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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明月这才看见, 贺凛不知从何处出现,竟赤手握住了叶萧直直刺来的利剑,剑刃划开他的皮肉,鲜血迅速染红了他的手心, 血不断向下流淌, 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仍是死死抓着剑。
“他们是否无事,也不是你说了,便能做得了数的。”
叶萧闻言, 很快从惊愣中回过神来, 微微昂起了下巴, 想要将剑再往里刺去, 却被贺凛的力道逼得后退了半步, 转而他眸光乍现厉色, 气急败坏道:“你以为你千里迢迢赶了回来又能怎样,不过多一具陪葬的尸体,你以为仅凭你一人能逃得出我的钺甲军包围吗,她都与你和离了, 你还要为她舍命, 当真是可笑至极。”
这话甚是耳熟, 晏明月怒着眼眸瞪向叶萧,却闻叶萧高喊一声:“来人,给我拿下他,再杀了这小皇帝和前朝公主!”
周围的御林军寡不敌众已是纷纷倒下,铺天盖地涌来更多的钺甲军, 好似下一瞬就要将他们淹没一般, 晏明月心头有一瞬不确定的慌乱。
而下一瞬, 贺凛面色如霜,手上一用力,一把夺过叶萧手中的剑,力道大得叶萧几乎没来得及反击,利剑掉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架在了叶萧的脖子上。
而后周围一片铠甲声铿锵作响,若是不知晓,还以为叶萧究竟是带了多少兵马袭来,可很快晏明月却在火光中瞧见了贺凛的黑甲军。
他们从背后突袭,不给钺甲军半分反应的机会,从后至前,一片哀嚎惨叫声此起彼伏。
叶萧顿时变了脸色,俨然没想到形势怎会突然扭转,而那些远在东岭的黑甲军,又是如何悄无声息潜入晏京境内,他竟一点也没有察觉。
但已是没有给叶萧反应和发问的机会了,泛着银光的剑刃从眼前晃过,贺凛利剑一挥,不留半分情面,也不想再听他多说半句话,叶萧头颅生生滚落在地,瞪着一双惊恐的眼,无头的尸体重重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唇间连一声凄惨的叫声都未能发出。
*
祭祀大典后,晏明月被安顿在了宫中。
后宫中似乎和之前并无什么变化,只是朝堂之上自然是忙得不可开交。
君衍侯丧命,起初他所准备的文人为他引导舆论的方向,也果真在这一世同样上演了。
只是还不待那些文人将贺凛送上风口浪尖,竟又传出桂太妃被押入宗人府的消息来。
众人纷纷猜疑,贺凛究竟是何来的熊心豹子胆,竟敢下令抓捕桂太妃,那可是先帝身边的人,就是皇上也得敬重她三分。
然而,很快又一惊世骇俗的消息传出,贺凛将桂太妃和叶萧的私情一并暴露了出来。
齐悦宫中藏有大量君衍侯府上的东西,虽是没能找到确切的两人之间的联系,想必那些书信也早就被销毁得一干二净了,但后宫之地,却留有如此多君衍侯的痕迹,自是已经可以定下大罪了。
齐悦宫的宫人被抓了个遍,几乎不需什么手段,很快也叫他们招供了事实。
桂太妃一朝落势,而这一事件的爆发,令叶萧之前就安排好的文人措手不及,完全不知要从什么方向去扭转形势。
这俨然是怎么都无法说服民众的大罪,如此大逆不道,不仅是对先帝的侮辱,也是对整个皇室的侮辱。
晏明月每日倒是悠闲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期间接连有几批宫人前来和她提起此前所说要在外修建公主府一事。
晏明月思及着之后待一切都尘埃落定后,她也是要随贺凛回北渊王府的,自也不必多此一举铺张浪费地修剪公主府了。
这便回回都将这些人给打发了。
匆匆三个月过去,殿外的桃花开了又谢,暖春都快要到了末端,晏明月抬头看着又一片桃花花瓣缓缓掉落,她许久都没见着贺凛了。
朝堂上的事她偶尔有所听闻。
叶萧作为叛臣,尸骨被抛入江河之中,余党被贺凛以极其狠厉的手段在短时间内揪出了大半。
桂太妃被定了罪,似乎就是前几日,戴上了头铐脚链发配边疆充入奴籍。
那晏桦呢?
