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青春校园 > 童话后遗症 > 1、品酒会
    #新晋小花赵茯苓#


    #赵茯苓春九塘私会#


    #赵茯苓恋情#


    热搜娱乐板块被同一个名字霸榜前三,词条后浏览量还在飞速增长。


    赵茯苓两个月前凭借一部上星古偶剧大火,跻身娱乐圈四小花旦,粉丝数和话题度飙升。但毕竟才刚红不久,热度远远没到爆掉词条的程度。


    大部分吃瓜群众还是冲着被她带上热搜的另一位来的。


    岑稚握着鼠标点进词条二。


    占掉热门位的是圈内很出名的狗仔社,半小时前放出一张照片。


    被拍地点是汀宜南湾路独此一家的私人高档餐厅春九塘,赵茯苓一袭法式抹胸桔梗裙从车上下来。


    副驾驶门全敞,坐在车里的男人看不清面容,只能看见他懒散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修瘦骨感。指节干净,仿若玉雕,泛着冷白色的光。


    只一只手,就将氛围拉到满点。让人忍不住想象那张同样绝色的脸。


    不得不说,照片拍的很有分寸。


    除开赵茯苓本人高清无.码到辨无可辨锤入地心,男人的脸和侧车牌明显经过后期处理,糊的像座机。


    和前者完全不是同个像素。


    即使这样,也不影响评论区准确猜出绯闻男主。照片里那台配置顶级的帕加尼漆色嚣张如火焰,放眼整个汀宜也没几个人敢开进市区。


    更别提用副驾载当红小花。


    可程凇这人没有什么不敢的。


    岑稚忽略评论区,点开原图,鼠标滚动,放大到模糊,定格在男人腕间那块表上,翻来覆去地看。


    最后一点侥幸彻底熄灭。


    “小岑……”


    对面工位的洪怡从电脑后探出头,想说什么,对上岑稚的脸,一愣,关心地问,“你不舒服吗?”


    岑稚退出微博,调动略微僵硬的面部肌肉,绽放出一个笑:“没有,我在找明天采访要用的资料。”


    洪怡提醒:“上午的会议记录你整理好记得发副编邮箱。”


    她往四周看一圈,凑过来压低声音,“小心交晚了老顾又挑你刺。”


    洪怡说的老顾是顾兆兴,《一周时新》杂志国内时事a组的主编。四十出头的年纪已经有点秃顶趋势,最擅长的除开抢下一手新闻,就是趋炎附势,职场潜规则被他摸得明明白白。


    组里但凡漂亮点的女同事多少都被他恶心过,但他后台硬,又跟领导关系近,惹不起,大家都忍气吞声。


    上星期组会结束,加班到半夜,顾兆兴点名几个女同事说要请大家去附近酒吧,酒水花销他买单。


    “看你们加班辛苦,放松放松。”顾兆兴西装革履人模狗样,话也说得冠冕堂皇,还在往上搭高架,“都来啊,谁不来就是不给我面子。”


    简直要把心怀不轨写在脸上。


    在场的人私下里交流眼神,有的嫌恶有的无奈,谁也不敢先开口。


    枪打出头鸟。


    “那就这么说好了。”顾兆兴眼睛笑成一道线,转身要走。


    离他最近的工位冷不丁传出道清软干净的声音:“不用了,主编。”


    顾兆兴脚步一顿,回头。众人目光跟着他齐刷刷地转向声源处。


    小姑娘从资料里抬起头,一张皙白瘦圆的巴掌脸,荔枝眼润黑剔透,衬得人甜净乖巧。说话语速却不紧不慢,甚至透出几分不容置喙的平静。


    “不用破费,主编。”像是怕顾兆兴听不清,岑稚又重复一遍,同时按亮手机屏幕朝向他,“已经十一点了,明早还要来公司。如果主编真想体恤员工,建议直接包车送我们回家。”


    话音一落。


    全场鸦雀无声。


    坐在岑稚对面的洪怡惊掉下巴,默默在桌下给她竖个大拇指。


    这还是她进a组两年以来,第一次有实习生敢跟顾兆兴当面杠。


    初生牛犊不怕虎。


    刚毕业的大学生就是勇。


    虽然大家心里很爽,但场面一度非常尴尬。顾兆兴何曾这样被人打过脸,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


