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围巾归属
刘千文一觉醒来, 睁着双兔子眼问:“周嘉朗,现在几点?”
“三点半。”
“哈?!我睡了这么久!你怎么不叫醒我,还要赶工呢。”刘千文掀开被子急忙拿起毛线针。
周嘉朗无语地说:“我在两点的时候就喊过你, 但是被你揍了一拳。”
“诶?我之前织了这么多吗?”刘千文狐疑地打量整齐漂亮的围巾,挠挠脸窃喜:“没想到我的手艺还挺好的。”
周嘉朗:“”
刘千文十指打架般戳着毛线, 说:“我问你哦, 你有没有想过考什么专业?要考哪一间大学?”
“法医,我要考法医专业。学校还没想好。”周嘉朗从书里抬起头, 问:“你呢?”
“我还没想过学什么专业。”刘千文苦恼地皱眉,问:“你怎么会选法医?”
周嘉朗阴恻恻地斜睨一眼刘千文, 说:“我想在不犯法的前提下, 扒开人的脑子慢慢研究是不是构造不同。”
刘千文扯起腿上被子盖到胸前, 身体抖了抖, 说:“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说?!”
周嘉朗还是满脸阴狠地慢慢靠近刘千文,轻声细语地说:“因为我想”
刘千文呆呆地看着他把被子拿回房间, 气刚下去又冲到心头,恼怒道:“你刚刚是不是整我!”
周嘉朗走到她面前,仰起白皙的下巴说:“你看看我这里是不是淤青了?就是被你拳头砸到的地方。”
刘千文用力捏了一把看起来莹白无暇的下巴,恼羞成怒地说:“什么都没有!天天打篮球还这么白!”
“嘶!”周嘉朗痛呼一声退回沙发上,揉着有些疼的下巴, 说:“我这块当时都被你揍红了。”
刘千文继续围巾掩饰自己羞红的脸, 幽怨地说:“你要记得睡前默念的那句‘刘千文是最优雅的女生’, 不能再想起今天的事。”
“明天还要去拍身份证照。你这么用力, 证据就永远留在身份证照片上。”周嘉朗决定继续吓吓这番薯,让她总是气得人牙痒痒的。
刘千文立刻凑到近前, 捧起他的脸仔细打量下巴, 说:“一点红都没有!”
周嘉朗忍着拂过脸颊的热气, 往后仰起头避开她的手,撇过脸说:“我只是吓吓你。咳,四点了。”
“我的围巾!”刘千文蹦回原位,继续和烦人的毛线作斗争。
看她一双黛眉紧蹙,水润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毛线,腮帮子因为抿着唇而不自觉地鼓起。
周嘉朗低头看着书上的字,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刘千文活动一下有点酸痛的脖子,拎起毛线针看着新织出来的一段‘破洞渔网’,纳闷地自言自语:“难道我是犯困的时候状态比较好吗?怎么现在织出来的有这么多洞?”
周嘉朗:“”
刘千文举着围巾,笑嘻嘻地说:“周嘉朗,你过来一下。我比一比这个长度到你的哪里。看看还要织多长能围起一圈。”
“你只给刘叔叔织吗?黄阿姨和张奶奶她们不会吃醋吗?”周嘉朗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围巾是给他织的。有些心虚地坐到她旁边,想想她那“雨露均沾”的性子,添补道:“我只是单纯问一下。”
刘千文看着刚好围一圈脖子的围巾,拿下来举在眼前说:“你帮我看看这些洞怎么办?织得这么丑,我都不好意思送给我爸,我妈他们就更嫌弃了。”
周嘉朗毫不犹豫地指出她的问题:“你把线扯得太紧了,有时又放得太松。这些洞是因为漏针造成的,不拆掉重新织,围巾也会散开。”
“这是我花了一个多小时才织出来的五行!我不想拆,呜呜!”
刘千文满脸不舍地摸着那鸡零狗碎般的围巾,“你再教教我,我怎么就总是下意识扯紧线呢?又不是拔河,真是的。”
周嘉朗一口深呼吸,接过眼前的毛线针,说:“先拆掉这几行再教你。”
刘千文双手捧脸,看着周嘉朗小心翼翼地把毛线圈套回针上,无意识地把心里话说出来:“你的手拿着毛线针真好看。”
“”
周嘉朗:“不要以为这样说我就会帮你织。认真看,右手拿线的时候可以稍微预留一截松松地垂在一边”
刘千文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搓搓发红的手指头,说:“你的动作有点快,我看不太清。可以再织两行吗?”
“我这次动作慢一点。”
刘千文看他游刃有余地织完两行,说:“这样好像看不大出样子,可以再织几行看看小片出来的效果吗?”
周嘉朗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扭头盯着人问:“你该不会是想我帮你织完吧?”
“哈哈!”刘千文干笑两声,拿过毛线针说:“你怎么会有这样想法呢,我这就动手,你看看对不对。”
“把你脑子里不老实的想法都去掉。”周嘉朗挽起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刘千文。
刘千文讪笑着打量周嘉朗织的那几行,又看看之前织好的那一片,狐疑地问:“周嘉朗,你是不是在我睡着的时候帮我重新织过?”
“咳咳!没有。”周嘉朗赶紧倒杯水灌下去。
“你绝对有!”
刘千文饶有兴味地说:“其实你是不是喜欢织毛线。不用因为是男生感到不好意思的,我可以借给你织哦。”
周嘉朗直接帮她收拾东西,说:“我要去店里吃饭,你拿回家织吧。”
“喂!喂!你不要推我!”
刘千文双手抵着大门,回头说:“我真的可以借给你织。”
“门上有虫子。”
“啊!在哪里?!”刘千文赶紧缩手,跑到门外举着拳头左右张望。
“嘭!”周嘉朗在门内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
刘千文看着紧闭的大门,哼道:“你又耍我,明天拍照的时候我一定把你的头发弄乱。”
**
刘千文昨天还说得信誓旦旦的,人在照相馆里却只顾着坐在镜子前打理自己。
罗子杰翻了个白眼,说:“再照下去,镜子都要裂开了。”
“哼,那一定是被我的美貌惊裂的。”刘千文依然在仔细打量五官。
罗子杰捧腹笑道:“是被你丑裂的,哈哈哈!”
“又想打架是吧?”
“哈哈嗝!我没说过话!”罗子杰选择明哲保身,扭头问:“周嘉朗,你这么白。照片又是白底的,会不会拍出来看不见你啊?哈哈哈!”
周嘉朗淡然道:“你可以闭上嘴巴安静点吗?我不介意等会和刘千文一起揍你。”
“呵呵,开个玩笑嘛。”罗子杰想起上次被两人掏空了一个星期的零花钱,肉疼得不行。
“你们三个谁先来?”摄影师喊道。
刘千文和罗子杰一起指着周嘉朗,不约而同地说:“他先拍!”
周嘉朗:“”
刘千文走到摄影棚门口看热闹,和一同挤在门口的罗子杰说:“诶!你看他的样子是不是好傻?哈哈哈。”
周嘉朗的眼神变得犀利,快速瞥了一眼刘千文看回镜头。
罗子杰幸灾乐祸:“咯咯咯,你被瞪了。”
“帅哥还挺上相的。”摄影师看一眼相机里的照片,扭头喊:“下一个!”
刘千文立刻把罗子杰推进去,凶道:“你先!”
周嘉朗挤到她身旁,低声说:“你刚刚说谁傻?”
“嘿嘿!你听错了!”刘千文努力圆着口型说:“你看,我说的是帅!”
罗子杰没一会就喊:“刘文,到你了。”
刘千文立刻变了嘴脸,瞪着两人说:“你们不能站在这里看!出去外面等。”
周嘉朗:“”
走出照相馆,刘千文还有些遗憾,说:“这也要等太久了吧。一个星期后才能拿照片,那时都过年了。再去派出所做登记又要等三个月,想做个有身份证的人都这么难。”
罗子杰说:“你拿到身份证也只会用在高考,干嘛急着拿?”
“我就是单纯羡慕有身份证的人,”
刘千文感同身受地说:“就像你刚刚在电脑前羡慕周嘉朗的照片一样,我们都在羡慕不曾拥有的东西。”
“啊!!!”
“周嘉朗!快跑!”刘千文拉起人就开始狂奔。
周嘉朗:“???”
刘千文跑到腾云街街口就跑不动了,站在人家的煎饼摊子前吞口水,蹭蹭周嘉朗的胳膊商量:“你要韭菜馅的,我要豆角馅的。老规矩,对半分来吃。”
周嘉朗喘着气问:“你拉着我跑干嘛?得罪罗子杰的是你。”
刘千文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地说:“你的外貌就是原罪!我这是在帮你,这你都不懂!”
“”
周嘉朗看了一眼在花生油里滑动的煎饼,说:“今天,我想吃一个完整的豆角馅煎饼。”
“你真的要这样叛逆?”
刘千文接过豆角馅的煎饼,举起辣椒盆里的油刷子说:“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
周嘉朗淡定地看着她疯狂在煎饼上面抹辣椒,说:“反正这辣椒又没辣味。”
“哈哈哈,曾叔的辣椒虽然没辣味,但是有咸味。我要咸死你!”
刘千文说着又再刷多一层辣椒油。
“你们两个商量好到底还要什么馅的没?”
曾叔拿着个塑料袋子,自豪地说:“都是你们这些小孩从小就说我的辣椒酱没辣味只有咸味。我最近特意请教那些外省的朋友研制出新款,特辣!”
周嘉朗把钱扔箱子里,说:“曾叔,就要豆角馅的。”接过袋子就跑。
刘千文僵硬地看着眼前红彤彤的煎饼,欲哭无泪地问:“曾叔,我能换吗?”
虽然她爱吃辣,但是在辣椒界宽广的辣度面前,她能接受的程度只能算是负数以下。
曾叔板着脸说:“煎饼吃了十几年,你看过抹了辣椒的能换吗。”
“那那我再要一个韭菜的,放进袋子里蹭一下,应该可以减轻辣度。”
“我也要吃煎饼!来两个韭菜的!”终于追上来的罗子杰冲到刘千文身旁。
刘千文还在给两张饼做摩擦运动,满脸真诚地建议道:“罗子杰,曾叔说他新出的辣椒酱特别香,你爱吃辣多加点。你看我也加了不少。”
“那我也多来点。”
“我先走了哈!”
“刘文,你给我站住!!!”罗子杰的怒吼响彻街道。
刘千文迅速溜回店里,坐在摇椅上‘斯哈斯哈’地嚼着松软又有些韧劲的煎饼。
刘广进看她吃得这么香,递出钱说:“你去给我买一个回来。”
刘千文把钱塞进口袋,说:“这张韭菜的我没吃过,转给你。”
刘广进张开大口咬下去:“嘶嘶嘶!刘千文,这辣椒怎么回事?!”
“嘿嘿,曾叔说是他新研制出来的特辣。”
“嘶嘶嘶!不行了,快去买瓶冰冻的豆奶回来!”刘千文已经跑出去,刘广进屁股不挪一下,还追着喊:“一定要冰冻的!”
刘老太刚买菜回来,问:“要什么冰冻的?大冷天喝冰水?”
“嘶嘶嘶!都是老曾卖煎饼不好好卖,搞个特辣辣椒!”刘广进揪一把纸巾擤鼻涕,抹抹眼泪说:“辣得我舌根痛死了。”
“你们父女俩整天吃那些湿热的东西,我看新家那边两个厕所都不够你们用。”
“诶哟!妈!”刘广进不禁老脸羞臊。
“冰冻豆奶来喽!”
偏偏刘千文这个罪魁祸首还撞正枪口,在这时回到店里。
刘老太没好气地说:“看你们两个,年纪都不小了,还管不住那张嘴。”
刘千文乖乖闪到一边,和刘广进一起挨训。绝对不能在这时发出一点声音,一旦发出声音那只会是火上浇油,激起刘老太更多的唠叨。
“你奶奶不知道是不是在晨练那和人聊得多,现在说起大道理都一套一套的。”
刘广进看刘老太进了厨房,顿时松了口气,接着说:“明天你过去钱裕小区那边把墙和地板再洗一遍,后天家具城的人就把床和沙发那些拉过去。”
刘千文兴奋地问:“老爸,我们什么时候搬家?”
“再晾一两个月吧,我要选个好日子搬进去。”刘广进拿出一本老式日历翻找起来。
刘千文无语地扭头嘀咕:“背书不见你这么积极。日历本却老早就买好了。”
刘广进:“???”
**
做体力劳动这种事,刘千文觉得不能‘独享’,坚决把周嘉朗和罗子杰也拉上。
罗子杰站在电梯里,激动地说:“听说你们小区里的人都可以用业主卡免费去那个游泳池游泳,暑假你们借我卡,让我去游几天。”
刘千文问:“暑假你不用补课吗?”
“嗷!我都忘记暑假要上高三了!真正的地狱终于来了。”罗子杰靠在墙上,慢慢滑坐在地上,痛苦地挠头。
“到了。保安叔叔已经在监控室看完你的表演。”刘千文憋着笑走出电梯。
“啊!!电梯里怎么会有监控?!!”罗子杰捂着脸冲出去。
负责摁开电梯门的周嘉朗:“”
刘千文看一眼旁边的16C,问:“周嘉朗,你家还没装修好吗?”
周嘉朗拉开大门,说:“我爸放假才有空过来盯装修,弄得差不多了。”
刘千文走进空旷的新家,说:“今天这里就随便你们发挥!尽情地在这里挥洒你们的力量吧!”
“啧啧!你真的好无耻。”
罗子杰鄙视了一眼‘刘扒皮’,狗腿地说:“我负责搞客厅的卫生!”
刘千文指着左手边的房间,说:“周嘉朗,这间是我的房间。”
“咳,对面是我的房间。”
“真的?!”
刘千文惊喜地跑进房间蹲在飘窗上,说:“我们的窗户正好对着诶!可是这个距离有点远啊,说话可能要大声一点,会不会吵到楼上楼下的邻居?”
周嘉朗揉了一把眼前细软厚实的长发,说:“你是不是傻啊,我们可以用手机聊。”
刘千文有点留恋那一下重力,扭头问:“昨天没洗头,有点痒。你可以给我按摩一下头吗?”
周嘉朗:“”
“喂!你们两个还不动手!只有我一个在这动手哇!”罗子杰的鬼哇乱叫穿透整间屋子。
周嘉朗往外走,说:“你家的抹布放哪里?”
“诶!罗子杰,我上辈子一定是养猪的。把你养大就要懂得报恩,不要老记住卖你的仇。”刘千文蹲在窗前长叹一声,走去厨房的阳台拿出拖把水桶开始干活。
三个人‘哼哧哼哧’地搞了一个下午的卫生。
罗子杰躺在冰凉的地板上,饿得头晕发慌:“刘文,我想吃招阿姨做的炸鸡腿。”
“可是我身上只有十块钱。”刘千文把拖把放回阳台。
罗子杰大言不惭地撑起上半身,说:“我们一人一只刚好够,周嘉朗他不吃炸串。”
“我吃。”周嘉朗沉静幽深的双眼盯着罗子杰。
“呵呵,那就我们两个吃。替刘文干了一下午活,要犒劳一下我们。”
刘千文站在大门口,佯怒道:“罗子杰,我上辈子就应该亲手宰了你!”
罗子杰迷茫地问:“周嘉朗,她在说什么?我们上辈子也认识吗?”
周嘉朗一脸笃定地说:“放心吧。就算真的认识,肯定也不是什么美妙的关系。”
罗子杰在电梯里还一直追问:“刘文,你快说说我们上辈子是什么关系?”
“过命交情。”刘千文满脸深情地看着懵懂的罗子杰。
罗子杰嘚瑟地瞟了一眼的周嘉朗,暗戳戳地告状:“周嘉朗竟然还说我们不是什么美妙关系。”
周嘉朗狐疑地眯起双眼,看刘千文偷偷朝他眨眼睛,撇开脸给这段危墙之下的友谊一个体面。
走到步行街街口的玩具店,刘千文指着洞洞乐盲盒说:“好久没有玩过这个了。不如我们一人选一个,谁戳空了没有鸡腿吃,怎么样?”
罗子杰不情愿,说:“我本来就有鸡腿吃的,万一戳了这个变成没有就亏了。”
“周嘉朗,你呢?”
“我同意。”
“好,小数服从多数!”刘千文快速指着一个格子说:“我选这个!”
“你们两个太狡猾了!”罗子杰害怕吃亏,紧随其后直接猛戳一个格子,“哈哈哈,我的有东西!”
“快看看是什么?!”刘千文紧张地盯着还被薄纸遮住的格子。
“啊?!怎么会是谢谢惠顾的小卡片!”罗子杰大失所望,气得把小卡片捏成一团。
“哈哈哈!笑死我了。我告诉你啊,这算是戳空。”
刘千文觉得刚才选的那一个格子不太可靠,精挑细选了一个远离罗子杰那个格子的戳进去,“我的是硬硬的东西!”
“哼,拿出来看看。”
罗子杰面露不屑,待看到刘千文手上的东西,狂笑道:“哈哈哈,你的也是谢谢惠顾!”
“谁说的!我的是再来一次。哈哈哈!”
刘千文嘚瑟地亮出卡片上的字,扭脸说:“我这次要更加慎重选择。周嘉朗,你先来。”
被他们两个这么一带,周嘉朗觉得自己参与的是过百万的盲盒竞猜游戏。随便指了一个格子,说:“就这个吧。”
罗子杰立即说:“我帮你戳!咦?好像没东西?”
“你走开!”
刘千文直接把他的手指拽开,挑开薄纸一看,格子角落躺着一颗只有尾指指甲大小的骰子,激动道:“周嘉朗,你中了!”
周嘉朗在两人羡慕妒忌的眼神中捏起那颗小骰子。
刘千文最终在两个格子间摇摆不定,说:“周嘉朗,借你的骰子给我用一下。摇出单数选左边那个,双数选右边那个。”
周嘉朗:“”
“嘿!右边!我本来也想选右边,真是天助我也!”刘千文竖起食指戳进去,忐忑地说:“这个感觉有点熟悉啊”
拿出来一看:谢谢惠顾!
“哈哈哈!你也没鸡腿吃!”罗子杰幸灾乐祸,笑得没心没肺的。
刘千文捏着卡片扭头往前走,哼道:“钱在我手上。”
“呃大哥,求你了,我真的好饿。”
“我们两个吃炸番薯吧,这个能吃饱。”
周嘉朗抿唇笑笑,走到两人旁边,说:“我也好久没吃过炸番薯片,今天都吃那个吧。”
刘千文和罗子杰异口同声惊道:“谁会买十块钱的番薯片!”
周嘉朗:“”
**
倒春寒的三月里,刘千文在车棚里抖着身体,伤感道:“开学总是令人感到忧伤。”
“同学,请注意仪容仪表。”
刘千文纳闷地指着自己看向经过的德育处主任。
周嘉朗抿着唇,用气音说:“你没扎头发。”
刘千文挠了一下头,讪笑:“冬天这么冷,头发也是防寒工具呀。”
“说人话。”
“早上起太急,我忘记拿橡皮筋。”
周嘉朗一副料事如神的样子,从书包暗格里拿出一条黑色的橡皮筋递给她。
“周嘉朗,你真是我的百宝袋!”
刘千文捋好头发随手扎好,从书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围巾塞进周嘉朗手里,假装随意地说:“我爸嫌这条围巾丑。你也有出份力,就…送你算了!我昨晚才织好这条围巾,你一定要戴!”
“我不做猜拳只能出拳头的狸猫。”周嘉朗呆呆地拿着围巾嘟囔一句。
“快走!我看到张老师进校门了!”
刘千文回到课室就像女王下机一样,走回座位的路上不停和人打招呼,看到曾秀君顺嘴就说:“曾秀君,新年好哇!”
“新年好。”
刘千文愣了一瞬,看着那个头顶眉开眼笑道:“我今天带了巧克力,等会给你尝尝。”
“好,谢谢。”
刘千文回头,嘚瑟地看了一眼身后的人。
周嘉朗戴着黑色的围巾,显得脸更加唇红齿白。扬起嘴角,伸手揉了一下她的头。
第92章 恋爱秘笈
刘千文还在吃早餐就被方潼催着去洗饭盒。
站在洗手池边, 方潼急道:“你有没有用我给你的面膜啊?怎么我看着周嘉朗比你还白?”
刘千文湿漉漉的手捂着心口,难以置信地后退两步,伤心道:“他从小就比我白啊!”
“你不要逃避问题, 到底有没有用面膜?”
方潼举起一个毫无威胁性的木勺子怼在刘千文面前。
刘千文笑笑,坦然地说:“我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肤色呀。如果他只是因为我变白了而喜欢上我这个人, 我宁愿不要这样的喜欢, 因为我坚持不下去做美白。哈哈哈!”
方潼恍惚地看着水池前方的大榕树,说:“那本恋爱秘笈是这样教的呀?!”
“什么?你还为了我专门看恋爱秘笈吗?”
刘千文满脸兴味地撞撞方潼的肩膀, 催道:“快说说里面都教些什么?”
“你又不照着做,我回家就拿它来垫桌角。”方潼有些脸热, 把饭盒盖上扭头就走。
刘千文赶紧甩甩饭盒上的水, 追上人撒娇:“不要嘛, 快说来听听。”
“我不记得说了些什么, 你不要再问我。”方潼干脆跑起来。
刘千文追在她屁股后面问:“你什么时候买的书呀?是不是在那个六六书城买的?”
方潼停下脚步,扭头劝道:“我认为这种书完全没有参考价值, 你不用浪费钱买来看。做你自己就好。”
“你也觉得用我个人的魅力就能打动周他是不是?!”刘千文看着不远处的课室,嘚瑟道。
方潼揶揄道:“我是觉得你完全可以用拳头逼他就范”
刘千文:“”
坐在窗边戴着细框眼镜的男生探头问:“喂!大哥,下午放学去篮球场打一场吗?我去占场子!”
“好啊!开学这几天还没热过身呢!刚好报寒假的仇,让你总是抢我球!我下午就专门防你!”
刘千文走回座位,说:“周嘉朗, 我们下午组队么?”
徐子郁轻轻勾起唇角:“我可以加入你们的队伍吗?好久没有打过球了。”
“你的手没关系吗?真的可以打球?”刘千文担忧道。
仍记得徐子郁在初中体育课打了一次篮球, 尾指挫伤了一点。他妈妈第二天就给他请假休养的事。
徐子郁淡然地笑笑, 说:“没事, 我早就决定不考音乐学院,以后也不会做别人期望的钢琴家。”
刘千文偷瞄一眼周嘉朗:“这”
“下午篮球场见。”
周嘉朗若无其事地说:“刘千文, 你的巧克力还有吗?给我一颗。”
“噢, 有。”
篮球场今天人有点多, 幸好有人先占了场子。
刘千文站在场边热身,眼睛四处乱瞄待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看台上时,激动地拍着周嘉朗肩膀,说:“你快看两点钟方向的看台,那个之前给我送水的女生来了!”
周嘉朗默默移开两步,躲过她的‘重击’,说:“她可能是来篮球场这边放松的。”
话音未落,刘千文已经举高右手大幅度挥起来,朝看台那边喊:“嗨~”
摇摆程度之夸张,堪比做侧身运动。
周嘉朗:“”
“诶!你们哪个班的?这个篮框是我们用的,快走开!”
他们这一群人同时扭头看向身后,刘千文看一眼前方的扫把头,凑到周嘉朗耳边嘀咕:“他这个发型是怎么躲过德育处主任的‘追击’?”
周嘉朗悄声说:“请你把握好重点。”
两人还在咬耳朵,他们这边就有男生立即呛声:“你们是谁啊?篮球场一直都是先到先用。想要专属篮球场回自家盖一个!”
“哈哈哈,就是啊,不知道哪来的傻子!”
扫把头怒火中烧,气得跳脚:“这个篮球场,我说了算!看你们就是想找死!”
留着一片厚厚斜刘海的小跟班,歪起嘴角蔑视地看着他们这一群人,附和:“我们大哥可是二中一霸!连那个宋明辉看到我们大哥来了,都要像条哈巴狗一样让开。”
有男生朝刘千文说:“大哥,有人在挑衅你!”
“”
刘千文看热闹看得起劲呢,突然被人叫一声有些呆愣。
周嘉朗拽着她的手腕说:“不要打架。”
刘千文点点头,走到扫把头前,说:“同学,按照规矩是我们先来的先打。你们想打球就得先等我们打完一场。”
“切!你算老几啊?你们这群人是死光了,居然让一个女的出来和我说话。你滚远点!”扫把头说着话就伸手朝刘千文推去。
刘千文一招以柔克刚化解冲突,把他的手推搡回去,笑道:“同学,这里是学校。要是打架,我们都要受处分。”
周嘉朗立即大步流星走到刘千文身旁,戒备地盯着扫把头。
“看到我们大哥的实力没?劝你们快走,不要在这丢人现眼。”
“我们大哥可是武术比赛冠军!趁她还没发火,你们快走吧。”
“再不走,就把你们一个个揍清醒!看看谁才是大哥!”
