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牵起冷笑,语速很快，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就在三个小时前,你为了掩盖自己杀人的罪行还杀害了一名无辜的女性,你这种自私自利的人还好意思说你释然？我们查过你的公司，你先是偷税漏税被国家检查机关查处,你的公司才因为资金链断裂破产的。”
“你偷税漏税、身上还背负着三条人命，你有什么可释然的？”
可能是林德洋在游轮上为了隐藏自己凶手的身份,精神紧绷了一整晚。也可能最后被揭穿凶手身份,又得知刘富祥就是这场剧本杀的设计者后，他奋力挣扎大骂刘富祥,耗尽了所有力气。
他现在只觉得身心俱疲，心灰意冷，面对郝正初的质问也没了狡辩的心思，颓败地垂下了头。
游弘翊懒得细品他五味杂陈的心情，冷冰冰地开口：“先说说你是怎么杀的李蒙雨。”
长兴号上的监控带着夜视功能,但客舱内的房间同时担任着玩家换装的功能，因此房间里没有安装监控。
审林德洋之前，游弘翊和郝正初看了监控,他们只看到停电后林德洋目的性很强地窜进了歌手所在的客舱,随后拉着李蒙雨的手腕来到了斜对面富商所在的客房。
这个过程中李蒙雨并没有反抗,游弘翊猜测她应该是被突如其来的黑暗吓坏了，还以为林德洋是来救她的。
再之后,林德洋独自一人拎着两个证物袋从富商的客舱出来，关上了客舱房门,悄悄上了三楼。
摄像头只记录下来了林德洋的行动轨迹,并没有记录下来他具体杀人的过程,还需要让他自己交代。
林德洋也知道他破绽太多，再怎么狡辩也没用，因此他早已放弃挣扎。
他脑子乱成一片，嘴唇轻轻蠕动了下，想到哪里说到哪里。
“刚上船时我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而且我的角色剧本上写的模模糊糊，只是写了些我的背景，连别人会在我这里搜到什么东西都没提，对于npc死亡的情节也是一带而过。剧本上没有标明我是凶手，也没有详细的说明凶手到底怎么杀人的，所以我也没往自己身上联想。”
“可当我进入宴会厅后，看到除了你和唐歌手之外其他人我全都认识，并且还都是、都是当年那个旅行团的那几人……我当时就觉得不对，总觉得不可能巧合成这样，可还没等我想明白，剧本中第一名死者就死了……”
他吞了吞口水，想到当时看见第一名死者被割喉时的恐惧，眼底浮现出挣扎与不甘。
“玩家和十年前旅行团团友一样、死者的死因也跟十年前一样，我几乎确定了……这肯定是在映射当年的案子！我不知道游戏设计者到底想干什么，我甚至不知道游戏的设计者到底知不知道我就是凶手……我、我只能假装什么都没看出来，硬着头皮往下玩儿。”
“十年前在岛上，李千金……就是李蒙雨，她和我的帐篷距离最近，她又是第一个发现步瑶死亡的人。我一直害怕她会搜索到重要信息，所以我给你看完凶器之后就急忙去了二楼，暗中观察着她的举动。当我看到她拿到我的另一套军服的时候，我立刻意识到了危险！而就在这个时候，船舱里突然又停电了。”
“我趁着她陷入对黑暗的恐惧中，还没反应过来军服代表着什么意义，赶紧跑去歌手的房间找到她，骗她来到富商的房间，然后……从背后抱住她，掐、掐死了她。”
郝正初强忍着没有拍桌子骂人，忍得他脸上的肌肉都在抖动，挤出一个凶狠的表情：“人家只是在游戏里搜索到了一件证物，你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可以查出你，你就要把人家杀了？！”
事实上林德洋在杀死李蒙雨之后就后悔了。
船舱上到处监控，玩家中还混入了两名刑警。就算定时炸弹没有爆炸，刑警调了监控就能知道杀害李蒙雨的凶手就是他。
只是他心中还抱有一丝侥幸，万一设计者也不知道他就是凶手呢？毕竟翡翠岛警方都没查出来，设计者又怎么会知道？如果他成功把凶手嫁祸到别人身上，起码能让他在游轮上全身而退。
也是这一丝侥幸，支撑着他继续玩儿到最后。
游弘翊大抵能想得到，林德洋那时候精神过于紧绷，一边要装作没事儿人一样跟着其他玩家一起搜证玩游戏，一边要焦虑，生怕别人推理出他就是凶手。
