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行止下意识就要否认,章漾这话像是戳穿了他心底的秘密一样,让他有些气急败坏,忍不住重重吮吸着被他圈住的女子的唇瓣,像是这样就能把章漾那张小嘴巴里的话堵住了一样。
果然,接下来书房里就只剩下了章漾的哼哼声。
片刻后,季行止这才松开了人。他再睁开眼睛时,眼中便已经带着几分赤红。
季行止没有说话,只是抬手,伸出拇指,重重地□□着眼前这片比桃色都还艳丽的唇,碾压,用力。
“你刚才说什么?嗯?”季行止盯着章漾问,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危险。
但这眼神能吓到别人,吓不到章漾。
听着季行止的声音,章漾忍不住想笑。可现在季行止的手都还没有离开她的唇,大约是后者已经从自己的眼睛里猜想到了她即将说什么,居然伸手掐住了她的两腮,微微一用力,顿时就将她的嘴巴挤成了一张金鱼嘴,被迫撅起来,像是一麻花。
“泥就是次(吃)路(醋)咯。”章漾笑哼哼。
被季行止捏着脸蛋,她说话虽然有些不清楚,但听见这话的人,自然是知道她在说什么。
季行止的脸上变得有些复杂,最后还是化作了一抹无奈。
他松开了捏着章漾脸颊的大手,“他是谁?”
事到如今,季行止还是不想亲口承认自己就是吃醋了。
章漾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现在身上凌乱的浴巾,她又瞥了身边的男人一眼,“你确定就要让我穿成这样跟你说?”
季行止:“……”
等章漾换好了衣服,坐在桌上吃饭时,这才跟季行止解释了今天中午在商场偶遇简清松的事。
“……我们就只是从前的大学同学,因为在国外,一个华人圈子里,一起出去玩过几回。他毕业后就回了港城,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居然在首都工作。”章漾对着季行止说完后,还很是无辜地耸了耸肩,“你看,我其实对他也不是很了解呀。”
季行止:“……”
他自然是相信章漾对那个叫什么简清松的男人没什么心思的,但男人的直觉,那个素未谋面的简清松绝对对章漾有什么想法。
“所以,你们多久去吃饭?”季行止问。
章漾接受了他这颇有跳跃性的话题,“不是还没约好吗?”然后她眉梢微动,抬头看着季行止,眼里挂着似笑非笑,“你要让我去?”
就从刚才季行止的反应来看,她还以为对方不乐意让自己去跟简清松吃饭呢。
不过如果季行止真不乐意的话,她……
才不管他!
章漾在心里闷笑。
但季行止的反应跟章漾的想象有些不太一样,“嗯,你想去就去。”他说。
这话让章漾特意盯着他又看了两眼,确定后者说这话不是阴阳怪气,是真的后,章漾又有些不自在了。她想,自己可能就是长了反骨,明明季行止已经按照她的心意说话,但她偏偏又觉得有点不得劲。
“你不是不喜欢他吗?我还以为你不想让我跟他去吃饭。”章漾说。
季行止面色如常,“我没说我不喜欢他,他既然是你的朋友,吃个饭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很正常。”何况,季行止心里补充道,你看着像是我说不让你去你就不去的人吗?
章漾眨了眨眼睛,忽而笑了。
她当初愿意跟季行止在一起的很大的原因,就是知道两人即便是结婚,也不会对彼此的生活太指手画脚。现在看来,当初她的决定没错。
如果现在季行止知道章漾的盘算,可能直接能被气死。
他是不想管吗?他这不是管不了吗!
当初他说的那些话,有多少是权宜之计,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对章漾动了心思,可能早在章漾第一次来家里之前。只不过,他是个道德底线很高的人,自己身上有婚约的事,他从前即便是没怎么重视,但也不是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虽然季行止心里是有点郁闷的,但他也是真的没有想过要阻碍章漾的正常社交。
如果结了婚就不能跟异性的朋友往来,这可没什么道理。
“放心吧,到时候带着你一块儿去。”章漾忽然开口说。
季行止:“?”