    大无畏的岑勇士次日就被针对了。


    顾兆兴本想从工作入手,但岑稚次次任务完成度极高,撰稿漂亮,出稿更迅速,每天准时准点打卡上下班,不划水不摸鱼,还把办公室打扫得干干净净,简直能被评选个年度最佳实习社畜奖,挑不出丁点儿毛病。


    像一枚刀枪不入的软钉子。


    顾兆兴这人吃不得任何亏,干脆从鸡毛蒜皮上找茬。昨天开会岑稚罕见地晚来一分钟,被他逮到机会批评得狗血喷头,一路上升到工作态度。


    洪怡本来担心实习生脸皮薄,会被骂哭,余光往会议桌角落瞟一眼。


    实习生坐姿端正,手也规规矩矩摆在桌上,跟课堂听讲似的,仰头注视着领导唾沫星子乱飞的脸。


    认错的表情无比诚恳。左眼写着“我错了”,右眼写着“你都对”。


    以假乱真敷衍大师。


    洪怡当时就觉得,这小姑娘可真他妈有意思。


    岑稚显然也回忆起昨天挨骂的场景,点点头,将会议记录再检查一遍。


    她时间观念很强,二十二年来没怎么迟到过。昨天临时接到电话耽误一分钟,不巧被顾兆兴逮个正着。


    非必要情况下,她不会允许任何人从她身上挑出差错。


    这是程家从小对她的要求。


    发完记录,还剩半个小时下班。岑稚难得开始摸鱼,又点进微博。


    热搜词条挂在榜上没下来,评论区纷纷猜测没辟谣就是锤实了。


    更何况有图有真相。


    照片上那块表岑稚再熟悉不过,去年程凇生日,她攒钱送的。


    欧米茄海马,和他表柜里那些动辄上千万的完全没法比较,但也花光岑稚一小半兼职积蓄。


    他很少戴,这次被她碰上。


    岑稚宁愿他扔角落积灰。


    对着电脑安静几秒,岑稚从充电格里拿出手机,点进微信。


    被置顶的人待在她信息最上方。


    日期显示最近聊天是四天前。


    她不开口。


    他很少主动联系她。


    反正最先忍不住的都是她。


    岑稚轻吸一口气,平静地准备返回,好友方子奈发来消息。


    奈奈:【岑哥岑哥!】


    奈奈:【我在黎安酒庄,你晚上要来玩儿吗?】


    岑稚计划着加个班把下午那篇新闻稿写了,正要拒绝。


    对面又弹来一张照片。


    墨尔本风的品酒会现场,铺着流苏绒布的方形长桌上,玻璃杯搭成小塔,杯中各色酒液晶莹剔透。


    岑稚在错落人影里一眼捕捉到照片角落,那里有两条搭起的腿。坐姿闲散,澄黑西裤往上收起一截,露出穿着黑袜子的脚踝,细瘦修长。


    屏幕上的指尖停顿两秒,岑稚将原来的话删掉,重新打字。


    茨恩岑:【嗯。】


    –


    岑稚下班简单收拾了一下,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连全妆都没化。


    酒庄在青城半山,出入要扫车牌,安保很严。出租车到山脚被拦住,要出示酒会邀请函,岑稚从车上下来,给方子奈发微信。


    这片净是些富二代销金寻乐的场所,东侧山道还有个赛车俱乐部。跑车轰鸣声阵阵传来,响彻半边天。


    七月中旬的汀宜暑意正浓,前些天才下过场雨,青城山脚空气格外清新,车扬起的热浪里都带着樟树叶香。天边火云如烧,卷起一趟绯红。


    岑稚拎着包耐心地等在路边,不多久眺见一辆火红小跑,从山道风似的冲下来,稳稳停在她跟前。


    方子奈左手搭上车窗,瘦白腕上叮铃叮咚地挂着串细银链,棕色方框墨镜推到头顶,冲她吹个打旋的口哨。


    “岑哥,上车。”


    岑稚惊讶:“又换车了?”


    “对啊。”方子奈笑嘻嘻地帮她开副驾车门,“我哥送的,帅吧?”


    岑稚坐上车,忍不住感叹:“你们有钱人集车怎么跟集邮似的。”


    “谁都有点爱好嘛。”方子奈发动车子,“我哥喜欢收唱片,程凇哥喜欢藏表,你就没个想要收集的东西?”


