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   番外(十一)

    ◎西汉版本的好叔叔与小侄子。◎

    黔首们听到文帝的小儿子给亲爹上坟时遇到日食的消息不免吸了口长长的冷气。

    老人是最听不得这个的, 因为“孝道”关乎他们的核心利益,同时也与年轻人的未来息息相关:“皇帝的小儿子真不是个善苗。没见过给亲阿父上坟还遇到天谴的,铁定是坏得边了。”

    “是啊!不然咋会遇上这种没天理的事。”一旁的人也跟着谴责, 甚至还为“倒霉”的文帝掬了把同情的泪水:“我瞧今上也没做出伤天害理的事啊!怎么就遇上这种不孝子孙了?”

    彼时的文帝登基八年, 在经济上开放皇家的山海之泽,允许黔首在特定时间里进去打猎、拾柴、捞鱼, 同时将十五税一的田租减到三十税一,延续了萧何曹参的无为而治与孝高后的精简政府。

    政治上,汉文帝在高后废除了秦朝以来的妖言令、夷三族、禁书令后, 又进一步地废除了连坐与肉刑, 并将折磨黔首上百年的鬼薪白粲和城旦舂从无期徒刑减为有期徒刑, 大大减少了各地官婢的数量。

    搁在史学家的角度,文帝的任期十分平淡, 这也导致司马公写本纪列传时对文帝本人高度赞扬,但也很难扩充读者感兴趣的事。

    至于黔首就更简单了。忙于生计的疲惫人民只求皇帝不折腾,官府有良心。这也导致刘瑞学历史时他的老师说了个十分扎心的笑话——“做官的要是治下没有饿死者, 万事只收百分之五的好处费,那他就是十里八乡的青天大老爷,年考都能抬头挺胸,傲视群雄。”

    文帝倒是谴责者里独一无二的清醒者。作为此事的“受害对象”,文帝对天谴一说嗤之以鼻, 但又不好显得自己特立独行, 所以揪住天幕的话头委婉问道:“我的孙子是怎么算到武儿会在日食之日里给朕上坟的。”

    一旁的薄姬往儿子的后背打了一掌,呸呸呸了好几下道:“说什么胡话呢!你可不能弃母而去,这是大大的不孝。”

    文帝只好向其告罪:“儿子只是顺嘴一说, 哪有什么不敬之心啊!”

    天幕再次踩点说道:【现代人都非常清楚日食是可以预测的正常天象, 与君王道德等轩玄而玄之的东西毫无干系, 但是古人并没有这科学意识,甚至因各式的天象做出极为可怕的事。】

    【说得简单点就是日食和刮风下雨一样,是非常正常的天象。】天幕说罢还开玩笑道:【太阳与地球也是要休息一下的。与暴雨暴晒相比,日食的危害性趋近于零,并不值得人们戒备。】

    为了增强这句话的可信度,天幕还放出后世争相观看日食之景的画面。

    瞧着那群看就看,还冲着日食许大愿的“魔幻生物”,西汉的土著都不由自主地沉默了。

    天幕说得没错,跟洪水干旱相比,转瞬即逝的日食真的不算什么,至少不会造成他们缺水缺粮,人员伤亡。

    所以……

    “所以那群术士明知日食是正常天象,但还是以老天发怒为借口,逼得我们出钱出人,家破人亡。”关中一代尚且能把日食的锅丢给皇帝,所以黔首并未因此有所损失,可偏远地区的穷人就不好过了。

    因为穷,他们比富裕地区的黔首更好欺骗,更易被当地的仙人,富豪踢进一个世代为奴的大陷阱里,从而像笼子里的老鼠般流血流泪,永无止尽。

    当然,这种做法不是万无一失的,同时会在压力的临界点迎来一波“山崩海啸”。

    “你们一直在骗我。”

    “就是因为你们把日食说成老天的怒气,我们才花钱建了那座泥庙。”

    “把细君和小郎还给我……”

    “把我们的钱都吐出来。”

    天幕公布了日食的秘密后,各地爆发了星星点点的小型起义。

    察觉不对的骗子术士赶紧收拾细软离开。然而这等偏远之地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况且对于半辈子都搭进来的术士而言,空手离开是不可能的,必须找个骡子扛着沉甸甸的家当离开。

