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啃老吃大户(倒V开始)

    公司交接最离不开的, 就是关雎这个对公司最清楚的掌权人。

    所以一从老家回来,关雎又立马回公司忙活了。

    大概是看到网上那铺天盖地的认祖新闻,特助忧心忡忡地来找他,“关总, 您真的要认回沈家?”

    “当然。”骗了沈氏集团2%股份回来的关雎心情非常好, “这明摆着让我占便宜的事, 我为什么不要?”

    特助:“您明知道沈家是冲着飞跃集团来的。”

    “可我现在又没有飞跃集团。”关雎一脸的光棍又无赖,一副「我光脚我怕谁」的样子。

    把公司上交给国家,公家要来交接, 自然就避不开公司很多高层管理。特助也是知情人之一, 所以关雎跟他说话没有避讳。

    可特助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可沈家不知道, 等消息公开之后,沈家知道您骗了他们, 他们还不把你给活剐了啊?!”

    “说啥骗不骗的?”这个关雎可不承认,“我又没承诺要把公司和名下财产送给沈家,啥时候骗他们了?”

    特助:“……”

    可那不是心照不宣的事吗?只要关雎在法律上成为沈家人, 那沈家就理所当然地有他一切的继承权。

    “而且,”想起什么, 关雎兴味地笑了笑, “沈家可都说了,是因为我是他们的亲骨肉血脉,才想要把我找回家的。而不是因为我有飞跃集团、有无数身家,人家看中的是血脉亲情, 咱们能不能不要那么俗?”

    特助:“……”

    沈家就是冲着这么俗才来的好吗?

    关雎想起在老家认祖归宗的宴会上, 沈家人说过的豪言壮语, 就乐得不行, “他们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言之凿凿过,哪怕我一无所有、身无分文,也会把我找回家,好好疼我宠我补偿我的。既然如此,我岂能辜负他们一片拳拳爱子之心?”

    特助嘴角微抽,“人家那是遮羞布、面子话,您咋能当真呢?”

    “为什么不当真?”关雎笑盈盈,“我这么单纯,很好骗的。”

    特助:“我怕您会被打。”

    他真的非常担心关雎这么欠,迟早会被人套麻袋。

    “没事儿。”关雎吊儿郎当地晃着二郎腿,一点都不担心,“法治社会,大家都是文明人,不会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况且,他们也打不过我。”

    特助看他如在看熊孩子,心有些累,“您高兴就好。不过,您真的执意不在公司留任了?”

    “嗯。”关雎笑意微敛地点头,“公司以后交给公家,我很放心。两位父亲的心血,也不会被糟蹋。不然留在我这个孤家寡人手上,多少人虎视眈眈,想要谋财害命?光是一个沈家,就能让我一辈子都不会安生。只要我没钱了,大家都会消停了。”

    关雎也不是怕凭自己的能力,保不住公司。主要是因为他现在已非人的身份,这始终是个隐患。而且,他也不怎么需要人间钱财。

    最最重要的是,现在捐款在网上会有一个慈善家排行榜,会公开透明每一笔善款的用处,是国家直接监管的,还接受全国人民的监督。

    虽然不能100%地杜绝经手的人贪污刮利,但至少有90%的善款是真的落在了实处。

    不管是修桥修水利搞工程,还是投资科研科技做实验,或者拨给孤儿寡老院养老抚幼,所有网友都能查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关雎发现,但凡在慈善榜上的慈善家们,都有一定的民众信仰力,从而凝聚成功德、增加气运。

    虽然善款落实造福社会民众,本身就有一定的功德。但信仰力越多,功德和气运也就越厚。

    因此,关雎就以两位父亲的名义,把所有的家财一分不留地全部捐了,就是希望能增加两位的功德和气运。

    这样,能加速他们聚魂回归的速度。

    要知道,他给两位父亲造身聚魂,本就是逆天改命,没有那么容易成功的。

    但要是功德和气运够强的话,又有足够的信仰力,那就是万民归心、生灵所愿,那哪怕是天道,都要让步三分。

    关雎之所以没有一回来就捐赠,那是因为他离开一个多月,公司股票被搞得跌了很多,价值不够高。他自然想办法搞回去,以最高的价钱捐赠出去。

    那样,两位父亲的捐款也会多些,那排行就高,获得的民众信仰力、以及功德气运也就越多。

    再者,他处理名下的房产、车和奢侈品之类的东西,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还有一个不怎么重要的原因:他要骗沈家那15亿,一起捐出去,给两位父亲的功德添砖加瓦。

    所以呢,他把事情都处理完了,才把所有的东西一起打包上交给了国家。

    而公家在交接的时候,就问过关雎要不要留任。哪怕是继续做这个未来国企的总裁,上面也是同意的。

    因为关雎把这公司打理得很好,比他两位父亲在的时候,还更上了一层楼。

    可关雎却谢绝了,他捐得口袋里一分不剩、非常干脆利落地走了,没有带走一片云彩。

    倒是帮特助、还有一些在他初初接手公司时,鼎力支持过他的高层骨干们争取留任,让他们变成铁饭碗公职人员。

    而他自己,却什么保障都没,孑然一身地离开。

    所以特助有点为他担心,“那您以后打算做什么?”

    关雎笑,“当然是去沈家做个混吃等死的富N代,啃老吃大户。”

    特助:“您认真的?”

    “当然咯!”关雎理所当然地道,“能躺着做咸鱼,为什么还要翻身奋斗?躺赢多舒服,奋斗多累。”

    特助被他头疼得深吸了口气,似乎这才发现,那个雷霆手段、凌厉果敢的小关总,其实还是个才20岁的孩子。这在大部分家庭里,确实还是个靠家里养着的学生。

    这不由地让特助想起老关总还在世的时候,这孩子也是被精心呵护在象牙塔里的小王子,没见过什么人间险恶,活得是肆意又张扬、活泼又明亮。

    可两位爸爸骤然离世,那位意气风发的少年,匆忙从国外的学校里赶回来,就再也没了笑颜,更没有敢放松的时候。

    因为要处理两位父亲的身后事,还要撑起动乱起的公司,怕年纪小,仓促之下接手公司镇不住人,就成天严肃地冷着眼、绷着脸。

    但那时,特助还能看出他还是个孩子,一个每天努力镇定守住公司、却难掩惊慌失措和悲伤难过的孩子,一个失去爸爸失去依靠、却咬牙用单薄的肩膀撑起一切的孩子。

    人情味还是有的。

    但自从飞机失事回来,他严肃的冷脸没了、面无表情的难过没了。接人待物时,笑盈盈的,温柔又从容。

    可他眼睛里的温度没了,情绪也没了。像是游离在尘世之外,真正冷淡又漠然地看人间悲欢。

    那时的特助看着是暗惊又痛心,感觉那明亮又张扬的少年是真正地走了,埋葬在失去父亲的灾难里,再也不会回来了。

    因为很多时候,特助都能很清晰地感觉到,明明人就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好像隔着山隔着海、隔着遥远悠长的岁月时空,出现在眼前的,只是一抹虚淡的影子。

    可如今,看着他眼里明亮又张扬的笑意,让特助心下一酸地差点涌出泪意:那个肆意狡黠的少年,终于又回来了。

    思及此,特助不由心软了,只要人活回来了就好,以后选择什么样的生活,他都尊重,“那您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我怎么说也是您爸的学生,又比您大十岁。按照辈分来说,怎么着也算是您的师哥,别跟我见外。要是被老师知道我没照顾好您,我也于心难安。”

    关雎听得有些动容地笑,“那师哥你就别再跟我「您您您」的了,直接喊我名字就好。”

    特助也笑,那不是职业需求嘛,其实他一直把他当成老师遗孤照顾的,“行!你个臭小子!以后有事儿,尽管来我这。师哥别的本事没有,帮老师照顾好你的能力还是有的。”

    关雎微笑点头,“放心吧,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特助微微放心下来,就怕这孩子没个牵绊,一阵风就吹跑了。随即又想起什么,问,“对了,你下半年大三,是不是该转回来了?”

    “嗯。”关雎点头,他大一就去国外做了两年的交换生,爸爸出事他临时赶回来稳住公司之后,就又回去准备把学业好好完成的,然后半路又被沈家给要死要活地喊了回来。

    他那时还天真,还有对生命逝去的敬畏、对老人结束一生的尊重、对亲情还抱有期待和幻想。所以,才会被骗上了飞机。

    然后,一切都幻灭了。

    “那我过段时间,去帮你把学业给转回来?”特助习惯性帮他操心处理事。

    “不用。”关雎却摇头,“等公司交接完,我自己去,反正到时我也没什么事。倒是你,好好在国企努力,争取保住这铁饭碗。”

    特助顿时失笑,“你这臭小子!”

    作者有话说:

    关雎:我这么单纯,很好骗的。

    贺洲:我呸!

    特助:我呸!

    沈家:我呸!

    第22章 听不懂人话?

    贺洲披着晚霞余晖, 把车子开进小楼的院子里。

    听到声响的周海澜赶紧迎出来,“回来了?”

    刚钻下车的贺洲抬眼,看见她那温柔慈爱的笑脸,还是有点不习惯, 神色淡淡地点点头, “嗯。”

    然后抬脚朝她走去。

    周海澜转身跟着他一起进屋, “妈做了蟹公煲,你试试喜不喜欢吃。”

    贺洲闻言换鞋的动作一顿,看了看她有些苍白孱弱的脸色, 冷硬的声音软和了些, “您身体不好,不要劳累。”

    周海澜心中一暖, 气色都好了些,这话让她比吃了补药还有效, “妈这体弱是心病,遗憾没照顾好你。你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就当是给妈治治病。”

    这话说得让贺洲无言以对。

    换命之事结束、他醒来后, 他其实有点无所谓认不认亲,本来是打算重回他的单身小公寓的, 但贺家三人齐齐卖惨——

    周海澜泪眼盈盈地看着他, 说是不敢奢望他的原谅,但却自责悔恨地泪流不止,让他看得于心不忍;

    贺洵虽然没说什么,但却用跟他同款漆黑幽深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好像是要趁机多看几眼这个儿子, 怕以后没机会了;

    贺老爷子也说自己年纪大了, 儿子儿媳又重伤体弱, 一家老的老、残的残,没人照顾好可怜。

    贺洲:“……”

    他还能怎么办?当然是乖乖地回家照顾老弱伤残。

    所以他现在每天下班就回到这里,然后被迫接受周海澜的各种投喂。

    贺洲换好鞋走进屋里,见以往经常在家的贺老爷子和贺洵都不在,眼神无声地看向周海澜。

    周海澜心领神会,“你爸在单位里还没回来,你爷爷跟隔壁的老主任在下棋,就在大院里那棵大榕树下。你先歇会,等晚饭快好了,再去喊他回来吃饭。”

    “嗯。”贺洲轻轻应了一声,转身在沙发上坐下,看到茶几上有个请帖,目光一凝。

    周海澜注意到,赶紧坐过来解释,“这是沈家送来的帖子,说是给认回来的亲生儿子办个宴会。就飞跃集团那个关雎关大少,你知道吧?”

    毕竟这事儿闹得大,又因为关雎身份特殊,再加上沈家极力宣传,所以这事在帝京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贺洲自然也知道,“嗯。”

    周海澜看了看他不辨情绪的脸,有些踟蹰,“小洲,能帮妈一个忙吗?”

    “您说。”贺洲态度倒是还挺恭敬。

    “沈家跟咱们家的公司有不少合作,这请帖送到咱们家来,怎么着也得去给人家一个面子。”周海澜解释了一下理由,然后小心翼翼地看他脸色,“可我现在身体不好,你能不能代妈去参加一下?”

    因为贺洲似乎不擅长也不耐烦这种应酬,之前他刚回家,她就有意办个宴会,好让亲朋好友们认识一下贺洲。

    但贺洲不乐意,说是没必要。

    贺老爷子和贺洵也是低调不搞这些面子工程的人,说他们又不是公众家庭,认回个孩子还需要广告天下。

    周海澜也只好作罢。

    现在让他去参加沈家的宴会,也是周海澜故意存的私心。因为这完全可以让她助理或秘书代劳,特意让贺洲代表她去,是她想向外宣传,贺洲才是他们贺家的孩子。

    不过,就是怕他看穿她的用意不同意。

    但让周海澜意外的是,贺洲看着请帖沉默了一下,然后微微点头,“好。”

    周海澜当即惊喜地站起,“那、那去试试妈给你订做的衣服好吗?今天下午送过来了。宴会是明天下午开始,要是不合适,改的话也来得及。”

    可贺洲对吃穿不讲究,也没什么兴趣,“等明天去的时候再换吧。”

    说着也站起身,“我去喊老爷子回来吃饭。”

    “也、也行。”周海澜不敢得寸进尺,眼巴巴地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出了门,心里骄傲又忧愁——

    这儿子真是哪哪都好,就是太独立低调,像座高大又稳重的沉默大山,让她一腔母爱不敢喷发,想炫耀儿子都不成。

    好在他还是孝顺的,第二天下午特意调了时间回家,任由她装扮。

    看着西装革履、焕然一新的贺洲,周海澜眼睛大亮,忍不住骄傲,“我儿子真帅!”

    就连关雎在宴会上看到他,都没忍住欣赏地眼睛一亮:靠!这狗男人还挺人模狗样的嘛!

    平常那灰扑扑的廉价衣压不住的凶横土匪气,被这西装革履一包装,倒变成了尊贵的霸气,看着不要太男人!

    关雎都有点羡慕嫉妒恨,他也想拥有这种阳刚霸气的体魄。

    可贺洲对上他的眼,却脸色一黑。

    关雎:“……”

    他得罪他了?怎么这狗男人一看见他就横眉冷眼的?

    其实这宴会很无聊,开宴后,沈家就向众人介绍他已经认回沈家、是沈家亲生子孙之后,再由沈老爷子亲自带着他认识了一圈人,然后就是三五成群地各自结交人脉了。

    关雎兴致缺缺,漫不经心地应付着一波又一波人。偶然抬眼,就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贺洲,站在无人角落地对他黑脸冷眼。

    关雎纳闷了,他好歹救过这狗男人吧?为什么现在看他不顺眼?就算他不记得了,那也该有陌生人的客气礼貌吧。

    可这狗男人为什么一副看他很不爽的样子?

    礼貌吗?

    关雎挂着完美的微笑,客气地应付完一波人,然后端着香槟,打算穿过人群去找贺洲理论理论,顺便问问王勇和那老太的案子如何了。

    但人还没走到,就远远看见,一个穿着白村衫、气质很纯白少年气的男生在疾步匆匆经过贺洲跟前时,跟人不小心擦肩一撞,然后整个人就贺洲怀里倒去——

    关雎顿时挑眉停下脚步,眼神兴味地抬手喝香槟,准备看好戏。

    可谁知贺洲那狗比男人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竟然眼疾身快地往旁边一闪,那男生当即摔了个很不雅观的□□趴!

    关雎:“……”

    这狗男人怕不是个注孤生吧?

    而那个迅速爬起来跟贺洲连连鞠躬道歉的男生,居然沈家养子沈言。

    注意已经有不少人若有似无地看过来,尤其是关雎那幸灾乐祸的八卦眼神,贺洲当即就不止冷脸,还黑了,有些不耐烦地对一直拦着他道歉的沈言冷淡打断,“你没撞着我,不必跟我道歉。”

    沈言神色一僵,神色柔软又抱歉,“对不住,我真的没注意到您站在旁边。”

    贺洲不客气地皱起眉,“听不懂人话?”

    沈言:“……”

    关雎立马借香槟遮挡住翘起的嘴角,这狗男人说话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狗。

    其他注意着的人,也有不少忍俊不禁。

    而这时,他那亲大哥不知从哪里大步走来,似乎下意识地把沈言往身后一护,跟贺洲点头致歉,“贺先生您好,言言年纪小不懂事,若是有失礼的地方,我替他向您道歉。”

    贺家找回亲生儿子这事,虽然低调没办什么宴会广而宣告。但这么重要的大事,帝京里的豪门权贵有哪家不消息机灵地赶紧打听得一清二楚了。

    所以沈昭是知道贺洲的,只是非常意外他会来参加沈家这宴会。

    之前请帖虽然送了周海澜,但沈家以为她会随便打发一个助理或秘书过来。所以实在没料到,会让她儿子亲自来。

    也不知是给沈家面子,还是冲着飞跃集团来的,但肯定不能得罪。

    但贺洲刚刚是很低调地进来的,直到沈言似乎冲撞了人,才发现居然是贺洲。

    所以,他赶紧冲过来赔罪。

    贺洲皱眉,好像在纳闷,这沈家人为什么一上来,都喜欢不问青红皂白地就跟他道歉?

    虽然不太理解他们的行为,但他也不怎么想搭理,“不用,他就自己摔了一跤,然后爬起来跟我道歉,莫名其妙。”

    “噗!”这下关雎实在没忍住。

    其实不仅是他,好几处都有忍不住笑的轻「噗」声。

    这话怎么说得好像是沈言故意碰瓷一样,沈昭神色一僵,似乎有些尴尬,看向沈言。

    “不、不是的。”沈言忙不迭地白着脸解释,“我是不小心差点撞到他,才跟他道歉的。”

    沈昭看向贺洲。

    贺洲一脸冷硬,“我说过了,他没撞到我,不必跟我道歉。”

    沈昭立马了解了,跟贺洲微微抱歉点头,“打扰到贺先生了,那您先自便。”

    他得赶紧去请已经休息的沈老爷子来招呼才行。

    贺洲没说什么,端着酒杯准备去放下离开。他实在不习惯这种场合,尤其是那个光芒万丈的人还一直看他笑话。

    可沈言却不死心地小跑跟上去,“贺先生……”

    贺洲当即心里很不耐烦,转身刚想问他又怎么了,却看见对方水眸盈盈地咬着唇、楚楚可怜地欲言又止,这让他头皮一麻,很不适应地瞬间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人有病?!

    关雎刚抬脚想过去跟贺洲招呼一声,却突然察觉到沈言身上有一股能量波动,在贺洲回头时,猛地朝他攻击去!

    关雎当即一个箭步冲过去,把贺洲往身后一拽,挡在沈言面前,语气寒凉地温柔轻问,“小弟弟,你这是想干嘛呢?”

    作者有话说:

    嘿,还有人在看吗?

    我写的是不是真的很烂?

    怎么十几天了一个收藏都不涨,还一直掉?

    我是不是该面壁思过去改文?

    QAQ┭┮﹏┭┮

    第23章 真假少爷斗法?

    “宿主!快跑!”尖锐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伴随而来的就是被电击般的剧痛。

    所以在关雎一闪身过来的时候,沈言当即脸色一白,如受重创般的猛地往后踉跄了两步,冷汗「唰」地一下就出来了!

    这一幕, 正好就落在扶着沈老爷子出来的沈昭眼里。

    他当即松开沈老爷子, 想都不想地立马几个箭步窜上来, 把沈言往身后一护,不问青红皂白地就对关雎厉声质问,“你做什么?!”

    关雎愣了愣, 有些无语:他做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做, 明明是沈言做了什么好吗?

    这沈家人一向都是这么武断、这么不辨是非的吗?还是说,沈言的娇弱可欺已经深得他这位大哥的心, 可以让他毫不犹豫地无脑护?

    贺洲之前感觉头皮一麻,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对沈言一个大男人却做出楚楚可怜的样子反感。但听到关雎语气寒凉地质问, 话语里透着很明显的不悦和冷意,就敏锐地察觉到这个沈言或许不对劲。

    但让他更在意的,是关雎这把他护在身后的举动, 这让他莫名觉得有一种没有由来的熟悉感:似乎,关雎曾经也这么护过他。

    可是, 他们之前明明都不认识不是吗?

    那这熟悉感哪来的?

    贺洲低头垂眼看着挡在他面前的关雎, 手指微动,刚要说什么,沈昭却突然窜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地质问关雎, 顿时让贺洲心里很不爽。

    所以, 沈昭的质问一落音, 贺洲就立马一个错步上前的同时, 把刚要开口怼沈昭的关雎给拉到了身后,他高大的身形比沈昭还要高半个头,肩膀宽阔,强悍的气势又足,低头垂眼,颇有些居高临下地冷声问沈昭,“你应该问一下,他做了什么?”

    说着,示意般地厉眼扫过藏在他身后瑟缩的沈言,眼中毫不掩饰地闪过一丝嫌弃,好像极度看不上他这种倒打一耙的装模作样。

    沈昭看着贺洲护着关雎的举动一愣,随即也回头看了看沈言。

    沈言这才轻轻扯扯沈昭的衣摆,虚弱地朝他勉强地笑笑,“大哥,我没事,我就是想跟贺先生解释清楚,四哥就跑上来质问我想干什么。”

    “嗤!”贺洲当即对他这明着好像没错、但意味却颠倒是非黑白的艺术话,极度不屑嘲讽地轻嗤了一句。

    之前还给沈家面子,说话还比较委婉。但现在见这个沈言这么污蔑关雎,贺洲立马也不客气了,“我都很明确地表示了不想搭理你,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来骚扰我。他只是不想你这么失礼而已,就过来提醒你一句,怎么成了你什么都没干,他就跑上来质问你了?你这话茶味儿是不是太浓了?还是低劣款的那种。”

    说着,又嘲讽地看向沈昭,“还有你,堂堂沈家大少,号称沈家最有出息的子弟,居然会被他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给玩弄在股掌之上?你这智商可真够感人的!”

    “要是你有基本的礼貌,一来最起码先问问是什么情况,再护短也来得及不是吗?”贺洲;

    真的是不太懂这沈家人的毛病,“可你居然为了这么一个货色,不问青红皂白地就质问自己的亲弟弟,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沈昭的脸色当即就被他说成了猪肝色,见现场的人看过来的眼神都意味深长,要不是贺洲的身份特殊,他真的是恨不得立马把这人给叉出去!

    然而,贺洲还犹嫌不足地回头,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问他身后的关雎,“你说你一个人做首富多潇洒自在,好好地跑来认什么亲?就这种亲戚,没得给自己添堵,你是嫌日子过得太愉快了吗?”

    同为一个刚被亲生家庭找回去的人,贺洲对关雎的处境比较能感同身受。哪怕是血缘至亲,但始终隔着二十几年的隔阂,没那么容易亲近起来。

    他还好,最起码他跟父母家人,是彼此双方都在努力地双相奔赴。

    可关雎呢,今天这么一看,这沈家根本就没把关雎真当至亲孩子来心疼吧?

    要是关雎现在不是什么富可敌国的大企业总裁,只是一个单纯想找回父母亲人的孤儿,若是被亲大哥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质问和偏袒,该有多伤心?

    这所谓的上流社会,又有多少人会嘲笑他不入流、不得豪门父母家人喜欢?会有多少人捧着沈言踩他?

    还有这个沈言这么会茶艺,会给他多少冤枉和委屈受?

    这就是他今天想要过来看看的原因,关雎的身家越多,怕是沈家人对他越不真心。

    虽然这不关他的事,但贺洲就是莫名地有点担心放不下。

    关雎有些目瞪口呆,这狗男人以往明明寡言得惜字如金,可没想到还这么毒舌,这么不客气的一大段话把沈昭和沈言给损的……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微笑地点点头,很无辜地道,“我也不知道,这沈家养子居然娇弱得话都不能跟他说一句。”

    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那虚弱得摇摇欲坠、脸色苍白的沈言。

    不知道的,还以为关雎对他做了什么呢!

    “更不知道,”关雎看向沈昭,意味深长的语气里藏着很不客气的讽刺,“原来这沈家养子是我亲大哥的心肝宝贝,说都说不得,受教了。”

    沈昭当即脸色一变,“你——”

    “沈昭!”这时,年纪大、腿脚慢的沈老爷子终于走上前来,厉声喝住沈昭,“道歉!跟小雎道歉!”

    沈昭神色一顿,脸色努力缓和下来,刚要开口,却被关雎抬手打断,“别了,你看他的眼神都恨不得吃了我,我要这种心不诚、意不真的道歉做什么?又不能多块肉。”

    “这叫什么话?”沈老爷子不赞同地道,“他说错话做错事,亲疏不分、是非不明,就该道歉。”

    关雎不置可否地笑笑,其实,他无所谓沈昭对他什么态度。就是沈家所有人对他怎么样,他都不在意。

    他来沈家,又不是来跟沈家人相亲相爱的,他是来骗吃骗喝的。

    所以,关雎故作失落地道,“没事,我能理解的。毕竟,跟你们有二十年感情的人是沈言。感情上有所偏向,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沈老爷子见此,立马神色和蔼地安慰道,“放心,你才是咱们家的至亲血脉,谁也越不过你去!感情这事,以后多处处,自然就有了。”

    关雎闻言,眼角余光立马扫向沈言,看到他果然一脸失落地低首垂眼,浑身都透着被人抛弃的小可怜样。

    沈昭见此,立马忍不住走近了他一步,虽然冷着脸没说什么,但眼神心疼又安抚;而不远处的三姐沈蓝,白眼都快翻上天了;离得更远些的二哥沈骆,倒是无语地撇开眼,好似眼不见心不烦。

    至于沈二夫妇,都站在沈老爷子的身后,对沈老爷子的话一脸假惺惺的认同。

    其他人,则都是兴味盎然、或幸灾乐祸地看真假少爷斗法争宠。

    这沈家的大戏,可真有意思。

    关雎有些气笑不是地心下暗笑,虽然眼观四方、耳听八方,倒是一点都不耽误他立马对沈老爷子厚脸皮,“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我才是亲生的嘛!”

    沈老爷子那像老树皮一样的脸皮立马抖了抖,随即很和蔼地微笑点头。

    然后像是不欲再跟他瞎扯,转向贺洲,那脸上的和蔼度立马提升了一个等级不止,“这位就是贺家公子吧?没想到你母亲会让你来光临寒舍,真是有失远迎!快请快请,咱们去里面喝茶。”

    本打算走的贺洲想了想,还是尊重沈老爷子这位老者长辈。

    关雎作为主人之一,自然陪同。

    最重要的是,他发现这个沈家似乎藏着某些不自然的存在,而且好像还盯上了贺洲。

    好歹是跟自己有些渊源因果的人,以后说不定还需要蹭蹭他的气息用,自然不能让他出事。

    关雎转身跟上沈老爷子和贺洲时,目光别有深意地看了沈言一眼:那异常,应该就在这个沈言身上吧?

    那清透的目光,似乎能把他的内里给看穿,沈言立马莫名心虚地低首垂眼,有些心慌心悸地往后踉跄了一步。

    沈昭见此,立马紧步上前,垂首低问沈言,“怎么了?他是不是威胁你了?”

    不然,言言怎么会那么害怕关雎?

    自从沈言抱错的身份被揭穿,他本来就一直惴惴不安。后来好不容易通过全家同意,让沈言以养子身份继续呆在沈家。

    可是,那个该死的关雎却又提出什么给他一份跟沈言同样的抚养费才回来,惹得沈言现在遭全家恶感。就是爷爷心里也不舒服,觉得给一个假孙子花了这么多钱不应该。

    所以现在沈言在家里的处境尴尬得不行,谁看见他都忍不住翻白眼,就是父母都对他冷淡了下来。

    沈昭心疼沈言如今的遭遇和处境,如果关雎的存在让言言不安,那么……沈昭眼睛危险地眯了眯,反正对方都已经认祖归宗了,那么他的存在,就没必要了。

    沈言抬眼,没有错过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杀意。他知道这不是对他的杀意,嘴角无意识地扬了扬,微微摇头,话故意说得模棱两可,“是我自己不舒服。”

    但却没否认,关雎有没有威胁他。

    所以这落在沈昭的眼里耳里,就是沈言为了大家和睦,委屈自己强颜欢笑、努力阳光的乖巧样,顿时心疼得不行,“那你赶紧回房休息一下。”

    沈言点点头,乖巧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关上门,他就立马着急忙慌地低声呼喊,“系统?系统!系统你还在吗?!系统……”

    喊了老半天,系统才像是接触不良的电流一样,「滋滋滋」地接通了,“我还在。”

    声音是有气无力的心有余悸。

    沈言也松了口气,然后就忍不住问,“那关雎到底是谁?你怎么会那么害怕他?”