章漾笑眯眯补充道:“如果你想去的话。”
季行止:“……”
他当然不会想去。
他能接受章漾跟别的男人一起吃饭,但不代表着他接受自己跟他们一起吃饭,听着两人聊没有他参与的过往。光是一想到那个场景,季行止就觉得自己血压有些忍不住飙升。
“到时候你要出去,把店名发给我,我到时候来接你。”季行止直接打断了章漾的天马行空。
章漾嘿嘿笑,“好呀。”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把自己已婚的事实藏起来,毕竟,自己选的男人,当然那张脸随便看都是怎么都能带出手的样子。
不过,章漾还是低估了一个男人的嫉妒心。
有的时候,嫉妒不一定是要表现在言语里,身体动作也行。尤其是,在床上的运动上,她对上季行止,向来都不占上风。
晚上,章漾就被季行止以“锻炼”之名,操练到了深夜。
章漾甚至觉得自己多年没有再练舞,但经过这段时间跟季行止的厮混,身体的柔韧度甚至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进入了另一个维度。
第二天到了办公室,章漾从包里拿出昨晚她特意从家里带到办公室的名片。
她倒不是要背着季行止做些什么,而是章漾有些怕了季行止,怕这个男人在听见自己跟简清松打电话时,又来发疯。平常怎么闹,她都行,但有别人的时候,章漾觉得自己的羞耻心还是很充足。像是昨天那样,她被季行止压在书房的椅子上,舌根都快要被后者吸得发疼,那凶残的吻,她没办法保证自己一点嘤哼的声音也不发出。
她怕,怕丢脸。
简清松给章漾的名片上,是有三个电话号码的。
一个是他在首都办公室里的电话,另外两个,分别是他在首都和港城的家中的电话。
也是在章漾将名片随手放进办公桌和最上面那一层玻璃板之间的缝隙里时,她才看清楚简清松的公司职称。
“嘶……”章漾感到意外,在心里低呼了一声。
难怪昨天能在商场遇见简清松,敢情这就是他家开的商场?
章漾正想着,就听见院子里陆陆续续传来了同事们的声音。
她今天准备搬去主编办公室,最近首都晚报的销量,相比于从前,直接翻了四倍。而b版的内容,也有了大幅度的提升。至于负责b版内容的人,也渐渐增加了四五人。现在,正好是重新将办公室分配一下的时候。
章漾在来报社之前,很早就已经有了计划。
首都晚报当然不能只那么单调地区分什么国内新闻和本地新闻,她们想要在全国占领一席之地,那就得是综合性的报纸。本地新闻内容是要丰富,但别的新闻,更要丰富,财经娱乐都应该规划起来,这才有利于拓展受众。
至于定价,章漾也想好了。
即便是她们晚报的内容质量上升了好几个层次,哪怕就连厚度也跟上蹭蹭上涨,但是价格这一方面,没有必要涨得太多。
一来,薄利多销这个销售理念放在哪个行业都不会错,只要打开了全国市场的
大门,他们只会有得赚。二来,现在广告版面已经不仅仅是b版的事,招聘这种广告位虽然早就开始收费,但费用,在章漾看来,相比于正儿八经的广告宣传费,只能算是毛毛雨。
有了丰厚的广告收入,就算是少赚一点定价上的钱,也没什么大不了。
再说了,报社的存在是为了让群众用最廉价的方式看到最全面的新闻,定价那么高,在章漾看来不合理。
在早会结束时,办公室的分配就开始了。
章漾也回到大办公室里,收拾整理自己的东西。
她要走了,最舍不得人就是柳媛。
柳媛可怜巴巴地看着对面的人拿着纸盒收拾着桌面上的东西,那双眼睛里的目光,都快要把章漾给烧穿了一般。
章漾抬头,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我就在隔壁,你这表情,看起来像是我要跳槽去别的单位一样。”
“那可不行!”柳媛立马一激灵,“组长你得一直在我们报社!”
