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炖了鱼。”兰小陌帮着卸下竹筐，然后进厨房打了盆水来给他净手，“饿坏了吧，我去端饭。”
褚晔点点头，在山里奔波了一天，只带了一袋饼子当干粮，还真是饿坏了，鼻尖萦绕的麻辣香味把他肚子里的馋虫全勾出来了。
兰小陌掀开锅盖把炖鱼盛在小陶盆里，又把米饭端出来，等饭菜都端上桌，天边最后的一丝光线也消失了。
褚晔本就是个能吃辣的，采药回来能吃上这么一顿麻辣鲜香的炖鱼对他来说已经足够惬意，吃到最后两个人浑身冒汗，一盆鱼只剩下一点汤水。
吃过饭，兰小陌收拾了碗筷端去厨房洗刷，褚晔把院门关好，把竹筐搬进了厢房，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
药草不好放进菜窖，新盖的两间房一间用作柴房和杂物间，另一间便用来存放药草。
听见兰小陌进来，褚晔下意识抬眼看他。
兰小陌只是觉得想和他在一起，做完手头的事就进来了，这种心情他不知该如何言说，便只呐呐道：“我烧了水，用热水洗洗解乏，夜里睡得好些。”
“好。”褚晔笑着点头，示意兰小陌过来看竹筐里的东西。
兰小陌凑近一看，脱口而出道：“鸡爪子？”
“鸡爪子？”褚晔低头瞅了瞅，失笑道，“这名字倒是贴切。”他从竹筐里拿起一个肥厚弯曲的红褐色果实递给兰小陌，“这叫拐枣，我回来路上看见一小片拐枣林，见果实都熟透了，就摘了些回来，你要不要吃一点？“
兰小陌一怔，“这个是可以吃的吗？”这东西在山里时常见到，因为长得奇怪，没人敢吃，村里人都叫它鸡爪子。
“可以，是甜的。”褚晔挑了几个大的，走到院子里，在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冲洗干净，然后递给兰小陌道，“不过吃到后面会有些涩，你嚼个甜味就行。”
兰小陌接过拐枣，看了褚晔一眼，犹犹豫豫地拿起一个咬了一小口，嚼了几下后，清甜的果香在嘴里散开，让兰小陌不禁睁大了眼睛，“真的欸，脆脆甜甜的，好好吃。”
一直看着他的褚晔不自觉笑了，等他又嚼了几下后，这才伸出手来放在他嘴边道：“渣滓吐出来吧，别嚼太久了。”
兰小陌也开始觉得涩了，闻言就听话的把渣滓吐了出来。
褚晔随手把手里的渣渣扔到墙根，转头对他道：“你要喜欢，明天我再去多摘一些，这东西熬糖酿酒都不错，吃不完的还可以卖给医馆。”
兰小陌顿时来了兴趣，期待地看着他道：“那我可以一起去吗？”
褚晔犹豫了下，想着那片拐枣林离得不远，便笑着应了。
厨房的水烧开了，褚晔在林子里钻了一天，身上自是沾染了不少灰土，兑了热水痛痛快快地擦洗了一番。
想到在西厢房里放着的大浴桶，褚晔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对兰小陌问道：“那浴桶自搬到这边来还没用过，我再烧些热水，你泡个澡吧。”
提及沐浴擦洗的事，兰小陌还是有些羞涩的，闻言脸颊飞上了红霞，低着头小声道了个“好”字。
将热水倒进浴桶，褚晔探手试了试，“水温正好，可以进去了。”
“嗯。”兰小陌垂着眼睛点点头，白皙的手指不自觉绞着衣角，待褚晔的脚步声离开了，才敢抬起头看了眼晃动的帘帐。
解开衣服，兰小陌踩着小凳迈进浴桶里坐下。温度适宜的热水浸泡着全身，这样熨帖的舒适叫兰小陌忍不住眯起了双眼，想要昏昏欲睡。
泡了一小会儿，外间传来褚晔的声音，“怎样？冷不冷？”
兰小陌回过神来，连忙冲外间回道：“不冷，水热刚刚好。”然后便拿起木桶边搭着的布巾擦洗起来。
褚晔在桌边坐着，头发已经被擦到半干，剩下的等它自然干就好。听见里面传来的哗哗水声，褚晔只觉得喉头一阵阵发紧，他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杯水喝下去，心里做着拉锯战。
要进去吗？
之前小陌儿洗沐的时候，害怕他冻着，褚晔都是给他把浴桶搬进厨房洗的，自己在屋里呆着，等他洗好了再去倒水，现在……
褚晔站起身来，有些纠结地想着，不知道是该去院子里吹吹风清醒一下，还是直接掀帘子进去。
直接进去的话，万一小陌儿被吓哭了该怎么办？
可这一关早晚要过，小陌儿现在一点人事都不懂，好歹先叫他适应适应，别再略微亲密一点就羞耻得厉害，连身子都不敢叫他看见。别的，以后慢慢再说。
西厢房里水汽氤氲，兰小陌脸蛋被蒸得通红，正撩着水往自己肩头淋，没听到帘帐被撩起的声音，也没意识到有人无声地靠近。
