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朗已经习惯了谢睚的特殊待遇,所以看到阮芯端着盘子来到前厅的时候,很自觉地又换到了隔壁桌子。
“狄朗你别走啊!我做了你的那一份。”阮芯放下手中托盘说道。
狄朗口中咬着半块骨头,使劲摇头。
“他不喜欢吃这个。”谢睚胡诌起来脸不红心不跳。
看着那冒着热气的辣鸡爪,狄朗吞了吞口水:“对对!我不爱吃。”
没有多做强求,阮芯自己现在也饿得发昏,坐好后夹起一个寿司一口便吞了下去。
“你一直都这样吗?”谢睚问道。
“啊?”
谢睚笑着摇摇头,他想问阮芯,是不是一直这样不注重餐桌礼仪,是不是一直这样大大咧咧,可是想想,除了京中那些一心想嫁入皇城的贵女,普通老百姓吃饭哪个不是为了填饱肚子,吃得舒心。
自己只觉问了反倒是会被阮芯再数落一顿,于是谢睚转了话头,“我看见你的二店还没有开业,你是在挑选合适的日子吗?”
“唔……”阮芯含着一口汤,直摇头。
“不是,上次给蔡老板的租金,已经掏空了我的小金库,我还在努力攒钱,而且那里面的桌椅和餐具也不太符合我新店的风格,我找柳木匠全部重新做了。”
“我可以……”
没等谢睚说完,阮芯赶忙抬手阻止,“咱俩是合作关系,不是包养关系,这间店我已经占了很大便宜了,如果二店再用你的银子,我怕是这辈子都要给你打工了。”
“包养?这是什么关系。”谢睚总能精准地抓住阮芯话中的精髓。
阮芯道:“其实咱们交流挺费劲的,因为我说的你大部分都不懂。”
谢睚倒是没有因为阮芯的吐槽生气,反而说道:“我倒是很喜欢和你交流,你说的那些我听不懂的话,我都很有兴趣知道。”
“哎!”阮芯叹气,拿起一旁的手帕擦了下嘴角,缓声道:“这个包养关系呢其实不太好,说白了就是关系建立在金钱上,大家都不是真心相处,各取所需,你可以用银子买到我的全部,做什么都可以。”
“做什么都可以?”谢睚问。
“点到为止,不要深聊,咱们没有深聊的必要,我这辈子在包养这个关系中永远都不会是被包养的那个。”
谢睚失笑,“难不成你还要做包养的那个?”
“有何不可。”阮芯也只是图个嘴上痛快。
谢睚放下筷子沉声问道:“你想过包养何人?”
阮芯真是服了谢睚的脑回路,“谢老板,咱们聊点别的吧,这就是个玩笑话,你怎么还当真了。”
谢睚的坏情绪说来就来,没有理会阮芯接下来要说的,自顾自吃了起来。
阮芯咬了一口寿司,心想这谢大督军的脾气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餐厅最近顾客明显变少,虽说菜品日日创新,但是能顿顿花得起三十文吃饭的毕竟是少数。
听张宝说,离蓝河镇十几里的县城在每年十月初都要举办民俗节,如果她能去参加这个节日,不仅能做做宣传,还能解决那个百人自助的任务。
到时候她再发些传单,做做广告,附近村镇有几十个,二店开业何愁没有客源。
现代自助的形式有很多,贴近老百姓的十五元小火锅,十元三炒都属于自助的一种,阮芯准备二店开火锅自助,薄利多销。
现在距离月底也就半个多月的时间,时间紧,阮芯要想办法去申请参加这个民俗节。
这日安排好后厨,阮芯便准备带着张宝去县城一趟,听说要参加这个民俗节需要去县衙申请摊位,现在已经过了申请时间,她想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申请到。
蓝河镇到谷城县要走十六里路,古时候除了马车也没有别的交通工具,好在这边关小镇有租赁马车的车行,要不走十六里路,走不走得到先不说,阮芯觉得自己的脚估计会走废。
张宝平日里节俭惯了,租马车也租了个最便宜的,在外面赶车的张宝还好,在里面坐着的阮芯真是快疯了。
这马车只有上次的四分之一大,空间狭小,人坐进去腿都伸不直,里面空气也不怎么流通,一路上俩人走走停停,早上出发快到中午才到县城的城门口。
头一次进城的阮芯,感叹城里就是不一样,就连街上铺的都是青石板,路两边也干净整洁,比她们的蓝河镇不知道强多少倍。
“张宝,这城里就是不一样,人比咱们镇上多多了。”
张宝也是头一次来县城里,阮芯好歹还有前世的记忆,张宝完全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看什么都新鲜。
“是啊老板,你说咱们的店要是开到这里,是不是每天能把咱们忙死。”
阮芯心里直夸他是个好员工,时时刻刻都是想着给店里赚钱。
两人走到县衙门口,打听到的报名处已经撤了,这县衙也不是普通老百姓想进就进的地方。
看了看手中的食盒,阮芯从中拿出一碟小蛋糕,走到门口对守卫说道:“这位大哥,民俗节的摊位报名是在这里吗?”
