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91章

    足球场,穿着白色马甲的小裁判慢悠悠从观众席溜达到裁判区,不紧不慢。

    任奥添还不知道自己的周末已经被家长安排得明明白白,视线扫视球场一圈,帽檐有点挡视线,于是将帽子摘了下来。

    第一轮足球赛已经结束,后面还有复赛和决赛。

    不过之后的比赛是其他高年级的学生当裁判,任奥添暂时不用干活,在附近值班就行。

    任奥添去商店买了一瓶冰可乐,回到志愿者工作棚这边,坐在椅子上,一边喝饮料,一边看足球赛。

    一切都是那样悠闲。

    直到下午的比赛项目结束,任奥添跟着舅舅回去时,听舅舅提起度假村的事情。

    “度假村”任奥添疑惑。

    任炀“刚好你们明天上午闭幕式,你和段舟律一起出去玩,到时候小赵叔叔陪你们,好不好"

    运动会是明天上午就结束了,下午放假,可以直接送去度假村,在那边睡两个晚上。

    任奥添一听是小赵叔叔陪他们,问“舅舅呢”

    "舅舅这两天要忙,就不陪你们过去玩了。"

    “那我不去。”任奥添摇头,对度假村提不起兴致。

    段舟律也点头道“我也不去,我要写作业。”

    两个小朋友都不想去度假村,周末就只想待在家里。

    任炀只好换了个攻势,将任奥添抱到怀里,商量道∶“你不是想开公司吗?刚好叔叔的度假村修完了,你过去看一下,以后开公司的时候可以吸取经验。”

    任奥添似乎被说服了,默默点头。

    等他长大后,他会篡位叔叔的公司。

    作为公司未来的继承人,有必要提前熟悉一下公司业务,视察产业!

    “那我明天看看。”任奥添应下。

    解决了任奥添,还有一个段舟律。

    任炀低头,在任奥添额头上亲了一下,松开手,又把段舟律抱过来了。

    "我不去呀,我在家里陪舅舅。"段舟律趴在任炀肩上,去玩任炀的头发,"还有好多课外作业。”

    “课外作业不着急。”任炀给小朋友摸摸头,顺顺背,“写作业这么辛苦,周末出去玩放松一下。"

    “舅舅又不去。”段舟律小声嘀咕,“周五周六就不能一起睡了……”

    段舟律还惦记着周五周六一起睡的事,本来一周就只能睡两天了,现在周末出去玩,就不能睡一起了

    “没事,等你们回来了,周一周二陪你们睡好不好”任炀商量着,“周三也陪你们睡,下周连着睡三天。”

    可就算是连续睡三天,也不能满足段舟律。

    段舟律趁机提出要求“还有周四。”

    这样下周一到下周五,就能连着睡五天了!

    "行。"任炀爽快应下,亲了下额头。

    段舟律被任炀的一个亲亲就哄好,被哄得晕头转向时,又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那叔叔呢?舅舅是不是要陪叔叔"

    任炀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叔叔也有工作。”

    段舟律点头,这才满意。

    水

    翌日,周五上午。

    两个小朋友参加完运动会闭幕式,就正式放假了。

    任炀在家里已经收拾好了小朋友的行李箱,午餐也准备好。

    下午一点多,赵助理过来接应,这次周末度假由赵助理全程陪同。

    任炀牵着两个小朋友来到门口,真正要分开的时候,还有些舍不得。

    “路上注意安全,到酒店了跟舅舅打电话,跟着小赵叔叔不要乱跑……”任炀叮嘱着。

    任奥添戴着帽子墨镜,高冷点头,拉着行李箱进到电梯里,转身时,跟舅舅挥了挥手。

    他要出差了,视察度假村!

    第一次出差的任奥添神情严肃,一直跟在小赵叔叔身边。

    直到飞机落地,两个小朋友被专车接到度假村。

    度假村是最近才完工的,现在还处于小范围试营阶段,没有对外开放。

    酒店经理已经接到了费总那边的通知,给两个小朋友安排了最好的套房,还有两个看护阿姨,一定要招待好两位小贵客。

    任奥添来到酒店后,第一时间给舅舅打了电话,汇报情况。

    “到酒店了。”任奥添将行李箱推到卧室。

    任炀刚午睡醒来,好奇道“那边怎么样好玩吗”

    任奥添来到落地窗边,俯瞰外面的酒店花园,还能看到远处的各个游乐景点,高冷道∶“先检查厨房卫生。”

    他是来出差的,不是来玩乐的。

    背负着出差使命的任奥添时时刻刻惦记着自己的任务,他可是要做大事的人,视察度假村!

    挂完电话之后,任奥添从桌上拿过一份度假村宣传单,上面详细介绍了度假村各个景点,还有出行攻略什么的。

    小赵过来,问“要不要吃什么我让他们送过来。”

    任奥添摇头道"我去厨房检查卫生。"

    赵助理疑惑,不过还是顺着小朋友的意思,带任奥添去了后厨那边。

    酒店厨房食材都是卫生安全的,任奥添挑不出错,又去了景点那边,检查各个项目的设施安全。

    景点项目看来看去就那些,已经六岁半的任奥添过了玩乐的年纪,段舟律也不想玩。

    最后还是赵助理转移注意力,带两人去镇上买东西,说∶“可以买点纪念品回去。”

    两个小朋友这才提起精神,在镇上逛着商店,想着买礼物带回去给舅舅。

    赵助理任劳任怨跟在后面,一直逛到天黑,带着两人先回来了。

    已经很晚,赵助理陪玩一天,又累又困。

    可小孩子精力旺盛,一点也不觉得困,特别是洗完澡之后,又满血复活,还要给家里人打电话。

    赵助理将两人抱到主卧床上,帮忙拿来电话手表。

    段舟律坐在床上,等电话一接通,连忙喊道“舅舅”

    “嗯”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懒洋洋的,还带着困倦。

    段舟律迫不及待道“我们今天买了好多纪念品”

    放在平常,任炀肯定会笑着配合段舟律的话说下去。

    只是今天任炀的语气有些不一样,又带着懒意∶“买了什么”

    段舟律敏锐察觉到不对劲,有些疑惑,问∶“舅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点困。”任炀笑了声。

    段舟律更疑惑了,现在才九点多,平时舅舅都睡得比他们晚才对。

    而在电话另一边,任炀坐在躺椅上,透过窗户,看着头顶的夜空。

    外面是一片星空,还能看到漆黑的水面,现在任炀是在一艘游轮上。

    费沉包下了一整艘游轮,水上餐厅水上酒店。

    任炀不是第一次坐船,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在船上特别紧张。

    说不清楚是醉酒还是晕船,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任炀揉了揉眉心,有些困倦。

    而在任炀右手边的桌子上,放着一瓶红酒,是任炀拿来壮胆的。

    手机里,段舟律的声音传出来"舅舅是不是感冒了"

    "没事,就是空调吹得头晕。"任炀顺手拿过酒瓶,想倒酒。

    可是酒瓶已经空了,什么都倒不出来。

    任炀还有些疑惑,盯着这个空酒瓶,一时出神。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伸过来,拿过任炀手中的酒瓶,顺便把手机也拿走了。

    “什么事”费沉拿着手机,问电话另一边的小朋友。

    "舅舅呢"

    费沉低头看了一眼懒洋洋窝在躺椅上的青年,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喝多了酒。

    费沉“白天有点累,要睡了。”

    段舟律干巴巴应了一声。

    费沉问“吃饭了”

    “吃了。”