    “爬呀!你给我赶紧爬呀!”身上裹着七八层布料的术士大汗淋淋地推着骡子的屁股,结果被气急败坏的后者喷了一身,踹下遍布荆棘石块的山坡。

    “啊!”术士的视线有且仅有踩空的骡子与婆娑的树影。

    还没等那几百斤的骡子把他压死,他就被尖锐的山石劈开了脑袋,连带着颈椎也折成一个离谱的角度。

    山民赶到事发地时,只剩两块烂肉挤在石块之间,任由来者抢夺肉里的值钱之物,然后把骡子抬走,术士留给伺机而动的飞禽走兽。

    术士如此,豪绅亦是下场不好,也就仗着家仆众多在那儿抵抗了三四来天,最后还是沦为树上的一块腊肉,差点吓死赶来平叛的各地官兵。

    【虽然在战国就有《甘石星经》提及日食乃天体互掩的正常现象,但是直到刘歆给出预测日食的计算方法,将其写入《三统历谱》后,才让大众慢慢接受这一事实,同时也为倒霉的刘武洗刷冤屈。】

    倒霉的刘武:“……我就知道我没问题。阿父,你看儿子真没问题。”

    文帝不想面对儿子的愚蠢面容,而是等着天幕解释他的乖孙如何坑死大他一轮的愚蠢叔叔。

    考虑到启儿的寿数与他去世时刘瑞还是青瓜蛋子,所以武儿扛上一个不孝的黑锅时,罪魁祸首撑死也就十六七岁,刚刚过了大男之龄。

    文帝:“……”

    虽说孙子有脑子是好事,但是刘武没用到这种程度还是令文帝感到十分不爽,甚至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剜了下疑似“邀功”的刘武。

    刘武:“……”他都已经证明自己不是个不孝子了,为何阿父还会露出这种表情。

    【除去延陵出土的《皇帝日记》,司马公的《史记》与卓大家的《汉宫秘史》也记录了孝高武帝还是太子时的储位风波,因此在史学家们捋顺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我们复刻了这场风波的交手片段。】

    【和后世的很多太宗一样,文帝的上位也不符合王权交替的正常规律,所以在登基后很快立了长子为太子,同时把当时还是代王妃的窦漪房扶为皇后。】

    窦漪房揪紧裙摆,努力不让自己的脸上流有异色。

    【不知因为小儿子在丈夫当上皇帝后就被送往苦寒的代国守卫边疆,还是因为自己换上眼疾后就渐渐失去文帝的宠爱,连带找回的同胞兄弟也要受到勋贵们的打压,总之在景帝登基后,荣升太后的窦漪房给人的感觉就像多年媳妇熬成婆的曹七巧,非常非常地不可理喻。】

    【如果说薄家的没落是因薄昭的狂妄,那么窦家就该把锅扣给想当皇太弟的刘武,以及支持刘武上位的窦漪房身上。】

    上一个被天幕批的还是惠帝刘盈。

    吕雉立刻坐直身子,想看看薄姬的儿媳能有多作。

    【不巧的是,景帝前期还在解决文帝时的藩王问题,所以为了守好自己的关中大门,他在某次家宴上借着酒劲儿说要立刘武为皇太弟,差点造成关中政局的初次分裂。】

    虽然知道正常男人不会放着儿子不立,把弟弟立为皇位继承人,但是从文帝到宫卫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刘启,感叹他可真够狠的,居然把皇位当成掉驴的萝卜。

    【当然,无论是从古人还是现代人的角度来看,景帝对刘武的承诺都是放屁。】

    太子刘启:“……”说得好,下次别说了。

    【且不谈那时的薄姬还活着,就说出任北宫双傅的臣子能接受刘瑞无端被废吗?更别提景帝说出这话的当场就有窦家人与三公九卿把他“叫醒”,差点跪死在未央宫里。】

    遭到背刺的窦漪房:“……”三公九卿不支持她也就算了,怎么连自家人也反手一个大背刺。

    【迫于压力的景帝很快立了太子,而梁王与皇长子刘荣的存在也给太子刘瑞带来无与伦比的压力,使其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才是无可争议的皇位继承人。】

    【也正是在这段时间里,刘瑞在巴蜀改进了制盐方式,吸纳百家的精英并在白纸的基础上开展科举,将中下层文人与诸子百家套牢在自己的马车上,使其无法成为刘武的旗下力量。】

    【与此同时,针对楚王的乱|伦调查与巴蜀井盐的大规模生产也严重打击了齐系七王与淮南系、吴系的经济支柱。更绝的是,刘瑞在时间成熟时发起影响西汉格局的税收改革,通过各地的信息差让吴王以为关中缺钱,从而高价收集蜀地的南越铜并扩大钱厂的生产规模。这一决策不仅导致吴地的粮食产量一跌再跌,更是让吴王在之后的旱灾里不得不搞地域主义,把矛头转向中原的太子,由此爆发了景帝时的藩王之乱。】