    系统一顿,随即勃然大怒,“你还试探我?!你简直不知死活!”

    “没有没有!”沈言见系统生气,忙解释,“我并不是要试探你,我只是想知道关雎的底细。知己知彼,以后我们才知道怎么对付他不是?”

    “你不用知道!”系统的声音冷沉下来,有些烦躁,“你只要知道,以后离他远点!尽量不要跟他共处一室,就算是避免不了的场合,你也千万不要靠近他三米……不,五米以内!”

    “为什么呀?”沈言为了降低系统的防备,故作弱弱地问,“他有那么可怕吗?我瞧着好像也没什么啊!”

    “大魔王还不可怕?!”系统想想以前被关雎支配的恐惧,声音就忍不住发颤,“今天要不是我隐匿得快,我差点就被他给发现了!一旦被他发现,他不仅能把我给揪出来,还能立马猜到,是你害他上死亡飞机的!到时候,我看我们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沈言其实一直在奇怪,为什么自从关雎飞机失事回来,系统就让他避关雎如避洪水猛兽。

    他暗暗观察了一段时间,没觉得这个关雎有什么不寻常的特异之处,就一平凡的普通人。除了特别碍眼和特别可恶之外,也就一副好看的皮囊算是可取之处。

    所以对于系统的「危言耸听」,沈言心里不太以为然,只敏锐地抓到关键词,“大魔王?他是什么大魔王?”

    系统似乎自知失言,顿了一下才道,“你管他什么大魔王!总之你别招惹他、离他远远的就是了!”

    “不是,我是说,”沈言语气真诚地跟系统商量,“既然他的存在,对你、对我都是莫大的威胁,那咱们难道不该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才能安枕无忧不是吗?你既然不方便对付他,那把他的底细交给我,我找人来对付他,不就可以了吗?”

    系统沉默了,似乎在考虑这个可能性,然后还是难掩畏惧地否认,“对付不了的,大魔王已经觉醒了。”

    这是系统所没料到的,在飞机失事之前,它见关雎对它的存在毫无察觉,好像就一普通人类,就想趁机弄死他。

    但没想到的是,人没弄死,反而让大魔王解开了封印。

    系统现在害怕得瑟瑟发抖、闻关雎色变:要是让大魔王知道它的存在,并且还试图弄死他,它都不知道它会怎么死。

    系统想想都欲哭无泪,“他不受这里的天道……也就是这里天地法则管束,谁也对付不了他,天道也不能。他在这里,可以说是能无法无天的存在。”

    这也就是这里的天道为什么容不下关雎的存在,因为它管不了他,不在它的规则之内,只有把他毁灭。

    “觉醒?”沈言听得眼眸微动,“你是说,他飞机失事之后觉醒了?那他当初上飞机了是不是?他早就被炸死了是不是?他现在是不是……不是人了?”

    第24章 在找接盘侠

    沈言从系统那里探出关雎可能不是人, 心里顿时激动得不行。

    如果关雎真不是人了,那关雎跟他争的资格都没有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都不用他出手,只要他把这个消息给散发出去, 多的是人会对付关雎。

    系统听出他语气里暗藏的兴奋和激动, 嗤笑一声, “不管他是不是人,你都对付不了他。听说过一力降十会没?在绝对强大面前,再多的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再说, 就你那点小伎俩, 还想对付大魔王?”被关雎坑了千万年的系统很是看不上,“省省吧!你想找死可别拖上我。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下次你再敢自作主张地靠近大魔王,我立马就走, 另找宿主去!”

    刚刚在宴会厅就是,它一直不建议沈言出现在宴会上,怕和关雎撞上。可沈言找了万般借口, 还承诺一定远离关雎,它才勉强答应的。

    可谁知它察觉关雎靠近时, 都很急切地让沈言快走。

    但沈言却一直自作主张地置若罔闻, 所以它气急败坏地隐匿之前,还不忘给他「电击」惩罚,惩罚他不听话。

    它这个寄居体现在是越来越心大、越来越自以为是了,竟然胆大包天地妄想利用它去对付大魔王?!

    真是不知死活!

    看来, 它得尽快找其他的寄居体才行。

    这个寄居体已经被大魔王给盯上了, 太危险了。

    “不会不会!我一定都听你的, 你别生气!”沈言一听系统这个金手指要离他而去, 慌了,忙承诺和解释,“之前你不是说那个贺洲是你见过的、气运最强的人吗?我就想看看,能不能跟他结交一番。到时候,若是能取得他的信任,咱们不就能夺取他的气运了吗?”

    系统想起贺洲那如金云罩顶般的雄厚气运,顿时也眼馋得不行,可是,“那也得有命才行!算了,那既然是大魔王罩着的人,咱们还是别打草惊蛇,另寻他人吧。”

    沈言闻言,其实心里不以为然。他想结交那个贺洲,可不光是为了气运,就算是为了他的身份地位,他也一定要结识他、甚至是攻略下他。

    他跟系统结识的这十几年,对气运这东西的作用性多多少少有些明白:若是贺洲能庇护他,恐怕就是系统也拿他无可奈何。

    但目前还要依靠系统帮忙,所以沈言嘴上非常顺从地说,“那你说换谁?今天的来宾里,还有谁气运比较好?”

    “那个坐轮椅的吧。”有了贺洲做对比,系统语气颇为退而求其次,“他的气运还行。”

    “坐轮椅的?”沈言回想了一下今天的所有来宾,“你是说今年刚拿下家里公司主权的谢家大公子谢满庭?可你不是说过,真正气运好的人,哪怕再多的人为灾难,都会化险为夷,会健康长寿到老吗?可他都残疾了,而且看他那病弱的样子,怕是也活不了多久。”

    谢家大公子谢满庭,母亲是老豪门独女,父亲是凤凰男陈世美。外祖一过世,凤凰男就气死母亲,霸占了家产,娶了白月光小三,搞出了一大堆私生子女。

    作为原配的儿子,谢满庭不仅是小三私生子的眼中钉、肉中刺,也是凤凰男父亲如鲠在喉的存在,视他为他曾经吃软饭的耻辱和证明,恨不得处之而后快。

    所以,早早失去母亲没了依靠的谢满庭,在至亲刻意的针对下,多次遭遇车祸、过敏等「意外」。

    所幸他命大,人也机警,几次险象环生,隐忍蛰伏到现在,终于把渣爸小三私生子等人,都送监狱的送监狱、扫地出门的扫地出门,把家里产业给彻底掌握在手。

    但是,经过被多次陷害,他的身体也差不多都毁了。

    据说下半身全部瘫痪,一双腿毫无知觉。体内更是各种暗伤旧疾,怕是命不久矣,看他那瘦削苍白的脸就知道。

    这让很多人提起来,都唏嘘不已。

    “那没事,”系统一点都不把这种身体损伤给放在眼里,“只要气运够,我能治好他的身体、治好他的腿,你可以以此为借口接近他。”

    沈言听得有些心动,“那得花多少气运啊?划不划得来?”

    系统听他那语气就坏笑,“那咱们可以用极少的气运让他暂时好起来,骗他跟你结婚之后,再弄死他,你不就可以继承他的家产了?”

    沈言:“……”

    虽然他刚刚确实动了这个念头,但被系统这么大喇喇地点破这种阴暗的心思,脸上还是有些臊得挂不住,“也不能那么说。看他人好不好,再做决定吧。”

    “是看他对你好不好吧?”系统观沈言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毫不客气地嗤笑,“忠心做你的舔狗,你就留他一狗命是不是?”

    沈言不置可否地轻咳一声,起身走去衣帽间,“我要换衣服去找找他,不然等宴会结束,我可找不到什么借口去跟他碰面。”

    系统意味不明地低笑了一声,隐匿了下去。

    所以等关雎送贺洲离开、经过庭院的时候,就无意中瞄到沈言和一个西装革履、气质阴郁的青年在花叶掩映处,一坐一站地不知道在交谈着什么。

    跟他一起来送客人的沈涵也注意到了,眼眸微动地问,“你知道,沈言今天为什么会这样到处攀附人吗?”

    沈涵是沈家大房的幼子,活泼嘴甜会来事,颇得沈老爷子的欢心。

    所以,沈老爷子见贺洲很不待见他看好的家族企业继承人沈昭,又不想让关雎独得贺洲这个人脉,就特意让沈涵来跟关雎一起送送贺洲。

    关雎是无所谓,只扫了沈言那边一眼,就不太关心和好奇地收回目光,脚下不停地跟着贺洲往大门处走,侧眼看他,“为什么?”

    说起来,这个沈涵还是在老家提醒过他、沈二房几位都不待见他的那位堂兄。

    这沈涵虽然机灵得沈老爷子的欢心,却不是沈老爷子手中的傀儡,会指哪打哪,更不和他一条心,他自己有主意得很。

    关雎能感觉得到,这个沈涵对自己不像沈家二房那几个人、甚至是沈老爷子,都别有用心、假得很。

    他对自己倒是跟对其他的堂兄弟差不多,而且还多了一份特意的亲近卖好,很明显地表达出想要结交的意思。

    所以对于这种坦坦荡荡明着来表示、想要利益结盟的人,关雎倒也不反感。

    比那些明明恨不得弄死他、却挤出狰狞笑容的人,比如沈二夫妇、比如沈老爷子;还有那些明明想占他便宜巴着他、却又莫名端着架子瞧不起他的人,比如他亲大哥沈昭,都顺眼多了。

    沈涵有些幸灾乐祸地笑,“因为他在找接盘侠。”

    “嗯?”关雎有些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沈涵看了眼目不斜视看着前方的贺洲,反正这事已经成了沈家最大的笑话,知道的外人可不少,所以他倒也不避讳在贺洲面前直言,“他一个西贝货用了沈家那么多钱,沈家其他人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所以?”关雎疑惑,这用都用了,还能怎么着?

    沈涵道,“所以沈家就一致让他一个外人还钱啊!不然家家都闹,让老爷子给每个子孙都补足15亿。”

    关雎:“这让他怎么还?让他工作创造利益还钱吗?可他现在不还是个学生?”

    而且,就沈言那样子,关雎不觉得他是个商业强人。

    这15亿,他怕是很难赚到。

    “噗!”沈涵也毫不客气地嗤笑,“工作?就他?他是嘤嘤嘤哭着能赚钱?还是绿茶小白花的样子卖惨能赚钱?”

    关雎:“……”

    这话有点损,“那沈家打算怎么着?”

    不可能明知道沈言还不了,还让他还。

    可不还的话,沈老爷子要补足每个子孙15亿的抚养费吗?

    现在的沈家应该拿不出来吧?

    上次为了凑够给他的那15亿,就千难万难的。

    “所以沈家打算把他嫁给赵高那老头联姻。”沈涵说着一顿,“你知道赵高吧?就高照集团的老总,喜欢玩小男孩的那个。”

    关雎顿时有些无语,算是见识到沈家做事有多没脸没皮了,“沈家这么做,就不怕外人说?”

    沈涵神色一暗,低头垂眼地轻叹了口气,“这也怪沈言自己找死,没事谁都撩拨。以前赵高跟沈家来往交际的时候,沈言总是甜甜地喊他赵叔叔。”

    “那黏腻劲儿,我听得都起鸡皮疙瘩。赵高那老孙子本来就好这一口,可不就惦记了。所以一听说沈言不是沈家的亲生子,那赵高就立马表达出想要「联姻」的意思。”

    “沈家之前还顾及着脸皮,给一口回绝了。可现在被这个抚养费给闹得,怕是只有这个法子能善了了。”

    沈涵其实并不认同这法子,但这事不是他说得算的,那么多人的利益呢,他可不会为沈言这个跟他交情不怎么样的堂弟强出头,“以前沈言仗着沈家,知道赵高不敢动他,就死劲地作,现在可不就把自己给作死了?”

    “现在大家提出这所谓的「联姻」,就连爷爷都沉默了。所以,沈言现在就急着攀附其他的权贵子弟作靠山。可能是觉得,再怎么样,也比嫁给那种有变/态嗜好的老头子强。”

    关雎:“我怎么听说,沈言好像早就有未婚夫的?”

    在他身世爆出来之后、还没有飞机失事之前,沈言那位未婚夫还莫名其妙地跑到他面前,信誓旦旦地表示:他爱的人是沈言,不是什么沈家亲生子,让他别妄想能代替沈言。

    关雎当时忙着整顿公司、忙着处理两位父亲身后事,忙得焦头烂额,哪有空搭理这种神经病?就直接让人把他给丢了出去。

    “他啊!”沈涵不屑嗤笑,“他家在最初听说你才是我们沈家的亲生子,大概是想趁机攀附上飞跃集团,就吵着闹着联姻人选要换,可不要什么养子!可能就因为这个吧,沈言跟他闹翻了。”

    “后来你飞机失事的事一传来,他们家又反悔了,说他们家看重的是孩子们之间的感情,他家孩子喜欢的人是沈言。”

    “可那时沈言颇为小人得志,直接羞辱了他们家一番,把他们家的脸面给丢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一通,直接踩成仇了,还结什么亲。”

    沈涵说到这里,神色有些感慨,“倒是沈言那位未婚夫,对沈言死心塌地,不要脸面地跪舔,被他们家给强制送出国了。”

    “现在你回来了,而且沈言处于这般进退两难的尴尬处境,他们家又开始幸灾乐祸地踩沈言了。所以沈言就憋着一口气,一定要找个比他们家还要有钱有势的人来接盘。”

    沈涵说完,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贺洲。内涵之前沈言故意登月碰瓷,就是想结交攀附贺洲。

    关雎听得一时有些惊叹,“这一出又一出的,风水轮流转,你方唱罢我方来,可真够精彩的。”

    沈涵也忍俊不禁地笑,“可不是。他现在大概是见攀附不上贺警官,就转移目标,盯上谢满庭了吧。”

    之前见贺洲被人叫贺少或贺公子的时候,他虽然没出言反驳什么,但似乎都会不怎么习惯地蹙眉,甚至还带点抗拒。

    所以他立马机灵地改了口,喊贺警官。

    这个身份和称呼,最起码仅仅代表贺洲他自己,应该不会错。

    果然,他再这么称呼的时候,贺洲就没再下意识地皱眉,像是习惯了旁人这样称呼他。

    “谢满庭身家还不错,能力也还行,就是身体不太好。”沈涵客观评价,然后也毫不掩饰地表达对沈言的看法,“沈言盯上他,怕是用意不纯。”

    关雎也颇为认同地点头,要说沈言突然对谢满庭有感情了那不可能,“所以他现在是准备做「残疾大佬的心尖宠」?”

    沈涵一愣,随即乐不可支地「哈哈」大笑,“还真的有可能。虽然说吧,谢满庭那种从豪门宅斗里出来的人,不太可能跟人轻易交心。但沈言那个人有点邪门,和他要好过的人,都会对他死心塌地,跟中了他的毒似的。”

    “就比如他之前那个未婚夫,但凡有点血性的人,都不可能做到那样不要尊严脸面,感情再好也不是那样好的。再喜欢一个人,首先自己得是个人吧?可我感觉他都不像一个人了,什么尊严、父母、事业,全都不要了,吸/毒的人都没他那么上头,太诡异了。”

    所以他对沈言,一向是敬而远之,生怕自己什么时候也「中了毒」,那就可怕了。

    关雎听得眼眸微动,看来这个沈言身上确实有问题,估计问题还不小。

    作者有话说:

    开工了,大家元宵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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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已死之人?

    认亲宴过后, 关雎就正式入住沈园。

    沈园是沈家鼎盛时期建造的别墅区,不仅占地面积极大,里面还极尽豪奢,亭台水榭、假山喷泉、荷塘长廊等, 是应有尽有, 犹如皇家园林一样。

    而沈家那一栋栋别墅, 就建造在这沈园内。

    沈老爷子为如今的沈家家主,他有三个女儿六个儿子,女儿都外嫁出去, 六个儿子带着子孙都住在园内。还有他两个弟弟, 带着两人加起来共11个儿子。

    因为只要是结婚成家的直系子孙,都能领一套别墅另成一个小家, 所以沈园里面现在加起来,总共有二三十家。

    等于沈家一家人, 住了整一个别墅小区,非常的豪横。

    关雎因为有个儿子的原因,沈老爷子直接大方地划了一栋别墅给他。但又因为他没有结婚成家, 所以沈二房那、沈老爷子所在的主宅那,都给他留了一个大房间。

    而新别墅需要收拾和添置家具什么的, 所以关雎一住进来, 就暂时安顿在沈二房那。

    二房的别墅挺大,三层半的别墅,上下总共有13个房间,目前二房的人都住在这里, 因为二房的孩子谁都还没结婚。

    不过沈老爷子说自己年纪大了、没几年好活了, 想跟失而复得的亲孙子多亲近亲近, 就让关雎先去主宅住一段时间。

    主宅是整个沈园内最大、最豪奢的别墅, 足有五层半,三十多个房间。所以沈家很多子孙为了讨沈老爷子欢心,就常年住在主宅内陪伴沈老爷子,沈言就是其中之一。

    关雎想着要查探下沈言身上的问题,肯定得近距离接触接触,就同意了沈老爷子的建议。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有所举动,倒是沈言迫不及待地对他出手了。

    在他刚搬进来的那天傍晚,一天不见人影的沈言兴奋地从外面跑进来,“爷爷!爷爷!我师父来了!”

    彼时,沈老爷子正和蔼地拉着关雎在客厅内说话。

    沈二房一家人也在,还有其他叔伯家都有人作为代表来表示欢迎他。甚至是沈老爷子两个弟弟血脉下的子孙,都来了。

    乌泱泱的,或站或坐了一大屋子,其乐融融地跟关雎介绍着沈家的事。

    听到沈言从外面跑进来的声音,全场所有人一愣,随即就肉眼可见地激动起来,甚至是沈老爷子还立马站起身抬脚往外疾步走去,“快!快请!”

    关雎见此不由地挑了下眉,师父?沈言的什么师父?他学钢琴学美术的师父?还是他学插花学茶艺的师父?不过现在不都叫老师吗?

    还有,是哪方面造诣成就很高的大拿不成?还是地位很崇高的那种。不然,怎么值得沈老爷子和这么一大家子,都这么激动尊敬地亲自跑出去迎接?

    沈涵刚要去搀扶沈老爷子,见沈老爷子的小儿子、也就是他小叔抢先一步扶着沈老爷子往外走,就干脆后退了一步,退到坐着不动的关雎身边,提醒地拉了拉他,“走啊!你还呆坐着干嘛?”

    关雎疑惑地起身,跟着他随大流往外走。见大家争先恐后地鱼贯而出,都几乎成列队欢迎之态的兴师动众,不由有些好奇,“难道是什么大家、大师不成?”

    “对呀!”没想到沈涵还真的煞有其事地点头,“人家是有真本事的,你哪怕不信这个,也别得罪人家。”

    然后抬头看到前方来人提醒他,“来了。”

    关雎抬眼,就看到踏进院子拱门走进来的,是一鹤发鸡皮的老者:雪白的长发长眉长须,白衣青纱的道士服,手持拂尘,颇为仙风道骨,携带着两年轻道士,在沈家不知哪位长辈恭敬的引路下,正不疾不徐地走进来。

    道士?关雎意外地怔了怔,沈言的师父是道士?他什么时候还学道了吗?

    而沈老爷子已经领着全家激动地迎了上去,甚至还有些卑微和惶恐地行了个大礼,“不知姜大师尊驾降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关雎嘴角微抽,不至于吧?这就需要赎罪了?

    而那姜大师却似乎见怪不怪,轻轻颔首地受了他这一礼,姿态颇有些淡然超脱,“无妨。贫道也只是偶然路经此地,多有叨扰。”

    关雎看得心下微微讶异,沈老爷子一向自持身份贵重,一般人都不带搭理的。这姜大师到底是何方神圣,竟得沈老爷子这般敬重?

    然后沈老爷子见那姜大师不怪罪,竟然还松了口气,对于对方说的叨扰,还倍感荣幸,“哪里的话!姜大师能光临寒舍,是我沈家的荣幸!快请快请!里面请!”

    随即还朝一旁难掩高兴得意的沈言交代,“言言,快!把我珍藏的仙玉露拿出来泡给你师父喝。”

    “欸!好嘞!”沈言立马高兴地去了。

    关雎看着沈家众人众星拱月般地拥簇着姜大师进屋,脸上甚至都有激动仰望的神情,有些莫名其妙,这沈家人难道全家都信道不成?

    关雎在沈涵的提醒下也跟着进了屋,见那所谓的姜大师,在沈老爷子的盛情邀请下,居然非常自然地去主位坐下。他那随身的那两位年轻道士,则立在他身后两旁,谱儿摆得倒是挺大,架势非常足。

    而沈家人,除了沈老爷子跟着落座之外,其他人都毕恭毕敬地恭候在一旁,好像随时等候吩咐差遣一样。

    关雎有些懵,道士而已,哪怕他要得道成仙了,也没必要毕恭毕敬成这样子吧?

    而且,他也没从那姜大师身上查探到什么修为啊!

    难道他修炼的,是他所不知道的能量和体系?所以才查探不出来?

    思及此,关雎试探地往他之前坐着的位置上一坐,说话的人声顿时一静,大家都朝他看过来,就连那个姜大师也侧首看了他一眼。

    沈老爷子见此,立马嗔怪呵斥,“小雎,不得无礼!快来见过姜大师!”

    沈二爷也赶紧趁机向姜大师热情、甚至是有些谄媚讨好地笑着介绍,“姜大师,这是我那刚找回来的亲生儿子。这孩子从小流落在外,还不曾好好教导。失礼之处,还望勿见怪。”

    关雎:“……”

    客人都坐下了,他再坐下咋就没礼貌了?

    再说,什么叫不曾好好教导?

    这意思是在说他没教养?他大爹小爸没教好?

    关雎心中薄怒,刚要开口说什么,却不料那姜大师再瞥了他一眼,一句话把他给怼死了,“此子不详。”

    关雎:“……”

    众人一静,都有些严肃、甚至是直接忌讳地看向关雎。

    沈二爷更是大惊失色,“大、大师!这话从何说起?我这儿子他怎么不详了?!”

    姜大师微微端肃地解释,“贫道原本也是算到小言今年会有死劫,特赶来相助。但贫道刚观小言面相,并无劫难之象。询问之下,才得知小言从小被抱错一事,以前给他卜卦的生辰八字并不是他本人的。”

    “这、这……”沈二爷闻言有些惊疑不定地看了看一脸淡定、甚至嘴角勾起淡淡嘲讽的关雎,眼中极力地用担忧压抑着激动兴奋,“您是说、我这亲生的小儿子今年会有死劫?”

    说完,似乎察觉到自己这话问得有些太兴奋了,赶紧再描补一句,“可有化解之法?”

    姜大师先是点头,然后又摇头,再看了看关雎,解释道,“死劫已过,他面相一片空白虚无,已无任何生死福祸。”

    不仅是沈二爷,所有人都听得云里雾里,“什、什么意思?大师能否说详细些?”

    “只有不存在的人,才不存在任何生死福祸。”姜大师说着用手掐了掐算,“他的生辰八字可是癸未年十一月廿三?”

    这个沈二爷哪记得那么清楚,立马看向沈二夫人。

    沈二夫人赶紧拿起手机,查看自己亲生小儿子的生日,“大师请稍等。”

    毕竟,现在谁都只记得阳历,谁还记什么生辰八字。

    然后查看到关雎出生那天的日子,沈二夫人点头确认,“是的,没错。”

    “那就没错。”姜大师再掐算了一遍,确定,“这确实是已死之人的生辰八字。”

    “啊?!”众人顿时惊诧不已,都有些震惊地看向关雎,都不由地有些结巴了,“已、已死之人?”

    可关雎不活生生地坐在这里?怎么就成已死之人了?

    所以众人惊诧之余,还有些莫名其妙。

    关雎气也气笑了,“哈!我活生生地坐在这,你却说我是已死之人?!就算血口喷人,也不能这样睁眼瞎吧?”

    这语气似乎有冒犯之意,所以姜大师身后两年轻道士立马怒目看来。

    沈老爷子忙呵斥,“小雎!不得对姜大师无礼!”

    沈涵也赶紧靠近关雎打圆场,指指关雎斜铺在一旁的影子,“小雎的影子这么明显厚实,还有……”

    拍了拍关雎肩膀,还拿起他的手捏了捏,“他的体温比我还温热,正是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活生生的活人,怎么会是已死之人呢?大师刚才的话,是不是有别的高深意思?”

    对于关雎冒犯的话和态度,姜大师倒是波澜不惊,不气不怒地平淡道,“贫道所测算出来的结果,便是如此。至于他人为何还活生生地坐在这,要么,他非此生辰八字之主;要么,他有其他机缘造化,才虽死犹生。”

    这时,沈言正好泡了茶过来,边倒茶边道,“生辰八字应该是不会错的,当初家里找回四哥的时候,爸妈跟他做了三四遍的亲子鉴定了。”

    “对对对!”沈二夫妇也赶紧点头确认,这个确实是没错的,“我们做了好多次亲子鉴定,不管是私人的、还是官方的,鉴定结果他都是我们的亲生儿子。”

    这下大家都疑惑地面面相觑:既然是生辰八字是没错的,那关雎的生辰八字为何是已死之人?

    关雎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向沈言,“所以你这言外之意是什么?是说我现在不是活人,是邪崇鬼怪?”

    之前见这所谓的大师是个道士,他还以为这是沈言为了不想嫁给糟老头子而找来的靠山。倒没想到,人家是特意找来对付他的。

    这倒是有意思了。

    也不知道是这老道士真有两把刷子,看出了他的异常;还是沈言身上那非正常的存在,给搞的鬼。

    沈言低头垂眼,仿佛受了冤枉一般,一脸委屈地弱弱地道,“我没有那么说。”

    说着,就满眼孺慕乖巧地把茶一一斟给姜大师和沈老爷子。

    关雎嗤笑,“你没有那么说,却有那个意思是不是?你这说话的技术,一向都是这么茶里茶气的吗?”

    “关雎!”沈言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沈昭就忍不住警告似地厉眼瞪他,“言言不过是实话实说,你心虚什么?!”

    “我心虚?”关雎低头轻笑了一下,施施然地站起,慢条斯理地把袖口一下一下地折起,低头温柔可亲地笑问沈言,“哎,好奇问你个事。”

    沈言看他动作优雅得甚是赏心悦目,一时不明所以地怔了怔,“什、什么?”

    关雎笑容温柔依旧,眼里却渐渐地渗出寒凉,“你茶里茶气这么多年,难道从来都没被打过吗?”

    话落,笑容一收,抬脚猛地往他胸口一踹,直接把人给踹飞了好几米远!

    第26章 请问你礼貌吗?

    沈言毫无防备地被踹飞出去, 一路带倒了落地灯、博古架、绿植等物,然后狠狠地摔在了墙壁上,伴随着花瓶接连碎裂声,被反弹落地后「噗」地一声, 猛地一口血喷在了碎片、花叶上!

    当即, 满地狼藉。

    大概是谁都没料到, 在众目睽睽之下,好好地说着话,关雎会突然动手打人。

    所以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让众人一时惊愕得都呆住了忘了反应。

    而且, 关雎还紧追着抬脚大步跨过去,一把揪起刚落地的沈言衣领, 另一手一把拽拉着沈言的头发让他不得不仰头面向他,“我自认为对你从来没有敌意恶意, 对你继不继续呆在沈家做少爷,也一点儿都不关心,我根本就不曾在意过你这个人的存在。”

    “可你倒好。”关雎目光寒凉, 嘴角禽着冷冷的笑意,“占了我身份这么多年, 丝毫不愧疚不说, 居然还容不下我?”

    “之前你三番两次茶言茶语来找茬,我懒得搭理你才没计较,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不?”关雎目光讽刺,“怎么?我看上去很好欺负?还是你觉得你这个茶艺天下无敌?居然串通这个邪门歪道来给我泼脏水?”