    经济实力与这群人犁着鸿沟的岑稚沉默片刻,反问:“收集表情包算吗?”


    方子奈:“……”


    跑车一路畅通无阻穿过大片葡萄园荫道,到酒庄正门。


    停车坪一溜豪车依次排开。


    黎安酒庄老板脾气古怪,藏酒和酿酒却是一绝,经常请人来品酒。


    从他这儿收到邀请函的大多是有钱又会玩儿的圈里人,也有小部分别有用心来谈生意拉投资的。


    方子奈倒车的功夫,岑稚瞥见不少熟悉面孔,但没想过会碰上赵茯苓。


    女人戴着墨镜,那张只出现在荧幕里的脸被遮挡住大半,露出个尖俏白皙的下巴。从半降下的车窗里探出手臂递邀请函,纤细五指如葱白,涂着层半透明的润红色指甲油。


    方子奈显然也看见了,啧一声:“不得不说,我凇哥浪归浪,挑美女的眼光倒是一直飘在大气层啊。”


    “不知道这个能撑多久。”她转头对岑稚竖起一根细白手指,又往下弯曲,“我押半个月。”


    岑稚收回视线,低头解着安全带,没有接话。


    一周都撑不住。


    赵茯苓不是程凇喜欢的类型。


    前者倒追未可知。


    程大少爷向来秉持顶级渣男原则,你来我迎,你走我送,不挽留不拒绝,分手也从来不会闹得很难看。


    不折不扣的浪荡子。


    方子奈拉着岑稚进去。


    酒会厅是很正的墨尔本风格,天顶壁画色彩浓烈,配色大胆。整面墙壁的落地窗外,花果园林无边无际,水晶吊灯在高脚杯里折出钻石冷光。


    长桌上各色酒水琳琅满目,桌边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品酒区吧台前坐着几个穿小礼服的女生,见方子奈带人过来,连忙迎上去,目光似有似无地打量岑稚。


    一袭白裙大方得体,从头到脚不超过六位数,其中五位数来自她唯一的配饰,两枚小巧的六芒星碎钻耳钉。


    除此之外,素净简单。


    却有种寡淡到易碎的美感。


    “这是我姐姐。”方子奈简单介绍,挑两杯果酒动作娴熟地调配。


    这句话分量不低,岑稚明显感觉到这几人眼里的轻蔑一扫而空。


    瞬间热络不少。


    方子奈也没说错。


    方家和程家是世交,她哥哥方子尧跟程凇也是发小。方子奈五岁被她外公接到国外读书,那时程越江才把岑稚带回程家,她俩正好错过。


    后来方子奈考上临安大学的美术专业,小姑娘回国不久,人生地不熟,方子尧叮嘱读大三的岑稚多照顾着点,一来二去两人关系就亲密起来。


    只是岑稚很少出席这种场合,汀宜世家圈子里顶多听过程家二小姐是收养的,没有谁知道人长什么样。


    富家千金们凑一起,聊高定聊珠宝聊手包,岑稚高二就搬出程家自己租房子住,生活费也是兼职解决,对这些东西的认知寥寥无几,所以也插不上话,端着方子奈调给她的一杯低度数果酒,心不在焉地抿。


    目光有意无意地搜寻着。


    她记忆力很好,过目不忘。按方子奈发来的照片上的香槟塔摆设,不多时便找到今晚最想见的人。


    东南角休息区呈半环形散落着,程凇衬衫黑裤,闲散地搭着长腿坐在沙发上。有几人坐在他旁边聊着什么,他完全没有加入的意思,低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手机。


    不知道说到哪里,方子尧用手搭上他右侧肩膀,转头跟他讲话。


    程凇撩起眼皮。


    他瞳仁天生颜色偏浅,被顶板灯光印出五光十色的潋滟。


    两人之间隔着重重衣影,岑稚知道程凇看不见她。可在他抬起眼帘的前一秒,她还是快速收回目光。


    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抿一口酒。


    方子奈和旁人聊什么,她完全没心思听。无所事事地环顾四周,片刻后,再次看向斜对角。


    程凇又低下头。


    应该是有人发来消息,他扫一眼,按灭手机,起身出去了。


    岑稚知道是赵茯苓。


    她垂下睫毛,喝完玻璃杯里的酒,从吧台上换一杯半满的。


    “……叶辛楚?”


