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地狱酷刑◎
宋帝王在十殿阎罗中的存在感并不高, 后世很多人都不知他的名姓职责，实际上他是第三殿阎王，主掌黑绳大地狱（注1）。
传说中他性格至善至孝, 纯净无邪，嫉恶如仇……其他的品格白小凡还没看到，单纯这一点，简直一眼就能看出来。
因为黑山老妖要借助他的阎王印才能控制十王殿, 所以就将他镇在十王殿后，以黑山开辟出的一个“小黑屋”将他困住，用无数恶鬼冤魂所化的锁链绑缚着他的四肢, 蚕食着他的魂魄，原本纯净无邪的魂体，被无数黑色的魂丝缠绕着, 已是伤痕累累，几近崩溃。
原本还有些不情不愿的睚眦，一看到那些黑色的魂丝，顿时眼睛一亮，嗷呜一声扑上去就开始扯着那些魂丝吃了起来。
这次他连头都不抬，生怕稍微一慢, 这阴间美味又会被人抢走了。
“你们……是哪里来的妖怪？”宋帝王的面色苍白, 看到白小凡和四小龙崽时，有些意外，“你们身上有龙气……是来自轩辕墓？”
咦, 感知还挺敏锐的嘛, 怎么就被黑山王给逮住了呢？
白小凡点点头：“阎君请稍后, 我们这就为你松绑。”
宋帝王苦笑了一下, 说道：“黑山王已死, 这些魂丝很快也会消散，只是吾被他困住近三十年，他犯下的罪孽，吾亦要承担……”
“三十年啊……”白小凡一挥手，将被困在结界泡泡里已经昏死过去的陆判拎了过来，问道：“那不知这位判官，是阎君麾下，还是后来被黑山王带来的？”
宋帝王看了眼陆判，摇摇头，“吾并不认识此人。这三十年间，黑山王大肆收拢阴间恶鬼，甚至买卖判官城隍等阴差职位，地府早已被他搞得乌烟瘴气，一片混乱。”
白小凡咋舌惊叹：“那其他九殿阎罗就不知道管管吗？就任由他这么糟蹋你们地府的名声？”
宋帝王有些尴尬地说道：“十殿阎罗轮值，其他阎君都在各界轮回修行，并不在此界中。而且各界的时间流速不同，吾在此三十年，他们在别处或许已过千年，可能也只有三十天。”
哦，明白，都当过996的工作狗，有长假的时候，谁也不愿接到单位电话回来加班，尤其还是因为其他同事捅出篓子，回去救场收拾烂摊子的事，就算知道了，恐怕也会当成不知道。
毕竟，三五十年，甚至百年轮值期，在他们漫长的鬼生中，只是弹指一挥，可对于人鬼两界的凡人来说，却已是无数人的一生一世，甚至三生三世。
白小凡：“行吧，反正你现在没事了，这判官就交给你了。他在人间与人结拜，就从地府找了个鬼，把人的七窍玲珑心换给了他的结义兄弟，还把一个死去的美人头割下来换给那位兄弟的娘子……”
“竟有此事？！”宋帝王身上的魂丝已经被四小龙崽扯掉了一大半，解开束缚后，身上也渐渐幻化出阎君配套的衣冠，不再似先前那般苍白虚弱，此刻闻言顿时惊怒不已，看着滚到了自己脚下的陆判，一抬手，便从陆判身上抽出了一支“判官笔”。
昏迷中的陆判在那支判官笔被抽出的同时，浑身抽搐着，身形竟然缩水了一半，连原本虬髯青面的容貌，也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子模样。
“阎君……阎君救命！”
他一醒来就正好看到宋帝王，连忙大喊救命，可刚喊了两声，看到宋帝王手中的判官笔，就愣住了，“阎君……为何收回下官的印信？”
鬼差都是以印信为身份象征，判官的印信便是这只判官笔。
得到判官的职位后，经过阎王印认证，判官笔就会被封入鬼差体内，拥有判官笔的鬼差，才能够在“赏善罚恶簿”上记录和修改凡人所做之事，将来作为他们死后接受地府审判的依据。
若是没了判官笔的判官，就等于被革职，不光是职位没了，连他的鬼差能力和全力统统消失，彻底变成了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鬼。
陆判大为惊惶，看看宋帝王再看看白小凡，他在黑山王变化后就已经昏迷，若不是白小凡用结界泡泡护住他，早就被黑山王吸收同化，连魂魄都剩不下。
饶是如此，他也能看出，眼前的宋帝王，虽然同样穿着阎君冠冕衣袍，但容貌威严凛然，眼神清正无邪，与先前那位阎君面目不清，周身黑气缭绕的感觉截然不同，这……根本就是换了个人！
“阎君……不知是哪位阎君驾到，下官被这擅闯地府的恶妖所伤，未能保护十王殿，还请阎君降罪！”
不管认不认识，对方能操控阎王令，抽出他体内的判官笔，废了他的修为，那就是老大，这种时候，先认怂人认错，转移阎君的注意力，一致对外才是最要紧的。
【陆判还真是人才啊，都到这时候了，居然还敢甩锅给主播！】
【战损阎君也很帅啊，这位阎君的名号很陌生，有人给介绍一下吗？】
【宋帝王，名余，十殿阎罗排行第三，掌管黑绳大地狱，下设十六个小地狱，其实有个叫刮脂小地狱，我当时看了就想减肥……】
【你咋不说他还管着挖眼吸血倒吊刨心……咦，看来陆判的手段，还真是从他身上继承过去的呢！】
【好恐怕，这是器官移植中心主任吗？】
宋帝王在他的判官笔上一拂，面色愈发暗沉，“原来你刨心换心之事，做了不止一桩……”
陆判被他看得打了个哆嗦，战战兢兢地说道：“回阎君，小的只是看有人心善却懵懂，才从刨心小地狱中，寻了些受罚之鬼的心去替换，反正……反正在地狱中的那些鬼，少则数十年，多则数百年不得转世，便是等换上他们心的人死了，再还给他们也不迟……”
“呵，你还真会废物利用呢！”白小凡鄙夷地白了他一眼，“就算刨心小地狱的鬼是受罚被刨心，可也不代表你能随便拿走人家的心给自己做人情啊！更何况，何氏女的人头，还是在她死去不满头七之时，就被你割下换掉，导致她下葬时尸体不全，受尽非议，你又作何解释？”
陆判：“此事……此事我确有不对之处，所以我也给她找了个好人家投胎转世，作为弥补……”
“呸！若不是我下来追究此事，你会弥补？”
白小凡啐来了他一口，“你还逼何氏女托梦给何家，居然要何家认朱尔旦的娘子为义女，你有没有想过何家人的感受？你这是弥补吗？你这是往人家心口上捅刀！”
【主播说的没错！】
【割了人家女儿的人头，换给别人，还按头要人认亲，这事做的……真是太恶心人了！】
【9494，要我是何家人，看到朱尔旦的娘子顶着自家女儿的人头，简直恨不得杀了这两口子，还认亲给他们做靠山，我呸！】
【果然是阴间鬼做的阴间事，不恶心就不是人】
陆判哭丧着脸说道：“反正他们的女儿原本也死了，现在我还给他们一个活的，有什么不好啊？”
白小凡：“人家何家是官宦人家，何氏女知书识礼，一生清白，现在人头还给了朱尔旦的娘子，若是认为义女，岂不是坐实了她与人私奔成婚之名？你这不光是侮辱了何氏女，连何家满门都被羞辱，还有脸说你帮人找回女儿，你怎么不自己去认一个？”
陆判还想狡辩，宋帝王已然大笔一挥，说道：“陆仁，你考行贿成为地府判官，不思为民伸冤，反而倒卖地狱鬼物，肆意妄为，干扰人间事，违背地府法规累计一百三十四条，你可知罪？”
“知……不……阎君恕罪啊！”陆判已经瘫倒在地上，浑身颤栗，“小的愿以全副身家恕罪，求阎君从轻发落……”
宋帝王冷哼一声，他身上的魂丝已经全部被四小龙崽扯去，恢复了昔日的威严，周围的十王殿也跟着重新变回了原样，先前被黑山王和轩辕牧损坏的部位尽数恢复，一股纯正无比的阎王令气息弥漫在整个十王殿中。
无数规则具现化成一道道锁链，从他的口中飞出，缠绕在陆判身上，将他层层叠叠地缠得快成了个巨型蚕茧，根本无法再发出任何声音。
“判你在击膝、刖足、刨心、穿肋、吸血、倒吊、分骨、挖眼……十六狱中轮转三千年，之后投入畜生道轮回九世……”
“在此之前，所有被你换过的心肝眼皮人头……各归各位，恢复原状……”
陆判惨叫一声，被锁链拖拽着，拉入地狱之中。
白小凡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敢问阎君，在十六狱中轮转，是什么意思？”
宋帝王有些意外地看着她，对她的“无知”并没有表现出反感，反而耐心地解释道：“入地狱之鬼，需为生前死后所做恶事偿债受罚，所以在地狱中是不死不灭的。受到的各种刑罚，会在刑罚结束后，第二天就恢复原样，然后再接受一遍刑罚。如此轮回往复，直到期满为止。”
【哇靠，忽然想起盗取火种的普罗米修斯，白天被吃掉肝脏，晚上长出来，第二天再吃……】
【席方平之前受的刑罚不也是吗？被锯子锯成两半，再合起来，再分尸……】
【呕……】
【呕……】
【想到陆判被刨心挖眼扒皮分骨……每天……三千年……】
【阿弥陀佛，还是做个好人吧！】
作者有话说：
注1：宋帝王掌管黑绳大地狱，下设十六小地狱。分别是：一名咸卤小地狱；二名麻缳枷纽小地狱；三名穿肋小地狱；四名铜铁刮脸小地狱；五名刮脂小地狱；六名钳挤心肝小地狱；七名挖眼小地狱；八名铲皮小地狱；九名刖足小地狱；十名拔手脚甲小地狱；十一名吸血小地狱；十二名倒吊小地狱；十三名分骨〔右加禺〕小地狱；十四名蛆蛀小地狱；十五名击膝小地狱；十六名刨心小地狱。
第六十二章
◎打回原形之后◎
“啊——”
“鬼啊！——”
朱尔旦惨叫一声, 从床上一个翻身，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惊魂未定地看着床上的娘子, 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到的，却依然是个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脸色蜡黄，厚唇塌鼻, 稀疏的眉毛下一对细长的眼，完全没有古人所说的眼若秋波眉似远山的美景，眼角甚至已经有了些许皱纹, 随着她粗鲁地揉着眼睁开后，迷蒙的眼神，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个大写的“丑”字。
若是不曾见过何家娘子, 若是不曾拥有过那样美艳的面孔与自己同床共枕的日子，朱尔旦或许也就认了。
可换过何家娘子的美人头，再看到原来自家娘子的本来面貌时，他竟然会被吓到……明明这才是与他成亲数年，每日起早贪黑做豆腐供他读书的豆花娘。
“相公？”豆花娘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觉自家相公竟然躺在地上, 有些意外, “相公你怎么在地上，难道是我不小心把你踢下床了？”
说着，她翻身下床, 便要去拉朱尔旦起来。
“别——你别过来！”朱尔旦却惊惶地大叫一声, 刚要拒绝, 就听得自己的腰部咔嚓一声, 痛得眼泪都下来了, “你先看看镜子……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豆花娘满不在乎地摸了把自己的脸，终于感觉有点不对。
自从相公的那位判官兄弟给她换了个美人头，那脸上的皮肤滑溜溜细嫩嫩的，她自己没事都喜欢多摸两下。
可现在，伸手摸过去，粗糙不说，还有点掉皮屑……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那样。
她扭头往镜子里一看，呵，哪里是好像，这分明就是她原来的头脸，甚至连脖子上的那道红线都已经没了，就好像……从未被换过别人的美人头。
镜中人相貌平平，却是她早已看了二十多年的面孔，熟得不能再熟，反倒是前几日那张娇艳鲜嫩的面孔，让她十分不自然。
顶着那样一张脸，总不好去做豆腐卖豆腐，可家中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都要钱，相公最近读书上进要考科举还需要出门参加文会应酬，都少不得要花钱，她若是不做事，哪里来的进项？
偏偏朱尔旦自己不做，也拦着她不让她做活，还信誓旦旦地说：“再有两日，我去参加科举考试，等我考上进士选了官，你就是堂堂的官夫人，岂能再做那些粗活？”
说着话，还舔着脸痴迷地看着她的脸，“何况，我怎么舍得娘子出去抛头露面，被那些街头闲汉看了去？”
自从换了头之后，朱尔旦就成天看不够这张脸，以前十天半月难得同房一次，有了儿子之后豆花娘自觉完成任务，也从未想过同房之事。
可没想到，儿子如今都五六岁要开蒙了，朱尔旦却忽然对那事来了兴致，也不再说要专心读书的话，白天黑夜抓着她就不放，让她也有些害怕。
或者说，心里更怕的，是他在那时，痴迷地看着的，并非是本来的她。
而是那张陆判换来的美人脸。
朱尔旦喜欢这张脸，看不够也不愿让别人看了去，口口声声说着等他考上进士选了官自然有人送钱来，可现在坐吃山空，豆花娘一直提心吊胆着，直到此刻看到镜中人恢复了原来的面孔，她竟长出了口气。