    内出的血似乎呛进了呼吸道里, 沈言被呛得直咳。而且, 他肋骨似乎被踹断了, 一咳嗽就带动得整个胸口都疼得不行。

    沈言大概是从小到大从来没吃过这份疼, 顿时疼得眼泪鼻涕直流,“我、我没有,你、你放开我……”

    话还没说完,脸色就猛地一变,顾不上捂着闷痛的胸口,双手慌乱地扒拉着关雎拽住他头发的那只手,神色惊恐地失声尖叫,“不要!不要抢我的……”

    这时,众人才回过神来,沈昭第一个惊怒地飞扑过去,“关雎你找死!”

    找死?关雎侧首,对着神色狰狞飞扑过来的沈昭当即一脚踹过去——

    他倒要看看,是谁找死。

    沈昭只觉得那无影脚快得他根本就没看见、也避不开,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踹得倒飞出去!

    「哗啦」一声,众人惊骇地看着沈昭被踹得撞碎了那落地窗的玻璃,整个人滚去了屋外的草坪上老远,才停顿下来。

    然后整个人抽了抽,头一歪,不动了。

    众人瞪着那碎了一个大洞的玻璃窗目露惊恐,这可是防震防弹的双层钢化玻璃啊!平时一个人连撞裂的可能性都没有,怎么会被血肉之躯给撞碎撞穿的?

    就连一直惊恐尖叫的沈言都被吓呆了。

    “啊——”还是沈二夫人真心实意地心疼自己的大儿子,率先一声尖叫地奔跑出去,“昭昭!小昭!儿子!你没事吧?!”

    奔到沈昭面前,扑跪在他身边,看见他浑身是伤、满脸鲜血、不省人事的样子,顿时撕心裂肺地尖叫一声,着急慌乱地哭喊,“来人啊!快来人啊!快叫救护车啊!”

    这个沈园里住着不少服务于沈家各种需求岗位的人,平时都眼明心亮、机灵得很。主宅大厅发生了什么事,其实大家都警醒着。

    现在见沈二夫人呼救,立马从四面八方涌出奔上前,甚至还有医护人员去做急救。

    屋内的众人见此,不由都神色一肃。

    沈二爷更是怒不可揭,当即一个箭步冲向关雎扬起手,“畜生!”

    还拽拉着沈言衣领的关雎半蹲着,见此冷幽幽地抬眼,“想去跟你儿子作伴,你尽管挥下来。”

    沈二爷那挥在半空中的手顿时僵住了,随即后退一步,冲外面大喊,“来人!来人!”

    当即就有五六个人高马大的保镖从外面冲进来。

    沈二爷立刻底气十足地朝关雎愤恨一指,“把这孽子给我拿下!”

    保镖们机灵地朝沈老爷子看了眼,见他没反对,立即朝关雎扑去——

    “嘭!嘭!嘭!”接连五声巨响,刚围扑上去的五个保镖,就立马倒飞出去,摔在了墙上、门上、壁柜上……皆口喷鲜血,抽搐两下,脖子一歪,厥了过去。

    顿时,大厅更狼藉了,也更寂静了。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关雎慢悠悠地收回腿、直起身,目光泛着冷意地看着沈二爷,嘴角勾起不屑嘲讽,“不知死活。”

    特别是,他一手还像拎条死狗一般、轻轻松松地拎着沈言。

    沈二爷当即被他那目光看得不自觉地一哆嗦,好像那句「不知死活」是在说他,声音就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一样,惊怒又惊恐,“你、你……”

    这时,沈老爷子才出声怒喝,“关雎!你这是在做什么?”

    关雎心下嗤笑,如果说他打沈言沈昭太过突然,沈老爷子没能反应过来,但之前沈二爷唤保镖进来揍他的时候,他咋不出声呢?

    怎么?打不过就开始端长辈架子了?

    关雎懒洋洋地转眼看他,“你没看见吗?我在正当防卫啊!”

    沈老爷子:“……”

    沈老爷子被气噎了一下,随即深吸了口气,冷气沉声地怒问,“保镖和小昭也就罢了,你一开始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打小言!”

    “好端端的?”对于沈老爷子选择性的眼瞎耳聋,关雎毫不掩讽刺地嗤笑了一下,也懒得计较,直接道,“谁让他嘴欠咯!三番两次地来招惹我,不回敬一下,他还以为我好欺负。”

    那刻意的嘲讽被重重地打在脸上,沈老爷子枯树皮般的脸都没忍住僵了一下,再也没法耳聋眼瞎地装作「好端端的」,“那说话就说话,你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抱歉!我这人嘴笨,脾气又不太好,不像这位……”关雎掂了掂手里跟破布娃娃一样的沈言,语气嘲讽,“多才多艺、茶艺一绝,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礼尚往来,只好他敬我一尺、我就回他一丈咯!”

    沈老爷子:“……”

    他实在是没想到,看着这么矜贵优雅、颇有君子之风的关雎,会是这么一个暴戾恣睢的性格,居然一言不合就开打。

    “咳咳咳……”沈言被关雎那么一掂,扯痛了胸口,顿时又有口血喷涌出来,呛得他直咳嗽,眼前更是疼得一阵阵地发黑。

    可哪怕如此,回过神来的他,双手还是着急地乱抓关雎的手,“还给我……还给我……把……还给我……”

    沈老爷子见沈言有气无力得好像都要断气,忙有些心疼地着急道,“你先把小言放下!”

    “不急。”关雎没放,反而还恶劣地抖了抖沈言,把他抖得又咳血,“趁今天这个机会,我就把话给大家说清楚:我这人脾气不太好,从小又被我大爹小爸给宠坏了,受不得一丝冤枉和委屈。”

    “所以呢,以后大家有话好好说,不要茶言茶语、也不要女表里女表气,有什么阴谋算计不要舞我面前,不然……”关雎把沈言像死狗一样地往众人面前一丢,“这就是下场!”

    众人一滞,甚至还有人无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

    本来就被踹断了肋骨而苦苦撑着的沈言,被他这么毫不温柔地一丢,雪上加霜、痛上加痛,当即就昏厥了过去。

    沈老爷子又急又怒地赶紧让人把沈言给抬下去医治。

    而关雎这么嚣张、这么堂而皇之地来威胁他们整个沈家,沈老爷子真是被气得浑身都哆嗦,对他再也撑不住一向慈爱的态度,“你、你……你不要太过分!”

    “我过分?”关雎指指自己,气笑了一声,“你们联合外人欺负我,还不容我反击了?”

    “谁欺负你了?!”沈老爷子气极,就他这么嚣张霸道的性格,谁欺负得了他?

    “没欺负我?!”关雎神色一冷,眼神嘲讽,“之前是谁任由这个养子、伙同邪魔妖道污蔑我是已死之人、不祥之人的?要是我大爹小爸在,这老妖道早就被他们给打出去了!可你们倒好,丝毫不维护我不说,还想都不想地就信了他的信口雌黄、血口喷人。”

    “请问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一个外人张口闭口说你们一个好端端、活生生的孩子是个不祥的死人,你们居然不生气?!难道你们都恨不得我是个死人?是个不祥之人?!这是血脉至亲该有的行为吗?!”

    “你们这不是欺负我是什么?我大爹小爸从小把我当心肝宝贝地宠着养大、给我无数身家,可不是让我来沈家受欺负的。我若是任由你们欺负,怎么对得起他们对我的培养?”

    沈老爷子一时之间被怼哑口无言。

    其他众人也无言以对,被关雎这么一说,刚刚沈家人、尤其是沈二夫妇的表现确实有点……

    “放肆!”沈家正无从反驳时,倒是那姜大师身边的其中一位年轻道士,跳出来对关雎怒目而视,“我师父是正儿八经的一品天师,有道士证的,不是什么邪魔妖道,你休得污蔑!”

    关雎当即就笑了,“哟!你们也知道这「污蔑」二字啊?可你们张口胡说八道、睁眼指鹿为马,颠倒是非黑白,硬把我这个活生生的活人说成不详的死人,请问这不是污蔑是什么?你们既然能污蔑我,我为什么不能污蔑回去?难道就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你!你!你……”对方被关雎给怼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一脸倨傲蛮横地道,“我师父说你是死人,你就是死人!说你不祥,你就是不祥!”

    “他说是就是?”关雎顿时毫不客气地嘲讽嗤笑,“他算老几?天王老子?还是玉皇大帝?说的话是金口玉言?还是金科玉律?”

    对方被关雎这一番嘲讽给气得脸色憋红,怒喊出了名号,“我们师父是无量天尊!他卜过的卦从来没错过!”

    那声音大得关雎都不由地掏了掏耳朵,态度轻慢地道,“不好意思哦,没听说过。”

    可能是从来没有人竟敢对他们师父这么不尊敬,气得他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你、你……”

    那姜大师大概是见自家徒弟嘴炮打不过关雎,反而落得一番羞辱,喝止住那年轻道士,转首对关雎说道,“贫道也是按照卜卦的结果实话实说,你信与不信都好。”

    “那敢问这位大师……”关雎上前一步,非常谦逊地请问,“我哪里不祥了?怎么就不详了?还有我这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怎么就是个死人了?”

    姜大师依然镇定平淡,无波无澜地坦荡回视关雎,“你无法无相、无福无祸、无根无基,已跳出了五行六道之外,确实非人也。”

    说着顿了顿,仔细打量了一下气质清华、如濯濯明月般的关雎,倒似仙非妖,但是,“有肉/身,不代表就是个人。”

    关雎听得饶有兴致地笑起,“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我一没吃你家大米、二没喝你家自来水,既没伤天害理过,也不准备作奸犯科,可你却一罩面就说我是个不祥的死人,请问你礼貌吗?”

    姜大师也被怼得无言以对:“……”

    沈老爷子见一向淡然超脱的姜大师都有些气郁了,赶紧喝止道,“关雎!不得对大师无礼!”

    关雎刚要反驳,却见那姜大师转身对沈老爷子告辞,“既然贵府有事,那改日再来叨扰。”

    说完,转身就走,丝毫不理沈老爷子那着急忙慌追上去、苦苦赔礼道歉的赔罪。

    第27章 好久不见啊小灰灰!

    伴随着沈老爷子着急的声音远去, 大厅里一片寂静。

    满场狼藉,如暴风过境。

    一边是关雎一个人,独占了好大一片空地;一边是众人像鹌鹑一样挤挤挨挨地挤在一块,在瑟瑟发抖地看着气定神闲的关雎。

    场面一度颇为滑稽。

    关雎收回看沈老爷子远去的目光, 转看向众人时, 见众人猛地一震、似如临大敌, 顿时好笑地轻笑了一声,“放心,我不打人。”

    众人目光立马看向地上那五个一动不动、不知生死的保镖:你有本事, 把「罪证」抹去了再说这话。

    关雎也顺着大家的目光扫了那五个保镖一眼, 当即蹙眉,朝缩在角落里、大气不敢出一声的老管家道, “管家!怎么还不赶紧把人抬下去医治?”

    “啊?!”被点名的管家猛地一个激灵回过神,赶紧应道, “是是是,我这就去!”

    他之前倒不是没注意到这个,毕竟同为打工人。只是关雎的气场震慑掌控全场, 人又是关雎打的,他不敢善作主张。现在见关雎松口了, 就立马招呼人把保镖都给抬下去医治。

    沈二爷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关雎, 眼神里隐约带着畏惧,他是真没料到关雎是这么一个胆大包天、肆意妄为的主,不仅敢跟沈老爷子叫板,居然连姜大师怼起来都不手软。

    他到底知不知道姜大师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如果知道的话, 那以前关雎只是轻慢他、无视他都已经算是温柔的了。

    思及此, 沈二爷不自觉地就主动交代了一声, “我去看看小昭和小言, 先走了。”

    说完,赶紧脚底抹油跑了。

    他觉得,关雎似乎始终怀疑当初是他们主动抛弃了他,所以对他们二房尤其没好脸色,下起手来也比较狠,他还是走为上策为妙。

    众人见沈二爷都跑了,也赶紧都纷纷找借口溜之大吉。

    没一会,就人去楼空。

    只剩下一个沈涵踟蹰地跟上转身往楼上走的关雎,“小雎啊,那个姜大师,他真的是有真本事的大师。虽然他一把年纪可能不会跟我们小辈计较,但他身边那徒弟,年轻气盛,可能会记恨你。”

    关雎侧首看他神色认真严肃,是真心实意地在提醒他,也正经了神色轻轻颔首,“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沈涵看他依旧不急不缓地往楼上走,似乎丝毫没把姜大师当回事,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因为不信而无畏,还是有什么底气,反正他已经提醒过了,“那、那你休息?我先走了,改天再请你吃饭。”

    本来今天大家齐聚一堂,原本是打算一起吃个晚饭,来欢迎关雎入住沈园的。

    可如今发生这事,大家都跑了,饭也是吃不成了。

    “好。”关雎目送他撒腿跑了,才继续抬脚上楼,来到沈老爷子特意给他准备的大阳房,关了门窗,拉上窗帘。

    哪怕没有监控,关雎还是谨慎地抬手布下结界,才把之前借机跟沈言「亲密接触」给揪出来的「小玩意儿」给释放出来。

    看着一团灰蒙蒙如雾气般的能量从手掌心里凝聚而出,关雎阴测测地笑了笑,“好久不见啊,小灰灰。”

    那团灰色雾气抖了抖,“好、好久不见,主人。”

    关雎当即嫌弃地屈指一弹,不屑轻嗤,“滚!我可没你这个、只会躲在暗处搞鬼的猥琐奴才。”

    那团灰色雾气被弹得在空中翻滚了好几圈,才晕头转向地稳住,讨好地谄媚,“嘿、嘿嘿,主、主人您近来过得可好?”

    关雎嘲讽地嗤笑了一声,转身去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托你的福,过得甚是精彩。”

    “那、那就好!”灰色雾气装作听不懂他的意有所指,立马狗腿地凑到他的腿边,“小灰灰可是想死您了!”

    关雎低头看它在他脚边狗腿的样子,阴笑一声,“是想我死吧?”

    灰色雾气被他笑得抖了抖,讪讪地笑笑,“哪、哪能呢!”

    “嗤!”关雎轻嗤一声,也懒得跟它计较,“之前就是你躲在沈言身上搞鬼?那个老道士的话是你让沈言教的,还是他自己看出来的?”

    “没啊!我没搞鬼啊!”灰色雾气满是无辜茫然的语气,很是义正言辞,“那老道士是他自己看出来的吧,我可没往外胡说八道!我哪敢瞎说您的事呢,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我信你个鬼!”关雎嗤笑,不过这倒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你一个器灵,为什么成了沈言口中所谓的系统?”

    之前沈言在惊恐着急之下,失言喊出的「系统」二字似乎被这家伙给屏蔽了,但靠他最近的关雎还是读出了他的唇语。

    “我跟着您来的呀!”灰色雾气郁闷解释,“当初你飞升的雷劫把我的封印给劈开了,我差点被劈得灰飞烟灭。我以为我死定了的时候,再恢复意识,就在这个世界里了。”

    关雎听得意外地怔了怔,“你是被我渡劫的雷劫,给劈过来的?”

    “我估计是。”灰色雾气幻化成一个没有五官的小人模样,点了点头,“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既来之则安之,这世界的灵气魔气几乎没有,我只能捡回我的老本行、吞噬人类的贪嗔痴恨爱恶欲来修炼了。但我的真身不在这里,魂体又要散了,就只能找寄宿体。”

    关雎挑眉,“所以,你就把自己伪装成系统?”

    “嘿嘿!”小灰人笑笑,“入乡随俗嘛!这个世界没有所谓的魂灵,我总不能惊世骇俗地吓到人,万一被一些卫道士追杀怎么办?所以我吸收了这边的文化之后,发现这里的话本子里有很多所谓的系统,很受这里的中二少年崇拜吹捧。”

    “所以我找到沈言的时候,就把自己伪装成一个纳福系统,可吸收别人的气运达到某种目的。沈言一听说我是所谓的系统,就以为自己是世界主角,把我当成了金手指,毫不犹豫地相信了我,让我寄宿了。”

    所以,小灰人警惕地仰头看了看关雎,“我可没强制夺舍啊!您不会因为这个惩戒我!”

    关雎嫌弃地把它往旁边踢了踢,“我没兴趣管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

    这团灰色雾气原本是某个魔修的本命武器的器灵,专门杀戮吞吃万物万灵的怨念、恶意、贪嗔痴等所有的负面情绪修炼,负面情绪吞食的越多,它就越强大。

    所以那魔修比较丧心病狂,为了强大本命武器,经常干屠城、屠国的缺德事儿,造成无数次的生灵涂炭。

    后来,那魔修被关雎给解决之后,发现这个魔器的器灵已成气候,就算把这个魔器给毁掉,只要世间还有生灵的怨念恶意贪嗔痴存在,它的器灵就永远也灭不了。

    这魔器虽是它的真身,但反倒成了掣肘它的束缚。

    所以,关雎就把那魔器用消识阵法给封印了,想着天长日久,或许能把这器灵的意识给消除,达到抹杀它的目的。

    只不过天长日久,他带着身边数千年,早把这小玩意儿给忘了,渡劫的时候也没注意把它另外安置,没想到这家伙被雷劫一起劈到了这里来。

    小灰人在地上滚了滚,又一骨碌地爬起来,“沈言那个人是我在这里见过的、阴暗负面最多的人。这些年,可把我养得膘肥体壮了。我差点魂飞魄散的魂灵,都给他养回来了。”

    “你还很得意是不是?”关雎斜眼睨它,这玩意儿可是恶意本恶,沈言跟它狼狈为奸,就算沈言的本性只有一分恶,也会被它给引导成十分。

    小灰人「嘿嘿」笑了笑,“那、那什么,我总要吃饭的嘛!”

    关雎不置可否,“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是一开始就知道我在这里吗?我两位父亲的车祸是不是你做的?”

    “不不不……”小灰人看他的目光危险渗人,吓得连连后退,忙不迭地否认,“不是我啊!我怎么会有那么大的狗胆去伤害您的父亲呢!我是在您被沈家发现是亲子之后,才知道您也在这里。但我怕您又把我给封印,就没敢去找您。”

    关雎瞧它那心虚的模样,冷笑一声,“你连我都敢坑杀,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说着,突然一挥手,瞬息把它吸到手里给捏着,“再狗嘴里吐不出一句实话,我就捏碎了你!”

    小灰人知道自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立马乖乖地认错,“我错了!我错了!主人!您飞机失事确实是我干的,但您两位父亲的车祸,真的不是我造成的啊!在您父亲出事之前,我真的不知道您也在这里!”

    好歹跟在他身边数千年,小灰人深谙关雎的脾性:伤害他本人,他或许不会跟你计较;但若是伤害他在意的人,那就要死无丧身之地了。

    关雎冷笑一声,“你猜我信不信?”

    说着,就收紧了拳头。

    小灰人立马惊恐急喊,“虽然不是我干的,但我知道您两位父亲车祸的真相!”

    关雎手中的力道一顿,危险眯眼,“说!”

    小灰人立马讨价还价,“我说了,您不杀我?”

    “你不说,我也查得出真相。”关雎说着又要用力。

    吓得小灰人立马大喊,“是沈家!是沈老头干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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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我是来做天煞孤星的

    关雎的两位父亲, 是在一场大型的连环车祸中丧的生。

    不仅是他们俩,还有很多无辜的人都出了事。

    这没有针对性,所以在飞机失事之前,关雎还相信官方的判定, 是意外;但被沈家给叫上死亡飞机之后, 关雎就有点怀疑这个巧合性了。

    哪有那么巧的事, 他两位父亲一出事,沈家就找上了门?一确定他是他们亲生子,他就飞机失事了?

    这剧情发展, 就好像是专门为了把他们关家的巨额财产送给沈家一样。

    所以关雎第一时间, 就怀疑两位父亲的死,跟沈家脱不了关系。

    这也是他愿意来接触沈家的原因之一。

    毕竟, 警方已经结案的「交通意外」,他无凭无据地也没法让警方翻案再调查。

    可没想到, 还真的跟沈家有关。

    沈家还真的是胆大包天,为了谋财,飞机失事那两百多条人命、连环车祸那十几条人命, 他们居然能不当回事?

    关雎神色一冷,“具体是怎么回事?那么大的车祸事故, 沈家是怎么做到不露痕迹、能逃过警方的调查的?”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小灰人做出托腮思索的模样, “我只隐约知道,沈老头似乎早知道您是他们家的亲生孩子,一直策划着想弄死您双亲,从而取得您的监护权、谋夺您家的家财。不过前几次一直没成功, 直到去年, 借助姜家的特殊力量才得逞。”

    “姜家?”关雎嫌弃它趴在他的手指上, 把它扔了, “哪个姜家?是之前那个姜大师?”

    “是那个姜家,但跟那个姜大师没什么关系,他不知情。”被扔了个倒栽的小灰人翻了跟头才爬起来,“您双亲的事,除了沈老头,沈家其他人都不知道。”

    “沈言因为想讨好沈老头这个大家长,经常让我去监视他的动静,所以我无意中监听到了一点只言片语,能猜出来个大概。但具体的,我就不太清楚了,那老头子做得很隐蔽。”

    说完顿了顿,还讨好地补充,“放心,这事儿我连沈言都没告诉。只告诉他、他不是沈家亲生子的事,所以从知道的15岁起,沈言就一直在悄悄地另置产业。这一点,沈家任何人都不知道,他奸贼得很!”

    关雎对沈言的事不关心,只问,“那个姜家在哪里?是姜家哪个人协助他的?”

    “这我不太清楚欸!”小灰人道,“姜家就是这里有名的天师世家啊!您一打听就知道了。”

    “哦对了,”灰人想起什么还提醒,“这里的天师不是什么灵修,有点像我们那的道修或符修?好像就是做斩妖除魔之类的,据说姜家从千年前就一直干这个。”

    说到这里,小灰人有些嫌弃,“不过我看能力一般般得很,连我这个正经的魔灵都发现不了,估计只懂一些皮毛。不过这在不修炼的凡人眼里,就已经是神通广大、很了不起了。”

    小灰人说完见关雎神色不辨喜怒没说话,为了表示自己这条狗命有存在的价值,继续讨好地知无不言,“还有一点,沈老头第一任老婆,就是姜家出来的。也就是说,您的亲祖母,就是姜家人。”

    说着,小灰人小心地觑了觑他,“当年好像就是她,把您跟沈言给调换的。”

    关雎听得眼眸微动,“嗯?”

    小灰人赶紧解释,“当年您刚出生的时候,我来这里刚苏醒,还晕菜着呢,我是好几年后才找到沈言的。所以当年的事,我不太清楚,只听沈老头私下跟姜家往来时探知到了一点。”

    说着顿了顿,把自己知道的零零碎碎的信息整理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好像您那位祖母也是名天师,当初您出生后,她说您是天煞孤星命格,会克亲祸家。正好,她又发现了一位大气运者刚出生,也就是沈言……”

    “沈言?大气运者?”关雎听得微怔,“我怎么没看出来?”

    “嗐!”小灰人摆了下手,“他以前确实是,他是九世善人转世,这第十世他只要继续行善积德,就功德圆满了。可惜,他刚出生就被沈老太给调换做了手脚,用他的气运养着沈家这么多年顺风顺水。”

    “沈家这么多年干的缺德事儿,因果全转到他身上了。害一人的因果,要救百人才能抵消掉。他九世功德,这些年,全被沈家给霍霍掉了。再加上,他又碰到了我……”

    小灰人说着幸灾乐祸地「嘿嘿」笑笑,“修行就彻底毁了。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我,最主要的,还是他自己心术不正。九世修行,毁于一旦。”

    关于沈言的来历,关雎听得倒是有些意外,“九世修行,十世圆满,这第十世本来就是个劫。你和沈家,可能就是他命中注定要渡的劫。只是他没能守住本心,倒是可惜了。”

    小灰人也点头感叹,“其实就算沈家把因果转嫁到他身上,但只要他不行差踏错、不主动去造孽,沈家转嫁给他的因果,最后都会如数尽还的,他也能功德圆满。”

    关雎闻言低眼看他,“你都引/诱他造过什么孽?”

    “没、没啊!”小灰人忙澄清,“他身上的贪婪和恶意就够我吃得饱饱的了,都不需要我教唆好吗?我唯一干过的飞机失事,还是他主动要求的。他怕您回沈家抢他的身份地位,就想斩草除根。”

    “但谁知,”说起来,小灰人就后悔莫及,“这根没除掉,倒斩出了个大魔王,估计他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反正它的肠子是青了。如今把大魔王给唤醒,命保不保得住且另说,但它逍遥的日子铁定是没了,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大魔王?”关雎眯眼看他,声音寒凉。

    小灰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太过感叹,竟一时嘴瓢,把私底下给关雎取的绰号给秃噜出来了,吓得它一个激灵,赶紧岔开话题,“咱、咱们还是说回您被调换的事。”

    说起自己身世,关雎微微蹙眉,“所以,是沈老太把我给丢进垃圾桶的?”

    “差不多吧!”小灰人点了点头,“她怕您给沈家带来祸患,又不想沾因果,就让一个佣人给捂死丢掉的。”

    “那佣人可能是害怕吧,没捂死透就丢了。可是,您这大能的命数岂是区区凡人能动的?”小灰人冷笑,“所以两人没过几日,就被反噬得暴毙了。”

    关雎听得沉默了会,问,“这事,沈家人知道吗?”

    小灰人微微摇头,“除了沈老头,其他人都不知道。所以沈家到现在,也查不出来您当初是怎么被抱错的。毕竟谁能想得到,沈老太会把自己的亲孙子给调换丢掉呢!”

    关雎嘲讽地笑了笑,“那沈老头既然知道我是天煞孤星,他还敢把我认回来?不怕我把沈家给霍霍没了?”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小灰人估摸着,“大概是财帛动人心吧,别看沈家现在繁花锦簇,实则内里已经虚透了。只剩下一个框架子,急需要您那庞大的财富维持繁荣,所以沈老头愿意铤而走险吧。”

    “再说,”小灰人看了看关雎,“其实沈家人打的是「去人留财」的主意,您不会不知道吧?不然,就不会有飞机失事的事故了。”

    知道,关雎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沈家千不该万不该的,不该动两位父亲的主意。

    “哦对了,”小灰人想到什么提醒,“其实沈言会要求我干扰飞机出事故,也是沈老头暗中引导的。”

    “嗯?”关雎低眼看它。

    小灰人解释,“他那个狡猾的老人精,其实早就隐约察觉到沈言的特异之处,多次在沈言不备的时候,让姜家人悄悄地查探。”

    “只是姜家人能力有限,没有发现我的存在。所以,沈老头和姜家人都以为、这是沈言身为大气运者的天赋异禀,经常不着痕迹地引导沈言的「特异能力」为他办事。”

    小灰人说到这里就忍不住「啧啧」了两声,“沈言哪玩得过他那个老奸巨猾的老货,这年来都被他耍得团团转还不自知,还以为自己是爷爷最宠爱的孙子呢!”

    关雎:“该不会沈言这性格,就是他故意养成的吧?”

    不然15亿的天价抚养费,什么样的人才培养不出来?

    可如今看看沈言从小学的都是什么,琴棋书画、插花茶艺,而且都是浅尝辄止,没有一个深造的,这好像就是在培养一个可以用来联姻的漂亮商品。

    尤其是,沈言的性格还是这么不自立自强,不是想攀附沈家、就是想嫁入豪门,从来没想过用自己的所学去独立自强。

    这难道不是沈家潜移默化,给灌输的思想和塑造的性格?

    “嗯?”小灰人被关雎点醒,也怔了怔,“还真的是哦!我去!这沈老头够缺德啊!把沈言利用得这么彻底,回头还默认家人逼沈言还抚养费?!”

    小灰人说着都有点咋舌,“我滴个乖乖,这沈老头也太不是个人了!幸亏您从小没长在沈家,不然性格都给养歪了。”

    关雎不置可否,这世上就没有如果的事。

    “话说,”小灰人有些好奇地问,“您来沈家,是为了报仇吧?”

    它可不觉得关雎是为了所谓的血脉至亲而来,那不是搞笑吗?