    “有事就找小赵,晚上早点睡觉。”费沉挂了电话,将手机放回桌上。

    任炀还靠在躺椅上,睁着眼,看着窗外发呆。

    “任炀。”费沉伸出手。

    任炀慢吞吞抬起头,将手搭在费沉掌心。

    可能是看任炀动作太慢了,费沉干脆直接把人抱起来,朝床边走去。

    放到床上的时候,费沉还能感觉到怀里的人身躯紧绷,格外紧张。

    卧室里只开了两盏壁灯,四周是淡淡的玫瑰香薰味道,床头柜上摆着私人用品,一切都是那样暖昧。

    有些事情心知肚明,不需要明说,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可能是任炀太紧张了,费沉没做什么,坐在床边俯头,在任炀额头上留下一个晚安吻。

    没准备好没关系。

    任炀身上还带着酒味,果酒和红酒味道混在一起,闻起来很香,也很诱人。

    费沉隔着被子在任炀身上拍了拍,像是在哄睡觉,说“我睡书房。”

    说完,费沉起身。

    就在费沉准备离开的时候,手腕一紧,被任炀握住了。

    任炀撑在床上,昏暗灯光成了最好的掩饰,低头看不清脸上的神情,轻声道∶“没事。”

    他已经,准备好了。

    K

    游轮安静驶向远方,顺着江流一路朝前,绕行一圈。

    而在船上的酒店卧室里,房门一直紧闭着,任炀一直待在里面没有出来过。就只有中午和晚上的饭点时,房门才会打开,是费沉出来拿餐车。

    费沉穿着睡袍,露出的领口上可以看到几道抓痕.

    时间似乎变得格外漫长,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周末。

    对游轮上的任炀来说,周末很长。

    对度假村的两个小朋友来说,也很长。

    度假村,两个小朋友已经玩腻了,催着小赵想要回去。

    可能是因为家长不在,两个小朋友都提不起兴致,期间给舅舅打电话,除了第一天是舅舅接的电话,之后的电话要么没打通,要么就是叔叔接的。

    再联想到最后一通电话时,舅舅状态似乎不对劲,不知道是心情不好还是生病了。

    周日一大早,段舟律已经收拾好了行李,跟小赵叔叔说∶“回家!”

    “机票是中午,吃点东西再走。”赵助理拖时间,好不容易拖到下午,带着两个小朋友坐飞机回到城南。

    在回来之前,赵助理还特意给费总发了消息,提醒小朋友回家的事情。

    费沉是半小时后回的,回了一个句号,代表已阅,也是允许的意思。

    飞机落地,两个小朋友回到家,兴冲冲跑向主卧。

    "舅舅"

    可当两人推开门,房间里空荡荡的,舅舅不在,叔叔也不在。

    两个疑惑的小朋友又去了一趟店里,可店里的员工说任炀这两天也没来,不知道去哪了。

    任奥添好像猜到了什么,拿着手机疯狂给叔叔打电话。

    不知道是第几个电话,电话终于接通,任奥添气道“舅舅呢”

    “有事”电话里是漫不经心的成熟男声。

    紧接着,电话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声,换了一个人接电话。

    “你们回来了”这次是任炀的声音。

    任奥添连忙问舅舅在哪。

    电话里一阵沉默,紧接着才传来任炀有些愧疚的声音∶“我们还在外面,可能要明天才回来了。"

    任炀放软了语气,解释他和费沉还在外面的游轮上,今天还回不来。

    任奥添气炸了。

    他辛辛苦苦在外面出差,结果叔叔趁着他不在,把舅舅带出去旅游了!

    第92章 第92章

    任炀不再耽搁,以最快的速度起床,匆忙赶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一打开门,任炀就看到了客厅里两个怨念的小卷毛。

    任炀提着大包小包来到客厅,放到桌上∶"给你们买的礼物,要不要拆开看看?"

    两个小朋友都没搭理,就算是礼物也哄不好,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舅舅不是说要忙吗"段舟律气呼呼的。

    任炀解释“周五忙完了,就和叔叔出去了。”

    他没撒谎,他和费沉确实有工作。只不过那些事情都在周五解决,然后傍晚就坐游轮出去了。

    本来计划是周五出去,周日上午就回来,这样小朋友也不会发现。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等他一觉睡醒就是下午了,早上根本起不来。

    任炀从礼品袋里拿出一个新买的场景模型递到段舟律面前,转移话题∶“你最喜欢的模型!”

    向来好哄的段舟律,这次却是拒绝舅舅的示好,脑袋一偏,只留了个后脑勺给舅。

    任炀又拿了一个新礼物,去哄旁边的任奥添,说“叔叔给你买的感应机器人,要不要拆开看一下"

    “不要。”任奥添高冷拒绝。

    除了口头上的拒绝,任奥添在行动上也表明了自己的抗议————

    要离家出走。

    任奥添从旁边拿出一个露营帐篷,带到阳台上,自己一个人搭。

    这个帐篷是他出差的时候从镇上商店买回来的,本来是想着以后出去玩用得上,可现在舅舅又跟叔叔单独出去

    他要降职,不给舅舅当大股东了!

    叛逆的任奥添决定离舅出走,夜不归宿。

    任奥添脸颊气得鼓鼓的,又喊来段舟律,两个人一起搭帐篷。

    任炀在旁边也想帮忙,可是每当任炀伸手的时候,就被任奥添赶走了,不让任炀碰。

    好不容易等到帐篷完工,任奥添回了一趟儿童房,拿了一床小垫子过来,铺在帐篷里面,还把自己的小枕头也带过来了。

    段舟律也跟着一起离家出走,拿着他的小枕头钻进帐篷里,然后把拉链一关,窝在里面不出声了。

    对两个小朋友来说,睡在阳台已经是最大的叛逆了,夜不归宿。

    任炀看着阳台上的这个帐篷也无奈,起身先离开,去了一趟厨房鼓捣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任炀端着一盘鸡翅回来,看着面前拉链紧闭的帐篷,说∶“要不要吃宵夜?我做了鸡翅。”

    鸡翅香味从餐盘里飘散出来,钻进帐篷里面。

    任炀又趁热打铁“还有冰可乐和葡萄汁,或者你们想喝什么我去拿。”

    帐篷里传来一阵动静声,紧接着拉链被拉开,一个小卷毛探出头来。

    “冰可乐”

    书

    最后任炀成功用一盘鸡翅把两个小卷毛哄出来了。

    任炀又拿来冰可乐和葡萄汁放到两人面前,道歉“这次是舅舅不好,以后舅舅要是出去的话会提前告诉你们。”

    段舟律戴着一次性手套,拿起一个鸡翅,小声嘀咕∶“每次都是陪叔叔…”

    “舅舅和叔叔结婚了,舅舅也要陪他啊。”任炀抱着两人。

    六岁的小朋友对于结婚还是知道一点,知道结婚就是大人谈恋爱,住在一起。

    任奥添恨铁不成钢“他就不能好好上班吗”

    叔叔不争气

    一天到晚就想着谈恋爱

    都不好好工作,天天黏着舅舅!

