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漾后悔了,她不应该小看一个当兵的体力,尤其是还像是季行止这样的男人。


    她没有过喝酒断片的经历,但自从跟季行止在一起后,似乎有了不少被男人“欺负”到失去意识的经历。


    章漾就不明白了,白天里,她还觉得季行止就是自己的灵魂伴侣,但怎么一到晚上,这人一点也不配合自己。她说了不要,却换不来半点回应。她只是深海处的一艘小船,航向都做不了主,只能随着海浪飘零。


    早晨的闹钟响了很久,章漾这才不情愿从床上起来。


    有了昨天早上的经历,她不敢再马虎。


    家里卧房里有一面巨大的穿衣镜,也不知道季行止是从什么地方搞来的。


    章漾这时候站在镜子跟前,虽说现在家里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但她还是忍不住感到有点害羞。


    她那纤细葱白的手指头,将身上的睡衣脱了下去,就这么站在镜子跟前。


    镜子里的年轻女子,如瀑布一样的乌黑长发,极有质感地铺满了她单薄得有些像是一张纸的薄背,有些发丝还调皮地不听话落在了胸口的丰盈处。


    章漾上前了一步,她主要是想看看自己的脖子上的痕迹,是不是有消退。


    但凑近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这样做是有多犯蠢。


    就冲着昨晚季行止用力的劲儿,哪怕前天的痕迹能消散,但昨晚对方留下的标记,只会重重叠叠,加深着吻痕。


    而在章漾的后背上,宛如一片红梅绽放在雪地上一般,人看了让人眼热又心慌。


    这镜中的画面,让章漾慌乱地披上了轻薄的睡袍,红着脸坐在床沿边上。


    她捏了捏自己的拳头,下定决心,等到今晚,她一定要给季行止一点颜色瞧瞧。


    章漾一边想着,一边换衣服。


    可是当低头看见胸口有些明显的指痕时,章漾又忍不住在心里把季行止骂了个八百回。


    她决意今晚不要再让季行止近身。


    章漾这个愿望没有落空,当到了报社不久,章漾接了电话后,很快又回了四合院。她匆忙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给季行止留了张字条,就正式出差。


    警方已经锁定了近日来,在首都里这一起“连翘案”的源头,供应商从南方一叫“武家村”的“明星村”里进货。


    调查的数据令人震惊,全城临时开启的药品抽样检测,竟然有百分之四十的感冒药都出自南方这个武家村,而这一批药,竟都是没有正规的药品审批文号。


    章漾这头得了一手资料,立马跟小羊出差去武家村。


    武家村在当地也算是小有名气,在改革开放这么多年来,不少村子里的年轻人都外出打工,而武家村却在当地做到了“发家致富”。


    章漾回国初期,就被迫见过了国内的农村,但当她来到武家村时,她愣住了。


    站在外面,放眼望去,武家村完全没有一点“乡土气”,一排排规整极了的二三层楼的小别墅,看起来美观又豪气。


    很多乡镇上都还是黄泥巴路,但在武家村里,完全看不见一点泥泞。从村子门口看过去,都是水泥小路,平整又干净。


    而且在武家村的入口处,竟然还有执勤的人员,对每个外来人都有登记。


    章漾见到这一幕时,不由皱了皱眉。


    而在她身边的小羊则是有些意外又兴奋道:“哟,这村子管理得都快要比得上我们单位了?”


    好歹他们报社也是国有单位,单位里也有内部文件,需要对访客进行登记算是正常。那现在这么个小村子,也要对外来人进行登记,这是不是有些太谨慎了一点?


    章漾没有忙着接上小羊的话,她们现在就坐在距离武家村入口不远处的一家早餐店里。


    这时候早餐店的生意还很不错,章漾一面吃着粉,一面看着外面的情况。


    没多久,章漾收回了目光。


    刚才她看见有人进去时,给门口的执勤人员出示了什么证件,就不需要再登记。


    “老板。”章漾叫了一声,“这里还要一屉桂花蒸糕。”


    


    老板“嗳”了声,很快端着蒸糕走了过来。


    章漾趁机搭讪道:“老板,这村子的人是很少吗?我看现在正是吃饭的时间,街道上人很少的样子呢。”


    老板是个有些跛脚的男人,他见章漾和小羊两人都穿着体面,眼里有些得意,这一看应该就是从大城市里来的人,估计听过他们武家村的名头,过来做生意的。大城市的人又怎么样?他们村长还不是有本事让这些人专程眼巴巴跑过来?


