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终于松口,梁丘苑立即追问道：“你是被郁承泽卖到缅甸的？”
“郁承泽那个王八蛋有个小弟叫钱秋，就是江颜集团的董事长！我是被钱秋这个禽兽卖到缅甸的！”宣媱双眼爬满血丝,压抑不住的愤怒让她身体不停地颤抖,“禽兽！王八蛋！变态！他们在江城举办什么舞蹈大赛！其实就是给他们这个犯罪组织选妃！！”
郝正初愣住了,“原来你和袁静婷是之前两届比赛失踪的那两个舞蹈大赛获奖者？”
“没错，就是我们俩！我们这次回来就是向他们复仇的！”宣媱笑得凄凉又疯狂，“可惜了,钱秋被你们击毙，董志行和姜志泽那两个王八蛋也被你们抓起来了！”
袁静婷和宣媱都承认了自己的杀人行为，审讯室和监控室的刑警们却没有觉得松了口气,心里反而像是笼罩着一团黑云似的发涩发胀。
梁丘苑轻轻叹息一声，而后呼吸微屏，怕惊着她似的，声音尽量放轻柔,“你们失踪之后……经历了什么？”
“经历了什么？经历了一段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宣媱眼睛又酸又胀,眼泪不知不觉地蓄满了眼眶。
她死死咬着下唇，倔强地仰起头不让眼泪留下来。
好不容易逼退了这一波泪水，她努力调整了下呼吸,颤抖地开口：“袁静婷是第一届舞蹈大赛的金奖,我是第二届的铜奖。我们都是获奖后没多久就被钱秋这个恶魔找/人/绑/架了……她是在晚自习放学回家的路上,而我是在早上去上早自习的路上。”
痛苦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
宣媱指尖深陷掌心,语无伦次地讲述着那段黑暗的经历。
“袁静婷醒来的时候躺在了钱秋的床上，双手双脚都被绑着……那天晚上钱秋强j了她，第二天她又被送到了郁承泽的床上。”
“郁承泽是个变态，这个恶魔蹂/躏了她一个月之后觉得没意思了，就把她卖去了泰国。”
“她被迫在泰国一个hei社会赌场里卖/身……一开始她不肯，赌场里的那些王八蛋就把她关在一个狗笼子里，天天毒打她，还喂她狗粮。”
“她被打怕了，最终屈服成了这些恶魔赚钱的工具……过了两年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之后她才从那个魔窟里跑出来……”
那段噩梦一般的黑暗经历像一把锋利的刀，每次回忆起那段时光，就好像用那把刀剜在胸口处，将心脏掏出来一刀一刀地凌迟一般。
宣媱脸色苍白，手脚冰凉，颤颤巍巍地捂住胸口，滚烫的泪水在眼眶转了几圈，最终还是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我被绑走后，醒来就在董志行和姜志泽的床上，这两个禽兽根本就是变态中的变态！他们根本没有把我当人看！每次不把我折腾个半死绝不停手！”
“他们两个禽兽足足折腾了我三个月才把我卖去缅北，我当时已经没了人样，差点就死在去缅北的路上……”
“那时候我就想，过这种日子还不如死了算了！呵……还好当时活下来了，这才有机会亲手杀死郁承泽这个王八蛋！”
宣媱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癫狂又可怜。
“到了缅北那些混蛋让我去卖/身……我根本没力气反抗，到达缅北的当天晚上我就被迫开始接客，半年之后我就已经疾病缠身！”
“一个十九岁不到的女孩身上就有三四种性/病！你告诉我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因为我一身性/病没法再接客，缅北的这些恶魔才像踹一条死狗一般把我一脚踢开……钱秋！董志行！姜志泽！郁承泽！我们的这一切都是他们害的！这些王八蛋一个都别想跑掉！我们必须要报仇！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
与此同时，另一间审讯室中，袁静婷红着眼睛歇斯底里地怒吼：“我和宣媱杀了这些恶魔有什么不对吗？这种毫无人性的王八蛋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们罪恶滔天！罪该万死！我他妈就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杀死他！”
两名女孩儿情绪彻底失去了控制，讲述完那段噩梦经历后就一直哭。
预审肯定没办法再继续进行下去了，游弘翊安排了两名女警员陪着她们，剩下的人在会议室集合。
明明袁静婷和宣媱这两名嫌疑人都认了罪，众人脸上的神情却一个比一个沉重。
时浅憋了一路，到了会议室后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淌了下来。
一向话痨的阎风破天荒的没有调侃她，只是默默地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
唐半夏早就猜到袁静婷和宣媱的遭遇，可猜到和亲耳听见她们说出来还是有差距的。