    “这周都陪你们睡。”任炀安抚,给两人摸摸头,“以后要是和叔叔出去,也会告诉你们。”

    任炀一阵哄,两个小朋友也终于哄好了一点。

    等任炀去洗澡的时候,段舟律留在客厅拆礼物,任奥添则是去了一趟书房,找到叔叔。

    费沉还在处理周末遗留下来的工作收尾,一抬头,看到了门口的任奥添。

    任奥添过来,问“上次的股东名片呢”

    费沉打开旁边抽屉,拿出一张手绘的小股东名片,是任奥添之前给他的。

    现在任奥添收回这张名片,转身回了儿童房,低头一阵鼓捣。

    没多久,任奥添拿着一张新的手绘名片回到书房,看到叔叔对着屏幕敲键盘很忙,也就没有出声,就只是安安静静过去,将新名片放到叔叔手边,这才离开。

    费沉回完邮件,不经意低头一瞥,拿起桌上那张新名片,看到上面职位一栏写着几个大字——

    大门保安。

    水

    任奥添将叔叔发配到门卫室当保安,心情稍微好转一点。

    回到客厅的时候,看到段舟律拿着一个复古小盒子,一边看说明书册子,一边研究。

    任奥添溜达过去瞄了一眼,发现是个占卜道具,说∶“都是假的。”

    段舟律打开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占卜骰子,深奥道∶“万一呢上次许愿就实现了。”

    上次他对着扩香石许愿叔叔出差,最后叔叔真的出差了

    只要诚心诚意,一定能实现愿望!

    段舟律继续研究说明书上的神秘符号,研究半天之后,发现这是个帮别人解谜的道具,不是许愿用的。

    而且这个只能给别人用,自己不能测。

    段舟律遗憾,又望向身旁的任奥添,问∶“要不要算命?我帮你试试。”

    “不要。”任奥添拒绝迷信,转身回了儿童房。

    这种算命占卜道具都是骗小孩的,六岁半的任奥添不会上当。

    可惜他那个娇气哥哥又傻又笨,居然会相信这些!

    任奥添摇头晃脑的,钻进被窝里先休息。

    翌日早上,任奥添一觉睡醒,又到了周一。

    任炀牵着两人送去学校,在分开的时候,段舟律拉着任炀的手,叮嘱∶“不能偷偷和叔叔出去吃火锅,等我回来一起吃。"

    “好,以后吃火锅都等你们一起。”任炀笑着应下,看着两人进到学校里。

    周一早上的校园永远是死气沉沉又冰冷。

    段舟律先去商店买零食,任奥添直接回了教学楼。

    可任奥添才刚在座位上坐下没多久,就被隔壁班的人找来了。

    “主席,我们班的奖状!能不能帮我们贴一下!”一个小男生跑过来,找任奥添求助。

    任奥添已经习惯了,起身跟着那个小男生去了隔壁一班。

    运动会是上周五才结束,每个班都有拿到荣誉奖状,一班也拿到好几张奖状,只不过还没来得及贴,就想到找主席帮忙了。

    任奥添从箱子里拿了一卷透明胶,又搬了个椅子在教室后面,踩在椅子上贴奖状。

    就在任奥添贴完奖状,将椅子擦干净,从教室后门出来的时候,又碰到了一班的班主任。

    班主任刚好是过来找人的,又看到小卷毛是刚从一班教室出来,还以为是段舟律,于是招了招手。

    “来来来,帮老师一个忙。”

    班主任将小卷毛带回办公室,拿了一叠试卷过来,还有一张成绩单成绩表,让小卷毛帮忙登记下成绩。

    任奥添坐在椅子上,握着笔,对照试卷上的名字和学号,将成绩填在表格里。

    第一张试卷就是段舟律的,考了一百分。

    班主任在旁边夸道“这次你是第一,继续保持”

    办公室里好几位老师都在,一起闲聊什么的。三班老师过来看了一眼成绩单,一眼就看到第一栏段舟律是满分,说"一班考得好啊。"

    "也就段舟律和班长考得好,附加题都做上了。"班主任叹息一声,"就是班长粗心一点,题目都看错了,扣了他零点五分。"

    任奥添继续登记,刚好填到了小班长的成绩,是九十六点五分,前面有一道应用题算错了。

    很快,任奥添填完一班的全部成绩,将成绩单和试卷放到班主任桌上,这才起身出去。

    还没到上课时间,任奥添回到走廊上,一眼瞄到一班教室后门那边围了很多人,走近的时候还能听到那边的惊呼声————

    “段舟律会算命”

    "我也要算!给我让个位置!"

    小胖也围在一班教室后门这边,探头围观,不经意侧头的时候,看到不远处的任奥添,连忙招手,惊呼"你哥哥还会算命诶"

    任奥添皱眉,来到后门处瞄了一眼,看到他那个迷信的娇气哥哥正拿着占卜盒给别人算命,摇头道∶“都是假的。”

    “他算得好准,前几个都算对了!”小胖佩服。

    一班教室里,段舟律身边围了不少小朋友,都是排队等算命的。

    大部分都是测性格什么的,测出来的回答也都是同一个套路模板,比如大部分时候外向、偶尔内心很脆弱,遇到困难坚持不放弃……

    这种套路模板,每个人都可以把自己的性格套上去。

    任奥添面无表情站在教室后面,看着一群人争着去排队算命,就连小胖也去排队,忍不住心底叹息。

    段舟律收好卡牌,看了一眼队伍,说∶"一天只能测五次,之后就不准了,还有最后一个名额。”

    “我来我来!”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挤进队伍里,是一班的小班长,“上周综合考试,我考多少"

    段舟律思索片刻,摇头道∶“这个问题不行,太具体了,要换一下。”

    于是班长换了个说法,问“我能不能考前三”

    段舟律让班长坐在前面,将草稿本递过去,说∶“写三个你喜欢的数字。”

    等班长写完数字了,段舟律又让班长去抽卡牌,再扔骰子,流程非常复杂,然后根据数字,对照说明书开始解密。

    "你很认真,为了这次考试准备很久。"段舟律翻过一页,"只要你努力,就会实现。"

    班长听得稀里糊涂的,问“我能进前三吗”

    前面几个算命的都是算性格,班长是第一个测成绩的,段舟律没什么经验,也不太清楚说明书上的解谜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说“只要你努力。”

    最后还是任奥添溜达过来,认出眼镜男是一班的班长,说“你考了第二,九十六点五。”

    “任奥添”班长愣住,半信半疑,“我真的第二九十六点五”

    怎么还多了零点五分

    段舟律回头一看,还以为任奥添是捣乱,严肃道“我在算牌。”

    "他考了第二。"任奥添说完,又看到其他人都不信,也就懒得解释了。

    毕竟段舟律算牌是经过一系列复杂流程,看起来信服度很高,可任奥添什么都没做,就只是站在旁边然后干巴巴说了个成绩,一点都不靠谱。

    任奥添没再理了,转身回到自己班。

    段舟律也跟班长说“你再努力,一定会实现。”

    算完班长的卡牌,段舟律又跟其他人说“五次了,不测了。”

    收摊了

    段舟律将桌上的道具都收起来,今天的算命名额已经满了,再算的话会反噬。

    围在一起的人群散开,各自回到座位上。

    这时,学委抱着一叠卷子进来教室里,喊着“发卷子了!”

    这话一出,不少人都围上去,想看看自己考了多少分。

    “班长!你的卷子!”学委拿出一张卷子。

    "来了"班长跑过去,拿过来一看,惊呼一声"九十六点五"

    周围的人凑过来一看,也惊了∶“真的诶!和任奥添说的一样!”

    刚刚任奥添说成绩的时候,班上不少人都听到了。

    班长又想到任奥添说他是第二名,连忙道∶“我是不是第二!谁比我高!我数一下!”

    班长转身翻了一遍卷子,除了段舟律是满分,就没人比他成绩高了。

    “任奥添说对了!我真的是第二!”班长惊喜。

    学委刚刚不在教室,不知道发什么什么,疑惑道∶“什么说对了”

    "算命啊"班长添油加醋,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段舟律会算命,任奥添也会算看一眼就知道我的成绩"

    "算命"学委来了兴趣,"现在还能算吗"

    "算命好像会反噬,一天名额有限……段舟律名额满了,你去问问任奥添,说不定他那里还有名额。”班长说得神叨叨的,“什么都能算!算性格算成绩!”

