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个因为闹事被关起来的就是私自跑到外面玩医生过家家的沈渊啊！
“看来你还是不乖, 这么久了还没有找到开裆裤。”
沈渊刚睡醒的嘶哑声线凉凉地在身后响起。
姜米背脊一僵，不敢回头, 他挥到一半的小拳头在距离门板五厘米的地方与流动缓慢的空气保持相对静止, 缓慢地向铁门靠拢。
哐。拳头摁在了门上，发出了最后一声倔强。
不大的胆子里装满了反骨。
铁门与其他病房门一样开了一个小孔，可以透过不太干净得玻璃看到外面。恰好在姜米的敲门声落下后, 有两个白衣护工抬着担架从眼前走过。
姜米本应该呼救的，但沉甸甸的担架上病人脸上被盖上了白布, 路过的时候一只血糊糊的手从白布内落了下来，悬挂在担架旁, 吓得姜米直接忘记呼吸。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死人, 却不知道为何浮现起一股熟悉感。
“你是幸运的，拿了最后一个名额, 其他人要是想要进来, 只能等别人腾位置。”
狭小的空间里, 沈渊没有温度的声音再次 响起，竟然说的是窝心话：“我帮你躲过了老医生的检查，不懂你在慌什么。”
这么说倒是得谢谢他了？
可是原剧情里没有关于疗养院这一段变态规则的描写啊，从他得到的信息来说, 这只是一本纯纯的小簧文。
姜米僵硬地转回身体，脑袋在延迟一秒后也不情不愿地扭了回来，他歪着脖子望向沈渊, 沈渊已经坐到了床的上半截，背靠在白色靠枕上，同样没有换病号服, 而是穿着白衬衫西装裤, 床边的水泥地上规整地放着一双黑皮鞋。之前身上的白大褂不知道是被丢了还是被没收了。
衣冠楚…禽兽的模样。
其说话语气及肢体语言, 处处都是正常人，很难想象这个人是精神疾病患者。
原剧情里，沈渊是PBD边缘型人格，有严重的强迫症、洁癖，但高岭之花，人人都亵•渎。而这个沈渊……
【姜米：为什么他和原本的人设差那么多？你给我的剧本是不是出错了？】
【zero：剧情均是随机抓取的，玩家被允许在原人设的基础上各显神通直到作死。像这位从一开始就偏离人设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没脑子的菜鸡，这类人如果没有过硬的武力值，很快就会死。另一种是高级别NPC。】
【姜米：NPC还可以主动OOC的奥？】
【zero：这类NPC通常有自主意识，可以走玩家的流程进入游戏，就同普通玩家一样参与通关，通常这样做需要冒险丢掉自己对游戏规则的所有记忆。】
姜米不解：“NPC原本就在游戏里，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zero：那就不知道了，也许是无聊，也有可能是有想要帮助的人。】
“砸门不能证明你已经变乖，就像闹事不能证明自己不是疯子。”沈渊手中拿着一本小册子，像教书先生一样翻着页。
姜米眨眨无辜的桃花眼打量一二，沈渊会是来帮他的吗？
“谁准你坐下了？”沈渊声音一冷，床位的姜米屈着膝，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禁闭室很小，小到床与墙壁之间的间隔不足以让一个成年人完全蹲下，姜米除了站着，就只能坐床上。
他秀眉一拧，有些委屈。
这个人怎么这样子说话。
“这张床应该是两个人的。”姜米倔强地说话，白嫩的脸颊气得鼓了起来，透着一股纯天然的娇嗔。
沈渊的语气松动了些：“洗干净再上床。”
姜米顺着沈渊的视线扭头看向水池。他有些嫌弃。
比起这个水池，他身上干净多了好吗。
脾气上来了，姜米脖子一梗，一屁股坐了下去，抬着下巴与沈渊对视。
大家都是精神病，谁还怕谁了。
沈渊眉尾轻轻一挑，放下了手里的小册子。长腿□□床向姜米走来。
姜米十分机敏地往墙角缩去，小脸瞬间煞白。
只硬气了一秒。
就在他以为沈渊要把他裤子真的变成开裆裤的时候，沈渊竟然背对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铁丝，插•入了钥匙孔里。
咔哒。
门开了。
沈渊优雅地扭过身望向床上瞠目结舌的姜米，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姜米傻了，为什么还能有这种操作？
眼前闪过担架上死尸的画面，姜米不敢下床。可惜这并不能以他的意志左右。
“不走的话，我不介意帮你再检查一次。”沈渊慷慨地说。
姜米：“……”他磨磨蹭蹭地下了床，脚踏上走廊的时候，小脑袋警惕地左右张望，像极了一只偷跑的小猫崽。
长廊上空无一人。姜米飞速往外跑了两步，他想找前台的那个护士小姐姐，天真地想着让小姐姐帮忙换一间禁闭室。
走着走着，他发现是沈渊像小尾巴似的跟在他屁股后面，不远不近、阴魂不散。
“你干什么跟着我？”他问。
照道理现在他并不认识主角受，不需要和其互动。
“监督你洗干净。”沈渊理所当然地说。
“啊？”姜米脑袋卡了一下，还没有恢复运转就被沈渊拎进了隔壁的门。
一进门，扑面而来的水蒸气叫姜米忍不住咳了起来，他费力地睁眼，眼前是一间间带帘子的小隔间，隔间里的置物架上摆放着贴了标签的洗护用品，空气里弥漫着公共浴室特有的消毒水味。
竟然是真的带他来洗澡的。
姜米震惊地看了沈渊一眼，那张扑克脸淡定如初，就像是这样才是正常的。
很快他就释然了，跟一个精神病计较什么呢？
恰好今天还没洗澡，姜米索性脱了鞋子，走进了浴室，细白的一截手努力往上伸想要尽可能地将帘子拉上。
帘子上的拉环只被拉动了两厘米就被沈渊大力地阻断了。
“不许拉上。”沈渊的表情难得有了变化，英气得T区微皱着，就好像姜米会在坑位里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你不洗干净，我们怎么一起睡？”
姜米刚要生气的气势被打断，他突然理解了沈渊的脑回路，这也许是边缘型人格加强迫症加洁癖的最温和表达方式。
可他低头看了一圈，干净得反光，除非他在这儿喝洗脚水。
但在回集体宿舍睡和在禁闭室睡之间，姜米还是选择了后者。
不就是洗澡吗？大男人怕什么。
虽然心里在打气，但姜米还是没有办法在陌生人面前淡定地脱衣服，他红着脸背过身去，小声小气地嘟囔：“那你不准进来，鞋子脏。”
理由无懈可击，沈渊松开挡着帘子的手，目光落在姜米露出的细腰上。
虽然之前看到过，但他还是忍不住感叹这截腰的诱人，不会像女孩那样软榻，但也不像男人那般刚硬，手指擦过的时候，嫩白的皮肤富有弹性，水顺着凹进去的腰窝流到了挺翘的蜜臀上，再顺着肌理流向缝隙。
沈渊喉结一动。
确实是一副穿开裆裤的好模子。
“耳后没洗道。”他严谨地提醒。
“肩胛骨有泡沫。”
“腰上有块干的。”
“股•沟.”
“诶呀！”姜米羞恼地将沐浴露一甩。
终于生气了。
沾了一大腿白色乳•液的沈渊竟然真的闭了嘴。
姜米边冲洗边狐疑地想沈渊怕不是那种抖，S与M的结合体。
太复杂了，治不好了。
好不容易洗干净了，姜米被沈渊裹上了大号浴巾，像赶鸡似的赶回了禁闭室。完成了巨大工程量的沈渊也出了汗，锁上门之后又走了。
姜米猜沈渊是回浴室洗澡，他像个春卷似的在床上等了一会儿，桃花眼眼波流转，最终视线落在了枕边的白色小册子上。
刚才沈渊在看什么这么认真？
他在浴巾毯里挣了挣，两只手被紧紧地包裹里胯后，动也动不了。
也是，沈渊又不傻。
白色毛巾卷的顶端，湿漉漉的脑袋尝试了好几个角度，小嘴鼓着向书的方向吹气，都没能将小册子薄薄的封面吹开。
很快姜米就喘上了，他仰面躺在小床上，长睫一颤不颤。
摆烂。
沈渊的洁癖比想象的要严重得多，一直都没有回来。
缓了一会儿后，姜米决定再接再厉，他翻了一个身，收起一点点膝盖，再往前挪一点点胸，就这么一点一点地往前挪。
白色大毛虫终于挪到了枕头边上，姜米顾不上大喘气，张嘴啃住小册子的一角，甩着脑袋将书页翻开！
里面的白页上有几排隽秀的字体：
【6:00-6:30起床洗漱、如厕】
【6:30-7:30早餐】
【7:30-12:00接受治疗或康复锻炼】
【12:00-14:00午餐、休息】
【14:00-17:00接受治疗或康复锻炼】
【17:00-18:30晚餐】
【18:30-20:00组织活动（看书、做题、讨论会）或自由放风】
【20:00-21:00有序洗漱、清洁身体】
【21:00熄灯】
竟然是疗养院的作息表。
姜米看完后将小册子关上。靠在毯子上陷入沉默。
刚才集体病房的人正好放风回来，时间应该是晚八点整，沈渊让他洗澡的时间，正好和时间表的时间一致。
他分不清沈渊是不是玩家，是的话，他可以寻求合作吗？
沈渊恰好回来了，深邃的眸子在姜米和小册子之间扫了一眼，依旧没有一点儿波澜，却还是把姜米吓得够呛。
心虚。
沈渊换上了病号服，气质变得温柔了点，他手上还拿着一套病号服，显然是帮姜米拿的。
他是为了帮他找睡衣才花这么久时间的吗？姜米瞳孔轻晃，下一秒眼底的感动荡然无存。
“啊！我自己换！”他身上的毯子被瞬间抽离，整个人落入了沈渊怀里，狭小的禁闭室里并没有太多给他们发挥的空间，沈渊的重点很明确，先帮姜米把裤子穿上。
于是姜米背对着大门坐进了沈渊大腿上，小脚腕被捏得高高的，被迫门庭大开。
虽然沈渊看不到他的窘态，但姜米心里羞耻！
“我自己会穿！”姜米动着唯一自由的腰，试图奋起反抗。
“别动。”沈渊粗哑的声音从耳后灌入，姜米真的不动了，但他不是因为命令而不动的。
姜米的手努力撑着沈渊的大腿，试图将屁股抬起来一点，可惜他害怕到手臂没有力气，抬起来又摔了下去，直接听到了沈渊的一声吸气声。
不会断了吧……
沈渊咬紧牙关，下颌骨变得分明，他手上的动作变得迟缓但并没有停下，新人笨手笨脚，不一定能够在熄灯前独自穿好衣服。
脚腕上炽热的手让姜米的精神极度紧绷，极大的危机感促使他小声地求饶：“我自己来好不好？”声音软糯且夹人。
【zero：有何指示？】
【姜米：jj！】
安静的空间里，沈渊浑身过了一下电。
深渊：……
第42章 抓现行
摩•擦•生•热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沈渊是理解的。
但半路刹车甚至出现麻痹症状已经完全超出了沈渊的认知。
好在他心理素质过•硬，短暂地停顿之后, 手上的速度加快了。
姜米在没有了威胁之后, 心也大了些，不踢脚了，只是两手扒住沈渊的手臂, 小声地骂沈渊凑牛氓。
凑牛氓虽然牛氓，手脚却很麻利, 三下五除二就给姜米把病号服穿好了，姜米正走神回忆主角是不是养过无毛猫, 需要每天穿衣服的那种, 他脑袋一重，竟然被沈渊抱着直接睡倒了。
姜米没有挣扎, 他可是暗恋沈渊的伪精神病患者, 小挣扎可以算是欲擒故纵, 往大了闹那就真的是崩人设了。好在他有技能，短时间内不会怕沈渊兽•性•大发。
如果会，那就再软一次。
不过沈渊并没有做其他奇怪的动作，只是倒到枕头上之后脸色不太好。姜米被桎梏在沈渊臂弯里, 不闭眼就得一直看着沈渊，他想移开视线，可是沈渊的脸色实在太差了, 叫他忍不住思考原因。
【zero：正常男人发现自己无缘无故软了都会抑郁的。要不是人家是高岭之花人设，估计当场就掏•出来查看了。】
「姜米：奥-哦」恍然大悟。
沈渊的表情越来越抑郁，姜米的探身越来越心虚, 好在熄灯时间很快到了。
姜米眼前一黑, 灯光毫无预兆地消失了。
失去了视觉, 其他感官变得异常灵敏，姜米除了能听到沈渊平缓的呼吸声之外，还听到了一个轻微的杂音，就像是电蚊拍抓住了一只蚂蚁发出的嗞嗞声。
随即，他感觉到一道绿色的荧光从脚的方向亮起！
“怎么.”姜米想开口问，嘴被一只冰凉的大掌捂住了！
绿色的光束越来越亮，直到扫过眼前，姜米瞪圆了的眼睛望过去，与沈渊沉着的视线相交。
他感觉像在看电子扫描一件雕塑。
绿光骤然消失，同时门外响起了电子播报：“床位正常、着装完整、熄灯就寝完毕。”
原来着装也是检查的范围。病号服的所有连接都靠藏在布里的白色小纽扣，但凡刚才他自己去琢磨这些纽扣是怎么搭配的绝对无法在熄灯前穿好的。
沈渊是真的在帮他。
姜米大眼眨了两下，长而柔软的睫毛打在沈渊的掌腹上又很快消失。沈渊沉默了一瞬收回了手，用只有姜米能够听到的音量说：“睡吧。”
禁闭室的床比起诊断室一人宽的升降床大不了多少，两人侧躺着身贴身腿贴腿，睡得极其不舒服。
作为一个根正苗红的大学生，姜米突然穿越到了异世界精神病疗养院，再强大的心脏也是会崩溃的，还指望他在经历了这些之后躺在一个带有危险隐患的人身边睡觉？zero持怀疑态度，他甚至准备好了安神曲。
姜米秒睡了。
zero：“……”
这一天姜米经历了太多，体力早就不支，沾着枕头的瞬间就想睡，如今确认了沈渊非但不会对他怎么样，还会帮忙之后，姜米入睡的速度几乎可以用读秒解决。
他非但秒睡，还秒入梦，如果将这个世界的事情当做第一层梦境的话，他已经进入了第二层梦境。
在梦境里，他好像很害怕，这种害怕比起被抢劫的时候更甚，是一种对死亡的恐惧。
姜米看到有几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那些人不但认识他，还都欺负他，因为怕死他总是在哭，只有一条大狗狗对他好，可毕竟是梦境，他梦着梦，突然发现怀里抱着的大狗狗长出了一颗人头！
“啊！”姜米猛地惊醒，坐起身大口喘气，小心脏突突的，是被吓的。
梦里蓄的泪水在此时掉落下来，黑暗中姜米一边抽抽一边回忆着梦境，梦里的自己太可怜了。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手往身边摸了摸，床边空无一人，姜米抬头望向铁门，铁门外已经有了微弱的光，时间应已接近清晨。
沈渊又去洗澡了吗？
姜米下了床，手握住门把手转了转，门锁死的，转不动。他又坐回了床上。
小小只无助的模样竟将禁闭室的小床显得宽敞了，姜米开始庆幸，如果他在半月前刚被劫匪捅伤的时候就进入这个世界，可能也会像梦里的自己一样六神无主的吧？
这时，左侧的墙壁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姜米警觉地回头，正好对上了半个身子卡在墙壁上的沈渊。
姜米：QAQ!
