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跟纪严睡在同一张床上,林苏玉忐忑之余还有点浪漫的幻想。
对着镜子拢了拢头发,脑子里突然跳出一个词,新婚夜!
突如其来的暧昧瞬间红了脸颊。一开始她以为纪严刚醒,不可能有什么亲密,可现在不这么觉得了。
连着两天被迫给他洗澡,过程虽然难熬,但并不十分排斥。那么私密的事只有夫妻才能做,,事后回想忍不住面红耳赤,心头涌上亲密。
他说他没吻过林明月,不可否认,每每想起这句话,嘴角总抑制不住地翘起,心里涨满满足和得意。
她不可能去林明月跟前炫耀,然而夫妻之间能干什么,相信林明月自己能脑补,足以把自己气死。
用冷水洗了把脸,把绯红压下去。纪严敏锐,不能让他看出她躲在浴室里胡思乱想。
踏出浴室的门,马上感受到纪严投来的犀利目光。下意识地半垂眼帘闪避跟他眼神交汇,拖着伤脚慢慢过去关灯。
房间顿时昏暗下来。
她暗松一口气,光亮让自己在他面前无所遁形。虽还有床头灯,但昏暗柔和,稍稍遮掩了忐忑。
拘谨且小心地坐到床边,轻声道:“睡觉吧。”
纪严漫不经心地靠在床头,幽深的视线却没离开过她身上,打量的目光毫不遮掩且放肆。针织背心款睡裙毫无亮点,既不显身材也不养眼,估计唯一的优点是穿着舒服。
担心太出挑的睡衣引起反感,所以故意穿成这样?
真不能小看这女人。
小白脸医生单膝跪地虔诚地握着她的脚,一副效忠的舔狗模样。沉默寡言的罗特护也时不时地偷看她,还当自己做得隐蔽。
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她手足无措脸红的模样怪有意思。
这女人有毒!
她坐在床沿扭身朝向自己,针织睡裙终于勾出了模糊的曲线。
他眼神一暗,莫名觉得掌心发痒。
“脚是怎么扭的?”
林苏玉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实话肯定不能说,轻声道:“鞋跟太高穿不习惯。”
“我看看。”
她一愣,下意识地缩了缩脚,脚踝肿着实在有些难看,他还是别看了。“周医生已经看过了,休息几天就好了,没事。”
听到她提小白脸医生,纪严不悦地皱眉,再次道:“我看看。”
经过两天接触,知道他不达目的不会罢休,咬咬唇,只得把双腿挪到床上。
脚踝肿着,还有些青紫,看着挺严重。
脑子里浮现小白脸医生握着她的脚虔诚的模样,手掌似乎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握住她的小腿。
白皙纤细衬得他的手掌尤为阳刚有劲。
林苏玉被他的手掌烫了一下,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磕磕绊绊道:“呃,周医生看过了,没事的。”
伤筋动骨一百天,扭伤除了休养没有更好的办法。
握在小腿上的大掌突然用力将人往下一扯,听见一声低呼,她人已经躺在床上。长发散得凌乱,比起白天整齐的束发,更多了几分柔弱。
手掌开始向上游移,缓慢而炽热。
林苏玉心脏砰砰砰地乱跳,他想要干什么?
上午在浴室已经浪了一次,不会还想在浪吧?复健了一天,不累吗?
想开口劝劝,高大的身形遮挡了床头灯昏暗的光,投下一片阴影。冷冽的气息随之而来,侵压在唇上,排山倒海一样席卷而来。
最初的惊慌过后是生涩的回应,梦里才会有的浪漫幻想,无论如何她都抗拒不了。
她以为会跟上午一样,是一场亲密无间又守着底线的亲昵。直到疼痛来袭,才恍惚地意识到他是来真的。
心理上的满足远远大于生理上的,她真真正正地成了纪太太。
***
翌日。
林苏玉起晚了,匆匆忙忙地熬一小锅白粥,蒸些现成的虾饺小笼包应付一下。
纪严并不挑剔,胃口还不错。
她在他面前不自在,经过昨晚,更不自在了。
拘谨地坐在他对面小口喝着粥,眼睛一下都不敢乱瞄,还是能感觉到他时不时扫在自己身上的犀利目光。
然而脑子却不像眼睛那么老实,从早上起床开始就一直在胡思乱想。想着自己跟纪严能渐渐地像普通夫妻那样生活,生两个孩子,幸福美满……
越想越脸红,明知道想太远想太多,更是天马行空,可就是停不下来。
她含羞带怯的拘谨在纪严眼里是纯粹的装模作样,处心积虑嫁给了他,昨晚不是称她心意吗?装什么羞涩?
真论起来,昨晚的事在意料之外,他自己都没想到会演变成那样。不过,他不是什么圣人,既然结婚了,当然可以做。
正吃着饭,林明月又来了,还是跟林母一起来的。
林苏玉心里那点初夜后的羞涩旖旎顿时烟消云散,脸上的绯红瞬间消退,甚至略略苍白起来。
还是跟以往一样,但凡有点事,林明月都要拉上林母给她撑腰。她跟纪严的婚姻已经事实,她们真的要从中作梗吗?
比纪母还迫不及待,纪母好歹还顾及颜面不让纪严马上离婚。
可林母和林明月呢?