    于是,等到中午一起午睡时,学委特地找到任奥添,鬼鬼祟祟压低声音———

    “主席,你是不是会算命能不能帮我算一下我的校园卡丢哪了”

    第93章 第93章

    任奥添郑重辟谣"我不会算命。"

    “你都算出来班长的成绩了!”学委不信,又从口袋里拿出巧克力,试图贿赂任奥添,“你帮我算一下,我的校园卡真不见了。"

    作为主席,任奥添严肃拒绝了学委的巧克力贿赂。

    校园卡不见可是大事,卡里还有生活费。任奥添带着学委去了食堂挂失,扣了十五块的挂失费,重新办了一张新的校园卡。

    好在校园卡里的钱没少,没人盗刷,学委拿着新卡高高兴兴回自己班了。

    之后又有好几个人来找任奥添算命,全被任奥添拒绝,打击迷信。

    直到下午放学,在车上的时候,段舟律提起“你怎么知道班长考了第二”

    “办公室登成绩,看到他第二。”任奥添没有隐瞒。

    段舟律反应过来了,嘀咕道“你这是作弊。”

    他辛辛苦苦看说明书走流程占卜,可任奥添是直接去办公室看成绩!

    回去之后,段舟律继续拿出他的占卜说明书,还想要再深入学习。

    任炀在家里看到了,随口一问∶“新买的?”

    “舅舅昨天买的啊。”段舟律将占卜牌递过去,“可以算命。”

    "算命"任炀拿起来仔细一看,这才想起昨天他是买过一个复古风格的包装盒。

    当时看包装盒还不错,还以为是扑克牌桌游之类的玩具,没想到是占卜牌,任炀好奇道∶"能不能帮我算算"

    段舟律刚想应下来,可想到说明书上说一天只能占卜五次,只好道∶“今天不能算了,五次名额满了。"

    段舟律将说明书收起来,说“明天给舅舅算”

    任炀配合揉了揉段舟律的小圆脸,先牵过去吃饭了。

    两个小卷毛在餐桌上倒是安静,等到饭后消食时间,跟着舅舅一起出门散步,又顺路去了一趟他们的小吃店。

    店里正在搞活动,任炀最近新买了一个移动的冰淇淋小推车,平时就摆在店里,让员工抽空卖冰淇淋。

    任炀过去时,员工正在给顾客做冰淇淋,拿了一个脆皮甜筒,然后在上面加三勺不同颜色的冰激凌。

    任奥添一看到是冰淇淋,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然后自动顶替员工的位置,自己去卖了。

    穿上围裙,任奥添这个小员工有模有样。又因为店里的客流量有限,任奥添干脆推着冰淇淋车出去,来到外面的商场过道上。

    冰淇淋车停在路边,任奥添戴着手套,一手拿着脆皮筒,另一手拿着勺子,等待客人。

    晚上出来玩的小孩子很多,冰淇淋又不贵,只要三块一个,没一会儿就有人过来要买冰淇淋了。

    任奥添做了一个三色冰淇淋递给客人,又拿出一个新的脆皮筒,给自己奖励一个冰淇淋。

    卖一个冰淇淋,就奖励自己吃一个……

    就在任奥添准备吃第三个的时候,被段舟律拦住了。

    “不能吃了,都是要卖的。”段舟律将偷吃的任奥添移开,自己顶上位置。

    任奥添就坐在旁边收钱,大部分是手机转账,也有一部分直接给现金的。

    冰淇淋车一直出摊到九点多,差不多卖完了,可以收摊了。

    段舟律推着冰淇淋车放回店里,任奥添则是拿着一叠厚厚的零钱,都是晚上出摊收的钱。

    任奥添数了一下,一共九十块。

    回去之后,任奥添开始分账,碎碎念着∶"舅舅是股东,分三十块……我拿三十,段舟律三十……"

    任奥添给舅舅分了三十,段舟律也给了三十,三个人刚好平分。

    任炀看着自己手里的零钱,好奇道∶“叔叔呢叔叔还没分。”

    任奥添严肃道“叔叔不是股东了,降职了。”

    叔叔现在是保安,不给他分红了!

    可是保安也还是要发工资的,任奥添挑挑拣拣,勉强拿了五块钱出来,分给叔叔。

    段舟律和叔叔的关系更亲一点,看到任奥添只拿了五块,不满道∶“你怎么才给五块!”

    说着,段舟律从自己的那一份里,拿出一张十元大钞——

    给叔叔分十块

    段舟律的十块和任奥添的五块放在一起,最后任奥添拿着十五块起身,去找叔了。

    主卧里,费沉刚洗完澡,穿着睡袍站在洗漱台前,拿着剃须刀。

    任奥添探头进来,将十五块放到叔叔的睡袍口袋里,说∶“分红。”

    费沉扫了一眼小卷毛,很快收回视线,随手将剃须刀放到洗漱台上。

    任奥添看着那个剃须刀,有些疑惑,问∶“不会割到肉”

    “不会。”

    剃须刀都是大人用的,任奥添没用过,多多少少有些好奇。

    洗漱台上还有一个新的剃须刀包装盒,任奥添拿过那个新的剃须刀,拆开一看,看到最上面是一层细小网格状,刀片没有露在外面。

    任奥添又拿着剃须刀对着手臂推了一下,不会割到肉,最外面有一层保护网。

    大概是出于对剃须刀的好奇,任奥添拿着剃须刀就转身出去了。

    段舟律已经回到儿童房,拿着一叠占卜牌,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任奥添过去,站在段舟律旁边仔细打量,可惜段舟律脸上又没有胡子,手臂也是干干净。

    突然,任奥添的视线落在那头小卷毛上面,挑起一撮卷毛,然后拿着剃须刀放过去。

    剃须刀和头发碰在一起,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任奥添不经意碰到剃须刀开关,还是按的强力功能,剃须刀启动,防护网下面的刀片转动起来——

    一小撮头发轻松去掉。

    任奥添愣了一下,看着手里的一小撮头发,又看了看右手的剃须刀。

    段舟律也愣住了,听到身后的动静声,回头一看,就看到任奥添手里的东西,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段舟律缓缓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摸到某一处时,明显感觉到头发短了一截,眼睛都睁大了。

    "舅舅——"

    水

    客厅里,任炀正在整理零食柜,突然听到段舟律的声音,侧头一看,就看到段舟律委屈巴巴的跑出来了。

    “舅舅!”段舟律委屈极了,扑进任炀怀里开始告状,“任奥添剪我头发!”

    而在段舟律身后不远处,任奥添默默跟出来,手里拿着一撮棕色小短发,还有一个剃须刀。

    大概是心虚,任奥添难得没有反驳。

    “我先看看啊……”任炀哄着,让段舟律转过来。

    段舟律后脑勺依旧是一头卷毛,不过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有一撮头发明显短一截。

    其实也还好,只是那一截头发短一点,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来。

    任炀用手理了理段舟律的后发,安抚“没事,看不出来。”

    除了哄段舟律,任炀还没收了任奥添的剃须刀,叹息一声∶“剃须刀怎么能剪头发?”