晏明月不知晏桦的下场是什么,但他毕竟只是个孩子,并未做错什么,也对这一切都不知情。
若当真将这些罪名都强加在他身上,世人是否会觉得晏律太过冷漠无情。
晏明月时常想起晏桦那个单纯的孩子,澄澈的眼眸里好似没有杂质,她前世不知桂太妃与叶萧的关系,自然也是不知在叶萧死后,他们的下场是如何的。
但想来,应当是不会太好的。
晏律来殿中时,晏明月忍不住问了此事:“不知皇上是如何处置晏桦的?”
晏律闻言微微挑了眉,晏明月这才意识到自己唤错了名。
晏为皇姓,晏桦并非皇室血脉,自然连名字也被收回了去,不可再唤作此名。
只是瞧见晏律这幅模样,晏明月心底隐隐生出几分不安来,该不会晏桦已被晏律发落了吧。
正欲开口,晏律微微一笑,解释道:“皇姐莫要担心,朕知道你想说什么,起初朕也是打算将那两人一同处置发配边疆,倒是北渊王提醒了朕,如此,朕便决定将他贬为庶民,现已将他送入了北山少林寺,望他能在少林寺潜心修炼,也不要叫这些事影响了他日后的生活。”
晏明月一愣,似乎没想到这事竟还能这般处理,但如此当真是最好的结果了,她敛目欣慰道:“阿律,你当真是长大了,本宫也终能放心了。”
晏律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头,倒是开口三句不离贺凛,很快又道:“朕还有很多需要学习,多亏了有北渊王。”
晏明月这才发现晏律今日话语所指的意图,歪了歪头看向晏律,似想一股脑将他的心思给看明白。
不过晏律的心思倒也一点都不难猜。
这一路晏律不知他们之间发生的种种,仅是知晓两人这一去一回就给和离了。
这会这么明摆着夸贺凛,显然是在给自己前姐夫一个劲的说好话。
晏明月扬嘴一笑,倒觉得有趣,慢条斯理道:“嗯,那他倒是帮了你不少,还行。”
晏律下意识咽了口口水,还行可不够,忙又道:“不知皇姐近来在宫中待得可是有些无趣?”
“怎的,皇上这是要赶我走?”晏明月好笑地扬了扬眉毛,饶有趣味地看着晏律。
晏律忙不迭摇头:“没有没有,朕就是觉着,皇姐不是喜欢四处看看,正巧如今朝堂也终是稳定了下来,朕也得心应手了,皇姐是不是该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这便是将今日前来的目的给明明白白说了出来。
他当然是带着目的前来的,只是他向来摸不透自己这个皇姐心里在想什么。
晏明月心里偷摸着笑,面上却是不显,淡然道:“难为皇上操心国家大事还要操心我的事,多大点孩子,一天别胡思乱想了啊。”
晏律一听,便是以为晏明月不愿了,这也再沉不住气拐弯抹角了,有些激动地直言道:“皇姐,朕觉着,北渊王当真是个极好的男子,忠诚勇武沉稳专一,连朕也相当敬佩于他,况且他今日……今日……”
瞧不出晏律自以往至今,还一直敬仰着贺凛,不过听闻晏律这般说,晏明月又来了兴趣,追问道:“今日如何?”
晏律深吸一口气,正色道:“今日,北渊王向朕提出娶妻之意,哦不,非娶,他道他愿入宫为驸马,想与皇姐再婚!”
话音落下,晏明月惊愣地瞪大了眼。
贺凛?驸马?
这可算是入赘了,晏明月倒不觉得贺凛现今如此高位会要入赘皇室为驸马,况且她如今又怎会不愿嫁给贺凛。
这当是晏律自个儿胡诌的吧。
*
长公主殿下大婚,普天同庆。
这一气派的排场,两年前也曾上演过一次。
只是那时,天价的聘礼抬入宫中,晏明月却连看也不看一眼,犹如断了线的木偶一般,被人摆弄着一路抬到了北渊王府。
今晨,晏明月凤冠霞帔,却是心甘情愿坐上了精贵华丽的花轿,心里想着许久未归的北渊王府,也不知有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当她感觉到这路途似乎有些不对劲,怎会这般遥远,忍不住抬手撩开轿帘时,却见轿子已经缓缓停下,停在一座陌生的府邸前。
晏明月不明所以下了轿子,刚一露面,府邸门前两侧下人跪了一地。
“恭迎长公主殿下回府!”
长公主殿下?
她莫不是来错地方了?