守卫看了阮芯一眼,没理她。
“守卫大哥,你理理我。”阮芯朝人眨了眨她那俏皮的大眼睛。
见这小姑娘锲而不舍,守卫敷衍地说道:“你走吧,报名早就结束了,明年赶早吧。”
阮芯举起手中的盘子,递到守卫面前,“大哥,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你尝尝我的小蛋糕,特别好吃。”
对面的守卫见这边阮芯盘子里的小蛋糕样子新奇,于是走过来问:“干什么这是?”
这边的小守卫说道:“郑头,这两个人要报名民俗节,我告诉他们报名早就过时间了,她们就是不走,还拿蛋糕贿赂。”
这个叫郑头的拿起一个小蛋糕咬了一口,眼神一亮,赶忙四下望了望,把嘴里的银锭子收了回去。小守卫见状也抓起一个吃了口,果然这小蛋糕“馅料”十足。
吃了蛋糕的二人和刚刚的态度完全变了个样。
“姑娘,你来得太晚了,这报名都结束十几天了。”郑头又拿起一个小蛋糕咬了一口,这个里面虽然没有银锭子,但味道是真不错。
“我知道,我们在附近的镇子上,得知消息太晚,两位大哥能否通融通融,想想办法?”阮芯眼睛大,每次盯着人眨眼睛,就会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保护欲。
郑头轻哼一声,看了阮芯一眼,“那你等一下,我去找赵管事问问。”
“谢谢,谢谢。”阮芯欣喜,看来是有希望。
郑头进去没一会儿,便出来了,身后跟着一个身形矮胖的小眼睛,不知道为什么,阮芯总觉得这人不是好人。
“赵管事,就是这位姑娘,错过了报名的时间,想补一个报名机会。”郑头收了银锭子,和赵管事说得委婉。
别看这赵管事长得不高,却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用下巴看人。
“你从哪儿来呀?”赵管事缓缓开口,声音就像宫里净了身的太监。
阮芯告诉自己,一切以报了名为先,于是赔笑道:“回赵管事的话,民女打蓝河镇来。”
赵管事闭眼点头,明显阮芯的这个态度他很受用。
“你想申请什么摊位呀?”赵管事还是刚刚的口气,听得阮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回赵管事的话,民女想申请一个大点的摊位,做吃食的。”
“这吃食要那么大摊位干嘛,郑头不是说你是卖糕点的吗?我得先尝尝这味道如何。”
郑头赶紧给阮芯使了个眼色。
阮芯怎么能听不出这人的意思,于是从张宝手里拿出另一盘蛋糕递了过去,“不知赵管事可听说过蓝河镇的“芯芯自助”,民女就是那里的老板,这自助要准备不少菜品,怕是地方太小了不够用。”
“芯芯自助”可是方圆百里的名店,郑头和小守卫听了都对阮芯投来了佩服的眼神,只有这赵掌柜,本来还眯着的眼睛忽地睁大了,“你说你是那家自助的老板?你可叫阮芯?”
阮芯心里窃喜,没想到自己的大名都传到县衙来了。
可紧接着的一句话她便笑不出来了。
“请回吧,这里的摊位已满。”没了刚刚的傲慢,这个赵管事拒绝得干脆利索。
阮芯想不通,感觉马上就成了的事情,怎么就一下子不行了。
“赵管事,再通融通融吧。赵管事…”没有再给阮芯说话的机会,赵管事转身便往衙门内院走去。
两个守卫也懵了,这赵管事最爱金银,没道理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可他们也是小角色,只能安慰阮芯明年再来。
阮芯无奈,白白舍了两锭银子,就只见了个矮胖子。
她转身一屁股坐台阶上,“守卫大哥,我不走了,我等知县老爷出来。”
两人收了银子也不好拒绝,郑头拍了下阮芯的肩膀,“阮老板,要不你往旁边坐坐,你坐正大门正中间实在不好看啊!”
阮芯气得一撇嘴,默默地挪到了边上。
一直等到太阳快落山,知县都没出来,张宝劝了两次,说山路不好走,要是天黑了可麻烦了。
阮芯这才起身,叉腰站在门口问郑头:“郑大哥,这知县老爷不回家吗?”
郑头回道:“老爷有时候公务繁忙也会宿在后院。”
这下阮芯丧气地垂下了头,看来只能先回去,明日再来了。
她不甘心点转身往回走,没走两步便听身后有人喊:“阮老板?”
“嗯?”阮芯惊奇,这不是谢睚的声音么?
欣喜回头,果真是谢睚,今日和他一起的不是狄朗,而是一个相貌凶狠脸上有刀疤的酷哥。
看见人从里面出来,阮芯感觉看到了希望,“谢老板认识知县老爷?”
谢睚点头。
他以为今日忙完公事赶不及去店里吃饭,见不到阮芯了,没想到在这碰上了。
谢睚心中忽然舒畅了许多。
“你找知县何事?”
“申请民俗节的摊位啊!我要搞百人自助大联欢。”阮芯说得得意。
谢睚皱眉,“这次恐怕不行。”
“啊?为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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