    任奥添自知理亏,又从架子上拿了一块巧克力下来,递到段舟律面前。

    段舟律不理,将脑袋埋在舅舅颈间,拒绝和任奥添说话。

    任炀抱着段舟律回到儿童房哄睡觉,任奥添也跟进来了。

    可能是性格原因,任奥添并不知道要怎么哄人,想了半天,慢吞吞道∶“明天我帮你干活。”

    “真的”段舟律脑袋偏过来了。

    很快,两个小朋友达成一致,作为补偿,明天任奥添要帮段舟律干活。

    翌日早上,任炀将小卷毛喊起床。

    在洗漱的时候,段舟律一直对着镜子照个不停,想看看自己后脑勺的头发。

    任炀拿梳子帮忙梳头发,好在段舟律是卷发,头发也比较蓬松,很容易挡住。

    “看不出来,还是和以前一样。”任炀给段舟律摸摸头,“头发还会长的。”

    段舟律依旧惆怅,向来做事追求完美的段小少爷,第一次变得不完美——

    头发短了一截。

    来到学校后,段舟律也是闷闷不乐。

    好在任奥添说到做到,真的帮段舟律干活,比如去办公室搬作业什么的。

    办公室老师本来就分不清双胞胎谁是谁,看到有小卷毛主动过来搬一班的作业,也就默认是段舟律。

    除了日常搬作业,就连学生会的事情,任奥添也都主动包揽了。

    比如一年级的失物招领,这个一般都是段舟律负责,今天任奥添主动过来整理失物招领箱。

    段舟律闲了下来,难得不用干活,就算有人找他帮忙,也都可以回答——

    “找任奥添。”

    就连中午,段舟律也变得空闲了。

    中午是午睡时间,所有小朋友都去了午睡室。

    可能是怕小朋友不午睡,乱动什么的,每个教室会派一个学生干部,巡逻午睡室。本来今天中午轮到段舟律执勤,这次任奥添主动替上。

    任奥添靠在椅子上,神情麻木,看着房间里一群午睡的小朋友,忙了一天,疲惫极了。

    午休时间很安静,就只有个别不想午睡的同学在乱动。不过只要不吵不闹,任奥添也就没管,不会记名字。

    有几个睡不着的小朋友坐在窗户边,安静看着窗外风景。

    突然,一个小朋友发现了什么,眼睛不知不觉睁大,指着楼下某一处,惊呼∶"看那边!"

    随着这道惊呼声,旁边的同伴连忙一看,也跟着眼睛睁大了。

    几个小朋友在窗户边窃窃私语,不知道是看见什么了。

    窃窃私语声会打扰其他人午睡,任奥添走过来,眉头紧皱,低声警告∶“安静。”

    一个小朋友指着楼下,“主席你看!有蛇!”

    任奥添从窗户往外瞄,就看到楼下花坛边,一条深绿色的蛇尾从草丛里伸了出来,安安静静躺着。

    午睡教室就在四楼,虽然离得有一定距离,不过还是能看清那条蛇的轮廓。

    任奥添盯着那条露出来的蛇尾,眉头皱得更紧。

    学校里怎么会有蛇

    作为负责的学生会主席,任奥添还是转身下楼先看一看情况,然后再汇报老师什么的。

    任奥添一步一步下楼,绕到教学楼后面的花坛边,远远就看到了那条蛇。

    而当任奥添走近一点之后,发现了不对劲,那条蛇一直趴在地上不动,而且身上的颜色质感有点奇怪,有一种塑料感。

    直到任奥添来到旁边,低头时,看到这是一条玩具假蛇,不知道是被哪个班的学生带来学校恶作剧,然后不小心扔在花坛里了。

    楼上,午睡室里。

    好几个小朋友还在盯着楼下花坛,看到他们的任主席来到了那条蛇的旁边,紧张极了,生怕那条蛇会跳起来咬人。

    紧接着下一秒,任主席徒手抓起那条蛇!

    一群小朋友直接看呆了,又是紧张,又是害怕。

    可楼下的任主席丝毫没有退怯,抓着那条蛇,大步来到旁边的垃圾桶,然后将蛇扔了进去!

    不愧是主席!

    徒手抓蛇!

    第94章 第94章

    这一刻,在这群六七岁小孩子眼里,任奥添的形象是那样高大伟岸——

    连蛇都不怕徒手和蛇决斗

    一楼花坛,任奥添在附近又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其他垃圾,就先上楼回来了。

    回到午睡室的时候,任奥添还受到了小伙伴的热烈欢迎。

    “好厉害,任奥添还会抓蛇”

    “那个是玩具蛇,不是真的。”任奥添澄清,又催着这群人躺床上睡觉,“午睡时间,不准聊天。"

    任奥添将这群小朋友赶回床铺上,禁止聊天。

    可就算这样也挡不住小孩子的好奇心,就连午睡时间结束后,也还在讨论抓蛇事件。

    “中午你们睡着了没看到!楼下花坛有一条蛇!”

    “任奥添不怕蛇!下楼抓蛇!直接扔垃圾桶了!”

    “他说跟玩具蛇一样特别好抓”

    明明任奥添澄清过是玩具蛇,可落在小伙伴耳朵里就变了味。

    那条蛇的尸体就在楼下花坛的垃圾桶里,一群小朋友互相怂恿,又不敢过去看一眼。

    反倒是任奥添这个当事人,对于抓蛇事件没什么感触,毕竟就只是一条玩具蛇而已,一眼就看出是假的了。

    下午放学,任奥添来到校门口时,意外发现今天来接他们的是叔叔。

    任奥添坐在车上,没看到舅舅,探头过去问∶“舅舅呢?”

    “休息。”费沉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直到段舟律也来到车上,这才启动。

    平时一般都是舅舅接他们放学,偶尔司机来接,今天突然换成费沉,两个小朋友似乎不习惯,车上一直安静。

    直到回去之后,段舟律直奔主卧,看到躺在床上睡觉的任炀,跑过去。

    任炀全身都在被子里,只有一个脑袋露在外面,全身捂得严严实实。

    “舅舅!”段舟律半边身子都压在床上,隔着被子戳了戳里面的人,有些不理解,“都五点了,还要睡觉。”

    大概是离得近,段舟律闻到了舅舅身上的沐浴露香味,舅舅洗过澡了。

    段舟律将脑袋压在舅舅胸口,说“舅舅回我们房间睡呀。”

    “不睡了,我们出去吃饭。”任炀起身,将身上的小卷毛移开,背过身子时,将睡衣扣子系到最高处,挡住痕迹。

    这几天他一直都在儿童房陪双胞胎睡觉,晚上空不出什么时间,就只有白天能和费沉单独待在一起了。

    任炀来到衣柜,从里面拿了一套衣服,转身的时候,似乎是牵扯到腰部肌肉,忍不住揉了揉腰。

    晚餐就是在家里吃的,任炀换好衣服,牵着段舟律来到餐厅。

    坐在椅子上的时候,任炀听段舟律提起∶“舅舅,我们要上美术课了,还没买颜料。”

    段舟律有艺术课,从这周开始是学习画画,不过工具都还没买。

    任炀“吃完了我们去商场买,应该有卖的。”

    晚饭后,任炀就带两个小朋友出门去了商场,顺便散步。

    段舟律要买颜料画笔工具,任奥添没什么要买的,直接去了小吃店,又去卖冰淇淋了。

    任炀则是带着段舟律来到二楼,找到一家儿童画室,里面有卖颜料的。

    段舟律自己去里面挑颜料了,任炀站在外面等着,才站了一小会儿,腰就有点酸了。

    费沉就在不远处,回头时,看到任炀在揉腰,转身过来,轻声问∶“不舒服?”