刘千文怒瞪几眼同班男生,这些人真是煽风点火的一把好手。
扫把头有一点惊愕地看着纹丝不动的刘千文,轻视道:“不背几个处分都不算是男人。今天不把你们打怕,我就不是二中的大哥!”
刘千文双手握拳,急道:“周嘉朗,徐子郁的手不能受伤!快保护他撤退!”
周嘉朗:“???”
“你这扫把头真是一天不搞事就屁股痒,等不及想挨踹了?!”宋明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跟班二号:三角眼嘲讽道:“你这高三的都是老人家了!还想管我们高一的事,真是屁股大到想坐两把椅子啊。”
刘千文被拉到看台时还恍然大般自言自语:“原来他真的叫扫把头啊!”
周嘉朗:“”
刘千文探头望向鸡飞狗跳的篮球场,目瞪口呆地问:“周嘉朗,这都算什么事啊?我们只是来打个球,还附赠一场免费搏斗看!”
周嘉朗看了一眼远处跑来的身影,说:“副校长来了。我们今天不打球,先回家吧。”
刘千文经过校门口的时候,看着成人礼的巨幅海报笑得合不拢嘴。
周嘉朗纳闷地问:“自从成人礼的海报挂出来后,你天天经过都要看着它笑。哪块是你画的?成就感就这么满足?”
“你知道吗?原来这个海报在私底下被称为‘告白海报’。很多高三的会拜托海报小组的成员帮忙在颜色下面偷偷写上喜欢的人的名字,我也在这里写了一些字。”
刘千文指着那一片当初留下笔迹的地方,意味深长地看着周嘉朗。
周嘉朗把手揣进裤兜暗暗握紧,死盯着那一片地方咬牙切齿道:“你不能”
“嗨呀!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能早恋嘛!”
刘千文灵机一动,故弄玄虚般看着周嘉朗问:“我只是写写而已,想知道我写了什么吗?你猜猜。”
周嘉朗对上她促狭的目光,紧张犹豫:“我我想不到。”
“给你一些提示呀,七个字。”刘千文优哉游哉地晃着钥匙圈。看周嘉朗一脸凝眉苦思的样子,心里真是爽爆了,哈哈哈!
周嘉朗急得想擦掉那些颜料找出答案,咬紧牙根说:“我真的想不到。”
“你这人连数都不会数了,我明明说了是七个字,你偏偏说出六个字。”
刘千文觉得捉弄周嘉朗的感觉真的会上瘾,有点不太想这么快公布谜底,跨上车座说:“再给你一次机会吧,在回到腾云街之前好好想想。”
“”
周嘉朗有些慌乱地追上人,问:“如果我还是想不到呢?”
刘千文笑而不语,腹诽:番薯,想不到她就公布答案呀。
眼看已经到了民乐街,再转个弯就是腾云街。
周嘉朗瞄一眼她满脸笃定的样子,双眉紧蹙地问:“你真的有喜欢的人?”
“嘿嘿,你猜猜。”
刘千文敷衍一句,说:“快到腾云街了。诶?诶!你干什么?!”
周嘉朗索性把人堵进巷子里,气短道:“你不把话说清楚不准走,你答应过我不早恋的!”
刘千文直到被推进周嘉朗家的车库里还一脸蒙圈。
看着卷闸门被拉下半截,看着他好像怒气冲冲地朝她走来。
刘千文不禁瑟缩一下,惊道:“你该不会是想屈打成招吧?!”
周嘉朗脚步一顿,有些懊恼自己的冲动,忍着羞赧说:“附近都是认识的人,只有这里方便说话。我们八月份就上高三了,你不能在这个时候分心。你”
“我写的七个字是”
刘千文打断他的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人,一字一顿地说:“刘文攻占‘第一名’!”
周嘉朗惊呆地看着她无比认真的小脸,怔忡地呢喃:“你一路都在耍我?!”
“就是耍你啊,哈哈哈!”
刘千文飞快钻出卷闸门,走到巷子口暗自得意:“最后三个字一换,估计他根本听不出什么意思。嘿嘿!”
刘广进看她没骑车,随口问了句:“今天走路上学啊?”
自行车落在周嘉朗家的车库里。
刘千文镇定自若地说:“先把车放楼下才出来的。”
刘广进看着手上的菜单,说:“这个星期天办了入伙酒就正式搬过去钱裕住,你记得把东西收拾好。”
“我的东西差不多都搬过去了。”
刘千文苦着脸道:“老爸,你那套音响都多少年了。和新家的装修风格一点都不搭,能不能就留在这边呀?”
“我看干脆留你在这边!”
刘广进刮了一眼刘千文,心疼道:“那是花了我一万多买回来的,还没听过几次呢!”
刘千文垂眸思考了一下,说:“老爸,其实放在这边更方便呀!你要是想唱歌,走两步就能回去。如果搬到钱裕,你基本就只能过年才有机会用上那音响,你说对不对?”
“这”
刘广进沉思,过了一会说:“可是新家没有音响多难看,一点都不体面!”
刘千文想想,说:“就算搬去新家,我们也不能用。物管处的阿姨提醒要注意住家音量,不能影响邻居的休息。”
“住这个小区不是享受,倒像是是去坐牢。不但收费多,规矩也多!”
刘广进愠怒,“放这边吧,想怎么吼就怎么吼!地都是我的,我看谁敢说我!”
“老爸,你不怕半夜被人套麻袋吗?”刘千文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我在你们上班上学的时候吼!”刘广进气弱道,“去拿菜出来,开饭了。”
“难得你们两个这么自觉。”
刘老太刚好从厨房出来,坐去桌边笑道:“广进,记得和保田回去烧点纸钱和衣服给你爸。把你们新家的地址告诉他,叫他保佑我们。”
刘千文把菜放去桌面,说:“奶奶,您为什么每年都亲自给爷爷剪衣服呀?我看元宝蜡烛香店里也有得卖。”
“你爷爷穿了几十年我缝的衣服,只有家里日子好过那几年有钱去外面买成衣穿。他啊,穿上新衣服就开始嫌弃我做的衣服不好。”
刘老太双眼湿润,唏嘘又心酸地说:“那人闭眼前却说还是我做的衣服他穿得自在。我只要手不抖,眼睛没到看不见的地步,都会给他剪。”
刘千文抹了把眼角的泪水,感动地说:“奶奶!等你剪不动了,我帮你剪!就算就算呜呜!”
“呸!”
刘广进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刘千文的背,说:“想哪去呢!快吃饭堵住你自己的嘴。”
刘千文尴尬地扒几筷子饭进嘴里。
刘老太笑道:“有人给我烧衣服是好事。到这个年纪,有些老人连棺材寿衣都准备好了,这些事总要说的。”
刘广进急道:“妈!我们几兄弟还商量着今年给您摆八十一大寿的酒席,以后肯定会继续摆下去。”
“牙齿没剩几颗,净是看你们吃吃喝喝有什么好摆的。”
刘老太撇嘴:“还不如自家人一起吃顿饭。有些人不见更好,你摆个酒让我发现谁又没了,心里就不舒坦。你们这些人不要想着我当聋子又当瞎子。”
刘广进内疚道:“妈,我们只是想您和姨舅他们聚一聚,见见那些孙辈。”
“你们有这个心就行了,吃饭吧。”
**
星期天早晨五点,黄秋菊敲响刘千文的门,喊道:“快起床!你爸在楼下等着了!他还要去买菜的,你不能再耽搁。”
“我起来了!”
刘千文异常艰难地从黏人的床上撑起身体,揉着眼睛嘀咕:“搬个家还要看时辰,什么都要赶着来。”
黄秋菊冷漠道:“快点!你的床再不收拾好,我们就不等你了!”
“好啦!”
刘千文随手把枕头被子叮当猫一卷,使劲塞进袋子里,拖出房门说:“这个打包好了。”
刘老太心疼道:“这样塞进去,拉链很快坏的。”
黄秋菊说:“妈,您的东西我都装好了,看看还有什么要收拾的。”
“漏了也能回来拿,客厅满地都是东西,我还是先下楼吧。”刘老太说着人就往大门口走去。
黄秋菊双手拎满袋子,扭头朝厨房喊:“刘千文!剩下的东西你搬下去。”
刘千文刚洗漱好,跑到客厅已经没有人影,看着满地的行李。又看看窗外依然昏暗的天空,毫不犹豫地拿起手机。
周嘉朗睡意浓郁,眼睛根本睁不开,摸索到床边的手机:“喂?”
刘千文看着对面紧闭的窗户,沉声说:“鬼来了~~”
周嘉朗立即睁开眼睛,把手机拿远一点看了一眼时间,气道:“你一大早打电话给我就想整我?”
“嘻嘻,我这里太多东西要搬了,求求你来帮一下忙。”
“等着。”
刘千文坐在大门口,看着周嘉朗一步一步走上楼梯,热切地说:“你家搬得怎么样?需要帮忙就开口哦!”
周嘉朗面无表情地说:“我爸说不摆酒席,剩下的那些东西一天就可以搬完。”
“周伯伯真好啊!我等会还要帮忙择菜洗菜,你看”
周嘉朗认命般地闭了闭眼,连呼吸也不自觉地减轻,说:“我帮你。”
“嘿嘿!我就知道你最好啦!”
刘千文气鼓鼓地说:“罗子杰那个衰仔,明知道我家今天搬家,还故意把手机关机。下午他要是敢吃多一碗饭,我就把他揍遍!”
周嘉朗笑道:“可能是他把手机玩到没电就睡着了。我刚才看到刘叔叔开车走了,估计没那么快回来运下一趟。”
刘千文拍拍旁边的凳子,说:“我们来比赛玩贪吃蛇吧,输了就弹额头怎么样?”
“”
周嘉朗想了想,说:“换个赌注,输了就做一道题。”
“是九科的题目随便做?”刘千文窃喜,输了就做一年级的题目。
周嘉朗忍住笑意,说:“必须是赢的那个人指定的题目。”
“哼!先声明哦!不能出超纲的题目!”
“好。”
拿出手机打开贪吃蛇游戏界面,刘千文紧紧盯着那条黑色小蛇,说:“我数一二三才能开始!一二三!开始!”
两人满脸认真,手指忙乱地摁着按键。
刘千文嘴上嘀咕:“看我吃掉一个饼,两个饼,三个饼”
周嘉朗手指忙碌地在按键上滑动,说:“你不要再数饼,我还没吃早餐听饿了。”
刘千文听到那段令人愉悦的音乐响起,立即嘲笑道:“咯咯咯!你输了!”
“还不是你一直在我耳边数饼,干扰我。”
周嘉朗懊恼地放下手机,爽快道:“出题吧。”
“把《滕王阁序》背一遍。”刘千文从书堆里翻出古诗集。
周嘉朗无所畏惧地问:“你确定?”
“嗯!快动嘴!”
刘千文举起书本准备就绪,那架势就是一副防着周嘉朗偷看的样子。
“豫章故郡,洪都”
听他一字不漏地背下来,刘千文惊道:“老师只要求我们背三个自然段,你怎么把全部背完了?”
周嘉朗憋笑道:“你是不是只记得我看学生守则练字。”
“啊!”刘千文恍然,酸道:“那这题不算,重来!”
“我刚才已经向你确认过一遍,不能反悔。”周嘉朗眼里盈满笑意,拿起手机说:“抓紧时间开始下一局。”
“下一局我照样赢你。”
“不能再数饼!你这是干扰比赛!”
“一个韭菜饼,两片水晶糕,三块黄金糕。四”
周嘉朗:“你再数,我就回家了。”
“一步两步三步~”
“我爸怎么打电话来了?”刘千文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嘀咕一句,把手机贴近耳朵。
“你是掉坑里了!!!怎么还没下楼!”刘广进的咆哮声立刻冲击耳膜。
刘千文拿开一点手机,狗腿道:“这就下去,请父亲大人息怒。”
周嘉朗看她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笑道:“我们快点下去吧,要不然刘叔叔会把你说到小区门口。”
刘千文把东西都塞进后备箱,钻进副驾驶说:“老爸,你今天特别帅,不能骂人。”
“再废话就扔你下车,我还赶着去拿菜呢!”刘广进没好气道。
刘千文识趣地闭上嘴巴,没想到这招没用了。
两人刚把东西搬下车,刘广进就一脚油门跑远了。
刘千文上到16楼就立蹿进厨房打探一番,捧着一个大碗递给周嘉朗,说:“我家今天做了超多炒粉,绝对能填饱你的肚子。”
周嘉朗浅笑道:“好。”
“吃饱就卖力干活。”
周嘉朗:“”
刘千文做了一个早上的洗菜工,下午还要负责陪几个小孩玩。
实在受不了,溜去周嘉朗家躲起来,看着那个空荡荡的笼子,“老大老二不知道投胎到哪个家里吃香喝辣的,你怎么把这个笼子也拿过来了?”
周嘉朗温柔地看着那个笼子,轻声说:“我习惯了抬头就看见这个笼子,感觉它们两个好像还在一样。”
刘千文犹豫:“可是它们两个当初总是‘越狱’诶。”
周嘉朗往门口走去,说:“我去和那群小孩说你在这。”
“啊!”
刘千文双眼发光,兴奋地说:“我想到选什么专业了!”
“你又是哪一个角落挖出来的突发奇想?”周嘉朗回头狐疑地看着她,问:“你该不会是想在这拖延时间吧?”
刘千文快走几步,激动地握着周嘉朗的肩膀说:“我是认真的!就刚刚那个笼子给我的灵感,我想当刑警!你说是不是很酷?!”
周嘉朗犹豫:“笼子和警察有什么关联?”
刘千文鄙视他一眼,说:“正确来说是‘越狱’给了我灵感。你看我从小就练拳,不但喜欢玩打仗的游戏,还喜欢看《陀枪师姐》。不就是做警察的最佳人选嘛。”
“这”
“不准说话!以后我负责抓人,你负责剖/人!好好干,小伙子。”
刘千文豪情万丈地拽开防盗门,大步流星地往16A走去。
周嘉朗:“”
好好的工作,怎么到她嘴里变得这么惊悚。
第93章 校运会
刘千文昂首挺胸地走到门口就顿住了, 里面可是有几个小魔头在等着她啊!
周嘉朗锁好门,走到16A门口问:“为什么还不进去?”
刘千文听着屋里热闹的嬉笑声,皱成苦瓜脸说:“那些小孩的精力能对抗七十二只孙悟空, 我真的扛不住了。”
周嘉朗好笑道:“里面已经开席了,他们可能只顾着吃都没空再搭理你。”
刘千文侧开身体, 推了一把周嘉朗, 大义凛然地说:“你先走!我垫后!”
周嘉朗:“”
在周嘉朗的掩护下,刘千文悄悄越过玄关。隔着宽阔的客厅看到站在阳台上的熟悉身影, 连忙冲过去惊喜地说:“高叔叔,你什么时候来的?珍姨和俊俊呢?”
高奎随着年纪的增长, 越发有总经理的威严。不苟言笑地说:“来了一会。你珍姨去房间和人说话, 高海俊在楼下玩呢。”
“你是不是坐一会就走啊?”刘千文遗憾地抿唇。眼前的高奎梳着大背头, 穿着深蓝色商务休闲服, 铁灰色西裤。完全没有以前一件黑色背心走天下的洒脱。
“你一边去!大人聊天过来插什么嘴。”刘广进不耐烦地想把人赶走。
刘千文龇牙咧嘴地朝刘广进做了一个鬼脸,嘀咕:“说来说去, 还不是为了网上开店运费的事,哼!”
刘广进斜睨了她一眼,说:“你知道我在操心这件事就好,不要再杵在这打扰我们商量事。”
刘千文撇撇嘴,坐去客厅与阳台接壤的角落, 光明正大地偷听。
“广进哥, 物流行业发展到今天也有十几年的时间。网上购物的出现又给这个行业带来新的生机。”
高奎手指夹着的烟正在燃烧, 看着窗外的江水, 沉思一会说:“虽然我们公司只做大型物流,但是小件快运这个模式除了邮政这个老大哥, 其他几家大型的物流公司在这几年也做得不错。”
刘广进眉头紧皱, 狠吸了一口烟, 在吞云吐雾之间说:“可是我们这小县城除了邮政,就只有两家快递有营业点。他们都把运费吃得死死的,根本没有合作的余地。”
在烟雾缭绕中看不清高奎的神色,只听他说:“等营业点遍地开花的时候,那同时也是网上购物这个渠道成熟的时候。在那时是有谈的余地,不过你也没了‘领头羊’的优势。广进哥,既然你现在就能想到多一个销售渠道,就大胆去喝‘头啖汤’。”
刘千文从玻璃门探头,附和:“就是!我们家的干货又不差,老爸你还说省城的老板都把海味卖去国外。那个运费不更贵么,人家还不是照样卖。”
“我再想想吧,总觉得运费占了价格的一半不太有人买账呐。”
刘广进坐去茶水台瞪了一眼缩在对面的刘千文,说:“高奎,不说我的事了。来聊聊公司的事。”
刘千文噘嘴,不经意扭头发现旁边的人是罗子杰,气道:“好你个罗子杰,手机竟然关机。还敢现在才出现!”
罗子杰根本没反应,双手捧着脸,眼睛毫无焦距地盯着前方的电视机在傻笑。
这神情有些熟悉啊
刘千文狐疑地盯着人瞧,五指在他面前晃了一下,喊道:“回魂了!!!”
罗子杰吓了一跳,整个人从沙发上蹦起来,说:“热水?!哪里有热水了?!”
刘千文无奈地捂着额头,嘀咕:“看来情况比我当初还严重。”
周嘉朗捧着一碗汤走到两人面前,问:“你们两个不吃饭啊?还在这看电视。”
刘千文拽了一下又在咧着嘴傻笑的罗子杰,感慨道:“你现在连吃饭都不积极,情况堪忧呐。”
罗子杰迷茫地左右张望,紧张地搓着脸问:“什么油?我脸上出油了吗?!”
周嘉朗一头雾水地看了眼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哑谜的两人,说:“旁边这张桌子有空位,你们两个可以吃完饭再交流‘病情’。”
“呸!”
刘千文突然凑近他手上的汤碗嘬了一口,眯起眼睛得意道:“有我的口水,你喝不了了。”
周嘉朗无语地看着她油汪汪的红唇,说了句:“你要在幼儿园留多少年才肯毕业。”
刘千文干脆把他的碗顺走,嘟囔一句:“永远都不毕业!”
罗子杰挠着头坐去桌边,说:“你们刚才都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完了完了,连智商都下降了。”
刘千文满脸唏嘘地夹了一块猪大肠给罗子杰,说:“多吃点,以形补形。说不定很快就好了。”
罗子杰憨憨地把猪大肠塞嘴里,笑道:“想不到你还记得我爱吃酸菜炒猪大肠。”
刘千文眼里散发着慈爱的光芒,说:“喜欢你就多吃点。”
周嘉朗看一眼相亲相爱的两人,默默地把碗推到刘千文面前说:“我想吃酸甜排骨,你帮我夹一下。”
刘千文:“???”
酸甜排骨就在你左手边呀!
**
刘千文撑着伞站在熟悉的楼顶上,看向对面的霸王花,说:“你发短信给我,就是叫我上来淋雨的吗?”
罗子杰双手拽紧伞柄,扭捏地说:“人家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嘛。”
“呕!”
刘千文怒目瞪着那个一脸娇羞的人,凶道:“你给我用正常的语气说话!爽快点,下午还得上课呢!”
罗子杰有些忧伤地说:“周嘉朗那个样子一看就是只会学习的。你搬走后,我就找不到人说这些话了。幸好你中午还是回这边睡觉,我才有机会和你说说话。”
暂且当他的话是夸奖了,刘千文无语道:“其实我们可以在手机说的,你为什么大中午把我叫上来!而且现在还下着大雨!”
“这你不是说过有些话要在这上面讲才有气氛嘛。哈哈!”
罗子杰干笑两声,躲开她想宰人的眼神,涨红了脸说:“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每次看到她就觉得很害羞,不敢靠近。”
“交代时间、地点、发生了什么心动事件,以后打算怎么做。”
刘千文一脸正经,心里却乐开了花。果然如此,没想到你这小子居然憋了一个星期才找人倾诉。
罗子杰努力撑着被雨滴砸得‘噼啪’作响的雨伞,伸手去接从伞沿滴落的水珠,说:“我深深地记得那天是个大晴天。我在体育课的时候拉肚子拉到没纸巾,捂着肚子跑到半山腰就遇见穿着一身长裙的”
刘千文忍着长针眼的危险看他摆出做作的姿态,连忙指出疑点:“等等!你说她穿了长裙?校服呢?”
罗子杰斜睨了她一眼,蔑视地说:“她一定是转校生,你先听我说完。她当时问我,同学,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校医室。啊!她说话的语气好温柔!我好喜欢!”
“咦~”
刘千文被恶心得使劲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说:“你真的确定她是学生不是老师?”
罗子杰开心道:“你家新屋入伙那天,我还在小区门口遇见她了。我们这么有缘份,她不可能是老师!”
刘千文:“”
这逻辑很强大,她竟然不想说话。
罗子杰低垂着眉眼,失落地说:“我连高三的课室也经过好几次了,都没发现她人。你说我该怎么办呐?”
“要不你试着去办公室找找?”
刘千文打了个哈欠,真诚地用泪眼朦胧的小鹿眼看向罗子杰。
罗子杰:“”
刘千文憋着笑往楼梯口走去,回头说:“你还是尽早结束这段没有结果的暗恋,多看点书吧。”
罗子杰重重地踩着满地流水,走到刘千文面前气急败坏道:“我不相信!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能在论坛里问出她的班级!哼!”
人把狠话放完,一甩头就气呼呼地往楼下跑。
“”
刘千文抹了一把甩到脸上的水珠,低吼道:“警告过你们多少次,撑伞的时候不要快速转身。”
“蹬蹬蹬!”
罗子杰跑得更快。
刘千文感觉自己才刚躺下没多久,就到了两点。睡眼惺忪地下楼,说:“周嘉朗,我今天可以不骑车,坐你后座上学吗?”
周嘉朗不解道:“你中午赶作业了?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
“呵呵!我在帮助青少年排解青春期遇到的烦恼。”
刘千文跨上车后座,双手抓牢车座下面,把头重重地砸向周嘉朗的后背,呢喃:“我再补补眠,到学校叫我。”
周嘉朗愣了一下,抿着唇浅笑。
两人刚到课室门口,遇上站在讲台上的体育委员神色激昂地说:“校运会需要每位同学的力量,你们一定要踊跃报名参加。”
刘千文立刻矮下身子,借着桌子的遮挡蹿回座位,周嘉朗:“”
体育委员熟练地拱起手,可怜巴巴地四处求道:“各位大哥大姐,求求你们给小弟一个面子。我们志在参与不求名次,只需要你献出一份爱心帮帮小弟。不能有一个比赛项目落空啊!”
刘千文努力埋下头,以求达到在体育委员面前消失的效果。
可是体育委员并没有放过她,走到她旁边,笑眯眯地说:“大哥,今年打算参加几个项目?我优先给您安排。”
刘千文埋着头,弱弱道:“体委,上个学期是我太年轻。同时参加几个项目真的忙不过来。”
体育委员脸不红气不喘地给了刘千文抛了个媚眼,恭维道:“诶哟!你可是我们班的女中豪杰!客气啥!看你标枪投得还不错,这次可以继续加油啊!曾秀君,你看看要报哪些,我现在就给你们登记好。”
刘千文立刻说:“我报长跑、三级跳远和标枪。够义气了吧,你可不能再叫我报多几个啊!”
体育委员有些失望地填写着报名表,说:“理科班的女生在校运会显得尤其珍贵,我哪敢得罪你们这群宝贝。”
“咳咳,注意你的用词。”周嘉朗面无表情,双眼冷飕飕地看着人。
“呵呵,周嘉朗。你要报什么项目?”
体育委员完全不把他的威胁当回事,专注动员大计。
周嘉朗看了一眼报名表的项目,淡定从容地说:“我报长跑。”
体育委员嬉笑颜开地说:“谢谢你们俩都报长跑,一下子就去了我的心头大患!有你们两个宝贝在我们班真是福气!”
“你可以滚了。”
邹丽丽在第一节 课间休息的时候走上讲台拍了拍手,说:同学们,其他班在上个学期的校运会就穿上了集体班服。我们班这个学期要是继续落后下去,会被人嘲笑我们班不够团结。到时候张老师的脸面往哪里放啊!同意订班服的举手!”
“她这话说得好像没有不订这个选项。”
刘千文嘀咕一句,扭头说:“曾秀君,你要是不愿意订,我就和你一起不举手。”
曾秀君浅浅勾起唇角,脸颊上出现两个酒窝,举起手说:“我没关系的。”
邹丽丽清点了一下人数,说:“谢谢同学们的支持!我现在去问其他班要班服目录,麻烦大家在今晚放学前投票选好款式!”
刘千文拿着目录犹豫不决,问:“周嘉朗,你选什么颜色的?印什么字的?”