沈渊：“……”
姜米记得梦里有一个叫觉风的坏蛋也有穿墙的技能。
沈渊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很快回了神，他双手向后撑墙借力爬出了墙壁，轻摔在了床上。这时姜米才看清墙上有一个暗格，外面有微光透进来。
姜米偏头看看铁门，明明沈渊有铁门的钥匙，为什么还要爬墙上的洞？
他的疑惑全写在脸上，就算是极弱的光线可能叫沈渊看到其皱起的眉心，沈渊主动道：“我发现有暗格，进去看看。”随后他捡起藏在床底的墙砖卡回墙上，乍一看墙面光洁如初，完全没有暗格的踪迹。
姜米已经意识到沈渊可能是大佬，他尝试抱大腿：“暗格外面是什么？”
沈渊：“是一个小门，但是打不开。”
小门？！
姜米生来水润的眸子里涟漪激荡，zero的提示里，最重要的不就是要找小门吗！
他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去问沈渊是不是玩家，但被zero及时制止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主动暴露是原则。可以旁敲侧击一下。”
“咳咳！”姜米硬生生地把话咽回了嗓子眼，他问，“你为什么要去找小门？”
他问得很有技巧，因为沈渊说的不是要去找小门，而是在找到暗格之后顺便发现了一扇「打不开的小门」。
如果沈渊在没有辩解的情况下回答了，就能证明他的目的就是找门。
一股强烈的抱得上大腿的预感浮现，姜米的心跳都跟着加快了，就算包不上，也是他乡遇故知。
可他万万没想到，沈渊淡定地看了他一眼，不知从哪儿又弄出了一大串钥匙，钥匙似古代串铜钱一般被串在了铁丝上，形色各异，大到精密密码锁，小到塑料裹铜片的小饰品，应有尽有。
“我不允许这里有我打不开的门。”沈•锁头公司霸总•渊如是说。
姜米脑海里希望的泡泡瞬间被戳破。
淦。
竟然是完美符合人设的开门界终极强迫症。
他不由得开始庆幸zero及时阻止他认亲的举动。
钥匙对姜米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看着沈渊手里大那一大串眼睛缓缓地看直了：“这些钥匙……”
沈渊倒是很大方，直接问：“你想要？”
姜米眨眨无法聚焦的眼睛，终于把视线移回了沈渊身上，对奥，小说里的主角都心地善良，沈渊虽然脑袋有点顽疾，但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在帮助他。
说不定他说想要，沈渊真的会给呢？
可这时沈渊又用那冷冰冰的声音说：“认我做主就给你。”
做主？
姜米诧异地抬眸，看到沈渊薄唇上下一动，说：“你应该听说了吧，在这里不认主，是活不下去的。”
姜米回忆起来昨天谢韦发狂的时候嘴里说的认老大的事情。当时他以为那些只是谢韦发病时的胡言乱语。
没想到是真的。
小铁门外突然有了声音，姜米上半身一颤，回头看到铁门下方的长条形单向内开小门里被塞进了一盘食物。
两个三明治，两包纯鲜奶。
是早餐。
姜米的肚子应景地叫了一声，这才想起昨晚的晚餐他也没吃上。他坐在床尾，食物唾手可得，下意识手就伸了过去，一声金属声重重地响起，姜米距离三明治不足一厘米的指尖一抖。
沈渊：“先洗漱。”洁癖如沈渊，即便是已经接受了同姜米睡一张床，也没办法接受有人不刷牙就吃饭。
姜米有些嫌弃地看了眼床尾的水池，水池平行于小床，一个洗脚盆大小，活动喷头既是水龙头又是冲水器。
虽然只要蹲在床尾就能够到喷头，但在他们之前不知道谁用过这个水池，更不知道那人在水池里干了什么。
毕竟普通人不想沈渊那样腰缠万匙。
铁门外突然响起的短促惊呼声叫犹豫中的姜米骤然一抖，姜米像只兔子般努力往上抬脑袋，甚至直起腰跪坐在床尾去看小窗外的情景。
他看到两个白衣护工匆匆从门前跑过，手上似乎是抬着东西的，但不知道是什么。
沈渊为他解惑了：“没有按照规定洗漱。”
姜米小嘴儿张得老大，他想起昨晚在沈渊小册子上看到的时间表。
表上写着的是六点到六点半之前洗漱，之后才是早餐时间。
原来不按照规矩来是会被抬走的？？
刚刚还犹豫着要不要刷牙的姜米立马去够花洒，另一手也不闲着，抬起来去够墙上挂着的洗漱用品。
着急忙慌的。
从沈渊的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到姜米撅起的屁股在眼前一晃一晃的。
昨夜死去的记忆再次袭来，沈渊下意识低头去看自己的裆。
出了问题，应该去找到原因。
“啊!”姜米操作过急，膝盖一滑，眼看着就要从床尾摔下去，他腰上一重多了一只手，从身后被环住了。
好巧不巧地，屁•股抵在了昨天熟悉的位置。
【姜米：同一个人同一个部•位可以软两次吗？】
【zero：可以是可以，不过有概率造成受害者心理变态。】
姜米：……
不要了吧。
沈渊看上去已经有点变态了。
铁门在这时巧合地响了一下，床尾的两人闻声同转过头去看。小窗上印着护工的半张脸，其犀利的眼神狠狠地刮在姜米……屁•股上。
腹背受敌。
姜米不顾砸脸的危险，立马收臀，挺腰！
沈渊瞥一眼小窗，眸子暗了暗。
护工：“禁闭室二室，开门。”
作者有话说：
米米是不是可以控制攻车欠石更的第一个受？（惊觉
第43章 你得负责
姜米有点慌：“□□会被抓走电疗吗？”
“□□？”沈渊斜了一眼姜米绷紧的臀, “不至于。”
虽然知道沈渊是在回答问题，但姜米还是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屁屁, 总觉得沈渊是在内涵他不够翘。
越来越多的白衣护工聚集在了门口, 铁门门锁轻响一声。
开了。
站在最前的那位护工手中拿着一块夹着白纸的板，低头研究了一会儿，念道：“一位患者已完成反省, 即刻带离就餐。另一位患者存在重大伤人倾向，需要继续观察。”
姜米听完「宣判」, 偷偷看了沈渊一眼，心想沈渊帮了他这么多, 出去了之后有机会一定会回来探望的, 他多情的眸子迸发出了极大的关怀。可惜沈渊不为所动，甚至还弃他而去！
护工们分散到两边让出一条通道, 直到沈渊大摇大摆地从铁门走出去, 姜米才意识到护工口中那个具有重大伤人倾向的患者竟然是他！
也是, 沈渊是因为过家家被关的禁闭，而他是因为弄碎了室友的两片膝盖骨。
“你可以考虑一下，选择权在你。”沈渊留下这句话后就消失在了门口。
姜米其实有些感动，沈渊真的是他见过最有礼貌的精神病了。
有了隔壁被抓走的警示, 姜米即便是梳洗完毕也没敢去动地上的食物。
他守着两个三明治，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声响。
小册子上写的6:30-7:30可以吃饭，7:30之后接受治疗急康复训练的时间, 姜米打算在听到外面声响的瞬间将食物塞进嘴里，那就可以确保他是在七点三十分这个交界的时间点进食的了。
铁门前的床铺上，姜米蹲守在食物旁, 他甚至笨拙地将包装都给拆了。
在等待的时间里, 姜米脑海里不断地回荡沈渊的话, 沈渊说的选择，是让他选择是否认老大吧？
姜米回想起昨天的经历，这儿是男女分区的，那些男性患者明显色•急，虽然沈渊一直是一本正经地耍流氓，但他有理由怀疑沈渊口中的认主人与性有关。
【zero：如果玩家之间的实力悬殊过大，也会存在此类选择，但宝宝无需惊慌，每个玩家都有保命技能，真的不愿意可以拼技能。】
姜米放在三明治上的手蔫了，不安与委屈写在了脸上，他明明是一个刚刚开启新人生的大学新生，好不容易可以手机自由、外卖自由、交友自由了，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想着大学食堂里的优惠套餐，手中的三明治好像都不香了。
“点到名的跟我去诊疗室。”一声通报在门外响起，在姜米耳朵里犹如开饭闹铃。
他双手捧起三明治直往嘴里塞！
姜米的嘴唇张到最大，白皙的脸颊上红血丝清晰可见，只一口小嘴就被塞满，粗糙的面包片顶到了喉咙，叫姜米差点出现干呕的生•理反应，他的眼眶瞬间红了，努力忍着不让自己呛出声。
就在如此危急关头，铁门从外部被打开了，门框砸在门上发出颤抖的余韵。
白衣护工领着又一位闯祸人员打开了禁闭室的门，门一开，就看到了蹲在床上咬着三明治的患者无辜的大眼睛：“给你送新室友。”
手边谢韦将整个青葱的脑袋都埋进了护工手臂里。
姜米刚到嘴里的烟熏培根三明治又一点点地、完整地掉回了餐盘里。
“知道错了才可以出来。”护工照流程走，将谢韦推进了房门，顺手还收走了床上的餐盘。
姜米看着床头缩成一团的谢韦欲哭无泪。
一猫一刺猬两个究极社恐被关到了一张小床上，姜米觉得空气都不再流动了。
姜米回忆了沈渊进入禁闭室的情形，在他进来之前，沈渊好像一直在睡觉，什么都不做，就不会触犯不为人知的规则。他一边担心谢韦会突然切换人格发狂，另一面更担心事情闹大了，他的紧闭期会延长。
最终是他肚子的一声叫打破了沉默。
咕噜。
姜米：“……”他捂住了肚子，用意念警告肚子不要乱叫。
咕噜。肚子抗议了。
谢韦的背脊肉眼可见的一僵，姜米警觉地就要往后退，就听到谢韦闷声说：“我吃过药了。”
姜米挪到一半的小腿停了下来，谢韦依旧背对着他，但手臂从膝下抽出来往后伸，伸到他眼前的时候手掌打开，里头是一颗糖果。
谢韦：“零食不会算在正餐里。”意思是现在可以吃。
大人都说，陌生人给的糖不能吃，更何况是躁郁症、人格分裂患者递过来的糖……
姜米完全将忠告抛在耳后，直接拿了糖拆了包装纸塞进了嘴里。
浓郁的草莓味儿在口腔中爆开。虽然是饮鸩止渴，但姜米的肚子至少不叫了。
同时姜米也有了一个认知，至少刺猬人格下的谢韦是一个好人。
“那个……你可以再摸摸我吗？”谢韦又道，“那天被你摸过之后，我就浑身痒，背上的刺只要你摸了才会舒服。”
姜米狐疑地看着背对着他的谢韦，因为蹲着的姿势，薄薄的病号服被裹得很紧，精瘦的身躯上脊梁骨清晰可见，他问：“你不会是为了挠痒才闯祸进来的吧？”
“对床把黑头套放在他枕头旁边，他气到了，把那人的脸剥了下来塞回了头套里。”谢韦的语气就像是在描述一个朋友，但姜米知道谢韦说的是自己的另一个人格。
姜米狠狠地咽了一口空气，默默地往床尾退了一些。他是绝对不会主动靠近谢韦帮其挠背的，万一服侍不到位也被扒了脸皮怎么办？
同时这个世界的不对劲也更加直观地呈现在了姜米眼前——出了那么大的事，竟然也只是关禁闭，甚至禁闭室是合用的。他要是再在这儿关上一天，说不定就真疯了。
“你不愿意过来，”谢韦的声音蒙上了一层哀怨，“你是不是已经是沈渊的人了？”说道沈渊两个字的时候，谢韦的声音明显露怯。
这叫姜米有些好奇，于是顺着话说：“如果是你会和他抢吗？”
房间里又陷入了沉寂，好一会儿后，谢韦终于动了，他缓缓站起身，手挡着脸，颤着声音说：“不会，但你如果想杀了他的话，我可以帮忙。那样我就是你的新主人了。”
姜米越听越心惊，谢韦竟然用如此委屈的声音说出了无比渗人的话，他下意识拒绝道：“那，那倒不至于。”
站直身体的谢韦脑袋顶到了天花板，整个人瘦长瘦长的像是穿着病号服的无常，听到姜米的拒绝后，谢韦突然不抖了，他缓缓拿下挡在脸上的手，脸上没有一丝怯，取而代之的是近乎癫狂的渴望，骤然像一只恶狼扑向了床尾。
姜米无路可逃，直接被逼得做到了早上被自己嫌弃半天的水池里，屁•股和腰直接卡在了凹槽里，严丝合缝。