    “还好。”任炀收回手。

    费沉搭在后背顺了顺,看到旁边有椅子,让任炀先坐过去休息,自己去里面陪段舟律选颜料了。

    段舟律还在挑画笔,买完了颜料和调色版之类的工具,剩下画笔还没买,对着两款画笔纠结,不知道买哪一款。

    费沉干脆把那两款画笔都拿上,看到段舟律买完了,先去结账。

    买完画笔,回到楼下路过小吃店的时候,顺便把任奥添也喊回去了。

    任奥添脱下围裙,出来的时候,看到段舟律提着一个大袋子,瞄了一眼。

    任炀空出一只手牵任奥添,问“想不想学画画我帮你报名。”

    “不学。”任奥添摇头,对画画也没什么兴趣,不想周末还要补课。

    安立国际的绘画课是安排在周日。

    周日一大早,段舟律就被任炀送去学校,来到了艺术楼的一楼画室。

    这还是段舟律第一次用颜料画画,对一切都充满新奇。

    只是当一天的绘画课程结束后,段舟律的心情不是那么好,就连放学回到家的时候,看起来也还是有些不开心。

    “怎么了”任炀将段舟律抱到怀里。

    段舟律坐在舅舅腿上,指着自己的鞋子,小声道∶“鞋子弄脏了。”

    任炀一看,段舟律的白色鞋子上沾到了颜料。

    不止是鞋子,就连裤子上也沾到了一点,手上也还有颜料痕迹,似乎是没洗干净。

    “没事,明天换新鞋子,衣服也换新的。”任炀牵着段舟律来到卫生间,先去洗手。

    颜料残留在手上的痕迹很难洗干净,任炀费了好半天,洗手液沐浴露轮番上阵,这才帮忙洗干净。

    "下次上课还会弄脏。"段舟律有些小郁闷。

    会弄脏衣服,弄脏鞋子,弄脏手。

    他已经很小心了,可画画的时候还是会不小心弄到颜料,就不完美了。

    任炀想了想,说∶“这样吧,下次披个斗篷在外面。”

    说着,任炀转身去了学习室,从柜子里面拿出一条废弃的白色床单,可以拿来给段舟律挡颜料。

    刚好附近就有个裁缝店,于是任炀带着床单先过去找裁缝阿姨,把自己的想法跟阿姨说了一下。

    阿姨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要求,毕竟是小朋友学画画穿的,也可以理解,小孩子画回容易弄脏衣服。

    阿姨拿着尺子对着段舟律量了一下,然后在床单上留出相应尺寸,还多留了十厘米,改成一个简易小斗篷。

    改造后的斗篷还是有点长,段舟律穿上去的时候都拖到地上,连脚都看不见。斗篷旁边还有两个洞,刚好一只手伸出去,一边一个刚刚好。

    除了斗篷,阿姨把剩下的布料做了一个简易头套,空出眼睛和鼻子部位,嘴巴位置也留了空,全身捂得严严实实。

    很快,一套白色的简易防脏套装就做好了。

    任炀提着袋子返回,顺路还买了一副白色手套,说“以后画画就穿这个。”

    两人回来时,已经傍晚了。

    任奥添被费沉带去公司,估计一时半会还回不来。任炀先去厨房做鸡翅,今天晚餐只有他和段舟律两个人。

    段舟律回到房间,把斗篷手套都放进书包里,准备明天带去学校,以后就放在画室里用。

    K

    周一早上。

    段舟律一来到学校,就先去了一趟画室,拿着自己的斗篷和头套,放在写有自己名字的置物格里。

    每个小朋友都有一个专属自己的置物格,可以放颜料工具什么的,除了周末上课,平时自习课的时候也可以过来练习。

    今天是周一,刚好下午第二节 课是自由活动,可以过来练一练。

    于是等到下午,第一节 课结束之后,段舟律再次来到画室,拿出自己的小水桶,先去卫生间接了一桶清水。

    艺术楼比较冷清,加上最近又是降温,显得有些阴森。

    就在段舟律提着水桶返回的时候,一个路过的五年级大姐姐看到画室灯没关,进来看了一眼,发现有小朋友在画室里,问“你要画画啊”

    段舟律点头。

    五年级大姐姐也是学画画的,好心提醒“那你注意时间,晚上这里会关门。”

    “好。”

    “真要是关门了也没事,你去素描班翻窗户,素描班有个窗户特别矮,踩个椅子就翻过去了。”

    艺术楼每天五点半就会锁门,有时候学画画的人没注意时间,不小心被关在里面,可以自己翻窗户走了。

    段舟律认真应下,拿来自己的画笔工具,穿上斗篷戴上头套,开始画画了。

    画室里冷清又安静,只有段舟律一个人在练习画水果,连教室灯也没开,就只有前面桌布上开着一盏暖黄色的灯光,给桌上的水果打光,好方便参考光影。

    倒是外面走廊上热闹一点,时不时听到脚步声,还有追赶打闹的声音。

    一般周一下午的自由活动课会安排学生打扫卫生,没有卫生任务的学生就是自由活动。

    今天刚好轮到一年二班的人负责艺术楼二楼卫生,一群男生在二楼蹦蹦跳跳,拿着拖把拖地,擦窗户什么的。

    可能也因为是边玩边搞卫生,二楼的卫生最慢,楼上和楼下的卫生都弄完了,其他班的人都走了,可二班的人还在玩。

    “快点搞卫生!其他班都走了,我要关门了!”小胖在二楼吆喝着。

    可卫生这种事催也催不动,小胖干脆恐吓∶“走得迟,小心撞鬼!”

    恐怖故事的事故高发点永远是学校,特别是学校流传的各种怪谈,什么空教室,天台……

    可惜体委根本不信有鬼,懒洋洋的拿着拖把,说“你把钥匙给我,我帮你关门。”

    "行吧。"小胖把钥匙给了体委,"走的时候喊一下,看楼里还有没有人,垃圾记得倒。"

    "知道知道。"体委不耐烦摆手,继续拖地。

    小胖先离开,和小伙伴去商店买零食吃了。

    体委留下来拖完地,把抹布和拖把整理好,将垃圾袋扔到外面垃圾桶。

    傍晚阴森森的,艺术楼里一片寂静,走廊过道的灯一闪一闪的。

    楼上的人都已经走完了,体委拿着钥匙下楼,又朝一楼吆喝了一声∶“有人没!没人我就关门了"

    大概是小孩子的恶趣味,体委还补了一句∶“有鬼也吱一声啊!”

    整个艺术楼教室都是关着灯的,体委还以为没有人了,来到一楼刚准备去关门,不经意一抬头,看到一楼走廊尽头飘着一道白色身影——

    一个白色幽灵站在走廊尽头中间,一阵风吹过来,将幽灵的白色身躯吹得飘起。

    一人一鬼无声对视,头顶的走廊灯一闪一灭,就只能听到风声,再也听不到其他。

    体委浑身僵硬,一步一步后退,突然一转身,扭头就跑!

    闹鬼了

    大概是怕被鬼追上,在跑的时候体委一直没有回头,等跑出教学楼之后还把门给关上,然后一路大喊大叫去找小胖了。

    小胖已经回了教室,听到体委的一惊一乍,不满道∶“怎么了?”

    “有鬼!画室闹鬼了!”体委喘着气,指着艺术楼。

    “哪来的鬼”小胖疑惑。

    体委连忙把小胖带到外面,远远指着艺术楼一楼。

    小胖盯着那边,摇头道“没有啊。”

    “再等等,我真的看到了!”体委语气特别夸张,“脸都没有,就只有两个眼睛!走路都是飘的全身都是白色是个幽灵"

    盯着盯着,两人还真在一间画室里看到一个白色身影飘来飘去,像窗帘,又像幽灵。

    偏偏画室还没有开灯,一切都是那样诡异。

    “走我们去抓鬼”小胖来了好奇,要去抓鬼。

    体委也兴奋了,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枝当武器,和小胖一起返回艺术楼。

    艺术楼大门是从外面锁着的,里面的鬼出不去。

    体委拿出钥匙打开门,然后两人大喊着一路冲进去,跑到刚刚那个闹鬼的画室————

    可当两人闯进去的时候,画室空荡荡的,连鬼影都没有。

    不仅是画室空荡荡,两人找遍了整个一楼,就连卫生间也找过了,还是没人。

    除了一楼,两人还把楼上也找了一遍,大部分教室都是锁着门的,都没地方可以躲。

    那个鬼凭空消失了!

