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东京湾总是在夕阳微风中荡起层层鳞状涟漪,一望无际的海面与无所遮蔽的天空,任何人站在其中显得分外渺小又清冷,眼前浅黄的美丽景象缓缓转为橘红,分明是暖色调,却叫人无端品出一丝残酷的味道。
因为很快,漆黑漫长的夜晚便会来临,这点温暖仿佛卖火柴的小女孩死前点燃的火苗,转瞬即逝,是黑暗施舍给众人的最后一点光明。
一名外国女人后背靠在沿岸,双臂自然舒展搭在金属护栏上,并没有特地摆出什么造型,可一举一动都像是在拍摄国际时尚大片。
她极有品味的穿着凸显了性感尤物的身材,漂亮耀眼的波浪金发披散在肩上,虽然看不清超大号墨镜和帽子下的五官,但光看优越的下颌便能知道是个美人,还有点熟悉的感觉。
一辆马自达rx-7停在她跟前,车窗降下,一张英俊神秘的麦色脸庞露出来,举起一把钥匙笑道:“解决了,走吧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坐上副驾,往后顺了下长发,随意慵懒地问:“尸体怎么处理的?”
“刚才在路上处理了。”波本专心开车,空出只手指向窗外闪掠过的东京湾沿线,暗示尸体沉入江中。
贝尔摩德挑眉,玩笑道:“不愧是波本,面对美人下手也狠,毫不怜香惜玉。”
她刚刚抵达日本,自从两年前莱伊——卧底fbi搜查官赤井秀一逃离组织,她与琴酒从没停止过追杀。
可惜一年前在美国失败了,现在又收到对方可能在日本的消息。
赤井秀一的前搭档波本在接受组织调查结束后,两人成为了新的搭档,“那位先生”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去杀一个她不认识的女人。
贝尔摩德对这种连代号都没有的组织边缘小人物没有半点兴趣,听说她是赤井秀一的前女友、雪莉的亲姐姐才稍微好奇地看了照片,除了长得漂亮些外看不出任何值得她出马的地方。
如果目标是雪莉的话她大概会亲自过去,但这个叫宫野明美的就算了,不值得她浪费时间,打发能力出色的搭档去就行了。
毕竟这次回日本,她可是有着很重要的事。
面对贝尔摩德的调笑,波本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为什么约在这里接你,难道……你刚才去办了什么事情?”
想起那名高中生侦探的失踪和药物aptx4869服用者名单上工藤新一的死亡结果,贝尔摩德的眼眸沉了下来,她带有锋芒的五官多出一丝杀气,“不要试探我,波本。”
波本像是不惧她的威胁,低低笑了声,“我明白了。”
两个神秘主义者在并不宽敞的车厢中用言语说了几个来回,都没从对方嘴里问出情报,贝尔摩德觉得无趣,撇过头去不想和他再聊。
她没有看到,在转过身的那刻,驾驶座的人悄悄握紧了方向盘,又很快松开。
——
503室的浴室中,江户川柯南趴在浴缸边沿大口喘着气,解开的绳索凌乱地散在一旁,手边摆着侦探徽章。
收到消息急忙赶来的阿笠博士拧开一瓶水,担心地递到面前:“没事吧新一,先喝点水。”挣扎了好几个小时一定很渴,嘴巴都干得起皮了。
柯南顾不上喝水,才缓过来一点便从浴室冲向卧房,令他大受震惊的是,房间竟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他蹲在失去意识前依稀看到广田雅美倒下的那块地板上,可不论怎么看都没留下丁点血迹,趴伏下去嗅了嗅,也没有血腥味。
好像他回忆中的一切都是幻觉。
但柯南知道,那绝对不是,广田雅美就在他眼前,被一个全身黑色的女人给杀了。
从两人之前的对峙谈话中能提取出几个信息:一,他们所在的组织或许很庞大,组织成员的特征是一身黑衣;二,广田雅美以帮助抢劫十亿元为代价,希望能和妹妹一起脱离组织;三,那黑衣女人已经把装有十亿元保险柜的钥匙取走了。
“可恶!”江户川柯南用力捶向地板,随即无力地低着头。
疑惑渐渐涌上心头,他心想,为什么对方没有杀掉自己?为什么要把广田雅美的尸体带走?
卧房打扫干净他能明白,是想抹去来过的痕迹;或许认为自己只是闯进来的普通小孩子,被绑在浴室内若是没人发现,几天就会死掉;在房间内被枪杀,即便把枪放在一旁,内行人也能看出上面的指纹不是广田雅美主动留下的,若是想安一个畏罪自杀的名头也成不了……
江户川柯南习惯性地推理,不知不觉就把疑惑的点都给填上了。
那十亿元就真的拿不回来了吗?
他默默无言地趴了会儿,正准备起身,余光却被角落什么东西给闪了一下。
立刻亮起手表四处搜索,果然在衣柜下的缝隙里发现了一抹银光,找来晾衣杆扒拉出来,竟然是把钥匙,而且和插座里找出来的那把相差不多!
江户川柯南迅速回忆广田雅美死前的动作,难道插座里的那把是假的,她把真钥匙随身携带在身上,并在临死前用尽力气偷偷扔进了衣柜底下?