不是自己的东西，终归看着不顺眼。
现在好了，她回头望向朱尔旦，故作平静地问道：“怎么了？我的脸没事啊，一直……不都是这样吗？”
“不是的！你不是这样的！”
朱尔旦顿时急了，扶着腰爬起来，按住她的肩膀朝镜中看，镜里镜外，依旧是按个普通甚至还有点丑陋的黄脸婆面孔。
“你看看你看看，这是你原来的脸，我不是让陆兄给你换了个美人头吗？怎么会不见了呢？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豆花娘平静地看着镜子：“相公，你是不是做梦呢？我一直都是这样，没变过啊！什么美人头，人要是换了头，那还能活吗？”
她站起身来，“我还得去做豆腐，相公你好生读书吧！”
这次朱尔旦没有拦她，也没有拉住她的手痴缠流连，豆花娘犹豫了一下，想到明日还得给儿子交开蒙塾师的束脩，果断连头也没回地离开。
再不做活，他能出去打秋风，她和儿子却要饿肚子了。
朱尔旦兀自站在铜镜前发呆，“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陆兄！陆判！陆兄你在那儿？”
他踉踉跄跄地跑出门去，直奔十王殿。
朱家本就住在城郊，十王殿位于城外西山脚下，可他还是足足跑了两个时辰才到，刚一推门就看到里面一层尘土飞扬而起，呛得他捂着眼鼻连打了几个喷嚏，眼泪都下来了。
“陆兄，陆兄？我是朱尔旦啊，你快出来，我有急事找你，我娘子她又变回去了……”
他连着叫了几声不见回复，顿时有些急了，放下手努力睁开眼朝陆判的塑像望去，打算像上次一样干脆把陆判的塑像搬回家去。
白天陆判不应，那到晚上肯定会出来吧？
可还没等他动手，刚走到判官的塑像前，就听得一声雷鸣般的怒吼声，在头顶炸响。
“哪里来大大胆莽夫，竟敢触碰本判神像？莫非想死不成？”
那声音震得他耳中嗡嗡作响，顿时两腿一软，跪了下去，“判官老爷饶命！小人……小人先前与此间判官交好，结为兄弟，方才大胆相邀，可不知……不知今日竟然换人……呃，换了老爷……”
先前的陆判，面貌凶恶丑陋，却与他十分相投，而如今这个判官塑像的化身，却是个黑脸的书生模样，闻言冷笑一声。
“原来你就是那个坑得陆判被罚入黑绳地狱三千年的‘好兄弟’的！你来找他，是想要回七窍玲珑心，还是你家娘子的美人头？”
“我的心？我的心也没了？”朱尔旦震惊地伸手按住心口，一脸懵然，脑中一片混沌。
他这才发现，原本在陆判替他换心洗肠后，他做文章时思路清晰，几乎过目不忘，四书五经信手拈来，可现在他却一个字也想不起来，甚至连以前都背熟的唐诗论语，现在居然也都忘得干干净净。
头皮发麻，浑身发冷，朱尔旦茫然地望着面前的判官，喃喃地说道：“为什么……怎会如此，我原来……原来会背的……也都忘了……”
那判官嗤笑道：“你有了文心后，可曾用功读书过？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光指望靠一颗七窍玲珑心取巧，可不就是把自己原本会的都丢了吗？现在不过是打回原形罢了，你若是再纠缠下去，光是这贪痴二念，便足够我记上你一笔，等你死后罚你去黑绳大地狱跟陆仁作伴……”
“判官老爷饶命，小人不敢了！小人这就走，这就走！”
朱尔旦昔日跟陆判喝酒时，就听他说起过黑绳大地狱，里面有十六个小地狱，什么刨心挖肝剜眼扒皮分骨……要多吓人就多吓人。
如今陆判都进去了，他还活着，可不想去那里受刑。
打回原形，顶多是失去再考进士的机会，他还有个功名在身，还有豆花娘……
这下他也不再嫌弃豆花娘的黄脸了，心下隐约感觉，若不是因为换头之事，或许陆判也不至于犯错被抓，落入黑绳大地狱，而他的心……好痛。
他原本只是文思不敏，七窍未通，有些憨直迟钝，胆子可不小，所以才会被人叫朱大胆，可现在真正见识过陆判的手段，知道这世上真有神鬼判官，如今连陆判都进去了，他哪里还敢再闹。
只是可惜了那颗心，他迷迷糊糊地想，以后怕是又得辛苦豆花娘了。
豆花娘这会儿刚支起了摊子，几个熟客见她又出来摆摊，过来买豆腐时，还问她前几日为何不出摊，还以为她家相公有了功名，以后要当官，就不会让她再出来了呢。
豆花娘苦笑着说道：“科举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儿，我家相公还在用心读书，可我若不做事，一家老小吃什么？你们若有心帮衬，就多买块豆腐，让我可以早点回去照顾我儿。”
“剩下的那些豆腐和豆花，我都要了。”
白小凡将递给她一块碎银子，约莫了二三两，“够吗？”
“够够够，只多不少。”豆花娘有些为难地说道：“还多了些，可我这里铜板儿不够找的，要不客官先去钱庄兑了铜钱再来买？”
白小凡摇摇头，“多的就算给你的定金，明天我还来买。”
“当真？”豆花娘惊喜地看着她，又有些怀疑，眼前这小娘子顶多十六七岁，还梳着少女的发型，衣衫用料看不出是哪家布坊出品，可细腻光滑，质地上乘，哪怕没有繁复华丽的刺绣手工，却也能看出绝非寻常人家能养出的女儿家。
这样人家的小娘子，会亲自上街买豆腐豆花？
感觉哪里不对。
白小凡叹口气，说道：“你不必多想。我是真心想买，家里人多饭量大，你这些还不够他们吃的。至于这银子……你安心拿着便是。若是不放心，可以去开封府衙打听一下，我是七扇门的人。”
豆花娘恍然大悟，“原来是开封府里的人，哎呀呀，那我怎么好收你的钱……”她搓着手，有些不知所措。就算不知道开封府里到底有六扇门还是七扇门，可别说是府衙了，就是下面的县衙，那些衙差捕快出来“买”东西，有几个会给钱的？
“你不收我可不敢要你的豆腐了。”白小凡说道：“我们开封府的包大人最是公正廉明，若是被他知道，可要砸了我的饭碗呢！赶紧收好了，多的钱，就当买你这豆腐筐子和豆花罐子了！”
说罢，她干脆地一手端起足足装了几十斤豆腐的竹筐，一手拎着那个盛豆花的大瓦罐，冲豆花娘点点头，转身便走。
“哎——”豆花娘震惊地看着她轻轻松松地拎着东西离开，咋舌不已，“难怪一个小娘子也能当差，这力气……真的厉害啊！”
【哈哈哈哈，主播为了给豆花娘送钱补贴，真是太辛苦了！】
【就是不知道小龙崽们知道未来一个月要天天顿顿吃豆腐会是什么心情？】
【天天吃豆腐怎么了？你知道豆腐有多少种做法吗？别说一个月，吃半年我都行！】
【就没有人告诉我，主播为什么要去给豆花娘送钱吗？】
【朱尔旦是贪心，可豆花娘有什么错呢？她还得干活赚钱养家，送儿子读书，这豆腐摊子都差点丢了，主播帮帮忙也很正常啊！】
白小凡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你们想太多，我不过是同病相怜罢了！”
【嘎？什么？神马同病相怜？主播你说清楚……】
作者有话说：
预收文请支持《穿成首富之女后》
一朝穿越，坐拥千万家财，沈青叶幸福地吸了口毫无工业废气毒气的大昭国空气
终于不用卷了，做个幸福的躺平的咸鱼富二代吧！
一扭头，看到自家首富老爹乐颠颠了捧着圣旨回家，“闺女啊，老爹捐了大半身家给皇帝筑城，给你求来个王爷当夫君……”
神马？沈青叶瞪大了眼，脑中闪过滚滚天雷的原著剧情：
为筹军资，皇帝不惜将四皇子“下嫁”给首富之女沈青叶，以王妃之位，换取沈家千万家资
四皇子忍辱负重娶了商户女，成亲当日便北上边关，号称北蛮不灭誓不回京
结果老皇帝前脚驾崩，他后脚赶回来争夺皇位，靠着沈家家财买通城门守将，杀进皇宫夺取帝位
一扭头就从边关接回心上人封为皇后，将沈家满门抄斩……
可怜沈家赔了女儿又折了全家性命，到头来还被骂商户人家黑心高攀活该如此！
沈青叶拳头硬了，反正钱都花了，干嘛要买那个白眼狼？
“阿爹，捐一半太少，全捐了，买个太子妃让我当当吧！”
前世太子体弱多病，却是元后嫡子，深得皇帝宠爱
可惜被四皇子花沈家钱买通身边人，偷换了太子的药，导致太子病死皇帝驾崩
今生……沈青叶请来全国名医，花重金派出人出海寻药
“我别的没有，就有钱，只要能治好太子，花多少钱都无所谓！”
皇帝被她对太子的“深情”感动得无以加复，脑子一热，答应她开海路，开商道，开互市……
一切为了给太子治病！
结果不知不觉间，海商带回能够一年三熟的粮种，亩产千斤的地瓜土豆玉米
北蛮和南蛮部落都忙着在互市做生意赚大钱，谁都没空去打打杀杀
太子的身体也一天天好起来，皇帝老怀安慰：果然没选错太子妃啊！
在沈青叶跟着太子一起登上金銮殿，帝后并肩而立，接受群臣朝拜时
跪在她脚下的四皇子恍恍惚惚看着她：我好像错过了什么……
前太子现皇帝：嗯，你错过了沈家的聚宝盆，朕的皇后呢！
第六十三章
◎傻相公和憨娘子◎
豆花娘今日早早的买完了豆腐, 去私塾里接了儿子时交了今年的束脩，又买了明日做豆腐用的豆子，背着背篓领着儿子回到家时, 正好看到朱尔旦将书房里的书搬出来在院子里撕了点火烧着。
“相公？这是为何？”看到朱尔旦木偶般的动作，连眼皮都不抬一下，豆花娘小心翼翼地将孩子送进里屋，叮嘱他不要出来, 这才靠近朱尔旦，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面孔浮肿，眼神涣散呆滞, 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打击，连看到她时，都不像早上那般惊惧和厌恶的表情。
“娘子……”朱尔旦回过神来, 有些委屈地抱住她，终于崩溃般地大哭了起来。
“陆判被阎王打入黑绳地狱了，新判官把他原来给我的都收了回去，我该怎么办啊！”
豆花娘眼中闪过一抹了然，心底竟有些如释重负。
“相公，你不过是做了场梦, 哪里有什么陆判阎王, 你看，早上我才送儿子去读书，你读不进书不想读书以后就不读了, 咱不去费劲考什么科举, 你要是没事就帮我烧火, 今天多做两笼豆腐, 明儿还可以留点做豆干……”
“哦……”朱尔旦迷迷糊糊地起身, 按照娘子说的，去劈柴、烧火、挑水……被她指挥得团团转，不知不觉间，也就忘了什么陆判和阎王的事，至于什么黑绳大地狱，什么挖心剜眼的酷刑，似乎也都成了噩梦的一部分，变得模糊而遥远。
后来，豆花娘偶尔跟钱玉娘聊起来时，笑着说：“他也算傻人有傻福，忘了那些事儿，还能老老实实过日子，就算有人笑话他不敢再去进学考试，他也不跟人还嘴，倒是比原来还踏实了些。”
钱玉娘从白矾楼搬出来后，卖了原来的房子和铺子，在西郊这边赁了个小院，带着钱家宝独自生活，正好与朱家比邻而居，看着豆花娘每日辛劳，便帮她照看了几次孩子，加上钱家宝格外爱吃豆花娘做的豆腐和豆花，钱玉娘也时常光顾，如此有来有往的，两人便成了手帕交，少不了会聊起自家男人的那些事儿。
虽然钱玉娘隐瞒了自己女鬼傀儡的身份，可毕竟以前也是钱家能招赘能顶门立户的独生女，经商头脑比豆花娘不知强了多少，加上白小凡也示意她能帮则帮，给豆花娘出了几次主意，牵线给白矾楼定期送豆腐和豆干，让她的生意一下子好了许多，能雇得起帮工，也多了些时间照顾孩子，没事还可以跟钱玉娘做点针线活聊聊天。
钱玉娘听她这么说，忍不住笑了一下，“你这当他是相公呢，还是大儿呢？我看你啊，简直就像养了两个儿！反正他现在也傻了，你何不干脆和离，省得劳心费力，还落不着好处。”
“你倒说得轻巧。”豆花娘乜了她一眼，叹口气，“当初我就是被爸妈卖到朱家当童养媳，相公心眼实在，虽然人……傻了点，可并不坏，也不嫌弃我。公婆把手艺都教给了我，也没打骂过我，我在朱家倒比在自己家还舒心。”
“就算和离，娘家回不去，回去也顶多是被他们再卖一回，说不得下一个更糟……”
“现在这样，虽然他不能再进学，可身上还有功名，这几年都不用交税，买卖可以做得。再等几年，孩子大了，若是能进学就继续读书，若是不成也能做个小买卖……相公得意的时候也没说休了我，现在他不记得了，也肯听我的话，不过就是养着他呗，能有多难？”
钱玉娘：“……”
白小凡：“……”
【豆花娘的要求真低啊……】
【其实你们不觉得，豆花娘才是有大智慧的人吗？】
【在那个时代，她和离的结果可能会更糟，现在有夫有子有房子有铺子，自己能干老公还听话乖巧，不会偷吃也不会家暴，钱都在自己手里……】
【没错！养着就养着呗，就当是养个撑门面的招牌，也好过她自己一个人带孩子，将来孩子还会被人欺负鄙视。】
【就是，没见钱玉娘这种女鬼带娃的单亲家庭，还时不时被地痞骚扰，虽然那些地痞后来的下场也很惨】
【何止是古代，就算现代，单亲带娃也不容易啊！更何况朱尔旦还有功名可以帮她免税免骚扰，多好的挡箭牌啊！】