    “我说吧!真的有鬼!凭空消失了!”体委一阵后怕。

    小胖也开始害怕了,两人一起离开艺术楼。

    第一次撞鬼,两个小朋友茫然又恐惧,又怕被报复,于是想到向主席求助。

    任奥添一听,皱眉道“闹鬼”

    “是啊!我跟小胖看到的!白色的!会飘!”体委手舞足蹈的。

    任奥添面无表情,压根就不信。

    都是封建迷信

    可现在已经是放学时间,鬼也不见了,任奥添说∶“我明天去看看。”

    于是,等到周二下午,任奥添在两个小伙伴的陪同下,去了一趟艺术楼。

    “主席加油”体委加油打气。

    他们主席都能徒手抓蛇,也肯定能徒手抓鬼

    体委和小胖不敢进去,两人就站在外面随时支援。任奥添独自进到里面,一间一间教室找过去,没有看到可疑人员,倒是看到了段舟律。

    画室里,段舟律站在桌边挤颜料,似乎是准备画画。

    任奥添溜达过去,问“昨天你在画室有没有看到鬼”

    段舟律有些莫名其妙,摇头道∶“没有啊,我昨天一直在。”

    他一直待在画室,哪来的鬼?

    说不定是有人穿白衣服,刚好被误会成鬼了。

    "也没有啊。"

    段舟律懒得再搭理了,从置物格里拿出白色斗篷和面罩披上,准备画画。

    任奥添还站在旁边,盯着段舟律这一身白色,突然伸出手,按住段舟律的肩膀———

    抓到鬼了!

    第95章 第95章

    美术楼外面,体委和小胖还在大门口等着,一直探头往里看。

    直到看见任奥添从一间画室里出来,两人跃跃欲试,等任奥添来到外面之后,连忙围上去问个不停。

    “抓到鬼了没”

    “是个会飘的白色幽灵”

    体委手里还拿着一个羽毛球拍当武器,又不敢进去。

    “没闹鬼。”任奥添回过头,望向走廊处。

    两人也跟着望过去,只见一个白色“幽灵”慢悠悠从画室里飘出来,脸脚都没有。

    “就是这个鬼!”体委大喊一声,刚想喊任奥添上去抓鬼,可看着看着,突然发现不对劲。

    现在还没天黑,走廊上又是开着灯,当“幽灵”走近之后,能看到白色衣服下摆处沾着的彩色颜料,就连“幽灵”手上也还拿着一只画笔。

    小胖也察觉出不对劲了,昨天是离得远看不清,现在离得近,能明显感觉到眼前这个“幽灵”是假扮的。

    小胖走上前,对着这个“幽灵”转一圈,然后伸手掀起头套————

    头套底下露出一头小卷毛,是段舟律。

    "怎么穿这个"小胖疑惑,又掀起段舟律身上的白色斗篷,也不知道是床单还是窗帘,还要戴个头套,穿在身上太诡异了。

    “我要画画啊,会弄脏衣服。”段舟律拿回头套又戴回脑袋上,自己转身回画室了。

    体委盯着这个白色身影,跟在段舟律后面,问“那你昨天怎么要故意吓我?还追我?”

    体委还记得昨天自己关门的时候,被一个“幽灵”追着跑。

    “没有啊,我是想让你别关门。”段舟律也冤枉。

    昨天他在画室听到有人在一楼喊要关门了,就出来一下,结果那人一看到他就大喊大叫跑远了,他在后面都跟不上,斗篷太长了不方便跑步。

    最后他还是自己爬窗户走的,还好隔壁素描班的窗户比较矮,还有个专门爬窗的小梯子,踩着梯子就翻过去了。

    “我就说,哪来的鬼!”体委松了一口气,又装出一副不在乎模样,就好像之前那个因为怕鬼躲在小胖身后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画室闹鬼事件只是一场误会,已经圆满解决。

    体委手里还拿着那个羽毛球拍,本来是用来抓鬼的,现在也没用上。

    小胖在旁边一直笑"披个床单都怕。"

    “我怎么知道是段舟律……”体委嘀嘀咕咕。

    昨天又没开灯,还一直刮风,加上段舟律的那一身白色斗篷和面罩,就更诡异了。

    而作为闹鬼时间的主人公,段舟律还在画室里安静画画,等画得差不多了,这才起身离开。

    床单斗篷很好用,段舟律将斗篷脱下来叠好,收起画画工具,带上书包就回去了。

    回去之后,段舟律还听到任奥添跟舅舅说了闹鬼的事。

    “幽灵”任炀听愣了,又看向一旁的段舟律。

    “我没吓他,是他自己突然跑的。”段舟律有些小委屈。

    “我们小段就算是当鬼,也是最厉害的。”任炀顺手将段舟律抱进怀里摸摸头,“那要不舅重新给你买一个斗篷"

    任炀是想着理发店的那种围布斗篷也不错,再买个透明面罩的什么的。

    换来换去有点麻烦,段舟律不想换了,靠在任炀肩头,说“我下次开灯。”

    学校里日常说来说去就是那些事,任炀先带两人去吃饭洗澡,再带回儿童房。

    “睡觉,关灯了。”任炀关了灯,坐在床边等两人睡着。

    上周是特殊情况,任炀补偿陪两个小朋友睡了一周,这周已经恢复正常,要分开睡了,只能周五周六一起睡。

    任炀盖好被子,一边拍被子一边哄睡。

    小孩子入睡很快,两人睡着之后,任炀关了房门,回到主卧时,看到费沉坐在床边看平板。

    “睡着了”费沉抬眼。

    “嗯。”任炀回到床边,刚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就看到费沉的手伸过来了。

    费沉伸手搂在任炀腰间,将任炀抱到床边,低头碰了碰脸。

    不过也仅仅只是碰脸,或者亲一亲,没做什么。

    晚上时间太短了,明天任炀还要早起,送小朋友去上学。

    虽然早上可以让司机去送上学,可两个小朋友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舅舅,有些事情就不是很方便。

    费沉抱了一会儿,又还是松开手,保持一个安全又礼貌的距离,恢复了平常。

    倒是任炀还坐在床边没有离开,看着手上的戒指,还是摘了下来。

    “我还没洗澡。”任炀将戒指放到床头柜上,声音很轻,“要不要一起”

    费沉早就洗过澡了,身上穿的就是睡袍。

    不过费沉还是放下平板,摘下戒指应了一声。

    理论上,两个人洗澡应该效率更高。

    不过在实际操作过程中,双人洗澡效率很低很低。

    浴室里,任炀在浴缸里待了很久,昏昏沉沉,最后还是被费沉抱出来的。

    头发都已经打湿了,费沉把人抱到床边,拿来吹风机,帮忙吹头发。

    任炀困极了,等头发一吹干就钻进被窝里睡着,什么都不管,第二天早上也差点没起来,被闹钟吵醒的。

    任炀今天起迟了,儿童房的小朋友已经醒来,然后来主卧敲门了。

    "舅舅起床了"段舟律喊着。

    可惜房门锁了,小朋友进不去,就在外面轮流敲门,直到任炀从房间里出来,这才停下。

    “起来了。”任炀将门口的两个小朋友带走,牵到洗漱间刷牙洗脸。

    早上的时间还很充裕,任炀帮忙收拾书包,又看了下课表,发现两个班今天都有手工课,都是下午第二节 。

    手工课一般也就是做做小摆件小饰品,剪纸或者是陶泥什么的。

    不过今天的手工课有些不一样,是做美食。

    两个班的手工课是一起上的,在一间大教室,桌上已经准备好了食材。

    三个小朋友分成一组,手工老师今天教的是蜂蜜蛋糕,下课后还布置了家庭作业,要小朋友和家长一起做蜂蜜蛋糕,如果家里没有烤箱,可以替代成别的零食作品。

    手工课结束,任奥添整理桌子,还有桌上一个烤焦的小蛋糕。

    明明每一步都是按照老师要求做的,可最后做出来的蛋糕焦了,完全不想吃。

    不止是任奥添,段舟律的蛋糕也烤焦了,蛋糕又不能浪费,只能带回去慢慢吃。

    今天是费沉接放学,下班刚好顺路过来。

    段舟律提着蛋糕袋来到车上,看着驾驶座的叔叔,将袋子递过去,语气上扬着∶“今天上手工课,老师教我们做的蛋糕!给叔叔吃!"