“你舍不得，才一个晚上就舍不得了，怎么，是沈渊把你伺候得太舒服了是吧！”谢韦发着狂扑过来，姜米抬起两条腿死死地踩在谢韦的两侧肩膀上，这才避免了比啃到。
突如其来的变故叫姜米一慌神，完全无法小花谢韦的说话内容，只能憋着劲道：“你，你冷静点。”
怎么会这样，谢韦不是吃过药了吗！
可谢韦不管不顾地往前扑：“你怎么可以这么快，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明明是我！他可以给你什么，不就是那些没有用的钥匙吗！我可以给你别的东西，只要你愿意！”
“我，不，愿，意。”姜米使出吃奶的劲去踹谢韦，可惜屁股着池的姿势叫他完全使不上力气，很快膝盖就分两侧被压在了墙面上，他门庭大开，眼看着谢韦欺身下来，情急之下，他夹倒：“除非你找到我喜欢的那把钥匙。”
谢韦听进去了，同时也听麻了，就这么僵在了床尾。
姜米觉得他们现在的姿势比起刚才他和沈渊的姿势更加容易叫人误会，如果这时候有护工过来，铁定比刚才那个眼睛瞪得还要大。
砰！
护工真的来了。不过眼睛没有变大，因为护工是一个扑克脸假扮的。
姜米偏头看到沈渊一身白色防护服站在门口，即便是看到了房内的情形眼神依旧没有一丝波动，而是淡定地拿起手中的下本子念：“一名患者完成反省。另一名患者色急攻心，需要继续反思，必要时可以采取化学阉割手段。”
谢韦：“……”
【zero：编的，绝对是编的。】
恰好的是谢韦小腿一软，整个人似鲶鱼一般滑了下去，下巴顺着姜米的小腿划过一道深印。
沈渊眼底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很快又消失不见。
姜米在沈渊进门之前就让zero软掉了谢韦的小腿，这一幕恰好的被沈渊看到了，叫他有些心虚，没有等谢韦完全摔倒，他就踩着人家的背往下跳，迅速窜出了铁门，并贴心地帮助谢韦将门锁上了。
“我们要去哪里？”他喘着气问沈渊，意图分散对方注意力。
沈渊今天玩的是护工家家，比与医生家家相比，除了服装毫无变化，沈渊甚至没有戴护工专用口罩。
“去重新做检查。”他说。
姜米原润的脚趾滑出拖鞋鞋面点在了地砖上来了一个急刹车，这时他又听到沈渊说：“给我做检查。”
“给你？你那里不舒服吗？”姜米刚问出口，脑海里闪过了一个恐怖的想法，立马改口道，“那你去检查吧，我先回去了。”
沈渊不紧不慢地跟着姜米掉头，说：“刚才谢韦的滑倒，是你干的是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姜米硬着头皮往回走，路过铁门的时候还加速了。
“这个世界连刺猬都有，多一只会催眠的猫并不奇怪。”沈渊的声音像是幽魂一样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处响起，“但昨天我的身体出现了一些问题，我想你是否应该负责？”
“啊呵呵，”姜米一时间分不清沈渊是在过家家还是在说真话。
他眼前出现了熟悉的海蓝色房门，是昨天的集体宿舍！
姜米眼底闪光，加速往门的方向跑，顺带还掐着嗓子说：“你想我怎么负责？”
沈渊浑身一麻，待缓过劲来，姜米已经跑进了病房并且关上了门。
砰！
木门被姜米甩出了巨响，他的背脊抵在门上，深怕沈渊拿钥匙，这时沈渊隔着一层玻璃的声音从耳后传来：“你弄坏的，当然得修好。”
修好？？
姜米回忆了一下沈渊的裆，他要怎么修？踩上去吗！
沈渊：“开门。”
作者有话说：
姜米：开什么门？月工门吗？
第44章 身体检查
姜米鼓足勇气回头, 对着小窗外的沈渊坦白道：“你放心，你没有问题的。”
小窗外英俊的眉眼一抬, 沈渊：“怎么证明？”
“怎, 怎。”姜米的视线下意识往门下方移，原本惨白的一张小脸迅速蹿红，他在入大学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和男生们讨论生理知识的准备, 但万万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这种地点遇上。
这种话题，无论他准备多少遍, 都不会适应的。
门里的人臊红着脸，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沈渊虽然有足够的耐心, 但客观条件不允许他继续等下去：“治疗时间是不被允许待在寝室的。”
“啊？”姜米意外地抬眸，门口的护工已经换了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严厉中带着不明情绪的眸子, 吓得姜米忘记了逃跑, 只听到嗒哒一声门就被打开了, 这是姜米才发现门外站着不止一个护工，而是四个。
还有一个高大的背影，是沈渊护工离开的模样。
姜米小嘴一抿，大腿跑了, 想哭。
“未按照要求离寝，病情异常，列入首选治疗项目。”护工冰冷地下了判决, 后两位护工二话不说就左右架起姜米往外拖，姜米的脚很勉强才能点到地上，出门的时候就成了前一个护工, 左右两个护工, 身后还跟着一个护工断后。
姜米从来没有体会过如此「高级」的待遇, 感觉就像是被羁押途中的犯人。
【姜米：原来沈渊没有骗我。】
【zero：据统计，沈渊至今说的话都是真话。】
被包围着的姜米欲哭无泪：曾经有一条大腿摆在他面前，他没有抱，还把大腿的第三条•腿弄瘸了。
姜米被拖到了百米外的另一个房间，房门打开后，里面并不是之前的诊断室模样，而是一个巨大的空间，空间里有好多小桌子围成圈，桌子后面坐满了身穿蓝白条纹的患者。
他意识到时间表上的诊断和他认知里的诊断完全不是一件事。zero给的剧情里大部分是和谐画面，这些画面也在主角受沈渊ooc之后变得模糊不清，无论姜米翻阅多少遍，都没有找到类似的剧情。
房间的机构叫姜米联想到了现实中大学的大教室，唯一不同的是教室的讲台被移动到了中间，似花蕊一般被重重包裹。
讲台也变成了就诊室里的那张升降床，床上躺着一个人，医生似乎是在为那人诊病。
是昨天被沈渊捆起来藏在帘子后面的老医生。如果姜米记得没错，老医生也姓沈，这才造成了昨天姜米「接受检查」的时候完全没有怀疑那个「沈医生」就是护士姐姐口中的沈医生。
“医生，小猫存在不合规病状，需要加个号。”护工将姜米拎到了医生面前。
白色手套拎着的人真就似只突然被抓来宠物医院的小猫一样，整个猫都在抖，一双泛红的桃花眼瞪得圆圆的，眉头抬起，惊恐地望着四周的「病友」。
姜米很想说我没病，但想到了沈渊的闹事的人更像疯子的理论，他将求救的话全部憋回了肚子里。
老医生正在诊断中，头也不抬地指了一下放在边上的凳子，说：“坐这里排队。”
那小凳子脱离大部队，孤苦伶仃地摆在医生的座位旁边，姜米被强制地摁在了座位上，就好像上学的时候最调皮捣蛋的学生被会安排在讲台旁边就座一样。
姜米低着脑袋，两只手拘谨地捏着放在膝盖上，不用抬头都能感受到其他人打量的视线。他脸皮本就薄，这会儿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但很快姜米就不羞耻了，因为就在不足半米的地方，病床上的病人被老医生一把扒掉了衣服。
病人微胖，上衣被扒落地瞬间身上的几层肉跟着抖动了几下，人气愤地抱住自己的胸，说：“哪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检查的！”
姜米耳朵一动，他听出来这位正是早上住在他们隔壁，因为不刷牙就吃早饭被拉出去的那位。
他听到这位说话的第一反应是：原来这里还是有正常人的。
第二反应是：这个人会不会也是玩家？
老医生看到病人反抗，一如往常地和蔼一笑，同时手上拿着的小棍子往病人身上一戳。
黑色金属棍和病人肌肤接触的瞬间发出刺耳的电流声，同时病人浑身一抖，就这么在姜米眼前直直地摔回了床上！
啊！
姜米吓得双手捂住了嘴，他忍不住想跑，肩膀一重，被身后的护工摁回了凳子上。
姜米紧急求助：“我要是想要同时麻痹这些人的话，可以做到吗？”
【zero：嘶——理论上可以，根据现在的人数跟空间大小及声音振动频率来计算，大概得用夹子音唱一首忐忑。】
呜！姜米悲痛地用左手捂住了眼睛。
“这位病人的症状来源于心脏，不多见的，来，给大家展示一下。”老医生的声音不断地挑起姜米的好奇心。
他悄悄将手指分开一条缝望出去，看到老医生将床摇起，拿棍子在其胸口比画，嘴里念念有词：“这位病人明明是男人，脂肪分布却有部分在双，乳上，这是典型的脂肪分配错误，需要割除。”
姜米在听到前半段的时候，还在为床上的男人愤愤不平，因为在场的病人不单有男生还有女生，老医生这样公开说不单叫病人社死，在场的女孩子又做错了什么？
可听到后半段的时候，姜米惊得连脸都忘了挡了，他忍不住想问到底是病人疯还是医生在发疯。
很快这位「需要切除手术」的病人被架了下去，走的时候被电麻到流口水的嘴巴里还呜咽着，似乎是在抗议，又像是在骂脏话，可惜没有人听得懂。
姜米追着那人离去的方向，观察到其他病友脸上的表情也很凝重，似乎都在担心自己是下一个被诊断的。
而最该害怕的，正是他自己。
“小猫。”老医生而眼尾挤出了褶子，轻轻拍了拍蓝色的小床。
即便姜米万般不情愿，他还是被护工门抬上了病床，也是怕他逃跑，两只手还被强制绑在了扶手上。
姜米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他唇瓣微颤，如果靠近了听就能发现他在背歌词。
《忐忑》太难了，唱首《难忘今宵》倒是可以。
老医生拿着棍子左右打量着姜米，似乎是在想要编什么理由出来。
可姜米身材纤细，浑身上下唯一有肉的地方就只有屁股。
姜米惊恐地发现老医生的视线最终也落在了他的屁股上。
“这位患者的病症来源于屁股，不多见的，来，我们展示一下。”老医生大方地道。
“我？”姜米差点都爆了粗口，虽然他知道的脏话不多，但绝对可以全部用在这个满嘴胡话的庸医身上！
可当他瞥见老医生手上的电棍之后，骂人的话在牙关门口溜达了一圈，又咽回了肚子里。
老医生熟练地将病床摇起，因为病患的病因在下/.半/身，因此与之前不同的是床被摇起来的是下半部分的格挡，病患的腿被高高架起，格挡中空，露出圆圆的臀，部。
姜米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裤腰带，他里面……什么都没有穿！
都是沈渊，不早点告诉他不能进寝室，还不给他穿内•裤！
姜米被逼得无计可施，只能说：“医生-可不可以不展示？”他用只有医生听得到的夹子音求情，同时在脑内同zero说：【脖子】；
老医生先是浑身一僵，再是脖子一软，在头重脚轻的情况下猛地往下栽，脑袋直接打在了扶手上，发出了「哐」的一声重响！整个人跟着滚到了地上。
【zero：豁，一听就是个好脑袋。】
突如其来的变故叫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但是没有人敢走上前查看，只有一个坐在角落里的女孩子发出一声傻憨憨的笑声：“看，不多见的！”
最先有动作的是站在边上的护工，两位护工着急地跑进了圈，抱起老医生拍脸：“医生，医生？”
另一个护工在边上急道：“怎么办？治疗不可以停的。”
姜米看着两个护工像无头苍蝇一般在医生身边游荡，他真的很想吐槽一句你们这么大家疗养院，只有一个庸医和一群蒙面人？