柳媛这话真心实意极了,她都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办公室里跟宁修思一点也不对付的周伟,忽然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再也不像是从前那样,随时都想找茬,把办公室弄得乌烟瘴气。尤其是在前不久,章漾提出让两人共同负责最后一轮面试后,她竟然意外发现宁修思和周伟,似乎变得亲近了起来。
还有很多别的变化,而这些变化,都是在章漾来报社之后,发生的改变。
她是真心把章漾当做了报社的主心骨。
估计是章漾嗓门儿大,同样在办公室里收拾东西的周伟也听到了。
说起来周伟跟章漾私下的交情,也就只有那么一次交流会,但就是在那之后,周伟对她的态度却在一天天地变化。被人尊重,重视,其实当事人都是有感觉的。
“对啊,你可得一直在我们报社。”周伟说。
章漾抬头,看着他那张有些老实巴交的脸,不由一笑。
“这不是肯定的吗?好不容易有点起色,就算是要走,也必须让咱们报社成为全国第一报社后,再走吧?”章漾笑眯眯说。
这话让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笑了,就连后来进报社,做财经板块的田高和胡杨,也笑了。
中午午休时,章漾终于有了时间,在新的办公室里,给简清松打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她先是非常诚恳地对电话另一头的人表达了歉意,然后约了时间吃饭。
简清松当然不会介意昨天她主动挂电话的事,只当当时章漾手头是有紧急的事在忙,他笑着答应了明天晚上的约饭,一脸春风地结束了通话。
因为跟章漾这通电话,简清松忍不住想到了昨晚“章漾弟弟”接电话的语气。他有点意外,原以为双胞胎的性格应该差不多,没想到“章漾弟弟”的脾气从电话里听起来似乎有些暴躁?
如果以后见面,他是不是得提前向章漾打听打听这个“弟弟”的喜好?
下班后,宁修思跟章漾一块朝着四合院的方向走去,这也是跟菜市场是一个方向。
路上,宁修思还忍不住无奈跟章漾吐槽:“我妈非说这边的老张家的盐水鸭比我们那边的鸭子好吃,已经在我面前念叨了好几次,非得让我下班后来买鸭子。这不都是一个味道吗?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章漾失笑,“下次你妈妈还想吃的话,你提前说一声,我上班可以给你带过来。”
反正季行止每天都要去市场。
章漾这么想着,丝毫没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儿。
她没想过现在出现在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就跟小时候上小学时候,对着全班同学炫耀自家老父亲削的铅笔是最好的,同时还很大方地告诉所有同学,你们有要削铅笔的需要
,我都带回家,让我爸削这种事差不多。
无形之中,强行给季行止揽活,还这么理所当然。
除了对自己最亲近的人,没有谁会这么没边界感。
“那怎么好意思?”宁修思笑着说。
章漾听着耳边传来的这话,眼角的笑意还没收住,忽然感觉到余光里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她下意识转头去看,但现在已经接近了市场口,周围都是下班来买菜的人,那道身影一下就像是小鱼跳进了大海里,很难再找到。
“怎么了?”宁修思见章漾忽然停下脚步,还回头张望,“看见熟人?”
章漾摇头,“也不是很熟,就是认识,但可能是我错觉。”
等将章漾送到四合院门口时,宁修思才离开。
家里已经蔓延着饭菜的香味,将章漾工作了一天的疲倦扫空。
照旧换衣服洗澡,出来后吃饭。
一般在饭桌上,章漾和季行止会聊聊一天的小事日常,毕竟两人工作性质不同,也几乎不会在工作时间相遇,这年头通讯又不发达,有分享欲的时候,也只能攒着,留到下班回家后,坐在饭桌上,温声交流着。
章漾很喜欢这种感觉,她不算个分享欲爆棚的人,但也不是吝啬分享的人。
说着说着,章漾就想到了最近自己奇妙的第六感。
“这几天总觉得有人在看我。”章漾说,她自己说完后,似乎也觉得有些好笑,伸手撑着头,很快接着道:“不过估计是我太敏感了,错觉?”
季行止听见这话时,脸色却变得严肃了不少。
“有多长时间了?”他没有觉得章漾是矫情,也没有觉得她在小题大做。
章漾“诶”了声,“差不多就回首都之后吧?”她算着时间,然后又说:“不过我觉得多半是我太敏感了,单位和家里,就这么一点距离,盯着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什么领导人物。”
她回国也才半年,人际关系很简单,谁吃饱了没事来盯着她?