周嘉朗漫不经心地应道:“随你。”
“啊!我想选黑色、白色、橙色或者墨绿色。字也好难选啊,‘一班必胜’,‘一班最狂’还是‘一班一班,勇夺第一’?”
刘千文皱着双眉,问:“你说选哪个?现在选好晚上就不用再想。”
周嘉朗:“随便你。”
“不能再说随便!”
“那都可以。”
“算了,问你还不如靠我自己。”
刘千文瞪了一眼毫无帮助的人,转回身去在长方体橡皮擦的六个面写上数字,包在手里一边摇,一边念念有词:“摇到1就是黑色,2就是白色”
周嘉朗看她选完颜色又如法炮制地选字体样式,笑道:“我和你选一样的,增加票数。”
刘千文鄙视了一眼这个拾人牙慧的,说:“你最大作用就体现在这里。走吧,回家了。”
周嘉朗:“”
**
“你不要站在这里挡着我的光!”
刘广进举着个相机不停地给咸鱼拍照,挤开刚回到店门口的刘千文。
刘千文看看那些咸鱼,又看看刘广进的相机,秉持怀疑的态度问:“老爸,你真的要用自己拍的照片上传到网店里啊?”
刘广进拍着胸脯,自信地说:“我们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诚恳!我亲自拍的照片才真实!绝对不欺骗客户!”
以他多年的拍照水平,刘千文犹豫:“我我是担心你把本来品相好的拍丑了”
刘广进嘴硬道:“我这是返璞归真!”
“呵呵。”刘千文干笑两声,往店里走去。
刘广进换到另一边拍花胶,说:“你等会就帮我这些照片上传到店里,我看看效果怎么样。”
刘千文讶然:“老爸,上源街那间店装修好了吗?”
“我先试试水,哪能一开始就进大量的货。万一卖不出去,就是摩托变单车了。”
刘老太拍了一下他的后背,愠怒道:“快点吐口水,重新讲过!”
刘千文把书包甩到楼梯上,一屁股坐去电脑前说:“老爸,你先登陆账号。让我研究一下怎么上传的。”
“还弄那个干嘛,现在都给我去洗手吃饭!”刘老太打开电视,说:“你等会还要去上学呢,哪能什么都听你爸的。”
黄秋菊把菜放到桌上,说:“刘广进,我看你干脆就请个懂电脑的回来帮你打理那些事。刘文都上高二了,你还事事都指着她做啊!”
刘广进放下相机,尴尬地说:“她不才上高二么,又不是高三那么紧张的时候。我明天把钟德全调回来负责网店的事,再招个人负责做饭,顺便去城东市场帮一下艳春。”
黄秋菊想到艳春和钟德全两个还在谈恋爱,看了一眼刘老太。改口道:“再招多一个人吧,还要打包好才能寄给客人。你要看着店,钟德全一个人哪做得来。”
“不用,我已经进了一批密封塑料袋。有客人下单,我立刻就给打包好。”
刘广进嘚瑟道:“听说真空包装机的保鲜效果更好,等我开了仓库就进一台回来。”
黄秋菊笑意盈盈地说:“艳春和德全谈了有一年了吧。等他们两个结婚生孩子,你又少了好帮手。还是再多招一个人稳妥。”
刘广进送了两口饭进嘴里慢慢嚼着,思索一会说:“可是店里位置就这么点大,员工比客人还多不太好看。只要网店一有起色,就多招两三个人,让钟德全去仓库上班。”
刘老太说:“等千文高三,我就专心给她做饭。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几个地方跑,浪费时间。”
刘广进看着空盘子惊道:“牛肉呢!?刘千文你这个!”
刘老太吃着她的蒸肉蛋,对刘广进说:“是你自己一直在嚼干饭,还能怪别人吃多了菜呐!”
“奶奶,不用这么麻烦。”
刘千文把最后一块肉塞进嘴里,含糊道:“我回店里吃饭再回钱裕那边都是顺路的,不会多花太多时间。”
“不行,大夏天的出汗多。总得洗了澡再去上晚学舒服一点。你这样来回跑,多浪费时间。还是直接回钱裕吃饭吧。”
刘老太刚刚还满脸心疼,话锋一转,眼含笑意道:“诶,一家人分几头吃饭的日子也没有几天。等你上大学,我就安心歇下来,天天等着吃就行了。”
刘千文嘴一抹,背起书包说:“那我先回家洗个澡!对了,老爸给钱!班里订班服参加校运会,明天早上要交钱给班长。”
刘广进撇嘴,没好气道:“你们是准备参加省运会还是想打进明年首都举办的奥运会呐,怎么还得订个战袍呢?”
刘千文:“”
**
书包里装着刘广进不情不愿掏出的五十块。刘千文手指晃动钥匙圈,哼着歌走到16C门前摁了一下门铃。
“叮叮叮~”
“周周伯伯,请问周嘉朗在家吗?”刘千文面上笑嘻嘻,心里却庆幸这次没有低头。
周延光平淡地说:“他在洗澡,你进来等还是”
“我进去等。”
刘千文捂着书包里快步走进客厅,刚好遇上从浴室出来的周嘉朗,吹了一声口哨,感叹:“哇!周嘉朗,你这手臂的肌肉不错哦!腹肌也”
“你怎么在这里!!!爸!你干嘛把她放进来!”
周嘉朗涨红了脸,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该捂哪里,赶紧背过身去面对着墙冲回房间。
周延光:“”
周嘉朗脸上红晕未退,穿着校服走出客厅问:“你来干嘛?”
刘千文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拿出五十块说:“我们一起交班服钱,你给我找钱。”
周嘉朗问:“班服不是32块吗?你家里又不缺散钱,怎么不”
“嘿嘿!你不要管。快给我找钱,我怕带五十块去学校,放学后会把持不住给花了。现在就把剩下的钱塞进黄鸡里存着。”
周嘉朗:“”
*
校运会连续举办三天,刘千文在第一天只扔了三次标枪就被淘汰掉。舒舒服服地坐在班级的大本营里看着运动赛场上的健儿挥洒汗水。
方潼满头大汗地跑来拽起人,恨恨地说:“你真是吃饭才最积极!周嘉朗快开始长跑了,你还傻乎乎地坐在这里摇扇子!”
刘千文被她拽得一个趔趄,说:“我在这里也能看见他经过,跑去其他地方还不是一样看?”
方潼翻了个白眼,说:“你不看看起点和终点都有多少女生在等着!没见过暗恋人还这么不积极的。”
“这对不起,一时没进入角色。请问我应该怎么做?”刘千文双眼真诚地看着方潼。
方潼被气得牙痒痒:“别人都会拿着水等在终点,或者在起点说一声加油。”
“好!我这就去!”
刘千文立刻奔去起跑点,双手作喇叭状大喊:“周嘉朗!加油!拿不到第一就等着挨揍!”
周嘉朗:“”
方潼后悔地捂脸,她就不应该指望这人能表现出温柔体贴的一面。顶着周围异样的目光把人拉到终点处,说:“你看校花都来了,不知道是等谁。”
刘千文东张西望一番,问:“我明天参加长跑,你能在终点等我吗?”
方潼呆滞了一秒,若无其事地说:“明天我想去看跳高决赛,可能赶不过来。”
“我也挺喜欢看跳高比赛的,徐子郁的背越式很帅。”
“嗯。”方潼立刻转移话题,说:“我发现校花好像是在看周嘉朗!”
“!!!”
刘千文危机感四起,等周嘉朗再次经过她面前的时候,义正言辞地喊道:“你看看前面那几个男生多优秀!已经离你有一百多米!你竟然还在这慢悠悠地晃,是男人就跑起来!”
周嘉朗只剩呼吸的力气,瞪了一眼肯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的人。
方潼弱弱道:“周嘉朗前面那些是体育生”
“呃…呵呵,要勇于挑战困难嘛。”
作者有话说:
第94章 那年夏天
周嘉朗在跑道边慢慢走着平缓呼吸, 问:“你刚才又想做什么?为什么说那些话?”
方潼!方潼!!你为什么要提前跑了!
刘千文内心不断咆哮,避开他的眼神,正色道:“就是想用激将法鼓励你跑快点, 超越自己呀。”
周嘉朗看她越说越没底气的样子,狐疑道:“你该不会是想”
“手牵手”
刘千文晃晃手机, 躲到树下, 大呼一口气接起电话:“喂?”
“哇哇哇哇哇!我刚刚在跳远比赛那看到她了,那个人呜真的是老师!”
罗子杰的鬼哭狼嚎对耳膜的伤害极大。
刘千文把手机移开一点, 硬是把上扬的嘴角扯下去,说:“你们校运会才第一天吧, 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人。”
罗子啜泣:“她是今年刚来的实习老师, 负责给跳远比赛记分。呜呜呜!”
“不要哭了, 被人看见肯定笑死你。”
刘千文撇过脸无声地笑出来, 艰难缓过气才把手机贴回耳边。
罗子杰哭得打嗝,哽咽:“嗝!我躲在山顶, 嗝,不会有人看见。”
“听说你们学校以前是那乱什么,你躲在山顶不怕啊?”
“嗝!啊!!!”罗子杰慌得连电话都没挂就飞速跑下山。
刘千文挂了电话,嘀咕:“吓一吓,不但打嗝会消失, 人还恢复精神了。”
周嘉朗站在旁边看她一直笑得捶树干, 问:“罗子杰给你打电话找什么人?他为什么哭得这么大声?”
“嗝!”
刘千文被吓到打嗝, 直起腰开始一本正经地瞎编:“他之前在学校借了钱给一起打篮球的男生, 那个男生很久没还钱。今天终于被他逮到人拿回了钱,他高兴得忍不住哭了。”
“那你怎么笑得这么欠揍?”
“我这是替他感到高兴的笑容, 你刚跑完步视力还没恢复看错了。”
刘千文拍拍粗壮的树干, 亲切地说:“来, 靠着休息一下。”
周嘉朗:“”
“诶!你往哪走?”
刘千文追上人,试探道:“刚刚有好多女生看你,你有没有发现喜欢的类型?”
周嘉朗面无表情地往前走:“视力不太好,只看见一条大番薯。”
刘千文皮笑肉不不笑地举起拳头,威胁:“你该不会是说我吧。”
周嘉朗面带官方微笑看了她一眼,淡然地说:“我去男厕,你还要跟着去吗?”
“谁稀罕看你的大白牙!还露出八颗这么多!”
刘千文气鼓鼓地站在操场边,瞪着那个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闲庭漫步般走远的修长身影。
方潼舔着一根雪糕从小卖部走出来,好奇地问:“谁惹你了?都被气成青蛙了。”
刘千文哼道:“就是你,竟然临阵逃脱,抛弃队友。”
“我都是为了谁啊!以后你孤军奋战吧。”
方潼朝天翻了个白眼,自暴自弃地说:“我去扔扔铅球,省得对着你这个番薯。”
“你们一个个是不是太久没吃番薯。”
刘千文嘟囔一句,把脚下的塑料瓶子踢飞进垃圾桶,“耶丝!”
坐在小卖部门口喝汽水的男生夸道:“少侠好身手!”
“嘿嘿!承让承认。”
“同学,看你那一脚功力深厚哇。我是足球队的,门框那么大都老是射不进球。能传授一下技巧吗?”
刘千文假意谦虚道:“你等我买瓶汽水,我们就在这门□□流一下。”
周嘉朗经过小卖部时遇上聊得热火朝天的某人,胸膛起伏越来越快。走过去拽了一下刘千文的马尾辫,紧绷着一张脸说:“走了,回家吃饭。”
“啊?你等等,我正要写企鹅号给这位兄弟呢。”
周嘉朗清冷的眼眸直射向男生,面无表情地说:“这位同学看起来也挺忙的,估计没时间和你聊企鹅吧。”
“其实我最近准备比赛,还真的不太有时间。呵呵,先走了。”
男生立刻蹦起来,像火烧屁股一样飞快跑远。
“诶!兄弟!你还没拿企鹅号呢!”
刘千文举着雪糕纸喊了一声,垂下脸嘀咕:“诶,再忙也可以交流一下的。”
周嘉朗拿过雪糕纸揉成团,说:“随便给人联系方式,一点警惕性都没有。你还怎么当警察。”
刘千文不解:“这是在学校,大家都是学生。又没有骗子,我为什么要警惕同学?那个同学是足球队,不但说了好多足球队的事,还问了我好几个打篮球的技巧。而且我们两个班有时会一起上体育课,到时候可以踢球打球轮着来。”
周嘉朗快被憋出内伤,把纸团投进垃圾桶。转身就捏了一下刘千文的脸,气道:“你还和人交换课表?”
“我没有!是他自己说的!”
刘千文委屈地揉揉脸颊,嘴巴微嘟。转念一想,问:“诶?那他怎么知道的?难道他是想加入我们打篮球?又不好意思说?”
周嘉朗咬紧牙关,气呼呼地往车棚走去。
刘千文体贴地开口:“下次体育课要是遇见人,就邀请他加入吧。”
“你要提高警惕性!不能随便相信人!”周嘉朗立即转身强调,恨不得在她耳朵边重复一百遍这句话。
“扑哧!”
刘千文忍不住笑出声,玩味地看着周嘉朗说:“你怎么不看企鹅号就把纸扔了。我写的是你的号,哈哈哈!篮球我也不太懂,本来是想介绍你们两个认识的。”
周嘉朗:“”
“你错失了一个朋友,有没有感到伤心?嗷!!!你又捏我脸!”
**
令人振奋的校运会很快落幕,学校又恢复到往日井然有序中似乎又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中。
张老师在第三节 晚修走进教室,沉着脸叮嘱:“接下来的三天假期,并不是给你们休息的。一朝拼搏全看平日功夫。在家好好复习,三天后就轮到你们坐进考场。会考那天提早十分钟到校,给你们发准考证。”
刘千文不禁从题海里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灯火通明的高三楼,羡慕地嘀咕:“他们只要再过三天就可以去嗨了。”
感受到凳子被人踢了一脚,低声凶道:“周嘉朗,你把脚放到我凳子下面就算了!现在还踢我凳”
“咳咳!”
张老师的脸出现在窗前!
刘千文后背冷汗瞬间冒出,强壮镇定地皱起双眉,拿起试卷认真研究。
张老师冷冷地说了句:“认真自习。”
刘千文慢慢从试卷后面露出眼睛,伸长脖子确认班主任已经离开课室才泄气地塌下腰,趴在桌子上伤感一会。
周嘉朗又踢了一脚她的凳子,悄声说:“黄老师过来了。”
刘千文“歘”一下坐直,双眼无比认真地盯着试卷,手上柔弱纤细的笔杆以快被折断的力度抓紧。
周嘉朗偶尔抬头看一眼前面那个埋头奋笔疾书的背影,悄悄扬起嘴角,转一下笔继续捋解题思路。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刘千文才从作业中惊醒。转身揪了一下周嘉朗的头发,说:“黄老师根本没来,你又耍我。”
周嘉朗依然埋头做作业,不咸不淡地说:“捉弄你好玩。”
“哼!”
刘千文又揪了一下他的头发,说:“高三那栋楼现在都还很安静,不知道他们今晚是什么心情。”
话音刚落,他们这栋楼就有人大喊:“高考加油!!!”
“考试加油!”
对面的高三楼有人回道:“老子会考上浙大的!”
“我要上同济!”
一声声的鼓励和宣言此起彼伏,逐渐交织成一大片的狂吼。
刘千文背起书包,跑到走廊大吼一声:“你们都要考好了!”
“走了。”
周嘉朗扯扯她的书包带,走了两步发现她还在人堆里勾肩搭背地跟着喊。
“加油!高考加油!!”就算被拽着走,刘千文仍然兴奋地回头朝灯光亮如白昼的高三楼大喊。
“我们今天考试都要加油!”
方潼捏紧手上的笔袋不断默念:“一定要A,我一定要拿A!”
回到静谧的校园,刘千文清清休养了三天的喉咙,兴奋道:“过了今天,再也不用背政治!”
周嘉朗好笑道:“其他科要背的公式也不少,你总是和政治历史过不去。”
刘千文苦着脸说:“我觉得政治知识点比化学公式还绕口。那一个个字明明都是认识的,就像经历过有丝分裂一样,变得只有它妈妈能认出孩子是哪个。”
周嘉朗的薄唇缓缓扬起一个弧度,拳头抵在唇边轻笑,说:“咳,现在去和你孩子相认吧,考完学校门口见。”
刘千文点点头,嘀咕一句:“妈妈来了!”
周嘉朗:“”
会考过后,他们的高二生活快速消散在炎热的七月。
刘千文用力把球扔进篮框,抹了一把下巴处的汗珠,说:“今天就打到这里吧,太热了。我想回家吹空调。”
罗子杰立刻说:“我也去你家蹭空调,看电视!”
周嘉朗走去篮球场边拎起水杯,说:“电视只能下午看,早上要复习。”
“啊!”
两声哀鸣同时从不同的嘴发出。
刘千文说:“我们去江边的小卖部吃完雪糕再回家,好不好?”
“好哇!我想喝可乐!”
罗子杰永远对小卖部充满热情,说:“要是再来两根辣条就更好了。”
“做梦吧你,我没钱请你吃辣条!”
“你不是才拿了刘叔叔给的奖金吗?就请我吃一包五毛钱的辣条吧。”
“不请!有本事你追上我,我就考虑考虑。”
两人一下子就跑没了影。
周嘉朗手拎三个水杯,低头看着地上的两个篮球陷入沉思。
“周嘉朗,我就快追上刘文了。”
罗子杰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周嘉朗面前,抱怨道:“你一个电话打来,我的辣条没了。”
周嘉朗冷笑一声,说:“你不来,篮球也要没了。”
罗子杰马上抱起宝贝篮球,说:“你可以在这里等我们倒回来拿的嘛。”
“呵!还有你的水杯。”周嘉朗随手塞过去,绕过人就往大路走去。
罗子杰手忙脚乱地抱着东西,嘀咕:“这人真是越来越偏心了,他怎么不叫刘文回来拿水杯。”
刘千文坐在小卖部的门口舔雪糕,偶尔挑衅地看一眼里面的小胖子。
“哼!”
“哼哼!”刘千文不甘示弱地回道。
周嘉朗刚转过路口,就看见两人一左一右站在小卖部门口对‘哼’。走到小胖子面前蹲下,笑道:“你不是已经答应哥哥,不再和这个姐姐吵架了吗?”
小胖子气愤地瞪着刘千文说:“是她先‘哼’我的!”
“是你先瞪我的!周嘉朗,他吃了你的辣条就忘了答应过的事。呵呵,不守承诺会掉大牙的。”
刘千文回以更大的瞪眼。
“我妈妈说小孩子都会换牙,我根本不怕!”小胖子露出一排蛀牙。
“不打扰你们了。”
周嘉朗站起身坐去遮阳伞下,在身后两人的斗嘴声中看着眼前的车水马龙,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罗子杰神色自若地咬着吸管从两人中间穿梭而过,坐去周嘉朗对面,说:“我们下午找周星星的电影看吧。”
周嘉朗面无表情地说:“等你把今天的题做完再说。”
“诶!”
刘千文带着胜利的笑容一屁股坐在周嘉朗身旁,说:“电视里的演员捧着一大盒雪糕看电影,真的好爽!可惜我们这里没得卖那种雪糕,要不我们下午把雪糕都拆进盆里吃?”
“好。”周嘉朗笑道:“你家也有雪糕,偏要来小卖部找小胖吵架。”
“每天逗逗他更好玩,嘿嘿!”
罗子杰:“”
人间不公平的待遇真多。
在看到刘千文把手伸向第七根雪糕的时候,周嘉朗忍不住嘴角抽搐,说:“你早上才吃了一条,现在这里一人两条也够了。不要再加了。”
“好吧。”刘千文看看满盆雪白的小布丁,遗憾地把雪糕放回冰箱。
暑假不缺电影看,打开碧玉台播放的就是周星星的电影。
刘千文把盆放在茶几中间,举着勺子说:“谁都不能多吃一口啊!”
周嘉朗随意挖了一勺,嘴里含着冰凉的雪糕说:“电影快开始了,你们不准说话。”
没人应声,扭头只见两人像仇人一样瞪着对方,手还不停地舀雪糕往嘴里塞
“嘿!最后一口是我的!”
刘千文嘚瑟地把勺子抿干净,扔盆里,说:“罗子杰,雪糕是我们两个负责放的,洗碗该你了。”
罗子杰委屈道:“你们就只是放放雪糕,我才吃了几口。凭什么要我洗碗。”
“我只吃了一口。”周嘉朗幽幽地说。
“呃我这就去洗!”
周嘉朗看向心虚的刘千文,说:“你吃了这么多雪糕,今晚睡觉前记得煲当归炖蛋喝。”
刘千文揽过抱枕,嘀咕:“你一个男生,比我还操心我的大姨妈。”
周嘉朗忍着脸上的热意,一本正经地说:“因为你一到夏天就总是吃冰的,还老是忘记自己的日子。我才帮你记着。”
听到这话,刘千文不禁脸皮一红。把脸埋进枕头里羞耻道:“你不要再说!我以后自己记!”
“你们还想吃炸鸡啊?”
罗子杰甩着湿漉漉的手坐去单人沙发,兴奋道:“我做跑腿,现在去买回来也行。”
刘千文和周嘉朗相视一眼,同时朝罗子杰扔了一个枕头,说:“吃多点大头菜①!”
“你们人多欺负我人少!”
“就是欺负你!”
“切!明天就要补课了,我不和你们计较这么多,浪费看电影的时间。”
**
“从今天开始!你们不再是准高三生。每个人都给我打起精神,以高三生的面貌上课!”
张老师威严不改,反倒更加严厉。一双虎目在讲台上把课室扫视了一圈,继续说:“谁要是觉得转变不过来,请你离开(1)班的教室!”
刘千文坐在绿树环绕的实验楼里,被张老师的眼神惊得浑身一阵冰凉。
早读课的铃声一响,所有人都在暗暗松了口气。
刘千文看着窗外的木棉树说:“在我们的学习的生涯中,是不是给学校创造了很多个第一次啊。”
周嘉朗想了想,说:“第一次六年级还被分班;第一次初三分班;高三第一次把重点班和平衡班分开,把四个重点班都安排在实验楼这边上课。”
“这边不但僻静还很阴凉。”
刘千文喃喃自语:“明年不用再去校门口和那些小孩抢木棉花了,说不定在这边就能捡一大堆回家。等木棉花开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带个塑料袋回学校。”
周嘉朗:“”
刘千文回到腾云街就迫不及待地说:“奶奶!我的课室门口有一棵三层楼高的木棉花树!明年捡一大袋子回来煲汤!”
刘老太拍了一下大腿,扭脸对刘广进说:“既然是给我摆的贺寿酒,就把莲藕猪骨汤换成木棉花煲猪骨,祛湿!”
刘千文惊喜道:“奶奶,您同意摆酒啦?!”
刘老太扭捏道:“趁还能动,就帮你爸他们多找点借口应酬那些老板呗。”
“妈!我打算只请高奎一家,其他人不叫了,省得以后还要走这些人情……不会让您过寿还操心生意经。”
刘广进看着面前的菜单说:“那就做十二道菜加一个汤。”
刘千文补充道:“老爸,还有周嘉朗他们家呢!”
“人家只是我们的老街坊,哪能让人家破费。”刘广进皱着眉说:“你懂事点。”
“可是入伙酒不是都请了这边的邻居去吗?”刘千文不解地看着刘广进。
“一声不吭地搬走会被人戳脊梁骨,说你看不起人。这么多年邻居,入伙酒只是人家问到就顺口提一嘴的事。他们能来是给我们家做脸面。”
刘广进耐心解释道:“而且那是我们一家的事,可以自己做主请谁。你奶奶摆酒是四家的事,要和你那几个伯商量。”
刘千文失望地撇撇嘴,把书甩去楼梯上,问:“什么时候吃饭?”
“你妈现在下班了,去厨房把端菜出来吧。”
刘老太看了一眼刘千文,说:“都是这么多年老邻居了,我厚着脸皮去请周老师吧。”
“妈!周延光他清高得很,一向不喜欢这些人情往来。”
刘广进急道:“他们家搬家都只是给各家各户送了份水果,连入伙酒都没摆。要是去请他,说不定还想着我是贪他礼金呢!”
刘老太气道:“周老师哪是这样的人。他人还是挺好的,每次遇到都会帮忙摁电梯呢。”
“奶奶,老爸说的对,您不要去!”
刘千文在厨房里喊了一句,瞪着刘广进的背影嘀咕:“嘿嘿!等我给周嘉朗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让你说不出话!”
刘广进顿时后背一凉,回头透过厨房的玻璃门看见刘千文在龇牙咧嘴。骂道:“你在那装神弄鬼的想吓谁呢!还不出来!”
刘千文把饭都盛好了,黄秋菊人才出现店门口。
刘广进问:“不是说今天值大夜班,下午休息吗?”