尽管心里翻江倒海,林苏玉还是起身道:“妈,明月,你们吃过早饭了吗?”
林明月扫了眼饭桌,“你就给纪严吃这些?这怎么行?纪严病了这么久,要吃点好的补补。”
林母跟着甩了个眼刀过来,自己拉了椅子在纪严斜对面坐下。
还没开口说话,眼圈就红了,稳了稳情绪才略带哽咽道:“听说你醒了,我还当是媒体胡诌。苏玉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打电话回来说一声。”
一开口是数落林苏玉不懂事。
纪严不置可否地听着,心里不以为然。林母总是说林苏玉没一处像她,怀疑当初是不是抱错了。
他反倒觉得林苏玉装模作样的样子像极了林母。
林母关切地问:“医生怎么说?什么时候能出院?”
“复健三个月就能出院。”
林母如释重负,频频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说着抹起了眼泪:“你不知道你出事之后我跟你爸多担心,明月也因为担心你患上了抑郁症。亲家母说要冲喜,我虽不信这些,但也盼着你能好,自然要试试这个法子。只是明月抑郁,天天浑浑噩噩地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哪里能办婚礼?你的事又不能拖,商量来商量去,只能先让苏玉顶上。”
林苏玉垂眸静静地听着,林母编出这种瞎话她一点也不意外。她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抱错了,要不怎么林母对她恨之入骨?
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还不死心,绞尽脑汁要把这锅饭倒了重新煮。
纪严依旧面无表情,默默听着不说话。
林母见他没有反驳质问的意思,心里稍安,继续道:“婚礼要是能再等两天,也不会阴差阳错弄成现在尴尬的局面。既然你醒了,跟苏玉还不是真正的夫妻,还有挽回的余地。”
林明月适时软声开口:“纪严……”
林苏玉暗暗攥紧拳头,她早习惯她们不待见自己,可有些事是不是该避着她说?当着她的面跟她丈夫商量离婚,仿佛她真是一件任人摆布,毫无话语权的物品。
纪严呢?他怎么想的?
微微松开拳头,眼角余光瞥向他的方向。
纪严很敏锐,三个女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
林母每说一句话都谨慎地观察他的态度,见他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话也越说越离谱,越说越过分。
林明月眼里噙着泪花,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女人模样。
林苏玉始终低眉顺眼,任由林母胡说八道,攥紧的拳头却泄露了内心真实的想法。他就说这女人不简单,暗藏锋芒等待时机。
林母的意思很明白,离婚,跟林明月结婚。
呵,她当纪家是她当家作主?她说离婚就离婚,她说娶谁就娶谁?
现在恐怕所有人都知道他这场冲喜婚礼,人醒了就过河拆桥,转头再娶小姨子,是怕外人没热闹看吗?
就冲着他昏迷时,林家用不受宠的女儿顶替掌上明珠嫁过来,他都不会轻易放过林家。
不过,看林家窝里斗也是一种乐趣。
他淡声道:“这事等我出院了再说。”
等他出院了怎么说,那就看他的心情了。
林苏玉的指甲扣进掌心,她不指望纪严会替自己说话,也不奢望他会对场荒唐的婚约有责任感。她以为他至少会告诉她们,他们已经是真正的夫妻了。
结果,还是自己天真了。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求离婚,甚至已经放话要收拾林家。不论自己在林家什么处境,始终都是林家的人。
退回来说,如果她不同意婚事,再拖几天他也就醒了。哪里能像现在这样被人看笑话?
自己几乎可以算是罪魁祸首,他又怎么会放过自己?
见纪严放下筷子,她默不作声地收拾起桌子。
林母嫌弃地瞥着,这种事情还要亲自动手,也不找个保姆过来,太跌份了!
外面传来敲门声,是罗特护过来接纪严去复健。
林母立即道:“明月,你帮纪严准备准备。我就先回去了。”
办了婚礼又怎么样?纪严跟明月才是一对,这种时候自然要陪着他共渡难关。至于林苏玉,她冷下声,“苏玉,你送送我。”
林苏玉知道这是要私下敲打自己,这种事太多太多了,她没有任何迟疑,放下手里的活跟着林母出了病房。
到电梯间,林母才开口。
“你心里应该明白,让你嫁过来是迫不得已。妈知道你委屈,现在人醒了就好了,你也不用再受委屈。把婚离了,省得以后姐妹相处起来尴尬。”
林苏玉垂眉不语,不论怎么说,理都在林母那边,她还能说什么?
林母见她不像以往那样听话乖顺,神色立刻厉了几分:“纪严心里装着明月,你杵在中间算什么?”
好不容易谋划成功,林苏玉可不会再任人摆布。轻声道:“妈,我知道的,可这事我做不了主。而且那么多人来观礼,突然离婚再娶小姨子,是不是有点……”
这个林母自然能想到外面会怎么议论,不过她早就想好了借口。
“你妹妹因为担心纪严患上抑郁症,没办法出席婚礼,让姐姐代替一下罢了。总不能结婚新郎不到场,新娘也缺席吧?”
林苏玉轻轻嗯了一声,一如既往的听话顺从。
心里则冷笑不止,几句话就想让她离婚?离了对她有什么好?想让她一辈子给林明月当垫脚石?
她们哪来的脸提这种要求?
这婚她绝对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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