【豆花娘是个老实人，居然还感激朱尔旦当初变聪明时没休了她只是给她换了个美人头，这不就是被PUA了吗？】
白小凡放了个直播球在朱家，本来是想看看朱尔旦被打回原形后会不会欺负豆花娘，有危险她还可以帮一把，可没想到，豆花娘压根没在乎自己的美丑或是相公的聪明还是愚笨，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
朱尔旦没了七窍玲珑心，不光没了后来的文思，连原来辛辛苦苦背下的诗文经著都忘了大半，甚至记性和悟性比眼来更差，自然没法再去考科举，人也混混沌沌的，动不动一惊一乍，就十分黏着豆花娘，生怕她丢下自己，于是让干什么干什么，连长袍都不穿了。
昔日那些朱尔旦的狐朋狗友们来过几次，没法哄他出去再买酒喝，慢慢的也就不再来往，小两口的感情倒是比原来更好。
豆花娘：“对我而言，现在这个傻了的相公，能干活，能帮我带孩子，不敢出门，就不会再喝酒，听话，钱都给我……有什么不好呢？反倒是他聪明的那会儿，成天出去应酬喝酒，口口声声说要让我当官夫人，可我这样的……能当得了官夫人吗？”
“别人都说我憨，说我拿不出手，当不了官夫人，他得意的那阵子，我就成天提心吊胆的，倒不如现在过得踏实，他就这样，挺好。”
钱玉娘：“你说的对！”
她想起自家那个杀千刀的赘婿，花她的钱，住她的屋，却在外面养别的女人一家老小，还害死了自己母子和父母，聪明是聪明，可有什么用呢？
白小凡恨铁不成钢地rua了把盘在自己手臂上，跟个臂钏似昏昏沉睡的小白龙。
“听听，听听！但凡你也听话干活，钱都给我，我也不至于这么嫌弃你啊！”
球球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家爹娘：“娘啊，爹的本体受伤，还不知要睡多久，要不……球球去唱歌？应该也能赚到钱吧？球球赚得钱，都给娘好不好？”
【哇哦！球球宝贝这是什么人间甜心转世？简直太甜太乖太可爱的小萌娃了啊！】
【那是你还没听过球球唱歌，绝对的顶级天籁，什么海豚音高音王都比不上囚牛音啊！】
【萌娃在线卖唱，主播为何不开打赏？】
【就是，主播为什么不开打赏？众筹养崽，我们集资云养龙还不行吗？】
【求问主播，榜一能点歌吗？】
【我靠，惊现富豪大佬！这是要来跟我们争夺养崽权吗？】
【冲不了榜一，但求一个点播机会！上次跟着主播看白矾楼的悬丝傀儡戏，简直绝了！可惜没能录下来，还想再看一遍啊啊啊！】
这个话题经常被人提起，以前白小凡都是完全无视，可这一次，除了弹幕之外，她忽然听到了以前在手机上经常听到的系统提示音。
直播系统：“直播间在线人数过百万，已达成跨时空直播功能启动要求，主播可在于直播系统签约后，开启直播间打赏、提现、禁言、发送礼品等功能，在扣除平台管理费和渠道费后，按照时空货币兑换比例发送到主播账户。”
“请问，主播是否开通打赏及其他直播间签约主播功能？”
白小凡恍然大悟。
在21世纪开通直播间，完全是个意外。
是因为陷空岛五鼠把直播球卖到妖界满到处倒是，那些妖怪们出身各异，有些大妖本身就带有穿越时空的能力，这些直播球就被他们玩出花了。
不光看白矾楼的节目，妖怪们也开发出自己的新节目，去寻宝去渡劫去探险的，都带个直播球，不怕泄密的就直播，想要留言的就录播，结果很多经验录像十分受欢迎，掀起了妖界大大小小的妖怪们出镜的热潮，一直高热发烧不退。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有些妖怪的直播球因为渡劫或是空间缝隙，意外流落到了21世界，又因为白小凡原本在那边有正式的身份认证，带有她气息的直播球，干脆就绑定了当地最大的直播平台，自动给她生成了这个关都关不掉的直播间。
起初还有不少人投诉她，怀疑她弄虚作假，怀疑她虐待野生动物，怀疑……各种……灵异事件……
结果直播平台关不掉也联系不到她，只能摆烂地当没看见，也没给推荐位，就放任自流，没想到居然靠着几只小龙崽，这直播间的自来水疯狂推荐，很快就火了起来，火爆得无需任何官方推荐，自己就冲上了平台首页和微博热搜。
从小锦鲤金沙沙到聂小倩到画皮鬼到陆判这一路追下来的网友，已经开始意识到这个直播间的不同寻常。
照他们说的：【但凡哪家公司能有白五爷展猫猫龙爸爸这样长相的演员，火成这样能不立刻出道圈钱？】
【这种神仙颜值，也就在聊斋直播间看看，别当真，当真也没用。】
本身就不是正经手续的直播间，被动直播的白小凡，自然也没把它当回事，顶多就是从里面吸取点流连充电，搓点小雷球喂崽，弄点大雷球卖给白玉堂赚钱伙食费，也算是充分挖掘了它的存在价值。
可没想到，现在它居然还进化了，因为流量过百万，终于看到了她的价值，所以要开始利用她来薅羊毛了吗？
白小凡rua拉把球球的脑袋，“球球真乖，可你现在还小，只要吃吃睡睡想玩就玩，不用你来考虑养家的事。你喜欢唱歌就唱，卖唱这种事，不用你去做。明白吗？”
球球享受着她的爱抚，眨巴着大眼睛，“可球球是大哥，大哥要帮娘分担养弟弟的责任的。更何况，爹还要很多很多能量才能醒来。”
呵，养崽还不说，还得养龙……
白小凡一想起自己的宠物契约变成了道侣生死契，就狠狠地掐了把昏睡中把自己当个镯子霸占了她手臂的小白龙。
身为华夏的始祖龙，轩辕墓的化身，你就不能给力一点？现在居然还要老婆孩子来养，你丢不丢龙啊？
呃，她怎么就被球球拐带了思路，居然把自己代入到老婆的位置上了？
哪怕被这条龙趁人之危绑定了生死契，在没有正式接触，恢复记忆之前，她也绝对绝对不会承认他的身份！
哼，想当她的老公，先得养起九个崽崽，再把金库上交，知情识趣懂男德，然后……她才会考虑考虑……
“真的吗？”带着笑意的声音，突如其来的闯入她的脑海。
(╯‵□′)╯︵┻━┻
又来又来！白小凡顿时抓狂。
每次都是这样，完全趁人没有防备的时候直接闯入人家的意识，你还懂不懂得什么叫个人隐私啊啊啊！
第六十四章
◎上交家产随身空间◎
“轩、辕、牧！”
白小凡咬牙切齿地将手臂上缠着的小白龙“臂钏”扯下来, “你未经我允许就跟我绑定什么生死契，我还没跟你算账，你还占便宜占个没完没了了啊？！”
“算账？”小白龙尾巴一摆, 就缠在她的手腕上，玲珑精致的脑袋搭在她的虎口处蹭了下，懒洋洋地睁了一下眼。
“不是要我上交所有身家财产吗？都交给你，你爱怎么算就怎么算呗！”
“你——”白小凡耳根一热, 用怒火来掩饰忽然加速的心跳和一点点羞意，“谁要你的身家财产了？我是问你为什么要跟我绑定生死契？明明说好是主宠契，怎么会变？你别装傻骗我, 我就算失忆，也不是傻子！”
“别生气，没想骗你。”
小白龙叹了口气, 尾巴尖尖扫过她掌心的那个盘龙血契，血光一闪，一道灵气从他身上流入她的掌心，像是一道线，牵动了她的心跳，让她心血澎湃, 忽然就觉得浑身燥热起来。
“你你你在干什么？”
小白龙抬起头, 无辜地看着她涨红的脸：“那是龙血，你体内与我一脉相连的龙血，早在千万年前, 你我便已结契, 只是如今时移世易, 我被封印之后, 就只能靠你以血契召唤, 才能化形脱困。”
“所以……连我都是你的，那我的身家财产，当然也都是你的啊！”
“你都说你被封印了千万年，那还有什么身家财产？”
白小凡嗤之以鼻，她醒来时，若不是因为本体被建造成了这座酒楼，被人间烟火所染，也没法成精化形，将后世的灵魂牵引至此，结果还因为时空和世界穿越导致失忆的恶果，到现在很多事都稀里糊涂，才会被这条小白龙忽悠着启动了生死契。
千万年前的轩辕墓，自己都穷得成了狐狸窝，还能有什么财产？难不成千万年前的贝壳到这会儿还能当钱使？
“啊，都给你了，在你手心的血契里，是我的空间。”小白龙打了个哈欠，显然和她沟通这一会儿，又消耗了不少灵力，加上开启储物空间的消耗，他又撑不出地陷入昏睡中，临睡着之前，迷迷糊糊地在她的掌心盘成一圈，靠在她虎口处的龙头，无意识地咬了她一小口。
咬得并不重，可在他们之间血契相连的情况下，这种接触就变得格外敏感，就好像电流一般，与其说是咬，倒不如说是亲吻……麻麻酥酥，刺刺痒痒，说不出的感觉，从虎口传入四肢百骸之中，让她浑身酥软，竟似不能动弹。
我屮艸芔茻……白小凡欲哭无泪，在心底狂爆粗口。
这条龙……是故意的吧？一定是故意的吧？！
都已经虚弱到这种地步，居然醒来一下就放电撩人，简直……难怪都说龙那啥啥呢！能生出九子的，还能是什么清白龙？
吐槽的话都没说出口，脑海中就响起了那人的笑声。
“再清白不过了……别忘了，那九个小崽崽，可都是你自己生的啊……”
“你……你别装睡！给我起来——”
白小凡气得跳脚，面红耳赤地想要将他甩脱，可一碰到他软绵绵滑溜溜的身体，脑海中似乎就闪过他人身时的模样，带着几分无力的虚弱笑容，无奈地冲她微笑。
“我若能醒来，自不会让你这般辛苦……抱歉……若是你那直播能多得的一些能量，或许我可以早一点恢复，在此之前，家里和孩子们……就辛苦你了。”
说罢，这次他真的合上眼，静静地沉睡在她的脑海中。
白小凡掐着小白龙的脖子，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最后，还是悻悻地哼了一声，狠狠地拎起来，轻轻地塞进了盘龙血契所带的空间中。
这个空间比她的酒楼更大，她的酒楼空间是与本体相连，几乎一比一的复制粘贴，所以也可以连通白矾楼的厨房，收取里面的物资，可毕竟白矾楼还是有主的，如今虽然有一大半归属内库，算是半官营，可还有一半是人家樊家的资产，白小凡就算是酒楼本楼，也不好意思完全不告而取，白拿人家的东西。
反正酒楼掌柜每日供奉的席面和吃食，原本也够她和兰若吃的，就是在养了九个小妖怪团子之后，这开销增大，大到无法估算，才让她显得十分穷酸起来。
哪怕有富丽堂皇的酒楼本体，她依然是个抱着金饭碗到处讨饭吃的穷妖。
而轩辕牧的空间，却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这简直就是传说中那些仙侠奇幻世界里的随身洞府，自成一体的小世界，比她那个看似富丽华美的酒楼空间，不光是大了许多倍，里面有山有水有草地树林，只是显然许久无人打理，到处草木野蛮生长，将里面仅有的一处木屋都快要淹没在藤蔓杂草之中。
她虽然是意识进入，可有种感觉，这里不光是植物繁茂，或许连生物都可以存在……
正这么想着，就听到一声惊呼：“哇哦，这是什么地方？好好玩！”
一个两个三四个……五六七□□……小团子们不知从哪里感应到了这边的灵气变化，在白小凡都没来得及阻止之前，就蹦蹦跶跶地顺着她的意识跳进了她的空间里。
“娘，这是我们的家吗？球球好喜欢！”
囚牛第一时间就冲进了湖水里，在里面嗖地蹿出老远，跳出水面后欢呼一声，啊啊呜呜地唱起歌来。
睚眦在里面转了一圈，却有点不满，“水里没鱼，树林里也没野兽，连点活物都没，到哪里找吃的啊！”
赑屃用爪子刨开一片草地，挖出个黄精来，喜滋滋地叫道：“娘，这是万年黄精，可滋补了，拿去给爹吃吧！”
呵呵，真有孝心，第一时间就想到你爹，把你娘放在哪里了？
白小凡虽然没说出口，可脸色一冷，赑屃就顿时慌了。
“娘……我是怕爹一直不醒来，娘就要很辛苦很辛苦地养我们……早点让爹醒来，就可以让他做事……”
好吧，还算你会察言观色……咦？白小凡伸手将小乌龟拎起来，先没收了万年黄精，然后戳了一下他的龟壳，“小贝啊，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会读心术？”
人家的龟壳用来占卜，你倒好，读心术用来偷窥你娘的心思？还好我没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否则……
白小凡哼了一声：“以后未经我允许，不许偷看偷听我心里在想的！”
赑屃乖巧地点头，抱着她的手指蹭蹭，“小贝知道了，小贝给娘找好吃的去！”
这小家伙不光能读心，还能感应土地中的灵气走向，简直就是寻宝挖宝小能手，那些凡人居然用他来驮石碑镇守陵墓简直就是大材小用。
狻猊和狴犴这种毛绒绒不喜欢水，但喜欢这里的灵气，一进来也是到处撒着欢的乱跑，简直叫都叫不回来。
负屃和螭吻都喜欢水，这片空间里的灵湖简直就是为他们准备的。
平时他们在白矾楼里，哪怕再怎么喜水，宁可挂在树上吸收金明池的水汽，也不愿去跟金沙沙一起蹲在鱼缸里，只是平时两小只都属于比较安静的不吵不闹的，无意之中白小凡就有些忽略了他们。
