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厉行将妙妙扶稳,立刻起身陇好了衣襟,妙妙肤白胜雪,此时脸颊红艳艳的,更是娇艳欲滴,司厉行咳了一声,力持平静地移开了目光。


    她惊惶过后,是由心底荡漾而起的飘飘然……


    那种飘飘然又心花怒放的感觉,随着她的回忆又萦绕在她的心头,她不自觉看向司厉行的嘴唇,随着他说些什么,嘴唇微启,好看的像是一种蛊惑。


    她不禁有些怦然心动。


    妙妙收回撑着榻边的手,身子缓缓前倾,凝视的眼眸星光灿烂。


    不意司厉行忽然抬头,正撞上妙妙的目光,妙妙仿佛准备做坏事被当场抓包一般,脸上发烫地移开了眼睛,小手无措地揪着额角的发丝。


    司厉行清冽开口:“你既知男女授受不亲,日后不该再与景侍郎来往过密。”


    “嗯?”妙妙抬眼,司厉行已经帮她穿好了鞋袜。


    她见他面色十分严肃,嗓音冷然:“今日那种肌肤之触更不该有。”大概司厉行觉得自己的语气某种意味太过明显,又转了话锋道,“景侍郎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那些行为不利于他的名声。”


    他说这话说的更像是在提醒她,景岚快要定亲了。


    妙妙正想反驳她和景岚没什么肌肤之亲,那是他趁她不备偷袭她的,可是一听景岚要成亲的话,她又忍不住撇撇嘴:成亲?就他一心一意想着魏大姑娘,想成亲,难咯!这两年景老爷也不是没给他说过几门亲,都被他的“心有所属”给推却了。


    司厉行却不知她心中所想,只以为她听到景岚要成亲的话,所以她心中不是滋味。


    司厉行绷起了脸,这些年,她一直喜欢粘着他,依赖他,随着年岁渐长,那些粘人依赖似乎都成了理所当然,她当真分得清爱还是对他只是习惯依赖?


    就如她所说“若是没有婚约”……


    司厉行忽然攥起了拳,强逼着自己不再想下去,又变回了冷若冰霜的模样。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府。”司厉行的声音无波无澜,在这静谧的小屋里有一种不近人情的冷漠。


    妙妙顺势搭上他的手臂,握住他的手掌,整个身子的重心都靠在了他的身上,在司厉行低头看过来,她委屈巴巴地撇嘴:“我的脚受伤了……”可是那眼底却是俏皮狡黠。


    他终究还是抱起她,明知她的笑容得逞又得意。


    回到国公府的时候,就见府门前成片的火炬照亮了半边天,护卫个个紧张地冲了出来,见到司厉行扶着妙妙下了马车,皆是一愣。


    “小姐!小姐回来了!”不知谁兴奋地大喊一声,门前的一众护卫,粗略一看,竟有大几十人,呼啦啦跪了一地。


    “参见大将军!”众人又呼啦啦齐呼。


    妙妙莫名其妙地呆住了,这阵仗……


    司厉行却想出了大概,今日花灯会见到妙妙却没有见到她形影不离的良辰美景,大概是去分头去找他了,结果没找到他,连小姐也丢了,吓得回府搬救兵了……


    宁安国公府的掌上明珠少小姐丢了,那可不是天大的事!


    他想的的确别无二致,良辰美景从府里冲了出来,两人眼睛通红,立刻围上来拉着妙妙左看右看,齐声哭道:“小姐,你吓死我们了……”


    妙妙按住她们的手压低声音道:“别哭别哭,丢人。”


    良辰美景只得收住声,这才向司厉行请安,让那些护卫都退回了府里,又是呼啦啦一阵动静巨响。


    妙妙松了一口气,转过身看着司厉行不放心地叮嘱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能和子姜走的太近哦,你是有婚约的人!”