黄秋菊歇口气,说:“临走时有个囡囡被病人骂哭了,在人家手背上戳了几次都找不准血管。那个病人的手肉厚,血管的确难找。顺手帮帮她,才迟了点走。”
刘千文狗腿地给黄秋菊夹了块鱼肉,说:“妈妈,您辛苦了!”
黄秋菊看她眉开眼笑的,若有所思道:“你上高三了,有想过考什么专业吗?”
刘广进抢道:“就学会计、经济那些以后考单位银行,坐办公室看报纸多舒坦!”
“我要当警察!”
刘千文一脸肯定地说:“你不要想着让我学那些专业。”
刘广进把筷子一拍,气道:“嘿!你这顶心杉!当警察有什么好的!整天面对打打杀杀,女孩子不能做这个!”
刘千文继续说:“我还打算考首都的公安大学呢!”
“不行了,我吃不下饭了。”
刘广进捂着心口站起来,茫然四顾地找鸡毛掸子,嘴里念念有词:“不要以为你高三,我就不打你。今晚我就开斋②,揍你一顿!”
刘老太急道:“你们俩吵得我头疼,刘广进,你快坐下!小孩子的主意说变就变,过一段时间她又改了呢。”
刘千文不怕挨打,壮着胆子说:“我就是要当警察!以后我来护着你们!”
“妈,您看她多大口气!还护着我们!”
刘广进气急攻心,涨红了脸说:“我不用你护!你当了警察,我还能睡安稳觉吗?你这是逼我和你妈早点进棺材!”
“说什么胡话!刘广进!”
黄秋菊低吼一声,沉声道:“警察也有文职,让她考文职岗位不就行了!”
刘广进跌坐在凳子上,哽咽道:“你天天值夜班就够累人的,警察也要值班。一有什么事管你是文职还是武职啊,全都得上。我提心吊胆几十年了,你们母女俩让我以后怎么过。”
黄秋菊夹了一筷子菜放碗里,轻描淡写地说:“日子就照样过呗。”
刘千文躲在刘老太身后,看着他们的脸色,不敢把当刑警的话说出来。
刘老太把人拉出来,说:“快吃饭吧。你下午还要上课。”
刘千文回到家里就蹿进房间,郁闷地坐在飘窗上给周嘉朗发短信:“我家里不同意我当刑警,你是怎么说服周伯伯和明丽姨的?”
“他们没问。”
“!!!”
刘千文惊道:“难道你打算瞒着他们填志愿?!”
周嘉朗:“随便,问起就说。”
“大意了我应该说还没想好的。你说,如果我爸坚决不同意,那我是不是要来一场离家出走还是绝食?”
刘千文看着已经发出的短信,想了想,说:“算了,绝食太痛苦。我还是再想想其他办法。”
周嘉朗:“或许你可以认真地和他们聊一次。”
“我很认真呀!”
刘千文看看手机又看看对面的窗,气道:“我又没有嬉皮笑脸地说我想当警察。”
手指翻飞:“我要揍你一顿解气,拉开窗帘看我如何给你几拳。”
“拜拜,我要睡觉了。”
作者有话说:
1.吃大头菜:做梦
2.开斋:停止吃斋,要吃肉。
第95章 韭菜煎饼
刘千文坐在小灰楼的院子里, 一如既往地负责看小孩工作。刘老太摆寿酒有的是人手帮忙,自然不需要她动手。
刘远达满脸沧桑地唏嘘:“想不到你都高三了,依然沦落到要看小孩。”
“叫姐!”
刘千文揪着他的耳朵, 凶道:“什么叫沦落!你上初中了还不是看小孩!看你的鸡窝头,咦!肯定没洗头!我头皮开始痒了。”
刘远达恼羞成怒地捂着头, 说:“我只是三天没洗头!你至于这么嫌弃吗!”
“你的头发看着都快滴油了, 能不嫌弃嘛!”
刘千文的手虽然没碰到头发,还是忍不住在他衣服上擦了擦, 说:“快去问大伯母借洗发水洗洗,不能让人看见你邋里邋遢的。”
没一会, 刘千文头顶的窗户传来张福润的声音:“诶哟!哪有这么讲究啊, 才三天没洗而已。我们小时候头发长虱子照样天天不洗头。喏, 拿去用吧。”
刘远达的公鸭嗓:“谢谢大伯母!”
“你们都让开一点, 不要被桌子磕到。”
刘广进搬着张大圆桌从门外走进来,看见刘千文说了句:“不能考警察!”
刘千文翻了个白眼, 自从那天说了志愿的事后,刘广进每天都要对她耳提面命一番。
“呜呜!你推我!”
留着一条老鼠尾巴发型的刘超弘争辩:“是妙如撞我,才推你!”
刘妙如挺着小胸脯,说:“是幺叔公他的桌子差点撞到我!我才退后!”
“你是故意的!”
“你打我!我打回你!”
刘千文看着乱成一锅粥的院子,立刻冲上前把人扯开。
刚把缠在一起的两只豆丁分开, 那边又打起来。只好一边夹一个, 再用腿隔开另外两个。
艰难地扭头朝屋里喊:“刘远达!你洗好头没!他们又打起来了!快出来帮忙!”
“你这是拿人当沙袋做负重训练?”
周嘉朗看她一边咯吱窝夹着一个小孩, 腿上还分别被两个小孩抱着, 有些哭笑不得。
刘千文欲哭无泪地看着出现在门口的周家一家三口,心想:人算不如天算, 先丢脸的竟然是她!
讪讪地把两个小孩放下地, 挤出笑容说:“明丽姨, 你们来早了。我妈他们还在做菜。”
“难得老太太开口邀请我们来参加她的寿宴。我怕不认识路,就早点来。”
招明丽仰头打量一下小灰楼,说:“听说你们老家的房子是在八几年盖的?老太真是好福气。”
刘千文笑道:“明丽姨,我去叫我妈妈出来。”
“你不用招呼我们,我自己进去找她就行。”招明丽率先踏进院子往屋里走去。
周嘉朗看着那几个小孩,问:“你刚才是在和他们打架?”
反正招明丽和周延光不在面前,刘千文镇定自若地说:“他们很乖的,不会打架。”
“谁打架!再打架今天不给糖吃!”刘远达顶着一头湿发从屋里冲出来。
周嘉朗看向刘千文笑而不语,刘千文瞪向刘远达。
刘远达:“???”
“真是关键时候不见你出现,要你何用!”
刘千文坐回墙根处,看着那几个小孩发呆。
旁边有人挨着她坐下,问:“你说过以前的房间是粉色的瓷砖,今天可以参观一下吗?”
刘千文平淡地说“整栋楼除了我头顶这扇窗的房间和旁边的房间不能进,其他屋子随你进去坐下吃饭。”
“刘叔叔还是不愿意让你考警察吗?”
提到这个问题,刘千文就泄气,扭脸说:“你打算怎么说服周伯伯他们?”
周嘉朗淡定道:“他们支持我的决定。”
“啊!怎么会这样?!”
刘千文酸得上手晃着他的肩膀问:“你到底说了什么?是不是满地打滚?”
周嘉朗眼里闪着点点星光,扬起嘴角说:“只是简单地提了一句,没说什么。”
“哼!”
“小姑!我们想玩老鹰抓小鸡!你做老鹰来抓我们!”
“好啊!让这个哥哥给你们做大母鸡,好不好?”刘千文戳着周嘉朗的肩膀,一脸戏谑地问。
周嘉朗面不改色地说:“咳,叫我叔叔就可以了。”
“哥哥快来!老鹰要来抓我们了!”刘妙如笑得一脸灿烂地拽起周嘉朗的手。
周嘉朗蹲到她面前,笑道:“你要叫我叔叔。”
刘妙如纯真地眼睛里透着不解,看着那张俊逸的脸庞,妥协道:“好吧,叔叔你快站起来!”
“哇!老鹰要抓小鸡吃了!”
刘千文张牙舞爪地走向刘妙如,把人吓得直往周嘉朗身后躲。
“啊!哈哈哈!”其他三个小朋友一边嬉笑一边快速拽着前人的衣摆站成一排。
刘远达跑去抓着最后一个小朋友的肩膀,喊道:“我来当小母鸡护着大后方!”
“先吃掉你们的小母鸡!”刘千文作势往左边迈出一步。
“哈哈哈!快跑!”小孩立刻往反方向跑。
刘千文突然调转方向,猛地绕开周嘉朗的手臂,一个跨步突袭刘远达。揪着人的领子,得意地说:“今天喝鸡汤喽!”
“啊!我阵亡了!可以去看电视了!”刘远达说着就跑进屋里。
“啊!小叔被抓走了,我们快跑!”
“哈哈哈!”
一串小孩的笑声在院子里响个不停。
玩了几个来回,刘千文撑着膝盖喘气,决定用哀兵之策开始卖惨:“周嘉朗,我真的跑不动了。这次你就放放水,让大家都能快点休息,好不好?”
周嘉朗看着她水汪汪,犹如黑葡萄般的双眼,镇定地说:“好。”
刘千文瞄一眼后面的几个小豆丁,低声说:“那等会我假装往你的右边跑,其实我是往左边跑。你就守着右边。”
“嗯。”
“哇哇哇!老鹰又饿了,要来抓小鸡吃啦!”刘千文露出坏笑,一个箭步直接蹿去左边。
周嘉朗打篮球防守习惯了,哪会不知道她的调虎离山之计。毫不犹豫就往左边跨步张开双臂。
刘千文冲势太猛,直接就被他拦腰抱住。
这一瞬间,好像全世界的声音都静止了。
两个人的距离贴近到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刘千文呆呆地看着周嘉朗越发锋利的下颚弧度。
“噢!小姑羞羞脸!”
“走开!不能抱我的小姑!”刘超弘憋着劲推周嘉朗,想把两人分开。
“咳咳!你不要听他们乱说。”
刘千文轻轻推开那条温度似乎有些过高的手臂,四肢僵硬地走去几个小孩面前凶道:“这只是玩游戏的时候经常会发生的事。你们不能乱说,谁再乱说话,我就让阿太不给他/她红包!”
“嘞嘞嘞!小姑就是羞羞脸!”
“嘻嘻,叔叔也羞羞脸。”
刘千文不停地在脸边挥手,试图扇走上面的热意。急道:“刘妙如!你再带头说这些话,我就揍你!”
“咳,小朋友都是这样的,你越急他们越兴奋。”周嘉朗也是满脸通红,走到她身边帮忙解围。
“哇!我要把你们都抓走!”
“哈哈哈!快跑,小姑变鬼了!”
刘千文举着爪子把人吓跑,坐回墙根下面把脸埋进大腿,决定不到吃饭的时候都不会抬起头。
周嘉朗摸摸鼻子上的汗,静悄悄地坐去她身旁。
刘千文感受到右边的温度,屁股往左边挪了挪。
周嘉朗好笑地看着她龟缩成一团,说:“他们都进去看电视了,你可以抬起头。”
刘千文嘀咕:“你也进去看电视。”
“什么?我没听清楚。”周嘉朗不解地看着那条一动不动的马尾辫。
刘千文觉得脸上的温度终于降下去了,抬起头,凶道:“你是问题儿童吗?今天老问我话!”
看她就是一副外强中干的样子,周嘉朗:“”
“哟!今天是你们小夫妻俩当迎宾呐!”
小黑拎着满手的礼品站在院门口,一脸八卦地看着墙根下的两人。
高奎板着脸说:“你不会说话就回公司多做事。”
“我打嘴,是我说错话。”小黑从善如流地轻轻拍了一下嘴巴。
郑美珍走进院子,笑道:“千文,你奶奶在哪里?替珍姨领个路,先去给老太祝寿。”
刘千文被郑美珍挎着手臂往屋里走的时候,假装不经意地回头问了句:“小黑叔叔,怎么不把你女朋友也带来?”
周嘉朗看她一脸促狭,连忙低下头掩饰上扬的嘴角。
小黑满不在乎地说:“太黏人,分了。”
这句话正好被出来迎客的黄秋菊听见,没好气地说:“小黑,你怎么钱赚得越多,反而人更加没定性似的。”
“诶哟!嫂子!我这不是一直在慢慢寻找知心人嘛。”小黑嬉皮笑脸地把礼品递过去,说:“给老太太买了些燕窝当零嘴吃吃。”
“你的零嘴,我可不敢替我婆婆收呐!你亲自递给她,让她高兴高兴。”
郑美珍说:“嫂子,老太太在哪呀?先去打个招呼。”
“刘广进!高奎他们到了!”黄秋菊往楼上喊了句就领着郑美珍去大厅见人。
“你这小子还真敢说啊!”
刘广进刚走到楼梯转角,看着春风满面的小黑玩味道:“最近公司分红不少?看你过得挺滋润的。没叫你还自动上门送礼来了。”
“这就是广进哥你不厚道了。不会是看我单身寡老一个,就不稀罕那点礼金吧。”小黑的厚脸皮完全不受也影响,依然笑嘻嘻地说话。
“我恨不得你把身家都掏出来。”
刘广进侧身让出楼梯口,说:“上楼坐着说话吧,等会就开饭了。”
“你怎么像那些女人一样,只爱我的钱。哈哈哈!”
“不爱你的钱,难道还图你年纪大啊!”
刘千文早就在他们聊天的间隙溜到院子,松了口气说:“幸好我爸妈来了,小黑叔叔的嘴巴越来越能说。”
周嘉朗抿着唇浅笑:“你还记得吗?他上次喝醉了更难缠,一直抱着人说话。”
想起那次货运公司办的搬迁开业酒,刘千文心有余悸地叮嘱:“你等会千万不要和他坐一桌。”
两人坐在院子里是为了躲清静,可是随着客人越来越多,院子反而成了最热闹的地方。
刘千文拍拍手臂上的蚊子,说:“我带你上楼坐吧,这里傍晚很多蚊子。进去先找我奶奶拿风油精给你抹抹。”
周嘉朗身上也有几颗被蚊子咬出的红包,在白皙的手臂上显得触目惊心。
带着人走进以前的房间,迎面就是小黑他们和周延光夫妻坐在窗边的那一桌。刘千文眼前一黑,说:“你保重!”
周嘉朗挣扎:“你这么快就放弃队友?”
刘千文理直气壮地说:“队友就是用来牺牲的。”
“哎!你们两个站在门口说什么悄悄话呢!”
两人还是被眼尖的小黑发现,刘千文努力保持正经脸色,说:“我们是光明正大地站在门口说话!我先下楼帮忙啦,拜拜!”
林桂雪在大厅看到从楼梯口蹦下来的刘千文,说:“千文,准备开席了,不要出去院子玩了。”
刘千文顺势走进大厅,这里是刘保田的主场,他请的客人大部分坐在这边。
悄摸地坐在角落里听刘广进和人吹牛套消息:“老哥,肚腩大了不少嘛。最近去哪吃山珍海味去了?”
“我小小处长一个,能有什么山珍海味吃,江里的鱼倒是吃了不少!”
“你们不去外面跑,能在办公室忙是准备升职了?”
刘广进站起来,说:“老哥,小弟先恭喜一声。招呼不周,你们慢慢吃,我去和其他朋友说两句。”
刘千文听得云里雾里的,看这桌菜已经上好。反正她爸妈都还在忙,索性就留下一起吃。
趁着客人逐渐散去,忍不住凑到正在角落吃饭的刘广进身边问:“老爸,你刚才和那个大肚腩叔叔到底在说些什么?”
“你不能考警察!”
刘广进今天心情好,索性就分析给她听:“那个人是建设局的一个领导,负责征地方面的。他们不是去外面量地就是在办公室选地皮。”
“你问他这些干什么?”
“上源街一直风声不断,我想打听点消息。”
刘广进凝眉思考一会,说:“网店的生意还行,我打算把上源街那间店用起来。听他说吃鱼多,应该还是继续征收江边的地皮。”
刘千文咂舌:“你们大人说话真复杂!”
“心粗到没边的人,还想去当警察。”
刘广进没好气地说:“被人陷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刘千文气短道:“这些都是可以学习锻炼的!哼!我不坐你的摩托车。奶奶!我们一起坐明丽姨的车回家吧!”
刘广进爽快道:“你不坐还更好呢,我和你妈去兜兜风。”
刘老太还在和陆勤芬几个姐弟聊家常呢,随口说:“我坐你三伯的车走。”
“诶!后座还能坐得下吧,我也一起顺路走了。”黄秋菊拎着一袋子菜匆匆忙忙从厨房走出来。
刘广进:“”
刘千文看着刘广进憋屈的脸,说:“哈哈哈!你自己去兜兜风吧。”
黄秋菊把车门一关就说:“他们都上高三了,千文这孩子最近闹着要考首都的公安大学。她爸一直反对都不听。嘉朗的成绩这么好,打算考哪所大学?”
周嘉朗僵硬地看着前面的车座,神色不明地说:“我打算考香山大学或者上海的大学。”
“刘千文你听听,嘉朗考的是本地的大学,你也考本地学校多好!”
刘千文本来好奇的心情瞬间掉到谷底,瞄了一眼周嘉朗,强装镇定地说:“首都的公安大学是最好的警察学院。”
招明丽笑道:“秋菊,孩子有志气是好事。他们愿意出去见识外面的世界,我们作为父母的就更应该支持他们。有些孩子不离开父母,是学不会独立的。”
“诶!我也不是不支持她,就想着她跑那么远,有个事家里都帮不上忙。”
黄秋菊看着窗外叹了口气,扭头问:“嘉朗打算学什么专业?香山大学可是我们的名牌大学呐!”
“他呀!”招明丽打着方向盘,转了个弯,说:“不知道怎么想的,说是要考法医。”
黄秋菊在医院早已看惯生死,对这些反倒没什么忌讳。立即夸道:“嘉朗不错啊,做法医需要有强大的抗压精神为死者伸冤。有些人还很避忌这些职业,但总得有人去做啊。”
刘千文愤愤不平地嘀咕:“怎么他做法医就是为死者伸冤,我做警察不但能为死者伸冤还能扶老奶奶过马路呢!”
招明丽看了眼后视镜里的两个人,说:“秋菊,你就不要夸他了。我们家就平常心看待,权当他是去学医的。到了,你们在小区门口下车,我去停车。”
一直没说话的周延光开口:“我去买些东西,你们先上楼。”
刘千文走进电梯里仍然在纠结,一直没敢对上周嘉朗的眼睛。
两人相顾无言地回到十六楼,周嘉朗看了眼沉默了一路的刘千文,咬咬牙走去16c。
刘千文站在16A 门前回头看着那个仿佛一夜之间变得宽广的背影,拿出手机快速打字:“你真的决定好了?”
看着那个人拿出手机,刘千文快速跑进屋。
听到有短信提示音,迫不及待地奔进房间,靠在门上打开短信。
周嘉朗:“嗯,让我爸妈咨询过他们的朋友。我考虑很久才决定的。”
“那你”
刘千文打着字又删掉,呢喃:“该怎么问他啊学老爸说话?算了!还是把人稳住再说!”
“噼里啪啦”打了一通字发过去,刘千文看着上面的话,得意道:“重点突出了,很好。”
周嘉朗无语地看着短信,觉得总有一股他不照着做就是不识抬举的意味。
“听冯姐姐说学医挂科很严重,你如果考上了要专心学习。是不是就没机会认识女生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了?奉劝你最好趁还在高中多看看周围的女生,发现身边的真善美!!!先把对象物色好!”
**
刘千文洗好澡躺在床上也没等到周嘉朗的回复,看着手机纠结:是不是太含蓄了?不对!万一他的眼睛看到身边别的女生怎么办!要不要把范围再缩小一点,给他点提示?
“砰砰砰!”
黄秋菊拍了拍房门,喊道:“刘千文!你快起床!嘉朗都来摁我们家门铃了!”
“哈?!”
刘千文从床上弹起,拿过闹钟一看:六点二十分!尖叫:“啊!!!糟了,不能被张老师抓到迟到!”
周嘉朗等在玄关,看她一会冲去洗手间,一会跑进房间。
“你先去摁电梯!”
刘千文披着一头乱发斜挎着书包往玄关走,蹦蹦跳跳地穿上袜子,脚往运动鞋里一塞立刻冲去电梯里。
周嘉朗有些好笑地问她:“你的鞋带是不是从来都没解开过?”
“做一次就行的事,干嘛要浪费时间一直重复做。”
刘千文在电梯里争分夺秒地把头发扎好,想到导致她今天起晚的罪魁祸首就在旁边,伸手直接在他腰间掐了一把,凶道:“我昨天晚上是为了等你的短信才睡晚的!你为什么不回复我!”
她的力度就是在挠痒痒,周嘉朗扭腰躲开她的攻击,说:“就算考上了法医专业,我也不会在学校里找女朋友,会专心学习的。”
刘千文满意地点点头,说:“嗯,学业要紧”
走到地下车库,两人骑上车开始一路狂奔。
刘千文喘着气还不忘数落人:“你说我爸车没买,就把停车位先买好了。每天看着我们两个的自行车停在一排小汽车之间,嘿还挺爽的。”
周嘉朗:“”
“你们两个快交作业!黄老师还等着改作文呢!”前排的组长一看到人进课室就马上催交作业。
刘千文翻出假期作文往前递,坐回座位,满脸回忆地说:“我就是不喜欢这种像催债的生活,才不愿意继续当课代表。”
“呃,不是因为你觉得黄老师这个年级主任太凶了?”
刘千文一个厉眼杀过去,说:“你这话听着就让人误会,我可是对黄老师充满敬意和爱戴!”
“是嘛,那我今天第一个就改你作文。看看你有没有在我熏陶下不断进步。”
刘千文僵硬地把脸转向前面,黄老师本人就站在她桌边。“呵呵!老师,早上好啊!我这就早读!”
周嘉朗看着书本正在默念,眼前突然飞出一团纸。抬头看一眼前面那个大声念书的人,揉开纸团:你上课再找我说话,就死定了!!!
“……”
下午的语文课,黄老师拿着一叠原稿纸走进课室,说:“这节课我们来品鉴一下你们写的作文。第一篇就念念刘千文的作文吧。”
这次的作文主题是《父亲》,刘千文捂着脸听黄老师饱含感情地念她的作文。
黄老师念完后,说:“这篇作文的遣词造句并不华丽,但总是让人在字里行间捕捉到一位父亲对他职业的热爱。所以这篇作文我给满分!让你们描写人物也有一段时间了,刘千文,请你现在对周嘉朗进行一番描述。”
“哈!?”
刘千文呆滞地从座位站起,她还沉浸在作文满分的喜悦中就来了个晴天霹雳。
黄老师通情达理地说:“是不是还没想好?从外貌、性格、行为或者其他方面入手都可以。你也可以看着周嘉朗说,仔细把人看清楚了更好组织语言。”
老师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刘千文看着黄老师殷切的眼神,不得不硬着头皮转身。看着周嘉朗微垂的脸,突然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
徐子郁碰碰周嘉朗的胳膊说,一本正经地低声说:“周嘉朗,你抬起头让刘千文看清楚啊!”
刘千文咬牙切齿地微笑:“不用了,这样就行。我现在想好了,周嘉朗是个”
周嘉朗在她说话的时候抬头看了她一眼。
刘千文看着他疑似在抖动的肩膀,把话说得磕磕巴巴。
黄老师皱眉,听完后说:“你先坐下,我听着这描述干巴巴的。你们作为同学这么多年,连周嘉朗身上的一个优点都没有发现吗?”
刘千文觉得这节语文课真是冰火两重天,描补道:“老师,我太紧张了。没有想到那么多。”
黄老师想想,说:“先来听听下一位同学的作文,等会再找个人来现场发挥。”
下课铃声一响,刘千文立刻扭头,愤怒地瞪着周嘉朗说:“你刚刚是在笑我!”
周嘉朗看了一眼她的牙齿,憋着笑说:“我是因为你牙齿上的韭菜,扑哧!哈哈哈!”
“啊!!!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刘千文马上把脸转回去,拿出水杯灌了一大口水,不停用舌头搜刮那令她丢脸的韭菜!羞恼道:“我发誓再不会在上学的时候买韭菜煎饼吃!”
作者有话说:
第96章 为她丢脸
两人静默地站在空荡荡的电梯里。
周嘉朗觉得有点冤枉, 看着不断变换的数字,说:“是你说不能在上课找你说话,我才没有说你牙齿有韭菜的事。”
“我不想再听到‘韭菜’这两个字!”
刘千文冷冷地盯着电梯角落的监控, 咬牙切齿地说:“如果没有这个监控,我早就揍你一顿。”
“叮!”
刘千文走出几步又回头瞪着人, 双手立刻捂住嘴巴, 嗡嗡道:“明天早上之前都不想和你说话!”
“现在”
周嘉朗看着紧闭的大门,决定说完:“现在是晚上十点, 我们都要睡觉了。”
刘千文把头发吹干,坐在书桌前还是觉得气不过。
翻出画纸快速描几笔, 把画贴到窗户上才满意地爬上床, 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快速打字:“快看看我的窗上有什么!”