“我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房间里的所有人同时回头，看到一个高大的声音悠闲地踱步而来，白大褂被气优越的身材穿出了风衣的氛围感。
即便新医生脸上戴着口罩，姜米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就是刚才跑得飞快的沈渊吗？
合着是去换造型了。
更离谱的是两位护工就像是看到了活菩萨一样冲了过去，将沈渊请进了「诊室」，耳边甚至响起了连绵不绝的掌声。
姜米：“……”
他真的很想感动一下的。
新医生比起老医生来更有绅士风度，沈渊绕到姜米正面位置，带着乳/胶手套的双手平行举在身前，定定地看着病床上的病患。
姜米在那双露在口罩外深邃的眼里第一次看到一丝迷茫。
护工贴心地在沈渊耳边报告道：“沈医生已经诊断过了，小猫的病因在屁股上。”
姜米和沈渊同时转头，给了护工一个「我谢谢你啊」的眼神。
病床上的人儿显然吓坏了，连大腿•根都在颤抖。
沈渊故作镇定地抚了上去，捏捏患处，听到了患者因为「病痛」而发出的小声痛呼，喉结随之上下一动。
沈渊感受到他昨天的问题得到了修复。
那就先放过罪魁祸首。
冰凉的声线在一片寂静中响起，似活阎王下了宣判：“病入膏肓。”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需要立即手术，我亲自操刀。”沈渊不动声色地踱到侧面，伸手解开了姜米手上的带子。
护工：“可是医生！其他人的诊断怎么办？”
姜米好不容易重获自由，像鸟崽一般躲进了沈渊怀里，听到护工这么说，他应激地一颤。
沈渊捂住姜米的耳朵，淡定地抬腿踹了一脚地上的老医生：“起来。”
第45章 情敌关一起
老医生在沈神医慈悲脚的治愈下奇迹般地睁开了浑浊的双眼, 并在众人殷切的注视下麻溜地爬起来继续「治病」。
也许是因为新医生的气场过于强大，或是因为护工们真的瞎, 又可能沈渊脸上的那只口罩确实有超大的效果沈渊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将重病患者揣怀里直接抱走了。
姜米躲在沈渊怀里偷偷往外看, 路过病友的时候，他清楚地看到了几个羡慕到眼红的眼神，直到被放在手术台上, 他依旧忘不掉那一个个眼神。
羡慕、惊恐、无助。
姜米手捂着胸口，漂亮的眉眼拧在一起,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好像一个坐在轿车里的小孩子在高速公路上遇到了被装车运往烤肉店的流浪猫狗。他只来得及和他们短暂地对视, 却无法去叫停货车, 更没有能力在他们走上断头台之前伸出援助之手。
愧疚感和无力感叫姜米选择了逃避，这一路上他都将头埋在沈渊怀里, 一刻都不再抬起, 直到他坐到了一块冰凉的台面上。
“只有不守规矩的人会被动手术。”沈渊宽慰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姜米抬头望去，看到沈渊已经摘掉了口罩，手术照明灯的灯光从头顶泄下，背着光的英俊脸庞似黑暗中走来的神明。
沈渊：“所以你要修一个什么形状的臀部, 看在一起关了一晚的面子上，我尽量满足。”
姜米：“……”这个神明脑子漏风。
手术室很隐秘，不同于诊断室, 这儿除了主刀医生和病患没有其他人。
“不要修。”姜米努起嘴小声地抗议。他想不通沈渊为什么能够时而像菩萨，却总会回归到阎王状态。
沈渊的大掌已经覆在裤腰上，一副「我穿上的我扒下来有什么问题」的面孔, 在姜米哼声抗议下, 沈渊的动作停了, 他两只手覆在手术台将姜米包裹在身下，整个人往下压了压，带给姜米巨大的压迫感，磁性的声音被刻意压低：“那就坦白点，你为什么有特殊能力，据我所知其他猫都不是这样的。”
一本正经。
“……”姜米半翕着的眼睛望xiang沈渊做思考状，为什么沈渊总是能够在睿智的氛围下恰好地带上一些精神患者的特征？
沈渊眸光意味不明：“卖萌没用，回答。”
姜米正在进行头脑风暴——
沈渊到底是疯，
还是不疯，
还是在调戏他？
他紧张地吞咽了一下，眼底闪着羸弱的希望，试探着回答：“我们那块的猫比较神，都会点什么。”
手术室陷入一片寂静，沈渊沉默了两秒，说：“信不信我把你的肉削成菱形？”
姜米脖子一缩，小猫咪听不得这种话的。
见姜米不老实交代，沈渊的耐心用尽，大掌覆上裤腰，不容抵抗地就往下脱，身为主刀医生，连病患的手术服都亲力亲为，已经是极度负责任的了。
“别，我。”房间里响起了姜米焦急地拒绝声，“我说，我说！”他不敢再软沈渊一次了，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又转，终于道，“我从小就会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老天爷在保护我，你你想啊，有特异功能的人肯定不止我一个对吧？”他口不择言，越说越离谱。
沈渊停了下来，目光落在姜米因为受到惊吓而变得格外找人怜惜的脸上，好干净的一张脸，干净到他没有像面对别人那样出现生理性厌恶，还因为对方的物理动作而有了感觉。
可想而知这样一个漂亮脸蛋在外面会遇到多少色急的人，有这样的天赋似乎也说得过去。
姜米小心地看着沈渊的表情变化。
沈渊竟然信了！
“考虑得怎么样了？”沈渊又问。
没头没脑的，叫姜米一阵迷茫。
沈渊俊朗的眉眼已经有了一层不耐，却还是看在对方是只猫的份上耐心地复述了一遍：“认我做主人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啊。
姜米眼底浮起一团希望：“是和他们说的认老大一样的意思吗？”
“如果你喜欢这样叫，也可以。”沈渊的话音未落，嘴上突的一软，竟然是被对面那个胆小的猫啄了一下？
胆大包天！
“你做什么？”沈渊松开手术台，虚握着的左手挡在唇前，诧异地问。
姜米在做什么，他当然是在抱大腿啊！有沈渊这样一条稳稳地大腿送上门，哪有不抱的道理！他满心满眼都是小星星，小腿挂在半空小幅度晃着，怯生生却又期待地望向沈渊，问：“不是这样做吗？老大？”
他敢这样问，是因为沈渊脸上没有生气的影子，有的只有惊讶，甚至还看得出有一些开心。
但做完这一步骤之后的姜米脑海中浮现了一点模糊的画面，好像在记忆的深处他也叫过别人老大。而嘴上的触感也很熟悉。
明明这是他第一次亲别人。
沈渊敏锐地察觉到了姜米的不对劲：“在我之前，你认过别人吗？”
“没有，怎么可能。”姜米迸发的求生欲加快了他的语速，只几秒的时间，姜米觉得手术台的台面都变凉了些，他双手撑住边缘，尽量让自己的皮肤远离冰冷，他抬眸，楚楚可怜的眼神自下而上黏了上去，可怜兮兮地唤：“老大……”
沈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缓和了，他别开视线，丢给了姜米一本小册子，冷静地说：“不可以在规定出寝的时间留在病房，不可以将规定的事项在其他时间段完成，不可以杀人。除了这三条，最高惩罚是关禁闭。”
“哦，哦，哇哦。”姜米点头如捣蒜，手里翻着小册子，眼里冒着精光，这就是他昨天偷看的小册子，上面有时间表，刚才他还在担心自己会因为惊吓过度忘记这张表，现在不用担心了。
姜米不由得热泪盈眶，
抱大腿的感觉好好。
“还有。康复治疗。”沈渊的声音吸引姜米抬起头。
姜米只看到一片黑影近在咫尺，由于惊讶而微张着的嘴被吻住，他下意识要躲，后脑勺被温•热的大掌裹•挟，侧仰的角度反而更加利于对方试探进来。
这是一个不容拒绝但又温柔似水的吻，知道两人分开，姜米的视线也没能聚焦，眼底满是迷茫，似一只待宰的羊羔。
沈渊压着呼吸的频率，他从没有这样失控过，治疗效果十分显著，甚至有想要继续的冲动，可这时他瞥见姜米口袋里落出一张纸条，上面的字清晰可见，他眸子暗了暗。
“在这里待到十二点再走。”
待姜米回过神来，发现手边多了一块精致的怀表，就好像英剧里老贵族会佩戴的怀表一样，上面还有一根银色的链条。翻开表盖，银色的指针在表盘上规律地转动着。
【zero：哦豁，这古董竟然还挺准。沈渊挺上道啊，还会送礼物。】
姜米捏着表，半天没有反应，连密睫都停止了颤动，终于他睫毛上下碰了两下，反应过来了什么：“他说的康复治疗，是用我治疗他的……那里是吗？”
【zero：能反应过来，不容易。】
姜米有些后悔，他确实不应该那样对沈渊，昨晚那是……真的被吓了一跳。但很快他又意识到因为刚刚他向沈渊扯的谎，以后一旦沈渊威胁到了他，他就只能软沈渊那里……
【zero：咳咳，那只能提前哀悼小沈渊了。】
而手术室外面并没有这般水月静好。
禁闭室里，谢韦正蹲在墙角发呆，突然背后的铁门有了响声。
“知道错了才能出来。”护工走了流程后，将一个老顾客送进了铁门。
谢韦转头对上沈渊那双冷冰冰的眼睛的时候，整个猬都不太好，他警惕地往后挪，浑身的刺都快显形了。他看到沈渊身上的白大褂，不用想，沈渊一定又是捣乱被抓。
但沈渊会老老实实地同别人一间禁闭室，这不可能。
“你要干什么？”谢韦警惕地问。
沈渊眉尾一挑：“刺猬先开口了？”
谢韦不回答，也不转身，就这么靠着墙警惕地看着沈渊，确实不像刺猬，更像一只随时准备攻击的野狼。
“你告诉我这张纸条的意思，我就考虑让你完整地走出这间房。”沈渊的指尖夹着一张皱黄的纸条，纸条上写着一句话：“互帮互助，可否？”
“这不是我的。”谢韦否认。
沈渊哪里会信：“小猫的衣服是我给他穿的，除了我他只接触过你。”他的逻辑无懈可击，谢韦无法辩驳。
而沈渊不知道的是，谢韦的沉默并不是全部都在发呆，而是在他不知道的意识空间里与其他生物紧急交流着。
【six：完了完了，被发现了。】
【谢韦：杀了他的话，故事线是否会更改？】
【six：主角受没了的话，可能会换一个NPC过来顶包吧。故事的过程会在阈值内有所波动，但答案是不会变的。除非沈渊就是门主，那你就直接通关了啊大伟！】
【谢韦：我不叫大伟。】
six无视谢韦的抗议，继续道：“诶？真的说不定奥，沈渊的外表和主角受的表述相差这么大，腿那么长，他不是主神都说不过去。”
经过这次交流，谢韦唯一得到的信息就是——根据眼下的情况判断，他必须杀了沈渊。
“我不知道刺猬也会有这种眼神，还是你的人格已经切换？”沈渊随手将纸条扔回床上，这张床他铁定是不会上的，除非清理完上面的脏东西，“如果是另一位，那我们还需要算一下早上的账。”
谢韦眉心一皱，早上他为了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降纸条放进姜米的口袋，切换到狂躁人格扑在了姜米身上。原计划是跟踪姜米，观察姜米看到纸条后的反应。这一幕正好被沈渊撞到了。
“你这么关心他？”
“我看你也很关心他。”沈渊回。
禁闭室本就不太流通的空气变得更加窒息。两人一站一卧，似乎血战一触即发。
不巧也很巧的是，铁门又一次有了动静。
护工：“知道错了再出来。”
在沈渊和谢韦的共同注视下，姜米被护工贴心地「请」进了禁闭室。沈渊甚至为了给姜米腾地方，被迫挤进了墙角，因为衣服靠到了墙，他面色不善地皱起了眉。
这才过去十分钟，小猫闯祸的速度和能力超过了他的预期。
小美人走的每一步都像极了机器人，一卡一卡的，一双美目从床上转到墙角…又移回床上，机器人一抖，瞬间转身，两颗小拳头敲在门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第46章 喂食