    关雎没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是来做天煞孤星的,怎好辜负祖母给我批的命。”

    小灰人怔了怔,随即小心地往后退了退,“那、那我知道的都说了,您看……”

    小灰人小心翼翼地谄媚问,“我这条狗命,保住了吗?”

    关雎在他目光瑟瑟中笑得恶劣,“你猜?”

    说着,就抬手把它给吸到手里,在小灰灰的哀嚎中,封进了手掌心里。

    没了外人,关雎笑容微敛,今天闹这一场,他原本是打算——

    一是搅和掉那姜大师来对自己的查探;

    二是想趁机查看下,沈言身上是有什么问题;

    三是想在沈家立个威,免得沈家的牛鬼蛇神天天在自己面前舞,他可没兴趣陪沈家人玩什么宅斗。

    倒没料到,会有这么大的收获。

    沈家、姜家,天师世家……关雎吐出口郁气,撤了结界,起身去拉开窗帘,看到庭院内、沈老爷子正一脸丧气地被人扶着往回走。

    关雎目光微凉:真没想到,沈老爷子看着挺慈祥和蔼的一个老头,行事却这么心狠手辣。

    为了谋财,几百条人命,他说害就害,也不怕遭天谴。

    真以为有人承担因果,就万事无忧了?

    关雎冷冷地勾了勾唇,父亲的两条命,还有自己这一条命,他一定要让沈家好好偿还。

    第29章 哦豁!坏菜了!

    闹了一场, 原本想巴着哄着关雎的沈家人对他都有点绕着走,看他的眼睛里充满了畏惧。

    原本还以为关雎有那么多身家,却还轻易被哄来做沈家子,是个傻白甜。但却没想到, 这傻白甜竟是个横行无忌的主。

    偏偏还是武力值爆表, 一言不合就开打的那种。

    瞧瞧现在的沈昭, 被一脚踹得半身不遂,估计要躺个一年半载才能下床。还有沈言,肋骨断了两根, 没三五个月估计也好不起来。

    可哪怕如此, 也没法跟关雎计较。

    难道要报警计较起来,说沈言伙同外人跑到家里来, 说关雎是个不祥的死人?

    那挨打不是活该吗?

    顶多让关雎赔点医药费。

    可关雎都非常嚣张地说了,反正他钱多得慌, 医药费随便赔。

    沈家人表示惹不起,再也不敢胡乱往他面前凑。

    就算想跟他攀附关系、想算计他的身家,那也要看自己的命够不够硬。万一被他一个不顺眼地给失手打死了, 那不亏大了吗?

    可关雎又是他们沈家哭着求着、花了大价钱给请回来的大财主,自然不可能就此翻脸。

    所以沈二房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还要主动赔笑脸和好道歉。

    就连沈老爷子也不能计较关雎把姜大师给气走了, 还得主动缓和下脸来解释,“这事儿也是凑巧,小言并没有特意请他师父来针对你。而姜大师确实是位有真本事的高人,不会故意针对你。”

    “那您是什么意思?”关雎挑眉, 好笑地轻嗤, “难道您信他的话, 我是个不祥的死人?”

    这个沈老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可能是他有别的高深意思吧。改天你跟爷爷去找姜大师赔个礼、道个歉,让他帮你好好说道说道,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劫数之类的。有的话,咱们也好化解化解。”

    看关雎神色不以为然地要开口,沈老爷子一脸慈祥地拍拍他的手,阻拦他道,“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不信这个,但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还是别了!”关雎想都不想地丑拒,对去给什么大师装孙子没兴趣,“我不会对一照面就咒我早死的人道歉,我又不是贱得慌。”

    沈老爷子:“都说了,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咱们去让他解释清楚也好。不然得罪了他们那种高人,多的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方法对付我们这些普通人。”

    恐吓完,又语重心长地劝诫,“跟他们那些人交好,总归是有利无害的。沈家这么多年来顺风顺水,可就是多亏了姜大师的指点迷津。”

    关雎好像听不懂他这半是威胁、半是利诱的话,丝毫不为所动,“不,我不会跟咒我早死的人交好。他要是用什么神鬼手段对付我,我就报警,说他搞封建迷信害人。”

    沈老爷子真是被他给气得脑壳疼,可沈家现在因为关雎得罪死了姜大师,又不得不劝关雎亲自去道歉,“你别天真,他真要动手害你,还会让你有命报警?”

    “那就让他尽管放马过来好了!”关雎丝毫不听劝,倔强得像个中二叛逆少年,“我这就发信息跟贺警官报个备,如果我突然暴毙,就是沈言他师父搞的鬼!”

    沈老爷子:玛德!这话谈不下去了!

    看着关雎还真的拿起手机给贺洲发信息,沈老爷子心累地挫败了:算了,还是改天让沈言去赔礼道歉吧,反正这事是他惹起来的。

    这个养孙子心大了,沈老爷子在心中轻叹,不管他们沈家对关雎的「真心实意」如何,那也是他们沈家至亲的血脉,可轮不到他一个「外人」来暗害。

    这也是这次,沈老爷子并不怎么计较关雎伤害沈言一事的原因之一。

    他嘴上虽然说,沈言没有故意请姜大师来针对关雎。但沈老爷子一个活了七十多年的老人精,跟沈言常年相处,会不知道沈言是个什么样的人?会看不穿沈言的小动作?

    他不过是利益权衡,故意和稀泥、粉饰太平罢了。

    至于沈昭被打,这没办法计较,那是沈昭自己凑上去的,怎么说都是关雎有理。

    而他当然不会为了这两个没理的人,去寒了关雎这颗刚认下沈家的心。

    只是,想起只挨了一脚就惨卧病床、不能动弹的两个孙子,沈老爷爷悄悄地打量了一下关雎很是「斯文俊秀」的身材——

    虽然高挑,但却略显单薄,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那种,半熟未熟,还有些青涩的稚嫩感,绝对算不上孔武有力的那种。

    可他就那么轻飘飘的一脚,也没见他多用力,怎么就把人给踹得撞穿了那子弹都打不穿的钢化玻璃?

    害得他事后还特意让人检查一下,那个玻璃是不是伪劣产品?

    可事实证明,玻璃的质量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关雎。

    思及此,沈老爷子不由好奇地问,“小雎啊,爷爷问你个事。”

    “您说。”关雎头也不抬地跟贺洲发着消息,上次认亲宴后,他送贺洲出去时,特意问了下那两个案子的进展。

    贺洲虽然不方便跟他说什么,却主动留了联系方式给他,说是有需要会联系他。他这边若是有什么线索,也可以联系他。

    关雎当时就明白了,那两案子还没什么进展。

    “你是不是学过气功内功什么的?”沈老爷子很是怀疑关雎的特异之处。

    再加上,上次姜大师也明言说过关雎已经跳出了五行六道之外,不是寻常人。这让沈老爷子怀疑,关雎是不是也是修行中人?

    这话问得关雎飞快发信息的手指一顿,抬眼讶异看他,见他眼里的探究,笑了笑,“没有哦,只是从小被我两位父亲压着锻炼过身体,学了一些简单的防身术。”

    “但我看你力气好像特别大。”沈老爷子指指一旁已经更换好的玻璃,“那玻璃都被你给踢坏了。”

    “那玻璃可不是我踢坏的啊!”关雎立马撇清关系,“我可边都没挨着,明明是沈昭他头太铁,被他给撞坏的。”

    沈老爷子:“……”

    他不跟关雎的胡说八道较真,反正说不过他,转开话道,“还有那五个人高马大的保镖,个个至少都有180斤了,可就被你像踢毽子一样踢飞了,这也太轻松了。”

    “也没有那么轻松。”关雎神色自然又寻常地解释,“就是取了些巧劲,借力而已。您想学吗?我倒是可以教您,可您都骨质疏松了,好像不太适合学了呢!”

    沈老爷子:“……”

    玛德,他多跟关雎说两句话,估计就得少活两年。

    也不知是关雎狡猾得故意搪塞他,还是事实就是如此,沈老爷子见打探不到关雎的底细,就换话题问别的,“对了,我听老二说,你在六道镇捐赠了一所学校……”

    这都一个多月过去了,关雎答应好给沈家争取的竞标和竞拍名额到现在还没影儿。沈二爷现在对关雎怵着呢,怂得不敢多问,只好劳他亲自来打听。

    但他话还没说完,关雎手机来电话了。

    而且关雎丝毫不尊重他是位长辈,居然像对待下属一样,抬手打断且制止他说话,问都没问过他的同意,就起身接起电话。

    沈老爷子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倒是修到了家,只垂眼时,眸色阴厉了一下,神色倒是很随和地不介意笑笑。

    电话是贺洲打来的,刚刚关雎确实跟他发消息了,不过不是说「如果他暴毙就是姜大师干的」这事,而是问他,两位父亲车祸档案能不能帮他调出来看看。

    贺洲没回他,却直接给他打电话了,说是有事找他、问他有没有空出来见个面。

    关雎应下挂了电话,就跟沈老爷子说,“贺警官有事找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待他回应,留下话都没说完的沈老爷子,转身就往外走了。

    被这么不礼貌地对待,沈老爷子却一点都不恼,目送他离开的老眼深黝黝的很平静。

    ——

    关雎说要请他吃饭,贺洲还以为是要去某个高档餐厅。

    毕竟,他那种看着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矜贵公子,生活里的吃穿住行,应该无一不精致。

    所以他去赴约之前,还特意在下班后赶回家,换了一身高定。

    但他按照关雎给的定位,却寻到了一处热闹市井里的大排档,关雎自己却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和小白鞋,看到他的样子一下子就乐了,“你这是从哪个宴会上赶来吗?”

    贺洲冷硬着一张脸也看不出来他在窘迫,“在这吃吗?”

    “嗯。”关雎带着他走进大排档里,熟稔地朝正忙着烧烤的店主招呼,“陈叔!”

    在火燎烟熏里忙得满头大汗的老板迅速抬眼看了他一下,当即爽朗笑开了,“哟!小关关来了!自己寻个地儿坐,想吃什么让小程给你们点。”

    “好嘞!”关雎带着贺洲熟门熟路地寻了一处路边的塑料桌凳坐下,然后跟抱着菜单来给他点单的老板儿子道,“我的老规矩就行。”

    然后跟刚脱下外套坐下的贺洲道,“你想吃什么自己点,这家烧烤的味道都不错,很少能踩雷。”

    贺洲对吃穿住行的要求从来都不高,“跟他一样的就行。”

    “好。”老板儿子陈程迅速勾选完两人要的烧烤,然后问关雎,“关哥,今天的玉米汁没有了,给你们上橙汁可以吗?”

    关雎看了贺洲一眼,见他没意见,就爽快地点头,“行。”

    贺洲叠着衬衫的袖子,有些意外地问关雎,“你以前经常来这边吃东西?”

    不然,不会跟老板父子这么熟稔。

    “嗯。”关雎点头,指了指烧烤店不远处的小区,“以前我家住那,我大爹小爸捡到我的时候,还是苦逼创业的在校大学生,自己还是个大孩子。”

    说起过往,关雎眸中泛起点点怀念的笑意,“特别是我大爹,孩子气得很,经常把我当玩具逗得哇哇大哭。哄不好我了,就抠出自己的私房钱带我来吃烧烤。经常一顿烧烤就哄好我了,实在不行就两顿。不过他回头就被我小爸给查私房钱,我卖起爹来也从不嘴软。”

    贺洲听得有些忍俊不禁,看他在暮色温柔里的漂亮眉眼似乎也温柔了许多,提起已过世的两位父亲也并没有什么阴霾和伤痛。

    想着那车祸事故都已经过去一年多了,贺洲就没避讳地问,“怎么突然想起查看两位父亲的车祸档案?”

    关雎怀念的温柔笑意微敛,对贺洲直言不讳,“我怀疑两位父亲的车祸,跟沈家人有关。”

    贺洲立马左右看了看,热闹嘈杂的露天大排档,大家都在这盛夏的傍晚里撸起袖子来、热火朝天地喝酒吃肉聊天,倒是没人注意到他们俩说什么。

    贺洲微微松了口气提醒道,“如果没有证据,以后这种严重的话不要随便说出口。商人重名誉,小心告你诽谤。”

    关雎倒是不太以为然地给他倒茶水,“你不觉得这太过巧合了吗?先是我父亲出事,然后沈家找上门,接着我再出事。要不是我大难不死,这飞跃集团估计就落到沈家手里了吧?这是人都会怀疑一下沈家。”

    贺洲也反应过来,“所以你认回沈家,就是因为怀疑这一点,想深入虎穴调查?”

    关雎微微点头,“两位父亲何其无辜,就因为他们收养了我吗?沈家不感激他们帮沈家养大了孩子不说,还要对他们谋财害命?哪有这种道理,简直欺人太甚。”

    贺洲沉默了一下分析道,“那么大的交通事故,如果有人为猫腻,警方不可能完全没警觉。但现在已经定为意外结案,又过去一年多了,哪怕真有人为因素,这尾恐怕也早早被人扫清了,估计很难查出什么。”

    “我知道。”这一点关雎早料到了,“你就帮我看看档案里,有没有非正常的、说不通的奇怪之处。还有,所有涉案人员里,有没有跟沈家、姜家有关的人?”

    说到这里关雎还补充了一下,“姜家你知道吧?据说是有名的天师世家。”

    贺洲喝茶水的动作一顿,“知道。怎么还跟姜家还扯上关系了?你在沈家是不是查出了什么?”

    “这个倒没有。”关雎轻轻摇头,喝了口茶润润唇,“只是沈言的师父是名姜家的天师,前几天还特意跑去沈家找我茬了。”

    贺洲听得眉头一皱,“他怎么找你茬?”

    关雎就把前几天的沈家大戏大概说了一下,然后冷笑,“你说这无冤无仇的,那姜大师为什么特意跑来给我添堵?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他那么闲吗?”

    贺洲想想也是,那种大师一般人请都请不来,为什么会特意跑去沈家给关雎「定罪」?如果不是沈家给了足够的出场费,那就是姜家自己有需求。

    “好。”贺洲蹙眉点头,看来沈家对关雎确实不单纯,“回头我就去查查。”

    关雎看他皱眉,以为他有为难之处,“你们刑事科的,去查看交通部门的档案,是不是不太方便?”

    “还好。”贺洲倒不是皱眉这个,自从他被贺家给认回去,家世背景给了他很大的便利。以前要跨部门查什么,都需要按照规矩打报告走申请。

    虽然也能办到,但挺耽误时间和事儿的。

    但现在,他要查什么,各个部门都给他大开方便之门,可以先办事,事后补申请。这让他不得不承认,权势有时候真是个好东西。

    “我最近在查我自己车祸那案子,正好可以顺便一起查。”说起这个,贺洲搁下茶盏,静静地看着他,“就在今天上午,我那天的行车记录给修复好了。”

    关雎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莫名有了不太妙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贺洲忽然倾身凑近他,“我想问一下,那天你明明是搭我车回京的,为什么在事后却装作不认识我?”

    作者有话说:

    关雎:哦豁!坏菜了!

    沈昭:我头并不铁,已经破了,谢谢。

    第30章 不关我的事啊!

    被突然这么一问, 饶是关雎也猝不及防地愣了愣:真是百密一疏,他竟然忘了还有行车记录仪这回事。

    不过,他那天好像也没跟贺洲多接触,话都没说几句, 也没有互道过姓名、交换过联系方式, 算不上认识。

    所以, 关雎很快就淡定下来,并且还倒打一耙,“哪有装作不认识你?是贺警官一直严肃着脸公事公办, 我才没敢跟你攀关系。”

    贺洲近距离地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和反应, 却只发现他轻颤的睫毛长如蝶翼,清幽深邃的眼眸倒映着天边绚烂的晚霞, 灵动得流光溢彩,像通透的琥珀, 漂亮得惊人。

    脸上眼底只有一闪而过的惊讶,很符合他说的话,贺洲只好慢慢直起身, “那你以前怎么没跟我说过?”

    “说什么?”关雎一脸惊讶和浅浅的憋屈赌气,“难道不是贺警官一直不想记得吗?”

    贺洲:“……”

    他确实不记得了, 而且是毫无印象。

    直到上午看到行车记录, 他才发现自己以为很完整的记忆是有缺漏的。他对关雎的熟悉感,或许并不是没有由来的。

    而他对自己很了解,如果他跟关雎只是萍水相逢的一面之缘,那他内心深处对关雎的反应和羁绊就不会有那么深。

    他和关雎之间, 一定发生过什么事。

    所以, 他现在对关雎这云淡风轻的话并不完全相信。

    哪怕, 他的反应和表情都很完美, 毫无破绽。

    可是,没有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

    “不是不想记得,是我确实不记得了。”贺洲倒还不否认地轻轻点头,“而且奇怪的是,我车祸前后所有的事情都记得,却独独不记得你、以及跟你相关的事。”

    这让贺洲很在意,他有极强的直觉:他好像缺失了一块的心,可能就跟关雎有关。

    关雎倒是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或许是贺警官平时随手帮过的人太多了,我一个路人实在不值得一提;也或许是遇到我的那天,你倒霉遇上车祸,所以就下意识里排斥不好的记忆?”

    可贺洲一点都不认可他这说法,“第一,我并不认为,认识你是会记忆浅薄且不好的事;”

    就他这张脸,贺洲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再忘。而且,每次想起关雎,他心里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一点都不排斥反感。

    不然,他也不会脑子突然缺了一根筋,做出「为了赴关雎的约、特意换衣服」这种傻帽的事。

    “第二,我内心没那么软弱,再糟糕危险的事、再命悬一线的绝境、再穷凶极恶的歹徒我都经历过。这车祸对我来说,只是小儿科,我不至于被刺激得接受不了而失忆。”

    说完也不待关雎反应,继续道,“而且,我查过医院的探望记录,你至少来看望过我两次。”

    关雎听到这里,暗道一声「糟糕」。

    果然,贺洲紧接着再问,“如果你第一次去医院看望我,是为了跟我道谢顺路载你回来的事,那第二次是为了什么?”

    萍水相逢地顺路搭把手而已,需要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去看望感谢?

    关雎还没来得及想好借口,贺洲立马又步步紧逼地问,“还有,这前前后后,咱们至少见过三次。你就算不想跟我套近乎,但对于帮助过你、且接触不止两三次的人,碰面至少会点头微笑一下吧?”

    贺洲眼睛紧紧地盯着他,“可后来我在六道寺碰见你,你却看我如看陌生人,完全无视。请问这是为什么?解释一下?”

    关雎:“……”

    这狗男人想干嘛?他有什么好查的?该去查的不查,把跟他有关的蛛丝马迹倒是查得清清楚楚。

    “这还能是为什么?”关雎有些无奈地解释,“我第一次去看你,确实是为了感谢你载我回京。可你当时说你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

    “我是想着,你这失忆可能是血块压着脑神经什么的,只是短暂的。所以过了几天,就第二次去看你。但遗憾的是,你还是不记得。”关雎两手一摊,“没办法,我那时自己也忙,就过了段时间,再跑去看你,却得知你出院了。”

    这些都是能查到的事,关雎索性自己先交代了,“后来得知你被贺家给找了回去,又不曾给三番两次想跟你道谢的我任何回应,后来在六道镇那边见面时,你又一脸陌生,公事公办。”

    “我就想着,你可能是不想我攀交你,就识趣地当不认识咯!”一口大锅稳稳当当地扣在贺洲头上,关雎甩锅是甩得驾轻就熟、毫不心虚,“毕竟,谁还不是小公举了!我可不稀得拿热脸去贴你的冷屁股。”

    贺洲也不知信了没信,神色看不出什么地微微点头,这确实跟他查来的信息有些符合,但是,“你第二次来看我,我们有发生过什么事吗?”

    “嗯?”关雎不明所以地看他,他和「假贺洲」能发生什么事?不就说几句话就走了?等等——

    关雎突然想起,那天他好像对「假贺洲」使用了幻术,借机把他的神魂给扯出来看了下脸,好确定是谁。

    贺洲想问的,该不会是这个吧?

    果然,他刚疑惑完,贺洲就一脸严肃地说,“据我跟照顾我的医护人员了解,你第二次来看过我之后,我内裤脏了,病床上还一片狼藉。”

    关雎:“!!”

    这种事,他为什么能这么一本正经、认真查案般地严肃问出来?

    这就是公职人员的职业操守吗?

    失敬失敬!

    自认弗如的关雎有些憋不住笑地摸摸鼻子,“那我可不知道啊!”

    他可没料到「假贺洲」当时没撑住幻境还自娱自乐地大干了一场、留下那么多「罪证」,莫名有点小心虚,“反正不关我的事。我还不至于那么禽兽,对病床上的病人下手。再说了,你又不是我的菜,我喜欢甜甜软软的小可爱。”

    其实贺洲并没有关雎以为的那般淡定,他放在桌下自己腿上的紧握拳头,在关雎否认的时候,松了口气般地渐渐松了。

    因为他虽然不记得关雎,但却记得,那段时间是贺樟在操控他的身体。

    可听到关雎后面一句话,随即又握紧了。

    但表面还是淡定着一张冷静严肃的脸,“在你第二次去医院看过我之后、且我被贺家找回去之前,你还特意打听过贺家?你打听贺家做什么?”

    关雎顿时在心里「艹」了一声,这么隐蔽的事,他是怎么查出来的?他的特助应该不可能会泄露他吧?!

    而且,他查的贺家事,都是网上谁都可以查到的信息,按理说不可能会被他给锁定。

    这真的是,都让他不知道该怎么编了。

    更要命的是,贺洲接下来还说,“而且,在那之后没多久,我就被贺家给找回去了,这跟你有关吗?你对我车祸的内情,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贺洲一个问题紧接着一个问题砸下来,砸得关雎都有些计穷智短,这事实的具体经过,都快要被贺洲给完全推理还原了。

    做刑警的男人都这么可怕吗?

    不清楚对方到底查到了多少的情况之下,关雎怕越乱说、会越露出破绽,只好以不变应万变地微笑,“贺警官这是做什么?难道怀疑我跟你的车祸有关?”

    “这倒没有。”贺洲确实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这一点,因为那天关雎自己也是空难失踪了一个多月回来,两手空空的狼狈样子,哪有空给他安排什么车祸。

    而且他的车祸之因,指向很明显是贺樟和他背后的生母所为。

    关雎从小到大都没跟他、跟贺樟甚至是贺家有过任何接触往来,应该不存在跟贺樟合谋替换他的事。

    更何况,关雎也没有动机,他一个普通人更不可能想得到换命换魂这种匪夷所思的事。

    贺洲只是怀疑,“我失忆的事情,是不是跟你有关?”

    不然他为什么什么都记得,可偏偏忘了跟关雎有关的一切?

    关雎当即就好笑了,“这能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还能把你脑子里的记忆,给一键删除不成?”

    是,贺洲微微点头,这就是他想不明白的地方。

    关雎再有什么行为,也不可能操控他的思想,把他的记忆给删除掉。

    更何况,他查来查去,只查到关雎去医院看过他三次,而且还扑空了一次。还有就是,在网上浅薄地查过贺家对外公开的信息。

    这些,都不能说明什么。

    “那你为什么在我被贺家找回去的前夕,刚好去打听过贺家?”贺洲又问。

    “可能是巧合吧。”关雎淡定地解释,“贺警官既然查过我,那想必也知道,那段时间我让特助帮我购买了一些珍稀的收藏品。”

    说到这里,关雎还笑问,“不会我买些什么东西,贺警官也想调查个清楚吧?”

    贺洲摇摇头,表示不会干涉他个人私事。

    关雎这才继续说,“原本是想通过你母亲的公司,托运一些小件的海运,就特意在网上查看了一下你家的信息。但后来得知你母亲是我那特助表姨,怕给他带来不好的人情影响,就没提。”

    这个事情,贺洲也查到了,关雎的江特助,确实是他母亲那边的远房表亲。所以关雎这一番解释,似乎也合情合理,贺洲无话可说。

    可看着关雎那张淡定微笑的漂亮眉眼,总觉得他的气定神闲里藏着神气活现的狡黠,直觉他并没有完全说实话。

    关雎看贺洲不说话,半开玩笑地问,“还有什么疑问,贺警官一并问了吧?免得下次再怀疑我什么。”

    贺洲看在这暮色四起的热闹人间烟火里,关雎像是个从天上偷溜下来肆意游玩的孩子,漂亮得好像会发光,明明在这尘世间格格不入、他却如鱼得水般的感觉。

    贺洲静静地看了他一会,“最后一个问题:你跟我,到底是什么关系?”

    “嗯?”关雎有些不明所以,“就……最初你好心捎我一程回京,我三番两次想去感谢你不成。本以为无缘结识,但你在我回沈家的认亲宴上又帮我说过话。所以……”

    关雎不太确认地问,“咱们现在也算是朋友了吧?”

    说着,朝他伸出手,“不知贺警官可愿意屈尊降贵,结识下我这市井小民?”

    贺洲低眼,看了下他那漂亮修长、又葱白如玉的右手,伸出手去,温暖有力地握住,静静地看着他那漂亮多情的桃花眼笑盈盈,恍若深情,压住心间的鼓噪问,“我们之间过去的接触,就只有这些吗?”

    关雎笑得眉眼弯弯,“当然。”

    贺洲也难得地浅浅一笑,握着他的手微微用力,“好,我姑且信你。”

    ——个鬼!

    作者有话说:

    关雎:看,这口锅又大又圆多适合你,来,背好。

    贺洲:你就欺负我现在不记得吧,小骗子!

    第31章 亲兄弟明算账

    关雎忽悠完贺洲, 又跑去忽悠沈家人。

    找了个时间,把目前沈家唯一对他释放过真诚和善意的沈涵喊来,语气暗戳戳地如在搞PY交易,“我那两个点的股份, 你想不想要?”

    被家里横行无忌、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关雎私下邀约, 沈涵正倍感受宠若惊呢, 听到他这话一愣,随即惊喜得眸光大亮,“你要给我吗?!”

    关雎啐他, “想得美!”

    沈涵:“那你刚刚那意思是?”

    关雎微微正经了神色, “亲兄弟明算账,按照市价转让给你, 要不要?”

    沈涵愣了愣,谨慎看他, “为什么想要卖掉股份?那是能一直生钱的东西,每年拿分红不好吗?”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白得的东西,有什么权益自然就会有什么责任和义务。”关雎懒洋洋地看得很通透, 倨傲又不屑地撇撇嘴,“沈家这点东西我看不上, 懒得费心。”

    沈涵想想也是, 关雎自己一个人就拥有一整个大集团,沈家这点抠抠搜搜的股份,他看不上也正常。

    不过,“这个我做不了主, 我得回去跟我爸妈我哥他们商量一下。”

    毕竟, 沈氏集团那2%的股份, 对关雎来说是这么一点东西, 但对他们来说,可是巨额财产。他们大房要不要购入,他自己一个人拿不定主意。

    关雎点头,“行,那尽快。”

    他是想着,公司快交接完了,到时候他把公司给捐赠出去的事情就藏不住了。当然,他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不然,怎么给两位父亲攒功德收信仰?

    可他把财产都捐光的事情一旦暴露出来,沈家估计要气得把所有给他的东西都收回去。

    虽然不一定收得回去,但肯定有的闹,他应该没那么容易把沈家现在大方送他的东西给完全吞下,所以还是赶紧都换成现钱捐出去才行。

    而现在沈家正在确定公司继承人的时候,偏偏几乎已经定下的沈昭又倒下了,还一年半载地起不来身,正是争权夺势的好时机。

    那谁家多一点股份,就多一份说话的权力和底气,就更有机会夺得公司的继承权。

    所以呢,关雎就料准了这个时候他出手那两个点的股份,铁定就是抢手的香馍馍,沈家大房一定不会拒绝。

    果然,沈涵跑回去跟家人商量之后,当晚半夜就跟关雎打了招呼说他们家确定要那两点股份,只是一时半会凑不足购买股份的资金,让他多宽限几日,千万别再去联系别家。

    关雎倒是无不可地答应了,反正他也不是那么急。

    但沈家大房急,生怕关雎等得不耐烦,再去联系别家,尤其是沈二房。

    所以没过两日,大房全家包括孙辈十几口人,就把自己小家的产业、房子、车子什么的都卖卖凑凑,凑足了那两个点的股份价值,总共21.78亿,被关雎转手就以两位父亲的名义给捐得一分不剩。

    公司里的股份变动,自然逃不过大家的眼,都震惊得纷纷跑来打探是怎么回事?