    【虽然从上帝的角度来看,刘瑞也是蕃王之乱的背后推动者,并且他在自己的日记里也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这点,为此免了吴地黔首的五年劳役。可在史学家与当时的黔首看来,这都是吴王刘濞的错,甚至连吴国本地的黔首乃至吴王的好兄弟都当起关中的“带路党”,使其在不到一季的时间里平息叛乱,彻底收回各地藩王的自治权与免罪权,在诏狱或者关中的府邸里迎来一个体面的结局。】

    (弹幕)【体面,实在是太体面了。】

    (弹幕)【名为体面,实则是你不体面的话我就帮你体面。】

    【至于隔得较远的藩王是怎么把梁王这个皇帝的亲弟给扯下水的,这还要讲景帝的萝卜是怎么把弟弟吊了六年之久,甚至在刘瑞当上太子后,景帝还给弟弟画饼,说是等薄姬去后就把梁王立为皇太弟,然后学高祖立白马之盟,让梁王承诺继位就立刘瑞为皇太侄。】

    “不是吧!这话居然有人相信?”别说是心脏的政治家,就连村里的老文盲都老人地铁看手机道:“你都作古了还能管住大权在握的弟弟?能信的都是傻子,无可救药的傻子。”

    “说这话的是傻子,信这话的更是傻子。”

    文帝再次看向他那愚蠢的儿子,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后决定任其野蛮发展。

    大儿子是要继承家业的,小儿子蠢点就蠢点。至少他蠢得人尽皆知后不易成为攻击对象。

    【景帝的“真诚”与高超的画饼技术深深打动了梁王刘武,使他觉得自己成为皇太弟的梦想并不是遥不可及的,从而在兄长的邀请下入京探讨吴王之乱,决定通过这场叛乱来证明自己可以成为兄长那样的一国之君。】

    【事实证明,刘武的这次行动是冒进的,同时毁了梁王一脉的全部声誉。】

    【景帝在研究帝王家庭关系的学者眼里一直都是缺爱的权威型父亲。从现已发掘的记录来看,你很难看到景帝在父亲这一角色上对孝高武帝乃至其他儿子的爱护。相反,要是把景帝看成教导儿子帝王学的老师或猎人,而刘瑞是他最出色的学生,那么便可理解景帝的行事逻辑。】

    【同时也能明白刘武被“骗”入京后为何是刘瑞对付这个叔叔。因为在景帝看来,刘武就是用来测试刘瑞功课的期末考卷。测试刘瑞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储君之位,以及让失去梦想的刘武心甘情愿地为兄长对付吴王的大军。】

    “他成功了。”文帝在天幕道出最终结果前就已明白了刘瑞的逻辑:“武儿在日食之后有且仅有一种自救方法,那就是把日食的锅甩给吴王,宣称这是朕的启示,让他协助启儿平息吴王之乱。”

    至于关中是否相信这套说辞,反正只要表面过去,也不会有蠢货舞到梁王面前。

    然而文帝还是小看了刘瑞的能耐,以及刘武能被侄子捶成啥样。

    【梁王给文帝上坟的日子是原属奉常的太典星与宗正定的。想必大家听到这个原属就能明白里头肯定是有刘瑞的手笔。】

    “有意思。”另一时空里的刘邦赞道:“做老子的就怕儿子没有插|人,不会插|人。”

    说罢似乎想了到什么,露出一副憋屎的表情。

    【作者有话说】

    最近在忙堂弟的出国事,因为我叔他们看不懂校方的文件,加上通知来的又晚,所以我被抓了壮丁。等我弟在马来西亚混熟了我就找他当现成的导游,连翻译都省了。感谢在2023-10-20 04:22:59~2023-10-22 02:01: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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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8   番外(十二)

    ◎人造圣贤,自私的皇帝。◎

    (弹幕)【别问, 问就是科举大法好,像网一样轻易笼络所有人。】

    (弹幕)【别问,问就是前人很难, 不要以后人的视角肆意评判前人的一切。】

    (弹幕)【别问, 问就是你下属的下属不是你的下属,也有可能是别人的耳目。】

    如果是现代人看到这条视频, 一定会开启一场借古讽今的密语狂欢,看得古人云里雾里的,还以为是后人失去了表达能力, 开始变成话不利索的巨婴。

    【提到科举, 就不得不提墨家的复兴与借少数派来打压多数的平衡之道。】天幕制止了弹幕继续没来由地发病, 尽量以简洁的用词阐述了麻纸的出现,科举的诞生, 以及在两大杀器接连诞生后所迎来的百家复兴:【这一说法可能会令某些粉丝感到冒犯,但是就延陵出土的竹简与后续讨论而言,皇帝将底层学者分成不同派别, 然后在大学派里扶持几个意见相左的龙头来保证作为裁判的主流判定权是百事不灵的基操了。】