五分钟前, 姜米在手术室乖巧了没多久，肚子就传来一阵阵的响声。
从昨天中午到现在, 他只吃了一颗糖, 实在太饿了。
加之现在的姜米有了沈渊帮助画重点，又从谢韦那儿知道了吃零食是不会有问题的。他攥紧手里的怀表，现在他已经不是姜米了, 是钮祜禄米了！
他决定出门偷吃。
但自信心过剩的姜米在错从复杂的疗养院里迷了路，走进了女患者区域。随着几声尖叫声响起, 姜米被送回了禁闭室。
一进禁闭室姜米就后悔了，他后悔没有听沈渊的话好好窝在手术室里。在不足三平米的空间里有阴晴不定的谢韦还有不太正常的沈渊, 简直就是精神修罗场, 他哭着求护工回来：“我错了！”
“哪错了？”沈渊贴心地接话，冰凉的声线如冰桶灌水从头顶倾倒。
姜米一句「救命」卡在了喉咙, 怎么也不敢再喊了, 他收起手, 低着脑袋转过头，十分识趣地抱住了沈渊近在咫尺的手臂，声音软软地说：“我只是走个流程。”
柔软的脑袋靠在肌肉上的瞬间，沈渊紧皱的眉宇舒展了开来, 小动物应激是正常的，受到惊吓时找到主人求安慰更是最平常不过。
但其他动物想要同小猫达成联盟一定是不正常的，毕竟小猫很菜, 没有自保能力，又何来互帮互助。
沈渊的视线落在床尾的谢韦身上，那只刺猬明明已经进入了攻击状态, 却在姜米出现的瞬间又开始装死。
他当着谢韦的面抬手将手覆在姜米的后脖颈上轻轻捏着, 问：“真的不知道错哪儿了？”
姜米缩了缩脖子, 心虚地交代道：“我不应该因为肚子饿跑去女生区域偷吃。”
脖子上的手明显一顿。
沈渊眉尾微挑，这倒是他没有想到过的答案：“你倒是会找坑跳。”他评价道。
【zero：啧，我们是不是交代错了方向？怎么气氛这么沉重呢？】
姜米顶着压力抬起头，仰起的面容漂亮且无辜，沈渊终确认了姜米不知道纸条的事，于是直接指向床上的纸条问：“互帮互助，你裤子口袋里掉出来的，懂是什么意思？”
姜米顺着沈渊的食指往床上看，一眼看到那张皱巴巴的纸条，又猝不及防地与谢韦对视一眼。他瞬间明白了，谢韦的所有癫狂和社恐都是装的，谢韦是玩家！
他又回忆起了昨天在被大块头欺负的时候，谢韦十分不符合人设地站出来帮他，当时姜米还以为是自己多年来撸狗的高超技巧征服了刺猬，没想到是因为对方是玩家！
但凡早十分钟叫他看到这张纸条，姜米绝对会欣喜若狂的。这种感觉比起他乡遇故知更加激动，简直就是在地狱遇到了老乡，恨不得立马与老乡拥抱。
可眼下的情况是……姜米已经认了沈渊为老大，而且他发现沈渊和谢韦不太对付，如果沈渊是NPC，如果他在这里和谢韦露出一点点马脚，可能就完了。
“我怎么会懂。”姜米矢口否认，为了增加可信度，他又补充道，“我们猫猫和刺猬的语言是不通的。”
床上的谢韦终于有了动作，他变了脸色，控制不住地去看沈渊的表情变化——这么离谱的理由，看来是骗不过去了。
他的手反在膝下，手心里藏着一根货真价实的尖刺，随时准备面对血战。
可……
“以后少跟野生动物玩。”沈渊拍拍姜米后脑勺。
他信了！谢韦震惊。
“嗯——”姜米把尾音拖得很长，没有达到夹子音的标准，却饱含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撒娇。
他这是美人计还是真的被迷上了？谢韦蹙眉。
沈渊得到了合理的解释后，视线又落回了谢韦身上，正好看到了谢韦浑身的杀气，他说：“你在试探小猫，是试探什么？”
禁闭室狭窄的空间里，沈渊给的压迫感被放到了最大，谢韦可以明显地感觉到沈渊的怀疑。他现在要摆脱怀疑，同时也要消除沈渊对姜米和他之间的疑虑，就只剩一条方法了。
“是你，就是你拒绝我，你要是抽空看我一眼我们早就出去了！”谢韦大腿发力，似箭般发射出去，直接扑在了姜米大腿上！张开嘴假装要去咬。
突如其来的变故叫姜米忘记了思考，只来得及惊叫，他眼看着谢韦两排白牙要啃在大腿上！
“啊啊！”
沈渊立即做出了反击动作，他长腿踹在小床上，本就占了房间五分之四面积的床同时发生凹陷与侧翻，恰好在房间里隔出一道矮墙。
但空间实在过于狭小，三个男人是站在一个直线上的，沈渊根本打不到谢韦，他瞳孔急速收缩，单手摁住姜米的肩膀往下压，另一手接住了谢韦的攻击，并用巧劲将谢韦掀翻到矮墙后面，谢韦本就是假装攻击，他顺势往地上一倒，不动了。
沈渊随手抱起姜米，小猫儿已经被摁懵了，一双委屈的眼睛噙满泪。
“你没事吧？”
“没。”……“你。”姜米两只手抵在沈渊胸口，嘴里哼哼着，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什么？”沈渊弯下腰仔细听。
姜米终于完成了缓冲，他哭诉道：“没事？有你这样救人的吗！吓死人了。呜呜。”他先是被床砸在地上的巨大响声吓了一跳，再是眼前一黑，被沈渊直接摁跪了，脸还差点砸到沈渊身上。
沈渊：“……”小猫生气了。不常见。
禁闭室巨大的吵闹声很快惊动了疗养院的管理方，大门被打开了，护工们在门口往里探头，无不对一片狼藉的禁闭室感到惊叹。
也太能拆了。
强烈的日光从外照射进来，姜米抽着鼻子又躲回了沈渊怀里，他看到护工井然有序地将最外围的谢韦拖了出去，再是一点点儿地将已经变形了的床板挪出房间，最后无情地关上了铁门。
果然如沈渊说的那样，除了那三个限制，其他事不论怎么闹，最高惩罚也就止于关禁闭。
“还挺宽敞的。”姜米边啜泣边庆幸。在他看不到的角度，沈渊的冰山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
姜米擦干净了眼泪，回头又看到了一个意外的东西——没有了床板的遮挡，床底部的地板露了出来，地板上有一个锁眼，一看就是一扇暗门。
“门。”他惊讶地道。
沈渊的视线也落在了那扇门上，他的脸上又重新覆上了一层冰霜，甚至有要结成冰块的趋势：“这里竟然有第二扇我不知道的门。”
姜米回头去看沈渊认真且严肃的表情，感叹于沈渊强迫症的神奇体现方式，沈渊似乎对能够打开疗养院所有的门这件事抱有极大的自负。
【zero：利用这个，可以让沈渊帮你找门。】
姜米的眼底浮现出了希望，正想同沈渊说点什么，铁门再次被打开。他就像一个做亏心事被发现的孩子瞬间松开了沈渊，但还是挡在了沈渊前方，怯生生地说：“是，是谢韦攻击的我们，我们只是正当防卫。”他知道自己起不到什么作用，但沈渊确实是因为帮他才动的手，不站出来表示一下总觉得自己像个白嫖的渣男。
读取到姜米这个想法的zero发出一声感叹：“豁。”
沈渊看到挡在自己前方瘦小的身躯，心头一动：“谢韦的身高和其人格的配比不够平均，未达到黄金比例，就算他不跳起来，我也不能容忍他存在于至今一米范围内。”
【zero：这是什么又像学术实则疯子语录的神奇说话方式？】
姜米听了焦急地转回身想要去捂沈渊的嘴，他踮起脚，进了凑近沈渊的耳朵小声说：“不可以这样说的，他们会以为我们是疯子的。”
说完话他才意识到沈渊真的是疯子，又改口道：“不是，他们会关你的。”他急得快哭出声。
护工：“禁闭时间结束，诊断时间结束，你们可以去康复中心了。”
【zero：啥？】
姜米愣愣地回头，桃花眼里还闪着没来得及收的泪花。
护工：“快出去，别挡着我们修床。”
两人被护工赶出了禁闭室。
直到走出好几百米，姜米还没有想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反应太慢。”沈渊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除了一如既往的冷漠之外，还带着点欠揍。
“我哪里有慢。”姜米已经学会了顶嘴，他没有意识到沈渊虽然行事古怪但对他说话永远都是温和耐心的，导致小猫咪的胆子逐渐膨胀。
反应「很快」的姜米闻到香味的时候反应了过来，眼前这一排排整齐的橱窗和里面丰盛的食物，似乎并不是康复中心。
而是……食堂？
姜米下意识打开会怀表，时间才九点五十分，距离午餐还有好久好久的时间。
可一直说需要遵守时间规则的沈渊却带着他径直走进了食堂，并十分熟稔地拿起了餐盘递给他。
“不是，不可以这样吗？”姜米抱着银色餐盘，小心地跟在沈渊后面，他小偷似的左右张望，虽然周围没有人，但这个世界难道没有监控的吗？
沈渊的声音满是无所谓，只是问：“你不是饿了吗？”饿到跑去闯祸。
“我不饿。”姜米努力地道，随之而来的是肚子的一阵抗议。
他饿，鼻间芝士蛋糕的香味就快要把他的魂勾走了。
但他更怕魂被护工勾走。
“烤鸡？”沈渊淡定地夹起一块黄鸡比例的鸡肉放在姜米眼前。
鲜香多汁的鸡肉在姜米眼前晃着，诱惑力足以叫他直接张嘴去啃：“真的可以吗？被发现会不会出事。”
“你，饿。”沈渊手一送，直接将鸡肉塞进了姜米嘴里。
在姜米尝到味道的瞬间，头顶的广播响起：“警告，病患违规警告。请各位尽快找到目标并摧毁。”
“呜？”姜米叼着鸡肉，震惊地望向沈渊。
沈渊：“我没有说不会出事。”
作者有话说：
沈渊：无情的喂猫机器。
第47章 吓病了的小可怜
姜米嘴里的肉还没来得及嚼上一嚼, 啪叽一声掉在了餐盘里。
就在他还抱着沈渊能在补充一句人话的时候，沈渊发话了：“饱死比饿死强。”
【zero：疯子的思维果然异于常人。】
“哪有这样子的！”姜米气到眼尾发红, 写满了委屈。
深渊见状挑下眉：“你在发火？”
“没有。”姜米将餐盘往桌上一放, 留给沈渊一个倔强地后脑勺。
沈渊探过去看，小猫气到睫毛都在发抖：“好像是在发脾气么。”
“我没有。”姜米用力否认的同时拼命往门口跑。
沈渊悠哉又凉薄的声音从后头传来：“违规打开食堂门的患者是一级处罚。”
姜米小腿一软紧急刹车，他难以置信地回过头去, “可是是你开得门。”委屈到要掉眼泪。
“所以我受罚，你可以先坐下来填饱肚子。”沈渊走向姜米, 大方地将餐盘递回给姜米。
【zero：woo，有点帅气在身上的。】
幸福来得太突然, 姜米眼角的泪还未来得及收起, 脸蛋粉扑扑的，抬手小心翼翼地去接, 在抓到餐盘的瞬间, 一股力量隔着餐盘拉在他手上, 没有一点防备的姜米重心不稳，像咬了鱼饵的一尾小鱼撞进了沈渊怀里。
沈渊：“当然如果你想饿死我也不会阻止。”
姜米抬头正好看到沈渊嘴角的一抹笑……很难不怀疑沈渊是故意的。
“我要吃——”姜米小声哼哼，藏在病号服下的小手伸手去抢餐盘，这一回沈渊很轻巧就把盘子给他了。
走回配餐区的姜米就像是老鼠掉进了米缸, 视线所及之处满是被盛放在长方形大铁盘里的食物，类型从家常小炒到欧式甜点应有尽有，角落里的南瓜粥甚至还冒着热气。每一块区域旁边都整齐罗列着相应的餐具供病人自助拿取。
现在的时间应该是十点左右, 上不接早餐下不到午餐，照理说食堂应该是歇业状态。可眼前所有食物都满满当当，番茄炒蛋甚至垒成了一座小山, 就好像故意勾引病患过来偷吃似的。
饥肠辘辘的姜米顾不上这些, 他挑了最大的碗边吃边拿, 不一会儿餐盘就满满当当的了，甚至需要沈渊帮助才能抬到餐桌上。
沈渊不知从哪儿拿出医用湿巾，将座位擦了无数遍才坐下，可见他平时并不会在餐厅出没。
“你吃吗？”姜米将珍藏的水果蛋挞往前推了推，甜品区的东西都很精致，这个草莓酱树莓蛋挞更是独一份的，推出去的时候，姜米的视线还黏在上头，有些依依不舍。
沈渊瞥了一眼，拒绝了。
这下姜米更好奇了：“你早餐好像也没有吃，不饿吗？”他联想到了沈渊身上的种种神奇之处，又会开锁又会cosplay，还对疗养院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如果沈渊不是玩家，又不是门主，那就铁定是一个有点毛病的鬼。