周嘉朗拉开窗帘, 荧光笔的金黄色彩在黑夜依然明亮,那是个愤怒的圆脸。无奈地靠在窗边轻轻抿唇。
刘千文正想睡觉, 突然听到短信提示音。难道是周嘉朗的道歉短信?立即摸索手机。
周嘉朗:“你也看看我的窗上有什么。”
刘千文不禁好奇地嘀咕:“难道你还会和我用画画吵架?”
走去拉开窗帘,对面的周嘉朗站在黑漆漆的窗边,正用手机照着他龇牙咧嘴的脸。
“啊!”
刘千文被吓得低声惊呼,立刻低吼:“你大晚上就为了吓我!什么居心!”
周嘉朗手足无措地解释:“我不是故意吓唬你的,你认真看清楚。”
刘千文努力在他脸上梭巡, 最后视线定格在那使劲龇着的牙齿, 疑惑道:“你的门牙上有块黑色的东西?”
周嘉朗放下手机, 揉了揉有点僵硬的嘴角, 不好意思地别过脸说:“你不是觉得牙齿上有东西丢脸嘛,那我们这次扯平了。”
刘千文紧咬着下唇才抑制住那股汹涌而出的喜悦, 问:“那块黑色的东西是什么?”
“豆豆豉啊。”
“好!我们扯平了。”
刘千文再也绷不住, 一把拉上窗帘蹦到床上, 一头砸进哆啦A梦的肚皮掩盖笑声。
周嘉朗低头笑笑,走去卫生间刷牙。招明丽刚洗完澡,问:“你刚刚不是刷过牙了吗?怎么又刷?”
“刚刚没刷干净。”
周嘉朗想想,犹豫道:“妈妈。你可以叫爸去劝劝刘叔叔吗?请他考虑一下让刘千文报警校。”
“你舍得让人跑那么远上学吗?”
招明丽促狭地看着满脸通红的儿子,说:“千文长得这么漂亮,上大学肯定有更多男孩子追吧。”
“妈妈!我们不是您想的那样!”
周嘉朗避开她的眼神,心虚地看着白墙。
“我也没想什么呀。只是你什么时候能把那些情书还给人家啊。”
招明丽饶有兴味地看着十几年来,难得第一次出现窘迫神情的儿子。
周嘉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您怎么知道的!我一开始只是担心她被人骗才”
招明丽笑道:“你不用紧张,那个鞋盒是我在打扫你房间的时候不小心打翻的,要不然也不会发现里面都是写给千文的情书。真的要你爸去说啊?”
周延光冷清的嗓音出现在主卧门口:“说什么?”
招明丽瞥了一眼浑身不自在的周嘉朗,说:“你儿子想请你去劝刘老板,让他松口给千文考警察。”
“你们的事自己解决,我才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周延光淡淡地瞥了眼周嘉朗,说:“先把情书还给人吧。”
“爸!我会还给她的。”
周嘉朗看着白墙,有些不确定地说:“等她说有喜欢的人那一天,我会还给她的。”
招明丽霸气道:“傻儿子,亏我把你生得这么标致,好好利用你这张脸啊!”
周氏父子:“”
**
周嘉朗忍无可忍地转身,低声说:“你已经从电梯笑到这里,还不够吗?”
就算他的声音不是很大,在空旷的地下停车场,依然有些回音。
刘千文抿紧唇,用气音说:“咳咳!我真的忍不住。只要看到你的牙,就想起你干的傻事。”
周嘉朗轻轻捏了把眼前鼓胀的脸颊,笑道:“走吧,下午记得给我带豆角煎饼。”
“我给你带韭菜饼!”
刘千文气结地伸出手,还没碰到脸就被他握住手腕。立刻出动右手进攻他的侧腰。
周嘉朗瑟缩一下腰,发出痛呼:“嘶!你来真的!”
“哈哈!还有煎的。下午就给你带韭菜煎饼!”刘千文趁他松手,快速跨上车子一溜烟骑出停车场。
周嘉朗现在十分后悔,前面那个人就算在早读还偶尔抖动肩膀偷笑。慢悠悠地把脚搭在前面的凳子下。
刘千文察觉到那一下重力,头也不回地凶道:“把你的猪脚收回去。”
周嘉朗一心二用,莫背着英语课文说:“你什么时候能不偷笑,我就收回来。”
“哼!”
刘千文踢了踢就在眼皮底下的双脚,索性把凳子往前挪。扭头说了句:“不要打扰我背课文,等会我要是默写不过关,我就把你嗯哼!”
‘嗯哼’两个字意味深长,周嘉朗把脚收回去,说:“以后我天天买韭菜煎饼吃。”
“我不和幼稚鬼说话,成熟的人都忙着背书呢。”
“呵!”前面的人还抖着肩膀摇头晃脑,周嘉朗气闷地再“呵呵”两声。
刘千文趁着大课间拉方潼上厕所,走在林荫道上苦恼的说:“我和周嘉朗即将分隔两地,你说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早点喜欢我啊?要不来个英雄救美?”
方潼直接坐到路边的水泥坎上,皱着眉头想了想,沉吟道:“不都说要想抓住一个男人就先抓住他的胃嘛,你给他做些吃的?先把他的胃打动了?”
“你是想让我做铁砂掌炒栗子吗?我根本不会做菜,万一把人吃进医院,他会不会看见我就怕。”
刘千文举起两爪子,痛苦地说:“而且他比我强一点,起码会煮面。”
“我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你的穿衣风格仅仅维持了三条裙子就打回原形。”
方潼两手一摊,爱莫能助地耸耸肩,说:“你这暗恋敷衍得连我都看不下去,经常怀疑你是不是出现错觉。或者你问问钟鸣琴吧。”
“钟鸣琴她烦着成绩的事,还是不要找她说了。”
刘千文捡起一片干枯的落叶捏碎,看着手上的细嘀咕:“可惜宋明辉毕业了,要不找扫把头帮忙把人揍一顿,我接着出场救人呢?”
“诶,你这都是馊主意,不怕人被打坏啊。我们高三了,任何一方面都不能出错。”
方潼站起来,拍拍屁股,说:“走了,先去上厕所吧。”
“感觉拿着录取通知书找他表白还挺酷的。”刘千文嘀咕一句,兴奋地跑到方潼身边说:“我把通知书举到他面前表白‘以后你的人身安全由我来守护!’怎么样?听起来是不是很酷!然后周嘉朗就感动万分地投入我的怀抱,哈哈哈!”
方潼:“”
刘千文回到腾云街还有些沾沾自喜,哼着歌经过电视,嘴角有些抽搐地看着电视边上笑颜逐开的人,问:“奶奶,这些贴纸怎么又拿出来贴了?”
刘老太见惯不怪地说:“碧玉台最近在下午重播那部《大长今》,你爸今天翻出来贴上去的。”
“这些贴纸都泛黄了,胶水还能贴牢呀?”刘千文好奇地凑近电视研究。
刘老太翻了个白眼,嫌弃地说:“你爸还特意买了粘力胶回来贴上去的。年纪一大把还学你们小年轻贴明星贴纸。”
“老爸现在去哪了?”
刘千文憋笑,刘广进在当年《大长今》热播的时候连抗日剧都不看了,每天就追着看碧玉台。后来其他电视台也有播,他就连普通话版也再追一遍。
“你爸这人做事说风就是雨,之前还犹犹豫豫。昨天决定要在上源街开仓库,今天就找人去砌厨房。不但人请了,还说那辆三轮车送货太慢,要去买辆车。”
刘千文双眼一亮,兴奋道:“我们家终于买小汽车啦?!”
“小汽车怎么送货,你爸去买面包车。”刘老太朝厨房喊道:“阿清,开饭了!”
刘千文根本没留意厨房还有人,连忙看过去,惊喜地看着人问:“清姨,你怎么来我家了?!”
张淑清腼腆地笑道:“我家孩子最小的孩子都上初中了。家里没什么事做,我就拜托桂雪帮忙介绍份工,刚好四老板这里请煮饭工,就来试试。”
张淑清就是当年刘老太养脚伤的时候负责陪护的那位保姆,一直按照刘广进几兄弟的排行称呼人。后来因为家里小孩太小,就辞去刘保田家的工作回家带孩子。
刘老太说:“过两天仓库的厨房晾干,你爸有人送饭吃。我们就不过来这边吃饭了,你放学直接回钱裕就行。”
刘千文挠挠脸,说:“奶奶,其实我回来这边吃也可以的,不用您另外给我做饭这么麻烦。”
“你就当给我点事做,行不行?”刘老太唬着脸盯人。
“好呵呵呵。”
刘千文拿出口袋里响个不停的手机,纳闷:“老爸干嘛给我打电话?不会是要补上今天还没说的那句‘不准当警察’吧。”
刘老太好笑道:“你爸钱多拿来烧啊,快接电话吧。”
“老爸,你”
“刘千文,你给我听着!一定要考上警校!最好考上那种毕业出来就做干部的学校!”
刘广进气急败坏地喘着粗气,说:“一定要比别人升职快!最好把那些人的儿子都压下一头,我倒要看看他还怎么得意!”
刘千文云里雾里地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抬头说:“奶奶,老爸的钱真的是拿来烧的。他竟然还特意打电话给我说一定要考警校。这不是早就决定好的事嘛。”
“”
刘老太看她一脸笃定,根本不把刘广进平时说的话当回事。
**
下午的眼保健操广播刚结束,方潼一把拽住刘千文把人拉出去。
“诶!诶诶!你这么急拉我出来,到底是要干嘛啊?”刘千文被她拽得踉跄两步,连忙扶着树干稳住身体。
方潼急道:“你下午怎么这么迟才来学校?!”
“我除了值日,哪天不是踏着铃声进课室。”
刘千文假装不解地皱眉,看方潼生气的样子好像很认真,讪笑道:“不开玩笑啦。你不是说要抓住他的胃嘛,刚好周嘉朗要我带煎饼,就迟了点来学校。”
“是你亲自做的东西,不是用外面买的!”
方潼恨铁不成钢地说:“刚刚有高一的男生来我们课室,帮人递信说想约周嘉朗看电影给他庆祝生日呢!你看看你啊,还在傻乎乎地给人带煎饼。”
“想不到还有人和我的想法一样,都想趁人毕业前先下手哇!”
刘千文情难自禁地抬头看着碧蓝的天空,感叹:“英雄所见略同啊!诶?为什么打我?”
“你还有心情在这演上了!”
方潼气急,忍不住上手给了她后背一击:“人家做的事可比你的高级多了,想想你的煎饼怎么和人比!”
刘千文委屈地瘪嘴:“他又不是三岁小孩,随便给颗糖就会跟人走。更何况现在的小孩也不好骗了,那我也约他去看电影呗。”
“这招都被人用了,再用就显得你落了下风。”
方潼绕着树走了两圈,说:“我看最近挺流行用电饭煲做蛋糕的,你干脆给他做个蛋糕?”
刘千文对着手指,气短道:“我觉得还是看电影更好。”
“就这样决定了。我给你发教程,跟着做也不难。不会的话就上企鹅号问我!”
“喂喂!我只会吃呀!”
刘千文看着人走远,急得在原地蹦跶。回到课室,幽怨地盯着周嘉朗说:“你以后要是做对不起我和罗子杰的事,肯定打断你的腿!”
周嘉朗:“???”
“对了,我爸中午的时候突然打电话给我,叫我一定要考警校。不知道他又是在哪里受到刺激,真是莫名其妙。”
周嘉朗镇定自若地说:“刘叔叔能同意,你还不高兴啊。”
“嘻嘻,也是。”
刘千文皱眉琢磨一会,恍然大悟:“就是他说什么把那些人的儿子都压一头的话,难道是又被人说他没有儿子受刺激了?!”
周嘉朗心里后悔:“”
刘千文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做蛋糕是在为难她自己,看着反光的电梯门问:“哎,你生日想要什么礼物?我有点后悔去年把画都送完了,一年送一张也好呀。”
“”
周嘉朗漫不经心地靠在墙边,说:“随便”
“你老是说随便,我很难做的。”
刘千文暗想说个具体点的,她就可以换个生日礼物,理直气壮地说:“这样还怎么给你一击即中的惊喜!”
“咳,没听说过问了人还能叫惊喜。”
“是你见识少。既然你不说,姐姐我这次就让你体验一下意外之喜。”
看她一脸嘚瑟,周嘉朗冷笑道:“再次强调,我比你大。”
“男人就该不拘小节,大气点。”刘千文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拜拜啦,明天见!”
周嘉朗:“”
这人占便宜还一副大义凛然的口吻。
“嗐!老爸!你干嘛站在门口吓人!”刘千文刚走到门口就被里面的一动不动“门神”吓一跳。
刘广进把人拉进屋前还暗暗瞪了一眼周嘉朗,看着换个鞋都能差点摔倒的刘千文,不太放心地问:“你记住我今天说的话没?一定要当上干部,最好是升职快的那种!”
“老爸,你不会是特意回来等着我说这句话吧?我记住了,你放一万个心,我肯定会给你争口气!”
刘千文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问:“我们家不是买了面包车吗?在停车场没看见呀。”
“放这边不方便,反正庆丰里那半块地还空着,就先停在那。”刘广进把手靠在椅背上,把脚放到茶几上舒服地叹了口气。
“啪!”
黄秋菊毫不留情地拍了一下他的大腿,说:“放下!刘千文,你快去洗澡。”
“嘶!我跑了一天腿都酸了,靠一下也不行。”刘广进委屈地缩回脚。
黄秋菊回道:“我在医院站一天就不累啊,这是你个人卫生问题!我问问你,那半块地以后都做停车场用了?”
“买这套房花了不少钱,店里要有钱做流动资金。想盖房还得等几年,干脆先铺点水泥当停车场用着呗。”
刘广进打量着黄秋菊的脸色,狗腿地说:“还可以收点停车费给你当私房钱。”
黄秋菊乐道:“算你识相。”
“咦!”刘千文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快速跑回房间。
**
周嘉朗生日这天恰好是星期天,刘千文还是乖乖地照着方潼发来的教程,去菜市场把材料采购好,偷偷摸摸地溜。回家。
刘老太好奇地看着满桌子的东西,问:“电饭煲就能做蛋糕,真是神奇呐。”
刘千文拿起一袋面粉嘀咕:“这里也没个称重的东西。这袋面粉一斤,需要九十克的话就看着倒十分之一出来吧。”
“你这什么都随随便便做,能行?”
刘老太满脸怀疑看着她除了面粉倒多,还把糖也放多了。
刘千文拨拨不小心撒到盆外的面粉,讪笑:“没事,面粉多就加多点水,应该也是一样的。”
“看你一堆东西都把厨房弄乱了,我先给你收拾好不再用的东西。”
刘千文跟着教程做到打发蛋白这一步,利用十几年练就的臂力咬牙把蛋白打成霜。甩甩酸胀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把混好的糊糊倒进电饭煲里。
刘老太围观她做蛋糕的全过程,说:“做个蛋糕这么累人。”
二十分分钟后,刘千文拿着蛋糕在电饭煲胆上磕了磕,听着清脆的“铛铛”声挤出一抹苦笑。
“你这是鸡蛋饼吧?”
刘老太狐疑地看着那一块扁平的物体,说:“一口咬下去,牙会不会被崩掉啊?”
“呜呜!奶奶,您不要说了。”
刘千文欲哭无泪地看着可以当铁饼的失败之作。
刘老太失望地摇摇头:“诶,我还等着吃呢。”
刘千文心虚地垂下脸,偷偷抬眼看刘老太:“呃奶奶,这是我给周嘉朗做的生日礼物。”
“我生日你都还没做过蛋糕给我吃呢。”
刘老太酸溜溜地看一眼那块饼,佯怒地说:“我还是去看店吧,省得在这碍你事。”
“奶奶!等我做好一个,再给您做一个!”
刘千文看着被关上的大门,感慨:“难怪古代会出现宠妃,要做到雨露均沾有点难度啊。”
在厨房又奋斗了一个小时,刘千文决定这次换成锅来蒸。信心满满地看着锅盖,嘀咕:“这次肯定能成功!”
“砰砰砰!”
周嘉朗在门外使劲拍门大喊:“刘千文!你在不在家?!在不在家!”
“咳咳!”
刘千文茫然地打开门,顶着一头面粉问:“你干嘛这么大力拍我家门?有门铃你不按!”
周嘉朗惊惧地把人拉出屋子,不停地上下打量她看起来还是健全的四肢,颤抖着声音吼:“家里着火了还不跑,你是不是傻!”
“呃”
刘千文尴尬地把头埋进胸前,低声说:“我家没有着火,只是锅烧干了才冒烟。”
周嘉朗这时才发现她满头白色的粉,不敢置信地问:“你是煮东西弄成这样的?!”
刘千文把头垂得更低:“我只是玩了几局贪吃蛇,没想到锅这么快烧干。你要相信我的厨艺。”
周嘉朗哭笑不得地说:“你要吃什么?我帮你做吧。”
“呵呵,不用了。我差不多做好了,你回家吧。”
刘千文大步流星地飞奔回厨房,看着那个黑如锅底的不明物体想哭,咬牙道:“再做一次!还是不成功就出去买!”
“哟!这都一下午了,你的蛋糕还没行?”刘老太迈着小碎步走进厨房,好整以暇地看着狼狈的刘千文。
“嗒!”
“嘿嘿!奶奶,您回来的时机正好。”
刘千文打开电饭煲,看着表面似模似样的蛋糕,满怀欣慰地说:“我终于做出来了!现在就拿给周嘉朗尝尝!”
“砰砰砰!”
周嘉朗打开门:“我家也是有门铃的。”
“你没看到我捧着东西吗?让我用脚按门铃也太难为人了吧!”
刘千文挤开人把电饭煲胆放在饭厅,兴奋地说:“你快来看看,这是我给你做的生日蛋糕!”
周嘉朗拉开饭桌边的椅子坐下,问:“你就是为了做蛋糕,差点把家里点着了?”
“那是你的幻觉!”
刘千文坚决不承认有过这回事,捏了块蛋糕塞进他嘴里。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是不是和外面买的一样?”
周嘉朗觉得他的味蕾可能出现了感知错误,迟疑道:“这个味道”
“很好吃,对吧!”
“很新奇,第一次吃咸的蛋糕。”
“你耍我吧,糖和盐我还是分得出的!”
刘千文索性揪一块塞嘴里仔细咀嚼,惊道:“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放的是细砂糖!难道我拿错了?”
周嘉朗眉开眼笑地看着那个底部有些焦黑的蛋糕:“还是能吃的,谢谢你的生日礼物。”
刘千文想到还在吃醋的刘老太,揉揉酸痛的肩膀,利诱:“你想不想学?我可以亲自指导你哦。”
周嘉朗无语地看着她,把嘴角扯平说:“第一次听送蛋糕还附赠课程的。”
“嘿嘿,这不是我奶奶也想吃我亲手做的蛋糕嘛。”
刘千文看着体积不是很大的蛋糕,笑眯眯地开口:“生日礼物你也吃了,要不剩下的分一半给我拿回家?”
周嘉朗:“”
作者有话说:
正文大概还有4到5章就完结啦!谢谢小可爱们的支持!
查了资料,警校的管理制度挺严格的。就算不是异地,他们平时也见不了几面(捂脸),所以恋爱日常在时间上的跨度会有些大,纠结了很久还是决定放到番外来写。
小可爱们有什么想看的番外都可以在评论留言呀~如果没有出现想要的番外,那是我笔力有限,请不要失望(狗头叼玫瑰)
第97章 三十秒有多长
“笃笃!”
刘老太敲敲房门, 说:“千文,我去散散步!顺便去上源街看看仓库那边怎么样。如果我五点还没回来,你先蒸饭, 等我回来炒菜!”
刘千文看看眼前的习题,干脆塞回书包, 扭头喊:“奶奶!我还没去看过仓库呢!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刘老太看她快速把鞋穿好, 问:“你刚刚不是还在做作业吗?都做完了?”
“嗐,那些试卷只是我自己买的题目, 今晚回学校上晚修的时候再做也行。”
刘千文推开大门,说:“奶奶, 我把周嘉朗叫上。他肯定也是在家坐了半天, 让他运动一下。”
刘老太纹丝不动地站在电梯里, 完全没有刚坐电梯那会的颤颤巍巍。
看着两个小孩的脸, 心疼道:“你们两个的脸都瘦了。学校一个星期只放半天假,你们就不要把自己困在家里做作业, 多出去走走也好。像之前那样做做蛋糕吃也行呐,天天从早到晚只盯着作业看,人迟早都会垮。”
“奶奶,您看我的脸上的肉都能扯出一张煎饼了。每天喝您煲的汤,营养都吸收到这里了。”
刘千文扯起自己的脸往两边拉, 说着又伸手捏住周嘉朗的脸, 笑嘻嘻地说:“您看, 这个蹭汤喝的也是营养十足。”
周嘉朗双手挽起, 淡定地斜睨某个伺机捉弄人的幼稚鬼,动动被扯住的嘴巴, 含糊不清地说:“张奶奶, 她总是把汤里不爱吃的菜先挑给我, 特别是肥肉。”
“你!”
刘千文直接捂住他的嘴,讪笑道:“奶奶,这都是污蔑,我没有挑食。”
“好了,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德性呀!赶紧松手,看你把嘉朗的脸都捂红了。”
刘老太慢悠悠地说:“我们那时的人最喜欢吃的就是肥肉。谁家要是买了二两肥肉,肯定把屋子里里外外的门窗都堵死了再偷偷摸摸地吃。你爸他们几兄弟偏还不懂事,每次吃肉都要抢,从巷子尾打到巷子头,闹得家家户户都知道我们家买了肉。我就叫你爷爷不要买了,再被你爸几个闹出去,说不定会被人举报是富农。”
刘千文好奇地问:“那爷爷就不买啦?”
“一楼到了,先出去吧。”周嘉朗上前扶着刘老太走出去。
刘老太走出大堂门口就说:“你们两个都不用扶我,慢慢走就行了。”
刘千文快步走到小路上,追问:“奶奶,您快说呀!”
“几张嘴天天闹着饿,吵着要吃肉。你爷爷耳根子软,哪会不买。”
刘老太慈祥地看着路边玩闹的小孩,浅笑道:“不知道他从哪听来的方法,找了根小木棍磨光滑,在上面用剪刀刻了一些刀痕就说是尺子。让我以后切肉都比着那根木棍来切,保证一碗水端平。”
刘千文笑道:“那我爸他们真的不抢肉啦?”
刘老太双眼含光,淡淡地说:“唉,那根木棍可害惨了我。你爸从那以后不但是肉,就连平时吃的番薯都要我量着切。平时就他分得最多,还总闹人。我气不过,干脆把那根棍子扔进灶头里烧了。”
“哈哈哈!我爸怎么跟狗似的爱抢食。”
刘千文不解地看着周嘉朗,问:“你戳我干嘛?”
周嘉朗面带微笑,抿唇说:“前面那个人好像就是刘叔叔,你刚刚的声音这么大,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
“哪里?这里还没到我家的铺子啊,我爸怎么会在街口这边?”
刘千文惊恐地四处张望,待看到混在一堆人里的熟悉背影时,跑上前去大力拍一下他肩膀,问:“嘿!你在这里干嘛?”
刘广进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刘千文,又扭回头去说:“正忙着呢,你来上源街做什么?”
“陪奶奶过来视察工作。”
刘千文站在别人家店门口好奇地打量,问:“老爸,那些人在量什么?”
旁边一个老大爷笑得花白的眉毛一颤一颤的,说:“他们是房地产公司的人。哪家商量好价钱就去哪家量地确认面积。上源街是要发喽!”
刘老太一听这话,立刻挤进人群,喜道:“广进,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收到?我们家有没有人来量地?”
刘广进瞥了眼看八卦的老大爷,面不改色地说:“妈。那地方偏僻,还没人找过去。这里没什么好看的,我和你们一起过去吧。”
周嘉朗好笑地看着还蹲在人群里听消息的刘千文,走上前拉一下她的马尾,说:“刘叔叔他们都走了,你还在这里看可能就错过更大的消息。”
“啊!”刘千文茫然地扭头看了看,抱怨:“他们走都不和我说一声。”
周嘉朗笑道:“现在追上他们还来得及。”
“那就快跑!”
刘千文一路急追,经过黄生财的家禽店,脆生生地喊了句:“舅舅!”人就跑远了。
周嘉朗眼尖,连忙喊道:“诶!刘叔叔他们就在那里!”
刘千文急忙倒回黄生财的店,喘着气说:“奶奶,你们在这里也不叫我一声。”
刘广进揶揄:“我看你火箭似的刹都刹不住,谁叫得住你。”
刘老太没空搭理刘千文,忙着安慰愁眉苦脸的黄生财:“这里不能开就找其他地方呗,去城东市场也行呐。”
刘广进淡然道:“征地又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搞好,你就趁这段时间先找好铺面。等这边盖了新小区,说不定回来开家分店也行。”
“这都是好事。生财,你不要苦着脸赶客了,我们先走了啊。”
刘千文立刻跟上刘老太脚步,问:“奶奶,我舅舅他的店也要被征收啊?”