所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最闹腾的睚眦占据了白小凡的大部分注意力，的确难免会疏忽一直降低自己存在感的胆小龙蒲牢和胖头鱼螭吻。
而负屃原本是霸占着白小凡的手腕位置冒充龙形手镯，可小白龙一来，这大龙压制小龙，他就乖乖地爬上头顶去当了一支发簪，还得忍受嘲风在顶上唧唧咋咋。
现在好了，他们都可以直接进入盘龙空间，里面有山有水，他们可以凭借各自喜好，选择自己喜欢待的地方，不用再为了争夺谁跟娘亲近一点的位置动辄大打出手了。
他们甚至能在这里感受到，属于大龙的气息。
那是源自他们血脉中传承的力量，只有在这个空间里，才能让他们感受上古神龙的力量和法术，万千变化，生生不息……
白小凡也感觉到他们进入空间后，这里面除了她和轩辕牧的链接之外，还多了这九小只的联系。
正是这种联系，让她能十分清楚地感应到，的的确确，轩辕牧没骗她。
九只小妖怪团子，龙之九子，真的每一个体内都有她的血脉联系，按照她的世界说法，那就是遗传基因，DNA验证无误，就是她的崽！
如假包换！
白小凡就懵了。
就算她前世是轩辕墓前的一棵树，后来是21世纪一社畜，那也是一种生物啊，怎么就会跟一条龙的DNA繁衍出了九种不同生物基因的龙子？
妖怪的世界，简直完全不讲科学道理，看看眼前的九个小妖怪团子，虽然或多或少都有点龙的基因，可哪里有她一棵树一座酒楼的半点关联了？
他们像鱼像蛇像乌龟像狮子像老虎像鸟像狼……就是没一个像树的好不好！
居然还都是她“亲生”的，这上哪说理去？
达尔文和孟德尔的棺材板都要盖不住了好吧！
白小凡头疼地看着九小只在空间里玩疯了，原本以为，有一个能够随身带着他们吃喝玩耍住的随身洞府挺好的，可现在看来……这养崽的麻烦还多着呢！
赑屃颠颠地叼着一根人参跑了回来，“娘！娘！五千年的人参给你啊！”
好吧，看在这个机智的小家伙份上，白小凡决定还是勉为其难地收下轩辕牧的这份“家产”，反正他身为老爹，养崽出房出钱，那不是天经地义吗？
第六十五章
◎不速之客◎
“白小凡, 有人找！”
水镜“啪”地弹开，只有七扇门的通讯水镜，能够不在白小凡的屏蔽之内, 随时打开，即时通讯。
不过，大多数时候，无论白玉堂还是白七七, 都不敢主动骚扰白小凡，因为他们一旦打开通讯，就会面对九只小龙崽无穷无尽的问题, 别说他们俩，就算江湖百晓生十万个为什么也扛不住啊！
就因为这九只小龙崽，给七扇门的妖怪们带来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让原本就严重下滑的妖族生育率，进一步跌至谷底。
谁家要是近期生崽，和这九位成了同期，呵呵，那可就热闹了！
有了白小凡的直播球和陷空岛五鼠的推广，妖族之内, 几乎无人不知小龙崽出世的消息, 有兴奋激动得恨不能飞到汴京城来一睹“龙颜”的，也有盘算着真龙出世得多少灵气，是不是这天下灵气又到了复苏的时代？
于是最近明着暗着来看小龙崽的“人”是络绎不绝, 白小凡担心这些非人类惊扰了白矾楼的正常生意, 要是再给七扇门添点乱子, 那就更热闹了, 索性就在直播时跟众妖说明, 没经过七扇门允许和预约，前来白矾楼的妖族一律会被当成“偷窥”私生活，后果自负！
她不说具体什么后果，反而比说了更有威慑力。
妖怪们的脑补能力，完全不亚于人类。
尤其是很多妖怪还看了前几天白小凡去地府的直播，看到在地府中称王称霸连宋帝王都关小黑屋的黑山老妖，竟然被白小凡带着几个小龙崽就吃没了，震惊程度瞬间爆表，接下来又被迫跟着去参观了一番黑绳大地狱。
在地府中，接受审判打入地狱的，可不止是凡人。
六道轮回，许多妖在前世也曾做过人，保留一点灵智的，也更容易开智生灵，成精化形。
可那前提都得是在前世没被阎王打入地狱受罚，还曾经有过功德在身，才能得到成精的机缘。
所以绝大部分妖都没见识过十八层地狱，更不知道那些地方的刑罚代表着什么样的痛苦折磨。
这次他们跟着大开眼界了，虽然都恨不得有一双没看过的眼。
在黑绳大地狱中受刑的，无论是人、妖、兽魂，在此都会化为原形，接受各种酷刑。
地狱中的酷刑，顾名思义，该挖眼的绝不挖心，该剜心的绝不掏肺，而且还是按照判罚的年限，每天无限循环处罚，直到受罚年限到期为止。
据说这次直播带来的最大影响，就是许多曾经作恶的妖怪都主动投案自首，要求改过自新，能够减少在地府赏善罚恶簿上的处罚年限。
他们可没有孙大圣那本事能大闹地府，修改生死簿和赏善罚恶簿，哪怕是能修行千万年的妖怪，也终有一死，只要死了还想投胎转世，那就得经过地府这一遭。
谁也不想因为若干年前一不小心犯的错，导致一世修行化为泡影不说，还得下地狱遭受数以千年计算的酷刑折磨。
访客终于被遏制住，白小凡也能松口气，结果没想到，这口气还没松完，就听白七七传话又有人来，顿时就有些恼了。
“不是让你替我把关吗？这次又是什么人来找我？”
“是一个叫聂小倩的女鬼，说是有个叫燕赤霞的道士和叫宁采臣的书生，被官府抓了……她找来你求救，正好落在了我们手里，差点就魂飞魄散了。”
我勒个去的，宁采臣这是什么倒霉体质，投宿遇到鬼庙，赶考被抓进大牢，这下连燕赤霞都栽进去了，居然还得聂小倩这个女鬼来救，真是……不知该说他们什么才好了！
白小凡头疼不已：“七七啊，你是不是忘了，你们七扇门也是官府吗？难道不能把燕赤霞和宁采臣放出来吗？”
白七七叹口气，说道：“就因为我们是官府注册过的，才不能随便违规办事啊！”
他也没办法，也很头疼，因为抓捕燕赤霞和宁采臣的是凡人，按照凡人的法律抓捕关押，等候审判，那就算是七扇门的人，也不能随便破坏规矩。
反倒是那些不在七扇门任职的妖怪，行事肆无忌惮，才能让凡人忌惮。
所以当初那些凡人逼得展昭被革职之后，才发现，不在开封府任职的展昭才是真正可怕的敌人。
最后还是哭着喊着求着皇帝和包拯又把展昭请回了开封府。
白小凡听明白之后，顿时无语。
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忘了，就算现在还是太平盛世，身处繁华锦绣的汴京城中，可这大宋的官府，就像前任的黑山老妖假扮的阎王一样，都是属黑的。
要不然，包拯怎么会成为独一无二的包青天，成为无数百姓心目中的救星？
人人都是青天时，那青天也就无人惦记了。
黑山老妖才不过卖了几个判官和城隍的地府官位出去，就已经搞得鬼界怨声载道，连席方平这样的孝子都被酷刑折磨，就更不用说其他穷鬼了。
从白七七那领回了聂小倩，得知展猫和白玉堂仍然在跟大理寺的人探查地下城的事，白小凡想起自己和轩辕牧在地府搞得事，略略有点心虚，黑山老妖一死，黑山崩塌，地府那边蹿出了不少冤魂恶鬼，阎罗殿上至宋帝王下至鬼差都在没黑没白地加班处理，连带着也影响到了地下城。
阴河倒流，鬼气上溢，若不是正好有展猫和白玉堂在下面护卫，大理寺和工部那些下去“寻宝”和考古的人，得全埋在地下做陪葬。
就这样，人救出来，还不忘要继续考察，只能拖着展猫和白玉堂在那镇守，否则下去多少凡人都是送菜的有去无回。
聂小倩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闯入七扇门，还是因为先前听白小凡和白玉堂说过，他们是七扇门的，至于白矾楼，她还没靠近就被周围的灵光灼伤，根本求救无门。
白小凡一听，赶紧给她弄了个木傀儡的假身，先让她进去养着，然后才问他们分开后的经历。毕竟，自从那棵千年古树驻扎在白矾楼的园子里，孕育出小龙崽后，就自带一层灵气结界，将整个白矾楼都划入了它的地界，一般的妖魔鬼怪靠近都会感应到里面的灵气。
最近，正好是睚眦在练习结界球，他对狻猊小狮子能自己搓雷球自给自足十分羡慕，也从操控结界开始，打算学会这个技能，就不怕饿肚子了。
结果，就是导致整个白矾楼的结界都带上了一层雷电，像聂小倩这样的鬼魂，靠近只是被灼伤而没被秒杀，都是因为她身上有燕赤霞的护身符，让她能在日间行走，守住阴气不散，否则寻常鬼魂来冲撞一下，那绝对就是被秒杀的份。
白小凡更好奇的是，燕赤霞和宁采臣，能干什么事被官府逮捕。
按道理说，燕赤霞在江湖也算一号人物，道法精妙武艺高强，居然还能被官府抓去，真是不可思议。
宁采臣就不说了，那位从遇到聂小倩开始，就一路倒霉到现在，还能活着就已经算是命大。
聂小倩苦笑着说道：“都怪我不好，当初离开兰若寺时，我担心宁公子进京赶考缺少盘缠，就从兰若寺里拿了两个元宝和一个钱袋。”
“可谁知那元宝是官银，而那钱袋则是负责押运官银的一个官差随身携带。那批官银被劫，消失无踪，官差也一个都没回来，官府派人去缉查许久都没找到线索，我们刚到京城，本想换点钱找个落脚的地方，结果去钱庄兑银子时，就被人举告，燕道长和宁公子被抓去关入了大牢。”
“燕道长让我来找你，可白矾楼我进不来，只好去七扇门，结果差点被他们当成恶鬼给抓了……”
啊这……白小凡无限同情地看着她，“你要不要去买个转运珠之类的，转转运气啊？看你这倒霉的……真是乌云盖顶都没你惨。”
聂小倩也想哭：“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拿了那些钱，就不会连累燕道长和宁公子……可我真不知道官银的下落，更不知道那些官差是死是活，现在官府扣着燕道长和宁公子，他们要是无法交代就会受刑，我只能求你们帮忙，救救他们啊！”
白小凡一看到美人，美女鬼落泪，也有些心软，“你也别急，先在这里歇歇，休养一下。我去打听一下什么情况再说。”
聂小倩本就受了伤，虚弱之极，硬撑着一口气到了这里，听她这么一说，终于收敛心神，沉入傀儡之中，昏昏睡去。
就算她现在是鬼魂，受了伤也需要休养，白小凡给钱玉娘做傀儡身体时，特地找了这种阴魂木，可以温养魂魄，对她们这样只剩下魂体的女鬼最为合适，就算受伤，沉浸进去睡上几日，也能调养过来。
至于丢失的官银……白小凡就只能先去找兰若了。
“官银？我找找哈！”
兰若努力回想了半天，干脆哗啦啦地将当初从兰若寺和树妖姥姥的老窝里搜刮的钱财都从空间里倒了出来。
这要不是白小凡反应过，及时将这些五花八门的铜钱碎银元宝珠宝等等全都收入盘龙空间，连兰若也拉了进去，只怕她那白矾楼三层的密阁，就得被这些堆积如山的钱币和元宝给撑爆压垮了。
这还真是一座金山银山铜钱山，一点儿都不带作假的。
白小凡当初听兰若说她弄了点零花钱……就是姥姥的小金库，压根没当回事，反正她成天到处乱窜，还喜欢买吃的，买的多吃的多，那些零花钱白小凡就没当回事，兰若说分给她，她都没要。
现在看着这座小山，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下去，“兰若，这……就是你说的零花钱？！”
作者有话说：
作者：麻麻，我也想要一座山的零花钱啊啊啊！
隔壁男主基建历史文《不肖帝（快穿）》今日入V，有兴趣的朋友请支持一下，谢谢！
文案：
子曰：三年不改父之道，可谓孝矣。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既然都穿越当皇帝了，干嘛还要委屈自己？
彪悍的人生，从做一个不肖帝开始：
继位就改革，富国强兵基建发展是硬道理
没儿子还有女儿，立个女皇不香吗？
【秦始皇】不管谁是我亲爹，以后所有人都得管我叫爸爸。
今天所有人都以为，我不知道自己是秦始皇。
大家都叫我赵政，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嬴政，未来的秦始皇。
我有两个爹，哦不，后来还多了个后爹。一个自己病死了，两个被我搞死了。
所以，古往今来第一不肖父的皇帝，当然是我。
撕毁了那些人给我写下的乱七八糟的剧本，我开创了天下一统的大秦帝国。
后来，我穿越了，成了另外一个朝代的皇帝。
呵，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改变？笑话！
【宋孝宗】你做你的完颜构，我做我的赵不肖，首先，从给岳飞平反，发兵北伐开始。
【明孝宗】你爱你的万贵妃，我守我的张皇后，首先，从一夫一妻开始。
【汉孝惠帝】你做你的大无赖，我做我的小文青，首先，从哄好母后保住弟弟们开始。
第六十六章
◎不识货的穷人◎
“是这些吗？”兰若眨着眼, 忽闪着长长的睫毛，简直比后世最精致的娃娃还要漂亮。
“够不够？不够我再出去找点……”