    想到这里,老板开口了,“怎么会呢?我们村子的年轻人可不少。别的村子可能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但我们村子里可是有宝贝!”


    老板见章漾挑眉,心里那股炫耀的劲儿就有些忍不住了。


    “我看你们也不是本地人,来我们武安村就是想谈生意吧?我们村子里有好几个大厂房,现在大家都在里面干活儿,每个月都能拿到近一百块的工资呢!而且,我们厂子里都是包伙食。所以,你们看这条街上,没什么人是正常的。”老板语气里充满自豪。


    小羊很给面子地在听见“近一百块的工资”时露出震惊神色,“一百多?”要知道他辛辛苦苦念完了大学,进入了报社,现在一个月也不过才几十块的工资。而这工资在首都都不算太少,现在跟这南方的小村子一比较,小羊忽然觉得自己的工资真是少得可怜。


    老板点点头,“对,就是一百多。”


    “那你怎么没有进厂里干活呢?”章漾问。


    说到这个,老板似乎觉得更加自豪。他混不在意地拍了拍自己那只残疾的腿,“我这不是腿废了吗?进厂里干活不太方便,不过我媳妇儿在厂里。虽然我开着这早餐店,村子里几乎没什么人过来,但每个月村子里还会给我一笔额外的补助,就算是不进厂子里,我也有钱。”老板说完后,又感慨道:“我们村真的很好,村长和干部们,对像是我们这样生活有困难的,都会有额外的补贴。”


    老板说完后,就去了后厨收拾残渣,留在饭桌上的章漾和小羊,一时间都没出声。


    小羊跟进了整个案子,他在来之前,还信誓旦旦说一定要将幕后黑手抓出来。但是现在听见村口的早餐店老板这一番话,变得有些不确定起来。


    小羊挠了挠自己的大脑门,看着章漾低声问:“章老师,我怎么觉得听起来这武家村还挺好的?”


    这样的仁心仁爱,似乎跟他想象中的穷凶极恶凌驾法律之上的坏人截然不同。


    章漾的神色倒是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她在听见小羊这话时,开口道:“没有谁只有一面,好人和坏人之间的界限原本也不是那么分明。”


    说不定抢劫的坏人也会扶着老奶奶过马路,单一给一个人定性,本来就是片面的。但如果一个人一方面的坏都已经触及到了法律层面,那再多的好品质,也不能掩饰他的坏。


    在来到武家村之前,章漾以为这事儿在警方的协助下会很好办。不过现在看来,武家村在进门处都能管控这么严格,恐怕警方想在短时间里从明面上进来调查不太容易。


    武家村跟地方上的关系非同一般,章漾看着有小红旗的小轿车大摇大摆地驶入武家村时,默默想着。


    所幸的是章漾的行头,一看真的就很有有钱人的气势。


    再加上身边跟着一个块头挺大的小羊,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年轻的女富豪带着保镖。


    章漾下午就进了武家村,这是她跟警方商量好的计划,她先伪装成药品批发商,来武家村探探虚实。


    已经被首都警方控制的药物供应商,叫王大石,章漾现在也是借着这人的名头,进了武家村。


    她化名为王漾,是王大石的远房侄女,王大石定居在首都,也主要供货给首都里各大药店。而她经营的是东三省,距离武家村更远一些。但最近听自己伯父称武家村进货利润更高一些,王漾特意带着人来看看。


    王大石在武家村应该算个“大客户”,当章漾报出前者的名字后,很快就有人来门口接她。


    开接应的人开着一辆进口的是桑塔纳的小汽车,见到章漾和小羊两人,脸上笑开了一朵花。


    “这位就是王小姐吧?”从车上下来的是一看起来还很年轻的男人,估摸着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对方在看见章漾时,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惊艳的光。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生活在乡下有什么不好,毕竟现在就算是城里人,也没有几个比他兜里还有钱。