    【往近的说有嘉靖时的党政,往远的说有武皇扶持寒门打压陇西贵族。】

    【因此在刘瑞这个皇帝面前,重现先秦的百家复兴既是收买文人大唱自己的赞歌,亦是促进文景之后的社会发展,同时也借百家之手培养大量的预备人才, 从而撕开权贵们的信息茧房, 达成他的专权目的。】

    正在记录有用信息的萧何手腕一顿,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不愧是陛下的后代。”玩弄权术的手法和陛下一模一样。

    宣室殿里的刘邦本想大赞“真不愧是乃公的孙子”,可是瞧着冷笑连连的韩信, 他又停下拍打膝盖的手, 讪讪说道:“这都是皇帝的职责, 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

    相反,文帝的表现就直截了当的多。

    因为这次未召群臣,所以他在天幕刺破百家复兴的政治意义后轻轻点了点头,决定去抄孙子的作业。

    当然,抄作业前他也没忘萧规曹随的时代里不仅对“主流”的法家赶尽杀绝,更是将与法家保持合作关系的小众学派一并打压到差点失传。

    连晁错都要披着儒皮混到文帝身边,更别提在先秦时就没有获得主流认可的小众学派。

    关中要重用他们的消息至于他们绝对不是天籁之音,而是开始“学术猎巫”的不妙前奏。

    这种情况下找个墨者都难如登天,更别提是聚集中原的所有墨者,使其成为对抗儒家的强大力量。

    【所以说孝高武帝像文帝并非是史学家们的美化,而是根据事实得出的真实结论。】天幕故意压低了声音,讲述了一个幻想家们不会接受的事实:【他们是被美化出的英明贤主,而非纯粹弱者救星。】

    天幕再次话音一转,从粉丝的角度看待这个不完美的皇帝:【,就像孔子是用咸肉而非血统衡量学生有没有听课资格。你在经历了秦半赋与疯子皇帝后,突然看到减税减到百分之三的皇帝,也就觉得他真是个背后发光的绝世好人。】

    【同理,刘瑞打破了权贵们的知识垄断,通过资助面向寒门,黔首,以及逃离户籍束缚的野人来培养自己的政治班底与支持他的政治声音。无论这个举措的初衷是好是坏,你都得承认在有《周礼》和《五蠹》的阶级影响下,孝高武帝的做法真的是史诗级的进步——至少他在平衡这个不公平的社会,给穷人的孩子逆天改命的机会。】

    【即便没有彻底改变阶级固化与剥削的现实,但是他愿挪开压在黔首身上的巨石,使其从泥里拱起小小的弧度,那就是天亮前的一道曙光,总会照亮无尽的黑暗。】

    天幕的声音再次变得高昂起来,甚至带了丝显而易见的雀跃:【而当有了第一束光后,你会发现笼罩你的黑纱仅有一桌之大,甚至不能将你包裹成能活动的木乃伊。】

    (弹幕)【天幕说得实在是太好了。真的道出了历史爱好者的心声。】

    (弹幕)【是啊!历史就是前人留给后人的宝藏。越往前挖越能体会从愚昧走向文明的不易,以及从愚昧走向文明,再从文明陷入愚昧的不可思议。】

    (弹幕)【我知道他们是在利用我,贬低我,打压我,嘲笑我。可是在这不公平的社会里我又能怎样?麻木等死?还是一直趴在地上,看着那只无形的脚把我的家人,我的后代,乃至与我经历相似的人都一一踩下,直到地狱都不肯放过生前已被敲骨吸髓的人。】

    (弹幕)【楼上说得实在是太好了。当我以为死亡是终点时,人们会用冥婚,两脚羊,器官移植来告诉我,人的下限是黑暗版的吉尼斯记录,永远在等下一个突破者。】

    【通过收集百家的力量,扶持支持北宫集权的底层学者,刘瑞在九卿的部门安|插了大量人手。】

    【而替奉常算出祭祀“吉时”的太典星也位于其中,并且正是最早倒向刘瑞的阴阳家邹公的得意门生。】

    “嘶……”黔首们听不懂剥削是什么,但是知道文帝与孝高武帝即便是人为美化的贤君圣主,那也是向底层过渡了部分权力的不完美皇帝。

    SO……

    “那不就是个好皇帝吗?”满脑子都是“减税”,“减役”,“移民开发”的黔首斩钉截铁道:“老天哪!谁见过自掏腰包给安置费的?这是什么……什么……”