“我也不知道。”白小凡忍住蠢蠢欲动的爪子，擦了下嘴角, 再看兰若时，都觉得她浑身上下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
怎么以前就没发现，兰若居然还是个“招财宝宝”呢？
深呼吸，把差点流出来的口水咽回去, 白小凡开始检查兰若的“聚宝山”。
然后就发现……她不认得官银啊啊啊o(╯□╰)o！
大宋民间通用的货币是铜钱，宋代的商业发达，铸造的钱币数量远超过前代, 都是以年号币为主。
在包拯所在的这个年代，宋仁宗赵祯十三岁登基，在位四十二年, 换了七次年号，也就是说，光宋仁宗这一代，就有七种年号铜币。
而官银，是作为上交国库，用于军饷、官员俸禄、皇帝内库以及赈灾救济之用, 并不在民间流通。
就算一般人拿到官银, 也会将官银融化或绞碎使用，带有官银标志和图样的银锭，是不允许私人使用的。
这别说见识少的白小凡, 做鬼的聂小倩, 不食人间烟火的燕赤霞, 就连书呆子宁采臣, 都不知道。
原因只有一个：穷！
穷得以前都不趁银子, 不配使用银两计数的消费，别说官银，就连碎银子都没见过几次，日常消费都是铜钱，最大数额也就是几百钱，连一贯都拿不出来的人，用什么换银子？
聂小倩本是官家千金，只是死的时间太久，生前足不出户，死后埋骨他乡，根本不懂得外面的行情。
在兰若寺的时候，她和其他女鬼也只知道按照姥姥的吩咐，□□不成的便用金元宝银元宝去诱惑旅人，对于钱财的概念，自然只有那些金银元宝，完全不知道人间消费实际上是以铜钱为主。
而燕赤霞……一个全靠挂单白吃白喝的道士，指望他有金银概念，比让宁采臣捉鬼还难。
宁采臣虽然进学多年，知道官银的概念，可他身为一个贫无立锥之地的穷书生，哪里见过官银这等高大上的货币，把他的钱袋倒空了都数不出一百个大钱来，否则也不至于投宿到荒郊野外的兰若寺。
就这样，两人一鬼拿着官银去换钱，当场被逮个正着……
白小凡深深觉得，如果换了自己……也一样会栽。
没办法，她也不认得官银啊！
“白七七！呼叫白七七！”
遇事不决找七扇门，白小凡召唤小白鼠的姿势已经十分熟练。
“发现一些银元宝，但不知道是不是官银，我拿去七扇门，你找个人来验一验吧！”
为了安全起见，白小凡并不打算让那些官府的凡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哪怕跟七扇门打过交道的凡人，也知道七扇门中有不少“超凡脱俗”的能人异士，可若是让他们知道，这酒楼能成精，只怕以后就没人敢来白矾楼吃吃喝喝了。
毕竟，在酒楼这种消费场所，大家都是来寻开心，看戏听曲的有之，吃喝玩乐的有之，在人最放松的时候，难免会吐吐槽发发牢骚，同行之人大多都是亲友，听听也就罢了，可这些话若是落入七扇门耳中，再传入官家耳中，那就不知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哪怕白小凡并没有做监听奸细的打算，可被人知道她是酒楼精，这酒楼也就没法干了。
为了白矾楼的东家和自己未来的伙食，她还是决定带着那些挑拣出来有可能是“官银”的金银元宝去七扇门找人验证。
一听燕赤霞和宁采臣被冤枉坐牢，兰若顿时就来了精神，非要跟着去不可。
燕赤霞为了摸清树妖姥姥的底细，当初在兰若寺住了不短的时间，兰若醒来时也曾感应到他，后来也算是有一起下地府□□山老妖的交情，要不是他为了护送宁采臣，这会儿怕是早就到了京城。
白小凡原本就打着让钱家宝拜燕赤霞为师学艺的主意，当然不能眼看着他陷于牢狱之中，兰若也算是带过钱家宝一段时间，自然要帮他去救一救这个未来师父。
她原本还想不通，宁采臣也就罢了，燕赤霞这种行走江湖的老道，怎么还会被官府抓住，居然束手就擒没溜之大吉？
还是白七七给她解释了一番，她才知道，原来大宋时期对僧道尼是有严格管制的，并不是你自己剃度一下换个僧袍道袍就能出家。
出家人需要在官府领去度牒，相当于出家人的身份证。
而这些度牒，由官府统一发放，但必须有各大寺院道观的担保，否则就是野僧野道，被抓住是要判罚的。
毕竟，正规手续办下来的出家人，是不需要纳税，可以行走四方无需缴纳过路过桥费和城门关卡的过关费，寺院和道观的田地还可以免税，所以如果不严加控制，就会导致大量的人口的田地流入寺院和道观名下，使得官府无税可收。
燕赤霞虽然是个云游道士，可他有正式身份度牒，也有给他担保的道观，他若是违法拒捕或者逃走，就会连累到当初给他担保的道观。
在他看来，使个官银多大点事儿，顶多去蹲几天大牢，还管吃管住，回头聂小倩去找白玉堂或白小凡把他们捞出来便是，完全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拒捕连累自家师兄弟们。
可谁能想到，这官银关联的，还有一桩押运官银的官兵失踪案，百万官银和五百名官兵，就在离开杭州没多久的路上，无声无息地消失，整整五年，没有任何的消息。
直到今日，他们带去钱庄的官银，被证实带有那批官银特有的标志，于是这案子就从非法持有和使用官银，变成了劫官银杀官兵的大案。
燕赤霞和宁采臣，从经济犯变成了刑事重犯，这问题一下就严重起来。
在七扇门等着的是户部的一个主事，姓张，圆圆的脸圆滚滚的身子，单看着长相有几分喜庆，更像是个生意人，而不是个官员。
张主事显然先被人提醒过在七扇门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能惊讶，所以在看到白小凡领着兰若进来时，哪怕眼角狠狠地抽了一下，还是嘴角堆满笑容地迎上前去。
“敢问可是这位女侠，找到官银线索？”
白小凡先没拿出银子，先问道：“我们先前遇见过燕道长和宁公子，和他们一起除掉了一处作恶的老妖，此事白护卫也曾参与，就是在那发现了一些金银，便各自分了一些。却不知是不是你所说的官银。”
张主事急切地说道：“那请女侠拿出来让下官验看便知……”
白小凡摇摇头，说道：“我又不认得官银，拿出来你说是就是，若是不管我拿出什么样的，你都说是，我上哪说理去？不如你拿一个样本出来，我看着对照一下，不就清楚了？”
她对官府的人，除了白玉堂展昭所在的七扇门，真是没多少的信任度，哪怕包拯每日断案审案，这官场上依然有着杀不尽的贪官污吏，这是指鹿为马的手段，从来都是官差用来对付无权无势的百姓最简单粗暴的手段。
官字两张口，说你是你就是，不是也是，说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
她可不想拿出来银子后，再跟对方扯皮。
张主事没想到她竟然打的这个主意，只一顿便明白了她的用意，不由苦笑了一下。
“女侠多虑了，这七扇门是什么地方，下官还是清楚的，岂敢在此班门弄斧？既然女侠不放心，那下官就拿几锭官银给女侠对照便是。”
他先前也有准备，让人拎着个钱箱进来，从里面拿出了一金一银两种官银。
那金锭并非白小凡在后世的影视剧中所见过的金元宝，而是类似于金饼的造型，如此也容易收藏摆放，不会有太大的间隙占据空间。
而银锭则的确是打造元宝模样，只是在金锭和银元宝的底部，都刻印着“至和重宝”的字样。
如今的大宋年号已经改为嘉祐，至和重宝的确只有五年前那一批官银，在运送途中连人带钱不翼而飞。
当时还引得朝堂轰动，以为是那些官兵监守自盗，将为首的将官抄家问罪，到现在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原以为这些银子早就被人熔了，可没想到过了这么些年，竟然还有人敢拿着完整无缺的官银上钱庄兑钱。
若不是贼人太过胆大，以为事过境迁，就定然是与此案发生过关系之人。
白小凡一边看，一边听张主事介绍这些官银的铸造流程，方才知道各地收税之后，都会先汇总到州府，由各道转运司铸造模具打造官银，然后押送入京，送交国库之后，这些模具就会被销毁，所以每一批官银的字号和印记都是完全不同的。
而这批官银，正是江南六道所缴纳的秋税，谁能想到，会有人如此大胆，半道劫银，还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未曾留下。
白小凡不禁呵呵，人是当然不可能做到的，可是妖……唉，又是要替树妖姥姥背锅善后的一天啊！
在空间里翻检了一番，有了样板，白小凡很快就将那堆金山银山里，和这官银模样一致的银锭都找了出来，一股脑倒在了地上。
“都在这里了，你且看看，是不是那批官银吧！”
说来奇怪，兰若收集了那么多的金银铜钱，有着相同标记的银元宝的确不少，可金锭居然一个都无。
张主事看着凭空出现的一大堆银元宝，差点就把他和白七七都给埋在里面，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方才站稳，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枚银元宝认真检验。
见识到白小凡这无中生有，平白变出一堆银元宝的本事，他更加确定，这七扇门绝对招惹不得，不说别的，这类似“五鬼搬运法”的法术，分分钟都能搬空国库，他们若真想劫银盗银，又何必搞那么大的阵势。
可就算相信白小凡与官银失窃案无关，他也得先验证这批银元宝是不是官银。
结果看了几个，张主事就变了脸色，急急忙忙地掂量了一个有一个，然后还从身上拿出把小刀来，在银元宝上刮了又刮，刻出一道深深的印痕后，果然发现，除去外面包裹的银子，里面竟然是有些发黑的铅锭。
可那些元宝的底部，又分明刻印着“至和重宝”，模具的字样毫无差别。
唯一差别的，只有内芯。
这说明它们本就是同一批模具制造出来，只不过有的是里外全银的真元宝，有的却是裹了一层银皮的铅锭。
这案子，显然更复杂了。
第六十七章
◎我家有只吞金兽◎
假元宝！□□！
麻烦大了！白小凡脑海中咔嚓嚓闪过一道霹雳, 简直都要愁死了。
她原以为，大不了把兰若收集来的元宝交出去就没事了，反正她们也很少用到凡人的银钱, 养崽需要更多的是妖族的灵珠和21世纪直播间的流量，人间的饭菜再好吃，调换下胃口尚可，对崽崽们的成长却是毫无益处的。
再说, 这些钱本来就不是她们的，顶多算物归原主。
可就算如此，这元宝成了假货, 不管造假的是谁，她们这经手人，简直就成了背黑锅的最佳对象。
事已至此, 白小凡脑中飞快转过几个念头，最终还是决定无视张主事已经煞白的脸色，若无其事地问道：“怎样？这些元宝，可是属于那些官银之中的？如果不差的话，我把发现元宝的位置告诉你们，你们再安排人去查吧！”
这个锅决不能背, 只能装傻甩出去, 反正这钱是她们挖出来白捡的，一没偷二没抢，主动上交, 没给她们发锦旗表彰一下都算亏的, 再让她们背锅那是万万不能。
张主事苦笑了一下, 说道：“这些银子……怕是有点问题, 还容我向上官禀报, 再做决定。”
说罢，他又担心地看了眼白小凡，小心翼翼地说道：“还请女侠在此稍候片刻。”
若是放在从前，这样一个看起来十几岁的小娘子，根本不会被他放在眼里。
可今日来之前，上司就千叮万嘱，七扇门有神通，万万得罪不得，哪怕七扇门主事的两位四品带刀护卫人不在，对其他人也得小心恭敬为上。
张主事起初不明所以，但他做事一向谨慎，要不上司也不会派他来勘验官银，所以见面后对白小凡一直客客气气，直到……人来了一手“五鬼搬运法”，凭空变出了这么一大堆银元宝，铺了一地，差点就把他挤得没地方站了。
他这才明白，为何上司说这里的人有神通，那是真“神通”啊，要是得罪了这位小娘子，人一个不顺心，随便到户部溜达一圈，岂不是能将他们国库银库都给搬空了？
所以就算白小凡一脸要甩锅的表情，他也没敢当场翻脸，而是先把人留下，这么大的事，他一个小小的七品主事可担不起，最起码也得请侍郎出面才行。
“等多久啊……”白小凡看到他一脸赔笑，卑躬屈膝的样子，叹了口气，“好吧！七七，你找个地方，让我和兰若休息一会儿，这里的银子，就交给你和这位张大人了，要是在这里再弄丢了，可别来再来找我们啊！”
张主事苦笑着，擦着额上冷汗连连点头，看到白七七将她和兰若带进七扇门内衙，便赶紧亲自回户部去禀报。
这事儿他都不敢让长随传话，就怕万一泄露出去，那不管是户部还是刑部，不敢去找七扇门的人麻烦，可想要找他一个小小主事的茬简直易如反掌。
兰若进了屋，好奇地问道：“银子都给他们了，怎么还要我们在这里等啊，等着干什么呢？”
白小凡：“等着他的上司来看看这些银子……这些银元宝怕是有不少假货，也不知是当初有人故意造假鱼目混珠，还是那些劫匪干的。”