刘广进说:“在外面不要说这些话,先回去。”
刘千文若无其事地扯住周嘉朗,顶着刘广进犀利的目光坐在仓库的小办公室。
刘老太喜笑颜开地问:“广进,我们的铺子在街边,是不是能补偿不少钱?”
“妈,征收才刚开始。”
刘广进暗暗瞪了眼刘千文,冷笑一声,说:我今天收到消息就赶来这边打听那些人卖多少钱。之前还拍着胸口说这条街的人都要团结起来,不能被那些大老板骗了。现在一个个收了钱就说签了保密协议,不能透露。可惜了我这仓库才开一个月,浪费钱装修。”
刘老太笑得见牙不见眼,说:“上源街之前说要被征收的时候,我就问过你表哥。他说装修过的,还在开门做生意的铺面补偿的价钱更高!”
刘千文插嘴:“那外面那些货怎么办?”
“庆丰里楼下的房子快到期了,大不了就先搬过去挤挤吧。”
刘广进一听这个话就愁上心头,想了一会,咬牙道:“旁边那块地再盖个仓房,地方也够用了。”
“巷子里孩子多,搬过去叫德全开车小心点。”
刘老太叮嘱一句,问:“你在这,今天是谁看店?”
“钟德全带着一个新人守在那边。”
刘广进说:“这次请的三个人上手还挺快,想想仓库搬到庆丰里也挺好的。人手不用分散三地,找人打包方便很多。”
刘老太撑着扶手站起来,说:“既然你在这,我们就先回家了。”
“啊!这么快走?”刘千文才刚摸上办公室的电脑,听着‘滴滴滴’声,说:“老爸,这里有买家找。”
刘广进施施然地坐在凳子上嘬了口茶,说:“钟德全他们会回复,不用管。你快回家,不要在这碍我眼!”
刘千文走在犹如焕发生机的上源街,盯着周嘉朗问:“你最近和我爸有交流吗?我怎么觉得他刚刚瞪了你一眼?”
周嘉朗沉默良久,吱唔:“大概是父债子偿吧。”
“哈哈哈!新历年刚过,看来你不但年龄长了一岁,幽默感也长了不少。”
刘千文笑嘻嘻地拍着他的肩膀说:“我爸向来和周伯伯不对付,你这样说,把我爸的脸面往哪里放!哈哈哈!”
周嘉朗:“呵呵。”
看她笑得没心没肺的,一点也没有为父讨公道的意思。
刘千文笑着笑着就撇嘴,苦着脸说:“我有什么资格笑翘着二郎腿喝茶的老板。听说这个寒假只有一个星期,你说我一天是不是要跑好几场亲戚才能尽快把红包收完?”
周嘉朗觉得还是要告诉她事实:“根据各位课代表打探回来的消息,你可能连那七天都要在试卷里度过。”
“哎呀!我要泄愤!你不要动,给我打几拳!”刘千文追着人喊:“就几拳!”
“你们两个多大了!还在街上乱跑!”
刘老太见喊不回人,索性也不管了,就着夕阳慢慢踱步回家。
**
刘千文打着哈欠经过小区边上的小卖部,被拴在门口的卷毛狗立刻拽着绳子站直身体,不停朝他们挥动前腿。
心酸地说:“你看呐,连狗都还在怀念过年的时光,在向人讨红包呢!我们却过了一个多月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日子。”
周嘉朗哭笑不得地把人拉走,说:“公交车要来了,再不走你就要吹着冷风骑车上学。”
“你这样很没礼貌!”
刘千文挣脱开他的手,双手抱拳对着狗念念有词:“你不要再朝我拱手了,我没有红包给你。要不我给大哥回个礼吧,你不要嫌弃,我这是礼轻情意重。”
周嘉朗:“”
“好了,快走吧!”
两人回到学校又是紧锣密鼓的题海战术加评讲试卷环节。
“刘千文!走!去小卖部!”方潼在自己座位扭头喊道。
“我不去了!”
刘千文盯着题目皱眉,觉得她今天的精气神都离家出走了,自言自语:“这题感觉怎么想都不对啊?”
曾秀君劝道:“想不出就先放着吧,你在这题浪费太多时间了。”
“唉,我还是看看外面的天空放松下脑子吧。”
刘千文歪着身体靠在桌面,撑起侧脸看向窗外的木棉树。暗自琢磨:上次做的蛋糕不太完美,看来美食路线行不通
突然有一团阴影挡在眼前,漫不经心地说:“同学,你要找谁?我帮你喊人,请不要站在窗前挡我光。”
“同同学,我是找你的。”
“你确定找的人是我?可是我不认识你啊。”
刘千文瞬间坐直身体,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戴着黑色粗框眼镜,憋得满脸通红的男生。
男生嗫嚅:“我都知道的。在这里不方便说话,你先跟我来。”
“你该不会是想叫我到什么偏僻的地方整我吧?!”
刘千文一脸戒备地握起拳头,凶道:“说!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也是为了你好,才想着叫你出来说。”
男生在挣扎,过了一会似乎下了好大的决定,闭上眼睛说:“我已经知道你每天都会偷看我!我初始还觉得你这样做令我感到难堪,但是慢慢的,我被你真诚的目光打动,我决定从今天开始接受你的追求!”
“同学!高三的压力不至于大到让你产生幻觉吧!”
这是什么惊天大雷!
刘千文震惊地往后挪屁股,后背直接贴着曾秀君。
男生羞愤难当地控诉:“我没有产生幻觉!是你每天都在我经过的时候,含情脉脉地看着我。一天看七八次!有时对我笑,有时又很哀怨地看着我!我也是挣扎了很久才决定接受你!”
刘千文被气笑了,蹦起来指着比她还矮一个头的人就说:“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以为我呸!要不要我去截个肢突出你?”
男生一副大度的口吻:“我知道你是因为害羞才口是心非。你的身高,我本来也有些介意。但是想想将来还能优化孩子的基因,我就勉为其难,放下芥蒂吧。”
方潼冲到窗户前,抱着双臂嘲讽道:“呵!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见神经病。”
刘千文气得胸脯剧烈起伏,摩拳擦掌道:“本大哥还需要你挣扎?!需要你介意?!我懒得听你放屁,这就揍得你动弹不得,看你还怎么挣扎!”
曾秀君看她气得直接想翻窗出去,连忙抱住人劝道:“你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
男生额头上的青春痘红得滴血,气急败坏地说:“我肖文才是文科第一,品味要求都很高,要不是看你长得还过得去,根本不会接受你的心意!”
坐在前面的男生看不过眼,直接说:“呕!我被他恶心得快吐了。曾秀君,你放手吧,大哥不会受伤的。”
“再不走,我们班上的男生一起上!文明人不动手,一人一口水喷死他!”
“四眼仔!看你这身板,在篮球场跑半圈就腿软了吧!我们大哥才看不上你!”
曾秀君使劲抱着人,朝周围的男生吼道:“你们不要再说了!刘千文不能因为外面那个智障被批评!”
“哈哈哈!曾秀君,原来你还会吼人。”
刘千文笑得直不起腰,撑着窗户居高临下地斜睨这人,冷冷地说:“楼梯就在我们课室的右边,这层楼但凡要上厕所的人都需要经过我们班。看哪里是我的自由,不是你自作多情的理由。我的眼光还没这么差,能看上你。听你说上厕所的频率,建议你去看看泌尿科,尿频可能是出毛病了。”
“你们在干什么?”周嘉朗和徐子郁双双出现在课室后门。
“周嘉朗,你回来就好了!这个神经病一直说刘千文喜欢他,还赖在这里不肯走!”
方潼满脸嫌弃地指着那个一脸高傲的肖文才说:“就让他这个文科第一开开眼,看看到底谁才嗷!!!”
刘千文慌忙踩了一脚方潼,低声急道:“兄弟,对不起了。现在不是暴露我的时候!”
周嘉朗神色自若地挡在刘千文面前,二话不说就把窗户关了。冷冽的眼神隔着玻璃仿佛也能刺穿人心,面无表情地开口:“你是哪个班的?放学篮球场见见?”
肖文才犹豫地后退两步,嗫嚅:“是她先看我的。”
“我不想听到关于她的任何一个字,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不要再和这个脑子不正常的人说话。”
刘千文挤开周嘉朗就冲出教室,挥着拳头凶狠道:“现在就揍得你满地找牙,叫我爷爷!”
周嘉朗:“”
肖文才梗着脖子站在原地不动:“你你不能打人啊!这里是学校,妈妈呀!老师!救命!”
“你们在这干什么?!其他班的都回课室去!”
刘千文刚把人揪进课室后面的空地,举起的拳头静止在半空,惊讶地抬眸看向一脸严肃的张老师。
肖文才使劲扭头告状:“老师,这个人想打我!”
跟在张老师后面的邹丽丽气呼呼地说:“老师,就是这个男生一直缠着刘千文不走!”
“你们不能打架,这么多人围在这里成什么样子!”
刘千文傻眼地看着张老师,他干嘛背过身去面对黑板说话?!
周嘉朗这时低声说:“快动手!”
刘千文回过味来,一拳砸向肖文才的肚子。
“嗷!!!”
“嗷!”
“哇哇!”
其他男生马上跟着叫唤,掩盖他的声音。
“警告你们多次,不能在课室扎堆玩闹!”
张老师扒开地包围圈,气咻咻地说:“你们一个个地杵在这里还不回座位,是不是想写检讨书?!”
刘千文笑嘻嘻地说:“嘿嘿!老师,我们不玩了,现在就坐好。”
张老师两条浓眉倒横,瞪着肖文才说:“你哪个班的?现在跟我到办公室去!”
“老师!她刚才打我!”肖文才气愤地指着端坐在座位上的刘千文。
张老师一本正经地说:“现在先处理你无故挑衅同学的事。”
“我们都是目击证人,可以作证!”
曾秀君气红了脸,尽量提高声音说“我也可以作证!刘千文好好地坐在座位上,这个疯肖什么的走过来说些很气人的话。”
“你们都给我安静地等着上课!”
张老师瞪着虎目对肖文才说:“事情经过到底是怎么样,我会和你班主任一起调查!”
“只揍了一拳真是便宜他了!”
刘千文看了一眼灰溜溜地跟着张老师走的肖文才,扭头说:“周嘉朗,要不我们今晚放学套他麻袋怎么样?不实打实的揍他一顿,我这口气很难咽下去啊。”
徐子郁笑喷:“噗!这里所有人都知道你今天和他结怨了。只要他被打,张老师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
“诶!没想到张老师竟然是这样的张老师。”刘千文兴奋地挪挪屁股,说:“看来是我一直误会他了。”
“你是在说什么绕口令。”周嘉朗看向门口说:“化学老师来了。”
“啧啧,我年轻的时候比刘德华还帅,如果当年再自信一点?说不定我现在站着的就是舞台了。你们这一代人的勇气真让我羡慕啊!”
化学老师摇着头坐在凳子上,叹了口气:“诶,没什么心情讲课。课代表,去我桌面把属于你们的青春拿过来,人人都得尽情挥洒。”
全班人静默地等待课代表,没一会,人回来了。
刘千文看看眼前的两张试卷,又看看讲台边上抖着二郎腿看报纸的化学老师,嘟囔:“考试就考试,说得这么好听。”
“铃铃铃!”
“青春还真的很短暂啊!”
化学老师卷起报纸站起来,说:“把你们的试卷从后往前递。”
刘千文正举着双手伸懒腰,突然被人拽着手腕拉走,一路走到木棉树下,纳闷:“方潼,你突然拉我来这里干什么?”
方潼一脸古怪地盯着人不说话。
刘千文被她越来越近的脸逼到贴在树干上,吞吐:“你你怎么回事?”
“你就没发觉什么问题吗?蹲下一点。”
刘千文满脸疑惑地微微曲起双腿。
方潼一脸考究地捏起她的脸左右打量,问:“你不觉得周嘉朗说的那句话有什么问题?”
顶着方潼像在菜市场挑猪肉的目光,刘千文茫然地问:“他说的什么话?”
“诶!就是那句啊!和那个神经病说的那句话!”
方潼沉着声音学:“‘我不想听到关于她的任何一个字,从你的嘴里说出来’这句话!你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有!”
“是吧!是吧!你也发现了!”方潼兴奋地跺了几下脚。
刘千文凝眉思考一会,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满脸赞同地说:“我也觉得从那个神经病嘴里听到关于我的事很恶心。”
“啊!!!不是说这个!”
快被她气死了,方潼语速快如机/关/枪:“周嘉朗说的话,你不觉得他是喜欢你吗?”
“哈哈哈!刚刚才有人自作多情,”
刘千文握着方潼的肩膀,满脸认真地说:“来!我们一起说‘要自信不要自恋!’”
方潼岔开她的手,气呼呼地说:“我就是觉得他是喜欢你,才会说那样的话!”
刘千文气结:“你说这个我更气嘞!他要是喜欢我,还会在我MP3里专门录音叫我不要早恋,好好学习呐。”
“哈?!”
方潼惊讶地张大嘴巴,好一会才合拢,不太确定地说:“难道真的是我错觉?”
“还有一百多天就高考了,我要一心向学!警告你哦!不要在这个时候动摇我坚定的意志!我可是打定主意要把通知书拍在周嘉朗面前的!要是”
刘千文泄气地垂下肩膀,哭丧着脸说:“要是他不答应我,呜呜!我就在首都找个比他更帅的!”
方潼咬牙切齿地说:“对!任何人都不能阻挡我们考大学!考上大学,我要立刻谈恋爱!看那个花”
看她一脸凶狠,全身充满遇佛杀佛的气势。刘千文悄悄往旁边挪两步,忍不住问:“你怎么不说了?我听着的。”
方潼:“”
你一副害怕又八卦的样子是认真的吗?
**
夜深人静的时候,刘千文觉得她的心还是被动摇了一点,就一点点。
躺在床上使劲拍拍脸,翻出mp3摁着开机键,嘀咕:“我要清醒一下,不能被方潼的话扰乱军心!”
昏昏欲睡地听着最后一首歌,默默等待周嘉朗的‘警示语’出现。
一首歌的时间过去,耳机里传来周嘉朗的声音:“如果你听到这段录音,我想告诉你不要早恋,好好学习!”
刘千文眼皮变得更重,呢喃:“果然提神醒脑啊。”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耳机里竟然又出现声音!
刘千文瞬间弹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mp3。呢喃:“你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迫不及待地再次摁到最后一首歌,聚精会神地盯着小小的屏幕等待那一句话出现。
周嘉朗那句话说完,一段沙沙的声音响起。
刘千文焦急地数着上面的时间:“一、二、三三十!”
周嘉朗清润的声音再次在耳边炸响:“你可以等我到毕业吗?”
第98章 共同的秘密
“啊!”刘千文站在床上撰紧手里的mp3, 惊觉现在是深夜,尖叫声嘎然而止,立刻把脸埋进哆啦A梦的肚子里。
不过她的尖叫还是被觉浅的刘老太听见:“刘千文!大半夜发什么疯!”
刘千文的心已经跳得快要爆炸, 根本没有心思理会刘老太的抱怨,把头从肚子里□□, 兴奋地自言自语:“不行!今晚就问清楚!不问清楚, 我肯定睡不着!”
探手在床头柜上摸索一遍,还是找不到手机, 急忙跳下床打开灯。
手指有点不太听大脑使唤,老是滑错键。
心急如焚地把手机贴在耳边, 激动地差点把手机飞出去。
在床边的空地转圈圈, 咬着手指急道:“你快听电话!快听电话!”
“喂?你怎么现在打电话给我?”周嘉朗睡意浓郁的低沉嗓音渗进耳蜗。
刘千文深呼吸一口气, 捂着还活蹦乱跳的心口, 严肃地说:“你现在到楼梯间,我有话想和你说。”
周嘉朗睡眼惺忪地打着电筒走进黑暗的楼梯间, 担心地问:“是你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是你”
“这个,你在这里面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刘千文举起摁亮屏幕的mp3,在微弱的光亮中紧紧地盯着周嘉朗的眼睛。
刘千文一脸严肃的表情让周嘉朗瞳孔骤缩,秉住呼吸轻声说:“你听到了?”
“我不止听到了,还听了两遍才确认。”
刘千文掩下兴奋的心情, 忐忑地问:“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周嘉朗毫不迟疑地点点头, 随即想到黑暗里可能看不清楚, 又坚定地说:“是!”
“真的是那个意思?!!!”
刘千文狂喜, 双眼发亮地盯着人说:“我还是不太确定你说的意思到底是哪一种,你看我的手势, 是这种吗?”
周嘉朗看她双手握拳飞快地对碰一下, 没有说话。
刘千文心里乐开了花, 担心他看不清楚接下来的动作,忙不迭地拉起他的手。
裹挟羞涩的食指轻轻抵着他的指尖,颤抖着声音问:“还是这种?”
她的双眼在黑暗中明亮如星光,周嘉朗深深地看着那双小鹿眼难掩羞意,说:“第二种。”
“啊!!!我会等你!我们一起等!”
刘千文开心地捂嘴低呼,张开双臂就往人扑过去,说:“现在先来个抱抱!”
周嘉朗连忙闪到墙角,紧贴着墙壁仿似那被逼入不歧之路的少男,紧张成结巴:“不行我我们现在专心高考,等等毕业我正式向”
“好吧,你不用说了。不就是保持距离那一套嘛,我会遵守约定的。”
刘千文委屈地瘪嘴,伸手撑在他两旁的墙壁防止人再次逃走,凑近听着他若有似无的呼吸声,一脸狡黠地说:“不过是从明天开始,嘿嘿!mp3在刚上高一的时候就没再给你下载歌。我问你,这个录音是什么时候录的?你是不是对我图谋不轨很久了?没想到哇!周嘉朗,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周嘉朗今晚注定是个结巴:“我我很晚了,快回家睡觉吧!”人说完一矮身就从刘千文手臂下钻出去,疾步往门口走去。
刘千文转身急追两步,伸手勾住他的尾指,得意地说:“你不想说也行,反正我已经听见你说的话。我们现在拉勾,说好一百年不许反悔!”
黑暗里,周嘉朗扬起嘴角,紧紧圈牢纤细的尾指,声音坚定又干脆:“好,永远都不反悔。”
“咳咳!你可以放开我的手指了。”
刘千文感觉到他的手指有一点松动,盯着眼前挺直的脊背急切地说:“再勾一会,有效期会更长!”
“好”
刘千文咧开嘴看着周嘉朗的宝蓝色睡衣,猛地垂下头看向自己胸前那只笑嘻嘻的蓝胖子,视线下移,拖鞋里的十个脚指头在和她打招呼。
捶了一拳周嘉朗的后背,恼羞成怒:“都怪你不早点给些提示!”
害她不但急得穿着睡衣找人问清楚心意,还千辛万苦的琢磨出这么多曲线救国的路子!
周嘉朗错愕地回头,看着她一阵风似的奔进屋里:“???”
**
“奶奶,我去上学了!”
刘千文匆匆忙忙地穿好鞋,握上门把手的时候顿住。踟蹰两秒,还是冲进卫生间照照镜子。
刘老太走到门口,看着大早上一直‘钉’在卫生间镜子前的刘千文,纳闷地问:“你从起床就站在这侍弄你的校服和头发,是领子没搓干净?还有你那头发,扎了拆,拆了扎,不还是一个样吗?”
刘千文刚把翘起的毛躁头发压下去,正了正校服领子,娇嗔道:“奶奶!领子是我自己搓的,怎么会不干净!我去上学了!”
看她风风火火地跑到门口又刹住脚步,轻手轻脚地开门走出去。
刘老太满心狐疑地嘀咕:“我看你倒不像是去上学的,比人家去看相亲对象还讲究,连鼻孔都照了不少次。”
刘千文推开门就看见站在电梯门前的人,微微垂脸挪过去,捏着嗓子说:“早啊,周嘉朗。”
“千文姐姐,你喉咙痛吗?”16D那家的小孩从周嘉朗的另一边探出头,好奇地问。
“咳咳。芊芊,你今天怎么自己一个人上学?”刘千文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瞄一眼那个在偷笑的人。
“我奶奶说她腰有些痛,让嘉朗哥哥帮忙送我去门口的幼儿园。”芊芊高兴地仰起头看着周嘉朗的侧脸。
“我都还没正式牵过的手,反倒先被你占了便宜。”
刘千文垂眸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撇撇嘴,酸溜溜地嘀咕:“那我拽拽衣角。”
周嘉朗躲开她的手,无奈地笑道:“不要闹,会被电梯里的人看见。”
刘千文抬头看着他笑意盈盈的桃花眼,抿唇:“拽一下衣服都不行,其他女生牵你的手就行。”
“芊芊只是个四岁的小孩子。”
周嘉朗哭笑不得地蹲下,轻声地说:“芊芊,男生不可以牵女生的手,让千文姐姐牵你可以吗?”
“嘉朗哥哥,我四岁半啦!不是四岁!”
芊芊板着小圆脸,一本正经地说:“我会快点长大做你的新娘子!你可以牵我的手,不要凶巴巴姐姐牵。”
“哼!等你长大,他就是个老大叔。”
刘千文卖力地比划双手,说:“会有你爸爸那样的大肚腩,他的头发从头顶开始掉光。你还想嫁给他吗?”
芊芊皱着两条小眉毛,凶道:“我不许你说我的嘉朗哥哥!”
“叮!”
“是你的!都是你的!”
刘千文瞪了一眼眉开眼笑的周嘉朗,气呼呼地挤进电梯里。
周嘉朗被芊芊拉着出电梯的时候,回头说了句:“我送了芊芊上学就去停车场。”
“切!停车场又不是我家的,你和我说干嘛。”
刘千文把锁头挂去车把,转身踢了一脚周嘉朗的自行车,跨上车子潇洒远去。
周嘉朗小心翼翼地用笔点了一下前面那个气鼓鼓的背影,轻声说:“你不要生气了。我”
“同学,男女授受不亲。请保持距离。”
刘千文往前挪挪凳子,直到胸贴近桌沿才停下。
周嘉朗:“”
没一会,桌面出现一个纸团。
刘千文忍住蠢蠢欲动的手,纹丝不动地看着眼前的杂志。
第二个纸团降落在桌面右上角,差点掉下地!
刘千文翘起嘴角,捏紧杂志的页脚,硬生生控制想去捡的手指翻过一页书。
第三个纸团在桌面滚了一圈,周嘉朗说:“我去上厕所。”
刘千文耳朵竖起,听着凳脚挪动的声音。继续等了一会,手指再也按捺不住,飞快把处在危险边缘的那个小纸团拆开,空白?!!!
快速把另外两个纸团拆开,都是空白!!!
刘千文抓着三张白纸愤怒地扭头,却撞上周嘉朗的笑眼。气势急转直下,别扭道:“你不是上厕所去了吗?有些人真够无聊的,给我扔纸团干嘛?!”
周嘉朗浅浅勾起唇角,轻声呢喃:“我想当面和你说,不想用纸条传话。”
看着他温柔的眉眼,刘千文突然觉得她今天的气闷都消失了,红着脸轻声说:“我我也想牵你的手。”
“你不要乱说话,会被人听见。”
周嘉朗紧张地看一眼附近的同学,幸好徐子郁不在,曾秀君戴着耳机,隔壁组的同学在聊天,应该没人听见。
刘千文苦着脸说:“都是你,为什么要录音。如果我没听见就可专心准备高考,现在听见了却还要守着秘密。就像一大桌子菜,第一个上的菜就是我最喜欢的肉,偏偏要等到所有菜上齐了才能动筷子,这种看得见吃不着的感觉真难受。”
“我们来比赛吧,统计每次模拟考大题的错题率,谁的错题率比上一次考试低了,就指定对方做一件事。”
被她灼热的视线烫着手背,周嘉朗觉得他就是那盘肉,不禁涨红了脸把手放在桌底下,立即补充道:“在高考后兑现承诺!”
“好吧。”
刘千文噘嘴背过身去,随即说:“我二伯家今天办入伙酒,下午去吃酒席,不能和你一起走。”
**
“我幺孙女到了,先不说了。”
刘老太已经在刘保水家坐了大半个下午,从宾客中脱身,拉着刚到的刘千文走去客厅角落的圆板桌,那里有几个高中生正围坐在桌边,说:“你们这些孩子等会还要赶着回学校上课。不用等开席,现在先吃饭。”
刘千文问:“奶奶,我爸他们还没来啊?”
“你爸天天不是忙着征地的事,就是顾着那些咸鱼。哪会这么早来。你妈今天上夜班,来不了。”
刘老太笑道:“我去叫艳春上菜,你们先把饭打好。”
刘千文捅了捅刘远达的腰,说:“你一个初中生又不用上晚修,干嘛也坐在这里?”
刘远达翻了个白眼,说:“你们是快点吃完走人,我是快点吃完去捧菜。”
刘千文理直气壮地说:“你今天作为主人家,先去替我盛碗饭过来。今天心情好,帮我把饭满上!”