    可是今天武家泰在看见村口的章漾时,后者周身的气韵,让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土气。


    章漾身上的手工旗袍,一看就价值不菲。她脖子上手上耳垂上,也没有带着什么现在港城那边富豪喜欢的黄金。相反的,章漾身上的配饰不多,但每一样看起来都清雅精致有来头。他也不是不识货的人,光是章漾头上的那簪子,估计就是个老物件儿。


    章漾点点头,“你好。”


    武家泰还挺有风度,主动替章漾拉开了车门,同时自我介绍道:“我叫武家泰,王小姐不介意的话,可以直接叫我阿泰,您伯父也是这么叫我的。”


    章漾从善如流,微微一笑,“好啊,阿泰。”


    她不笑的时候看起来似乎很难让人接近,但一笑起来的时候,好似整个人都变得温和,让人心生亲近。尤其是章漾还顶着一张容颜绝丽的脸,人都是爱美的,年轻漂亮的姑娘,估计很难让人不喜欢。


    武家泰关上车门,心里对章漾的好感度也随着章漾的笑蹭蹭提升着。


    对于跟前的小汽车,章漾只看了一眼,很快收回了目光,心里默默盘算着,这辆进口的小汽车需要二十来万。心下这么一盘算,章漾觉得自己真是开了眼,估计武家村的利润,高得令她难以想象。


    等上了车,武家泰一边开车一边跟章漾介绍着武家村内的景象。


    水泥小路的两边,都是小洋房,这模样看起来倒是跟首都城里的富豪住着的地方也差不多。


    章漾眼中露出些好奇,“这些都是你们自己的房子吗?”


    武家泰点头,大约是从后视镜里看见了章漾和小羊两人惊讶的神色,他脸上有些自豪,“当然,这些都是我们村民自己的。这几年,大家在一起赚了不少钱,慢慢的都变得富裕了很多,房子自然也修起来了。”


    在这么多小洋房里,章漾很快也看见了一层格外高的“楼王”。


    那是一栋四层的洋房,相比于周围的两三层的房子,楼王看起来格外有气势。


    


    章漾指着不远处的楼王,语气带着惊叹和羡慕,“那房子也是你们村村民修建的吗?看起来很气派。”


    在大门口,还有两座石狮子,看起来威风凛凛。


    甚至从建筑的外观来看,还有几分古代官邸的感觉。古色古香,一看就是花了大价钱。


    武家泰:“是,也是我们村支书办公的地方,上面住着的都是我家里人。”


    章漾这回可真是震惊了,她默不作声竖起了大拇指。


    


    武家泰很满意章漾的表情,他笑了笑,很快将桑塔纳停在了那栋楼王前。


    “王小姐第一次来我们武家村,让我先带着您参观参观,生意上的事情,我们也不着急。”武家泰笑着说。


    章漾自然没有异议。


    等走进这楼王后,章漾就被悬挂在客厅里的那一幅《锦绣山河》震惊了一瞬。


    “这是刘娅老师的真迹?”章漾惊讶开口道。


    刘娅是民国时期的一名画家,她成名很早。在她成名时,她的真迹就已经被炒得很厉害。而最令人唏嘘的,是在她成名后没两年,就意外离世。


    这也就导致了这位极有天赋的青年作家,生平寥寥几幅画,成了绝笔。


    这也让现在的字画圈里,很多人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高价追求刘娅的真迹。


    章漾没什么品鉴的爱好,但这些年有不少历史上知名画家的真迹流入海外,她母亲在国外时,收过不少,连带着章漾也对此略知一二。


    武家泰见章漾竟一眼认出来了他家里的这幅画的来头,顿时觉得脸上特有面子。要知道现在做生意的很多人,都跟他们家这样的暴发户差不多,对字画的品鉴,哪懂得了多少?每次家里来客人,他还得亲自讲解一番这画的来历。