呃啊。
坐在姜米对面的沈渊眼看着姜米的表情在短时间内风云变幻，从开心到疑惑又变为惶恐，他淡定地提醒：“饱了就走。”
“没有饱。”姜米立马将蛋挞塞进比蛋挞尺寸小很多的嘴里，两瓣粉唇瞬间沾满了脆皮，小舌头兜住草莓酱正努力地舔舐着，好像慢上一秒就要饿死了。
沈渊看着满餐盘的狼藉，开始怀疑小猫的毛发多少带点橘色儿。
在等待的时候他手上又多出了一根铁棍，拿酒精棉仔细地擦拭着。
姜米努力地吃着巧克力蛋糕，可对面摆弄铁棍的沈渊太过吸晶，他既好奇又放不下吃，只能边吃边走神。
铁棍至少有五十厘米长，矿泉水瓶般粗，在沈渊手里却变得格外精致，沈渊仔细擦拭它的时候，就像是在擦拭一把左轮手•枪般冷酷却不失优雅。
直到姜米看到沈渊将铁棍轮在第一个冲进食堂的护工头上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这根棍存在的意义。
“咳咳！”姜米吓了一跳，咳得不能自已，急切的小嘴去探吸管，酸甜的果汁吸入嘴中压压惊。
沈渊从座位上起来至跑到门口再到精准打击的整个过程快到姜米的视线根本来不及捕捉。他发誓他只低头啃了两口布丁，只听到巨大的一声敲击声，再抬头沈渊已经拖着护工软了的身体往门后藏了。
姜米：“……”
【zero：大哥好像不打算乖乖接受惩罚。】
【姜米：是啊。】
只是咳了两声的间隙，又一个护工闻声而来，刚冲进门，就被门后的沈渊反手一敲。
再一记重响响彻餐厅天花板。
姜米看到白色的护工像纸片人一样僵直且轻飘地拍在了水磨石地砖上。随后又被沈渊拖到了门后。
这回已经不是果汁就能压惊的了，姜米大口炫了两口米饭，鼓着的腮帮子给了他一丝丝安抚感。
耳边环绕起沈渊的忠告：饱死总比饿死强。
第三名护工又出现了，他瞪着一双下三白眼老远就指着姜米，嘴里骂骂咧咧地：“给我放下那只鸡腿。”
duang！
铁棍敲在其刚探进食堂的后脑勺上，发出巨大的响声叫姜米还以为听到瓜裂了的声音。
【姜米：大哥明明说不能杀人的，不会死了吧？】
他高频率咀嚼着食物来抵抗牙关发颤。
【zero：没死，不过半残。】
一顿饭的工夫，沈渊接连敲晕了十几个寻来的护工，他甚至还来得及在其间用湿巾清洁手指。最后一波比较惊险——是四个护工一起来的。就在姜米担心沈渊一根棍敲不过来的时候，沈渊直接丢了棍，拿长腿飞踢，一记扫堂腿直接包圆。收腿之后蹙眉看看自己的裤子。
这时姜米才意识到沈渊拿棍子敲人，只是不想弄脏裤腿。
沈渊见姜米吃饱了，叫上小猫道：“过来，给你看个好玩的。”
“什么好玩的？”姜米迷迷糊糊地从沈渊手里接过湿巾擦手，很快就被沈渊拎着躲到了冷饮柜后面。
冷饮柜在配餐区左侧，高两米且不靠墙，空隙里正好躲两个成年人，姜米整个人猫在柜子上，沈渊的大臂将其环在了柜门和墙面之间，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防护罩，鼻息间充满了茶香，是湿巾的味道，更像是沈渊身上传来的香气。
一切都很惬意，除了沈渊正好卡在姜米头顶的下巴叫他有些伤自尊之外。
姜米跟着沈渊往门口望，发现沈渊忘了把最后几个护工藏起来，他瞳孔一晃，正欲提醒，沈渊像是有预感似的捂住了他的嘴。
下一瞬，一队护工从门外涌了进来！
受到惊吓的长睫乱颤着拍打在沈渊掌腹上，沈渊另一手抚在了小猫背脊上顺了顺以做安抚。
姜米才刚刚放下心来，接下来发生的事却叫他连颤抖的力气都吓没了。他看到十几个护工只是抬头简单地看了看餐厅，在没有搜寻的情况下直接确定了没人。
随后护工们在没有一点儿沟通的情况下默契地拖起地上的伙伴，一个个移动到了食堂的北边。
北边的墙壁上有一个四方形的铁盖子，盖子可以自下而上地掀开。姜米一直以为那是倒餐余垃圾的口子。可护工们拖着伙伴来到了口子前，掀开盖子，齐心协力地将一具具「伙伴」从四方的口子上扔了出去！
方形口子后面似乎有很长一段通道，人被扔进去后需要十几秒才会从下方的某处远处传来一声巨大的撞击声。
如果说刚才沈渊没有把人打死，那现在那些护工铁定是凉透了。
说不定还摔糊了。
沈渊感到手心里的软肉不住地颤抖着，很快变得湿乎乎的，等护工们忙完消失之后，他松开姜米，发现泪流满面的小猫儿已经昏死过去。
“啧，这么不惊吓。”
——
午间十二时，午餐的钟声敲响，病人们蜂拥而入，在餐厅配餐区前方排起了长龙。
今天的餐品很丰盛，有人不到十分钟就炫了两盘，酒足饭饱后想要去倒垃圾，却发现以往丢垃圾的小铁门打不开了，只得将垃圾倒在了地上。
餐厅很快陷入了混乱。
而不远处的康复中心里，姜米躺在器械床上，眉间挤出了欠川，嘴里无意识的哼哼唧唧着。
沈渊第一次体会到了束手无策。
小猫只是吓了一吓，体温竟然升高了。
这个疗养院什么都有，就是找不出一颗退烧药来。
姜米觉得浑身都痛，头痛、手痛还胃疼，他下意识捧着自己的肚子，无比后悔刚才吃饭分心。
肯定吃到不干净的东西了，肠胃炎……
眼皮似有千斤重，姜米疼着疼着便失去了意识，等有些知觉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在做梦。
梦里他浑身赤/裸，有一颗大冰块正在他身上来回游荡，高热的身体得到了冰块的贴抚后终于得到了安慰，他开始有意识地追逐那块冰。
冰块活了，它有一下没一下地往下摁•压在被温度烧到透粉的皮肤上，将皮肤摁出一块块白色，白色又因为失去了冰块缓慢恢复到粉色状态，甚至更红。
“还要……”姜米舍不得冰块，哼哼唧唧地用肌肤去追。
冰块一寸寸地碾，碾过凹•陷后一点点地爬坡，爬到顶端时遇到了小小的一点阻力，冰块不气馁，在阻力点上来回•碾•压，发现碾不动了就使劲推。
“唔。”
床上的小猫儿蹙了下眉，缓缓地睁开眼，入目是沈渊冰块似的脸，顺着脸往下看，那双戴着乳•胶手套的手正捏着一团酒精棉。
沈渊见小猫醒了，嘶•哑的声音从吼间挤出：“舍得醒了？”
第48章 老婆跑了
姜米水润的眸子在沈渊脸上寻找兰很久才聚焦, 身体的知觉也逐渐回来了，他感觉额头、胸口、肚脐眼、很有一些不能言说的地方都凉凉的。是酒精在皮肤上挥发导致的。
梦境成真, 他是裸着的！
“啊！”姜米立马拉起边上的衣服挡在胸前, 另一手应激地拍掉了沈渊手中的镊子。
金主砸到了木质地板上发出一串撞击声，连带着姜米的心也凉了下去。
“老大……”姜米小心地往回挪，努力做出不害怕沈渊的模样。
但越靠近沈渊, 姜米的身子就颤得厉害，先是那些护工的死, 再是刚才那个诡异的梦，这些都和沈渊有关, 叫他本能地害怕。
对于小猫的惶恐状态, 沈渊倒是没有表现出半点不悦，反倒看上去很享受, 变成了一张隐隐有暖意的冰山脸, 手上重新换了一块沾了水的纱布隔着手套轻轻擦拭着手指。
姜米记起来了, 沈渊喜欢看人害怕。
他有了闲暇张望，视线所及之处是一层巨大的开放式空间，空间里摆放着奇形怪状的器械，乍一看像极了健身房, 可仔细看却能够发现这些器械并不是常规的健身器械，走步机旁边有绑带，拳击机顶部放着金属头盔, 是用来扫描人类大脑的仪器。
这里是康复中心。
姜米低头看他坐着的床，和诊断室的病床倒是没有多大差别，他见沈渊专心擦手不搭理自己, 捏着衣服的手小心地展开那块蓝白条布, 开始尝试自己穿病号服, 在穿衣服的时候他耍了小聪明，先将那些复杂的扣子扣好，再从底下套进去。
沈渊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姜米的头卡在袖子口上，小猫钻错了洞，细腰挺得直直地，在宽大的衣服里捣腾了半天终于钻出了脑袋，漂亮可人的脑袋上炸出了一颗特立独行的爆炸头。
起静电了。
沈渊抿了抿唇，低头掩去眼底的笑意。“你刚才说了很多胡话。是在和幻觉对话吗？”
正在整理头发的姜米背脊一僵，赶紧询问zero刚才他有没有说梦话，zero却说刚才因为他意识薄弱失联了。
“你进来的时候同我说你总是听到幻觉，现在还有吗？”沈渊又追问。
姜米记起来了，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一直听到zero在说话，误以为自己是麻药过量出现幻听，当时向假扮医生的沈渊一通倾诉。等于是进游戏就直接ooc了。
他没有落地成盒是连zero都要感叹上一声的。
【姜米：沈渊在试探我，他刚才还试探谢韦，为什么？是因为强迫症吗？】
【zero：越来越像主神了，主神会主动找玩家并弄死。可沈渊要是想弄死你的话，你应该是落地成盒的呀。不对劲。】
“看上去现在也能听到，是吗？”沈渊的拇指与食指抵在姜米的左眼眶上将眼睛拨开，看到没有聚焦的瞳孔后皱了一下眉。
姜米眼珠子转了转望向沈渊，他觉得比起真医生，沈渊确实更像医生一些。
“有听到一些，可能是猫族的召唤。”有胡诌道。
zero夸奖的声音即刻在脑海中响起：“做得好，时刻不忘人设才是玩好游戏的第一步。系统任务更新！呃？”
姜米的好奇心被高高地吊起：“什么，什咩呀？”他本就看着迷糊的表情变得更加无法集中注意力，整个人就像是三魂少了一魂，仿佛敲一下就会碎。
确定是一只问题猫。
沈渊收回手，眸光深沉。
zero终于在确认了三遍通知后将任务转达给了姜米：“任务更新一：逃离疯人院。呃……这个世界的地图好像不止于疗养院里。是叫你拓展地图的意思。友情提示，任务积攒超过三的时候，玩家会当场死亡。”
“呃啊——”姜米被突如其来的信息惊地捂住了嘴。他记得zero说过需要找一道特殊的门，要是地图扩大，这门他要找到何年何月去？
这动作引来了沈渊好奇的目光。
“咳咳。”姜米假咳两声，“我记起刚才在餐厅的时候了，刚才要是被发现，会被抓回沈医生那里的奥？”
沈渊偏头：“你不喜欢他？”
这没头没脑的问题叫姜米有些无措，他老实巴交地答 ：“我们小猫咪都不喜欢兽医的。”
沈渊挑眉。看上去是又信了。
他将一包湿巾递给姜米后说：“要到饭点，准备去餐厅。”
姜米揉揉睡眼稀松的眼睛，拿起湿巾喃喃：“刚吃了早饭，睡一觉又要吃中饭。会不会胖。”
“不会。”沈渊贴心地道，“现在是晚餐时间。”
“晚饭？！”姜米抬起脑袋，像一只被饭勺砸重脑袋的土拨鼠，“我，我睡了这么久的吗？”
沈渊没有接话，他起身将放在小桌上的一堆医疗垃圾收拾了起来，足装了两袋。
“吃饭包括休息，在活动到的时间之前你可以回大病房再躺一会儿。”
姜米见沈渊要走，小手试图去勾沈渊的衣摆，依依不舍地问：“你不一起吗？老大。”
沈渊头也不回地说：“还有时间，你先躺着。”
见沈渊只是短暂地离开，姜米稍稍安下心来，他不想一个人回餐厅，那里好吓人。
【zero：糊涂啊宝宝！你稳住沈渊是为了找门，不是真的为了当人家小弟，现在系统已经给了任务提示，赶紧跟着提示去找逃生通道啊。】
姜米却觉得策反沈渊大佬一起找逃生通道反倒会更快一点。他完全不相信自己的实力。
但zero说的对，他不应该等天上掉馅饼，应该居安思危。
小美人鼓足勇气下了地，赤脚踩在地板上的刹那，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有多软，肌肉还酸痛着，是大病初愈的感觉。
他好像确实短暂地生了一场大病，是沈渊一直在身边照顾他。
是主角光环吗？沈渊真的好好哦。
床边的人儿用力甩了甩脑袋，再次向未知出发。