    就连一向佛系好像万事不管的沈老爷子,都忍不住过问,“小雎啊,你怎么把股份转给老大家了?”

    彼时正是一月一次的家庭聚餐中,在京且有空的子孙都齐聚沈老爷子这里,围着长长的餐桌前看似在热闹欢快地用餐,实则都是来打探消息的。

    所以沈老爷子这话一问出口,一个个的都下意识里放慢了、甚至是停下了手中进餐的动作,都竖起耳朵、有意无意地看过来。

    关雎倒是头也不抬地专心吃着食物,漫不经心地道,“那点东西我瞧不上,懒得费心。”

    这话说得众人倒吸口气,什么叫20多亿的东西瞧不上懒得费心?大多数沈家子孙能有1个点的股份,都已经是他们在外面傲然横着走的资本。

    早在一听到消息就惊怒不已的沈二爷,“铛”地一声,把刀叉给扔在了餐盘上,气得拍桌而起,“你瞧不上不想费心,怎么不交给亲爸亲哥?!反而转让给老大家?!你胳膊儿怎么往外拐呢?!”

    现在沈家人都在笑话他,花了15亿认回来的孩子,反而向着外人,这可让他大大地没脸。

    更重要的是,现在集团股份最多的是沈老爷子,9%。第二多的就是沈昭,5%。当然,他一出生得到的股份也是1%,另外4%是他自己为公司创造利益赚来的。

    而沈家继承权的规矩就是能者居之,谁能为公司创造最多的利益,谁就是继承人。

    所以之前沈昭几乎是案板钉钉上的继承人,谁都没有异议。

    但现在沈昭倒下了,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处理了,那蠢蠢欲动的心不就多了起来?

    尤其是,能力仅逊沈昭一筹、且有3%股份的大房长子沈城,那收购关雎这2%的股权,不就可以跟沈昭旗鼓相当打擂台了吗?

    所以,本来都到了嘴边的继承权眼看要飞了,沈二爷能不气急败坏吗?他又急又气得,瞪着关雎的双眼,几乎都要喷出火来!

    关雎淡淡地抬眼看了他一下,丝毫不为他的冲天怒火所动,依旧慢条斯理地优雅吃着东西,“不是让,是卖。难道你们二房,还有钱收购我这两点股份?”

    之前为了给他筹15亿的抚养费,已经把二房的底给掏空了,现在根本就不可能再拿出20多亿来。

    要是他把这转卖的意思向二房表达出来,怕是二房的人会直接向他索要了,一分钱都不会给他。

    所以关雎想都没想过,要把股份转卖给二房的人。

    果然,根本就没想过要花钱购买的沈二爷噎了噎,随即恼羞成怒地找到关雎话的漏洞,“什么叫我们二房?你难道不是二房的人?没见过你这么吃里扒外的!”

    “是那又如何?”关雎挑眉,依旧不紧不慢地吃着东西问,“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啊!怎么?你难道还想一分不花、空手套白狼啊?”

    这话说得很多人都幸灾乐祸地赶紧低头闷笑,二房可不就打着这个主意嘛!

    可惜了,关雎并不是什么好哄骗的小娃娃。

    对二房这一对所谓亲生父母,怕是心里还是有些许怨恨的,怨恨当初自己被丢弃、怨恨他们对养子那么好,所以才会这么故意「报复」二房。

    沈家所有人,包括二房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沈二爷一时被气噎,冒火的眼睛瞪着关雎,半天说不出话来,“你、你……”

    “好了。”沈老爷子不轻不重地把杯子「咯嗒」一声放在餐桌上,看似平和实则暗藏威严的老眼扫了眼赶紧都纷纷埋头吃饭的众人,“我们沈家子弟,成年之后都有权处理自己的东西,其他人不得干涉,父母也一样。”

    一旁的沈二夫人也悄悄拉了拉沈二爷的衣摆,朝他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计较了。反正股份都已被关雎给转卖出去了,大房又不可能再让出来。

    事已至此,多计较无益。

    反而可以趁关雎这次亏心做错事提要求,比如,“小雎啊!”

    沈二夫人温柔得像实在宽恕做错事的孩子,“你上次不是说,帮沈家在六道镇地皮和招标的事上,跟上面打个招呼吗?可现在都马上要公开竞拍和竞标了,怎么咱们递上去的申请还没回应呢?”

    不过,亏心是他们自己以为的,关雎可一点都不觉得亏心,还是漫不经心地道,“没有回应吗?那大概是沈家竞争的资质不够吧。”

    沈二夫人:“……”

    这不是废话?!如果沈家够格的话,还需要关雎特意跟上面打招呼?!

    沈二夫人微笑得一脸温柔慈爱,“我们沈家刚踏入建筑行业没多久,资质确实有点不够,所以才需要你帮忙跟上面打个招呼啊!你上次不也答应了嘛?”

    关雎倒不否认地点头,脸不红气不喘地睁眼说瞎话,“上次我确实跟上面打过招呼了,但我的面子似乎不够大?上面好像不给呢!”

    “怎么可能?!”沈二夫人失笑,她是一丁点儿都不信,“那学校好歹是你捐赠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上面岂会寒了捐赠者的心?”

    “您说得对!”关雎敷衍地点点头,“那回头我再打电话问问?”

    沈二夫人闻言,立马心下一松地笑开了,“那就再辛苦你了。”

    只要他们二房把这地皮和建造学校的工程给拿下,那赚的利益,至少能在公司里涨两个百分点的股份。

    到时候,大房的长子,还怎么跟他们家的沈昭争?

    见关雎这会似乎很好说话,沈二夫人又赶紧打铁趁热地开口,“对了,小言一直闹着要见你。你什么时候有空,能不能去看看他?”

    关雎当即轻笑了声,搁下餐刀和叉子,端起一旁的果汁喝了一口,才饶有兴味地笑道,“看他做什么?看他嘴有多欠、被我打得多惨?”

    沈二夫人和在场所有人:“……”

    妈耶!这也太嚣张了吧?

    沈二夫人勉强撑着温柔和笑容,“他一直说你抢了他什么东西。你看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去说清楚一下?兄弟之间,不要闹隔阂嘛!”

    “抢了他什么东西?”关雎轻轻转着手里的果汁杯,好笑地嗤笑了一声,“不就是抢了他沈家少爷的身份地位和家庭父母嘛!”

    沈二夫人神色微僵,“怎么会呢?小言不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

    “不去!”关雎却懒得再跟她争辩,一口气喝光杯子里剩下的果汁,“也没兴趣去!”

    搁下杯子站起来,拿起餐巾擦擦嘴,又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他要再闹您就告诉他,让他别再来招惹我。不然,就不会是断两根肋骨这么轻松愉快了。”

    说完,把餐巾轻轻往桌上一丢,还颇有涵养和风度地微微鞠躬颔首,“我吃饱了,大家慢用。”

    然后,转身就往外走。

    只是,还没走出庭院,就被沈涵给追了上来,“你这是要回公司加班?”

    “嗯。”关雎脚下不停地微微点头,交接到最后,要他亲自经手确认的事情越来越多,他最近都忙得脚不沾地。

    所以今天这聚餐,他原本都没打算来的。还是沈老爷子因为股权转让一事,特意打电话喊他来。

    “一起吧,我正好也要回市区一趟。”沈涵跟上关雎大步流星的脚步,想了想,还是提醒道,“那个沈言吵着闹着要见你,好像并不是因为你跟他身份互换的事。”

    虽然没打探到具体是什么,但沈言闹得好像很认真严肃,似乎还很紧急,好像关雎真的拿了他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哦,随便吧。”关雎倒是一点都不在意,隔着老远就给自己的车开锁,“不管什么原因,我都没兴趣。不然,我怕我拽不住我发痒的拳头,又把人给打了。”

    沈涵听得忍俊不禁地「噗嗤」轻笑,看已经走到了车旁,就顿下脚步道,“那行吧,开车小心点。”

    “嗯。”关雎坐进车里,一溜烟地就把车子给开没影了。

    来到公司已华灯初上,江特助急匆匆地朝他奔来,神色凝重地压低声音,“关总,六道镇那边又出事了!”

    第32章 你别乱摸

    今晚的天气不是很好, 无星无月。

    车子开到路灯稀少的郊区,更是到处黑黝黝的一片。

    江特助看得心有戚戚,“这黑灯瞎火的,万一撞见那玩意儿, 我们可就……”

    猛地意识到说了晦气话, 赶紧「呸呸呸」,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别好的不灵坏的灵!”

    开车的是个彪形体壮的壮汉保镖,听到江特助这话,失笑道, “江特助, 您还童言呐?”

    坐在车后座的关雎也笑,“都说让你们不要跟来了。”

    之前听江特助说六道镇那边又出现了被一爪子掏了心的命案, 他当即就决定过去看看。江特助不放心,硬要带着两个保镖壮汉跟着他一起来了。

    “那可不行!”江特助想都不想地说, “您一个人过来多危险!”

    关雎其实想说,你们跟来更危险,他一个人来反倒没事, 而且会更快。但江特助一片好意和关心,他也不好辜负了。

    江特助看关雎似乎对这事特别关注, 想着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内情, 就问,“关总,您说那作案的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关雎微微摇头,表示不知。

    其实, 他怀疑这事是有人在背后特意捣鬼, 就是为了阻止政府开发六道镇那一片区域。

    不然, 为何前面几十年那片地儿一直风平浪静, 啥事儿都没有?偏偏他要捐赠学校开发这一片的前夕,就开始接二连三地出现诡异的命案?

    只是,六道镇那里到底有什么?为什么要阻止那里被开发?

    众人看关雎没有回答,倒是另外一个保镖忍不住好奇地接过话,“那应该是什么野兽精怪吧?反正人是不可能做到一爪子掏人心的……”

    关雎闭目养神地听着几人好奇地探讨闲聊,一路倒是不寂寞地来到了案发地点——六道山下不远处的小村庄,村外不远的菜地里。

    警察早就来了,远远地,关雎就看到几盏大灯下,贺洲指挥忙碌的身影。

    关雎挑眉走近,上一个王勇的案子还没破,现在又发生一起同样的案例,这家伙怕不是压力很大?隔着老远,都能感觉他皱眉焦躁的情绪。

    正在忙碌中的贺洲似有所感,侧首看过去,见关雎从黑暗里像是一道微光一样地走来,顿时一皱眉,抬手让正在跟他汇报情况的警员暂停,然后大步走到关雎面前,拦住他前进,“你怎么来了?有事?”

    关雎偏首往他身后看了看,死者周围已经被警方围起来了倒是看不见,就收回目光抬眼看他,“听说这里又发生了类似的案件,过来看看。”

    “这有什么好看的?”贺洲不赞同地皱眉,“快回去,这里不安全。”

    然后看关雎一点都不像是会听话的样子,眉目不由妥协地软了软,压低声音道,“你想知道什么,回头我跟你说。”

    关雎笑,刚要说什么,突然神色一变,猛地拉住贺洲往旁边一拽!

    同时上前一步,另一只手掌夹带着怒气迅速往前狠狠一拍,把一道突然掠过来且快如光影的黑影给一下子拍飞了,瞬间消隐在黑黝黝的山林中!

    关雎想都没想地立马抬脚追上去,却在贺洲着急的“关雎!”惊呼中猛地停下了脚步。他怕是声东击西、调虎离山,再出人命就不好了。

    所以立马转身往回赶,就迎上微喘着气、飞快追上来的贺洲,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他,欲言又止,终究什么都没问,只说,“这附近可能有危险,不要乱跑。”

    因为关雎刚刚速度太快了,几乎是瞬间闪身瞬移过来的,他肉眼根本就没看清关雎是怎么跑过来的。

    关雎也这才意识到,刚刚一时情急,倒没注意在人前。不过贺洲不问,他也懒得主动解释,只微微点头,“嗯。”

    两人迅速往回走,贺洲侧首看了看他,问,“刚刚那是什么?”

    “不知道,没追上。”关雎想起什么,突然脚下一顿,“等等!”

    然后就凑到、也跟着停下来问他「怎么了」的贺洲跟前到处嗅。

    他身上那沁人心脾的好闻气息突然袭来,让贺洲猝不及防地心猛地一跳,赶紧伸手撑住他的肩膀推离,“你干嘛?”

    “你不奇怪刚刚为什么偏偏是你被袭击吗?”关雎伸手摸向他的裤子口袋,在贺洲猛地捉住他手时,摸出他的工作证。

    关雎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你反应那么大干嘛?我又不是要非礼你。”

    说着也不待他回应,就拿起工作证放在鼻下闻了闻,“果然!”

    贺洲怔了怔,随即也迅速反应过来,神色一肃,“我工作证被人动了手脚?上面有吸收那野兽的东西?!”

    可他接过工作证,正反面都仔细看了看,没看出什么问题。

    “嗯。”关雎点头,随即讶异抬头,“野兽?你刚刚看到那袭击你的东西是野兽?!”

    贺洲微微摇头,“太快了我没看清,只看到一抹黑影。怎么?不是野兽吗?”

    那案子他们一直当山中野兽来侦查的。毕竟,人的手可没有那么锋利、也没有那种力道,能做得到一爪子刺穿人的胸膛、掏了人的心。

    关雎眼神幽幽地看着他,“我看见的是人影。”

    “人?!”贺洲有些震惊,“你确定?!”

    “是不是人我不知道。”关雎没确定,“但那东西确实是人形,还是个有点瘦小的人形。但它披头散发的,长什么样没看清。”

    “人形……”贺洲倒是相信关雎看清了,毕竟他刚刚速度那么快。然后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凝重起来,抬眼跟关雎说,“先回去,回头再说。”

    “好。”两人快速赶了回去,却见众人都恍若未觉、在各司其职地忙碌着,好像根本就没发现刚刚贺洲差点被袭击、关雎快速追了去。

    可能是因为刚刚关雎和贺洲恰巧在人群边缘说话,又是光线的死角,速度太快,大家又都忙着没注意。

    关雎松了口气,这倒好,倒免得他去编一个天赋异禀跑得快的借口。

    贺洲看了看他,也没多说什么,指指人群中间的大灯下,“你先去那里呆着,别乱跑。回头我有事问你。”

    “哦。”关雎刚走回灯光下,从村子里跑出来、正左右张望寻找关雎的江特助立马快步走过来,“关总,我打听清楚了,据说是这里的农民都习惯趁入夜时分凉爽,去给地里的菜苗浇水。因为白天日头大、温度高,会烫死苗。”

    “以往年年如此都没事,但今天在天色擦黑的时候,大概七点左右吧,一道黑影飞快地在地里头闪过,然后就有个农民惨叫一声倒地,从前胸到后背被掏了个洞,心脏没了,跟当初王勇受袭的情况很像。”

    关雎当即问,“有目击者?”

    江特助皱眉,“算是有吧。当时确实有好几个菜农在地里浇水,但都说那东西速度太快,只看见一抹黑影,没看清楚是啥。”

    关雎听得沉吟了一下,“那这附近一带,以前发生过这种类似的事吗?”

    “没有。”江特助摇头,很确定,“我刚刚进村子里跟当地老一辈的人打听了一下,都说这附近一带几十年来都风平浪静,没发生过什么奇怪出格的事,这还是第一次。”

    “嗯。”关雎微微点头,这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因为早在王勇出事之后,关雎就特意查过六道镇这边,就一个平平无奇的小镇子,连能上报的新闻都没有一个。

    所以江特助很是费解,“真是奇怪了,这附近的山也不高、树林也不茂密,怎么就藏着这么一只攻击性这么强的野兽了?以前咋没发现呢?怎么藏得住的啊!据说早些时候,这附近还有人上山砍柴呢!那时候也没见有人遇袭啊!”

    关雎也没纠正他、说那可能不是野兽,只问,“之前那个老太的事情你打听清楚了没?我记得,那个老太好像就是这个村的。”

    之前一过来,关雎就让他和两保镖三人分头去村子里打听情况。

    而江特助也是想着,关雎跟一大群警察在一块也不可能有什么不安全,所以刚刚就没人守在关雎身边,所以不知道关雎刚刚近距离接触过那个「怪物」。

    “打听清楚了。”江特助点头,说起这个神色有些不忿,“就是一家不肖子孙虐待老人,去年年底那个老太不幸中风瘫痪了,她有两儿一女都不愿意照顾在床上拉屎屙尿的她,想着她年龄那么大了也不可能再好得起来,说是活着也是受罪,就让她早点走少受罪。”

    说着顿了顿,“至于是怎么让她早点走的,那家人死都不承认有这回事,只说那老太是正常病故,当天确实没气儿了才装殓入棺的。倒是村民们有的说是被饿死的,有的说是被冻死的,也有的说是被人给捂死的……但最后那老太没死反而跑了,所以这些罪名都不成立。”

    关雎听得奇怪,“那老太之前都中风瘫痪了,还能自己诈尸跳起来跑掉?”

    “是哦!”江特助也觉得奇怪,“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反正最后那老太是自己跑进山林里饿死的,警方也定不了那家人的罪,好像就那样不了了之了。”

    江特助根据打听来的消息估计,“我猜最初,那老太可能是短暂性休克了,就让子孙迫不及待地装殓进棺材,准备第二天就下葬来着。但谁知,当天半夜里诈尸跑了。所以那家人后来,就跑去求助这附近的六道寺。后面的事情,就是我们之前知道的那些。”

    “那现在呢?”关雎问,“那老太现在安葬了吗?”

    他记得那老太后来被警方在山林里找到,距今都两个多月了。

    江特助点头,“说是找到的当天就拉回去安葬了。”

    “是火葬还是土葬?”关雎又特别问了句。

    江特助一愣,“这个我倒没问。不过应该是火葬吧。现在还有土葬吗?没有吧?帝京这边,土葬不是违法的吗?这六道镇也是帝京范围内的。”

    关雎却莫名蹦出来个强烈的怀疑,“你去打听一下,顺便问问那老太葬在哪?”

    “好。”江特助又立马跑去村子里问了。

    关雎则是想了想,快步走去正在忙碌的贺洲身后,轻轻扯了扯他的T恤下摆,“哎过来下,我有点急事问你。”

    贺洲回头,看了眼他那两根修长的手指扯在他的黑色衣料上,显得特别的莹白娇嫩,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手。

    贺洲顿了顿,沉默地跟他走到一旁,用眼神问他什么事?

    “之前那个诈尸跑的老太葬在哪你知道吗?”关雎有些急地问。

    贺洲看他神色,也迅速反应过来,“你怀疑之前那个袭击人的东西,是那个老太?!”

    关雎不置可否,“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贺洲想着关雎看清楚了那东西的身形,神色严肃地点头,“好,我找个村民带我们去。”

    贺洲立马就带着两个刑警、找了个当地清楚情况的老汉,带着关雎一块往那老太墓地走去。

    这附近的墓地不太正规,也没怎么修饰、更没人管理,就是荒山野岭一群简陋且长满草的土包,偶有水泥修筑过的碑墓都算是比较好的。

    几人打着手电,摸黑走到这里,老汉就指着边缘处一个没长草的新坟道,“喏,就是那个!”

    关雎神识往里面一扫,神色微变,走到那坟包旁边,在那老汉「你干嘛」的惊呼下,抬脚朝某处一踢——

    那薄薄掩了一层的土就被踢开,露出里面破了一个大洞的棺材。

    通过那大洞可以看见,棺材里面空空如也,连骨灰坛都没有!

    作者有话说:

    贺洲:摸我大腿还说我反应大?

    关雎:“……”

    第33章 诈尸老太是凶手?

    之前警方在山林里找到老太, 还检查确定了那老太饿死不超过12个小时,身上也没有其他不正常的地方。

    所以这掏心命案,原本谁也没把事情往老太身上联想。

    而现在,又出现掏心命案不说, 老太的坟墓还居然是空的。

    贺洲立马喊人来拍照取证, 自己则带着人直接寻去了老太儿子家。

    老太两儿子家都在村子里, 相邻的两栋小洋楼,看上去经济条件应该还不错。

    此时已经深夜,两个儿子也有四五十岁了, 大概是年龄大了睡眠不好跑、脾气就暴躁, 刚睡下没多久就被叫醒,一脸被打扰的不悦和不耐烦。

    被警察询问老太是土葬还是火葬、为什么坟墓是空的时, 一口咬定是火葬的,并把老太火葬的相关文件拿出来证明。

    至于坟墓为什么是空的, 他们不知道。说当初他们把老太的骨灰安葬在坟墓里,村子里的人可都看见了的。

    然后就气愤地质问警方,没有任何允许, 凭什么擅自掘他们家祖坟?说就算是警察也没有这个权利,随便掘人家祖坟。

    一时间, 闹哄哄的, 吵吵嚷嚷地要警察给个交代,不然他们就要去投诉!

    关雎把快被妇人给挠上脸的贺洲拉到身后,他那身骄矜高贵的气质倒是一下子镇主了老太家的人,“谁掘你们家的祖坟了?我只脚轻轻一碰就破了, 谁家祖坟只虚虚掩了一层土的?故意等着碰瓷是吧?”

    贺洲低眼看着又把他护在身后的关雎, 眼睫轻颤了一下, 手指动了动, 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任由关雎对上老太家人。

    老太家人被关雎说得一噎,“谁只虚虚掩了一层土?我们可埋得瓷实得很!全村的人都看见了!”

    “是吗?”关雎不信,“可我明明只轻轻碰了一下棺材就露出来了,那棺材还破了那么大一个洞呢!那棺材破口可是旧的。不信你们问王大爷。”

    王大爷就是之前带他们去墓地的老汉,他点点头,“那后生仔确实没多用力碰了一下,那掩埋的土就塌方了,棺材破口也被水土腐蚀了不少,明显是很早就破了的。”

    老太家人一愣,“那、那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我们明明埋得很深很结实!不信你们问王大爷!”

    王大爷对此也有些不解,“是的!当初他们确实是按照常规规格埋的,应该不会那么浅那么松,好像被人给动过了一样。”

    老太家有个妇人闻言立马就拍大腿干嚎,“哎哟!这是哪个天杀的盗坟盗到我们家了!”

    一句话,似乎把事情给定性了。

    好像在说,只是祖坟被盗墓贼给盗了,不存在什么奇怪的异常。

    关雎轻嘲地笑了笑,“你们家人好奇怪,老祖宗的坟破了,骨灰不翼而飞,你们不赶紧跑去处理,反而在这里计较一些有的没的?”

    “这、这……”老太家人愣了愣,“坟都空了,我们还去怎么处理?这大半夜的,难道我们到处找骨灰去?上哪找去啊?”

    随即又立马有人反应过来,“对!报案!警察同志,我们要报案!有人把我们家祖宗的骨灰盗走了,你们赶紧帮我们找回来让她入土为安。”

    关雎当即嗤笑,“谁闲着没事,会盗一个老太的骨灰啊?盗回去干吗?吃吗?又不是什么神仙粉,吃了还能长生不老不成?”

    老太家人顿时被怼得无言以对:对!好端端的盗一个老太骨灰,这说法确实很荒唐。

    但他们不管,就是咬死了骨灰被人盗了。

    贺洲没办法,只好让一旁的警员接下这报案做相关记录。

    毕竟有民众报案,他们就得处理。

    闹了一通,老太家人是一脸无辜的一问三不知,还把问题丢给了警察,要他们帮忙找回老太的骨灰。

    什么都问不出来,警方这边只能先离开。

    等墓地那边勘察取证的结果,或者等天亮了再去多问几个村民,确认老太家人所言是否属实。

    如果属实,那造成命案的东西就不可能是那老太。

    不过关雎倒是不太信,所以离开之前,意味深长地对老太家人笑笑,“民间有传言:人若是冤死,会有一口怨气堵在胸口才会诈尸,好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你们现在不说,小心以后没机会开口。”

    这话就像是踩着了老太家人的猫尾巴一样,顿时就炸毛地恼了,“什么冤死什么诈尸的?!哎我说你个小警察,怎么还搞封建迷信恐吓污蔑人呢?!你警号多少?!我要投诉你!”

    “我不是警察,你们随便……”关雎好整以暇地刚要怼回去,就被贺洲给拉到了一边,朝老太家人点点头,“我们先走了,有什么问题你们再联系警方。”

    说完,就拉着关雎走出了老太家的院子,“你不用再试探他们了。”

    “你该不会信了他们的说词吧?”虽然老太家人处处拿得出所谓的「物证人证」,可关雎却觉得有说不出来的违和感。

    别的不说,哪个盗墓贼会盗一个老太坟墓呢?现在墓葬又不会有什么陪葬品。

    关雎怀疑,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老太骨灰。

    贺洲没说信不信,一走出院子就放开了他的手腕,手插进口袋里轻轻地捻了捻手指,残留在指尖的那细腻肌肤感让他脑袋有些发晕。

    黑暗中,贺洲低头打开手电,滚动了一下喉结,尽量正常语气,“警方办案要讲证据。就算真有什么内情,可他们那态度,明显是铁了心、什么都不打算说,多说无益。”

    关雎想想也是,抬脚跟他一起离开,“那接下来怎么办……”

    随即想到警察办案自有章法,估计也不方便跟他多说,就立马又道,“算了,你们警方看着办吧,我不瞎问了。”

    贺洲侧首看了看他,淡淡地笑了笑,随即敛了笑容,有些严肃地问,“要是这两起命案凶手真的是那老太,她真的会去找王家人?”

    这个村子就叫王家村,大部分人都姓王,那老太家也是。

    关雎一听就明白他的意思,“怎么?你打算派人在王老太家蹲守?顺便保护王老太家的人?”

    贺洲蹙着眉轻轻颔首,“不能再出人命了。”

    “我不知道。”关雎耸耸肩,不能给他保证,“我之前也只是猜测,更多的是想吓唬王家人,诈他们说实话。”

    贺洲沉默了一下,“你知道,第一起命案的受害者王勇,是王老太的女婿吗?王勇也是这个村的人。 ”

    关雎有些意外地愣了一下,“不知道,从没听王勇说过,而且他的身份证地址好像也是帝京城区的。至于他赔偿一事是江特助交代相关部门和专员处理的,闹不到我面前。”

    贺洲想也是这样的,不然关雎早该怀疑这里面的牵连了,“对,他跟王老太女儿后来买房定居在帝京城区,更新过身份证住址。”

    所以,“如果害人命的真是王老太,那王勇的遭难,可能就不是意外和巧合。”

    关雎就立马想到,“王老太跟女婿的关系不好?有矛盾?”

    贺洲微微点头,“我们通过调查了解,王老太生前是个比较泼辣刻薄的人,年轻时苛待儿媳,年老后就有些让人不待见了。而且有些传统陋习,就是重男轻女,经常要女儿扒拉东西回娘家照顾侄子什么的。”

    “为此,女儿女婿跟她有过不少的矛盾,闹到最后都不怎么来往了。王老太就经常跑去状告女儿女婿不赡养她什么的,闹得王勇以前开的拳馆都倒闭了,还搅和掉了他好几次工作。”

    关雎:“倒是没料到。”

    “之前凶手没往王老太身上想,所以王家这些私事就没多往心里去。”毕竟,王勇遇害是王老太过世之后,谁能想得到一个死人会诈尸杀人?

    他们警方是想都没往这方面想,“但如果凶手真是王老太的话,那恐怕就跟这些有关系了。”

    关雎明白了,“所以你才担心,如果凶手是王老太,那下一个遇害者就极有可能是王家某个人?”

    贺洲点头。

    “王老太跟王家其他人关系都不好吗?”关雎问,“对了,王老太究竟是怎么死的?之前已经被装殓入棺却诈尸跑掉,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听江特助说了个大概可能,但警方了解到的,可能会全面具体点?