    这主动说,和被识货的人认出来,那被满足的虚荣心完全就不是一个层次。


    “没错,王小姐好眼力。”武家泰很快对这幅刘娅的画作滔滔不绝讲解了起来。


    章漾安静听着,没有打断武家泰那段里面包含着好几处错误的介绍。


    武家泰说完后,还有些意犹未尽,再看着章漾时,他已经百分百确定章漾是个比王大石还要靠谱的大商户,如此有眼界的年轻女子,必然是从小在锦绣堆里长大,手中不缺钱。


    很快,章漾就将“楼王”里能参观的地方都参观了一遍,当然她在心底也对武家的财力有了些更清楚的认知。


    小小的一栋自建房里,竟有不少古玩。


    这些古玩大多都被主人家用来展示炫富,可见对方在这些年来着实积累了不少家底。


    中午章漾被武家泰请上了饭桌,就连章漾的“保镖”小羊,也被邀请。


    饭桌上,章漾从武家泰口中得知了不少消息。


    整个武家村,最有权的就属武家泰的父亲和大哥,不过章漾来得有些不是时候,今天上午,这对父子都没有在家,所以今天接待她的人是武家的二公子武家泰。


    一个村长,一个村支书,能将整个武家村经营成眼下这番规模,从某种角度说,也算是人物。


    饭桌上也是谈生意的好时候,当这一顿午饭下来,章漾和武家泰之间的合作意向,差不多也确定得七七八八。


    这栋楼王虽是武家用来招待客人,但却不是留宿客人的地方。楼王旁边还有副楼,章漾和小羊就被安置在副楼。


    武家泰作为家中次子,平日里工作也不少,于是下午接待章漾和小羊的,就是武家的小女儿,武家安。


    武家安的年纪看起来比章漾小不了几岁,青葱一样的水灵灵的小姑娘,知道章漾是外省来的商人,好奇得不行。


    毕竟来她们村子里做生意的,好些都是男人,像是章漾这样年轻又漂亮的大小姐,却是没有的。


    章漾随身带着的香水还有些小玩意儿,都是十七八岁的姑娘们喜欢的。不出一下午时间,章漾就从这个叫武家安的姑娘嘴里套出来不少消息。


    “我二哥说爸爸和大哥出门办事,说得好像谁不知道他们是去见隔壁村那覃寡妇,哼,还以为我不知道?”小姑娘心大,一点秘密都藏不住,一咕噜就对着送了自己香水的章漾倒豆子一般倒了出来。


    章漾对这种桃色八卦没什么兴趣,她有点意外看着武家安,“你也是在村里的工厂里做活儿吗?”


    如今这几年时间,国外掀起了一场留学热潮。


    成绩好的不少大学生,由国家出资送出国公费留学,也有不少家里条件还算是很不错的,自费留学。像是武家这样的家庭情况,自然是能将武家安送出国的。而且,根据章漾观察,跟前的这姑娘也是个有主意的。


    “没有。”武家安摇摇头,眼里像是带着几分鄙夷,“我不去,我想做的在我们村子里可没有。”


    “那你想做什么?”章漾顺势问。


    “不知道,不过我想去外面,任何地方做什么都行,反正不要在村里。”武家安笑眯眯说。


    章漾:“……”


    还不等章漾说什么话,武家安已经先垮了小脸,“但也出不去。”她颇为沮丧道。


    “怎么呢?反正你还年轻,想出去看看就出去,没什么大不了的。”章漾说。


    武家安摇头,“不行的。”她神情变得落寞,“我爸都想让我快点在村里结婚呢。”


    她说完这话后,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感到生气,“他就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凭什么他和大哥就可以出去找那小寡妇,我就不行?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还包办婚姻,想让我在村里找人结婚?我偏不!”大约武家安觉得章漾会是能懂自己的那个知心人,一点也不把她当外人,开始吐槽起自己的家里人。


    章漾在片刻的诧异后,很快就真把自己放在了知心姐姐的位置上,认真倾听着面前武家安的苦恼。


    武家安也是上过学的姑娘,从前在镇子里上高中的时候,就跟学校里的一个男孩子好上了。只不过她在高中毕业后,就被家中的父兄压回了村子里,家里也没有想要她这个最小的女儿继续念书的打算。


