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的意志往往是干不过群体意志的。
五条悟即便千万个警觉着家入硝子,但家入硝子首先是一名医者,其次才是个女人。
就像家入硝子信任着夏油杰和五条悟的实力一样,五条悟同样相信着家入硝子无数个挑灯夜战,厚积薄发的实力。
而且,你是不能指望一只以闯祸卖萌为生的大猫突然打通任督一脉,学会三菜一汤照顾人的。
虽然五条悟还真就整出了色香味都挺不错的三菜一汤。
但也就止步于此了。
他照顾人的技巧甚至还比不上惠!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在四处游荡的那段时间里,夏油惠小朋友可是点亮了许多生存技能的。
毕竟对一个还没法靠双手获得报酬的孩子而言,生病吃药是一个天大的事。
昂贵的医药费让穷人家的小孩不配生病,而且比起药店动辄上千的药钱,夏油惠点亮了许多土方法。
比如感冒发热的时候用生姜和葱白三碗白水熬出一碗热气腾腾的葱姜水,趁热下肚能有效治疗风寒感冒。
夏油惠小朋友踩着小板凳在厨房忙碌。
然后,“惠,你在做什么?”一只鸡掰猫狗狗祟祟地摸进了厨房,此时的夏油惠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熬姜白水。”
然后?
然后你见过一个人干了半碗姜白水,还在那儿指指点点嫌弃味道不好初步怀疑是在投毒,试图将剩下的姜白水全部倒掉的鸡掰猫吗?
夏油惠见过。
他不止一次的被气的半死,十分想不明白,那么温柔的晴辉,怎么会有糟心如五条悟的兄弟。
是圣人下凡渡劫的劫难吗?
惠想不明白。
但好在家入硝子是可靠的。
夏油惠甚至忍不住松了口气,这个家里终于来了个靠谱的大人了!
所以硝子留了下来。
病来如山倒。
五条晴辉的烧终于退下了,但浑身依旧提不起劲儿。
这种前所未有的虚弱,对天与咒缚来说,是一件非常新奇的体验。
严格来讲,家入硝子是个天才。
一个自学成才,没有经过系统学习的医学天才。
而现在这名天才开始思考高专毕业后的学业问题了。
她有了心仪的学校和导师,试图成为那位早已隐居的业界大牛的关门弟子。
但是大牛之所以是大牛,不仅是他学术厉害,对于学生的要求同样严苛。
人家根本就不收本科生!
更何况家入硝子只是个高专毕业生。
连毕业证书都散发着可疑一字的野鸡宗教学院。
和统考不行就准备走体育特长生加分入东大的五条晴辉不同,家入硝子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需要一篇一区的sci论文当做敲门砖。
五条晴辉自然不会拒绝友人。
这本来是一件相当神圣的研究,但在五条悟看来,就是□□裸的偏爱!
巨大的危机感向这只从出生起就理所当然得到了孪生兄弟全部偏爱的鸡掰猫袭来。
一边是不加掩饰的偏爱,另一边是五条晴辉的身体健康。
五条悟艰难取舍,最后想出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用完就扔的渣男五条悟将家入硝子扔回了咒高,美其名曰保护珍贵奶妈人人有责。
不给家入硝子反应机会,自己连夜给五条晴辉办理了住院。
五条晴辉:“悟,我觉得我已经好多了。”
就连医生开药除了生理盐水就只有营养液了,剩下的他可以在家慢慢恢复。
难得强硬的五条悟狞笑着将五条晴辉按回病床,“不,你没好,你需要住院观察。”
今天这个棒打鸳鸯的王母,他五条悟是当定了!
家入硝子倒是抽空跑来和五条晴辉说了下自己最新研究进展,并偷偷吐槽着五条悟的草木皆兵。
但是这一切的抱怨和吐槽都止于五条晴辉从未落下的嘴角弧度。
五条晴辉在笑。
他在因为五条悟的紧张而高兴着。
原来如此。
家入硝子在心里发出声喟叹,看来她不需要再担心什么了。
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从没有过千日防贼的。
即便五条悟再是严防死守,但有些事,专业人士做起来才更专业。
在五条悟所不知道的时候,连禅院甚尔都摸到病房里,嘲笑因为感冒住院的五条晴辉三次了。
禅院甚尔在刚刚听说五条晴辉感冒时的第一反应是,这是什么愚人节新型笑话?
然后才不信邪的避开六眼跑到了住院部。
吃着五条晴辉这个病患削的苹果,还不忘大肆嘲笑五条晴辉的弱鸡。
顺便薅了病房里就没断过的各类高档水果一大半,这才施施然离去。
当然,事不过三。
所以在禅院甚尔第三次故伎重演的时候,五条晴辉抓住了天与暴君的手腕,索要他的报酬了。
毕竟是甚尔说的,天下没有白痴的午餐。
五条晴辉很困扰。
“甚尔,你生病的时候会做那种梦吗?”
