赵查都傻了,孙长空的脸色则十分难看,“您确定他真的没事?”
那医院能在潘达星开下去,也是有点底气在身上的,医生毫不客气回过来一个白眼,“有问题,脑子有问题。建议你带他去楼下精神科看看,那里比较对症。”
赵查在学校,哪被人这么讽刺过,瞬间气得脸通红。
可他现在还要求着人看病,只能忍。
“医生你再给我看看,我腰真的很疼。对了,我是被人用针扎成这样的。”
为了自己的身体,他连这么丢人的事情都说出来了,这回医生总算认真了一点,“那你可能来晚了。”
“来晚了?”赵查心里一咯噔。
医生:“对,时间拖得太久,针眼都自己长好了。反正我是没看到。”
赵查:“……”
这回不仅孙长空,学生们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装病也就罢了,怎么还带诬陷人的?不就是被打脸了,至于吗?
赵查有苦难言,“这家医院不行,换一家!换一家肯定能查出来!”
孙长空已经不想说他什么了,深深看他一眼,“那你自己掏钱。”
留下两个学生抬担架,剩下的包括张天明,全撵回学校训练了。
这些人当然不可能去找时绵,张天明还问了问陈翰几个:“那帮傻子不会真去上课了吧?”
傻子们当然没去上课,他们只是倒霉被抓包了而已……
而已个大头鬼啊!
王乐最后一锄头锄在地上,感觉整个人都跟拆散了重组过一样,“我不行了,我得去喝口水!”
时绵虽然凶,但好歹没让他们不许停。实在累得不行了,也可以去旁边喝点水歇一下。
也不知道是累狠了还是太渴望休息,他竟然觉得往日味道怪怪的水还有点好喝。
时绵看了眼他满身的污汗,又看看另外两人,“今天就先到这吧。”
王乐感动得都要哭了,武壮壮也赶紧丢掉锄头。丢完看到时绵的眼神,又把东西捡起来放回墙根。
他也去倒了一大杯水吨吨吨,“校长你这水外星买来的吗?怎么这么好喝?”
怎么这么好喝?
当然是因为掺了修真界的灵泉,虽然是最低档次随处可见那种。
时绵的眼神颇为慈祥,像在注视圈里茁壮成长的猪,“不白喝,以后要还的。”
武壮壮突然感觉脊背一凉。
这时陈翰也回来了,比起另外两人完全累趴,他还多少保留了点形象。
“明天早点来。”时绵嘱咐几人,“明天要翻的地有这个三倍,来晚了干不完。”
“明天还要来!”
“三倍!”
王乐和武壮壮差点被水呛着。
时绵像是没看出他们的惊恐,点点下巴,“本来这事给你们全部学生准备的,但其他人都没来上课,只能辛苦你们了。”
王乐&武壮壮:“……”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以至于在宿舍走廊看到刚回来的胡一周他们,几人满脑子都是我这一天是给他们干的,怨气缭绕几乎化成了实质。
偏胡一周这人看着浓眉大眼的,嘴却特别贱,“我听说有几个傻子真去上课了,说的不会就是你们吧?你们这身体也不行啊,才干多点活就虚成这样。”
嘴里说着不行,眼神还往几人的腰上瞄。
武壮壮当时就怒了,“你行你上啊!你上还不如我们呢!”
“我倒是想,可惜后宫佳丽三千,校长她就宠你们,就宠你们。”胡一周乐呵呵拍拍武壮壮和王乐的肩,“正好你们身体虚,多锻炼锻炼挺好。”
王乐一把把他拍开,“别贫,问你个正事。”
他累一天了,暂时没心思和胡一周比嘴贱,“赵老师怎么样了?明天能不能正常上课?”
谁知这话一出,胡一周表情立即变得古怪。
男生嘴皮子磨了磨,像是蚊子在哼哼,“赵老师他……不是太好。”
王乐见他偷瞄赵查宿舍的方向,立即开了寝室门,招呼他进来说,“怎么了?赵老师那腰不是装的吗?”
武壮壮也表示不解,“总不能是真检查出毛病了吧?那医生被赵老师贿赂了?”
当然没被贿赂,不然赵老师听到结果后,也不会差点跟人家打起来。
“检查是检查出来了。”胡一周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医生说赵老师急怒攻心,情绪波动太大,有提前进入更年期的征兆,给他开了箱静心口服液。”
王乐和武壮壮无语。
胡一周也觉得无语。
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被打脸就被打脸了呗,他经常被打脸,还不是好好的?
好半晌,王乐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那明天的课又不能上了?”