反正不可能是树妖干的，姥姥要是想要银子，自己随便弄块石头搞个障眼法就行，压根不必费这些力气。
更何况，树妖屯了那么多银子，完全是为了诱惑旅人，还有就是打劫路人是顺便攒下来的，毕竟，身为一棵树，金银珠宝也不能当饭吃，除了囤着，也没别的用处。
想那千年树妖，也不知吃了多少旅人，这天长日久的，积少成多，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家当，结果一朝被干掉，就都成了兰若的小金库。
所以对树妖来说，这银子是真是假都一样，她也没有龙族那种喜好亮晶晶宝石金属的爱好，纯粹就是一只进不出的囤积狂罢了。
兰若同样不解：“那银子不都长得一样吗？为何还有真假之分？”
白小凡：“你也说银子银子，本来该是整锭纯银打造的元宝，现在里面……我刚看了下，有铅锭有铁胎，外面裹了层银皮，摸上去一样，可若是切开……连三成本钱都不到啊！”
兰若顿时大怒：“那岂不是说，造假的人，坑了我的钱？”
呃……白小凡噎了一下，这些银子的确是从兰若的小金库里挖出来的，算她的也没错。
“所以户部不敢收这些官银，就让我们先等着。”
白小凡叹口气：“这还是在七扇门里，若是寻常官府，不知道我们的来历，只怕就跟燕赤霞和宁采臣一样，先抓进大牢，一顿板子打下去，不认也得认。”
【我说那官府的人为啥在主播面前那么老实，原来知道七扇门的人有靠山啊！】
【你以为呢？别说古代，就算是在现代，谁要敢拿出这么一大笔□□出来，不管是不是你的，直接都得先进局子蹲几天。】
【没错，使用和持有□□，都是违法行为。不管主播事先并不知道这些是□□，又是主动上交，应该不会有事吧！】
【那宁采臣呢？会不会已经挨了杀威棒？】
【可怜宁公子啊，自从进了兰若寺，认识了聂小倩，就没走过一天好运……】
【照你那么说，宁采臣倒霉怪聂小倩红颜祸水，燕赤霞倒霉该怪谁？怪宁采臣蓝颜祸土吗？】
【聂小倩一个死了不知多少年的女鬼，燕赤霞一个云游四方的道士认不出官银也就算了，宁采臣连这点常识都没，他不倒霉谁倒霉？】
【如果不是聂小倩给他元宝，他又怎么会被抓？】
【他如果不花女人钱，不吃软饭，又怎么会被抓？】
直播间歪楼歪到太平洋去了，白小凡无奈之际，也只能顺手从里面吸取流量搓雷球。
好在，这些人掐架掐得越狠，直播间的人气就越高，甚至还有不少人叫着要看宁采臣和聂小倩，刷屏刷得几乎连画面都快看不到了。
这还得亏是白小凡没开打赏，要开了打赏，不知有多少深水炸弹太空飞艇得刷屏砸一脸。
兰若还气鼓鼓地说道：“我才不管官府那些人怎么说，敢造假元宝骗我的，我绝不会放过！”
【哈哈哈，兰若妹妹还把那些假元宝当自己的呢！她难道忘了已经被主播交出去了吗？】
【交归交，那本来是兰若妹妹的小金库，现在知道小金库里有假货，当然不能忍啊！】
【咦，我记得兰若妹妹是土系的妖怪来着……土系……难不成也能跟矿物和金属有关？】
【金银那应该属于金系吗？兰若妹妹难不成还会双系法术？能把元宝变回来？】
这个脑洞开的……让白小凡忍不住点赞。
“兰若，那你能根据这些元宝上的印记，找到铸造它们的人，或者找到同一批银锭的下落吗？”
白小凡算了算，按百万两白银计算，那些人造假，至少吞掉了七成以上，然后再伪造官银被劫……只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真的连银带人都消失无踪，这上百万两官银就彻底进入了某些人的钱库。
可白银在大宋朝是作为货币本位，并没有完全投入流通，小额的用铜币，大额的有交子银票等等，成箱成车的白银，只有在官府交税和赈灾的时候，才会出现。
那么丢失的官银，就算倒手，这几年时间，也未必能花得完。
作为妖怪，当然没必要按照凡人的操作手法去找这伪造官银的幕后主使人，她们只需要去找“回”真正的官银便可。
张主事去找上司的时间，她们一样也可以去找……银子。
兰若拍拍小手，“不光是我，赑屃和负屃都能找，狻猊虽然也能，但他没法在土里行走，还是我和赑屃去吧！”
“赑屃？”白小凡从盘龙空间里将小龙崽贝贝拿来出来，贝贝还缩在龟壳里睡大觉，别的小龙崽一天十二个时辰顶多睡五个时辰，而他一天顶多能有两个时辰清醒，要不是为了吃东西，只怕这两个时辰他也能睡过去。
好在轩辕牧虽然还陷入昏睡中恢复元气，这盘龙空间倒是不耽误使用，可以让九个小龙崽在里面撒着欢的玩耍，里面有山有水灵气充足，还能随身携带，白小凡就不用担心自己出门时这几个家伙把白矾楼给她拆了。
要论起拆家的本事来，雪橇三傻都顶不过一个睚眦。
“贝贝，醒醒！”
赑屃从龟壳里探出脑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娘？”
白小凡忍不住摸了一下他的脑袋，Q弹滑溜，和狻猊狮子头的手感完全不同，可一样萌萌哒让人心软。
“你兰姨要去找点东西，说你可以帮忙，你……如果还要睡的话，我就问问负屃？”
“不睡不睡！”赑屃一听自己居然也能有派上用场的一天，顿时来了精神，一双黑豆般的眼珠立刻瞪得大大的，“我现在就可以去！”
能够替娘和兰姨做事，贝贝简直骄傲得不得了，哪里肯把这种机会让给其他兄弟。
“兰姨兰姨，你要找什么？我来我来！”
兰若手一翻，亮出一锭银元宝，“来，贝贝，过来咬一口，帮兰姨查查，跟这一样的银子，还在哪里有？”
赑屃从白小凡的手上一下子“弹”到了兰若的手上，抱着那跟他的个头差不多大的银元宝，啊呜一口咬下去，就咬掉了接近三分之一。
“只是银……不对，里面还有铅……呸呸，不好吃！”
白小凡目瞪口呆：“贝贝，小心你的牙啊！”
就算银和铅的硬度都不算高，可这玩意也不是随便谁都能吃的，那张主事还得用刀划印子来判断里面的成色，赑屃倒好，直接上牙！
白小凡在想，自家小龙崽这牙口，是不是都太好了一点啊？
“我没事的，娘，你看我的牙牙！”
赑屃张开嘴，露出一口雪白锃亮的小尖牙，得意地给白小凡看，“别管真银假银，哪怕是金子，我也一口能咬碎了！”
兰若点头说道：“二姐你不用担心，赑屃本来就是以金银为食，他吃的金银越多，身上的龟壳就越硬。而且他生于地下，可以跟我一起在土中穿行，去找这些银子最合适不过。”
“啊？贝贝你原来喜欢吃金银？！”
白小凡只听到了这一句，就觉得咔嚓一声，又听到了晴天霹雳。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难道这些日子，你都是因为一直都饿着没吃饱，才一直想睡觉？”
OMG，白小凡简直觉得自己完全不是个称职的妈妈，连自家的崽崽主食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注意了那几只闹得欢的什么都要的小家伙，完全没注意到一直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睡大觉的小贝贝真正的需求。
惭愧得连心都痛了！
【我的天哪！主播真的养了只‘吞金兽’崽崽啊！原来赑屃是要吃金银的吗？】
【主播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啊！】
【看主播都已经心疼愧疚得不行，养崽真难啊！】
【谁说不是呢，会哭的崽崽有奶吃，小贝贝一直都不声不响的，谁都不知道他爱吃什么啊！】
【可怜，我都忍不住要落泪了……】
【讲真，主播心疼是因为心疼贝贝没吃饱，还是心疼以后要拿金银去喂贝贝呢？】
【呃，主播刚刚才因为凡人的金银对妖怪没用，就干脆大方地把元宝都还给了户部和七扇门，结果……】
【结果一转头，发现自家崽崽就是只专吃金银的‘吞金兽’！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开始心疼主播！】
白小凡捂着心口，同样很心疼自己，“贝贝啊，以后想吃什么一定一定要告诉娘，千万别饿着自己，你还是个宝宝，长身体的时候，不能亏着了啊！”
赑屃眨巴着黑豆眼，有点惭愧地低下头，“娘赚钱那么辛苦，哥哥们都能帮娘做事赚钱，可贝贝什么都不会，要是再吃那么多……其实不吃贝贝也可以长大的，就是慢一点点而已。”
呵，你那是慢一点点吗？你那是慢亿点点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作者专栏内正在同步更新《不肖帝（快穿）》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
文案：子曰：三年不改父之道，可谓孝矣。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既然都穿越当皇帝了，干嘛还要委屈自己？
彪悍的人生，从做一个不肖帝开始：
继位就改革，富国强兵基建发展是硬道理
没儿子还有女儿，立个女皇不香吗？
【秦始皇】不管谁是我亲爹，以后所有人都得管我叫爸爸。
今天所有人都以为，我不知道自己是秦始皇。
大家都叫我赵政，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嬴政，未来的秦始皇。
我有两个爹，哦不，后来还多了个后爹。一个自己病死了，两个被我搞死了。
所以，古往今来第一不肖父的皇帝，当然是我。
撕毁了那些人给我写下的乱七八糟的剧本，我开创了天下一统的大秦帝国。
后来，我穿越了，成了另外一个朝代的皇帝。
呵，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改变？笑话！
【宋孝宗】你做你的完颜构，我做我的赵不肖，首先，从给岳飞平反，发兵北伐开始。
【明孝宗】你爱你的万贵妃，我守我的张皇后，首先，从一夫一妻开始。
【汉孝惠帝】你做你的大无赖，我做我的小文青，首先，从哄好母后保住弟弟们开始。
第六十八章
◎因地制宜发挥特长◎
赑屃的寿命非常长, 成长速度也非常慢。
在九只小妖怪团子里，就属他吃的少睡得多长得慢。
原本白小凡还以为那是因为他的跟脚出身带来的习性，反正妖怪的生命本来就漫长, 也就没去催着他多吃点多长点。
可现在她才知道，原来不是赑屃不爱吃，而是她提供的食物不对。
贝贝也不是不能长，而是没有获得正确的能量, 又不愿增加她的负担，宁可自己长得慢一点点。
就让她感觉十分内疚，心疼地摸摸孩子。
“贝贝啊, 以后有什么事都要记得告诉娘，咱家养得起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你想想, 只有快点长大了，你才能帮娘做事，那不比你现在吃的找长得慢更好吗？”
兰若也跟着点头，豪气地一挥手，送了块金饼给赑屃。
“就是就是，你娘那不够的话, 也可以来找兰姨嘛！就算兰姨手里没有, 也可以带你去挖宝……今天就先带你去实践一下！来，贝贝，跟我走吧！”
赑屃冲着白小凡点点头, 有些害羞地说道：“贝贝知道了, 以后会告诉娘的。”
“娘, 贝贝先跟兰姨去做事了, 以后等贝贝长大, 会帮娘做更多事的！”
赑屃没舍得吃掉金饼，咕叽咕叽塞进龟壳里当储备粮，抱着那锭假元宝吭哧吭哧啃掉了大半，“其实假元宝贝贝也能吃的！不浪费！”
好吧，有这样勤俭持家节约不浪费的好孩子，当娘的还能说什么呢？
送走了兰若和赑屃，白小凡开始教育其他小龙崽。
“都听到没，不光是贝贝，你们也一样。如果娘给的食物不合你们胃口，或者你们有什么特殊的需要，一定要告诉娘啊！这可是关系到你们成长的大问题，无论如何都不能省的，明白吗？”
她也在反思，是不是自己先前表现的太抠门？
导致孩子们以为家里很穷，一个个都这么节省法，宁可饿着自己也不向她提要求……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呢？
睚眦第一个叫了起来：“我要好多好多好多雷球！”
呵呵，白小凡面无表情地驳回：“你除外！成天就属你吃的最多，你看看自己的小肚子，都鼓成球消化不完的，还要好多好多好多雷球，你以后想吃，自己搓去吧！”
别以为她不知道，睚眦已经跟着狻猊学会了搓雷球，掌握小结界球压缩电流的技能虽然没有狻猊那么熟练，但只要勤快一点，够他自己吃还是没问题的。
可他就是习惯了多吃多占，要不是被狴犴和狻猊嘲风联合打过几次，他还是老喜欢抢其他兄弟的食物。
睚眦扁扁嘴，明明是娘说了想吃就可以提，他提了还被骂……真偏心！