这种情绪在得知船上有定时炸弹后达到了姐姐。
正因如此，他草木皆兵，别人一举一动都会被他过分解读。
游弘翊沉着眉，继续问：“凶器是你栽赃给刘富祥的？”
“不是，凶器本来就在他椅子下面。”林德洋嗫嚅道，“我想……他可能是在映射十年前那起案子，十年前那次，凶器也是在他负责的烧烤架下方发现的。”
游弘翊：“你这十年一直隐姓埋名生怕自己被发现，你又是为什么要上船？要知道长兴号首航的关注度可不低。”
“因为我太缺钱了，我很想要那88万的奖金……”
林德洋的眼神空洞没有焦距，语气和声音毫无生机，“在翡翠岛上杀人之后我内心很恐惧，这么多年一直都活在当初的阴影之中。我每天提心吊胆的生活，不敢去找稳定的工作，只能找一些不需要身份证，不用登记的临时工……筛选下来适合我的工作只有一些体力工作。”
“可能是我遭到了报应吧，随着我岁数越来越大，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没钱去医院看病，也不敢去医院看病，每天遭受着慢性病的折磨，那些体力工作也渐渐力不从心。”
“后来我去一家剧本杀店打工的时候听到几名顾客聊起了长兴号游轮剧本杀奖励88万元的事情，我就想着如果我能靠着一个晚上赢下这88万元，我这后半辈子也就不用发愁了……”
郝正初心道你混得这么惨肯定是因为报应。
他冷哼一声，继续问道：“十年前那个案子你又是怎么做的？”
“游警官不是已经推理出来了吗？”林德洋有气无力地看了游弘翊一眼，“不过你只猜对了我的行动轨迹和作案手法，关于我的作案动机你也没有完全对。”
“其实我和步瑶在国内就认识，她大四实习的时候来我公司面试，还是我亲自面试的她。我记得她笑容很有亲和力，声音也很好听，就让她进了公司的销售部。”
“我的别墅和他们学校距离很近，我们公司下班的时候又很难打到车。有一次加完班已经到了晚上11点多，没有公交车了，我从公司出来时看见她独自一人步行往几公里外好打车的地方走，我觉着一个小姑娘大晚上走夜路也不安全，干脆让她上了我的车，顺路送她回学校。”
“赶上那一周工作忙，那周我一共遇到过她两次吧……我对她挺有好感，第二次送她回家后就主动约她吃晚餐。她可能是察觉了我的意图，拒绝了我，又认真地对我的照顾表达了感谢，没过几天就从公司辞职了。”
他苦笑一声，“其实我哪里有照顾过她，一共就顺路送她回学校过两次而已。”
游弘翊突然想起张昊焱曾说过的话，眉梢微挑，“这么说来，步瑶在大学被造黄谣，还说被富商包养什么的，始作俑者就是你？”
林德洋愣了下，又缓缓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抬起手使劲儿揉揉眼睛，继续说道：“后来没多久我的公司就出现了资金问题，我也就没时间考虑个人感情问题。”
“再之后，我公司破产，只得变卖了名下所有房产还债，彻底成了一个穷光蛋。那段时间我太抑郁了，只能靠着吸大/麻来逃避现实。”
“那次跟团是我第二次去翡翠岛，我也没想到在岛上能再次遇到步瑶，当时觉得可能这就是缘分吧……篝火晚会的时候我喝了点儿酒，晚上在海边看到她，我抓住她的手借着酒劲儿跟她表白，可她再一次拒绝了我。我很生气，揽住她的腰想强吻她，可她拼命抵抗大声呼救，我一气之下就、就拿起一旁烧烤架上的刀杀死了她……”
……
郝正初和游弘翊从审讯室出来拐弯儿进了隔壁监控室。
给周霓云、张昊焱和赵曼三人做笔录的警员们都回来了，时浅闲着无聊来监控室看完了后半部分审讯，这会儿在监控室和程商你一言我一语的吐槽林德洋。
“这孙子到这时候了还觉得是全世界欠了他十年？他亲手夺走了三个人的命算什么？别说十年了，一百年也不够他赎罪的！”
“就是！他整个一大变态！自己什么样子心里没点儿ac数吗？被人小姑娘拒绝还生气？拒绝这种油腻老男人不是应该的吗！”
“偷税漏税、吸/毒、猥亵非礼女孩儿、杀人，好家伙，这姓林的可谓是五毒俱全，debuff叠满了啊！”
“猥琐男！杀人犯！yue！说什么小姑娘一个人走夜路危险！他才是最危险的人吧！那个小姑娘真可怜，辞职了都没摆脱这个猥琐男！”