刘远达不情不愿地离开座位,嘟囔一句:“没见过哪个女的这么懒还能吃的。”
刘千文心情好,懒得和他计较。看着跟在刘艳春身旁忙前忙后的钟德全,促狭道:“艳春姐,我终于知道我爸为什么现在还没来了,原来是你把他的得力助手也拉走了。”
刘艳春忙呼冤枉:“从店里到这才几步路呀!他也就是在你前面走快了两步刚到这。你这张嘴看来就是奶奶说的,用饭堵上才行。”
刘保水买的是腾云街这边的二手步梯房,从店里走到他家的确两三分钟就够了。
刘千文哈哈大笑道:“你还没脸红,德全哥的脸就成了马骝屁股。”
“你平时被刘千文那家伙还说得少嘛,还老是脸红。”
刘艳春连忙把这不争气的人赶走:“不要跟着我了,回去厨房帮忙吧你。”
刘千文戏谑道:“我现在就吃饭,省得被人破坏我们姐妹之间的感情。”
“千文姐,你就不要羡慕别人谈恋爱了。”
刘远达一副看破就要说破的口吻:“高三就得专心学习,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呵!呵呵!”
刘千文给他夹了一片酸萝卜,一本正经地说:“我能明白你的心思。来,吃多点酸萝卜,以毒攻毒。”
刘远达不遑多让地也给她夹了一大筷子,说:“彼此彼此,反弹给你。”
两人快速把那一碗酸不拉几的萝卜片分割完。
桌上众人:“”
刘千文刚把饭碗放下,刘广进才风尘仆仆地来到。
看他样子春风满脸地被人拉去隔壁餐厅的酒桌,刘千文捧起碗静悄悄地去厨房装汤,轻轻嘬一口汤。
听刘广进说:“诶哟!上源街最大的店面不是我家那间,面积最大那间店是做饭馆生意的。当年味精厂刚开,那间小饭馆也跟着开张。听说那小三层都是老板后来在八几年的时候赚了钱才加盖上去的。”
“三层楼的面积,那老板不得发个猪头!”
刘广进笑道:“换我睡觉都能笑醒。”
“那你倒是说说你那个店拿到多少补偿款,能堆几块砖头啊?让我们这些一辈子都没见过大钱的也能听个开心!”
“听说可以不要钱,做回迁户拿铺子的。广进,按我说,你就不要拿钱,换一间新铺子更好!”
刘千文在一堆大舌头的声音中努力辨认刘广进的声音。
刘广进笑道:“我家那铺子哪值得拿出来说,上源街大把铺子比我家的大。有间几百平方的榨油厂,听说人那老板还不愿卖呢。说榨油厂是他们家的祖地,几代人都在上源街讨活。”
“诶,我知道那家老板。他家在那十年天天挨斗,老豆老母被熬死了,现在是小儿子在做榨油生意,可能是不想丢了家族手艺。”
“哈哈!”
刘广进羡慕道:“他的铺子在整条街的中间,哪是不愿意卖啊!人那是有底气和地产公司的人耗,就看谁守得住。不要说这些烦心事了,我最近忙着把仓库搬回来这边。货积得多了些,你们谁给介绍点生意?”
“嗐!千文,去外面坐着喝呀!”
高娟拿着一叠空碗走进厨房,差点被墙根的刘千文吓得把碗打了。
刘广进总是在绕开话题,看来想听些实质性的内容还得回家问刘老太。
“嘿嘿,我现在出去。”刘千文顺手把碗放到满是洗洁精的盆里,快步走出去。
刘老太眼尾余光扫到她的身影,惊道:“你还没走啊?现在回家洗澡来不及了吧?!”
“今晚回家再洗,奶奶!我去上学了!”
**
刘千文站在电梯里,痛苦地说:“以后再也不吃酸萝卜,搞得我战斗力下降不少,桌上的菜都便宜了刘远达。”
周嘉朗好笑道:“你去吃酒席就只吃酸萝卜?”
“还不是刘远达那衰仔,竟然说我羡慕”
刘千文眉头紧皱,使劲搓着脸颊痛呼:“倒牙!嘶!这该死的倒牙。”
“噗,你不用羡慕倒牙,现在不就拥有了。”周嘉朗不厚道地笑喷。
刘千文瞪了他一眼,要不是电梯里还有其他人。她肯定给人哈一口气,让他闻闻酸萝卜的味道!
周嘉朗丝毫感觉不到潜在的危机,努力压下嘴角,说:“我妈今天包了饺子,她说留一些给你当宵夜,看来你是没口福了。”
“真的!我就算咬不动,阿姨包的饺子吞也要吞下去!”刘千文兴奋道。
“不要了吧,我怕你会噎着。还是我帮你消灭了它们吧。”周嘉朗一脸担忧。
刘千文鄙视地看着他假惺惺的样子。
等电梯里只剩他们两个,立刻踮起脚尖揽着人脖子朝他脸上哈气,得意道:“看我酸气攻击,闻到味了吗!”
周嘉朗被她拽得弯下腰,笑道:“你快放手。”
“嘿嘿!不放就不放!”
“叮!”
“咳咳!你们两个在外面不要打架。”
周延光拎着袋垃圾若无其事地走进电梯。
“周周伯伯,晚上好!我先回家!”
实在是太丢脸了!她以后还怎么见家长!刘千文立刻松开手,逃也似的冲出电梯。
周嘉朗追在她屁股后面说:“我等会拿饺子给你。”
“呜呜!不吃了,你这个大番薯!”
刘千文关门前又改口:“留着我明天早餐吃!”
周嘉朗:“”
刘千文懊恼地走进客厅,发现刘老太同样苦恼的看着桌面上的东西,好奇地问:“奶奶,您在看什么?”
“你妈单位之前发的三八妇女节福利,四张电影票。”
刘老太撇撇嘴,说:“她说和你爸都没空去看,就给我叫几个姐妹一起去看。你小姨婆他们都嫌电影院吵,又看不惯那大屏幕,没人愿意去。这票都快过期了,我就想着给谁去看,不能浪费。”
“诶!这电影票是不限场次的!”
刘千文晃着手中的纸,想了想,淡定从容地说:“奶奶,这个星期天下午我们陪您去看啊。”
“你们?有谁?”
刘老太嫌弃地说:“我不爱看你们喜欢的那些电影。”
“不就我、周嘉朗和罗子杰嘛!”
刘千文撒娇道:“哎呀!我们三个就是陪您去看电影的,肯定是选您喜欢看的呀!”
“那行吧,我还没去过电影院呢。”
刘老太兴奋道:“是不是像以前我们在晒谷场看的那些电影啊?我们还会带点自己煮的花生去吃,电影院可以带吃的进去吗?放着电影尿急的话,里面有厕所给人拉不?出去了还给不给进呀?”
刘千文笑道:“奶奶,电影院里有卖吃的,不能带外面的东西进去吃。里面有厕所,您要是看电影的时候要上厕所,喊我陪您去就行。”
“叮咚叮咚!”
刘老太问:“这么晚,谁来按门铃啊?”
“可能是周嘉朗!”刘千文拿起一张电影票,跑去门口。
周嘉朗把手上的盆递过去,说:“我给你送来了。”
刘千文把票塞他手里,笑眯眯地开口:“你请我吃饺子,我奶奶请你看电影。这个星期天叫上罗子杰,我们一起和我奶奶去看电影。”
周嘉朗狐疑地看着她弯弯的双眼,迟疑道:“你该不会是想在电影院做些什么事吧?”
“快滚!”
刘千文没好气地把人推开,气呼呼地说:“我像是那把持不住的人吗!你要是信不过我,大不了到时和罗子杰坐一起呗!”
周嘉朗呆呆地看着她把门关上,自言自语:“我只是以为你会在电影院趁机捉弄人。”
“奶奶,小心前面的台阶。”刘千文扶着刘老太走在播放厅的过道上。
刘老太进了电影院就没停过打量的目光,看着一排排软座说:“原来电影院长这样啊,真气派。你看头顶的天花板,搭上梯子都摸不着边吧。那些灯看着也亮堂,坐在这里看人唱大戏好哇!”
罗子杰笑嘻嘻地说:“张奶奶,等会放电影的时候,这里还会关灯。您不要被吓到。”
“关灯还怎么看呐,黑漆漆的。”刘老太有些失望。
“奶奶,我们的座位在这里。”
刘千文极其自然地把罗子杰先推进去,说:“兄弟,我们一左一右保护奶奶。”
罗子杰顺着她的力道走进去,说:“周嘉朗,我们一起坐进去。”
“我也要保护啊,你们两个男生坐最边边就合适!”
刘千文悄悄拽着周嘉朗的衣摆不让他走。
周嘉朗脚步一顿,微微垂脸掩饰爬上嘴角的笑意。
“呕!你保护人还差不多。”
“再说话,塞你爆米花!”
“来啊来啊!”
刘老太心疼道:“这个什么爆米花,就是玉米做的。才这么一小桶竟然卖十块钱,你们不能拿来玩。”
刘千文紧紧抱着爆米花,嘚瑟地说:“奶奶,我只是逗逗他。”
“我也有,谁稀罕吃你的!”罗子杰扬了扬手上的纸桶。
“不是说在电影院不能说话嘛,你们从现在开始都闭上嘴巴。”刘老太慢悠悠地把身体陷阱椅子里,紧张地等待电影开始。
坐在昏暗的播放厅,刘千文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周嘉朗搭在扶手上手感觉有热源贴近,正想收回手。
“不许动!”
刘千文脸上一本正经,手却行着不轨之事。
周嘉朗:“”
刘老太茫然道:“挪挪屁股也不行?”
刘千文:“”
作者有话说:
第99章 谁先忍不住
刘千文抱臂靠在电梯边上, 狐疑地看着周嘉朗,挑眉问:“我怎么觉得你在看电影那天后就一直和我保持距离?”
“没有”
刘千文翻了个白眼,面无表情地说:“你看看我们现在的距离, 好意思说没有吗?”
两人在狭窄的电梯里,站成了对角线。
周嘉朗尴尬地笑笑:“我只是觉得这边的空气比较清新。”
刘千文故意踏出一步, 看那个身影快速往反方向躲。
歪靠回电梯边上, 越发像个纵横情场的风流浪子,没个正形的邪魅一笑:“放心吧, 想想你也是在为我守身如玉,我以后不会再碰你一根汗毛。”
“”
周嘉朗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 无可奈何地站在原地, 用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瞪着那个一副轻佻模样的人, 说:“你你再乱说, 我就取消你第一次的比赛结果。”
“嘿!那是我好不容易挽救成功的错题率!”
刘千文立即挺直腰,追着那个落荒而逃的人步出电梯, 胡搅蛮缠道:“再说,我也没说错话呀!你不能因为害羞就单方面不承认我的成绩!”
周嘉朗止步在一楼大堂的玻璃门前,看着不断从乌云密布的天空倾盆而下的大雨,说:“这么大的雨,我们还是等雨小一点再去上学吧。”
“可是这场雨下了大半个晚上一直没见小。反正我们装备齐全, 不怕这点雨!”
刘千文翘起一只穿了雨靴的脚, 又拍了拍书包, 说:“再等下去就要迟到了, 说不定我们出小区门口就能揽到黄包车呢,出发吧。”
周嘉朗看看还在被雨水冲刷的地面, 打开伞走在她前面, 说:“这里风大, 你跟在我后面走。”
“嗯,你慢慢走,那些石板路都很滑。”
刘千文艰难地撑着被狂风吹得凹陷下去的伞,一步一步淌着变成小溪流的红砖路走到小区门口。
周嘉朗在路边等了几分钟,走回商店檐下,说:“黄包车估计都忙着在城区那边搭客,我们过桥去坐公交车吧。”
刘千文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咬牙道:“那就走吧,迟到一点点应该没关系的!”
两人刚上石源大桥就感受到那股从江面呼啸而来的狂风骤雨。
周嘉朗依然打头往前走,扭头避开迎面直吹的暴风,看刘千文打滑了一下,大声喊:“你扶着我的肩膀走!”
刘千文跺跺脚上的雨靴,手攀上他的肩膀气道:“下雨天地面本来就湿滑,这些雨靴做的还一点都不防滑!呸呸!有雨水蹦进我嘴里!这座桥不愧是罗子杰一辈子的阴影,你看那些一中的人现在都苦哈哈地撑着伞从桥头那边走过来。会不会遇见罗子杰呀?”
周嘉朗无语道:“你想想他们只在这条桥上走三年,我们却不止三年。”
“如果我家再搬家,一定要买回城区的房子!”
刘千文愤怒地挥了两下伞,突然尖叫一声:“啊!周嘉朗,我的伞面被吹翻了!!!”
周嘉朗震惊地回头,立刻把伞举到两人头顶,看着已经被暴雨淋成落汤鸡的刘千文,说:“我们还是先回家吧。”
刘千文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呼了口气说:“可是回家就赶不上早读课了,会被张老师罚的!”
周嘉朗急道:“你头发和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这么大的雨,迟到就迟到吧。”
“我书包里有衣服可以回学校换!”
周嘉朗二话不说,干脆揽过她的肩膀强硬地把人拖着往小区方向走。
刘千文被他突然靠近的举动惊喜得一愣一愣的,呆呆地顺着那股炙热的力道在桥上迈步。
余光中留意到歪斜的伞,赶紧伸手把伞摆正,急道:“不要把伞都往我这边挪,你的肩膀全湿了!”
“等会回家换就行了。看着路,不用你撑伞。”
周嘉朗毫不在乎地说完,垂眸看她乖乖地往小区走。突兀的收回手,盯着前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咳!你把书包往前背。”
肩膀上的力道消失,刘千文心里还没来得及大呼失望,低头看一眼本来纯白洁净的校服此时有些若隐若现的贴在皮肤上,露出一些内衣的轮廓。
一拳砸在他的肩膀上,羞愤道:“你的眼睛是不是看了不该看的地方?!”
被捶出伞下的周嘉朗脸红得快要缺氧,委屈地说:“咳咳!只是刚刚不小心”
“你你不忘记刚才的事,我就把你打成熊猫眼!”
刘千文快速把书包调了方向,甩一下手上支离破碎的雨伞,没有伞面覆盖的伞骨在风中摇曳着纤细的身子,气道:“这伞质量也太差了!被逆风吹一下就成这样!”
周嘉朗看了一眼英勇牺牲的雨伞,说:“等会经过垃圾桶把它扔了吧。”
刘千文泄愤似的把雨伞投进小区人行道旁的垃圾桶,站在楼下的大堂门前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周嘉朗朝电梯走去,说:“现在雨小了点,上学的人都走得差不多。我们换好衣服出去估计能拦到黄包车。”
刘千文偷瞄一眼旁人在滴水的下颚线,看着光可鉴人的电梯门上的两个人影勾起唇角。
周嘉朗眼里装着星光,轻声问:“你在偷笑什么?”
刘千文被他温柔的双眼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感觉空荡的电梯连两个人的氧气都供应不足。
躲到周嘉朗背后,嗫嚅:“你后面的衣服也全湿了,贴在背上不好受。我帮你拽着衣摆分开一些。”
周嘉朗垂眸,悄悄扬起嘴角,呢喃:“好。”
刘千文捏紧指尖的布料,以视线为笔,在脑海里描绘他挺直的脊背。
“那个,电梯到了。”
“啊!怎么会这么快!”刘千文不自觉把心声说了出来,懊恼地垂下爬满红晕的脸,绕过人说:“我回家。”
“嗯,我也觉得今天的电梯有点快。”
刘千文脚步一顿,抿紧唇防止笑意泄露,加快两步跑回家。
“诶哟!早叫你等雨小点才出门,你偏不听。”
刘老太连忙把人推进浴室,说:“快洗个热水澡!吹干头发再去上学!”
刘千文晕乎乎地被推进浴室,看着镜子里那个咧开嘴的人,说:“笑什么笑!真傻!”
“千文!你不要在里面拖拖拉拉,这个天气感冒可不是闹着玩的!”刘老太不放心地扭头叮嘱一句。
“哦!”
**
刘千文在同一个早上第三次踏进电梯,发觉刚才还显得空荡的电梯显得尤为逼仄。
要不然为什么无论她站在哪里,好像都能听到另一个人的呼吸声就在耳边缠绕。
搓搓有些痒意的耳朵,她决定开口:“你换衣服了吗?”
周嘉朗的声音同时响起:“你头发吹干了吗?”
“噗嗤!”两人的相视一笑。
刘千文皱着鼻子笑道:“你好傻诶!没看见我的头发是干的嘛,还问!”
周嘉朗反击:“你也一样傻。”
“现在学校在上早读了,不知道张老师会怎样罚我们。”
刘千文垂眸,叹了口气:“他要是能罚我一个星期不看电视,我觉得还是能做到的。”
周嘉朗:“”
“那个争家产的第二部 一直说今年播,等来等去都等不到,不看电视更好。”
周嘉朗平淡地说:“我刚给张老师打了电话,他说今天下大雨,不算迟到。”
“嗐!你不早说!”刘千文瞬间来了精神,假惺惺地说:“突然多了一个早读的假期,让人怪不适应的。”
周嘉朗:“”
刘千文走到方潼前面,挑起她的下巴,唱:“我只不过偶尔受了惊~于是才遗忘本性~”
“一边去!不要妨碍我吃早餐。”
方潼一把拍开她的手,说:“你们两个来得最迟,讲台上有同学留给你们的包子。”
“哇!今天的早餐是耶丝奶油包啊!”
刘千文挺直腰看向讲台,拿起早餐桶盖上的包子,咬了一大口,说:“还是这个奶油好吃!”
周嘉朗:“”
她到底哪里不适应?
“对了!”
方潼抬头随口说了句:“张老师说等操场的地晒干,星期六就会举办成人礼和高考倒计时的誓师大会。”
“终于轮到我们的成人礼!”
刘千文叼着包子把书包甩在凳子上,问:“周嘉朗,成人礼那天你让谁来啊?”
周嘉朗想了想,问:“你呢?”
刘千文兴奋地说:“最好我全家都来啦。”
周嘉朗松了口气,说:“应该是我爸来。”
成人礼这天,两人站在操场前方。
周嘉朗低声说:“你不是说全家都会来的吗?”
刘千文扭头看了眼后面的家长区,刘广进在和周围的家长聊天。讪笑道:“那只是我的一个美好愿望。我爸正和其他家长说话呢,你放心吧,他和周伯伯吵不起来的。”
周嘉朗觉得他不能把心放太早,一心二用地听着舞台上的校长讲话。
“同学们!迎着朝阳,你们来到了岁月长河的十八载。现在是你们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今天这个日子不但是你们的成人礼。更是你们进入高考倒计时,拼搏前进的阶段!接下来请跟着我念誓词:‘作为一名高三学生,我庄严宣誓!’”
刘千文握紧右拳,严肃地跟着一字一句地说:“作为一名高三学生,我刘千文庄严宣誓!”
二十多分钟后,麦克风换到德育处主任手上:“同学们,我们人生中的第一位老师就是自己的父母。而你们既是学生也是老师,带领着爸妈成为合格的父母。接下来是礼物交换环节,请大家转身,把你的礼物郑重地交到父母手上,并说声‘谢谢!’”
刘千文飞快跑到家长区,把手上的小盒子递给刘广进,说:“老爸,谢谢”
“父女俩不说那些虚话!这么多年,终于能抠出你的小金库给我买礼物,不容易啊。”
刘广进打量着手上的盒子,随意地把裤兜里的红包塞过去,说:“我这人最实在,做不来那些文化人的扭扭捏捏。把钱给你,去挑你自己喜欢的!”
刘千文喜滋滋地捏了捏有些厚度的红包,想起黄秋菊以前的操作,不放心地问了句:“老爸,这红包里的钱什么颜色的多?用最新版的纸币说!”
刘广进得意地瞥了眼周延光,说:“我像是那小家子气的人嘛,肯定给你包了大红包!让人知道我们家女儿哪一点都不输别人家的儿子!”
“千文,你阿姨给你也准备了礼物。”
周延光面不改色地把手中的盒子递过去,说:“回家再拆开。”
“哼!收了礼物就是要当场拆开才开心!”
刘广进高傲地睨着周延光说:“刘文,打开我给你的‘红包’看看!”
“红包”两字咬得特别重。
周延光淡定地接收刘广进的眼神,微微勾着唇角:“拆不拆礼物是个人的意愿,我们做家长的哪能事事干涉孩子的想法。”
刘千文仿佛在他们两个的眼神中看到了刀光剑影,挤出一丝笑容说:“老爸,从小您就教我财不可露眼,还是回家再拆吧。”
“哼!你就是个手指拗出不拗入的!”
刘广进不甘心,赶紧自己找梯子下,把刘千文送的礼物故意举得高高的,说:“你不拆,那我就拆自己的。周老师,我刚刚看你儿子送的是皮带吧。来,我这人很大方的,给你看看我家囡囡送了什么贴心的礼物给我。”
“老爸!别!”
刘千文暗暗拧了一下周嘉朗的腰。
看刘广进已经把包装纸粗鲁地撕开,绝望地捂脸。
“刘千文,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广进气急败坏地把盒子里卷得整整齐齐的皮带揪出来,怒道:“为什么这条皮带和周延光的一模一样!”
“千文说不会买礼物,我就建议她买些你日常能用得上的。”
周延光镜片后的双眼笑得异常淡定,一副大度的口吻说:“男人之间也不会计较用同样的东西,更何况这皮带又不是只生产了两条。刘老板,你说是吧?”
刘千文赶紧拽着七窍生烟的刘广进,强颜欢笑道:“爸爸,剩下的时间都是游园会。我带你参观我们学校。”
周嘉朗看着那父女俩走远,悄悄揉了一把隐隐作痛的后腰。沉默良久,低沉地嗓音响起:“爸,你是故意不让我把皮带包起来的。”
周延光若无其事地转身朝校门口走去,说:“你的学校我来过不少次,没什么好看的。我先回去帮你妈忙。”
周嘉朗无语地站在原地,心里呐喊:“这都是什么事!!!他们能不能成熟一点!”
刘千文此时的内心同样在咆哮:“年纪一大把还这么幼稚!”
“你不要以为你不说话,就能躲过去。”
刘广进唠叨了一路:“你给我买礼物,为什么要去问周延光?直接问我不行吗?呵!刚刚周延光的表情,真是气死我了!你说说你是不是存心的?!”
刘千文讪笑道:“我就是想着给您惊喜”
“惊吓还差不多!这条皮带能不能换?你给我换成领带!”刘广进嫌弃地把盒子塞她手里。
刘千文心里翻了个白眼,把盒子塞回去,说:“你又不打领带!人家店里写着‘货物出门,恕不退换!’”
“那你把红包还我!看见这皮带就糟心!还不如我用这钱买条新的,就当是你送的了。”
“红包离手,绝不退还!”
刘千文恶胆向边生,直接拍开刘广进的手,说:“你不是说忙着和征地的人谈判吗,你来开家长会的时候也看过学校。现在快走吧!”
刘广进气得瞪眼,看她头也不回地走远,郁闷地嘟囔一句:“真是生块叉烧好过生你!净会气人!”
刘千文跑回课室,趁没其他人,揪了一下周嘉朗的头发,气道:“你为什么不把皮带包起来!”
周嘉朗有苦难言,苦笑一声说:“都是我的错。”
看他一脸可怜,唤醒了刘千文那不多的恻隐之心,内疚地说:“是我不该偷懒,跟着你买一样的东西。要不,我给你抱一个,安慰安慰你?”
周嘉朗:“”
“你有必要抱胸后仰吗!!!还有你那惊恐的表情是认真的?!”
刘千文气得牙痒痒,深呼吸一口气,说:“呸!不抱就不抱!话说你就不想知道我是什么时候那什么你的吗?我们来交换秘密好不好?”
周嘉朗:“”
刘千文直到放学还不死心,推着自行车经过那张巨幅海报,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说:“我高二在海报上写的那七个字其实不是‘刘文攻占第一名’,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周嘉朗捏紧车把手,淡然地问:“是什么?”
“你想知道?那我们交换呀!”
“不用了,还是先回家放好车再去ktv吧。”
“每次一问你就跑,看你能跑几次!”刘千文气鼓鼓地嘟囔一句,骑车追上去。
**
周嘉朗推开ktv包间的门,里面热闹非凡的景象立即映入眼帘。
刘千文挤开他率先走进去,说:“徐子郁,你一个从来不搞生日聚会的人。今年竟会突然在这里请我们唱歌,真是稀奇了。”
徐子郁说:“碰巧今天不用上晚修,就请你们来玩玩。”
方潼拍了她肩膀一下,嫌弃地说:“你怎么穿着校服过来?”
刘千文惊讶地上下来回打量一眼她的连衣裙,茫然地说:“你怎么还有时间洗个澡换衣服呐?我们回家放下自行车就过来了。”
方潼被她夸张的动作羞得脸红,瞄到花蝴蝶的笑容,恼羞成怒地说:“我参加任何人的生日聚会都会先打扮好!你不要自作多情地误会我!”
坐在沙发深处的徐子郁淡定地笑笑,说:“你挡着我看歌词了。”
周嘉朗坐去沙发边缘,看屋里除了有班上的人,还有几个估计是徐子郁的朋友。
把刘千文拉到身边坐下,凑近她耳边低声说:“这屋里有这么多人,桌上那点零食没一会就被人吃完了。”
“是哦。”
刘千文立刻拿起薯条开啃,在五光十色的迷离灯光里环顾一圈,问:“徐子郁,你的这些朋友都会乐器吗?”