    “王老太除了对儿媳孙女有点苛刻外,对儿子孙子倒都还好,但却有点拿捏的意味,就是掌控欲比较强,生怕儿子孙子不向着她,喜欢计较闹腾,就经常搅得家里不得安宁,有点招人烦。”

    之前这个案子虽然跟人命案好像扯不上关系,但贺洲还是把事情给调查了个仔细。

    “所以她中风瘫痪之后,家里人对她的照顾就不怎么尽心。也确实有过「反正她好不起来,早点走也少受罪」的想法。但没有找到证据证明,王家人有饿死她、冻死她等虐待她的行为。”

    “王家人是有天早上去照顾她,发现她身体已经凉了。王家人就以为她是昨个儿夜里去了,就赶紧给她装殓入棺。但没想到,当天晚上她就诈尸跑掉了。”

    关雎问,“怎么个诈尸法?中风瘫痪的人还能自己跑?”

    “不知道。”贺洲皱眉摇摇头,他也想不通,“据守灵的王家子孙说,那天晚上他们四个人守灵在打牌,突然听到棺材里传出来一声凄厉的猫叫,然后那么重的棺材就「嘭」地一下翻倒在地,从里面滚落出来的王老太就跟着一只黑猫跳起来飞快地跑了!”

    “那黑猫哪来的?”关雎听得不由地问。

    “我问过那几个守灵的人,他们都说不知道。只说那时棺材还没封棺,不知从哪跑来的黑猫什么时候跑进了棺材里,他们一点都没察觉到。当时他们都吓到了,也没敢追,天一亮就跑去六道寺求助了。”

    关雎想了想,“那王老太生前可信什么神佛之类的吗?或有过什么相关的行为吗?”

    这一点贺洲也想到了,“虽然这些不能作为证据,但我也往这方面查了一下。可没有,她没有任何宗教信仰,也从不上香拜佛。甚至王家所有人,都没人信这个。”

    “那就奇怪了。”关雎有些想不通,“那一个中风瘫痪的老人,怎么能自己跳起来跑呢?你们警方尸检过没?查出来这个是什么原因吗?”

    贺洲遗憾摇头,“当时没有证据证明王老太跟命案有关,王家人一脸忌讳说是被黑猫冲撞了,要赶紧入土才妥,所以不让,我们也没有理由给王老太解剖做尸检。”

    关雎皱眉,总觉得王家人的反应有些可疑。想了想,又问,“那今天遭难的那个菜农呢?他跟王老太有什么恩怨牵扯吗?”

    “还在查。”毕竟命案才发生没几个小时,但贺洲已经敏锐地查探过那菜农跟王老太家的关系,“目前初步了解,是没有。他就王家村一个普通的菜农,跟王老太、甚至整个王家都少有往来,看不出这其中有什么关系。”

    那现在所有的一切还是一团团迷雾,尤其是王家的事,看似一切正常,什么都说得通,却又处处透着说不出来的违和感。

    “那这些事儿,”关雎估计,“还是要先确定那东西究竟是不是王老太才能理得清。”

    贺洲也认同点头,今天那凶手总算露出了点痕迹。之前他们可是毫无头绪,一筹莫展。

    关雎抬眼看到前方还在忙忙碌碌的案发现场,侧首问贺洲,“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蹲守?”

    这事贺洲刚就在想了,“我一会就往上面打报告,会尽快安排。”

    让他头疼的是,怀疑一个已经过世的老太是杀人凶手,这事儿还真不好跟上面交代。

    “你要亲自蹲守吗?”关雎又问。

    贺洲点头,“不出意外是。”

    毕竟这案子,别的一点线索都没有。

    “那东西速度太快,你小心点。”关雎想起贺洲也曾是那东西特意攻击的目标,不太放心,就从口袋里摸出一串佛珠塞到他手里,“带着这个吧,保平安的。”

    贺洲怔了怔,拢起手掌轻轻地握了握,佛珠上还带着关雎的体温,好像从他的手心,一直暖到了他心里。

    贺洲抬头,眼带笑意地调侃,“你还信这个?”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灯火通明的案发现场,关雎转身往前走,“这是个老秃驴给我的,很管用,你带着就是。”

    之前跟那东西接触太短暂,关雎也估计不出来那东西到底有多厉害。但这串佛珠是个佛修的本命武器,大概可以抵挡一下?

    再不济,他还留了一抹神念在上面。有危险或遭袭击,他可以随时察觉。

    贺洲看着关雎跑去跟江特助汇合的背影,嘴角温软地微翘了一下,珍惜地把佛珠给戴在了手腕上。

    作者有话说:

    贺洲日记:今天老婆又护着我了,还牵了手,还送定情信物给我

    第34章 全网炸了!

    也许是关雎那一掌对那害人命的东西造成了重伤, 也许是它就是时隔一两个月再出来觅食人心一次,贺洲等人在王家人附近蹲守了十天半个月,是一点影子都没蹲着。

    六道镇这边又恢复了风平浪静,安宁得好像从未有事发生。

    可警方那边却心焦得不行, 这起命案已经发生两三个月了, 甚至还发生了第二起, 可他们却连凶手的一点影子都没捕捉到。

    警方为此把六道山和四周地毯似地搜了个遍,甚至扩展到整个六道镇,都没发现那凶手的痕迹。

    关雎也帮忙以魂体的状态搜了一遍六道山及其附近, 却也没发现那东西的踪迹, 真是奇了怪了。

    关雎就猜想,那东西只是来六道山附近捕食, 但它藏匿的地点,估计就不是这儿了。可全国范围这么大, 警方都没有头绪的事,他更猜不到会藏在哪。

    所以关雎索性就没多管,他跟官方交接完公司里的事, 就跑去国外把学籍给转回来。

    因为时近九月,快开学了。

    与此同时, 关雎的两位父亲, 关跃和雎飞一同登上了慈善榜的首位,捐赠的财产总价值足有三万多兆!

    万万亿为一个兆,遥遥领先排行第二的慈善家,简直甩他好几个银河系。而且, 慈善榜所有人的捐款加起来, 都没有这两位多。

    所以可以想象, 世人有多震惊、有多么的不可思议。

    几乎两人一上榜, 所有人都沸腾了、都知道了这两位慈善家。

    可两位早就过世一年多了,怎么突然蹦出来捐这么多款呢?

    明眼人不难看出,这捐赠的数额,差不多就是整个飞跃集团的总价值了。

    换言之就是,关雎这是把整个飞跃集团给捐了!

    官方也适时出来解释,说关跃和雎飞两位先生的独子关雎,把飞跃集团以两位父亲的名义给捐赠给了国家。现在飞跃集团,已变成了国有企业。

    而国家感念父子三人的高风亮节、慷慨大义,特授予关跃和雎飞两位先生国士称号,刻入英雄碑,永垂不朽。

    且,飞跃集团的名字不变。

    一时间,不止是全网、就是全国上下都炸了!

    大家都在议论纷纷关雎这个举动,有人说他傻,也有人说他伟大,更有人说他奇葩。因为把富可敌国的家财全部捐了这种举动,正常人都做不出来。

    尤其是,关雎还不是无亲无故、七老八十、一脚踏进棺材的古稀孤寡老人,留着财产无用。

    他才刚20岁,大学都还没有毕业,人生才刚开始,没人能在他这个年龄做出这种「惊世骇俗」的举动。

    这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举世皆惊。

    不仅是国内,就是国外的媒体也纷纷震惊赞叹地争相报道。

    但比较清楚关雎身世的人,尤其是帝京圈的富豪权贵,都在幸灾乐祸地「哈哈哈」,都在等着看沈家的笑话。

    之前沈家把关雎认回去之后,那简直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嘴上虽然说着认回关雎,是因为他是沈家至亲血脉,跟他有没有无数身家无关。但私底下却仗着飞跃集团已是囊中之物,到处横行霸道不说,还处处瞧不起人。

    简直是又当又立,还一副已是全球首富的德行,看得人可不顺眼了。

    如今关雎一声不响地把飞跃集团给捐了,看沈家人震惊又懵逼、且如遭雷劈的反应,一个个都痛快地直呼大快人心!

    而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的沈家人都炸了,是气炸的。

    所以关雎转好学籍一回来,面对的,就是沈家三堂会审的架势在严阵以待。

    “关雎!”一看见他回来,沈二爷率先跳起来咬牙切齿地咆哮怒吼,“谁让你把飞跃集团给捐了?!你是不是疯了?!”

    “这个还需要谁让?”关雎一脸莫名地看了他一眼,施施然地走去沙发上坐下,悠闲地跟自己倒了杯茶,“我自己的东西想捐就捐了,难道还需要谁批准不成?”

    “你——”沈二爷整个人都气得有点发懵,太阳穴那里在「突突突」地直跳,一时气极的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怼这话。

    毕竟,关雎说得确实在情在理。

    之前因为关雎卖了股份给他、而对关雎一直很和颜悦色的沈大爷,这次涉及到「自己的利益」,脸色都有些不好了,忍着怒气和不悦问,“小雎啊,你做这么大的决定,怎么都不跟家里人商量一下?你还有没有把我们当一家人?!有没有把自己当成沈家的子孙?!”

    润了润唇的关雎抬眼,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沈家人,一个个的,都是愤怒肉疼到极致的表情,好像捐了他们的钱一样。

    关雎极为好笑地「噗嗤」笑了一下,“奇了怪了,我把关家的东西、我两位父亲的东西捐赠出去,这跟沈家、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跟你们商量一下?这行为怎么就没把你们当一家人了?怎么就没把自己当成沈家子孙了?”

    关雎越说越觉得好笑,好整以暇地笑道,“大家倒是给我理理,这是什么逻辑道理,愿闻其详。”

    众人顿时被他给气噎得说不出话来,因为关雎说的确实在理,飞跃集团确实跟沈家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可谁让飞跃集团的拥有者关雎,是沈家至亲血脉子孙呢!

    这可不就让沈家不可抑止地生出了贪婪和妄想,理所当然地以为他们沈家子孙的东西,那不就是沈家的?

    但没料到,关雎会来这么一招釜底抽薪,彻底破灭了他们的幻想。

    要知道,自从关雎认回沈家之后,沈家可是仗着飞跃集团做靠山,做了不少自己没那个资本和能力兜住的事。

    比如,很多沈家没有能力和资本接下的合作或生意,仗着有飞跃集团兜底,毫不犹豫地接下了。

    想着就算沈家完成不了,那作为沈家子孙的关雎,和沈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见死不救。

    而跟沈家合作的商人也是这么想的,想趁机跟飞跃集团搭上线,才会跟沈家合作。

    可现在他们自以为的底气和大靠山突然没了,那些以沈家能力根本没法完成的生意和合作,瞬间都泡汤了不说,还要赔不少重大损失,赔得沈家最近是连连吐血。

    甚至飞跃集团被捐赠出去的消息一放出来,沈家的股票就飞速下跌,三天就跌停了。

    这造成的动荡和损失让沈家元气大伤,如今的情况都还远远不如关雎认回沈家之前,至少损失了沈家三分之一的财产。

    所以,沈家人才这么怒不可揭。

    但理是没法说理的,谁让他们太自以为是呢!

    以为飞跃集团已是囊中物,就自以为是地仗着飞跃集团到处给人画大饼,现在就收不了场了。

    可这又没法跟关雎直说,因为沈家之所以到处接自己吃不下的生意和合作,就是打着最后让飞跃集团兜底的主意。

    沈家是想以此快速接洽、融合沈家和飞跃集团的生意圈,好侵蚀甚至吞噬飞跃集团,把它彻底变成沈家的所有物。

    这种暗戳戳的恶毒主意和龌蹉打算,自然没法摆到台面上说,所以沈家人恼羞成怒至极、也憋怒至极。

    关于这一点,其实关雎也心知肚明,他早就知晓沈家那些暗戳戳的举动,他故意憋着坏不提醒,静静地看着沈家各种花样作死。

    如今看沈家气极却憋怒地说不出话来,可真是让他心情愉悦大爽,还特别天真单纯地一脸疑惑,“怎么都不说话?我说得哪里不对吗?怎么大家都一副要吃了我的表情?”

    那天真无辜的傻白甜模样,好像不知道他捐赠公司的举动,给沈家带来了怎么样的灾难和损失,让众人一时气闷到无语。

    在沈家人里面,唯一还沉得住气、不动声色的就是沈老爷子。

    他脸上那柔软和善的慈祥虽然挂不住了,但神态看着还算平和,只是依旧精光矍铄的眼眸有些暗沉沉的,如噬人的野兽,沉默地看着关雎不说话。

    他算是看明白了,关雎从一开始就知道沈家打的是什么主意、也清楚沈家对他的「真情实意」,对于沈家这份血脉至亲,他从来都没有动过心、也没有动过情。

    对于沈家伤过他心的行为,他表面装作伤心失落,其实他根本就无动于衷。所以几次跟沈家诸人的交锋中,才那么游刃有余,丝毫不吃亏。

    沈家的人说打就打、说怼就怼,不给亲生父母半点面子、也不给他这个祖父半点尊重,丝毫不在意沈家会不会因此对他离心。

    因为,他根本就不曾在意过沈家人对他的「心意」是真是假,是善是恶。

    他或许一直在用看小丑、看笑话的眼光,看待沈家人的各种举动、欣赏沈家人拼命地向他卖弄亲情。

    或许他自己,也是关雎眼中的小丑之一。

    想想也是,沈老爷子在心里暗暗自嘲地轻笑了一下,一个刚成年就能挑起整个飞跃集团大梁的青年才俊,经历了那么多尔虞我诈、人情冷暖,会是个天真单纯的傻白甜?会那么轻易地被所谓的血缘亲情蒙蔽双眼?

    到底,还是沈家天真了。

    或许,关雎才是老奸巨猾的狐狸,以猎物的方式出现,诱引沈家这个「猎人」上钩,自己毫发无损地把沈家戏耍得团团转不说,还咬下了沈家好几大块肉。

    现在,更是用那他恍若天真、也恍若深情的双眼,笑盈盈地来欣赏着沈家偷鸡不成蚀把米之后的奄奄一息。

    而且,看似天真单纯的语气,实则充满了愉悦和嘲弄,他根本就毫不掩饰!

    思及此,沈老爷子心中是叹极气极,也怒极恨极。

    他不知道,关雎这是为了报当初被遗弃垃圾桶之仇,还是因为……想到某种可能,沈老爷子心中一紧,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还是让他心里一突。

    但不管是为了什么,沈家现在也是骑虎难下。

    关雎是沈家哭着喊着、用道德和亲情绑架,花了大价钱求回来的,沈家不可能自打嘴巴就此翻脸,让全世界嘲弄看笑话。

    那样,沈家还能有什么脸、有什么声誉?

    再说,他也不打算就此放过关雎。

    哪怕关雎现在就如一根嚣张无比的横刺,卡在沈家的喉咙里,是咽下去、也吐不出来。

    沈老爷子不着痕迹地深吸了口气,压下所有的情绪,神态还算平和地开口,接住关雎把众人问得哑口无言的话,“你没说得哪里不对,飞跃集团本就是你两位父亲留给你的东西,现在以你两位父亲的名义捐出去,也算是捐得其所。”

    事已至此,飞跃集团也不可能再要得回来,再为此跟关雎多计较也无益,说不定还会被他给绕到坑里去。

    所以沈老爷子干脆把话说得漂亮,“只是,你把公司给捐了出去,以后打算做什么?”

    他要看看,关雎到底还有什么打算和目的。

    作者有话说:

    贺洲:都捐了你以后吃啥?

    关雎:没事,沈家养我。

    沈家:丑拒ヘ( ̄ω ̄ヘ);

    贺洲:没事,我养。

    第35章 你今年几岁了?

    关雎没什么打算, “还没想过,我现在还小啊,暂时不考虑工作的事,先做几年被父母家人宠爱的幸福孩子再说。”

    沈家全家人都听得嘴角微抽:你今年几岁了?还孩子?!

    唯有沈老爷子依然稳如泰山, 慈祥温和地点头, “应该的。你前二十年不在父母身边, 确实该多在家里陪陪家人。”

    沈家其他人暗地里都有些忍不住翻白眼:这一老一少是戏精附身了吧?

    关雎笑眯眯地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想抓紧时间多承欢膝下, 免得子欲养而亲不待, 就像我两位父亲一样。”

    这话一落音,沈老爷子以及在场的沈家人都神色僵硬了一瞬:你飙戏就飙戏, 怎么还带诅咒人的呢?

    可能年纪大的人就比较敏感和忌讳这个,所以沈老爷子赶紧岔开话题, “你现在还在读书是吧?”

    “是的。”说起这个,关雎像是想起什么,突然转头理所当然跟沈二爷说, “对了,过两天就要开学了, 你转我点学费呗!”

    首富梦碎的沈二爷正气怒发不出来憋着呢, 关雎这一撞上来,当即就火大地冲他没好气,“你自己没有吗?!”

    “这不都捐了嘛!”关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特别欣赏他这副看不惯他、又干不掉他的模样。

    就算关雎把公司捐了, 可沈二爷还惦记着, “捐的是公司, 你还有那么多资产呢?!难道连几千块的学费都没有?”

    “我哪有什么资产?”关雎莫名地愣了愣, “我就一个没工作没赚钱的学生,哪来的资产?”

    “你少给我打马虎眼!”沈二爷根本不信,“你两位父亲留给你的那么多基金股票、房产车产,国外的庄园和城堡都十几座了不是?!”

    关雎眨眨眼,“都捐了啊!”

    “什么?!”沈二爷顿时惊得都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无法置信地震惊问,“你全部都捐了?!”

    关雎一脸无辜地点头。

    沈二爷急了,“那你现在还有多少东西?!”

    “等等,”关雎拿出手机,打开银行卡APP,“我看看啊……”

    然后读出余额,“还有523块8毛6分。”

    沈二爷闻言震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是你现在的全部家当?!所有身家?!”

    关雎乖巧点头。

    “我给你的那15亿呢?!”沈二爷急急地再问,“还有你卖股份的21亿呢?!”

    关雎大方地把手一挥,“也捐了啊!”

    沈二爷当即暴怒,“那是沈家的东西!你凭什么捐了?!”

    “可老爷子不是说过吗?”关雎一脸的单纯无辜,“咱们沈家子孙成年后,都有权利处理自己的东西,任何人都不得干涉。”

    “那也没让你全部捐了!!”沈二爷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怒吼得唾沫都飙出来了,“你他玛德是不是脑子瓦特了?!”

    众人也都震惊到不可思议地瞪着关雎,原本以为关雎就算把公司捐了,那身上最起码还会留个数百上千亿的。

    可没想到,他竟然捐得一干二净,连几千块钱的学费都拿不出了。

    就他玛德离谱!

    在一旁的沈老爷子也气得脸色有些发青,上次他之所以不计较关雎擅自转卖股份,那是因为利益还在沈家的范围内打转,不过是左手转给右手。

    可现在呢,那可是白白地扔了36亿啊!!

    沈家能流动的资金也不过百亿,这都去了一小半了!

    更何况,现在沈家生意上还出了那么多亏损要赔偿,本就等着哄关雎拿出来给他的东西填这些窟窿呢!

    可谁知,他竟然全部捐了!

    沈老爷子是气得都差点昏厥过去,他死死地握紧拐杖苦苦地硬撑着。

    他倒要看看,这个关雎到底还做了些什么?!

    关雎像是被吓到了一样,被吼得瑟缩了一下,委屈地抱着茶杯解释,“我是想着,我两位父亲辛辛苦苦地花了20年的金钱和心血把我养大,我实在无以为报,只好把我有的东西都拿去成全他们的身后名了。”

    “我成全尼玛!”沈二爷气得直接爆粗口。

    关雎伸出一根手指,弱弱地指指沈二夫人,“我妈在那呢!”

    神色也很不好的沈二夫人:“……”

    这种时候提她干嘛?勿cue。

    战火不要殃及到她这个小池鱼,谢谢。

    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插科打诨?沈二爷心里猛地冲出一股不可抑止的滔天怒火来,已经气昏头的他忘了对关雎的畏惧,一个箭步冲过来就对关雎神色扭曲地扬起手,“你个败家子——”

    “老二!”沈老爷子赶紧喝止沈二爷即将作死的行为。

    开玩笑,关雎会乖乖挨打吗?

    那铁定是不能的。

    到时候,受伤的还不是沈二爷。

    这位对所谓的父母可没有一点情谊,可不是会手下留情的主儿。

    住院治疗难道不要花钱啊?!

    还遭罪耽误事儿。

    回头关雎无辜地说自己是正当防卫,他啥事没有!

    指不定还白莲花地对外胡说,因为他捐款一事,家里对他家暴,那沈家的声誉就更雪上加霜了 。

    沈二爷正好也近距离地看见关雎那冷幽幽的眼里充满了嘲讽,见他止住了暴力行为,似乎还有些遗憾没能借机打他一顿。

    沈二爷猛地一个激灵地清醒,赶紧退后了两步,随即脸色更难看了,如看杀父仇人般地瞪着关雎。

    “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沈家其他人见关雎「犯了这么大的错」都不能教训一下,都纷纷气愤指责。

    脸色铁青的沈大爷更是气得故作亲近和蔼的「小雎」都不叫了,直接冷漠地质问,“关雎,你之前说关家的东西沈家没资格过问,那你现在捐了沈家的东西,又该怎么交代?!”

    是的,沈家的东西。

    之前他们就算把资金、房子、车子什么的都送给关雎以作讨好,但也从没觉得那就是关雎的东西了。

    在他们的认知里,那依旧是沈家的东西,不过是转到关雎的名下放着而已。

    所以关雎故作惊讶,“沈家的东西?给了我不就是我的吗?老爷子都说了,我可以全权处理自己的东西啊!”

    众人一噎,顿时都有些迁怒地看向沈老爷子。

    沈老爷子也憋怒,冷气沉声,“那这么大的事,你也应该跟家里商量一下!36亿不是36万,它不是小数目!”

    关雎一脸无辜,“我是想着,我两位父亲给我们沈家养大了我这么好的一个大儿子,沈家难道不应该对他们表示一下感谢吗?36亿而已,难道这么大一个我,还不值得36亿?”

    这不要脸的说法,顿时让沈家人都想要啐他一脸:值个屁!

    就是沈老爷子被他这话给气得忍不住阴测测地笑了,“我们沈家,还真的没有花36亿给养大的子孙。”

    “对!”沈家其他人纷纷附和,“最多不是过15亿!”

    “没有,刚14亿出头而已!”有人可没忘了关雎那神奇的抹零手法,之前不计较,任由关雎胡闹,那不过是为了把他骗回沈家而已。

    可现在,那就不一样了,“而且那些基金产房什么的都还在啊!没人给白白扔出去!”

    “就是就是!”

    ……

    毕竟是触及到切身的利益,一时间,个个都脸色难看到不行地讨伐关雎。

    就连跟关雎一向示好的沈涵也是如此,他虽然一直没出口指责,却脸色不虞地阴沉看着关雎没说话。

    到现在他终于有点意识到,关雎这是把他们沈家给当猴戏耍了!

    但他却没法指责关雎什么,因为这是沈家自己先想要算计关雎、送上门自找的。

    关雎不过是,棋高一着罢了。

    谁都不纯白无辜,所以谁也没别说谁,这才是沈涵觉得更气闷的地方。

    关雎看着沈家人一个个的都异常的气愤填膺,慢悠悠地问沈二爷,“所以,你这是不打算给我交学费了?”

    “交个屁!”沈二爷想都不想地喷他,“你捐了那么多钱却没钱给自己交学费?!你是圣母玛利亚吗?!”

    关雎也理直气壮,“可养我不是你的责任吗?!”

    “老子已经支付了15亿的抚养费了!”沈二爷一想起这个,心就在滴血,“100个儿子老子也养大了!就算读一辈子书的学费也够了!”

    关雎:玛德,失策!居然坑不到钱了。

    沈老爷子却是不相信关雎真的一分钱都没了,“关雎,你真的连几千块钱的学费都没有了?”

    “真的啊!”关雎可怜兮兮地认真点头,“不信你让人查我名下资产,真的就只剩下五百块了。”

    沈老爷子气得整个人都累了,有些叹气,“你怎么捐得这么干干净净,不给自己留点傍身呢?”

    关雎一脸的不以为然,“咱们沈家这么有钱,又不是养不起我,有什么好留的?还却那几个子儿么?”

    沈家众人被他这话给气得集体无语:再有钱也不是这么造的!

    就连功夫修到家的沈老爷子都忍不住有点想骂娘了。

    “再说,”关雎还委屈地解释,“外人都说我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说我两位父亲辛辛苦苦养我这么大,我却转身带着钱回了沈家。我这不是为了证明,咱们沈家可不是为了关家的财产,才把我人回来的。”

    沈家众人顿时都在心里呵呵,骂MMP:别自作多情,沈家看中的就是你的身家。不然,谁要把你认回来分家产?

    “所以我干脆把东西全部还给他们,净身出户。并还把沈家给我的东西,也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关雎说着还一脸求夸奖的表情,“这下,总该没人再诟病咱们沈家了吧?”

    沈家不少人都忍不住神色扭曲了一下,恨不得摇着关雎的肩膀质问:你他玛德是不是脑残了?!居然就为那几句酸了吧唧的流言捐掉全部身家?!

    顿时,众人看关雎的眼神如在看傻子!

    沈老爷子却不信关雎的说词,他知道关雎是故意的,故意这样膈应沈家,故意这样把沈家之前对话的说词、来反讽堵他们想要计较的口。

    可事已至此,再多计较,恐怕除了让自己气得脑溢血之外,不会有什么好处。

    沈老爷子再次深吸口气,尽量心平气和,有些心累地微微点头,“回头我会让人给你打学费和生活费,放心吧。”

    说完,就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站起。摆摆手,拒绝旁人的搀扶,自己独自一人步履蹒跚地往书房走去。

    他要去确认一下,关雎是不是真的身无分文了。

    如果是,那在关雎捐掉所有身家的事上,沈家必须表现得大方不计较,来证明沈家确实言行如一、当初找回关雎真的是为了血脉亲情。

    左右里子已经没了,不能连面子也没了。

    如果舆论操作得好,还能挽回沈家的声誉、让股票回升。

    更不能让关雎学费都交不出来,让人看笑话。

    特别是,关雎上的还是国内top1的清大,那可是科学家的摇篮。

    如果沈家真不给关雎交学费,回头就能被人给骂上热搜头条,全网群嘲、能把沈家给喷出翔来的那种。

    而且,关雎能稳住飞跃集团那么大的公司,甚至把它发展得更上一层楼,这能力比沈家太多的子孙都还要好,正好养起来让他以后为沈家的公司做牛做马。

    沈家因为他而造成的损失,总要在他身上找补回来才行,不能就这么放过关雎。

    不过是多双筷子的事,沈家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孙子,反正现在又不用再给关雎股份了。

    关雎看着沈老爷子虽然有些沉重却依然稳得住的背影,不由地兴味地翘了一下嘴角:不愧是带着沈家撑过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的领头人,居然还沉住气。

    很好,没跟他翻脸一下子玩完,那倒是更有趣了。

    沈家其他人见沈老爷子都不计较了,只好都陆陆续续地起身,骂骂咧咧地相继离开。

    关雎也站起身准备回房,贺洲突然打了电话过来问他,“回来了没?”

    前几天捐赠的事情一爆出来,贺洲大概是担心沈家人对他的反应,就第一时间给他打了电话,却得知他去国外处理学籍的事了。

    “回来了。”关雎懒洋洋地伸了伸懒腰,“现在我就是个穷光蛋了,请我吃饭不?”

    贺洲声音带笑,“好,你来。”

    约好吃饭的地点,关雎干脆转身往外走,却在沈园门口被一辆正好开过来的车给堵住了去路。

    车刚停稳,一个精英般的男士急匆匆地从车上下来奔到关雎车前,但还不失礼貌和尊敬地请问,“关总,我们谢总有急事想见你一面可以吗?”

    关雎抬眼,看见正好降下的车窗内,露出来谢满庭那张愈发苍白瘦削的脸,顿时纳闷:谢满庭找他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关雎:我这么大一个好儿子!

    贺洲认真点头:嗯。

    沈家:呸!不要脸!

    第36章 这狗男人怎么这么不可爱?!