郝正初本来也是一肚子气，听到他们两人忿忿不平地吐槽后气顺了不少。
他往肚子里灌了一杯水，而后挥挥手交代道：“行了，你们赶紧把这个案子的情况汇总一下，等周一早上局长来了就跟他汇报，争取让省厅早点跟翡翠岛警方联系上。”
程商点点头，又问起他最关心的一个问题：“游队，郝队，林德洋会被引渡吗？”
“引渡？门儿都没有！”游弘翊唇角噙着冷笑，“他在国内杀了人就要在国内受审！不过既然十年前翡翠岛杀人案告破了，按照惯例也要通知翡翠岛那边儿的警方。”
听他这么说，程商算是放下心来。
他立正敬了个礼，“明白了，我们这就去办！”
他们从监控室出来打算去准备一下继续做刘富祥的预审，快走到办公间时跟梁丘苑撞了个满怀。
“游队，郝队，你们审完了？”梁丘苑指了指电梯，匆匆说道，“十年前翡翠岛旅行团的何领队来了，我正要去接他！”
游弘翊点头，“行，你先去吧。”
几人回到办公间，游弘翊嘱咐道：“老郝，你们几个去休息会儿，一会儿我让梁丘跟我一起做笔录。做完笔录我再叫你，咱俩去审刘富祥。”
他们在游轮上被迫玩儿“现实旧案杀”时，郝正初带着刑侦支队的警员们四处奔波，提心吊胆，一刻未停。
“还不如你去休息会儿呢。”郝正初凝着眉，担忧地说，“你这么连轴转哪儿行啊！”
“我没事儿，况且我一直在船上，对这两起案子细节了解的比较多。”他催促道，“你快去休息吧，反正我明天不值班，早点儿审完刘富祥我再回家补觉去！”
“行吧，那你一会儿记得喊我啊！”
赶走郝正初，他习惯性的打算回办公室。
他右手刚放在银色的门把手上，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办公间里的值班警员：“唐主任在里面吗？”
对方点点头，“在的。”
游弘翊怕唐半夏在里面睡着，突然开门进去会吵醒她，干脆放下右手，跟值班警员道了声谢后转身去了茶水间。
他泡了一杯茶水出来，梁丘苑正好带着一位瘦高个的中年男人走进了刑侦支队办公间。
梁丘苑介绍起双方：“这位就是当年旅行团的何领队。”
“何领队，这是我们的支队长游队。”
游弘翊微微颔首，“何先生，辛苦你了这么晚还让你跑一趟。”
“游警官，你这说的是哪里话！”何领队脸颊微红，眼底闪着光，激动地抓住他的右手上下晃动，“我听说十年前翡翠岛杀人案的凶手抓住了啊！这可太好了！太感谢你们了！你们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尽管说！”
“感谢何先生的理解，我们去询问室细聊吧。”
三人来到询问室，梁丘苑给何领队倒了杯茶，对方赶忙起身点头，“诶，谢谢梁丘警官！”
梁丘苑在他对面坐下，笑着摆摆手：“不用跟我们这么客气。”
何领队搓搓手，语气中掩饰不住的激动：“我以前经常带团去翡翠岛，一来二去跟老步和他女儿也就熟了。他们父女俩人特别好，我们都没少受他的恩惠！可惜了……今天知道杀害他们的凶手终于捉拿归案了，我、我高兴啊！我还得谢谢你们破了这个案子，还第一时间告诉了我！”
游弘翊顺着这话往下聊了几句，随后问道：“我听说十年前在翡翠岛发生命案之后，你和一位翻译全程协助翡翠岛警方破案？”
“对对，没错！”何领队忙不迭地点头，“当时案发现场附近只有我们旅行团的六名客人，他们全部被怀疑是嫌疑人需要接受翡翠警方的调查。可他们都只会说汉语，翡翠岛警方也没有精通汉语的警官，所以我和郑翻译就全程协助翡翠警方破案。”
游弘翊试探地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和郑翻译应该了解了很多案件细节吧？”
何领队沉吟片刻，严谨地说：“准确的说，我和郑翻译应该是各知道一半案件细节。”
“一半案件细节？什么意思？”
“我估计翡翠岛警方也是担心我们知道的太多帮助凶手串供吧，我和郑翻译每人各负责三人，我们两个被安排在了不同的酒店住宿，从来没见过面，还被规定在一个月左右的调查期内不能通话。一直到案件调查结束，我和六名客人才被安排飞机回国了。”
“之后刘富祥是不是找过你？”