“恐怕不能,赵老师明天上午要去花重金躺医疗舱。”
“那我们不是还得去翻地?”武壮壮如遭雷劈,整个人都不好了。
见他们一脸生无可恋,胡一周靠在门边笑得不行,“你们加油,我得先回去了。明天还有军校联赛的直播,”他朝几人挤挤眼睛,“你们懂的。”
王乐他们当然懂,去全息教室偷电看直播,他们也不是没去过。
自从联邦成立,各国在停战协议上签字,较量早就从战争转移到了其他方面。
其中最受人关注的,就是各国军校联合举办的军校联赛。
毕竟这不仅事关荣誉,还代表了各国新生军事力量的强弱,精彩程度可见一斑。
参加比赛他们想都不敢想,看看直播过过机甲大战的瘾还是可以的。
就是这比赛全息看起来才爽,他们的光脑都没那功能,只能背着孙主任偷偷开全息教室。
所以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凭什么他们要累死累活翻地,别人就能舒舒服服看直播?
武壮壮忍不住骂道:“看他那嘚瑟劲儿,要是有条尾巴,都能托马斯回旋上天了。小人得志!得志猖狂!猖狂无礼!无理取闹!”
听得王乐直用异样的眼神看他,“壮壮你出息了啊,我都不知道你会这么多成语。”
武壮壮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也不知道,气得超常发挥了。”
“你们发没发现时间变长了?”一直默不作声的陈翰突然开口。
“什么时间变长了?你是说劳动起来度秒如年吗?我也这么觉得。”
另外两人显然不跟他在一个频道上。
陈翰放下擦汗的毛巾,干脆拿出纸笔,坐在了桌边。
“我们到达极限,停下来休息的时间变长了。前几次我没记,但我第四次停下来喝水,是9点56分。第五次是10点36,第六次是10点57……”
他在纸上记下一个个时间,“体力消耗那么严重,按理说越往后,我们坚持的时间应该越短。可是这个时间不仅没有缩短,还在缓慢地拉长,这不正常。”
“拉长怎么了?”武壮壮被那些数字绕成了蚊香眼。
倒是王乐听明白了,“你是说,我们的体力变好了?”
陈翰“嗯”了声,蹙眉不解。
王乐也跟着想了下,“难道是越干越熟练了?要不就是被吓的。”
这个武壮壮有同感,“我觉得校长挺邪门,每次我一想偷懒,都会发现她在看我。”
说起来虽然有些牵强,但也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时间不早,陈翰没再纠结,收起本子和两人打了个招呼,准备洗个澡去睡觉。
王乐有些意外,“都累成这样了,你晚上还去?”
陈翰点头,“我睡两个小时就行。”
王乐知道他的情况,没再说,转而和武壮壮咬耳朵,“明天的地是今天的三倍,光咱们三个肯定翻不完。咱们得想点办法……”
武壮壮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我们这也是帮他们改掉坏习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
放走几个熊孩子,时绵将东西收起来,准备回宿舍。
刚进一楼大厅,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孙长空。
老头儿在外面跑了一天,显然没什么精神,整个人更显老态。
不用开口,时绵已经猜到了他的来意,“你想问我赵老师的事?”
孙长空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愣了下,点头,“你实话跟我说,你真拿针扎他了?”
“扎了。”
时绵没什么不敢承认的,她也只是让对方卧床静养七天,对对方的身体并无损害。
见她点头,孙老头痛心疾首,“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这回时绵的大眼睛里多了丝疑惑。
孙长空并不像是会不分青红皂白责难人的人,难道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谁知道老头儿话锋一转,“就算你是好心,也得防着点别人,知道吗?”
时绵:“???”
老头儿语重心长,接着为她操碎了心,“老校长不在了,我得替他照看着你。听我一句劝,那针以后不要用了,免得别人拿这个当把柄。”
时绵:“。。。”
这是赵查没听见,听见绝对能一口血喷他们脸上。
时绵好容易安抚了孙老头,表示自己以后一定会谨慎,回到宿舍,却发现宿舍门被人动过了。
她检查了下,门锁没事,只是门缝里被塞了一张纸。
纸上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左手写的……
以潘达星的教育水平,说是用右手写的,好像也没毛病==。
她垂眸看去。
“校长,我要举报胡一周等人明天上午逃课,聚众在全息教室里偷电喝酒。
ps:此信息绝对真实。
pps:全息教室的电子锁坏了,随便一台光脑多刷几次都能刷开,您直接进去就行。”
时绵最讨厌骗子,尤其是骗她钱的骗子,让她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的骗子!
她一双猫儿眼当即眯起,开始撸袖子。
外面的好大儿还不知道他亲爱的妈妈就在门里,见没人应声,还以为是自己编得不够可信。
好大儿绞尽脑汁,又给自己补充了点身份信息,“不瞒你说,我流落在外好多年,也是最近才知道自己的身世。不是校长亲儿子,谁放心让我来收房租啊?”
最后这一句还挺逻辑自洽,说得他自己都快信了。
时绵在里面扯了扯嘴角,“真巧,我也才知道自己有个这么大的儿子。”
说着打开门,一拳砸了过去。
半分钟后,好大而一把鼻涕一把泪,趴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不想交钱就不交,打人干什么!你、你们就不怕我告诉我爸!”