    词慌的老人着急上火道:“尧什么来着……”

    “尧舜禹。”读过几年圣贤书的小伙赞道:“不错啊!大父。你居然开始学习种田以外的事了。”

    被夸的老人没有回应小伙的调侃,这让后者十分尴尬,只能在那儿自顾自道:“我要是生在孝高武时就好了。”

    不说倒好,一说他竟愣在原地,然后用飘渺的,让人怀疑他是否在白日梦游的语调重复道:“我要是生在孝高武帝时就好了。”

    兴许那时依然会有占据最好教育资源的权贵压在他的头上。可是就像文帝至于胡亥,百家复兴至于一家独大。

    最可怕的不是装腔作势,而是既得利益者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去做。

    【太典星在做出这个违背祖宗的决定时就已做好了下地狱的准备。】

    【虽然在佛教进入中原大地前还未出现地狱的说法,但是带入西汉的语境,地狱也有一个别称,叫“幽都”。】

    天幕的语气再次变得严肃起来,甚至令人感到一丝不寒而栗:【参考先秦的史官硬到父子三人顶着屠刀也不篡改弑君的真相,可以想象对于那时的学者而言,这个冒犯祖宗的决定真的不是一句玩笑,而是关乎自身名誉与学派未来的事。】

    【不难想象要是没有梁王三子在关中屠杀无辜黔首的事件,以及后续查出他让王后垄断当地经济,放纵李家欺上瞒下的事,估计判错上坟“吉日”的阴阳家们早就被人打入地狱,成为一道死的不能再死的“靓丽风景”。】

    【亦或是说诸子百家复起失败的前车之鉴。】

    “……能被天幕大提特提的肯定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文帝看向下座的刘武,后者立刻坐直身子,活像接受领导视察的小学生:“你……”

    他很好奇有点蠢但没有变得蠢坏蠢坏的二儿子能教出怎样的绝世人渣。

    【不知是因过小承担藩王的责任,还是在关中没过几年日子就回到那个寒冷的代国,总之在幼年经历的阴影下,梁王刘武说得好听点叫封建社会里的好父亲,说得难听点和后世纵容孩子犯法的熊家长们没啥两样。】天幕说罢还顿了下,声音里满是嫌恶:【兴许更糟。】

    豆丁的刘武不服气道:“孤倒要看看孤的儿子有多糟糕。”

    一旁的刘启抽了抽嘴角,难得和弟弟感同身受。

    【作为阿父,梁王是不合格的,并且他在丈夫一职的唯一优点就是听话。】

    (弹幕)【有一说一,梁王作为封建藩王能对老婆保持难得的尊重是比七仔这个咖啡色熊猫还要罕见的存在……前提是他的老婆是个正常人,而不是替儿子镇压受害者的可怕存在。】

    (弹幕)【梁王是个好父亲吗?他对儿子的关心就是给钱然后替他摆平滔天大祸?】

    (弹幕)【况且梁王给的还是当地人民的血汗钱 ,但凡他是996的打工人或A股赌|徒我也不会这么愤怒。】

    【至于作为梁国的藩王……只能说有他真是梁地的晦气,生出个喜欢带人烧杀抢掠的杂种真是有够可恨的。】

    【更可恨的是,直到梁王携眷入京,试图证明自己能当皇太弟后,他的儿子才被廷尉捉了个现行,最后在景帝与张欧的努力下被判了自|裁。】

    【官方给的说法是自|裁,但据司马公的记载是景帝逼着梁王去诏狱清理门户。】

    【可怜被祸祸掉的六十余人……这背后是几十个家庭的伤痛,以及对梁王一家的滔天民愤。】

    【作者有话说】

    趴在桌上睡着了,醒来后更完三千,今天肯定还会更新。

    这几天的互联网太刺激了,国内外的新闻看不完,让我这个INFP人想摊着大喊:“累了,赶紧让三体人或威震天来毁灭地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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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9   番外(十三)

    ◎韩信:“我喜欢这小子,够狠。”◎

    和刘武一样, 文帝也因童年经历还算看重家庭环境,所以对刘武教出这种玩意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但又不好当面质问十一二岁的儿子, 所以只能偷偷一瞥, 然后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相较之下,馆陶长公主就直截了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话虽有表现的意味, 但也是馆陶长公主的真心话。