姜米的勇敢前进在跑出病房不足三步的时候戛然而止——他看到墙角端着一个漆黑的身影，那人似乎是特意等在这儿的，见到他出来，还冲他招了招手。
是谢韦。
“谢韦？”姜米走了过来，在他的认知里，玩家都是老乡，就是好人。
“我不叫谢伟，只是这幅身体的主人叫谢伟。”谢伟还是对着墙说话，似乎是习惯了维持社恐人设，“我叫周信，穿进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和这个人共用一具身体，应该是只穿成了一个人格。”
周信在亮明玩家身份的同时，还解释将自己的复杂处境都告诉了姜米。对此姜米和zero同时表示震惊。
按照这样的说法，周信现在其实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人格分裂患者。
周信：“我可以控制谢伟的说话，但控制不了他的大多数发狂行动，所以……早上做出伤害室友动作的人，不是我。”
周信绕了一大圈，只是为了解释自己不是一个坏人，这叫姜米感到亲切的同时又有些害怕，还跑周信又管不住谢韦狂躁起来，到时候他就只能夹为上册了。
“周先生，你有找到门和钥匙吗？我刚刚领到了任务，好像这个世界外面还有世界。”姜米终于找到了能说话的人，一股脑儿把自己的老底都交了。
周信藏在刘海里的眼睛转了转，说：“我也领到任务，是要找你哥。”
周信口中的哥，是剧情中姜米的哥哥，也是原主角攻。剧情里的人物除了谢伟和沈渊之外一直没有出现，姜米还以为是剧本跑偏了，没想到只是因为他还没有拓展地图，没有机会碰到新人物。
而周信说要找他哥，意思也就是说周信也需要离开疗养院，两人的任务在奇怪的地方重合了起来。
这也是周信要来找姜米的原因。只要跟着姜米一起出去，就能见到前来接姜米的哥哥。
“我找到出去的方法了，跟我走。”周信伸手去拉姜米的手，对方没有防备，柔软的手刚攥入手心，软乎乎的脑袋就因为惯性撞在了他的怀里，社恐人设走多了的周信跟着脸一热，差点就把脸埋进姜米头发里。
姜米猝不及防地一撞，最准碰到了周信的衣服，脑海中一段不太熟悉的记忆断断续续地闪过——在睡梦中，有一个人的双唇贴了过来，撬开他的嘴，将微苦的药水一点点地渡了进来。
是沈渊？
“等等。”姜米拽了拽周信，“我……”他有点犯愁，该怎么同周信解释才不让对方觉得他要找NPC告别的这件事不会太奇怪呢？
同一时间的诊断室里，沈渊耐心地绑着绳子，绳子下方趴着的，正是姜米口中不喜欢的兽医老医生。
老医生被扒了白大褂，嘴里嚎得有些惨：“你要怀表我给你了，要退烧药我也给你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没什么不满意。”沈渊利索地单手提起老医生走到窗边打开窗，像丢垃圾一样将老医生提到窗沿边上，心平气和地说，“清理你是早晚的事，不过现在提前了。”
“为什么——”老医生还没来得及解惑就被丢出了窗。
解决完问题后，沈渊戴上看口罩，大摇大摆地从诊断室的大门走出，回程的长廊上偶有三两个护工迎面遇到，交汇的时候互相点个头就离开，和正常医院的走廊并没有区别。
但细心的患者是可以发现的，最近环绕在周围像监工一样的白衣护工的数量越来越少了。
沈渊抬起手腕，时间距离下午五时还有五分钟，现在从康复中心走去餐厅正好。
他的嘴角带着连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弧度，弧度却在他走到康复中心门口的时候瞬间消失。
康复中心里空荡荡的。
本该在床上乖乖等他的小猫，不见了。
第49章 找老婆
五分钟前。
周信：“没有时间了。一旦晚餐时间开始, 下一次想要出去需要等到明天早餐结束。”
“这样子啊。”姜米以内想要saygoodbye而伸出去的小jiojio又收了回来。
算惹，大不了以后和主角攻一起来探病。他这样想。
而且装疯进疗养院也很容易, 他又不是没有干过。
“你说的方法是什么？”姜米好奇地问。
周信见姜米愿意跟他走, 也不耽误时间，二话不说就在前头带路。
两人穿过长长地走廊，站在了一扇门前, 白色房门上方放着一块铜牌，上面什么都没有写却莫名给房间添加了一丝学术的气息。
“早上那个割胸的人你知道吗？”周信没等姜米回答就继续道, “他也是玩家，因为被逼到绝路, 误打误撞进入了这里, 做了精神鉴定之后就被送出去了。”
姜米原以为周信会带他走到什么神秘通道怕出疗养院，没想到是要直接走正门。可根据这两天遇到的情况, 他不确定真的开始精神鉴定了会不会有效果。
“确定可以出去, 如果有问题, 我会去救你。”周信再次承诺。
面对周信，姜米总能生出一种奇怪的信任感，于是他点了头，同周信一同打开了白色木门。
门后方的场景姜米十分熟悉, 同大学教室相差无几，两个护工坐在讲台后侧齐齐地转过头来。
“有事吗？”护工笑着问。
自打见过护工扔护工的奇异画面之后，姜米就对这些白衣人有了心理阴影, 无论对方笑得多和善可爱，他还是下意识躲在了周信身后。
周信：“我们是来测试的。”
“坐下吧。”两位护工熟稔地安排两人落座，并且分别给周信和姜米奋发了一张试卷。
坐在课桌前的姜米愈发觉得场景熟悉了, 没想到他上学后的第一场考试会来得这么突然。
试卷上只有一道题目：“你有幻听症状吗？”
【six：这家疗养院真的有够漏洞百出的。】
周信看着试卷久久没有落笔, 他知道进来做鉴定就可以出去, 但没有想到鉴定会这么简单，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哲学课回答一加一等于几，明明知道答案是二，却很难把二写到答卷上，因为心里总觉得这一加一的背后蕴藏着什么不得了的哲学道理。
姜米这边也在啃笔头，他倒没有觉得题目怎么样，只是回想起了一件事。
两个「考生」交流了一下视线，很快就凑到了一起交头接耳，好在这并不是真正的考试，护工们并没有制止这种明目张胆的作弊行为。
姜米：“之前我和沈渊在禁闭室里发现了床底下有暗门，还没有打开来看过。万一现在出去了，以后没有机会去看怎么办？”
周信听到这个信息后有些意外，他看向姜米因为烦恼而纠起来的眉头，巴掌大的小脸因为这点纠结变得愈发灵动，他还以为姜米要舍不得沈渊，还准备劝一劝，现在看来小美人并不恋爱脑。
“我与谢天豪约在他家门口的超市碰头，这样，我先出去。明天中午我们也在哪里碰面。”他口中的谢天豪正是早上因为不刷牙就吃早饭被带到大诊室做检查的小胖哥，也是第三个玩家。
“他就是谢天豪奥。”姜米有些意外，谢天豪是剧情里面的攻二，设定上是一个纯情大男孩。
【zero：呃……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这次只有文字剧本没有影响素材信息了，这次玩家的形象有很多不符合原剧情，所以只给到文字剧本。】
“那你先出去吧周同学。”姜米伸手拍拍周信的肩膀，“你放心，明天我出去就带你去见我哥哥，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周岁闻言，视线黏在姜米的脸上久久不愿挪开，好不容易挪开眼，未免舍不得，他迅速在试卷上写下两个字的标准答案：“没有。”
姜米则是直接交了白卷，试卷上交后，他还同护工说：“我要回猫窝。”
收试卷的护工身材高大，一样包裹着白衣白帽，口罩上方露出高挺鼻梁和蓝色眼睛并不会叫人感到怪异，因为那双眼睛很有亲和力，看着就像是一个外国来的优秀铲屎官。
“铲屎官”眼角弯了弯：“好，这就送你回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被带出门，姜米走出来的时候，另一个护工已经带着周信消失了。
想来是已经走出疗养院了。
姜米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放松了下来，刚才没有来得及同沈渊道别，现在可以回去好好地想想离别台词了。
比方说：“谢谢大哥的悉心照料，小弟我要出山了。”
又比方说：“拜拜，亲了我两次的凑牛氓。”
正走着神的姜米没注意到前方的护工停了脚步，抵着脑袋的他直直地撞在了护工的脊梁骨上，嘴里小声地哼了一声。他捂着脑袋抬头，看到护工正拿着电话听筒。
电话是一种安装在墙壁上的绿色的有线电话，就在走廊上。姜米好奇地探头去看，他之前怎么从来没看到过墙上还有这种开挂的设施？
姜米又东张西望了一下，入目是满眼的白，一侧墙上有规整的窗户，透过玻璃往外看是一片漆黑。
之前确实没有来过这条走廊。
电话接通了，护工温文尔雅的声音响起：“您好姜先生，是的，这里是疗养院，您弟弟已经完成检查，大脑并没有异常。可以出院了。”
什么？
姜米瞪圆了眼睛，小腿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了半步，他指着自己问：“我说我要回猫窝欸？”
护工回头，和蔼可亲地望向姜米，并抬手撸撸猫头：“是啊，这不是送你回去了。”
姜米：大哥，我觉得你这里的鉴定流程有很大的问题。
虽然不太情愿，但为了不崩坏人设，姜米还是乖乖地坐在了接待处等待。
接待处设置在疗养院的正门口，像极了三甲医院急诊室门口的休息区。
从姜米的位置往外看，可以看到大门外黑色的风景。
原来刚才窗户外面的黑色不是什么神秘空间，而是这边天黑得早。
姜米脑海里除了剧情之外，大部分都是沈渊，沈渊看上去好像是很记仇的样子。他就这么走了，回来是不是会被打？
虽然沈渊没有打过他，但一言不合就脱他衣服做检查，万一回来被逮到了，这回应该是全身检查了吧。
蓝色的塑料椅上，小小地一只姜米呆滞了许久，突然整个人打了一个哆嗦，眼神从迷茫变得坚定——不回来了，反正要找的是门，外面也能找的。
不久后，一辆黑色轿车停靠在了大门外，从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是穿着黑西装的司机，另一个是穿着执事服的管家。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疗养院。
管家走到前台签字，司机则走到姜米身边，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小少爷。”
小少爷？
姜米睫毛挥动了一记，觉得这个称呼莫名耳熟。
司机偏头看了看没有反应的姜米，又道：“车上准备了芝士蛋糕，是大少爷亲自买来的。”
“蛋糕？”姜米缓缓有了反应，肚子跟着 -咕噜一声。
——
康复中心里的气压低得可怕。
沈渊将手放在蓝色床垫上，垫子已经凉了，人走了有一会儿了。
他甚至有了小猫在躲猫猫的诡异想法，下意识弯腰往床底看了一眼。
当然他什么都没看到。
抬起头，沈渊看到护工押着谢韦从门前路过，他并不在意，抬腿往食堂走去。
小猫肯定是饿了。他想。
周信被领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太好。原来正确答题是错误选项，那也就是说姜米很有可能已经出去了。
他想到之前被关禁闭的时候，他也是和沈渊打起来了才被突然释放。
一条条细节串联在了一起，让周信意识到一个规则：要发疯，才会被当成正常人！
【six：诶哟哟，小美人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出去面对一大片NPC，这可怎么办哟。】
