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与灯火将窗外照得亮堂堂的，也将窗内依偎着彼此的一双影子照得一清二楚。
江渺稍稍偏头躲开了江明淮索求无度的吻，侧身在他怀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着，不需要别的点缀与亲昵，只需要时间停在这一刻，已经十分惬意。
但是某人显然并不满足于此，总是找到机会就亲亲这儿再亲亲那儿，一点都不肯放过她。
“江明淮，你是不是从来没有亲过女人啊？”江渺被亲得心里酥酥的，又有些无奈，便竖起指头按住他那张不安分的嘴，问了个明明知道答案的问题故意逗他。
却不知道这句话引燃了一堆火，不太妙。
男人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了：“难道你亲过？”
江渺笑得理直气壮：“我当然没有亲过女人啊！”再看到他脸色又有变差的趋势时，赶紧补了句，“也没有亲过男人……哦不，亲过一个。”说着，指尖在他嘴上打了个转。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
她的回答取悦了男人，后者无视她的阻拦，又靠近了些，直到鼻尖相抵，才微哑着嗓音说：“我也是。”
只亲过一个女人。
这半生的记忆里，也只有这个女人。
她没来时，那只是一个梦，却已经令他寤寐思服辗转反侧。
她来时，才知道远古的诗文并没有骗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大概是这会儿的江明淮实在太温柔迷人，江渺没有阻止接下来这个漫长而缠绵的吻。
她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可是一切才刚刚开始，只能以亲吻去暂时弥补辗转多年的空虚孤寂和求之不得。
这一吻结束时，江渺窝在江明淮怀里望着窗外的深蓝夜幕，像是突然来了兴致，“我们来打个赌吧？”
江明淮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她的长发，声音里夹杂了餍足的愉悦：“什么赌？”
“先定好赌注。”江渺撑着身子坐起来，一脸的郑重其事：“输了的人要答应赢了的人一件事，怎么样？”
一听这个赌注江明淮顿时来了兴趣，“任何事？”
江渺一看他这个眼神就知道不单纯，索性添了一句：“能力范围内。”
嗯……加了也好像没什么用的样子。
“好。”男人爽快地答应了，又将她圈回怀里，柔声问道：“赌什么？”
容色明艳的女人娇娇柔柔地倚在他肩头，一双美眸星辉熠熠：“就赌明天是晴天还是雨天好了。”
不等他接话，江渺就继续说道：“你先说。”
不复刚才的柔情款款，异样的情绪在江明淮眼底交错闪过，好在江渺靠在他肩上没有察觉到。
“确定要我先说？”再开口时，声音并无异样。
江渺嗯了声，“这可是送分题！你看外面星光灿烂的，答案很明显啦！”
不料江明淮却往后撤了撤身体，转而捧起她失去依托的腮帮子，眼底含了几分笑意：“这么想我赢？”
江渺傲娇地轻哼一声，“你不说我说，我赌明天是晴天！”
江明淮淡淡一笑，在她唇边啄了一口，像是很随意地说：“那我就阴天好了。”
“好，说定啦，明天见分晓！”说完，江渺在他脸颊上印了一吻，慢条斯理地站起来，“晚安，明天见。”
江明淮没有阻拦她，只是拉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轻吻一记，“晚安。”
等到江渺离开了这间屋子，江明淮才慢慢拧起了眉头朝窗外的漆黑望去，瞳孔陷入一片深海之中，看不见底。
与此同时，回到自己房间的江渺也卸下了盈盈笑容，在房门口站了一会儿，她忽的目光一变，像是想起什么。
一眨眼的功夫，卧室里已经空无人影。
同一时间，在四楼的阁楼里，江渺站在一排书架前，目标明确地直接从其中一格取下一本线装黄皮书。
当她将书一页一页翻到最后时，脸上是意料之内又茫然无措的神情。
这是从来没有在江渺身上出现过的情绪。
因为一个人，一个根本不存在于名簿上的男人。
答案和上一次得到的一样，分毫不差。
江明淮，是命运之外，是江家本不该出生的后裔。
刚才那所谓的“赌约”只不过是她的试探，她得到了一个新的答案，却让谜底越来越复杂……
江明淮，到底是谁？
*****
刚从国外回来，江明淮也无暇休息，第二天一大早就去公司开会了，却也没有忘记交代江渺去送爱心午餐，还必须要她亲自去。