    【刘武的第三子并不是宗室里的唯一坏人,真要扒起老刘家的子子孙孙,那真是天才也有, 贵物很多, 写上十本百年孤独也毫不费力。】

    刘邦:“……咱们能不能专注于说刘瑞, 别再说些无关紧要的人。”

    汉初时的黔首可没完全接受刘氏大汉,所以在天幕的作用下, 他们极易产生骚乱,甚至想起被暴秦支配的恐惧。

    【不过宗室的好日子在景帝后期戛然而止,日后不说混吃等死或努力当个三好藩王, 但也不会嚣张跋扈到撒旦……啊不!是牛头马面见了都要请人上座。】

    文帝时的吴王在天幕爆出他会被刘恒的儿孙彻底拍死后就着手准备叛乱之事。

    而在听到他以外的藩王也没几年好日子后,吴王刘濞乐得就差亲自跑去说服那群还在摇摆的边缘藩王。

    蚊子再小也是肉。

    结果他的人刚到那儿,后者就吓得差点当场去世,反应过来后赶紧派人往关中送信,然后压着想杀人的冲动与之周旋。

    没办法, 此时的文帝已经把侄子和弟弟打了个大残, 所以在齐地与淮南地上,要么是刘肥的幼子还在熟悉如何当个一郡藩王,要么是文帝的人在治理淮南, 所以对刘濞而言, 不是不想拉个强援, 而是他的条件不许他在这种情况下挑三拣四。

    “你也不想祖业被那德不配位的小人一家彻底夺走吧!”刘濞以为天幕的存在能让自己一呼百应,但是在偏安一隅的小诸侯那儿,现在的情况好比是在某公司的老板套现离开前,有人爆出这个公司的内部消息,然后在小股东与股民那儿,可选的道路仅有两条——一是血本无归,而是在老板套现前抢跑低售。

    不巧的是,梁王刘濞就是那个快要破产的公司,而套现离开的不是别人,正是把他彻底出卖的好盟友们。

    “陛下,壮武侯与太尉有要事相禀。”邓通不是宦官令,但却在这个地方如鱼得水得像个给老爷把尿的小厮儿……而且还是管钱的那种,必要时能传给儿子,真可谓是一人多用,而且还能物化成给太子刘启的人肉保柜。

    文帝的耳朵贴着邓通的手掌,眼睛里没有情绪波动。

    “知道了。”他用普普通通的语气排版道:“一切尽由太尉指挥。”

    “那壮武侯……”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文帝打断了的邓通的话,难得露出不悦的表情:“壮武侯是职业军人,不用你来教他做事。”

    “诺。”邓通只得低头退下。

    【唐宋编纂的汉代史里也有描述宗室被令体面自|裁的场景】

    天幕放出后世复原的行宫与东市刑场,并且在萧瑟的行宫上打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同音别称——“刑宫”。

    【景帝时处决的,地位最高的犯人便是燕太子刘定国与楚王刘戊。二者都犯下乱|伦弑亲之罪,并且为后世津津乐道。】

    “乱|伦?弑亲?”黔首们超级爱看权贵的笑话,而且是越劲爆越好。

    “……”刘邦开始理解商君为何喊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别说是皇家,就是搁在十几人的村里,只要有个族老乃至占据浅井的恶少无赖就能仗着权力把人活活逼死。”韩信吐出一串冷笑,拇指更是下意识地去摸腰部,结果发现那里没有熟悉的汉剑。

    “乃公知道,乃公知道。”刘邦在历史上最广为认知的身份就是皇帝、亭长——他在后者上的时间比前者多了足足五年,所以对乡村里的恶心事了如指掌,自然明白韩信幼年过得多惨,所以让籍孺给他倒了杯酒,怼着韩信一口闷下。

    【根据这段历史,后世推出了不同版本的纪录片,甚至有以受害者为主角的短剧。】为了保护还未出生的受害者,天幕做了恰当的省略,因此在燕楚两地,时任燕王的刘嘉与时任楚王的刘郢客都及时绑了天幕钦定的不孝子,琢磨着要不要把危害扼杀于襁褓中。

    【据史书记载,孝高武帝登基后,皇亲国戚被判国除、自裁的比例翻了一倍,同时对黔首的恶行也直下下降,从而出现西汉版的地摊经济。】

    “地摊经济?”刘邦嚼着来自后世的新鲜词汇,看着天幕放出一群席地叫卖的男女老幼:“这就是地摊?”

