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狄朗便驾着豪华马车来接阮芯,这次除了他还有十几个人高马大的黑衣男。
“这些人是来干嘛的啊?”阮芯看着这些人感觉阵势有点儿大,这可别是一会儿和她一起去谷城参加民俗节的。
狄朗搬出脚凳,“他们都是我家公子派来保护你的。”
“啊?我看你们家公子脑子真是坏掉了?带这么一堆人进去,还不如举个牌子说,细作,细作,我们今天是来抓细作的。”阮芯一脸不可思议,不知道谢睚是怎么想的。
狄朗笑道:“阮老板听安排就是,我们公子是不会害你的。”
阮芯坐入马车中,从窗口向外看去,大牛指挥着几个黑衣男正往出搬菜。
今天由于这个活动有一定的危险,阮芯就只安排了大牛和比较机灵的张宝去了,好在今天不用做菜,只需要做宣传。
“我们今天把菜搬到什么地方?”阮芯看着那十几筐菜和肉,生怕路上出了什么岔子。
待东西搬好后,狄朗往马车上一跳,“将军府!”
听到这三个字,青夜那张凶神恶煞的刀疤脸便浮现在了阮芯的脑海里。
“这青夜将军还真是给面子。”阮芯小声嘀咕道。
狄朗耳朵很好,一甩马鞭回道:“督军大人发话,大将军也要听令。”
马车又开始疯狂摇晃,阮芯扶着窗框坐到了角落里,她感觉似乎坐到了什么东西,隔得屁股疼。
将将稳住身体,阮芯伸手去摸索,原来是一条带着锁扣的宽腰带。
她心中涌上一股暖流。
认识谢睚已经快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人好像和她交流时语气不再那么生硬,时常帮自己解围,甚至能记得自己随口说过的一句话。
把锁扣扣好,阮芯觉得坐在这马车里安稳了许多,她摸着发凉的锁扣,嘴角不由地向上扬起。
没走多久,马车便停到了一处气派的宅邸门前。
高大的朱漆大门上赫然挂着将军府三个大字的匾额,非常气派。
大牛招呼着众人绕到后门去搬菜和肉,狄朗和阮芯由正门进入了将军府。
这古时候的院落就是气派,一进门是宽敞的前院,地面打扫得干净利落,正中的堂屋两边各挺立着一颗松树,松树四季常青,想必是希望无论是这院子还是院子里的人都能迎风傲雪不改色,顽强不屈葆长青。
狄朗找来一个丫鬟,带着阮芯进了二院的一个厢房内,丫鬟给阮芯准备了茶水和糕点,没留半句话便低头退出了房门。
这房间倒是没有什么豪华的摆设,看起来像个书房,靠近书柜的地方还摆着一架古筝。
阮芯看四下无人,走过去随意拨弄了几下,琴声清脆,应该是把好琴。不过阮芯这个外行,也就只能听听声。
她在屋中逛了一圈,并未觉得有什么新鲜的,于是坐在了桌子旁开始吃点心。
过了好半天,阮芯想着该有人接她去谷城主街了,可院中意外的安静。
她起身去开门,门被悄悄上了锁,又通过门缝往外看去,才发现院内已空无一人。
意识到自己可能被谢睚骗了,气得她直跺脚。
“没有我,就大牛和张宝那两个人的笨嘴,别说一百个人了,十个人也招揽不来,他们估计都不知道那个抽奖的大转盘怎么用。”
阮芯坐到椅子上,喝了一大口水,开始环视整个屋子。
看到有两个窗户,她便上前开了试试,果然前窗开不了,后窗打开后是后花园的人造观赏湖。
她踩着凳子往下看,窗下有个一脚宽的垛子,垛子一直延伸到了长廊。
阮芯不怎么会游泳,她只在游泳馆的浅水区里扑腾过。
但她的性子可不是会被关起来不反抗的,她握了握拳头,给自己加油,一闭眼,阮芯爬上了窗台。
那个垛子实在是窄,阮芯两脚踩在垛子上,一只手拽着窗沿,小心地让自己转过身来,贴着墙,慢慢挪到了长廊边,此处是个拐角处,垛子也断开了。
阮芯有些发抖地喊了声:“谢睚你大爷!”