    她听见方子奈念出个名字,话里话外满满的不待见,“她不是在翡冷翠待的好好的,干嘛突然回来?”


    “听说市美术馆有她的画展,应该是准备留在汀宜了。”


    提起这茬的女生往身后小心地瞟一眼,确定那里没人,继续分享八卦,“依我看是回来追人的。”


    方子奈:“追谁?”


    “程家那位呗。”


    方子奈这才想起当年那件事,皱起眉:“程凇现在有人吧。”


    “那又怎样?”女生一脸这你就不懂了吧,“白月光这种存在是无敌的,在她跟前,现任前任都要靠边站。”


    方子奈没说话。


    她和叶辛楚不对付,也要承认,叶辛楚担得起白月光这三个字。


    单是程凇当初和叶辛楚分手后,准备去瑞士留学,就传的沸沸扬扬。


    瑞士距离翡冷翠只有两个小时的车程,是何心思不言而喻。


    耳边响起酒杯磕碰台面的清脆声响,方子奈回头,发现岑稚正靠着吧台走神,手中杯沿碰上玻璃。在她面前挥了挥手:“想什么呢?”


    岑稚回过神:“……没什么。”


    她把酒杯搁在吧台上,神色自若地道,“你们聊,我出去透透气。”


    “别跑太远。”方子奈交待。


    岑稚笑了下,拿上手机,没有走正门,从酒会厅侧门离开。


    侧门外面是花园露台,鲜花簇拥成海,不远处是波光粼粼的翠绿湖泊。岑稚走下白玉石阶,站在庭院里。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浓墨重彩的深蓝色里印着弯朦胧月牙儿,倒挂在整片茂盛的葡萄园上空。


    山上空气沁凉,岑稚深吸一口,寒意顺着喉咙进入肺里,将燥热的心思和滞闷的酸涩一起浇灭。


    她仰头看一会儿月亮,转身想走时,余光眺见二楼的露天花厅,有一对人影正暧昧地接吻。


    男人后背抵着雕花廊柱,瘦高身形懒懒倚在那儿,任由身前女人如藤蔓似的缠上来,不避开也不主动。


    冷淡又风流。


    女人踮起脚尖,勾住他后颈。他像是来了点兴致,夹着烟的那只手松松搭在女人腰间,将人揽向自己。


    似乎注意到楼下有人,程凇垂眼往庭院看来,岑稚下意识地躲开。


    院前停车坪是贵宾区,不同于正门主道的车马盈门,这边停得寥落晨星。


    离她最近的是台柯尼塞格,很拽的哑光黑。岑稚躲到车门后才发现车篷敞开着,根本遮不住什么。


    敏锐地察觉到有一道视线远远淡淡地落在她身上,岑稚硬着头皮转过身,背对二楼露台,面朝向跑车。


    然后发现副驾坐的有人。


    会厅灯光从后方打来,又被岑稚挡下大半。那人被她的影子遮住下半张脸,只看到高挺的鼻梁,光线交织的碎发,和松懒地半挂在车窗外的手。


    他穿着白衬衫,衣袖半卷搭在手肘处,小臂白皙清瘦。骨节分明的指间夹着半根烟,应该是在一边抽烟,一边低头看手机。


    被岑稚投下的影子扰动,男人抬起眼帘,眼底瞬间涌入灯光。


    两人目光在半空撞上。


    像零度的冰水撞上沸腾的岩浆,溅出微妙的化学反应。


    直直对视,谁也没有先挪开。


    岑稚甚至看见男人冷白的脖颈间,喉结犹如被正方体冰块顶出一个棱角,清晰突出,那里印着红痕。


    暧昧的像草莓。


    ……堂而皇之地种到这种地方。


    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果然。


    下一秒,男人把烟按灭,微微歪过头朝她身后看一眼,眉梢挑起。


    明显是瞧见二楼露台的情景。


    他收回视线,又半仰头望向岑稚。下颌皮肤很薄,线条利落。


    拖着点漫不经心的尾调,兴致缺缺地问:“你男朋友?”


    嗡嗡——


    手机酥麻地震动着掌心。


    岑稚低头看去。


    一条新消息来自置顶。


    diazepam:【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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