    “他说你抢了他能救我命的东西。”

    安静清雅的茶楼里, 对面坐着的谢满庭脸色惨白、眼窝深陷,整个人瘦得形销骨立,浑身散发着死气沉沉的气息。

    关雎知道,那是器官衰败腐朽的味道。

    眼前这个人, 怕是命不久矣。

    看在他这么病重还亲自来找他的诚意上, 关雎就推迟了跟贺洲的约饭, 坐在了这里,听谢满庭跟他说,是沈言让他来找他的。

    关雎听到这话忍不住失笑了一下, “我抢了他什么?还能救你命?难道是神丹妙药不成?”

    “不知道。”谢满庭双手捧着桌上的茶杯汲取着热茶的温度, 明明没动,那杯子里的茶水却涟漪一阵阵, 那是他身体控制不住微微发抖的原因。

    谢满庭却似乎早就见惯不怪,平静地看着那茶水涟漪, “我只知道,我腿已经好几年没知觉了。可上次他却让我有了知觉,他说他能治愈我。”

    关雎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沈言这是见沈家人奈何不了他,特意请来的外援?还故意犹抱琵琶半遮面地透露一点给外人知道, 隐隐有威胁他的意思?

    关雎觉得有点好笑, “所以你相信他?”

    谢满庭没说信不信,只是语气沉沉地恨道,“我不甘心就这么死去。”

    他家的事在帝京几乎人尽皆知,所以谢满庭也没有什么避讳地跟关雎直言, “我好不容易把那几个人送了进去, 给我母亲、给我自己报了仇, 却没法多活几年, 而他们却还有出头之日。”

    “我不甘心!”谢满庭抬起眼来,恨得眼里隐隐发红,“我不想等他们出来之后,踩着我的骨血享受接下来的人生。而我和我的母亲,却只能躺在地底下任他们嘲笑,像个可怜的失败者!凭什么我们死了,他们还能活着?!”

    关雎懂了,其实谢满庭没有信或者不信沈言,他只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无论怎么样都想试一试。

    不过关雎对别人家的是非恩怨没兴趣,也不置喙,“抱歉,我真不知道我抢了他什么东西、居然还能救你的命那么神奇。”

    他不可能把小灰灰那种缺德的玩意儿放出来为祸人间,因为它从来都不会救命,它只会夺取人的生机和气运。

    所以它救人性命,是一命抵一命。

    如果它要救活谢满庭,那就要有另外一个无辜的人,代替谢满庭去死。

    他不可能去造这个孽,更不会助纣为虐。

    谢满庭定定地看着他不说话,似乎在判断他话的真假。

    关雎也无所谓他信不信,“或许,你问问他,我到底抢了他什么东西?找茬不是这么找的。说我抢了他的东西,却连是什么东西都说不出来?有这么无理取闹的吗?”

    谢满庭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沈言怎么样都不肯说出是什么,而之前他又确实能让自己的腿恢复知觉,所以他只能来碰碰运气。

    关雎有这般反应,其实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也知道他今天的行为比较荒唐和唐突,谢满庭失望地垂下眼,“抱歉,打扰了。”

    关雎看他身上的死气愈发地浓郁了,迟疑了一下,还是没忍住问道,“为什么不去治疗呢?反而寻求这些旁门左道?据我所知,沈言好像没学过医吧?”

    谢满庭苦笑了一下,“如果能治好,我还会不治吗?我又不想死。”

    他又不缺钱,有病怎么可能不治?就是治不好,他才绝望得什么办法都想试一试。

    关雎沉默了一下,“我在国外认识不少医学界的大拿,需要我给你介绍吗?”

    谢满庭猛地抬头,眼中亮起微弱的光亮,感激地忙点头,“那就拜托你了!”

    他虽然算是小有资产,但却远远够不上飞跃集团这种级别。或许,关雎认识的医学大拿,是他够不上的专家,能给他带来希望。

    即便关雎现在已经两袖清风了,但他的人脉应该还在的。特别是,他能做出这种伟大的壮举,会让人高看一眼,多少都会卖他面子。

    “没事,只是举手之劳。”关雎见没什么事了就起身告辞离开,贺洲还在不远处的烤肉店等着他呢。

    只是路过谢满庭身边的时候,关雎突然发现他身上似乎有股很细微的能量波动。不是人体正常的能量,而是有点像阵法。

    关雎心下奇怪,离开的脚步顿了顿,“方便让我给你把下脉吗?”

    谢满庭愣了一下,还是把手腕给伸出来搁在桌上,“你会中医?”

    “算不上会。”关雎两指搭上他的脉搏,被他这大夏天却冰冷的体温给冰得激灵了一下,难怪这大夏天的他穿得这么厚、还一直抱着热茶取暖,“以前跟一位老中医学过一点皮毛。”

    实则是人活久了,什么都会一点。

    更何况,他这又不是要给他看病,他只是想查探一下他体内的能量波动是什么。

    让关雎有些意外且惊讶的是,他体内不仅有阵法,而且那阵法还似曾相识,有点像曾在贺樟身上的换命夺运阵。

    只不过谢满庭这个夺取的是生机,但布阵手法却非常相似,就算不是同一人所为,那应该也是同一宗源。

    原本关雎并不打算干涉这世间正常的生老病死,如果现在的医疗水平救不了谢满庭,他也不打算多管闲事,强行留住这个世界留不住的人。

    可修道人管修道事,这是万物法则授予的天职。

    如今被他撞见有人用邪道手段伤天害理,那关雎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关雎有些神色复杂地收回手,问,“你的身体状况,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我身体因为遭受过太多次的伤害,很多器官被损害得非常严重,已经在急速衰败,油尽灯枯了。我现在患有肾衰竭、心脏萎缩、肝硬化等疾病,救治的手段根本就赶不上衰败的速度。”谢满庭说起这个一脸苦涩,“我是不是没得救了?”

    “不一定。”关雎倒没有给他判死刑,他这些毛病都是生机缺失所造成的,也不知道恢复生机之后会怎么样,“回头我帮你问问吧。”

    主要是,他不想在谢满庭面前暴露自己,也想回去研究一下这阵法有没有办法不着痕迹地抹去。

    听他这么说,谢满庭就没有抱太大希望,因为这种委婉的话他听过太多了,但还是感激谢道,“那有劳了。”

    关雎点点头告辞,若有所思地来不到不远处的烤肉店。

    这是家自助烤肉店,肉可以自己烤,关雎到的时候,贺洲都已经撸起袖子烤上了,递给他一串手里刚烤好的,“试试?”

    关雎挑眉接过尝了尝,笑赞,“手艺不错啊!”

    贺洲笑笑,“去把后面那些蔬菜都端过来吧,我一起烤上。”

    之前关雎没到,不现烤刚出锅的味道不够好。

    “行。”关雎吃完手里的烤肉,叠起袖子来去把菜都端了过来,也帮忙一起烤。

    不过他明明是照着贺洲一样抹调料、一样火候翻面,可味道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五味杂陈、一言难尽。

    这让贺洲笑话他,“你就是饭来张嘴的少爷命,别浪费食材了,我来就行。”

    说着,把手里烤好的一把烤串递给他,“给,你先吃着这些。”

    关雎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现在能吃的烤串全都是贺洲烤的,而且基本上全进了他的肚子。总不能他一个人吃,活儿全让贺洲干吧?

    可看贺洲忙着双手没空,就把烤肉递到他嘴边,“喏,你也吃。”

    突然出现在嘴边的烤肉让贺洲愣了一下,抬头看了他一眼,低头咬下烤肉:味道确实不错,感觉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还要好吃。

    所以两人就一个人烤,一个人喂,合作愉快。

    关雎吃着吃着就有些心不在焉,他有点想跟贺洲打听贺樟那事的后续,有没有揪出来帮贺樟画那血阵的幕后之人。

    但当初他是以老方丈的身份去的,这些事情他该不知晓的才对。

    所以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关雎想了想,闲聊般地说起,“你知道,刚刚谢满庭找我什么事吗?”

    之前他推迟约饭时间,当然跟贺洲说了理由,所以贺洲也知道他刚刚去见了谢满庭。

    贺洲刚咬下他喂过来的烤肉,赶紧囫囵咽下才问,“什么?”

    “他说沈言能治愈他的腿,但沈言却跟他说,我抢了沈言能治愈他的东西。我就问,我抢了沈言什么东西那么神奇?他却说沈言没说,就说我抢了。”说到这里关雎好笑了一下,“你说这无理取闹不?”

    说完怕他不知道沈言是谁,还补充说明,“沈言就是沈家养子,跟我抱错的那个。”

    贺洲听得直皱眉,“他这是在故意找你茬?”

    沈家这个养子好奇怪,鸠占鹊巢的他难道不该对关雎感到愧疚和抱歉吗?为何还屡次跟关雎过不去?他哪来的理直气壮?

    “是吧是吧?!”关雎无辜地连连点头,“你也觉得他是在找我茬是吧?”

    贺洲点头,他还不解的是,“谢满庭一个智力健全的人,怎么也跟着他无理取闹?”

    “谁知道!”关雎耸耸肩,“大概是所谓的求生意识吧。人在绝望之下,什么不理智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贺洲想想也是,“那沈言真的能让他的腿恢复知觉?不是现在医术水平都没办法吗?”

    “不知道。”关雎故意引导贺洲往别处猜想,“他不是拜了姜大师为师吗?大概、可能是一些玄门手段?”

    如果是以前,贺洲可能根本不信,也不会放在心里。但他自己有过相关的亲身经历,就交代关雎,“那你以后避着他一点,我看他对你没什么善意。”

    而那些玄门手段,真的会让普通人防不胜防。

    “哦。”关雎这才说出自己真正想引出的话题,“对了,你不是也有个跟你抱错的养兄弟吗?你们相处得怎么样?他找你茬吗?”

    贺洲微微摇头,“他没有留在贺家。”

    “嗯?”关雎佯装不知,“他被送回亲生家庭了?”

    “不是。”贺洲顿了顿,还是说道,“他和他的生母为了取代我,做了不少违法犯罪的事,被关进去了。”

    “啊?!”关雎惊讶得恰到好处,“咋、咋回事?”

    可接下来贺洲却没说了,“事情有点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改天有机会再跟你说。”

    套话失败的关雎:“哦。”

    算了,回头还是从谢满庭那边打探吧。

    贺洲太警觉,怕多问两句就会被他察觉到什么。

    “对了,”贺洲倒是有事跟他说,“我看过你父亲的车祸档案了。”

    关雎闻言,顿时吃烤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怎么样?有没有奇怪不正常的地方?”

    “我没看出来。”贺洲像是不忍他失望般地遗憾摇头,“虽然没办法带出来给你看,但我自己做了一份资料整理,回头你带回去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看出问题。”

    说着,指指一旁桌子上的档案袋。

    关雎见此,烤肉都不吃了,赶紧放下烤串擦了擦手,去拿起资料看。

    贺洲的资料做得非常的详细,车祸事故的时间、地点、起因,还有所有的涉案人员等等,都做了非常详细的说明。

    甚至是所有涉案人的生平事迹、社会关系,都做了详细的调查报告。

    关雎大致浏览了一下,内容太多,决定回头再仔细研究,抬头对端了一盘烤串过来的贺洲感激道谢,“有心了,辛苦你了。”

    贺洲微微摇头,“没事,职责所在而已。”

    然后搁下托盘坐在关雎旁边,定定地看着他,“还有一件事,当初你没上失事的飞机,真的是因为被绑架了吗?”

    关雎的感激瞬间消失:“……”

    这狗男人怎么这么不可爱?!

    第37章 新室友,真大佬

    夏末秋初的九月, 帝京依旧炎热无比。

    关雎因为当初刚上大一没多久就去做了交换生,所以现在几乎就跟个新生一样,什么都要重新办理。

    一大通流程跑下来,最后他回到宿舍的时候, 都热得他汗流浃背。

    正好有人出门, 看关雎堵在门口, 愣了一下,问,“你找谁?”

    关雎热情友好地笑起, 把分配到的钥匙和门卡递给他看, “我住这,刚被分配到这里。”

    “哦。”对方有点敷衍地应了一声, 然后就侧过身,急匆匆地擦着关雎旁边走了。

    关雎怔了怔, 这个新室友好像有点高冷嘛!

    拎了行李进屋,有个身形横向发展有点过剩的胖子正从床上爬下来,似乎被关雎进屋的声响吓一跳, 侧首看过来的时候没注意脚下,一个错步踩空了——

    关雎赶紧一个脚步冲上去, 及时扶住了他!

    “谢、谢谢!”被陌生人看见差点出丑, 对方顿时窘迫得脸都通红了。

    “没事儿。”关雎扶着他安全落地后才放开,然后朝他友好伸手,“你好,我叫关雎, 关关雎鸠的关雎, 你新来的室友。初次见面, 以后请多关照。”

    似乎是从来没有人对他笑得这么干净的热情礼貌, 胖子愣了一下,才赶紧伸出手正要去握,却发现自己肥嘟嘟的手上满是虚汗,而且刚擦洗床铺还有点脏兮兮,在对方那漂亮修长的白皙手对比的情况下,尤其瞩目又惨烈,所以他又「嗖」地一下收回来在T恤上擦了擦,才再要握回去——

    却不知想起什么,猛地顿住,抬眼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关雎,见他那过分漂亮的笑脸上没有丝毫嫌弃,才鼓起勇气握住,局促地朝关雎笑了笑,“你、你好!我叫石南,石头的石,东南西北的南。你就是指导员说过的,今年要搬进来的室友吧?”

    “是的。”关雎点头,看了看他身后的下桌上床都随意搁满了东西,就问,“你也是刚返校吗?”

    “对,我刚到宿舍不久。”石南点头,他刚就是听到门口的动静,才收拾了一半赶紧下来招呼新室友。想的刚刚门口的情况,还赶紧解释,“那个,刚刚夏铭不是故意对你冷淡,他是赶着去做兼职,快迟到了他。”

    “嗯?”关雎不明地疑惑了一下,石南解释,“就是你刚刚在门口碰见的那个人,他叫夏铭。夏天的夏,铭记的铭。”

    关雎这才了然地「哦」了一声,表示不介意地摇头笑道,“没事儿!”

    就算对方不是赶着时间去做兼职,关雎也没往心里去。谁规定别人一定要对他热情友好了?每个人性情不一样而已。也许对方就是性情清冷、比较慢热的人呢?

    “那宿舍就我们三人吗?”关雎是看左边什么都没有的空床位有两个,“这剩下的两个床位,是不是随便我选一个?”

    “不是的!”石南赶紧指着靠门的那床位解释,“那是我们另一个室友江漓的,他应该是还没返校。”

    说着顿了顿,像是不好意思背后说人、却又忍不住提醒关雎,“你们床位靠在一起,你平时小心点,千万别碰到他的东西,他脾气不太好。”

    “哦,好的。”关雎点点头,谢过他的提醒,把行礼拎去靠阳台的床位那边开始收拾整理,看来他这个宿舍的室友,个个挺有个性的。

    刚整理完,宿舍门再次被打开了,应该是最后一位室友江漓回来了。

    一位非常冷酷的小哥,黑T恤牛仔裤,头戴着挂式耳机,满脸的厌世和不耐烦,进来眼皮都没撩一下,也没跟任何人打招呼,旁若无人地径自收拾整理自己的床铺和书桌。

    而石南,却似乎习以为常的样子。

    见关雎看过去,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笑得有些憨憨。

    关雎也朝他笑了笑,看都到傍晚了,就开口建议,“要不咱们一块去吃个饭吧?我请客。”

    石南讶异,甚至有点受宠若惊,似乎从来没有过这种活动一般。

    而江漓则恍若未闻,收拾整理完,就径自走了。

    从头到尾,完全把宿舍里的关雎和石南当空气。

    石南怕关雎尴尬或生气,忙解释,“他就是这种性格,平时他也不搭理我的。”

    关雎倒没生气,他只是有些惊讶,“你跟他同宿舍多久了?”

    “两、两年啊!”石南说道,“这不是大三的宿舍么?”

    关雎有些失笑,“同住两年了,他都这样把你当空气?”

    石南憨憨地挠挠头,脾气很好的样子,“可能、人家就是这种性格吧。”

    关雎:“……”

    看来这个宿舍不太和谐啊!

    算了,他初来乍到的也不好多说什么,“那咱们去吃饭吧,我请客。”

    “就、就咱们俩吗?”石南有些受宠若惊地道。

    关雎回想了一下,想起之前那个室友的名字,“夏铭在哪兼职呢?什么时候完事儿?咱们可以去找他一起。”

    “他给一个富人家的小孩补习,要到晚上九点才结束。”所以石南猜想,“晚饭可能是在雇主家吃的。”

    关雎闻言立马道,“那就别去打扰他了,这次咱们俩去就行,回头我再请他。”

    “哦哦好的!”石南忙收拾好东西,有些高兴地跟关雎一块出了门,“我这还是第一次跟室友一块去吃饭呢!”

    “不是吧?!”关雎实在是惊讶他这么惨,“就算江漓不搭理人,那夏铭也不搭理你吗?”

    “那倒没有。”石南神色微敛,“但他家里的生活条件好像不太好,他基本上不是在刻苦学习,就是忙着做兼职赚学费生活费,每个月还要往家里寄一点。所以他非常忙,没时间,我也不太敢打扰他。”

    “所以你就这么做了两年的「孤儿」?”关雎都不由地有些同情他了,上个大学跟室友同住了两年,却孤孤单单的都没能跟室友一块吃过饭,“可怜见的,你该不会每天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吧?”

    “也不是。”石南憨憨笑笑,“之前还有位室友的,在宿舍倒是能说上两句话。不过他是位风流大少,每天需要陪不同的女朋友吃饭,倒是没空跟我一起。而且……”

    石南自卑地扯了扯自己身上那肥大的衣服,“他嫌我长得又胖又丑,在外面不乐意跟我走在一块,说我会拉低他的品味和颜值。”

    “谁啊这么不要脸?!”关雎仗着比石南高大半个头,抬手轻轻松松地揽过他肩膀,边走边跟他说,“我都不嫌弃哪轮得到他?他再帅能有我帅?”

    石南侧首,看着他那张过分精致漂亮的脸,笑盈盈的没有一丝对他的嫌弃,还骄傲得像只摇摆的孔雀,原本被关雎突然亲近揽着有些紧张局促的他,也不由放松地「噗嗤」轻笑,“嗯,他确实没你好看。”

    在短短的接触中,关雎看得出石南怕是常年处于自卑而孤独中,跟人相处说话都有点唯唯诺诺、束手束脚,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所以呀,我这么好看的人都不嫌弃,他却嫌弃,那就是他自己的问题,跟你没关系。”

    说着,拍了拍他弯着有些含胸驼背的背脊,“来!挺直了!反正咱们又不是特意长给他看的,不用在意。”

    石南知道关雎这是在宽慰他,挺了挺直腰,点点头,“我知道的。以前确实挺在意的,不过现在不会了,因为他已经不在了。”

    关雎怔了怔,因为看石南说这话的神色,知道那个人的「不在」是已经死了的意思,顿时有些抱歉刚刚开玩笑的话似乎有点冒犯死者,也神色微敛,“怎、怎么回事?这年纪轻轻的。”

    “这个都怪他自己风流多情了。”石南轻叹口气,刚要跟关雎详细地说起,背后突然传来一声,“石南!”

    两人顿住脚步回头,见是一位穿着白衬衫黑长裤、气质高冷清贵的男生在一帮人的簇拥下在朝他们走来。

    其他人看着,对他似乎很恭敬。

    就连石南,刚刚一走出宿舍楼就被关雎给拍挺直的背脊,也不由地重新弯了回去,微微鞠躬颔首地朝那人恭敬地喊了声,“衍哥。”

    不过刚刚出声喊住石南的人却不是他,而是他身边一个阳光健气的男生,他快走几步上前,好像跟石南很要好一般,轻轻捶了他肩膀一拳,“干嘛去啊你?”

    但他似乎并不怎么想知道石南去干嘛,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不待石南回答,就转看向关雎,眼中不可避免地快速闪过一道惊艳,“这位是?”

    说起这个石南有些小高兴,连对方对他的忽视都似乎没发现,“这是我新室友关雎,我们正打算一块去吃饭呢!”

    “新室友?”对方怔了怔,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关雎,微微点头,“张伟那家伙都死一年多了,一直没人愿意住进你们宿舍,也该有个人填补他的空缺了。”

    虽然他说这话时的语气阳光爽朗,却话中却藏着不怀好意的歧义。不然,什么叫做填补一个死人的空缺?堂堂清大的高材生会不知道怎么说话吗?

    关雎敏感地看向他,不过他在意的,不是对方那莫名而来的敌意和恶意,而是他口中的名字「张伟」。

    因为造成他两位父亲车祸事故的始作俑者,就叫张伟,也是一名年轻的富二代。

    不过这个名字太常见,而且贺洲给他的资料里,并没有说那个张伟是清大的学生,所以关雎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此张伟是不是彼张伟。

    那个气质清贵的男生原本似乎并没有打算搭理石南的招呼,正要跟他们擦肩而过,却在听到石南介绍关雎的名字的时候脚下一顿,侧首看过来,“关雎?飞跃集团的小关总?”

    “什么?!”原本并没有怎么在意的众人纷纷惊诧地看过来,“他就是那个捐了数万兆身家的小关总?!”

    然后全都像是在看稀罕动物般地打量着关雎,就连石南也震惊地看着关雎,“你、你就是小关总?”

    大概是两位父亲生前把关雎的信息保护得太好,所以虽然关雎之前捐赠公司的壮举让他举世闻名,但大家好像只知道他是小关总,似乎很少有人知道他名字叫关雎,见过他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之前关雎自我介绍时,石南才没有多想。

    他完全没想到,他这位长得过分漂亮、脾气还很好很随和的新室友,会是那位连他父亲都望尘莫及、高在云端的真•大佬。

    他想都没敢想。

    “现在不是了。”关雎两手一摊,“我现在身无分文,可不是什么总了。”

    沈老爷子可抠门了,除了学费,每个月只给他两千块的生活费。

    说是沈家子孙的抚养费都是从每个人的股份分红里拿的。而关雎把他的股份卖了,所以他是没有的。

    还说什么不患寡而患不均,之前已经给了他15亿的抚养费,那已经比所有的子孙多太多,不能再额外给他了。

    所以,现在给他花费的钱,以后是要还给沈家的,还是要算利息的那种。

    所以关雎才说沈老爷子老奸巨猾,面子上好看了,却一点都不吃亏,不肯再让他占一分便宜。

    关雎无所谓,欠吧,反正他不打算还。

    他对沈家准备做一辈子的老赖,欠钱的是大爷的那种。

    “不是!”石南却很崇拜地看着他,“你是世上最伟大最富有的人!我爸说,没人有你这般魄力!”

    “噗嗤!”人群里不知是谁很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不过是慷他人之慨罢了,拿别人的东西来成全自己的美名,还伟大呢!对了,他这行为叫什么来着?圣母?”

    “不是,人家是圣父好吗?”

    “哈哈!”

    ……

    这种想法和言论,关雎在网上看到过很多,所以听得完全无动于衷,只是凉凉地扫了几眼那几个酸了吧唧的男生。

    倒是石南气得脸色通红,“你、你们!你们不要胡说八道、污蔑这么伟大的善举,亏你们还是清大的学子呢!一点觉悟都没有!”

    人群里顿时哄堂大笑,纷纷说什么那要是关雎自己赚来的钱捐了,他们会敬他善举伟大。但他捐的是养父的钱,是慷他人之慨的圣父行为。

    石南气得不行,可他嘴笨,又反驳不出个所以然来。

    关雎淡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们不过是在酸,自己没本事做圣父罢了。”

    一句话说得众人突然鸦雀无声。

    那清贵男生淡淡地看了关雎一眼,没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而那帮人见此,也赶紧都跟了上去。

    看着那帮人走远,石南气得眼都红了,一脸愧疚地跟关雎抱歉,“对不起啊!都怪我没事跟他们打招呼,不然他们也不会乱说你。”

    “这关你什么事?”关雎好笑,揽过他肩膀继续往学校外走,“打招呼是为人礼貌的事,哪错了?”

    石南有点委屈,“我是真没想到,咱们学校还有这种故意颠倒是非黑白的人!真是枉费学校对他们的教育!”

    “这有什么?”关雎倒是见惯不怪,“你要知道,不管什么样的社会群体里,人都有好有坏。而且,高智商高学识,不代表就高品格。”

    说着,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别在意,我根本一点都没把那些话放心上。”

    关雎在意的是,“跟我说说之前的室友张伟吧。他怎么回事?怎么年纪轻轻的就……”

    “他啊!”石南叹了口气,“说起来,他的死还跟刚刚那衍哥有点关系。”

    关雎微怔,“跟他有什么关系?而且,我看大家好像都对他很恭敬的样子?这是为什么?大家都是学生,应该都相互平等才是,为什么大家对他要高人一等的感觉?”

    “那是因为,”石南突然神秘兮兮地跟他压低了声音,“他是有阴阳眼的姜家天师!”

    第38章 真的是冤魂索命吗?

    在石南的讲诉中, 关雎得知,这张伟确实就是造成他父亲车祸事故的那个张伟。

    至于他的死为什么会跟那个有阴阳眼的姜家天师有关?这事,还要从他喜欢广交女友的风流说起。

    张伟是个不折不扣的富家子弟,家里是做某个很有名的品牌手机生意。父母是强强结合的豪门商业联姻, 但感情不太好, 各玩各的, 很放得开,甚至都不怎么避着孩子。

    张伟从小耳濡目染,大概是受父母影响, 对待感情的态度, 就一直是不太认真的玩世不恭和游戏人间。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罪不可赦的事,在这快餐爱情的年代, 只要事先讲清楚,你情我愿、各取所需那都是皆大欢喜。

    但问题出在他刚上大学不久, 就交了个特别单纯较真的女朋友。

    他女朋友叫尤清,人如其名,不仅外表长得清纯可人, 就是她整个人,由里到外都散发着一种非常清纯干净的气质。

    张伟猎艳心喜, 一见面没多久就对她发起了猛烈的攻击。什么名牌衣服鞋子、名包名表、钻石项链等等, 他眼都不眨地接连送了。

    而尤清出身不太好,来自一个有些偏远的山村穷家庭,所以对物质方面的认知就有限。而且她父母家人对她都不怎么好,会把她嫁了换彩礼给哥哥娶媳妇的那种。

    再加上, 张伟本身的条件也不错, 高大帅气、家世又好, 能考上清大本身就是个小学霸, 算是个天之骄子。

    作为对象,各方面都能算得上是优秀。

    所以,从小缺少关爱的尤清,又恰逢情窦初开的年龄,见这么优秀的张伟对她这么「真心实意」,就不可避免地沦陷了。

    但张伟只是换个口味玩玩而已,交往了半年,就觉得腻了想分手。

    可尤清是个有点死心眼的单纯小姑娘,一心一意打算跟他过一辈子的,未来的规划里都填满了他。最重要的是,她怀孕了。

    所以她死活都不同意分手,还多次试图挽回他。

    张伟为了让她拿掉孩子分手,不仅火速另交了女朋友,还说当初追她,不过是跟朋友打赌玩玩而已。甚至还表明,他以后会跟豪门千金联姻,让她别自甘下贱去做小三私生子。

    尤清受不了这个羞辱和打击,就自/杀了。

    关雎听得皱眉,“怎么自/杀的?张伟后来出事也跟这个有关?”

    这么大的事,贺洲给他的资料里为什么没记载呢?

    石南微微点头,“她估计是怕影响学校的清誉吧,更可能是觉得这种事情不光彩,她是躲起来悄悄地自我了结的。正好又是大一暑假,学校里以为她放假回家了,而她家里却以为她留在这边做暑期工,所以她死了好久都没人发现,还是衍哥一眼看出来了。”

    “一眼看出来了?”关雎没太听明白,“什么意思?”