他攥紧钥匙,从阿笠博士手里接过手机拨通电话:“喂?麻烦帮我接搜查一课的目暮警官……”
——
同样是醒来,比起江户川柯南的懊悔不已,宫野明美更多的是如同隔世的恍然。
她被暂时安置在安全屋中,面前这个面容清俊的凤眼男人自称姓金元,并展示了公安的身份。
但她并没有完全相信对方说的话,依旧抱有一丝疑虑,低头看向完好无损的胸口,不禁喃喃,“我明明已经……”
“明明已经在公寓里死去了对吗?”诸伏景光的笑容中透露着疏离,很显然并没有因为对方叛逃的行为便百分百信任宫野明美——即使是正在帮助她假死,希望双方构成合作的情况下。
那段卧底生涯令他本能地与这个从小生活在组织中的女人保持距离,观察分析着面部表情,揣摩真实的想法。
“很抱歉,具体细节我必须暂时保密,你只需要知道那是我们布的一个局。”
宫野明美愣了一下,想起“杀死”她的黑衣女人在公寓里上演那一出逼真的戏码,大脑有些懵。
为什么要在公寓里演得如此真实,除了两人外,只有柯南在场啊……总不能是特地演给柯南看的吧?
这样的困惑让她脱口而出:“为什么?”
诸伏景光不清楚公寓里发生的事,误解了意思,以为她在问为什么要救她。
“某个人所托。”他眯起凤眼,似乎在思考这个“某人”究竟是哪里获得的情报,且为了救宫野明美大动干戈。
不过也因此和她有了一线联系,寻觅那么长时间,没想到还是要对方主动找上门来。
这时房间外传来细小动静,诸伏景光抬手让宫野明美不要出声,自己则出去探查。
不一会儿领来了个年纪相当的青年,他有着独特的浅金发色与深色皮肤,出众的五官让人见过一眼就难以忘记。
宫野明美仿佛能从他的脸上窥见零碎的童年时光,那些曾与父母生活在一起,无忧无虑的日子。
她极小声道:“零君?”
诸伏景光忍住了看向幼驯染的视线,但目光还是流露出惊诧——zero怎么会认识组织里的人?
降谷零表情复杂地站在宫野明美面前,没有问艾莲娜医生的下落,因为从他的调查结果看,宫野明美知道的也极其有限。
他把手里的纸袋递过去,后者的迟疑减少了许多,毕竟和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相比,会更相信儿时玩伴是理所当然的事。
接过纸袋,里面有三样东西:裂成两半的金燕子、一把英伦风的铜钥匙和一张便条。
光看这些东西只会一头雾水,宫野明美拿起便条,上面写着:请原谅我的冒昧,并擅自地以物易物,我从小姐这里取走了一把钥匙,便还给你另一把,愿你喜欢。
铜钥匙上用英文雕刻着一行句子,是某个保管处的地址。
但她来不及去想那是什么地方,因为便条后面还有一段字——
“来自伦敦的家燕飞跃上万里来到东京,希望不会觉得这份遥远的礼物过于简陋。”
——
“哈……”
这一切的策划人小林夕换了身日常衣服,坐在米花公园的长椅上打了个哈欠。
这几天真是累死人了,又要回忆剧情时间线好踩着点上门与柯南飙戏,又要冥思苦想该怎么让宫野明美顺利从组织眼皮子底下脱逃。
她本来就不擅长这种弯弯绕绕的东西,愁得多掉了好几根头发。
最后终于用上次归还名酒的方式把信送到了降谷零的住处,达成了救人的协议。
做完一切后她倒在长椅上吐魂,过度用脑后晕乎乎的,一时间缓不过来。
小林夕决定暂时先不去想主线的事情了,反正她相信降谷零和不知道在何处的诸伏景光一定能处理好。
况且她把人和情报都送过去了,公安总不能逮着一只羊薅羊毛吧?
怪盗要是把工作做完了,警察干什么?带薪摸鱼吗?
不过以降谷零未来打三份工领三份工资的精神看,估计也不会摸鱼……
至于金燕肚子里藏的那把铜钥匙,小林夕也提前去踩点了,是一处私人保管所,非常私密,一年的保管费能惊掉人下巴。
铜钥匙对应的保险箱里是一台笔记本电脑,需要密码才能打开,她便没有擅自行动,不过已然猜到里面是什么了。
——摩登本·布朗在英国生活多年,而宫野艾莲娜与世良玛丽这对姐妹也曾在英国生活,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之后也一直保持着联系。
半年前,宫野明美入职银行,那位雕刻家或许知道些什么,为了保住好友的女儿,才千方百计地各种曲折暗示,把“快乐王子”送至东京。
大概也寄来了暗示性的信件,但以组织的一贯作风,应该全都拦下收走了。
倒是让小林夕捡了这个便宜。
小林夕对笔记本电脑里装了什么情报并不好奇,总归不是她的事情,她只管救人,再多的就爱莫能助了。
宫野家上一代的因果,自然有宫野家的人来终结,若是对方连这点决心都没有,她就当这几天白忙活一场。
休息够了,小林夕起身准备回家,路过松田阵平家附近的便利店,进去买了一瓶水。
无他,左手腕经过差不多一周已经好多了,只是用手过度时还是会疼,因为不能涂药膏,她找到了另一种解决途径——吃止疼药。
但止疼药吃多了也不好,她都是能忍就忍,实在痛的不行才吃一颗。
之前公主抱看着帅,可抱完后手疼得要吃止疼药……
小林夕吐槽着自己,用水就着药片吞下去,喟叹一声,静静等待药效起作用。
“你在吃什么药?”
松田阵平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打断了她把药盒收回口袋的动作,拿过来看着上面的字,眉眼紧皱。
“止疼药?”他晃了晃盒子,“你有什么病?”
小林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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