胖头鱼螭吻吐了个泡泡出来，惬意地说道：“吃吃就喜欢吃雷球，不过听说人间的鱼能做出很多种花样来，吃吃可以吃吗？”
白小凡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你自己就是条肥嘟嘟的胖头鱼模样，圆滚滚的比河豚还像个球，居然还喜欢吃鱼……同类相残好吗？
不过这要求也不算过分，她点点头：“那我看着白矾楼有新鲜鱼的时候，给你们叫几份来，大家一起吃！”
她答应得如此爽快，让其他小龙崽也顿时来了精神。
“娘，那我可不可以去前庭看表演啊？”囚牛眼巴巴地看着她，急切地解释：“我不是想卖唱，我就是想听听凡人的音乐和歌声……很好吃……”
白小凡有点懵：“音乐……歌声？这也能吃？”
【忽然觉得小龙崽们有点惨啊！摊上这样一个不靠谱的娘！】
【是啊，囚牛以乐声为食，盘踞于乐器之上，可怜小球球，怕是都没吃饱过吧？】
【最惨还是贝贝，囚牛刚出生不是还吃了桃夭的琴曲，后来还睡了一大觉。可贝贝呢？】
【这也不怪主播，贝贝不说，谁知道赑屃原来是吞金兽啊！】
【就是，如果没有科普，大家不都以为熊猫只吃竹子吗？实际上人家古时候叫食铁兽，吃铁呢！】
【啧啧，囚牛吃音乐，睚眦啥都吃，嘲风喝西北风吗？螭吻要吃鱼，赑屃要吃金银……其他的不说，光这些，主播你供得起吗？】
【9494，主播你太辛苦了，开打赏吧！让我们跟你一起云养龙！】
【跪求云养龙！我要求不多，养条胖头鱼螭吻就行！】
【我想rua狴犴！小老虎看着就很好rua的样子！】
【我想要狻猊，小狮子多软多萌多可爱啊！】
【我跟你们都不一样，我想要嘲风带我飞飞飞！】
【其实睚眦也很可爱的，尤其是一口尖尖的小牙牙……】
【我最爱球球！大娃的天籁之音！听一万遍也不够啊啊啊！】
呵呵，白小凡抱起小龙崽们一顿揉搓，挨个RUA了一遍后，才恋恋不舍地撒手。
“好吧，以后球球想去听曲就去吧，若是看上哪个乐师的乐器想多待几日，跟我说一声，放个留影球在那，只要我能看到你平安无事，就行了。”
虽然有点心痛，有点舍不得，还有点酸……但白小凡也知道，这样才是为孩子好，对小龙崽负责。
大不了，就当……就当送崽崽去上寄宿制学校，何况也不算远，能到白矾楼演出的乐师，都在这汴京城里，每日奔波于各家瓦舍演出，赚得也是辛苦钱。
“真的吗？”囚牛欣喜地说道：“谢谢娘！”
呵，还没找到人呢，就先这么高兴……白小凡又忍不住酸了，叹口气，说道：“不过你可得小心点，别在凡人面前露相，如果碰到道士和尚之类的，就赶紧跑回家，千万不要随便跟人走了。”
她算是知道，什么叫“儿行千里母担忧”，小龙崽这还没出去留学呢，她就已经有无数的担心。
毕竟，大娃球球出来的最早，看着也最精致柔弱，白白嫩嫩的小模样，一看就又软又好骗。
不像睚眦一点儿亏都不吃，也不像狴犴有一双明察秋毫的眼，就连小贝贝（赑屃）都有坚硬的龟壳可以藏身抵御攻击，小球球就只会唱歌……
白小凡完全忽略了笑球球的声波攻击，当初连画皮妖的鬼气都能净化耳朵歌声，在她看来，依然是那么的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崽崽啊！
睚眦：“娘……我也想去！”
白小凡冷笑：“那你能不吃雷球，只吃乐声和歌声当饭吗？”
睚眦：“啊！？不能！”
白小凡磨了磨牙，“牙牙啊，你看看你的身形，再看看其他兄弟，吃吃就算了，他是胖头鱼咳咳，龙鱼……不算，还有比你更圆滚滚的吗？”
睚眦低头，看不到自己的小脚爪爪，只能看到圆滚滚的肚皮，骨碌碌滚了一圈，心大地说道：“凡人不都说胖小子胖小子，小崽崽就要胖胖的才好看啊！牙牙最好看，弟弟们都得跟牙牙学才对！”
【噗！牙牙说得如此有理，我竟无言以对！】
【小崽崽就得胖胖的才好看，牙牙说得没错！胖娃娃的小手小脚要胖成藕节才够软好rua啊！】
【主播你得以牙牙和吃吃为标准，把其他小崽崽也养得这么圆滚滚的，将来龙爹看到……】
【就认不出来了哈哈哈哈！】
【龙爹：神马？你说这是我家龙崽？！我明明是东方龙，你为什么养出来的……都成了西方肉龙？】
【肉龙……哈哈哈哈，神马他的肉龙！】
白小凡的脸都黑了，“行了，我知道你们的喜好，以后想吃什么都会给你们弄来——牙牙除外！”
“娘啊！”螭吻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空间的灵湖里，也可以养鱼的……我可以自己养鱼自己吃，不用花很多钱哒！”
咦，这倒是个好主意！
白小凡顿时来了精神，轩辕牧给她共享的盘龙空间，简直就是个随身小世界，里面山水植物什么都有，还充满了灵气，按照兰若进去看过后说，那就是几万年前真正轩辕墓的空间。
当初轩辕墓三妖也是在里面长大开智的，只是后来被女娲忽悠去当祸水灭商，不但赔上了自己的性命，连老窝都被人给烧了。
比干和黄飞虎烧了的是轩辕墓在外的本体，连白小凡和兰若的本体也毁得七七八八，但轩辕牧将原本的轩辕小世界直接收入空间之中，消耗了大量的灵气，也彻底隔绝了妖族在里面生存的机会。
妖族因此没落，也是因为失去了轩辕小世界。
如今既然让小龙崽们在里面生活，那也就可以再引入一些小动物和植物种子，重新繁育，有里面的灵气支撑，肯定会比在外面养的好。
这样既给小龙崽们锻炼的机会，又可以自给自足，多好啊！
当然，白小凡绝对不承认，这是因为她抠门的缘故。
反正这空间如今在她手里，不用白不用，吃吃要养鱼，狻猊还想养兔子，嘲风却想种草药……咦，嘲风居然还懂得识别中草药？
白小凡发觉自己对小龙崽们的认识还太少太浅薄，一定要在开发空间种田养殖的同时，大力挖掘小崽崽们的潜力，让他们可以吃饱喝足长得快的同时，也能发挥特长做点事。
“娘！娘！我和兰姨挖到宝了！好多好多好多金银财宝啊！”
正想着，脑海中就传来了赑屃兴奋的声音，白小凡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真的吗？打开传音球，录影给我看看——”
她刚提出要求，那边的赑屃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同步录影球，顿时一片金灿灿银闪闪的光芒就差点闪瞎了她的眼！
“哇哦，原来赑屃不止是吞金兽，还是个寻宝龟呢！”
第六十九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你们……该不会是挖到大宋国库里去了吧？”
白小凡揉揉眼, 深深为兰若和赑屃担忧。
在她的印象里，这么多的金银财宝，说是富可敌国也没问题, 除了大宋国库，还能是哪儿？
兰若却“嘁”地嗤笑一声，说道：“大宋国库哪里有银子？早就被人搬得连老鼠都养不活一只，上次我还跟白七七去过一次, 他都跟我抱怨，不光是国库，连官府的常平仓里, 都只剩下一下老鼠都不乐意吃的陈粮烂谷。”
“啧，这太平盛世看起来花团锦簇的，里面都是一样的烂啊！”
“呃……”白小凡好奇地问道：“如果不是国库, 哪来的这么多金银财宝？难道你们挖到了什么前朝宝藏？”
她记忆中，大宋开国皇帝是黄袍加身起家，原本是后周大将，陈桥兵变后建立大宋，誓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优容养士, 杯酒释兵权, 都是极为耗银子的地方，更不用说后来被辽、金打得订立澶渊之盟，年年进贡岁币, 哪怕再怎么发展经济, 庞大的军费和官僚开支, 掏空国库也是很正常的事。
开封虽然号称“八朝古都”可除了最古老的夏, 战国时的魏, 那五代时的后梁后晋后汉后周都是短命王朝，压根没攒下什么了不起的宝藏。
就现在白玉堂和展猫跟户部工部正在挖掘的地下城二层，很可能就是战国时期魏国的古都城，至于最深处的第三层，能与轩辕牧共存的，十有八九就是夏朝古都。
兰若和赑屃显然不会去地下城寻宝，这藏宝库的来历，就有些古怪了。
【好多金银财宝啊！兰若带着赑屃简直就是寻宝神器啊！】
【9494，一个能轻轻松松在地下穿行，一个专门探测和吃金银重金属，双崽合一，寻宝神器！】
【就怕是挖到国库或者皇帝的内库，只能看不能拿，那就亏大了啊！】
【你们是不是都忘了，贝贝是吃了假元宝后去寻宝的，那找到的，肯定是跟假元宝有关的，既然刚才那个户部的官都说了，这批元宝是江南税银，半道就丢了的，压根没能送到汴京，那在他们现在找到的地方，显然不可能是官方金库啊！】
【卧槽，差点忘了这个！贝贝这不是寻宝，是查案呢！】
兰若得意洋洋地说道：“我们在……你猜啊？”
白小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丫头放出去两天就能皮得飞起，她越是要人猜的地方，肯定让人很难想到的地方……
汴京城就这么大，她和赑屃离开的时间也不算长，总不至于一转眼就从地下蹿回兰若寺了吧？
那岂不是比地铁还快？
“兰若寺？”觉得不会，可白小凡还是顺口猜了一下。
兰若果然高兴地叫道：“猜错了！二姐你真笨！”
呵呵，就你最聪明，白小凡冷笑一声，“是啊，我最笨了，除了会搓几个雷球，真是什么都不会呢！现在崽崽们的胃口都大了，雷球都快不够吃的了，要不兰若你少吃一点？反正你有钱，随便买点好吃的也够你吃的了！”
“再不济，吃土也不错啊！”
兰若麻溜地认错：“二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二姐是世上最聪明最美丽最可爱最大方的姐姐，我最爱的就是二姐了！”
【哈哈哈，笑死我了，兰若滑跪的速度太快了啊你！】
【没办法，谁让主播拿捏死了兰若最爱吃的雷球呢！】
【哦！原来如此，兰若刚才那句话还少了半截：我最爱的就是二姐的雷球啊！】
白小凡见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眼泪都快从嘴角流出来了，头疼地扶额。
“行了，别闹了，赶紧说，你找到的是什么地方？”
“是两浙路转运使家的地窖。”兰若笑嘻嘻地说道，“不在官衙里，是城外的一出庄子，修得十分漂亮，快赶上皇家园林了。不过这地窖里的金银，可比皇宫的内库里还多呢！”
好吧，这下暴露了你曾经去皇宫内库转过的事了吧！
“两浙转运使？”白小凡皱起眉来，“这笔官银，本来就应该是两浙道解送的税银，由他们监督打造的官银，在他那存一点也不算什么吧……”
“你给我看的这些金银里，有多少跟那些假官银同出一炉的？”
兰若眨眨眼：“你猜……啊不，我告诉你就是了！”
她指着身后堆积成小山般的金银钱箱，化了个大大的圈：“一大半吧，其他的，就算跟假官银不是一炉出来的，但上面的味道……贝贝说也带着血气。”
【血气？！卧槽，这银子带血气是什么缘故？】
【贝贝是妖啊，当然能闻到人闻不到的味道，不过这元宝上的血气，是真是假啊？】
【资本来到这个世界，每个毛孔都是血淋淋的罪恶，元宝也是！】
【可惜主播没法转到贝贝的视角，看不到元宝上的血气是什么样的啊！】
【吓！我只想看养小龙崽的甜宠番，不想看恐怖片！】
【9494，上次那个画皮妖差点吓裂了我，这要是再看到带血的元宝……以后还怎么直视我家的小钱钱啊！】
白小凡……其实也并不想看到那些元宝上的血气，只是就算没法共享到直播里，可她作为贝贝的“亲娘”，其实在贝贝趴在那些钱箱上时，她已经看到了缠绕在钱箱上的血气和黑雾。
去过地府之后，她救了宋帝王得到的酬谢之一，就是可以不用开天眼，就看到阴阳两界的善恶线，这种跟死者有关的血气和怨气，她就算隔着水镜也能看到。
先前被兰若那一手金灿灿银闪闪的金银元宝给闪了眼，没看到后面的血气和怨气，这会儿静下心来，白小凡就知道兰若没找错地方。
“不过……这年头官府收税，淋尖踢斛，压榨百姓都是常事，单凭这些金银上的血气怨气，恐怕没法给他们定罪啊！”
白小凡摸摸下巴，“更何况，你们现在跑去苏州……等会户部的人来，我怎么说？”
“说这些假元宝是从两浙转运使的别院里挖出来的？这不是先给自己找麻烦吗？”
“按七扇门的规定，不得擅闯凡人府邸，更不得擅取凡人财物，否则都会按大宋律例判罚。”
“从兰若寺底下找到的金银财宝，那是树妖收集的财富，由你继承是一点问题都没，我们主动交出官银他们也没话说。”
“可要是让人知道，咱们可以随随便便出入他们的金库，这事儿就麻烦了。到时候万一金库失窃，别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咱们。不管跟咱们有没有关系，那黑锅始终都会在头顶飘着……很烦的。”