    “那衍哥不是比我们低一届吗?”石南说,“大一暑假过后,我们是大二开学,而衍哥是以理科状元的成绩考进来的。成绩好,加上他长得又帅,可不就一下子出名了?而且他那清冷又贵气的范儿,特别讨女生喜欢,刚入学没多久就被封为他们那届的校草。”

    “而我们这一届的校草就是张伟了,开学没多久两人在球场遇到,有人就开玩笑说校草怎么能球打得不好呢?让他们battle一场,看看谁是实至名归的校草。”

    “本来就是喊人一起打球的玩笑话,向来爽快的张伟笑哈哈地说行啊,可衍哥却像避脏的臭的一样避开他,这就让张伟不高兴了,问衍哥什么意思?是不是挑衅他?”

    “衍哥什么都没说,只当场画了一张速写像给他。画中的张伟,正是当时那气怒阴沉的表情。而他一左一右的肩头,却趴着一个七孔流血的女人、和一个拖着脐带鲜血淋淋的婴儿!”

    石南说到这里,自己都忍不住抖了一下,双手合十地左右拜拜,“莫怪莫怪,不是有意冒犯!”

    听到这里,关雎还有什么猜不到的,“那个女人,就是尤清?”

    “对!”石南重重点头,“张伟当时都吓得惊叫了一声,差点摔一跤。然后反应过来就恼羞成怒,特别火大地质问衍哥是不是尤清让他这样来搞他的?”

    “衍哥还是没说话,只从书包里拿出一小瓶喷雾,往他光着的手臂上喷了喷。然后,”石南说到这里,眼神恐惧,“张伟那胳膊上就出现一大一小的两个青黑色的手掌印,正是画中尤清和婴儿手搁在他身上的位置!”

    “张伟当时就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然后疯狂地找尤清。这才发现,开学都好几天了,尤清还没来报道。正好学校里也发现了尤清还没返校,就打电话找到尤清家,才知道原来尤清暑假里根本没回去,也有一个多月没联系过家里。”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吃饭的小店,挑了个人少僻静的角落坐下,关雎倒了杯水递给他。

    石南正说得口干舌燥,一口气喝了大半杯,大大地喘了口气才继续道,“学校里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赶紧报了案。可奇怪的是,警方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尤清的尸首。”

    关雎喝茶的动作一顿,“也就是说,尤清直到现在还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石南点头,“也不知道她死在哪了。”

    “那也不一定死了吧?”关雎道,“警方都没确认的事,咱们这样冒然说人家已故是不是不太好?”

    可石南却对此深信不疑,“要是没死的话,衍哥怎么可能在张伟身上看到那、那什么啊?!”

    关雎却不太以为然地笑笑,“那是他说的,也只有他一个人看见,他说的你就信啊?”

    “衍哥跟张伟无冤无仇的,又不认识他,好端端的,这样恶搞他干嘛?”石南据理力争,“再说,衍哥更是见都没见过尤清,却一下子画出了尤清的样子。要不是真的看见了那啥,能画得那么准啊?特别是,那青黑色的手掌印,可是铁证!”

    关雎不置可否地笑笑,也不跟他多作争辩,继续打听,“那之后呢?张伟是怎么出的事?”

    “起先没找到尤清的时候,张伟还不信尤清出事了,气得想去打衍哥一顿。可没想到,据说黑带九段的他被衍哥轻轻松松地按在地上摩擦了。”

    石南说到这里,露出迷弟般的笑容,没忍住说了句题外话,“成绩好、长得帅,打架又厉害,还会画画。所以在那之后,衍哥名声更响亮了,成了公认的校园男神,没有之一!”

    关雎好脾气地笑笑,“然后呢?”

    石南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跑题了,不好意思地笑笑,神色微微严肃地继续说,“然后没过多久,张伟就时不时地觉得自己肩膀沉、胳膊疼,还老感觉有人在自己颈边吹凉气,整个人变得疑神疑鬼、一惊一乍的,上厕所也要我陪着呢!”

    那是石南感觉自己存在感最强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感到高兴。

    关雎听得有些好奇,“看来他之后似乎也相信了,那他怎么不找那个姜衍求救呢?”

    “求了啊!怎么没求?!”石南说起这个,对姜衍的「见死不救」似乎有些不赞同,所以神色有些复杂,“可衍哥说,有因就有果,这冤孽他不沾手。”

    关雎微微点头,“听着像是冤魂来索命?”

    “可不就是嘛!”石南小心翼翼地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到他们这里,就继续压低声音说,“张伟那样疑神疑鬼的状态不到一个月,他就脸色发青,整个人暴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了。这要不是被吸食阳气,他原本那么健壮的一个人,能这样?!”

    “那他这明显不对劲的状况,就没去医院看看或者找什么道士和尚?”

    “据说是找了的。”想起张伟当时的样子,石南神色有些唏嘘,“他那个学期在学校没呆多久,就休学回家养病,听说就是为了找人解决这事。”

    但是意外的是,“可是没过多久,我就听说他出车祸走了。”

    关雎看他说到这里就不说了、神色感慨微叹地喝着茶水,才又问,“出了什么样的车祸,车祸的具体你知道吗?”

    石南摇摇头,“我听说他出车祸的时候,那车祸已经过去两三个月了。好像是一个油罐车突然发生了爆炸,死了挺多人的,张伟就是其中之一。”

    说着想起什么拍了下大腿,“哎哟!这可千万别是尤清干的!不然造了这么多孽,她怕是也没好下场了。”

    关雎有些失笑,看来石南对「张伟被尤清索命」一事深信不疑。

    可真的是冤魂索命吗?

    想想当初自己第一次做鬼的时候,根本就触碰不了任何实物,也奈何不了任何活人,更不可能去害人丧命了。

    除非,有修道之人相助。

    更何况,尤清到底有没有死还是个未知数呢!

    不过关雎也没跟石南争辩个明白,眼睛余光注意到服务员送了饭菜来,就收拾茶水道,“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欸行!”石南看到服务生送来的石板烤肉,顿时眼冒精光,口水都要流了,“我最喜欢这家的烤羊腿了!”

    关雎笑,他大概找到石南为什么会这么胖的原因了。

    可饭吃到一半,石南却接到夏铭有些害怕慌乱的电话,“石南,你、你能来帮我一下吗?我、我好像杀人了!”

    石南因为双手忙着抓着羊腿啃,开的免提,关雎也不可避免地听到了,顿时神色一肃,赶紧搁下筷子问,“怎么回事?!你在哪呢?!”

    “关雎?”电话里突然传来贺洲那狗男人的声音,“怎么是你?”

    关雎也一愣,随即赶忙解释,“石南和夏铭都是我室友,我这会在和石南一块吃饭,他手机开免提我也听到了。发生了什么事?夏铭不是去给小孩做家教了吗?怎么会涉嫌命案?”

    贺洲默了一下,“这事不方便在电话里说,你们先来警局帮他办下手序吧,他说他在这边没有其他亲友。”

    “好!我们这就过去!”关雎拉起刚刚被夏铭一句话给吓得噎住咳了半天还没停下来的石南赶过去。

    第39章 就揪着不放

    关雎到了警局才知道夏铭遇到的事情有多倒霉。

    夏铭去给人补习的半路上, 遇到一个醉汉突然扑上来无故纠缠。

    他因为赶时间,情急之下推开醉汉的时候就用力了些,就把本就醉得脚下虚浮的醉汉他推倒在地,得以脱身就匆匆地走了。

    但没料到, 那醉汉这一倒就没能再起来。

    他后脑勺磕到了尖锐物, 当时就昏厥了过去。而那个小巷子平时又少有人往来, 所以等有人路过的时候,那醉汉脑后已经流了一大摊血!

    那路人吓一跳,赶紧叫救护车报警, 可醉汉送到医院抢救无效, 死了。

    本来还以为是醉汉喝多了自己摔的,但醉汉家的小孩躲在楼上透过窗户看到了, 说是有个大哥哥推的。

    这下,意外就可能变成了凶杀案。

    警察赶紧调了那附近的监控查看, 确实清晰地看到醉汉是夏铭推倒后就没能再起来的。

    关雎听到这里皱眉,“那他家小孩怎么不早叫救护车,说不定还有救呢!”

    不然, 一个好好的、努力上进的清贫学生,也不会莫名其妙地沾上了人命案, 整个人生都蒙上阴影了。

    贺洲双手交握地搁在桌子上, “那小孩才三岁,他并不懂那可能会致命。而且,那男人有家暴现象,喝醉了回家就经常打老婆孩子, 那小孩并不喜欢他的父亲回家。”

    关雎:“这倒霉催的。”

    夏铭这也太倒霉了,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夏铭应该算是无辜的吧?”

    贺洲却说, “他这是过失致人死亡, 刑罚在三年以上七年以下。”

    “可那是醉汉自己撞上去的啊!”关雎为夏铭感到冤枉和郁闷,“这喝得醉醺醺的人突然扑上来,谁不会下意识地把人推开跑掉啊?这算是正当防卫了吧?”

    “对。”贺洲也点头,“基于这一点,量刑会减轻很多,应该会在一年左右。”

    关雎还是觉得冤枉死了,“他就一无辜路过的,是醉汉他自己……”

    “可毕竟死人了。”贺洲跟他强调这个事实,“而且确确实实是被夏铭推倒磕到石头的原因死的,这就是过失致死。最重要的是,死者家属很计较。他们若是揪着不放的话,夏铭他很难全身而退。”

    关雎头疼地揉揉额头,他担心的就是这一点,“怎么个计较法?”

    这人都死了,总不会是让夏铭赔命。

    更何况,这责任又不全在夏铭,就是法律上也不会支持。

    死者家属揪着不放的话,怕不是为了赔偿?

    果然,贺洲意有所指地说道,“死者的工作收入,是他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而且死者家里上有老,下有小。”

    关雎闻言立马就问,“那是不是可以协商赔偿谅解,不用坐牢?”

    不然清清白白、前途无限的大学生突然有了案底,对以后的生活和工作都有影响,那该有多冤枉啊!

    再说夏铭也不能好好地上着学,突然去坐牢啊!那前途都毁一大半了好吗?

    “应该可以。”贺洲颔首,“可以请律师跟对方谈判协商,怎么赔偿。如果死者家属谅解不计较的话,可以免刑。”

    “那就行。”关雎松了口气,“到时候我们会让律师出面来处理,现在我可以先保释他走人吗?明天还要上课呢。”

    “可以的。”贺洲起身,亲自陪他去给夏铭办保释手续,看他在担保人上面签名,“你不是今天才去学校报到吗?跟室友第一次见面,就愿意给他做担保人?倒是挺热心的。”

    关雎抬首斜睨了他一眼,“谁碰到这种倒霉冤枉的事,不顺手帮一把?谁还没有个倒霉的时候?”

    这个贺洲倒是认同,夏铭这事确实倒霉得让人忍不住同情,见他签完字问,“是直接回学校吗?”

    关雎点头,看了眼外面天都黑了,“学校里有门禁。”

    “那走吧。”贺洲转身抬脚迈步,“我带你去领夏铭出来。”

    关雎跟着他一起走,“对了,我想问一下,我们学校尤清失踪案是不是你们这个警局负责的?”

    “尤清失踪案?”贺洲想了想,脑子里没这个案件,就问,“什么时候的事?”

    因为他来警局也不过才大半年,以前很多案子他都不清楚。而且,自从他来警局就一直有案子忙着,他也没空去翻看以前的卷宗。

    关雎算了算,“大概一年半前吧,就我父亲出事的半年前。”

    贺洲听得神色微肃,“那失踪案跟你父亲的车祸有关?”

    关雎点头,“有一点七弯八拐的关系,她是张伟的女朋友。”

    “张伟?”贺洲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张伟就是他父亲那场车祸的导火线,因为就是他突然变道,汽油罐车司机急于避开他,车子才会发生侧翻爆炸,“可张伟的女朋友貌似很多,她是哪一个?”

    关雎:“……”

    难道这就是贺洲没有注意到尤清的原因吗?

    “张伟刚上大一不久交的女朋友,好像处了半年就分手了。”关雎解释,“然后那女孩子在大一暑假期间失踪了,不过这事是在大二开学后才发现。”

    关雎简略地说了一下时间线,“而张伟就在发现尤清失踪后的两个多月后,出的车祸。”

    贺洲听得不是很明白,“那张伟的车祸,跟她的失踪有什么关系?”

    就算受「前女友失踪」影响,也不至于被影响得出车祸吧?那都两个多月后了,就算受影响也应该是刚发现她失踪的时候吧?

    再说,就张伟一两个月就换一个女朋友的频率来看,那都是多久前的前前前任了,能有多少在意?

    关雎就把前不久石南跟他讲的「故事」,大概跟贺洲说了一下。

    不过对于张伟和尤清的故事,关雎自己意见保留,“这是旁观者眼里看到的情况,但事实具体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贺洲听得直皱眉,“这个我在查张伟资料的时候,倒是没查到。”

    主要是张伟的女朋友太多,他没怎么往这方面多想。

    而且张伟有赛车飙车的爱好,仗着自己车技好,开车一向都很任性嚣张。突然便道这种事情,他又不是没做过。

    所以那车祸看上去,好像真的是挺正常的一个意外。

    “可能是这里面涉及到封建迷信吧,学校里有意把消息给压了下来没向外透露。”关雎猜测,“而当时调查失踪案的警方,应该也不可能往这方面猜想。”

    贺洲听得沉吟了一会,“那女学生到现在还没找到?”

    关雎微微点头,“据说是。”

    “那我回头打听一下这案子。”贺洲说完,有些怀疑地侧首看了看关雎,“你是不是怀疑,这女生的失踪案、以及张伟的车祸案,都跟你们学校里那个姓姜的学生有关?”

    “没有哇!”关雎一脸无辜地否认,妈蛋,这狗男人怎么这么敏锐?他就在心里悄悄地想了一下的事情,他怎么就猜到了?他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

    “我怀疑他干嘛?没有证据的事我怎么会瞎胡乱猜想?你该不会真的相信所谓的冤魂索命吧?你可是社会主义里的人民警察!”

    贺洲看他一脸义正言辞地谴责他,突然停下来弯唇笑了笑,然后抬起下巴指指前面,“到了。”

    关雎转眼看前方,坐在那里等着的石南和夏铭看见他过来,正一脸惊慌地站起迎上来,“怎么样了?”

    之前一来警局,关雎就让石南来陪陪夏铭宽慰他,说他去看看怎么处理。毕竟,他跟夏铭不熟,夏铭怕是也不会被他这个陌生人安慰到。

    现在见夏铭的情况似乎并没有多好,关雎就赶紧把情况跟还是很慌张无措的夏铭说了一下,然后保证,“只要赔偿就没事了,放心吧,不会坐牢的。”

    可夏铭却并没有多放心,依旧脸色苍白微微冒冷汗,嘴唇有些哆嗦,“要、要赔偿多少?”

    一条人命,那应该要赔很多钱吧?

    想想自己家里的情况,夏铭的脸色更惨淡了。

    这个关雎也说不准,“看双方协商吧。咱们回头找个好点的律师去跟对方谈判,会尽量维持在合理合法的范围内。”

    “那、那请个好律师……”夏铭忍着羞臊,不好意思地开口问,“是不是也要花很多钱?”

    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问这个不合适,但是自己家里的条件实在不允许。

    好在他室友石南热心,“没事,你要是不方便,我借给你。”

    夏铭明明是向他求救,可从小到大也没抗过什么事情的他,一时之间也慌得手足无措,还是关雎这个新室友忙上忙下地去处理。

    他没帮上什么忙,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这会听到夏铭愁钱的问题,家里还算富裕的他就立马开口揽过去了。

    关雎见石南拍着胸脯保证了,就也没多揽事,“费用的事先不急,咱们首先要把这事给协商解决掉,才是最重要的。千万不要坐牢留下案底,不然对你以后的生活工作都会有很大的影响。”

    石南也重重地点头,确实,杀过人、坐过牢多难听啊!

    夏铭也知道,非常感激地看了看关雎和石南,“谢、谢谢!真的是太谢谢你们了!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之前自己好端端的在雇主家里教小孩学习,突然被警察找上门说自己「杀人」了,从来没遭遇过这么严重事情的他,当时就被吓得有些六神无主了。

    倒没想到,他这个没怎么说过话的室友石南会愿意帮忙。而且,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的新室友也会这么热心帮他跟警方交涉,还这么快就把事情处理好。

    夏铭感激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都有些热泪盈眶。

    “没事儿。”关雎拍拍他肩膀安慰他,“这事儿又不是你的错。咱们先回去,回去了可以跟学校报备一下,说不定学校里会让律法方面的导师帮你出面处理。但不要跟不相关的人说起,以免被传起什么不好听的流言。”

    因为流言一旦传起来,传到后面就容易面目全非。

    毕竟,常人一听说「杀人犯」,都会避之不及。还有些好事者会八卦议论或指指点点,可不会管有什么内情。

    夏铭和石南也想到了这一点,都谨慎地点了点头。

    贺洲在一旁看得不由有些微微莞尔,实在意外关雎这个人看着老没个正经样,性格还有些恶劣,但没想到处理起正事来,倒是靠谱又温柔。

    对,就是温柔。

    不是脾气性格温柔,而是品格。

    这让贺洲心里莫名地有说不出的欢喜和动容,走上前道,“我送你们出去。”

    怕夏铭和石南这两个没怎么遭遇过事情的学生慌乱无主,路上还安慰他们说这事儿若是处理得好,不会很严重,让他们放心。

    法律上也会看他确实无辜、且又是清大的学子上,会酌情放宽处理。

    关雎在一旁看贺洲耐心又温和地回答夏铭和石南的各种问题,不由有些侧目:这狗男人在他们初初相识的时候,对他不是闲杂人等,就是黑脸,甚至是怀疑看嫌疑犯的凶眼神。

    可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

    关雎有些不服气,凭什么区别对待啊?他又没得罪过他,而且还帮过他呢。

    所以在告辞上车之前,关雎没忍住阴阳怪气,“没想到贺警官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怎么对我就凶巴巴的啊?难道是因人而异?”

    贺洲定定地看了看他,忽而突兀地笑了笑,颇有云开阳绽之感,“因为他们老实本分,不像你。”

    狡猾得像个诡计多端的狐狸。

    关雎顿时眼睛一瞪,“你这什么意思?我哪不老实了?我这么一乖巧守法的良民。”

    贺洲好整以暇地抱胸挑眉,“那你倒是老实交代一下,你到底为什么没有上那失事的飞机?没被绑架,那干嘛去了?”

    关雎:“……”

    呔,他怎么就揪着这个不放呢?!

    前几天贺洲问起他这个事情的时候,关雎心累得不想编造谎言。

    因为一个谎言,就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

    尤其是,对这个工作这个职业的贺洲,这狗男人可是敏锐得不行。

    所以当时贺洲说他拜托国外的朋友查一下,发现他并没有被绑架的痕迹,关雎就很干脆地承认了自己并没有被绑架,只说自己有点私事没上飞机。

    贺洲大概是察觉出了这里面的事情可能非同小可,非常想知道,就问他什么事。

    关雎借口说是个人隐私,丑拒拒绝回答,可把贺洲给郁闷得不行,耿耿于怀到现在还揪着不放。

    关雎看了看贺洲对着他就一副欠揍的凶脸,又回头看了看已经钻进车里的夏铭和石南,突然凑近贺洲跟前,眉眼弯弯地恶劣笑起——

    “如果我说,我上飞机了,身体已经被炸成了灰烬,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鬼魂,你信吗?”

    第40章 你这嘴里就没一句实话!

    入夜之后的警局门口, 倒是人少安静。

    昏黄的路灯下,贺洲垂眼看着凑在他眼前的关雎,头顶的星光落在他眼里,路灯似乎给他披了一层暖暖的光泽, 使他整个人看上去温柔又美好。

    只是, 那褶褶生辉的漂亮星眸, 却似笑非笑地藏满了戏耍人的顽劣,像恶作剧之后、在等着看人出丑的熊孩子。

    贺洲静静地看了他一会,突然有些没好气地抬手捏了捏他的脸, “你这嘴里就没一句实话!”

    似是没料到贺洲会突然对他做这般亲近、甚至有点亲昵的举动, 关雎愣了一下,才猛地后退一步并拍开他的手, “干嘛动手动脚的,揩油啊你?!”

    他原本也只是想吓唬贺洲一下, 免得他一天到晚,就盯着他那点事不放。倒没想到,却被他反过来给调戏了?

    出息了这狗男人, 居然还学会反击了。

    贺洲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关雎相处多了,学会了他的厚脸皮, 非常淡定地抬手捻了捻刚刚捏他脸的两根手指, “哪油了?你脸又不油。”

    关雎:“……”

    不知道他是真不懂还是故意装傻,关雎没好气地朝他翻了个漂亮的小白眼,朝他摆了下手转身走向出租车,“走了。”

    已经在车内坐定的石南和夏铭正朝他看过来, 大概是也看到了刚刚贺洲捏他的脸, 所以一见他上车, 石南就忍不住问, “你和贺警官很熟?”

    关雎坐定让司机开车,抬眼正好从后视镜里看见贺洲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刚刚被他捏过的脸莫名开始发热,顿时就有些没好气,“熟毛线,他就是看我不顺眼。”

    每次见面都找茬想探他的底,也不知道贺洲是真的敏锐地发现了他的异常,还是单纯地看他不顺眼。

    今天是被他给糊弄过去了,也不知道下次那狗男人又会怎么样找茬探他的底。

    关雎决定,他以后要对贺洲退避三舍,绕着他走。

    而石南听了关雎这略带点小情绪的话,和夏铭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对这话的不以为然。

    石南正要开口还想说什么,夏铭以为他是要关雎借这关系向贺洲讨便利,赶紧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衣摆,朝他微微摇头,表示不合适。

    他们和关雎虽然是室友,但到底也就今才认识,认识还不到半天呢!

    关雎能跑来帮只有一面之缘、毫无交情的他,他已经很感激了,怎么能还要费关雎的人际关系和交情呢?

    其实石南也并没有那个意思,他只是想跟关雎说贺洲没有看他不顺眼,想帮关雎纠正贺洲其实对他很好的认知。

    他从小就对人的善恶喜憎等情绪格外的敏感,他刚刚就有注意到贺洲看关雎的眼神是柔软且温暖的,跟看他们甚至其他人都不一样。

    他也是不想关雎误解且错过一个真正对他好的人,才想开口提醒的。

    但有了夏铭的提醒,他也想起他跟关雎还交浅不宜言深,不好去置喙他跟别人的人际关系如何。

    所以,都到了嘴边的话,还是被石南给硬生生地咽了下去,转向夏铭,继续他们刚刚在关雎没上车之前的话题,“要不,你还是跟衍哥买张转运符吧!你这也太倒霉了,这种事还能被你给撞上,简直是霉神附体了。”

    “转运符?”夏铭还没表态,倒是关雎在一旁听得忍不住好奇问道,“还有那种东西?”

    “有啊!”石南点头,“衍哥会画很多符,像是平安符、镇宅符、桃花符、转运符什么的,都有。”

    关雎像是饶有兴致地问道,“管用吗?”

    “管用!”石南重重点头,很是推崇,“我以前可倒霉了,不是上课走错教室、就是考试睡过了头,吃饭还能忘了带饭卡,甚至走路都会平地摔的那种。可自从我跟衍哥买了转运符,我就再也没有……”

    “可这些不都是因为你粗心吗?”关雎声音幽幽地打断他,“跟运气没关系吧?”

    但石南却振振有词,“可我戴了转运符之后,就再也没这么粗心过了啊!”

    关雎:“行叭。那这转运符你现在戴在身上吗?能给我看看吗?”

    “可以啊!”石南立马扯开T恤领子,从脖子里拽出一根红绳,那红绳上就坠着一个用透明薄膜压封着的一个三角形符箓。

    可这样,关雎根本看不了那上面绘制的符纹阵法到底长啥样,就问,“可以取出来让我展开看看吗?”

    “拿出来看?”石南顿时有些为难,“那、那好像不行。这个三角形,据说是衍哥用特殊的道术手诀给叠的,对符的效果有加持。如果展开的话,那我这符可能就作废了。”

    说完,石南有些抱歉不能如他所愿,“不好意思啊!”

    关雎看他小心翼翼、生怕他生气的模样,有些失笑,“是我要求过分了,我不好意思才对。”

    石南闻言神色一松,“没事儿!你也是好奇嘛!”

    关雎确实挺好奇的,也不知道这里玄学道术里的符箓,跟他们那里符修画的符箓有什么不同,“这符箓多少钱?”

    “这个分类型分等级的,像驱邪镇宅那些大作用的符箓要贵很多,这种平安符就稍微便宜一点,低级的要一万一张,中级的五万,高级的十万。”石南小心呵护地把符坠塞回衣服里去,“我这个是高级的,效果显著。”

    “十万一张?”关雎有些咋舌,就这么一张破玩意儿,都是普通家庭一年的开销了,“这么贵。”

    石南愣了一下,曾经那么巨巨巨巨富的人居然嫌十万太贵?突然间,他隐隐有些明白了,那么有钱的他老爸为什么有的时候,会有点抠门。

    思及此,石南都不由地对关雎尊敬了些,“你要买吗?我可以帮你跟衍哥买,你别自己冒然跑去,免得万一衍哥不卖你,弄得尴尬。”

    关雎挑眉,“怎么?他卖个符还挑客户?”

    石南严肃点头,“因为衍哥说了,大奸大恶的不卖、不忠不义的不卖、违法犯罪的不卖,身上背有冤孽血债的更不卖。之前张伟就是,都要出五千万跟衍哥买张辟邪符了,可衍哥却一点都不为所动。”

    关雎听得饶有兴味,整得还挺有逼格,难怪收割了一群无比崇敬他的拥趸,“那这其中几条,我一条也不占啊,不至于不卖给我吧?”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石南补充说明,“衍哥他看不顺眼的不卖。”

    说着,小心地看着他解释,“之前傍晚在学校里遇到,我看衍哥好像不太喜欢你的样子,他可能不一定会卖给你。”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之前确实从姜衍身上察觉到了他对关雎的不喜、抗拒,甚至是敌意。

    关雎倒是知道可能是因为什么,之前他把那个什么姜大师给撅回去了,姜家人大概都听说过他。而且,姜家还是他祖母的娘家,也算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

    更何况,之前他以首富的身份被沈家给找回去这么大的事,跟沈家私交甚笃的姜家,想不知道也难吧?

    所以,那个姜衍认识他、不喜他,他一点都不奇怪。

    反正讨厌他、甚至仇恨他的人那么多,姜衍他算老几啊!

    姜衍讨不讨厌他关他什么事?关雎是一点都没往心里去。

    石南看关雎似乎并不生气姜衍好端端地无故讨厌他,才继续说道,“如果衍哥拒绝把符卖给某个人,大家都会议论他可能不是个好人,甚至说得更过分的都有。”

    所以,石南才不建议关雎自己冒然跑去买。怕他符买不成不要紧,还招惹流言蜚语上身,影响不好。

    关雎听到这里,倒是有些忍不住气笑了,“卖个符而已,他咋就把自己卖成道德标杆了?还是正义和善恶的审判?看把他给能的。”

    “这……这……”石南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不好,有些气弱地为姜衍解释,“衍哥也没有那个意思,他可能就是不想帮坏人而已,也不知道最后怎么就传成这样了。”

    关雎也不跟他多作争辩,反正他对那个什么姜衍没什么兴趣,他就是想研究下这里的玄术道法而已,“那行,回头你帮我买几张吧。”

    “买几张?”石南愣了愣,也不知道他买那么多干嘛,“都买什么样的?”

    关雎语气跟批发小商品似的,“他那里有什么你都给我来一张吧,都要高级的那种。”

    石南嘴角微抽,“哦、哦!好、好的。”

    实在是被关雎这一手给惊到了,为什么他好像在买大白菜似的?他该不会是拿去倒卖吧?

    “钱这方面,你方便吗?”关雎问,非常坦诚他现在是个穷光蛋的现实,“如果方便的话,先帮我垫一下,我现在手头有点紧,过两天再转你。”

    “方便的。”石南点头,他平时没什么消费,零用钱攒得还挺多的。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要是衍哥问他买那么多符干嘛,他该怎么解释。

    “那就劳烦你了。”关雎当即就想着,回头该怎么去沈家骗钱。

    作者有话说:

    沈家:别来!丑拒!关门!

    贺洲:来我这,我有钱。

    关雎:绕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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