自己招惹来的男人，跪着也得宠，江渺没法儿不答应。
明明昨晚星河密布，今天早上的天儿却是铺了层厚厚的云，没有阳光也没有下雨，是个名副其实的阴天。
等中午江渺去到江明淮办公室时，这个男人的开场白就是：“还记得赌约吗？”
江渺不以为意道：“还有半天呢，着什么急？”
男人将她搂到怀里坐着，在她耳边刻意压低了声音，“那怎么算？”
就算下午太阳露出来了，也是一半阴一半晴，说不上谁赢谁输。
没等江渺给个定论，江明淮已经接过了这项“任务”：“不如都算赢，嗯？”
都赢了，就互相答应对方一件事，谁也不吃亏，不愧是资本家，打得一手好算盘。
看他分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江渺懒得理会，“到时候再说。”
江明淮但笑不语。
不管下午的天是阴还是晴甚至是下雨，这笔买卖他都不亏。
吃过午餐，江渺正准备走人呢，助理一号就敲响办公室门，告知江明淮，他约的人到了。
来者一行三人，高鼻深目，金发碧眼，典型的欧美长相。
“总部已经收到了江先生的订单，接下来需要您挑选机型，我们将详细向您介绍各款机型的区别。”
为首的金发帅哥说着一口标准的伦敦腔，恭敬地向江明淮递上了手里的平板电脑。
看到电脑屏幕上极为亮眼的logo时，江渺就认了出来，那是欧洲最大的民用飞机生产制造商。
江明淮接过平板却没有点开，而是直接递给了身边的江渺，“挑你喜欢的。”
江渺接过来，面上笑容未改，只是轻轻问了句：“我来挑？”
江明淮点点头，“你的飞机当然是你自己挑。”
“……”江渺默了默，倒也没说什么，金发帅哥也很自觉，直接对应着她滑动屏幕图册的顺序向她讲解起上面的各个飞机机型来。
江渺听得认真，还没来得及选，旁边的男人就点了点她刚巧看到的一架机型替她做主了：“就这个吧。”
各项设置配置完备，可以容纳二十名乘客，航程也可跨越太平洋，价格八位数，美金。
等到金发帅哥带着两个助手顺利完成任务离开了，江渺才一派闲适地靠进沙发里，脸上的笑容依旧淡淡的。
“我们明淮真厉害，比我想象的还能赚钱。”
江明淮轻描淡写的：“一年的分红而已。”这其中还不包括其他的证券股票基金。
江渺轻轻拍拍手，“不错，很棒。”忽然又皱起眉头，“就是我得为回礼费费脑子了。”
显然这句话又惹了他不高兴，江明淮一把将她拉到怀里紧紧束缚住，“不许回。”
“啊？”她嘟了嘟嘴，分外动人的模样，“我还说实在想不出来，就回一个热吻好了，这样也不行吗？”
听了这话，男人的神色才柔和下来，“那就回这个。”
哼，男人。
晚上江明淮没有回东山，因为江夫人听说他回国了，打了个电话过来叫他回金湖大院吃顿饭。
江夫人当时打电话过来时，江渺还待在办公室没走，等江明淮电话一挂，就神情复杂地把那天的事跟他说了。
说完了，不忘嘱咐一句：“你妈妈一定会问起我们的事，你可别什么都说。”
江明淮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安慰道：“放心，我有分寸。”
金湖大院，江宅。
吃过晚饭，江老爷子和往常一样，由生活秘书陪同着去外头散步；江守业忙于工作，一个月也难得回家一次，这次依旧不在，家里就只剩了许兰和江明淮。
许兰翻了会儿手里的书，转眼见江明淮还在分秒不落地看文件，她思索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斟酌着措辞开口询问：“明淮啊，你和之前提起过的姑娘交往得怎么样了？”
江明淮头也不抬，“还不错。”
天天亲亲抱抱，今天还给她买了新礼物，可以说是非常不错。
“你工作忙，别冷落了人家。”知道自家儿子的性子，许兰难免有些担忧未来儿媳妇被吓跑。
“嗯。”
“就快重阳节了，大小是个节，到时候得把小渺叫来一起过……哎？明淮，你最近有没有去东山别院看看你渺姑姑？小渺这丫头一个人住那儿也怪无趣的，倒不如搬来这儿，我们俩还能做个伴。”
江明淮放下文件，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神色间多了几分严肃。
许兰很少见到儿子对自己露出这种表情，正琢磨着是不是自己试探得太明显了被察觉出来，该不该圆一下时，就听她这位向来挑剔冷僻的小儿子语气郑重却温柔地开口：
“妈，我和渺渺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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