“那怎么办啊？”兰若皱起眉来，她只管寻宝挖地道，可不愿去操心凡人这些弯弯绕绕的事。
“先让我想想啊……”
白小凡看着正趴在钱箱上，抱着个金饼在啃的赑屃，忽地眼睛一亮。
“你们身边这些元宝，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些啊？”兰若从钱箱里拿出一个来，递给赑屃，“来，贝贝，啃一口尝尝！”
“好哒！”赑屃乖巧地将金饼收回龟壳里，接过她递过来的银元宝，张嘴“啊呜”就是一口。
那拳头大的银元宝，几乎有他身体一半大小，看着亮闪闪的十分坚硬，可在他看着不大也不甚锋利的小嘴小牙下，一口就咬下一块豁口来，赑屃将咬下来的银豆豆又吐了出来。
“这个可以吃吗？”
“可以可以，就是给你吃的！”
兰若看着他乖巧的样子简直心疼坏了，哪怕找到这么大的藏宝库，无数金银钱箱堆积如山，赑屃连眼都没眨，还是老老实实地只啃她先前送给他的金饼和假元宝，一点儿都没多吃多占的意思。
连这验证元宝弄下来的小碎银豆豆，孩子都不敢乱吃，到哪里找这么乖的崽崽？
兰若都忍不住有些羡慕嫉妒二姐了。
“这里的银元宝，看来都是真的，不是裹了层银皮的铅锭。”
“真的啊……是真的就好。”
白小凡眼睛一亮，顿时笑了起来。
【哇哦，忽然发现，主播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蛮好看呢！】
【可我觉得主播笑容……像只小狐狸啊！】
【还是那种偷吃了鸡的小狐狸哈哈哈！】
【感觉主播在打什么鬼主意，肯定有人要倒霉了！】
白小凡跟兰若比划了一番，叽叽咕咕地说了一通，就见兰若抱起赑屃，一双肉嘟嘟的小手对着那些钱箱一挥，堆满了整个地下藏宝库的金银钱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若非地上还留着些许被钱箱压过的痕迹，根本看不出，这里原来竟是个藏宝库。
七扇门里，户部张主事正带着陆侍郎急匆匆地赶到，看着里面铺了一地的银元宝，两人的面色都十分难看。
陆侍郎：“你说……这些官银都是假的？会不会是那些妖怪搞的鬼？”
张主事苦笑了一下，若是能那么简单就把黑锅推给妖怪，他当然乐意，可……
“陆大人，那位女侠是听说户部在追查这笔官银的下落，正好发现，主动送来……”
他有些含蓄地告诉上司：“听说这些高人，挥手之间，就能移山填海，我亲眼见她一挥手就变出了这堆元宝，若是她有心贪这些官银，根本无需送来……”
“一挥手……”陆侍郎咽了口口水下去，觉得后脖子有点发凉，能挥手之间变出金山银山的妖怪，会贪他们这点官银？造假恐怕比她点石成金还麻烦吧？
想栽赃给她们，先摸摸脖子够不够硬。
他拿起一锭元宝，仔细验看了一下，又用割银刀划开，忽然变了脸色：“你说……这是假的？”
“眼瞎了吧？！”
第七十章
◎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真的？！”
张主事大吃一惊, 急忙拿起一锭银元宝，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划开，这次他下了大力气, 几乎切下一角来，可怎么看，里里外外，都是纯粹的银子, 毫无虚假。
他顿时就懵了。
“啊这……这是怎么回事？都是真的？”
陆侍郎哼了一声，说道：“你管他是怎么回事呢，只要找到这批官银, 就是咱们的功劳，至于真的假的……那是开封府和七扇门的事……”
张主事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陆大人说得是, 是属下一时愚昧了。”
他们的主要任务是找回官银，弥补国库的亏空，至于官银当初是怎么丢的，其实真假因何而来，那是开封府的事，与他们户部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 官银造假, 牵连甚大，知道的越少越安全，问那么多管那么多, 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张主事一想通关节处, 态度立刻就变了。
兰若都没想到, 这些官员竟然如此容易的就接受了她们换掉的元宝, 甚至还一副之前是他们看错了, 误会了两位女侠的架势，连连道歉，然后麻溜地让人把官银都搬走，至于剩下的部分好追查案件的事，当然就移交给开封府去办理。
他们，只负责确认官银的真假和数目，其他与他们无关之事，当然是能不参与就不参与的好。
看到他们匆匆忙忙地清点完官银搬了就走，兰若甚至有点不解，“他们真的一点儿也不怀疑那些假官银去哪里了吗？”
白小凡哂然一笑：“有什么好怀疑的？反正到他们手里的是真的就行。”
“至于那些假元宝，去了哪儿，到谁手里，与他们何关？他们恐怕巴不得根本不知道假元宝的存在，这些当官的人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保住他们的乌纱帽最要紧。”
“哦……”兰若不懂就问：“那还要不要再挖地道了？”
白小凡让她把假元宝藏了一部分在原来兰若寺的旧址下，又挖了条地道通往两浙转运使的别院，只要开封府的人去兰若寺调查假元宝之事，就能顺着地道摸到那边，看到那藏宝库里堆积如山的假元宝。
至于那位转运使大人，看到自己的真元宝成了假元宝，会怎么想，就不关她的事了。
反正，不关真元宝假元宝，这批官银都跟那位转运使大人脱不了干系，自己做的事，终究还得他自己来扛。
白玉堂总算抽出身来，跑回来接下了这个案子，立刻就出发赶往兰若寺。
当初去兰若寺就有他，现在轻车熟路，一阵风似的过去，不光是地下的藏宝，连着转运使的别院都被他翻了个底朝天，将这些日子来，被硬拉着在汴京地下城二层做苦力憋出来的火气，全撒在那些闻讯赶来抢钱的人身上。
两浙转运使听说竟有人敢入侵自家藏宝库，立刻派兵前去围剿，可没想到来的竟是御前四品带刀侍卫白玉堂，这煞□□字在江南可比在汴京还要响亮，他当场就两眼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想当初，陷空岛五鼠，就是赫赫有名“劫富济贫”的侠盗，江南诸道联合剿匪几次都没能逮得住他们，结果还是人家自己跑去汴京大闹一场，反而跟开封府的展昭不打不相识，被包拯收编后，成了开封府的人，这才收敛了往日的作风，不再给江南诸道的官员们添堵。
他们这才安生过了几年的好日子，白玉堂居然又杀回来，还让人怎么能吃得下睡得着！
白玉堂也不客气，将那些准备“擒拿”盗宝贼的官兵都捆了起来丢一边，自己则直接冲到两浙转运使王吉面前，把人拎起来就走。
王吉这下是真晕了过去，眼一闭，再睁开时，已经在汴京开封府的大牢之中。
千里江南一日还，白玉堂神清气爽地交了差事，便去白矾楼开了个雅间，叫了最上等的席面，请白小凡和兰若吃饭。
“其实当初官银失窃时，就有人怀疑是我们陷空岛五鼠干的。可五爷我要是做了，哪有不敢认的？”
“这种黑锅我们当初也背过不少，要不是他们没敢舞到我面前来，我早把他们的脸皮撕下来，看看到底有几尺厚！”
兰若好奇地问道：“凡人的脸皮，能有几尺厚吗？我看凡人的皮挺薄的啊！”
白小凡噗嗤一笑，rua了一下她的脑袋，“五爷那是夸张的说法，就是说那些人不要脸，明知道拿陷空岛没办法，就什么办不了的案子就干脆往陷空岛推，反正没官兵能抓得住他们，那些罪名也只能挂着，不管他们认不认，总有个替罪羊。”
白玉堂撇撇嘴：“想让五爷我当替罪羊的，五爷我先扒了他的皮！”
白小凡点头：“是啊，五爷你最厉害了。那转运使现在咋样了？送去开封府，收集到他的罪证了吗？”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去办案！”白玉堂得意地说道：“这官银可没那么好铸造的，光是模具就要几个衙门的负责人共同签字画押才能启用。每个批次的官银都有特殊的印记，经办人和时间数目必须一一对应才行。”
“他们想要造假，就少不了要几方合作。合作的人多了，难免会有人留心记账，所以啊，我一去就先找到他们的账簿，那任凭他们再怎么狡辩，也休想翻得了案。”
“账簿啊……原来如此。”白小凡其实原来一直想不通，为什么那些坏人做了坏事，还要一桩桩一件件记下来，生怕没留个把柄给人抓。
到这里之后，才慢慢明白，原来那些账簿，既是自己的把柄，也是别人的把柄，几方合作，都不是什么好人，各怀鬼胎，若是连这点互相牵制的东西都没有，那万一出点什么事，别人一推锅，把责任都扣到自己头上，岂不是只有自己一个冤大头倒霉？
本着这种既然上了一条船，就死活都要绑成一条绳上的蚂蚱，反派们才会不惜冒着被翻盘的危险，也要留着这下既能够搞死自己，也能够拖着大家一起死的证据。
若是玩得好了，大家一起努力遮掩，就你好我好万事平安。
可若是玩脱了出事了，你不救我我就拖着你一起下水，我死你死大家抱团一起完蛋。
白玉堂当年没少跟这些人打交道，后来进了开封府，跟是深谙其中道理，所以一去江南，在挖宝之前，就先去两浙转运使的府邸转了一圈。
哪怕这些人将账簿之类的东西藏得再严实，那也只是针对凡人，对他们这样的大妖来说，除非不知道是什么，否则只要被他盯上，就没有找不到的东西。
锦毛鼠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这也是为什么白小凡要把案子上交给他，而不是自己去查的缘故。
别说她还有九个小龙崽要养，还得看着地下三层的轩辕墓不被人闯入，就算什么事都没，她在江南人生地不熟，去了也是两眼一抹黑，万一要是碰到个什么厉害的高僧或者天师道长之类的人物，把她给收了就亏大了。
专业的事，还是最好交给专业的人去办。
比如白五爷这样的，出身□□，如今有编制有官身，对那些人的黑路子也熟得很，去抓人找证据简直是手到擒来，事半功倍。
她只需要留在白矾楼，陪着小龙崽们看看节目，吃吃喝喝就挺好。
白玉堂交代完正事，忽然一拍脑袋，说道：“差点忘了，你家球球在吗？能不能让他用留影球录几首歌，陷空岛有不少小妖都喜欢听他的歌，听说还能帮助小妖开智增长修为，当初他在教坊司净化桃夭时的曲子，现在都炒到一个留影球一百两银子呢！”
“真的？！”白小凡差点眼珠子瞪出来，“球球……球球唱的歌，还有这作用？”
“那当然！球球可是小龙崽里的老大，本身就是最喜好乐声，以音乐为修炼的。”
兰若兴冲冲地说道：“二姐啊，你让球球多录几个留影球，也分我一个，我没事多听听，说不定也管用呢！”
白小凡嘀咕了一句：“我怎么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好好好，我跟球球说一声，不过他这两天跑去跟着一个弹琵琶的师父，说人家琵琶弹得好，要多听几日感悟一下，等他回来，一定给你们录。”
“弹琵琶的？”白玉堂皱了皱眉，“汴京城里弹琵琶出彩的，也就那么几个，是李娘子家，还是张四郎家？”
“有区别吗？”白小凡可不懂这些，但看白玉堂的表情，忽然心里咯噔一下，球球这不会是去了什么有问题的人家，莫要被人拐了去吧？
所谓儿行千里母担忧，送孩子去幼儿园小学寄宿的家长，不用远隔千里，就已经牵肠挂肚，成日里担心孩子吃不好睡不好玩不好，一旦有点风吹草动，总是忍不住会往最坏的方向去猜测。
“难道那弹琵琶的，会有什么问题？”
白玉堂摇摇头，“也不一定，李娘子是个普通人，那张四郎却是只狐狸变化的，家住在城外四十里坡，有兄弟姐妹十几个，在七扇门做过登记。这些狐妖虽然没什么本事，却喜欢在凡人扎堆的地方厮混，让你家球球小心点便是。”
白小凡懂了，狐狸精嘛，简直是就是聊斋标配，全篇下来，男狐狸女狐狸老狐狸小狐狸的，有名没名的得有上百只，在这里遇到一个也不算稀罕。
兰若却一拍巴掌，叫了起来：“糟糕！球球真是跟着张四郎去了，居然有人敢带道士去张家捉妖……球球不会怕吧？”
白小凡和白玉堂交换了个眼色，二话不说，放下筷子就从窗口一跃而出。
兰若笑眯眯地看着两人离开，对着满桌没动几下的饭菜，笑得十分天真无邪。
“真好，这下都是我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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