“对，是的，大概是案件结束的第三年左右吧，刘富祥第一次接触我。我记得第一次他并没有跟我聊案子，只是从我的公司又办了一次去翡翠的签证。”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跟你聊案子的？”
“应该是去年吧……对，去年八月份他又找到我，说是给我投资，结果只谈了一个上午就给我打款300万元，然后从当天下午开始，连着四天都在山城跟我聊案子，一直到把所有案件细节都问清楚了才走。我当时还觉得很奇怪，没想到他是因为要弄这个游轮剧本杀。”
游弘翊从何领队那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又奇怪地问他：“你为什么对这个案子记得这么深刻？”
“我当领队出国结果出了谋杀案，旅行社一定要我把所有的来龙去脉行程报告交上去。”何领队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而且我后来也担心这个案子没破，翡翠岛警方再次要求我协助破案，所以一直留了一份当年报告的底稿。”
“我明白了。”游弘翊站起身，朝着何领队伸出右手，“何先生，感谢你配合我们江城警方的工作。我们在市局附近给你安排了酒店，你先过去休息，如果我们有什么需要你协助的，可能还要麻烦你。”
何领队也赶紧起身握住他的手，“不麻烦不麻烦！协助警方破案是我们公民的职责！况且作为老步的朋友，你们能把这起案子破了，我也是真的高兴啊！”
……
送走何领队，游弘翊去值班室把郝正初叫醒了，两人稍微商议了一番，一起来到了刘富祥所在的审讯室。
刘富祥在里面等的时间太长，昏昏欲睡，眼皮沉的要命，差点儿就睡着了。
看见游弘翊和郝正初进来，他一个激灵，眨了眨眼，彻底清醒了。
他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游警官，你可终于来了。”
游弘翊把资料扔在桌子上，坐下后下巴微抬，“行了，你也别跟我玩儿什么弯弯绕了，自己交代吧。”
刘富祥困得脑子一团浆糊，反应也变得迟钝，好半天才憋出一个“哦”字。
郝正初见状，起身帮他接了杯水。
刘富祥道了声谢，大口喝完这杯水，脑子和眼神都清明了许多。
游弘翊打着速战速决的主意，直言道：“你为什么费心搞了这起游轮剧本杀，不惜一切代价帮助翡翠岛的父女寻找真凶？我们查过你的社会关系了，你和岛上的两父女并没有实际的亲属关系。”
“因为我的时间不多了。”刘富祥抿了抿唇，平静地回答，“我在去年检查出了胃癌，从上次复查的情况来看，我的癌细胞已经扩散了，应该是活不了多久了。”
这个答案出乎了郝正初的意料，他忙问：“那我们为什么没有查到你去医院检查，以及你确认癌症的信息？”
游弘翊当时有过这方面的猜测，在船上还时特意嘱咐郝正初去查五名玩家的身体状况，但当时他什么都没查出来。
“我没有在国内做检查。”刘富祥回答道，“当时我代理的一个抗衰老产品请我们去瑞士做了一个全面体检，就是在那次体检上我知道了自己得了癌症。之后为了不让家人担心，我每次检查都会去国外，一开始是欧洲，现在身体大不如前了，就选择在国内的港市。”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游弘翊指关节轻叩桌面，“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大动干戈的查处当年的凶手，甚至不惜在你身体最需要入院治疗的时候这么做？”
“翡翠岛上的两父女有恩于我。”刘富祥叹了口气，眼神放空，陷入回忆中。
“十年前我在江城开了两家社区小超市，原本生意还算不错，但是社区超市其实收入不高，而且还特别辛苦，每天晚上下班之后我和老婆对账就需要一个小时。那个时代超市系统不够完善，上货需要一个价签一个价签的录入，每天工作完都到了凌晨三四点。后来我老婆终于因为过度劳累病倒了，微薄的收入加上老婆高昂的医药费，我们家很快就没钱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一个亲戚告诉我翡翠岛有一种深海鱼油保健品在国内卖得很好。那款保健品在国内价格很高，但是在翡翠岛这边价格却很便宜，我听他说完便动了心思。”