    “不然呢?让人砍了秦皇的木头做铺子?你出布钱哪!”韩信的牙齿被酒器碰得还在作痛,嘴上依旧没把手道:“姓刘的不能欺压乡邻,混吃混喝了,黔首自然有物买卖,有钱享受。”

    “这话说的,好似你年轻时不是河边混吃等死的氓。”刘邦哪是轻易低头的人,不过对韩信的容忍度还是有的:“曾孙就算了,怎么连恒儿都如此狠心,不懂不打自家人的道理。”

    他当政时,弃国的宗室都没一贬到底,怎么到了恒儿的孙子那儿就国除起步,最高自裁了?

    “都是祖宗教的好啊!那句‘约为兄弟’,吾翁即若翁,必欲烹而翁,则幸分我一杯羹‘可不是让刘子刘孙打开政斗的新思路嘛!”韩信依旧不服气道:“比起你这老匹夫,我更喜欢上头那小子。”

    “因为他把刘氏宗亲折腾得死去活来?”

    “不然呢?我都死在你沛县子弟的手里了,难道要我喜欢你的太子或倒霉赵王?”不长记心(以前因醉酒向刘邦吐露叛乱之意)的韩信让籍孺温了一壶热酒,闷后差点砸了矮桌:“你家的代王,我接了。”

    韩信把胸口拍得啪啪作响,这令达成最终目的刘邦并不高兴,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造孽太多,才会有这一言难尽的将星……与后代。

    【作者有话说】

    开始我的深夜抑郁,找美食博主发的潮汕美食,周四动身去广东。可惜没时间让我去澳门或香港逛一下。我想看看澳门的那颗发财树,年纪大了喜欢任何金灿灿的东西和与发财有关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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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50   番外(十四)

    ◎刘.画饼天才.家风如此.瑞。◎

    【除了收回各地盘藩王的自治权, 提高他们的犯罪成本与非法敛财的难度,景帝也会象征性地给藩王发点含毒的甜头。】

    天幕咬重最后二字,故意让人背后竖起细细的绒毛:【这是比较官方的说法, 同时也是史学家们不断重复, 不断美化的高情商说法。】

    土著不懂“情商”为何物,但已习惯了天幕特有的阴阳怪气, 所以知道“高情商”的说法一定是不好的说法。

    SO……

    “天家又不需要去抢村口的水井,怎么跟村里的流氓一般无人。”年轻人,尤其是读书的年轻人真的有三观重置的幻灭感。

    老人倒是见怪不怪道:“这才是天家该有的样子。”

    他在空中胡乱画出草屋的样子, 亦或是公牛, 种猪……总之你能想象到的, 有关于财产的具象体都带入其中:“你都说了,村口的水井都有人抢咧!更何况是那么大的江山。”

    老人那被粗茶淡饭磨得全是大缝的牙里总该塞点硬硬的东西, 所以他从地上拔了株嫩黄草,掐出里头的柔软芯子,用力嚼出被苦涩裹挟的一丝咸甜, 然后还被/干巴巴的杆子划破舌面:“村里要是有人绝户了,别说是房子,连门口的柴堆都会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说完他还抖腿耸肩,轻轻松松道:“你看,皇帝老儿的亲戚还是挺值钱的。”

    “就是在皇帝心里不太值钱。“

    而且有很多人都价值为负。

    【低情商的说法是, 解决矛盾的最好方法不是妥协, 而是制造更多的矛盾。】

    【为了获得藩王次子、庶子的支持,景帝在当时还是太子的孝高武帝的建议下,借着对燕太子刘定国和楚王刘戊的批判, 将藩王系的长子继承制改为由藩王诸子一同继承的诸子继承制。】

    【史称, 推恩令。】

    “我记得, 贾公初见陛下时,曾言:‘欲天下之治安,莫若众建诸侯而少其力。力少则易使以义,国小则亡邪心。’”因为是家宴,所以晁错这个太子的老师有幸参加,迫不及待地向上问道:“后事之师已证明贾公眼光卓越,不知陛下……”

    “晁公,尔醉,言之无状。”薄姬立刻打断道:“请晁公下去醒酒。”

    “诺。”黄门立刻上前请到:“公随我来。”

    晁错只得眼神一暗,沉默地告罪离场。

    刘启见了,也是为老师辩解:“仲尼闻韶不食肉,屈子览山作九章。许是晁公酒兴上头,才会有为贾公请命的冲动,还请阿父不要责怪。”