泄愤又壮胆。
看着不到半米远就能跳到长廊中,她一脚迈了过去,死死抱住了长廊的柱子。
简直太吓人了,站好后她朝下看了看湖水的深度,果然深不见底,这要是掉下去,自己应该就又不知道穿到什么地方去了。
定了定神,阮芯便朝门口跑了出去。
院外看守的丫鬟怎么也没想到,一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小丫头,此时已经跑到了后院准备爬墙逃出去了。
这一路小厮丫头见了不少,但阮芯的宫斗剧可不是白看的,为了不被发现,什么假山后面,柱子后头,能躲的地方被她躲了个遍。
跑到不能再跑的一处高墙下,约莫着这应该就是外墙了。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给爬墙的人留的,这墙边有一棵十几米高的树,树杈都特别的粗壮。
阮芯不得不想自己是不是有天助。
头一次爬墙的她真恨自己小时候禁住了诱惑,没有和小伙伴一起学这个,她尝试了四五回好不容易爬到了墙头,往外一看,还真是外墙,外面是空无一人的一条胡同,低头看看,这少说也有三米高,不知道跳下去会不会摔断腿。她不想当瘸子。
给自己做了半天心理建设,她就是狠不下心往下跳。
回头看看院里,好像远处走来两个人,她今天穿了件藕粉色的衣裙,也不知道在这片绿叶后面会不会被发现。
正在她两难的时候,远处蹦蹦跶跶走来一个人,阮芯定睛一看,居然是曾六哥。
“六哥……”阮芯小声喊道。
曾六哥回头张望,并没见到人,便继续向前走。
“上面,曾六哥,你往上看。”阮芯声音稍大了点。
这次曾六哥终于看到了人,抬头一愣:“阮老板?你扒在墙头做什么?”
得到回应的阮芯开心得差点哭出声,要是再继续在这待下去,她怕是要疯了。
阮芯气急,随便编了个理由:“我被这家主人绑了来,他们强抢民女,实在坏得很。”
曾六哥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你说青夜将军强抢民女?不能吧!”
“我都这样了你怎么就不信我呢,六哥我有急事,你能不能帮我从这跳下去啊!”
曾六哥犹豫半天,左右看了看,对面那家人的后门放着两个石墩子。
他长得瘦小,好不容易才把石墩子移过来。
“你站上来呀!”阮芯看他站在原地不动,着急道。
曾六哥犹豫道:“我……我这……你是要我抱你吗?男女授……”
“你别授了,你站到墩子上,让我踩你肩膀下去。”
曾六哥听到自己不用抱她,赶忙踩到墩子上,双手撑着墙:“你来!”
阮芯深吸一口气,慢慢转身,试探地踩到曾六哥的肩膀上:“六哥,你稳着点儿啊!别把我摔了!”
曾六哥也紧张,他本来就身形瘦小,阮芯怎么说也是个成年的大姑娘,这样踩在自己身上,还是有点吃力。
阮芯终于晃晃悠悠地从墙上挪了下来,再次踩到地上,她长出一口气。
“六哥,你在这干嘛呢?”
曾六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是包打听,你说我干嘛!”
“听墙角啊!”阮芯能想到的只有这个。
“你这样说也不对!”
阮芯笑笑也没有再多说,现下她紧要的是去民俗节的摊位。
“六哥,你知道民俗节在哪开吗?”
曾六哥把石墩挪回原位说道:“知道啊!就在县衙前的大街上,今天人好多啊!”
没等人说完,阮芯撒腿就跑。
“六哥,回去了去店里吃饭啊,免费!”
曾六哥看着阮芯消失在转弯处的身影,半天没缓过神。
大牛和张宝嘴笨,传单发了不少,但是来询问的路人都被二人牛头不对马嘴地介绍劝退了。
谢睚在一旁摇头轻笑,看来这活儿还得是阮芯在才能办。也不知道现在人怎么样,会不会生他的气。
刚想到这,他骤然间感觉到一股杀气。
还没等他仔细看清,这抹藕粉色的团子就已直奔自己面前,怒目圆睁。
“你怎么在这?”谢睚有些恍惚,阮芯不是被他“关”在将军府了吗?
阮芯一直瞪着他,这个谢睚,如果是出于对自己安全的考虑,完全可以大家商量着来,自做主张把人关了起来,显得她自己像个傻子。
“你当谁都没脑子任你摆布啊!”
阮芯这是明显生气了,而且气得还不轻。
“你们这个纸上不是说有什么东西吗?还有这上面写着抽奖是什么意思?”阮芯听一旁有人问大牛和张宝,转过头看两人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回头瞪了谢睚一眼,走了两步又返回来踹了谢睚一脚,才解气地往摊位那边走去。
一个小姑娘也没什么力气,这一脚谢睚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被踢得心情特别舒畅,想着看来要好好和人解释才好。
大牛和张宝见人来,都谢天谢地。
“老板,你怎么才来,我俩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也解释不清楚。”张宝愁的,脸都要皱到一起去了。
“我这不是来了么!”
她拿起桌上那一厚沓没有发出去的传单递给张宝,“你去街口发,就说这里有东西可以领取。”
又对大牛说:“大牛哥!你去找你家公子,问问他能不能帮忙找一个会写字的过来。”
“成!”大牛向前望了望自家公子,赶忙跑走了。
今天的杂耍班子是在街中央表演,人们都聚到了那里,自己专程叮嘱了要在摊位后面搭个台子,也没有搭。
看来谢睚根本就没有把阮芯的计划放在心上,亏得自己几天没睡,用心去准备。
想到这阮芯不由得有些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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