是的。
五条晴辉觉得他的身体发生了异变。
这是他连家入硝子都没有告诉过的细节。
毕竟天与咒缚的体质会感冒的概率,无异于火星撞地球。
在开始发烧的前一天,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细节已经记不起了,五条晴辉只依稀记得在梦中的他很热。
以及四肢被人打断又被强硬接上,如此周而复始的痛楚与狠厉。
他似乎梦到了谁。
但是完全想不起来了。
就像最近,明明身体在逐渐好转,却依旧嗜睡。
最夸张的时候,他前脚还在和惠说笑,下一秒就睡了过去。
这场昏睡似乎把惠吓到了,如果不是五条晴辉很快就醒来了,惠都要呼叫主治医生了。
“哈?”
从面相来看,天与暴君实在不像是个好人。
嘴角的伤疤以及留白过多的下三眼,再加上紧身背心也无法遮掩的荷尔蒙气息。
光从外表来看,他委实不是个适合谈心的家伙。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禅院甚尔满脸嘲讽,“谁知道呢?”
毕竟他从来没有感冒过,更不要说发烧了。
五条晴辉似乎并没有听出禅院甚尔话里话外的嘲讽,他恍然大悟的点头,然后露出了遍布青紫的手臂,目光坦诚,“那甚尔,你有过一觉醒来,身上出现这种痕迹的情况吗?”
要知道像禅院甚尔这种天与咒缚而言,是很难在身体上留下痕迹的。
五条晴辉同样如此。
这种青紫看上去可怖,但实际上如果不是禅院甚尔来的时间凑巧,大概再过半个小时就会散去了。
所以五条晴辉一开始并没有当一回事。
但是这次,“连小腹和脖子上都出现这种痕迹了。”
五条晴辉感到了苦恼。
要是在痕迹散去之前被悟看到的话,他该如何解释哦。
久经情场的老手禅院甚尔:?
你这家伙不对劲吧?
身上出现这种奇怪的痕迹,第一反应是不知道如何和自己的弟弟解释?
他没有孪生兄弟见识少,不要驴人好吗,这是重点?
说实话。
五条晴辉真的很适合带伤。
那是一种易碎的朦胧感。
就适合将美好的事物打碎了给人看。
而五条晴辉大概过于信任他所谓的友人,毫不设防的撩起肥大的病服,展示身上的不明的淤青。
少年纤细的腰肢似是蒲柳,却勾勒出流畅的线条。
白皙的皮肤如同上好的瓷器,却因为身上不合时宜的淤青,本该成为贡品献给皇室专供的白瓷,因为这些许瑕疵,变成了下等品。
于是白梅从枝头落下,碾落为泥。
禅院甚尔必须承认,他被蛊惑了。
他近乎烦躁的认清了这个事实,然后厌弃于自己,最后又自暴自弃的和自己和解。
毕竟到嘴的肉就没有理由松口的。
这都是五条晴辉自找的。
青春期荷尔蒙躁动的臭小鬼,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啊。
心里这样想着的天与暴君,再一张口,声音却哑得吓人,“你在担心什么?”
害怕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就丢了童贞?
“那可真是不妙啊。”禅院甚尔发出了嘲讽的冷笑,“要是被心爱的弟弟发现这个事实……”
“与其这样,不如和我试试?”
虽然天与暴君对男人不敢兴趣,但谁叫五条晴辉有钱呢?
你我本无缘,全靠你加钱。
“要试试吗?”虽然他没和男人做过,但禅院甚尔可是自豪于自己的技术。
五条晴辉诧异地抬起头,“甚尔,我好感动。”
“哈?”
“原来在甚尔心里,我这么重要。”五条晴辉不似说着反话,也就是说白毛长发少年是发自内心的感动着。
不仅在他生病时多次探望,还用自己的方式开解着生病的五条晴辉。
要知道禅院甚尔可是已经金盆洗手多年,设身处地的思考,对一名前职业小白脸而言,他的立身之本就是高超的车技。
而现在,这名前职业小白脸竟然不图回报的准备用自己的方式打消五条晴辉的胡思乱想。
“不,我说了要加钱。”这是原则。
五条晴辉一脸无辜,“可是甚尔,我在住院唉。”
简单来讲就是此时此刻站在禅院甚尔面前的少年,身无分文。
天与暴君最后的遮羞布被五条晴辉的直球击落。
他嘁了声,索性破罐子破摔,“你这家伙,是男是女都无所谓的吧。”
毕竟如果真那么在意的话,就不会在【云外镜】的世界中如此坦荡的就和两面宿傩成亲。
虽然是为了通关,但五条晴辉答应的实在太快了。
白发少年想了想点头,认同了这个观点,“大概是吧。”
在拥有惠这样一个优秀的继承人后,五条晴辉对伴侣的要求,至少在性别上卡的不在那么死板了。
“那就好。”
前职业小白脸的专业素养甚至让禅院甚尔金盆洗手多年,都能随身携带套。
“思春期的小鬼……”
五条晴辉在禅院甚尔拿出套的时候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少年神色奇怪地看向咒术杀手,然后恍然大悟。
“甚尔,你是想要回惠的抚养权吗?”
倒也不必如此迂回战术。
是的,在五条晴辉眼里,他=惠的养父,甚尔和他做了的话,两人就成了事实婚姻关系,也就约等于禅院甚尔=惠的父亲。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惠是在杰的户口上啊。”
也就是说要想再次成为惠法律意义上的父亲,禅院甚尔找错人了。
“甚尔你该想办法和杰结婚才行呢。”五条晴辉好心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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