布巾突然被一只大手抽走了。
“啊！”兰小陌惊叫一声，下意识回头，见了来人，顿时瞪圆了眼睛，磕磕巴巴道，“你，你怎么进来了？”
褚晔的嗓音略微沙哑，“我帮你擦背。”说着，便将布巾在水里浸了下，然后往兰小陌湿漉漉的脊背擦去。
兰小陌低垂着脑袋，双手环抱着曲起的双腿，水下白皙的身子蜷成了一团。
褚晔感觉到他的僵硬，喉结微动，俯低了身子轻声安抚道：“别怕，我们是最亲密的人，给我看见没什么的。”
低沉的嗓音钻进耳朵里，兰小陌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圆圆的小耳朵自湿透的长发间露了出来，连耳尖都是通红的。
褚晔觉着可爱，伸出指背轻轻刮了下那小耳朵，见小夫郎怕痒的动了下，便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将他披散下来的头发都拢在手里，沾了些皂角粉细细揉搓起来。
动作间，指尖不经意地滑过兰小陌背上的皮肤，紧贴着浴桶壁的身子猛地颤了下。
褚晔顿住了动作，试探着握住他了的肩头，这次倒是没什么反应了。
半晌，褚晔有些迟疑的声音在上方响起，“我碰你，会让你不舒服吗？”
兰小陌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紧张到屏住呼吸了，闻言喘了口气，这才回道：“不，不会。”
细细的声线几乎要淹没在水声里了，索性褚晔耳力极好，还是捕捉到了。轻蹙的眉头松了开来，褚晔顺势捏了捏小夫郎肌肤细嫩的肩膀，触手不再是瘦骨嶙峋的手感。
不错，看来这些日子的努力没白费，小夫郎终于长了点肉了。
将白色细沫清洗干净，褚晔左右看了看，问道：“换洗衣裳呢？”
椅子上只有刚换下来的脏衣裳。
闻言，兰小陌微微抬眼看了下，简直要被自己蠢哭了，“我，我忘了拿。”
“我去给你拿。”说着褚晔转身掀帘子出去了，没一会儿回来，手里却不是衣裳，而是一张厚实的宽大布巾。
这还是褚晔初来这个世界时做的，这里的布巾太小了，洗澡很不方便，他便扯了这块厚布用做浴巾，只是成亲之后便再没用过了。
褚晔站在浴桶前，把浴巾张开，对兰小陌道：“站起来，我抱你过去。”
兰小陌目瞪口呆地望着他，手下无意识地抠住了浴桶边缘。
再不起来水就要冷了。
褚晔见他没有动作，索性两手撑着兰小陌的腋下直接将他托了起来，然后迅速用浴巾把他抱起来，抱回了寝房。
刚一被放在炕上，兰小陌便一把拉开被子，哧溜钻了进去，只留个通红的小脸在外面。
褚晔坐在他身边，拂开他粘在脸上的凌乱湿发，顺手用浴巾给他擦拭起来。
头发擦拭到半干，兰小陌脸上的热意终于渐渐退了下去，他从被子里伸出只细白的小手扯了扯褚晔的衣角，忸忸怩怩地嗫嚅道：“我……我想穿衣裳。”
褚晔轻笑了下，在他红扑扑的脸蛋上亲了下，这才起身去开了箱笼。
接过衣裳，兰小陌先把月白里衣套在身上，然后飞快地钻进被子里穿亵裤。褚大哥一反常态地呆在屋里叫他心下慌乱，隔着被子还能感觉到那灼人的视线。
望着炕上拱起的那一小团，褚晔忍不住轻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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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起，兰小陌回忆起昨晚的场景，耳根又烫了起来，下意识地想要用忙碌来躲避褚晔。
后来见褚晔面色如常地洗漱吃饭，已经恢复成了往日他熟悉的模样，这才渐渐恢复了自然。
吃过饭，两个人锁了屋门，又去苗家打了声招呼，便一起往山里走去。
拐枣林位于北边的山腰处，路上兰小陌瞅见树下有一簇簇的鸡油菌，有些心动地想要过去。
褚晔也看见了，拉了他的手道：“这边山里多的是，现在采了背着累赘，打完拐枣回来再采吧。”
兰小陌点点头，不再去看那丛鸡油菌，跟着褚晔继续往山上走。
走到一段特别崎岖的地方，褚晔指了方向，叫兰小陌在自己身前走，他在后面方便护着。
过了这一段，褚晔昨日看见的那片拐枣林很快就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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