徐子郁晃着杯子里的冰块,神色有些莫测地说:“他们大多数都是我妈的学生,我们从小一起学钢琴。”
刘千文羡慕道:“那你们平时不就可以组成乐团一起演奏?随时都能来上一首交响乐。”
“哈哈哈!徐子郁,他可讨厌钢琴了!”
一个戴着耳钉,长相有些阴柔的男生笑道:“除了练习,他根本不会碰钢琴。那些表演也是被逼着去的。”
方潼坐在茶几边上,偷偷看了眼徐子郁,好奇道:“我小时候也被逼着学古筝。不过上高中后,我妈妈就没再让我继续学。”
“这位美女,徐子郁的情况可不”
耳钉男被徐子郁的冷眼扫过,立即凑到点歌台前说:“歌都被你们几个麦霸点完了,我也来唱几首。”
刘千文跟着歌曲的节奏摇晃身体,啃着手上的鸡翅,问:“徐子郁,什么时候唱生日歌?”
周嘉朗揉揉额角,这人一定是想吃蛋糕。
这时有两个高挑的女生拿着一个蛋糕盒子走进来。其中短发女生说:“徐子郁,生日快乐!我们没有来晚吧,这可是丸子特意给你选的生日蛋糕哦!”
徐子郁好笑道:“不是你们几个一起去选的。你问问他们几个愿不愿意被万紫抢了功劳。”
“我们可是指着这个蛋糕来蹭吃蹭喝的!”
方潼突然用力拉起刘千文说:“陪我去厕所。”
刘千文猝不及防地被她拉出包间,手上还捏着一枚开心果,呆呆地问:“里面不是有厕所吗?”
“哼!什么万紫,什么丸子!”方潼鼓着脸,踢了一脚墙根。
“你该不会是”
刘千文把开心果抛进嘴里,饶有兴味地盯着方潼,说:“之前是你帮我,现在轮到我帮你了!姐妹,走,我今晚就开始发力!”
方潼急忙把人拉住:“我不用你帮忙!你绝对不要乱来!”
“嗨呀!我都是经验丰富的人了,绝对乱不了。”
方潼怕死这番薯进去会说些让她下不来台的话。闭上眼睛,狠心咬牙道:“我早就把他甩了!”
刘千文:“!!!”
“你不要问,我什么都不会说。”方潼一脸决绝地走回去。
刘千文一脸呆滞地跟着走进去,机械地坐在周嘉朗旁边,目光忍不住追着在和人唱歌的徐子郁看。
周嘉朗冷冷地说:“我给你买放大镜看吧。”
刘千文眼睛还盯着人瞧,顺嘴回道:“不用了,谢谢。”
周嘉朗:“”
短发女生拿出一个水杯说:“我们这里人多,玩真心话大冒险最适合了。先说明,真心话说的一定是真话,还有大冒险不能有过分要求,最好就是喝可乐这种就行了。来,我们女生坐一边,齐心协力把这群男生都灌吐!”
“好啊,就看看今晚是哪边赢!”
“快!让你们女生先开局!”
刘千文坐在方潼身边,悄悄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兴奋地盯着桌面上转动的瓶子。
很遗憾,指着的是那个耳钉男。
短发女生问道:“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
短发女生坏笑地说“那就对着你右手边的人说三句‘我爱你’吧!”
耳钉男笑嘻嘻地照着做,转脸就伸手转动瓶子。
刘千文激动地看着瓶子的方向,自觉地说:“我选择大冒险。”
“那就亲一口你旁边那位可爱的美女。”
“吧唧!”
刘千文捧起方潼的脸来了一口,暗暗盯着徐子郁的方向转动瓶子。
看着瓶口指着方向,不禁在心里喊了声:“耶丝!”
徐子郁淡定地说:“我选真心话吧。”
刘千文按下那只拽她衣服的手,问:“这里有你喜欢的人吗?”
“哇!!!”
“劲爆哦!”
“徐子郁,说的一定要是真心话!”
徐子郁慢条斯理地把手搭在沙发靠背上,笑道:“没有。”
刘千文瞬间感觉到衣摆恢复了自由,扭脸看方潼在昏暗的灯光里有些苍白的脸色。
徐子郁再次转动瓶身,意味深长地看着周嘉朗说:“今天我生日,规矩由我定。你没得选,回答问题:这里有你喜欢的人吗?”
刘千文震惊地回头,望向隔着一个两米长的茶几,面容有些模糊的周嘉朗。
“周嘉朗,你快说啊!”
“你们今晚怎么都问这些问题啊?我还打算让人大冒险,去前台问人拿打火机说要抽烟。”
刘千文心里焦急地喊:“说没有!说没有!”耳朵在一众杂音里紧张地捕捉周嘉朗的声音。
“有。”
第100章 高中的晚霞
随着周嘉朗的那一声‘有’落地, 包间里的气氛瞬间飙升到最高沸点。
“想不到年级第一也会真人不露相啊!”
“在场的女生就这么几个,周嘉朗快转水杯,我要问出女主角是谁!”
“不要转了, 直接让徐子郁问吧!”
“你们还玩不玩了,干嘛老问这些没意思的问题?”
女生齐喊:“你个游戏狂滚一边去!”
眼看徐子郁笑得越开心, 方潼的脸色就越差。
刘千文当机立断决定牺牲她一人, 捂着肚子痛呼:“诶哟!我的肚子好痛!徐子郁,对不起!我这个人一旦肚子痛就得吃药才能好, 上厕所都没有效果。方潼,你送我回家吧。”
方潼梗着脖子, 倔强道:“周嘉朗和你顺路, 让他送。”
刘千文:“”
她连蛋糕都还没吃上, 牺牲这么大是为了谁啊!能不能给个机会, 肚子马上就好了?!
可是周嘉朗没有给她机会,走过去拽起人就说:“看来刘千文已经痛懵了, 我现在就送她回家,你们继续玩。”
刘千文走到拐弯处就挣脱周嘉朗的手,气道:“我晚饭没吃就赶来,一口蛋糕都没吃上!”
“你刚刚为什么盯着徐子郁看?”周嘉朗按了一下电梯,面无表情地看着楼层显示器。
“嗐, 那又不重要。你刚刚为什么要说‘有’!”
刘千文越想越不安, 皱着眉走进电梯, 急道:“万一有人举报到张老师那, 你怎么办?!”
看她这么上心焦急,周嘉朗反倒平静下来, 戏谑道:“我只是随口说说, 谁会当真。”
“哼!”
刘千文犹如炸毛猫, 脸上浮现淡淡的红晕。
她就对号入座了,怎么的!
气恼地踩一脚周嘉朗,电梯门一开,就大步流星走出ktv城。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微风拂面的江边,周嘉朗看着底下岸堤旁随风飘动的柳条,说:“现在还早,我请你吃东西。”
“我要吃文中街的串串香、华兴街那家新开的奶茶店、对面靓姨牛杂家的卤鸡爪、还有腾云街光头佬烧骨粥那家店的猪骨粥、煎饺和三鲜炒米粉!”
刘千文脚步慢了下来,努力在脑海里搜寻有没有漏了哪间店没说。暗道:不把他的钱包吃空,都对不起她空空如也的胃。
周嘉朗漫不经心地说:“那你可以说说为什么装肚子疼吗?”
刘千文还在专心规划吃喝路线,随口说:“还不是因为那徐子郁!”
“你停下!”
“怎么了?”
刘千文茫然地回头,撞上周嘉朗清冷的双眼霎时福至心灵,玩味地说:“说来说去这么久,原来是有人在吃醋。哼哼!你想我怎么证明?抱抱还是嘬呜呜!”
周嘉朗捂住她嘟起的嘴,把人快速拉去粗壮的紫荆树后。
感受到手心的那一抹濡湿,他的脸一点一点,慢慢地红到耳根处。
松开右手塞进裤袋,羞恼道:“你能不能矜持一点!”
“我就是不矜持!不矜持!你能把我怎么样,嘿嘿!”刘千文嘚瑟地看着那双水光莹润,仿佛充满委屈的桃花眼。
“我会分心,会想要更多;还会害怕。万一你的成绩因为这些事退步,我会恨死自己。”
周嘉朗轻声哀求道:“说好一起等毕业的,我们专心高考,好不好?”
“看你说得这么可怜,那我就不逗你了。”
刘千文一口气还没歇下就瞪着人强硬要求:“不过我们以后吵架,你都要牵着我的手!”
周嘉朗立刻弹开一直默默圈着人手腕的左手,看她把眼睛瞪得更大。笨嘴拙舌地说:“我们不吵架!我没和你吵架,啊!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啊!对了!”
刘千文一击掌,恍然大悟:“还有腾云街东方美食店的芋丝角和猪杂汤河粉!”
周嘉朗:“”
“不是你说不聊恋爱话题了吗?为什么不说话?”
刘千文紧跟在周嘉朗身旁,不解地追问:“喂!你不要只顾着走,给个准话啊!我还要安排路线顺着去兜一圈吃完,最好能捧着奶茶回家。”
“你就想着吃!”
周嘉朗气闷,一个指头抵住她的额头把人推开,说:“先去文中街,穿过巷子就是腾云街,出了腾云街街口走到华新街买鸡爪,最后给你买奶茶捧着。”
刘千文笑嘻嘻地说:“原来你已经想好啦,我也不是只想着吃的!星期天下午我们去县图书馆借书看,怎么样?”
“带上试卷去三楼的自习室一起做。”
“唉,我还想着两个人坐在窗边,共同看一本书呢。”
周嘉朗:“”
“哈哈哈!逗你玩的!”
刘千文竖起三根手指,斩钉截铁地说:“我保证直到高考结束都不会逗你!做不到,以后就不吃三羊雪糕!”
周嘉朗:“”
不要以为他不知道,某人换了新宠,改吃随变雪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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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千文踢下自行车的脚撑,一脸精怪地动动两条鲜活的眉毛:“听说图书馆有一个魔咒,一直不锁的车没人偷,锁了的车不论多旧都会被偷。你要不要试试?”
周嘉朗给了她一个无语的眼神,直接把两人的车拼在一起。
拿起她的锁头把两个前轮一同锁在栏杆上,再用自己的锁把两个后轮锁上,说:“要偷就把两辆车一起偷走。”
“”
刘千文看着周嘉朗那辆山地自行车,毫无诚意地说:“谢谢你为我的大龙马作出的牺牲。”
周嘉朗哭笑不得地曲起两指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说:“等会不做完三张试卷不准走,更不能去买雪糕吃。”
刘千文翻了个白眼,凶道:“请你注意自己的行为!哼!”
周嘉朗愣了一瞬,眼里噙满笑意看着那个人得意洋洋地走进图书馆。
刘千文静悄悄地在书架之间踱步,双眼优哉游哉地从一排排书籍里掠过。
遇到感兴趣的书名,就抽出来翻两页。
不知不觉间走到百科全书分类书架前,手指轻轻滑过一本本和A4纸一般大小的书本。
停在书架中间,哦?
《一百个全世界未解之谜》?
刘千文用了点力推开一旁的书把书本抽出来,对面一双桃花眼猝不及防地出现在眼前。
两人四目相对,周嘉朗眉眼含笑,一眨不眨地盯着人瞧,毫不遮掩对这个意外之喜的开心。
“不准笑!”
“啪!”
刘千文立即松手让挨挨挤挤的书本填满空缺,嘀咕:“幸好我反应快,没被敌军诱惑。控制住,不能逗他!”
周嘉朗怔怔地看着阻挡两人视线的书籍,听到她的轻语呢喃。无声地翘起嘴角,轻声说:“我现在去三楼等你。”
刘千文直接坐在书架下翻起厚厚的未解之谜,打算看两页再决定要不要借这本有四厘米后的书回家。
“请问可以让开一下?我想拿你背后的书。”一把温柔的女生在头顶响起。
“不好意思”
刘千抬立刻站起来让开身体,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才惊觉她坐在这里看了十来分钟。
“没关系。”
刘千文朝女生抱歉地点一下头,转身往楼上自习室走去。
“你再不来,我就把这半张试卷做完了。”周嘉朗眼角扫到旁边的座位出现一双熟悉的鞋子,头也不抬地低声说。
刘千文在草稿纸上刷刷几笔,推过去。
纸上有个横眉竖眼的火柴人,旁边还有一句话:“你居然偷跑!!!”
周嘉朗寥寥几笔,指尖一挪,把纸推回去。
刘千文看着‘认真并且努力’那六个字,轻哼了一声。马上从帆布袋拿出数学习题,力求在优势科目上追上他的进度。
没一会,周嘉朗眼前出现一张试卷,一道大题旁边写着:这题的思路不太确定。转眼向题目研读一番,正准备动笔。
刘千文又把一张草稿纸覆盖在试卷上。
周嘉朗在脑海里把纸上的三种解题思路都分析一遍,提笔在第二种上面打了个勾。
写道:“第一种思路有些绕弯子,多余的步骤省略了就是第二种思路。第三种方法挺新颖的,我没尝试过,可以找老师聊一聊。”
刘千文看着草稿纸上的话,得意地扬起笑脸。轻轻拍了拍脸颊,继续挥动笔杆做题。
透过窗户打进来的阳光慢慢从桌面退到窗边,悄无声息地诉说时间的流逝。
周嘉朗放下笔,捏捏有些干涩的眼睛。扭头看了一眼那全神贯注的侧脸。拿起水杯走到窗边,视线紧追披着落霞的飞鸟停在图书馆侧边的花圃上。
“你在看什么?”
刘千文走到窗边举起手里的水杯嘬了一口,顺着周嘉朗的手指看向那只在杜鹃花丛里跳跃的小麻雀,说:“走吧,回家吃饭。今晚自习我们再对答案。”
“嗯。”周嘉朗回头去把书本收拾好,打开的书包被人塞进一本书。
刘千文笑眯眯地说:“这本书有点重,你帮我背回家。”
周嘉朗看着她手腕上的手表笑笑,说:“你戴这个手表很好看。”
“我也觉得明丽姨送我的手表很好看,”
刘千文嘚瑟地摇了摇手腕,看着表盘上走动的秒针,轻声道:“听我妈妈说他们那个时候,如果谁能戴着这个牌子的手表出嫁就是很风光的事。”
周嘉朗背起书包,说:“这里只剩小猫两三
只,你看看几点。”
“五点!再不走就赶不及洗个澡再上学了!”刘千文挎起帆布包,急匆匆地往门口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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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知道了惊天大八卦但又好像没完全知道,刘千文在学校的放松方式就是下意识偷瞄方潼和徐子郁,看看两人有什么猫腻。
可是观察了一个多月后,她失望了。
方潼含着吸管里的豆奶,朝刘千文翻了个白眼:“你到底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多久?”
这节课体育老师终于身体康复,能给他们班上课。
两人趁自由活动时间,到小卖部买零食。
刘千文满脸诚恳地问:“你真的不需要找人倾诉一下烦恼?”
“不需要。”
方潼一口气吸空瓶子,随手把玻璃瓶放进门口的篮筐里,说:“我和他是过去式,大学是我的将来时。”
刘千文赶紧把剩下的雪糕一口闷了,扔掉棍子追上方潼,说:“真的没有任何可能了?”
“永远都没有。”
方潼苦笑一声,说:“因为做错事的人是我。”
“哈!!!”
刘千文惊道:“原来你这么猛的?你对徐子那个人做了那些事?然后甩了他?!!!”
“想什么呢你!”
方潼踮起脚尖伸手去戳她的头,气咻咻地说:“不是那回事!”
刘千文苦恼道:“你只说一点,我好难猜。求求你吧!就告诉我,你们俩到底是什么事。”
“赵思捷?”方潼看着远处的人疑惑道。
“什么?!”
刘千文愕然道:“难道是因为你偶然的迷失,爱上了另一个姓赵的才甩了徐那啥?最后发现徐才是你真正喜欢的人?
“你不是改看争家产,枪战的电视剧了吗?”方潼没好气地说:“你不应该考警察,应该去戏剧学院!”
刘千文摸摸脸,谦虚道:“我觉得当明星有点浪费身上的才华。”
“滚!”
方潼指着办公室的方向说:“我刚刚看见初中同学,就是那个当年中考因为加分,分数爆满获得全市第一,去了省城附师中学上学的赵思捷!”
“哇!”
刘千文立刻看向办公室,羡慕道:“我记得这个名字!我们班主任在初三最后两个月经常拿你们学校的排名和我们对比,赵思捷的总分好几次都比周嘉朗的高!她为什么在这里?”
方潼摸摸下巴,说:“还有一个多月就高考了,估计她是因为学籍的原因,提前回来备考的吧。没想到我们学校把她争取过来了。”
“喔!她要是理科生肯定是进我们班,那不就是终于和周嘉朗迎面对战了吗!”
方潼无语道:“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开心?!”
“也没有很开心啦,哈哈哈!”
刘千文毫不掩饰她丑陋的心思,就想看看周嘉朗被人超越的样子。
方潼摇摇头,满脸沧桑地在胸前划着十字,说:“祈求上天给予人们一颗真诚善良的心,阿门。”
“你又不信教!”
刘千文一脸笃定:“临时抱佛脚,耶稣哪会理你。而且你们还语言不通,更加接收不到你的请求。”
方潼:“不玩了,回教室做试卷去吧。”
“好勒,回课室迎接新同学!”
刘千文在课室左等右等,试卷做完两张仍然没等来赵思捷的身影,扭头假惺惺地说:“周嘉朗,你有没有感到失望?高处不胜寒呐!”
周嘉朗:“”
“刘千文,你高兴太早了。哈哈哈!”
方潼兴冲冲地跑进课室,说:“赵思捷去了文科班,亏你还想着周嘉朗的第一名被人抢走。”
“请你安详地回自己的座位。”刘千文挺直僵硬的腰,有股芒刺在背的感觉。
方潼看着她的怂样,怒其不争:“切!你就只敢在我面前说说。”
“周嘉朗,你可以帮我找找‘物以类聚’的近义词吗?”
徐子郁漫不经心地翻过一页书,抬头笑道:“刚好看到这个词语,想查查在中文里有多少同样意思的词语,可以用来说同一种人。”
“快回去,要准备上课了。”
刘千文赶紧推走火冒三丈的方潼,刚松了一口气。不禁又挺直腰,那股冷飕飕的感觉再次袭击后背!
“呵!原来某些人心里扭曲的想法不少。”
刘千文咬咬牙,转身讪笑道:“哈哈!都是误会。赵思捷去了文科班,我更加开心。那个肖什么的第一名肯定保不住了,哈哈哈!”
周嘉朗冷笑连连,嗓音充满了温柔:“你最好是这样的想法。”
“哈!我可是你最忠实的小伙伴,比谁都盼着你好。”
刘千文一脸真挚地拍着胸脯,说:“我们明天拍毕业照。下午干脆不回家,我去打包烤鸡回来请你吃!祝你吃了鸡腿冲刺得更快!”
周嘉朗无语问苍天:“带头在班上吃烤鸡,你这是想公然挑衅张老师的权威?”
“那是烤鸡诶!”
刘千文情不自禁地吞口水:“肉嫩多汁的烤鸡,试问谁不想在班上偷偷摸摸地来一口!”
周嘉朗:“我不想。”
“你不用害羞。”
周嘉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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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太敲敲卫生间的门,喊道:“千文,你大清早在里面干什么这么久?我要用厕所!”
“奶奶,我还没好!您去主卧的!”
刘千文泄气地把卷发棒插头拔下来,看着镜子里不伦不类的卷发,烦躁地用手抓了抓,欲哭无泪地嘀咕:“不用想着换个发型拍毕业照了,还是扎回马尾辫吧。”
“刘千文!你给我快出来!”
刘老太吼道:“我用不习惯主卧那个坐厕!凉屁股!”
“这就出来!”刘千文急忙把卷发棒收拾好,才刚打开门。
“让开!”
刘老太直接把人扯开,以迅雷之势关上门。
“看来真的很急。”
刘千文呆滞地抬手扎好头发,朝门里说:“奶奶!我去上学了!您慢慢拉!”
“呸!不能慢!”
刘千文拍了一下嘴,真是嘴瓢惯了。
轮到他们班去校门口拍毕业照已经是下午,大部分人的热情消减了不少,只想快点拍完回去做题。
刘千文听着摄影师助手的安排站上阶梯的第二排,后一排就是周嘉朗他们这些在班上最高的男生。
周嘉朗垂眸,看那平时顺直的马尾辫,今天居然翘起了小尾巴。
“同学们,注意看镜头!来,准备!”
摄影师喊道:“一二三,茄子!”
周嘉朗若无其事地抬头看向镜头,指间快速缠绕一段黑发。
刘千文毫无所觉地对着镜头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
坐在第一排的教导处主任看摄影师比了个‘OK’,立即站起来喊道:“好了,请大家安静有序地回到课室自习!不能在楼道里喧哗!”
刘千文走在林荫道上,喜滋滋地说:“啊!高中毕业照将是我有史以来表现最完美的毕业照!”
“哈哈哈,我记得你的小学毕业照,站在钟鸣琴旁边张大嘴巴笑,像个河马!”
方潼笑得捂住肚子,问:“你初中的毕业照怎么了?”
刘千文回头瞪了一眼周嘉朗,说:“还不是有人故意找我说话,害我两个鼻孔直对着镜头!”
“哈哈哈!难怪你一直不肯让钟鸣琴给我看初中毕业照。”
方潼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说:“你快扶我回课室,我肚子好痛。”
刘千文:“你至于这么夸张?”
“你说鼻孔,我就想起牛魔王的那两个,哈哈哈!”
“看来朋友是做不成了,以后我们各走各的吧。”
“脑子里突然涌出来的想法,我控制不住。”
“哼!都是你害我成了牛魔王!烤鸡不给你买了!”
刘千文越想越生气,倒回去踩了周嘉朗一脚。
周嘉朗:“”
虽然嘴上说不买,刘千文在放学的时候还是从外面偷渡了烤鸡进课室。
“你还买了两只?!”
周嘉朗不敢置信地看看书包里的烤鸡,又看看笑得一脸的得意的人,就没见过这么猖狂的初犯。
刘千文鬼鬼祟祟地把课室的门窗都关了,说:“你快去拿报纸垫在地上,我们躲在下面吃。”
“我也要吃!”
“独食难肥!买了烤鸡就要出封口费!”
刘千文坐在两组座位中间的地板上,看着围过来的一群的饿鬼,立刻把鸡护在手上:“先说好啊,我一个人就能吃一只鸡!你们要分的话,拿周嘉朗的分吧!”
周嘉朗:“”
刘千文撕开一个鸡腿,举起说:“兄弟们!我们来干一个!”
“干!”
“高考加油!”
“你们看,窗外的晚霞全晒进来了。”
刘千文啃着鸡腿努力挺直腰,视线越过桌上高高堆起的书籍,去触碰窗外漫天的落霞。
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话:“这样的晚霞,我们还能看多少天啊。”
“黑板上不就有倒计时日历。”
“诶,你这人真是煞风景。”
趁所有人还沉醉在晚霞的余晖里,刘千文微微晃了晃鸡腿骨,对着周嘉朗做口型:“干一个!”
周嘉朗扬起唇角,用手中的鸡腿骨碰了一下那条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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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天在学校看晚霞了,周嘉朗。”刘千文用笔点点他的桌面。
周嘉朗抬头看向窗外,说:“嗯。”
高考前的这一个晚上,刘千文终于体会到当时高三楼的那股平静。
有种万事俱备,只等最后一击的沉着冷静。
在第三节 课即将下课的时候,张老师打破了全班保持一整晚的安静,笑道:“明天就是你们主场,祝你们旗开得胜!我们全班在这奋斗了一年的课室拍张照片吧。你们以后走出去,都可以自豪地拿出照片说:‘我是物理(1)班的人!’”
“呜呜!张老师,您不能犯规!说好今晚不能哭的!”
“我没让你哭啊!”
张老师立刻安排好:“大家都围在讲台边上吧,周嘉朗搬一张凳子去角落拍,全部人挨近一点都能入镜。”
“一二三!”
“茄子!”
“铃铃铃!”
下课了,没人动。
张老师笑道:“你们快回家洗个热水澡。今晚什么都不要想,躺床上就睡觉!”
“呜呜,老师,我舍不得你!”
“我还等着吃你们的谢师宴呢!走走走!”张老师拎起相机,第一个走出课室。
刘千文快速掏出手机拍了一张他的背影,看着屏幕想了想,扭头说:“方潼,我和你拍一张照片吧。”
“好,呜呜!”
刘千文揽着人立刻摁下按键,转头说:“邹丽丽!我们来拍一张!”
“曾秀君!我们拍一张!”
“兄弟!来一张。”
“徐子郁!诶,算了。”
徐子郁:“???”
刘千文忙碌地回到座位,镇定自若地说:“周嘉朗,我们拍一张照片吧。”
“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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