    但武父这一举动,显然没能让武家安真正歇了心思,反而让她更生出了叛逆的心。


    武父越是不让她做的,她越是要做。


    就像是到了现在一样,武家安还在跟当初高中的男生联系。


    章漾微微垂着头,她心里百转千回。


    武父不让小女儿跟外面的男人在一起,可能不仅仅是因为掌控欲。根据武家安无意间透露出来的消息,武家村整个内部人员,都没有人跟外面的村子联姻结婚。如果是有,那也必须搬来武家村,成为武家村的人。


    估计那个男孩子没想过这年头要“入赘”,没能入得了武父的眼。


    至于为什么村子里这么“闭塞”,不跟外人通婚,章漾只想到一种可能。


    只有村里全部是自己人,在做某些违法乱纪的事情时,大家都能保持统一的口风。这涉及到自己的身家性命,没有人会乱说。如果一旦跟外面的人结婚,这一层保险就没有了,对于整个村子的人来说,就会多担上一层风险。


    章漾心里震惊。


    武家村看管极为严格,这一点在她进来之前是没有想到的。尤其是她跟警方已经约定好,进来后,找电话联系外界。但从眼下的情况来看,整个武家村的人都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怕是她前脚联系警方,后脚就会被武家村的人得知。


    而在下午的时候,章漾已经从武家安口中得知,进出武家村的就只有早上她进来的那一个入口。如果她在生意谈拢结束之前,又出去的话,势必会引起武家村人的注意。


    章漾想到这里时,已经不得不佩服武家村人的直接粗暴。


    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防着什么人,反正只要外人在进了武家村后,几乎就是被村子里的人拿捏。在武家村没有摸清楚来人的具体目的之前,那所有进来的外人都是瓮中之鳖。


    送走了武家安,章漾在这时候难得想到了季行止。


    章漾还记得不久前季行止在车上很严肃地告诉过自己,不要以身犯险。她当时怎么答应来着?现在看来,她好像又要失信于人了。


    章漾有些头疼,季行止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一想到男人的怒火,章漾现在莫名感到有些心虚。


    而此刻,章漾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脑海里想着的那个人,此刻已经到了武家村,并且跟首都来的警方接上了头。


    季行止压根就没有回四合院看见章漾留给自己的字条,他是在部队里接到任务直接带着人赶了过来。


    先前季行止虽说知道章漾是在跟进南方一假药案,但具体上面标注的是哪家制药厂他并不清楚。等他到了当地时,跟警方接上头,才意识到他现在手中的命案,极为有可能跟章漾跟进的案件源头一致。


    季行止手下的一个兵不见了。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如果是逃兵,那部队势必是要将人找到,并带回来受处罚。


    但现在,根据军方内部掌握到的情报显示,这个叫“胡大为”的列兵,在上个月请假后,归乡处理了家中老母的丧事,没有直接回部队,而是到了武安村,随后人就消失不见了。


    因为最近假期才到期,胡大为的班长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层层上报。


    季行止在跟警方接上头后,将自己这边的情况和他的猜测跟专案组的人聊了后,他脑子里浮现了一个有些荒谬的猜想。


    根据警方的调查,武家村里的制药厂,已经存在了两三年时间。但这段时间里,竟然没有一点消息走漏。难道除了雷子这么一桩偶然的死亡案件,就没有别的伤亡了吗?


    还是说,这事儿其实是有人举报的,但最终都被不知道是哪边的人按了下去。


    胡大为当初有没有举报武家村?又或者说,胡大为在发现自己举报无效后,这才只身前往武家村讨回个公道?那现在他人是不是已经凶多吉少?


    季行止脑子里各种线索纷至沓来,但不论有什么猜想,在此刻,都没有“章漾进了武家村”这条消息更让他紧绷。


    季行止伸手撑在朱红色的办公桌上,那双大掌,此刻忍不住握成了拳,手背上青筋暴跳。


    他就知道!知道章漾当初的保证都是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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