大婚当日,出了差错可是大忌。
晏明月慌乱一銥嬅瞬,猛地抬头看去,只见府邸上的牌匾明晃晃几个大字“长公主府”。
怎么会……
府邸大门自里打开来,有一人阔步走来。
一袭红衣,身高腿长,那张俊美的脸庞犹如繁星般灿烂,光辉落进他的眼眸,唇角的笑意极尽温柔。
晏明月一时有些失神,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直到贺凛步步走到她跟前,屈身单膝跪下,虔诚又恭敬,那双清澈坚定的眼眸,看着他等待已久的月亮。
“臣,恭迎长公主殿下回府。”
“臣?”晏明月嫣唇轻启,思绪间闪过那日晏律那些未叫她放在心上的话语。
只是心底已是将事情猜出个大概,眼眶不由得微微泛红,酸意涌上鼻头,好似要落泪。
“从今往后,臣便是殿下的驸马。”贺凛抬起头来,忍不住去牵她的手,“娇娇莫哭,你可愿与我结为结发夫妻,从此,娇娇在上,臣为下,敬你,重你,护你。”
“还有爱你。”
晏明月张了张嘴,她的确未曾想到,贺凛竟当真会愿意屈身为驸马。
她回握住贺凛宽厚的手掌,将他的指攥在手心,将他从地上拉起,上前站到了他面前。
微微扬起她的头,他仍是她需要仰望的男人,但她也是他愿意为之弯腰的爱人。
“我愿意。”
贺凛在晏明月颤动的目光中弯下了腰,吻住了他的公主,也吻住了他的挚爱。
周围顿时一阵不小的惊呼声,下人们忍不住想看这令人羞怯的一幕,又不敢抬头直视主子们的温情。
晏明月意识到这还是在府邸大门,脸上一红将贺凛推开来。
再对上贺凛那双难掩爱意的黑眸,她又娇俏一笑。
他的爱,是她恃宠而骄的底气,是她的依恋,更是她两世所收获的,最珍贵的东西。
“驸马,还不扶本宫入府?”
贺凛一愣,很快回过神来,牵住她的手,无比珍视:“是,长公主殿下。”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结撒花!
不过后面还有好一些番外,大家感兴趣的话,不要走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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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春归》追妻火葬场
永乐候独女孟晚棠,云鬓纤腰,其貌倾城
自小娇养而长,一生本该顺遂安康
却不料侯府一朝受陷,自众星捧月跌入尘埃
落魄之际,她嫁给了名满京城的锦衣卫指挥使,顾渊
众人皆道,孟晚棠生来就不是会吃苦的命
没了家财万贯的爹,又遇位高权重的丈夫
如此好命,当真叫人艳羡不已
可没过多久,却有顾渊移情别恋的传闻流出——
有人笑这传言荒唐
顾渊家中娇妻貌美如花,何故要在外沾花惹草
也有人认为,既有传言流出,就绝非空穴来风
直到孟晚棠亲眼看见顾渊领着一身素白的纤瘦女子入了府:“她叫霓裳,以后就住在顾府,你多加照看。”
身陷险境之时,她奋不顾身挡在他身前
触及到的,却是顾渊那双死盯着霓裳的眼
离得极近,顾渊瞳眸中却无半分她的身影
耳畔传来她从未听过的顾渊失了冷静的话语:“快!救霓裳!”
至此,孟晚棠才终于明白
自己根本不是什么走了好运的侯府孤女
当初如雪中送炭般的迎娶,她以为是天赐良缘
却只是疼爱她的父亲狭恩图报,临终前逼迫顾渊得来的苦果
而她终究是入不了他的眼,更住不进他的心
*
传闻孟晚棠不愿忍受丈夫的冷漠离家出走,途中遭仇家追杀丧了命
却无人知晓,大雪中,顾渊在她的坟前跪了三天三夜
至此,他见每人都像她,却再无人是她
几年后,江南小镇烟雨蒙蒙
情人桥上一道娇柔的身影从眼前闪过
顾渊发了疯似的跑去,眼底炙热汹涌的执念呼之欲出,冰凉的指尖扣住她的手腕,开口时,连气息都在发颤:“婠婠,你还活着。”
彼时,桥下却有一男子怀中抱着一女童,眼带怒意冲来:“哪来的登徒子!快放开我娘子!”
顾·登徒子·渊:这好像是我娘子,但我好像不是她相公了。
文名出自宋诗人任希夷《海棠》
海棠花上问春归,岂料春风雪满枝
食用指南:
1.追妻火葬场,大篇幅虐狗男人,但最后he
2.女配情节有误会,女主没有再嫁,男女主身心双洁
3.非带球跑,含失忆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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