    说罢又向薄姬一拜。

    薄姬对孙子的道歉没啥感觉,而是担心天幕爆出事情会让藩王有了反叛之意。

    秦时为何要强制分家?一是为了增加收入,二是为了切割宗族,弱化家庭,使其处于可以保证集体荣誉感,但又不会紧密到对地方政府发起冲击的平衡状态。

    之后的削藩,徙陵,人口大迁移等,也是基于这个论点的平衡性尝试。

    而能做出这种强制平衡的人只有两种——一是拥有碾压一切的暴力机器,二是收买反对者的亲人,使其强迫对方妥协。

    推恩令的本质显然是后者。

    现代的中间子女综合症在多子多福的古代绝对堪称阴暗者的培养皿,尤其是与皇权、分家、继承制等封建标签合成一个大气泡时,其杀伤力真的可以毁灭世界。

    【孝高武帝的说法也很漂亮,拿出高祖的白马盟约表示君若无道,藩王可起兵清君。可王若无道,君又陷于伊尹之控,何人可起兵诛王?当然是王国的诸侯在此承担了“清王侧”的责任。】

    【如此,必须得让藩王的子女和皇帝的子女执行相似的继承制,从而给予后者在藩王无道时的清君能力。】

    “真不愧是你的曾孙。”韩信一秒幻视到刘邦给他画大饼的场面,那简直和天幕描述的文帝、景帝、孝高武帝一般无二。

    更恐怖的是,他们并非无脑画大饼,而是在画饼前反复斟酌,并且做好了画饼失败,想要收饼的最坏打算。

    就臣子的角度而言,这种君王是可怕的,不可深交的。

    因为他们给人的感觉太正常,太完美无缺了。以至于在贤君圣主的追捧下,他们的表面缺陷可以美化为值得吹捧的个人特质,最后成了大众意义上的完美君王。

    一真真正正的好皇帝。

    刘启倒没平行时空里韩信那么情感丰富,而是觉得天幕对刘瑞的评价真准,准到让人怀疑这是他的兄弟,而非他的未来儿子。

    薄姬更是想起文帝执意废除肉刑,给诛吕的风波画上等号时的强硬姿态。

    也不能说强硬吧!

    只是在那个环境下,诛吕就是唯一的正确性,是清君侧所必须付出的合法代价,所以除了吕家的子孙,外孙,姻亲,甚至一些朋友门客都倒了大霉,差点让后世的方孝孺案望其项背。

    也就是在诛吕的功臣要对鲁元大长公主和张嫣发难时,文帝表示如若他们连座到底,那么高祖的所有子孙,太公的所有兄弟,都比这些门客姻亲更有理由为此伏诛。毕竟从齐系的刘章兄弟到淮南系的刘长,都是吕雉名义上的儿子,孙子。

    此话一出,虽然没给疯狂的行为画上句号,但也让不少人都幸免于难。

    几年后,文帝借着废除鬼薪白粲的风口让沦为奴婢的受害者们得到自由。可即便是这种“平凡”,也没有让“吕家”的日子稍稍好过。

    连在乌江之战里因功封侯的中水侯系,其待遇在文景这代就好比是五十年代的浙江汪姓,即便没有刻意打压,但也使其不敢出头,不敢出仕。

    因此在刘瑞登基前,中水侯系在沉默与抽风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做法,而且还是狂热地,表演式地痴迷长生,其颠狂度与晚年的嘉靖道长一般无二。

    【孝高武帝的话说得漂亮,可是想想那时的藩王别说是自治权,连收钱都要看人脸色,以至于在孝高武帝的执政后期,宗室子要么穷死,要么内卷。就这地位,值得兄弟清君侧吗?更替别孝高武帝只是张嘴一说,实操上压根没跟分地的宗室次子、庶子摸到兵权乃至自治权的机会。所以推恩令后,这群人和混吃等死的大地主们没啥两样。估计等藩王作乱时,他们就是郡守军后的啦啦队——纯属凑合,毫无用处。】

    刘启:“……”好吧!真是他们家会干出的事。

    刘濞更是激动不已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们一家没安好心。”

    于是又对各地的藩王发出邀请,然后收到一连串的拒绝。

    没错,推恩令的本质对藩王很不友好。可受害的是藩王的继承人,而非享受万人供奉的藩王本人与无法继承阿父土地的次子,庶子。

    尤其是非长子的宗室子们。

    他们可是这一政策的受益者啊!而且还有亲朋好友摇旗助威,从而闹得各地藩王家宅不宁,急于灭火而没空去管关中的文帝。

    【作者有话说】

    今天去潮汕,睡两小时后去赶九点的飞机,晚上看地址改了没。感谢在2023-10-25 03:25:16~2023-10-26 02:53: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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