她联想到那年看到从缅北被救回来的那些女孩儿的惨状，心底一阵阵地抽疼。
“这个案子没有结束。”游弘翊开口打破了会议室中短暂的沉默。
“虽然我们手上的证据以及袁静婷和宣媱口供对的上，但还是有很多细节对不上。比如她们两人是怎么从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手中逃出来的？袁静婷在泰国，宣媱在缅甸，她们两人又是怎么联系上的？泰国和缅甸警方查到她们都曾失踪过一段时间，那她们失踪的那段时间去了哪儿？又是怎么拥有的该国国籍？”
游弘翊的这番话将众人从低落的情绪中拉出来，开始仔细思考这几个问题。
无论如何，案子还得继续查。
唐半夏深吸一口气，定下心神，分析道：“这么说来，袁静婷和宣媱被绑架之后，一个只见过钱秋和郁承泽，而另一个只见过江城信投的董志行和姜志泽……按道理来说她们被卖出国之后消息就近乎于闭塞了，她们是不可能逃出来之后就马上能知道在另一个国家还有自己的同伴的。”
游弘翊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我之前就提到过，她们俩能如此准确的行动，我怀疑她们背后一定还有人在出谋划策为她们铺路。”
“袁静婷和宣媱两个人的口供应该是串通过的，目的就是要保护那个曾经帮助过她们的人。”
郝正初补充道：“我们无法确定她们背后的人真的只是单纯的想帮她们报仇，亦或者是利用袁静婷和宣媱的恨意达到别的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总之这个人能量大，很危险，我们需要尽快锁定他！”
“听你们这么一分析，似乎有点道理啊！”程商揉揉眼眶，面露疑惑，“不过你们这是怎么分析出来的？”
游弘翊一一举例，“熊大伟车后座的头发、在别墅正门口故意用钥匙开门进入别墅的宣媱、丢弃在路边的手提包、包裹熊大伟两根大拇指塑料袋上面的指纹等等……我怀疑这些都是两个女孩经过周密计划的。”
“甚至包括她们被抓住后第一次接受预审时故意不承认自己是凶手的说辞，这些应该都是她们提前设计好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相信这两起案子的凶手是她俩，从而保住那个在背后帮助过她们的人。”
见会议室里好几个警员还是一脸茫然没反应过来，郝正初又详细的解释了一番：“游队的意思是，袁静婷和宣媱故意留下了这些细节，而且这些细节都很细微，警方在调查时大概率不会想到这些细节都是她们故意留下来的。”
“试想一下，如果当时我们当时没有推测到这些细节是她们故意留下来的，这个案子很可能就这么结案了，她俩既能完成复仇，又成功地保护了自己想保护的人。”
游弘翊紧接着说：“在熊大伟案的时候凶手可以非常轻松的破坏熊大伟家的监控系统，这就证明凶手是具备破坏小区监控系统能力的。但是在郁承泽案的时候，郁承泽小区的监控却清楚的拍下了宣媱进入的全过程。”
唐半夏若有所思，“还有那个一模一样的手提包应该也是提前设计好的，宣媱故意用挂件来区分两个手提包，就是想引导我们发现手提包不对！更别说那包里面还包裹着两根大拇指，就算我们没有找到那个手提包，民众捡到包后看见里面的手指肯定也会报警，这样的话她们两人的身份会直接暴露。”
游弘翊最后总结道：“她们两人还把所有出错的点都集中在了宣媱身上，我们给袁静婷做预审是她故意咒骂宣媱是废物，也是想将她们的行为合理化。”
游弘翊、唐半夏、郝正初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解释完，刑警们恍然大悟。
此时进入会议室就坐在电脑面前一言不发的梁丘苑突然开口：“郁承泽的女儿终于回复我邮件了！她告诉我了一个新的线索！”
众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她拉了过去。
“什么线索？”
“难得啊！郁承泽的女儿居然还愿意配合？”
“真稀奇，她说什么了？”
梁丘苑盯着屏幕说道：“她在电子邮件中说郁承泽在泰国有一个私生子，中文名字叫郁白，泰国名字叫察猜，十年前在江城落网。”
阎风突然联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桌子，“他有私生子？这么说起来我们在郁承泽别墅中看到的那个男孩子的房间就是给他私生子准备的！”
“察猜？”郝正初眉心一跳，“她有没有说是因为什么落网的？”
梁丘苑摇摇头，“没有说，他女儿说只有他们一家人知道察猜是郁承泽的私生子，连当年的警方都不知道。”
郝正初努力回忆着，“十年前……那时候我刚当刑警，我印象中那一年唯一抓过的一个泰国人是跟一起贩毒案件有关系。”
游弘翊眉眼沉沉，站起身安排道，“其他人现在继续排查袁静婷和宣媱的信息，尽可能找出两个女孩的幕后帮手！”
“老郝，你跟我去趟缉毒大队！”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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