    司厉行微讶,看着她执拗又认真的模样,眼底染了似有若无的笑意:“别胡思乱想,子姜她……”


    “我知道,她是大周的功臣。”妙妙抢先回答,不知是怕他说出别的答案还是想表现一下自己的善解人意。


    司厉行嘴角轻勾,让她回去好好休息。


    今晚折腾了这么久,良辰美景伺候她沐浴更衣,她都懒得动弹,脑子里糊糊的,想着司厉行今晚一会气恼一时又松快的样子,只觉得越来越琢磨不透他了,心中气馁。


    美景以为她在担心那个子姜,便道:“小姐既然担心子姜,不如我们送个机灵的心腹婢女过去,只说关心子姜姑娘是否习惯,也彰显一下咱们国公府对功臣的关怀。”


    妙妙坐在浴桶里,拈着花瓣被美景的话吸引:“机灵的心腹……”


    而后和良辰对视一眼,贼兮兮看向美景,美景恍然大惊,急忙道:“我不去!我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我才不要去伺候别的女人!”


    妙妙伸手捏了一把她急得红彤彤的脸:“放心啦,我还舍不得你呢!”


    美景这才松了一口气。


    良辰笑道:“美景这主意好,明日我们就挑个送去?”


    妙妙也觉得好,乐滋滋地应了,心满意足地躺上了床。


    翌日,良辰把挑好的婢女阿杏领到跟前给她掌眼,妙妙咬着芙蓉糕上下打量着她,十五六岁的年纪,长的的确一副聪明样。


    一番问询过后,见她答对如流,毫不怯懦,又稳重不浮躁,很是满意地让良辰送去了将军府。


    出门前正见柴家六小姐季颖走进院子,良辰含笑请了安,告诉她小姐在花厅,柴季颖颔首应了,多看了阿杏两眼才走进花厅。


    妙妙一见柴季颖笑吟吟冲她招手:“吃早饭了吗?美景备付碗筷。”


    柴季颖秀气地坐到她身边:“不用忙了,早用过了,谁像你呢,起的这样晚。”


    她这语气有点酸,妙妙心知她在柴府地位尴尬,她娘亲是个多才多艺貌美如花的妾室,可惜红颜薄命,死在了柴家主最爱她的时候,死后很长一段时间她娘怀念至深,伤心欲绝,便做主把她过继在正房夫人名下,做了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嫡女。


    可柴家主的那份情意终究没有维持多久,莺莺燕燕环绕之下,半年后就将她娘忘得一干二净,将她也忽略了,是以她在夫人名下还是受尽了奚落白眼,不得不应规蹈矩。


    妙妙不想她多想,拈着一块芙蓉糕递到她嘴边,娇声道:“吃一块芙蓉糕,清甜爽口又软糯。”


    柴季颖笑着拿着咬了一口,才问道:“刚刚良辰领着个婢女是要去哪儿?”


    妙妙道:“去将军府,子姜初来乍到,我送个婢女给她。”


    柴季颖面色一顿,过了一会才道:“是好意?还是监视呢?你都见过她了?是怎样的一个人,如今京城都传疯了。”


    妙妙用湿巾帕擦了手,早饭也不吃了,拉着柴季颖坐到水榭里,将那日与子姜初见的情形和司厉行生气的事,都说给她听。


    她们之间从来没有秘密的,又把那十八学士的银玉簪拿下来给柴季颖看。


    柴季颖拿着银玉簪,看了许久,神情也愣了许久,不知在想什么。


    “对了,京城里疯传什么?”妙妙想起她刚刚还说了这句话。


    柴季颖却含笑着卖着关子:“这个待会说,我且问你,他那样关心子姜,你就这样算了?”


    妙妙懵了一下,一时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弱弱地回了一句:“他也没多关心子姜……”


    柴季颖冷嗤:“是吗,那京城怎么那么多传言,说是子姜将来是要给大将军做平妻的?”


    妙妙小脸煞白。


    柴季颖还道:“他若对你真心,这簪子怎么不亲自送来?可别是司少卿会错了将军的意。”


    妙妙的心已经扑通扑通跳了起来,紧张道:“不会的不会的,你知道十八学士对我和他的意义,他不会是送给别人的。”


    柴季颖又低头看了眼那银玉簪,漠不关心地意有所指:“我只是觉得你不该轻易原谅他,叫他觉得你非他不可似的。”


    柴季颖瞥了她一眼:“如果我是你,我必定是要大闹一场,直让他把子姜送走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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