蓝翔虽然不行了,好歹是所军校,应该有点威慑力吧?
结果此言一出,旁边站着的老头儿眼神愈发古怪。
那打他的小萝莉也丝毫未变神色,拿脚尖踢了踢他,“说吧,我什么时候让你来收租了?”
“是我爸叫我来的,关你什么……”好大儿突然想到她之前的话,“你你你,蓝翔的校长?”
时绵睨他一眼,“叫什么校长,叫爸爸。”
好大儿:“……”
好大儿并不想相信,“胡说!常校长分明是个老头!怎么会是小丫头!”
“现在的骗子真不敬业,资料都不知道更新,常校长去年就过世了。”
程诺连脸都不肯露,机器人倒是跟出来在旁边看热闹。
好大儿一听,简直想shi,“我都三年没回潘达星了,我怎么知道!”
见他一直嘤嘤嘤,时绵烦了,“好好说话!30岁的人了哭什么哭!”
结果好大儿哭得更凶,“我、我一疼,眼泪就止、止不住,我也没办法呜呜呜!还、还有,我没30,我……”
时绵又开始撸袖子了。
好大儿被吓得打了个哭嗝,赶紧努力控制眼泪,交代实情,“我急着用钱,又找不到门路,这才想起来蓝翔在这边有两栋楼,想借点房租。”
“借?”
“当然是借!我知道蓝翔的账户,要是没碰到你们,我明天就可以还钱!”
“你怎么知道学校的账户?”时绵挑眉。
她这个校长还是这两天才知道的,蓝翔又不是什么慈善机构,账户应该没这么透明吧?
对方闻言,眼神果然闪了闪,“你管我怎么知道的?”
他抽抽鼻子,打开光脑,“既然”你们不愿意借,钱我现在就还给你们。反正也才收了两家。”
好大儿其实还留了个心眼,把钱发给了蓝翔的账户,而不是发给面前这两个人。
万一时绵他们是骗他的,他也不至于还错钱。
不过时绵和孙长空很快收到了转账,孙长空也问过了租户,还真有两个铁憨憨被好大儿那拙劣的演技骗了。
好大儿彻底死心,“打也挨了,钱也还了,我现在能走了吧?”
骗钱骗到正主头上,他还能更倒霉一点吗?
好大儿要是长得好看,哭一哭,也能勉强算个梨花带雨。
关键他不仅长得不好看,还有点着急……
时绵实在看不下去,摆摆手,“赶紧走。”别留下来辣她眼睛。
好大儿一骨碌爬起来,刚要嘤嘤嘤跑开,又被孙长空叫住。
孙长空盯着他的脸,“你和卫锋什么关系?”
好大儿身形一顿,“我、我哪知道谁是卫锋!”眼泪一抹,头也不回跑了。
看这反应,倒不像不认识啊。
时绵问孙长空:“卫锋是谁?”
“学校以前的学生。”孙长空说,“不过他不擅长战斗,反而对制药学感兴趣。四年前,老校长帮他联系了一家外星的药剂公司,送他学习去了。我记得,卫锋好像是家里长子,没有这么大的哥哥,应该是我看错了。”
老头儿推推老花镜,慢腾腾走回去。里面,程诺已经将坏掉的部分拆了下来,“需要换一个零件,我这边没有现成的。你们是自己买还是等我做,等我做明天晚上才能拿。”
时绵和孙长空异口同声,“哪个便宜?”
程诺像是早知道他们会选什么,已经在光脑上算出了价格,“那就我做,诚惠190星币。”
修那么大一个仪器才190,果然物美价廉。
不像时绵穿越前那些售后,稍微有点毛病就忽悠你花钱换主板。更不像修真界那些牛逼轰轰的炼器师,捧着灵石去还要给你脸色看,除非你拿剑架在他脖子上。
时绵十分满意地离开去收租了,然而第二天来拿东西的时候,她脸上的轻松已经荡然无存。
两栋楼,一共才收上来2万多星币。
这些钱要给教职工发工资,给学生发补助,还要交水电费,维护校内设施……
时绵就说孙长空怎么那么节约用电,就这点收入学校还没倒闭,他和老校长都是人才。
时绵好久没这么穷过了,偏偏还守着一包裹宝贝没法换钱。
好在赵查滚蛋了,寇伟和张天明两个补助大户也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一下子节省了不少开支。
时绵想了想,赶紧把沙拉那半个月工资补了,省的每次都要想办法转移话题。
沙拉当场就想给她来个全套的马杀鸡,并热情邀请她分享自己的苦瓜猪腰子味营养液。
时绵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
学校内部的不稳定因素已经解决,看来是时候出去转转,想点生财之道了。
时绵正在检查修好的测力器,忽听机器人问:“你真是蓝翔的新校长?老校长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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