周信的脸色愈发阴郁，是他向姜米打了包票，自己却没有做到承诺，现在晚餐时间已经到了，要想再出去，至少要等到明天上午。
“你病情加重，需要加大药剂。跟我来。”护工引导周信拐弯，突的他眼前一黑，腰上传来剧痛，随后身子一软，跌倒在了地上。
周信手了手，安静地站在护工身体旁等待被「逮捕归案」，打了护工这么大的罪，值得一个禁闭处罚，他要回到禁闭室去看看姜米口中说的那个暗门。
很快就有路过的护工发现了他们，等待许久的周信乖巧地伸出双手等待逮捕，这时那个路过的护工却无视了他，而是弯腰抬起地上的护工往边上挪，在周信的注视下一点点地挪到窗边，随后打开窗，一个回手抡就把晕了的护工甩出窗外。
等了几秒后，周信听到了一身重物撞击地面的声音。
随后那个护工拍拍手，无视周信，径直离开了。
周信：“……”
【six：人狠话不多，牛。】
周信以为他要是想要重新进禁闭室，也许需要调出谢韦的狂躁人格来闹事，却出现了意外。
空荡荡的走廊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沈渊没有戴口罩，周信一下就认出了他，却又有些不敢确认。
眼前的沈渊眼里带着无助，向来冰山一样的表情有了裂痕，求助般地看向他：“我找不到他。食堂、浴室、寝室、手术室、通风口，哪里都没有。”
他在找姜米？
周信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往后退，他能够感觉到沈渊身上的低气压。
果不其然，他的脚还没挪够半寸，白色的身影像开了倍速般骤然冲到眼前，周信脖子一痛，被直接抵在了墙上！
沈渊依旧是面无表情，但深邃的眸底似有无限翻涌，撕裂般的低音威胁着：“是你把他藏起来的，交出来。”
麻烦，这不就来了。
第50章 找到了。
大院内的暴风雨并不会传达到外面；
黑色轿车在公路上高速行驶着, 管家和坐在副驾驶，姜米被独自留在了后座。前车和后车厢之间有一层灰帘, 对于姜米来说, 新NPC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还挺放松的。
口腔里充满着芝士蛋糕的香味，姜米弥足地闭上眼，一时间忘了身处何处。
【zero：任务完成, 新任务暂时未刷新。不错不错，再接再厉。】
姜米睁开眼, 不满地皱眉：“为什么任务没有奖励的。其他游戏任务都有奖励的。”
【zero：哪有这么容易有奖励，我们毕竟是逃生游戏, 要有点排面的……大概到第三个任务就有奖励了。】
姜米努了努嘴, 由于第一个任务完成得太过轻松和意外，导致他对任务完成的难度认知有了一点点偏差, zero说的第三个任务听上去也不是很难完成。
但很快姜米就意识到自己放松得太早了。
“怼他！”前座传来管家简洁明了的两个爆词, 叫姜米噎了一口蛋糕。
紧接着车一个急刹, 再是一声巨响从前方传来，后座没有系安全带的姜米因为惯性将下半张脸砸在了蛋糕上！
“……”姜米脸本就小，这一下导致脸上干净得地儿就只剩下一双眼睛，桃花眼睁得老大, 眼里满是惊疑。
他放下蛋糕，哆嗦地点了开关，隔板一样的帘子从两侧打开来, 闯入视野的是一面碎成了蜘蛛网的挡风玻璃。
“怎么了？车祸？”姜米焦急地问。
前方的两位却完全不理睬他，而是互相打着气，油门踩到底, 就像是在玩碰碰车一般刺激。
姜米感觉到车底座往上拱了一下, 又落了一下, 轿车又似一道长龙继续游荡在了公路上。
后座的小少爷在惊吓中还多了一点懵逼，他回过头去望，似乎在远处又一个黑点正在追着他们跑。
黑点很小，小到看不清具体形态，且有越来越小的趋势。
姜米哆嗦着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这里，这个世界，还有异形的吗？丧尸？”
【zero：这边翻阅材料，非自然力量含量低、异形含量为零。大部分都是人类，基本上他们没有可以把人喊软的玩家厉害。】
姜米惶恐地打量着车厢四周，一脸不太相信的模样。
“小少爷，”管家察觉到了异样，探回头来问，他和善的眼睛弯出了几道慈祥的鱼尾纹，“有什么问题吗？”
姜米的眼珠子左右晃动着，先看看裂到漏风的挡风玻璃，又看看管家与正常无异的脸，他掩藏在奶油地下的小嘴礼貌地微笑着，乖巧地摇摇头：“没事。”
一路无话。
剧情设定中，姜米虽然是个炮灰攻，但主要输在年龄上，他和主角攻姜晨是亲兄弟，姜晨是这个世界最有名的医院的主刀医生，在得知主角受进入疗养院之后主动辞职后就职于疗养院。但这一系列剧情是发生在弟弟之后的。
总而言之就是姜晨横刀夺爱了亲弟弟姜米的白月光。
可以确定的是，现在主角攻受还不认识，而原剧情也没有姜米从疗养院跑出来的情节。
但姜米并不把这放在心上。因为剧情早就在一开始就如脱缰的野马一般一骑绝尘，他连马屁都没赶上。
姜家大宅并不像姜米想象中的那样宏伟。也许是因为门口的喷水池正喷射着五颜六色的液体，满院子跟随音乐疯狂喝酒、斗舞的人也将高大的阶梯式大门点缀成了背景板。
似乎是在办派对。
黑色轿车的进入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姜米下车后，拒绝了管家的带路，而是走进了派对中浑水摸鱼。
他正好想要找机会去隔壁超市，周信与谢天豪约定的碰头地点是在谢天豪家门口的超市，巧的是剧情里几个攻都住在同一片富人区，富人不需要自购生活用品，超市的存在纯粹是用来走剧情的。
姜米是代替周信出来的，他觉得自己有义务代替周信去同谢天豪接头。万一对方找到了事关生死的线索又正好没能有效传达呢？
出院的时候，管家给他准备了一套小马甲，小少爷穿得人模狗样，派对上人员混杂，他混进去消失一会儿应该不会有什么人发现。
家门口的小喷泉被改成了舞池，舞池周围围绕着穿着华丽的专业舞者，是主人请来为派对助兴的主力军，有色颜料被喷洒在舞者身上，既疯魔又绚丽。
计划很成功，五光十色的场景里，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揣着农民揣走进来的小少爷。
猫猫祟祟ing.
猫猫祟祟的某人被甜点截停了脚步。
“新闻说那家疗养院最近总是往外跑人。”
乱射的光线中，一只伸向樱桃派的手在半空抖了抖，转而在桌上的彩色颜料上蘸了蘸。
姜米嫌嫌弃弃地摩挲着手指，拉出了彩色的丝，终于还是往自己脸上抹了两道。做完这一步他才有勇气回头，用视线去追声音的源头。
在观众区几乎是C位的位置，一个满头白发，穿着镭射反光外套的男人进入了姜米的眼帘。男人面容姣好，虽然女相但并不娘气，但凡换一张脸，这身衣服和那头炸得乱飞的白发一定会被归类为杀马特的。
【zero：陆戎止，姜家亲戚，趁姜家儿子全都谈恋爱专门跑到这边来抢家产，全剧情唯一正儿八经的反派。】
姜米觉得，这可能是全书唯一事业批。
有人符合陆戎止：“跑出来算什么新闻，我听说还有人装病往里跑得呢，甚至那人我们都认识。”
姜米的背中了一箭，他默默地往派对的另一头移动。没想到他装猫跑去追男人的英勇事迹这么快就传来了。
这时他有听到话题的另一个走向：“奥，你说的是沈渊吧！”
咦？
姜米迈开去的腿又收了回来。
“先生，香槟？”一个黑影挡住了他的视线，也阻碍了他的听力。
“奥嗯。”姜米敷衍地从那人手中的托盘里拿起一杯酒。
姜米得了清静，拖着小酒杯往C位方向挪，他看清了陆戎止身边的几个人，都是一些差不多穿着的公子哥，放在以前叫做纨绔子弟。
又有人加入了话题：“沈渊是吧，我认识，长得太漂亮了，一天到晚装疯躲到疗养院。”
这是什么话？
姜米连忙喝了一口酒压压惊。
明明沈渊是真疯，这些人指定是瞎了。
陆戎止：“呵，一个花瓶而已，只要是我见到他，一定绑起来放到真花瓶里，再办一个花瓶趴。”
姜米努了努嘴，他不是很奇怪陆戎止散发出来的恶意。但他仔细一想，唯一的反派不支棱起来，还能指望谁支棱。
也就释然了。
还没有释然多久，姜米又听到另一个声音说：“别这么残忍呀，我们可以邀请他一起参加裸•体派对，反正大家闲着也是闲着。”
“不行，这么普通的派对怎么匹配得了沈渊，干脆我们每个人开一辆最喜欢的车出去办塞车趴，谁先撞到他谁就有他的支配权！”
话题越来越诡异，姜米微微偏头，他想起拿到测试题，明明他选择了当疯子，却被当成正常人放了出来。
他又想起那些护工，明明是护工，却做着疯子才做的事情。
还有刚才管家和司机撞人欢呼的奇特举动……
【姜米：我刚才只觉得是那些人在吹牛，可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都疯了？只有疯子才能走出疗养院？】
【zero：你手里这杯肯定是神酒，又提升智商的功效。】
姜米被路过的客人撞了一下，手中的酒被洒出了大半，人也站不太稳，歪歪斜斜地倒在了凳子上。
他缓缓地扭头观察周遭的人，有人跳舞、有人狂吃；有人在黑夜下高谈阔论、有人在彩虹里挥霍人生。
这些人是因为派对疯狂还是本身就是疯子，着实很难分辨。
但姜米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一个有力的佐证——沈渊是真疯，所以才会被人说装病进来疗养院。因为按照「常理」，沈渊应该是待在外面的「正常人」。
这个荒谬的想法出现之后，姜米一时有迷茫，他闷了自己一口酒，眼尾在酒精的刺激下变红，漫无目的的视线在游离到舞池中央的时候突然有了焦点。
姜米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谢天豪？
本该在超市等待周信接头的谢天豪竟然在舞池里跳舞？
【zero：说不定谢天豪也得到了全员疯子的结论奥，你看他装疯子装得多认真。】
姜米：“豁。”
派对因为新来的舞者气氛变得愈发热烈，所有人都只顾着欢呼，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一个低气压的身影。
沈渊戴着黑色鸭舌帽，穿着简单的黑T长裤，散漫地站在阴影里，同装扮成医生时的气场截然不同——除了疏离之外，多了一丝怨气。
深邃的眸子紧紧锁定舞池边上客席上的小花猫。
小花猫竟然在傻笑。
还喝酒了。
沈渊的周遭似乎结了层冰，与火热的派对格格不入。
姜米觉得手臂有些冷，放下酒杯，双手抱住自己使劲搓了搓，他的视线从没有离开谢天豪，谢天豪跳得越来越幸福。
突然，谢天豪大手一挥，直接将上衣给脱了扔到了人群中。其之前因为需要手术而画了线的双•胸彻底暴露在了空气中随风舞动。
噫！
姜米瞬间变脸，差点哭出声来。一道黑影及时地出现，帮他挡住了这辣眼的一幕。
“你倒是有闲心。”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姜米迷迷糊糊地抬头，沈渊那张俊气逼人的脸及时地净化了他的眼球。
【zero：不对啊，主角怎么会在这里，被反派看到了怎么办？！】
啊！
姜米瞬间清醒，正好沈渊弯下身来，他竟直接伸手揽住对方的脖子使劲抱在怀里！
“别动。”姜米大着舌头贴在沈渊耳边说话，“你会在塞车上变脱光光的。”他认真地提醒。
沈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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