“你有看见过熟悉的人出现在你附近吗?”季行止没有放在戒心,继续问。
章漾:“……没有吧?”她小脸上有些茫然,看起来像是笨蛋美人,“哦不对,等等,好像是看见过,但是我又不是很确定。”
章漾想到昨天遇见简清松之前,自己在商场玻璃上看见的那个身影,还有今天跟着宁修思走到菜市场门口时,余光里的身影。
她皱了皱眉,觉得有些荒谬,但是仔细一想,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还记得在武家村那天在后山的晚上吗?”章漾问。
季行止点点头。
“那天你跟踪了一个男孩子,然后才找到了荆棘门,而我是跟着武家村里一个叫武家安的女孩,才发现了地道。”章漾现在反而冷静了下来,给季行止不紧不慢地说着这两天自己可能见到的那个人,“我好像是见到她了。”
武家安没有参与过村子里的那些事,她去年才高中毕业,还想着上学,但家里不允许,就一直跟家里人对峙了一年时间。
她那天晚上也不在武家村,没有参与到村子里的反抗。警方也就没有非得把她找出来,章漾倒是跟小羊念过几次。
但现在街道上没什么监控,一个人想要消失得无影无踪,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
章漾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还算是轻松,但是听着这话的季行止,面色却变得越来越严肃。
他没有把章漾的话不当回事儿。
“别担心,这事儿我来解决。”
季行止放下筷子,走到书房,给陆英远打了电话。
没响两秒钟,电话另一头就被人接了起来。
“喂?”
陆英远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是我,季行止。”
在家里挺尸的陆英远一听见这话,差点没直接从沙发上蹦起来,要知道自从季行止搬去四合院后,没什么大事儿就不可能给他们打电话。
“季哥?找我有事儿?”
季行止:“嗯,这段时间你忙吗?”
陆英远“嗨呀”了一声,“不忙,周末还回大院吗?打球啊!”
上周周六,季行止趁着章漾白天还在睡觉的时候,跟从前一群人组了队,打了半场。
也不知道怎么就遇上了章年,结果这小子,像是一条疯狗一样,打得凶得很。
尤其是在对上季行止时,那看起来就是……又疯又可怜。
整得陆英远一群人,私下还拉着季行止问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在家里欺负了章年。虽然,这个可能听起来就很不可能。
季行止什么都没有说,但在他心里,似乎是知道点原因。就是因为知道,这就更不能说了。
“看情况吧,你不忙的话,这几天帮我看着点章漾。”
季行止联系陆英远是有原因的,陆英远从大院去武警大队的路上,就会路过他们这四合院。而他每天早上走得早,来不及送章漾去单位。
陆英远意外,“你媳妇儿你不看着?”
季行止简单解释了两句。
提到武安村这大案,另一头坐在沙发上的陆英远脸上的吊儿郎当顿时散去了。相比于季行止这种在部队里的人,显然是武警更有机会接触各种各样的犯罪人员。
“你是觉得那个武安村的漏网之鱼,是想对嫂子不利?”陆英远问。
季行止没否认。
“行,我明天就准点上岗。”陆英远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直接答应下来。
季行止挂了电话后,这才走出去。
章漾显然在这段时间里,已经将自己可能被武家安跟踪的事情抛之脑后,正冲着他招手,“对了,我听章年说,你们这周有个什么友谊赛?你去吗?”
这事是刚才章漾才想起来的,中午章年破天荒给她办公室打了电话,就说这事儿。
部队里的业余篮球赛,算是在乏味的军旅生活中,多出来的彩笔画。
“嗯。”季行止点头。
“那我要去看!”章漾喜悦道。
季行止似乎也有些被她的好心情感染,看着她的笑脸时,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我不去打球,你就不看了?”他随口一问。
没想到章漾还正儿八经点头,“对啊,你不去我干嘛去。”
听见这回答的季行止,心情有些莫名的好。
从前他对于章年那种幼稚的比较,特别看不上眼,可是现在,他也忍不住加入了“争宠”的行列。
“我不去,章年不也是要上场的吗?你不去看他?”季行止这一次,就不是那么随口了。
章漾没听出来这两句话有什么区别,直接回道:“不看他!要看也是让别的小姑娘去看,他都多大啦,居然一点找对象的意思都没有,上周回家,我爸还问我他有没有什么想法,我哪知道啊!”
对于季行止而言,章漾后面的话他压根就没怎么听,就只接收到了第一句话。
“不看他!”
季行止眼中的笑意变得浓厚,虽然很不地道,但这瞬间他的确是非常想要章年听见自己跟章漾的对话。
第二天一早,章漾起得晚了些,她匆匆忙忙拿去季行止放在锅里的甜玉米饼和热牛奶,挎着包出了门。
从四合院出来,穿过一条两车道的马路,走过一段梧桐路,转过弯就到报社。
今
天章漾刚穿过马路,还没贴墙走到梧桐路上,忽然一道刺眼的白光,朝她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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