游弘翊：“所以你报了个旅行团去翡翠岛考察？”
“嗯，那次我就是去寻找货源的，但是在翡翠岛好几天也没有找到什么深海鱼油保健品。”刘富祥嘴里泛着苦，“篝火晚会那天早上，老步看着我一脸愁容就问我出了什么事儿，我把情况跟他说了之后，他当天下午就帮我联系到了货源。也就是因为他帮我联系到了这个货源才让我们全家度过了危急，如果没有他们父女俩，我怎么可能会在江城拥有这么多家连锁超市。”
他这么一说，游弘翊倒是想起来了：“你到现在名下还保留着一个化妆品公司，就是因为他们父女俩吧？”
刘富祥点点头：“没错，这个化妆品公司的前身就是专门做深海鱼油进口的贸易公司。”
他并不后悔自己的做法，坦然地说：“他们两父女有恩于我，我是无论如何也要帮他们找到真凶的！当我知道自己得了癌症之后，我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必须抓紧这个计划。”
“一次偶然的机会，儿子和儿媳妇带我们两口子玩了一次剧本杀，我觉得这个载体可以成为我帮助父女俩找出真凶的方法。于是我找到了当年的何领队和郑翻译，从他们那里基本上知道了当年案件的所有细节。我把故事变换了一下放在了游轮上，再用巨额奖金引来当年其余五名团友报名。我只需要在抽奖系统上做个手脚，让其他五人全都参与到游轮剧本杀里来就好了。”
游弘翊蹙起眉，“所以说你一开始也不知道凶手是谁？那你是怎么做的这个剧本？”
“我要是知道谁是凶手，也不会大费周章做这么一个局了。”刘富祥淡笑着说，“带场的npc应该跟你们解释过吧，这是一个半开放剧本杀，在第一轮剧本中并不会标注谁是凶手，所以凶手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凶手，玩家拿到后面阶段的剧本才能知道。”
见游弘翊和郝正初没听明白，他更为详细地解释起来，“通常来说剧本杀分为开放式、半开放式和封闭式。我们常见的是开放式剧本，也就是游戏开始之前，玩家会拿到完整的剧本，凶，玩家最初拿到的剧本不会标明谁是凶手，一般来说最后一个阶段的剧本才会表明到底谁是凶手。”
这类游戏游弘翊玩儿的少，不过他大概也听明白了。
他眯起眸子：“但其实你并没有准备下一阶段的剧本。”
刘富祥并没有否认：“我连凶手都不知道，怎么准备之后的剧本？而且我设计的流程也不需要后面的剧本。哦，有一点游警官你说对了，我确实不会引爆炸弹，放个炸弹只是为了增加威慑力。”
他顿了下，眼神变得幽深，“不过所有的证据都是我准备的，所以李蒙雨死后，所有证据都摆在明面儿上，唯独少了林德洋的军服，我就猜到了凶手肯定是他。”
“所以你后续开始带节奏？我一对一问你认为谁是凶手是，你也告诉我是林德洋？”
游弘翊拿起杯子抿了口茶，继续问道：“游轮上的npc知道真相吗？”
刘富祥摇摇头，“当然不能让他们知道了！这种事情肯定知道的越少越保险，万一被他们泄露出去怎么办？我骗他们这都是为了提升玩家的体验感，再加上我工资给的很高，他们也从来没多想过。”
“我跟唐歌手也是你计划中的一部分？”
“是……但也不全是。我确实是想找一名警察上来，所以报名时让大家填写了职业。我挑最后一名中奖者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最终挑了唐歌手。”
“挑她的原因是什么？”
“我查了一下，她还挺厉害的，而且我觉得她既然是法医，一起来的同伴肯定也是刑警或者法医，没想到我赌对了。”
“十年前的命案是破了，但你的行为同样也触犯了法律。”游弘翊定定地注视着他的眼睛，“你这么做值得吗？”
“当然值得了……而且我也顾不了太多，医生说我最多只有一两个月的日子了。”刘富祥释然地笑了起来，“还好，你们没让我失望，最终还是抓住了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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