    任奥添在后面上车,看了一眼自己的蛋糕袋,也给了叔叔,说“我做的,给你。”

    两个小朋友难得对费沉这么主动,可费沉看着这两个蛋糕袋,眉头紧皱。

    费沉先开车回去,回到小区,提着两个袋子打开家门。

    任炀就在家里,看到费沉手里的袋子,还以为是费沉给小朋友买回来的零食,问∶“买了什么"

    “他们做的蛋糕。”费沉将袋子放到桌上。

    “这个是我做的”段舟律跑过来,指着其中一个袋子。

    “你做的我看看啊……”任炀好奇,打开袋子一看,蛋糕烤焦了。

    毕竟是小孩子,蛋糕烤焦了也正常。任炀又去拿第二个袋子,里面的蛋糕也是焦的,而且焦黑程度比第一个蛋糕还要厉害。

    两个焦黑的蜂蜜小蛋糕就放到桌上,最后都被费沉吃掉了,本来任炀想帮忙解决,两个小朋友又不让。

    费沉吃完两个烤焦的小蛋糕,什么也没说,一切如常。

    任炀却是越看越愧疚,等费沉回书房之后,拉着双胞胎,认真道∶“不要每次看到不好吃的,就都给叔叔。”

    这个坏习惯好早之前就有了,也提过几次,小朋友还是改不掉.

    "可是不好吃啊。"段舟律下意识道。

    任奥添也摇头道"不好吃。"

    小孩子想法不一样,可能是看到费沉每一次都会帮他们解决不好吃的东西,慢慢就成了习惯了。

    段舟律又说∶“老师布置家庭作业,还要做蛋糕。”

    任炀已经在家长群里看到老师布置的作业了,想了下,商量道“那周六我们在家里做蛋糕,顺便送给叔叔,好不好"

    等到周六,任炀买好食材,在家里陪小朋友一起做蛋糕。

    费沉已经上班去了,家里就他们三个人,穿着同款围裙,在厨房里忙碌。

    段舟律抱着碗一边搅拌,朝任奥添那边望去时,看到任奥添又在偷懒,搅拌都没有力气。

    是在是看不下去,段舟律把自己搅拌好的那一份给了任奥添,然后拿过任奥添的那一碗重新搅拌。

    在做蛋糕的时候,任炀全程在旁边监督,又或者是上手帮忙调整。在任炀的帮助下,第一次蜂蜜蛋糕新鲜出炉,品相还不错。

    第二次做蜂蜜蛋糕,任炀就不上手了,最多口头提醒,然后帮忙放烤箱。

    可能是有了第一次成功经验,第二次也做得比较顺利。

    手工作业是只要录视频交给老师就行了,任炀已经录完了视频,剩下做好的成品都可以自由处理,刚好可以带给费沉。

    一阵忙活下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刚好可以送去公司当下午的零食。

    任炀将蛋糕放进盒子里,带着两人来到公司。

    来公司之前,任炀已经提前跟小赵说过了,到公司之后也是先去休息室,没有直接去打扰费沉工作。

    费沉总是很忙,就算有时候空闲下来放假,可收假之后也还是要补回空闲期的工作,都是一样的。

    任炀坐在休息室里,不经意抬头时,看到墙上贴着的职员表上有了变动。

    这件休息室是任奥添开的“任氏集团”,职员表也是任奥添自己写的。职员表上,任炀看到自己的名字后面,从大股东划掉变成小股东,然后划掉小股东,现在又变回大股东了,

    费沉的职位更坎坷一点,先是小股东,划掉变成大门保安,之后再划掉,变成司机了。

    就在任炀盯着职位表看的时候,小赵过来敲门,提醒∶“费总已经回来了。”

    费沉刚在会客室接待了一个合作商,回到办公室,还在整理文件,顺便将后续合作事项安排下去。

    任炀提着蛋糕袋,问两人“要不要一起过去”

    休息室里,两个小朋友各玩各的,一个在吃零食,另一个在玩模型,都懒得动。

    最后还是任炀自己提着袋子去办公室,敲了敲门,进去的时候,看到费沉戴着眼镜,忙碌敲键盘,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过。

    任炀绕过去,站在费沉另一边,等费沉动作慢下来了,这才说∶“他们做的蛋糕。”

    说着,任炀将袋子递过去。

    费沉接过来看了一眼,这次蛋糕品相完好,没有烤焦的地方,有模有样。

    “我看他们两个老是把不好吃的给你,不太好。”任炀说.

    “没事。”费沉将袋子放到一旁,顺势摘下眼镜,将桌上的文件清出来,空出地方。

    费沉是真的不介意了,已经成了习惯。

    任炀还是过意不去,把新作的蛋糕从袋子里拿出来,说着∶“下次我监督他们,自己的东西自己吃……”

    就在任炀低头拿蛋糕的时候,费沉起身靠近。

    等到任炀再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被困在了桌子和费沉中间。

    费沉顺手拿过旁边的遥控器,轻轻一按,办公室门自动锁上,身后窗帘拉紧,遮住窗外光线,就连头顶的灯光也跟着暗下,办公室进入午休模式,室内变得昏暗起来。

    也许是知道任炀的性子,费沉更习惯关灯,让四周变得暗一点,然后低头慢靠近,贴在唇上。

    ……

    另一边,隔壁休息室里。

    任奥添已经吃完一包薯片,抬头看了看门口,有些奇怪。

    舅舅好慢啊。

    给叔叔送个蛋糕,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第96章 第96章

    任奥添又拆了一包小饼干,等饼干吃完了,饮料也都喝了半杯,看舅舅一直没回来,就去找舅舅了。

    叔叔的办公室离得不远,任窦添过来敲门,又试着推门什么的,可办公室门被锁了,打不开。

    任奥添继续敲门,,里面还是没反应,只好转身回了休息室继续待着了,抱着平板看动画片。

    直到半小时后,任炀这才从隔壁办公室出来,回了休息室。

    衣服完完整整,露出的脖子上也没有可疑痕迹,就是嘴唇比之前红了一点。

    毕竟办公室是工作场合,最多也就抱一下亲一下,其他的都不会做。

    蛋糕已经送到费沉办公桌上了,送蛋糕任务完成,费沉今天还要开会,任炀也就没再继续等,先带小朋友回去了。

    费沉待在公司忙碌,一直到晚上十点多才回来,两个小朋友已经睡了。

    家里安安静静,费沉脱了外套挂在衣帽架上,摘了领带,回到主卧时看到任炀还没睡,提了一下明天要回别墅去的事。

    有些文件是放在别墅那边保存,刚好最近需要,明天要过去一趟。

    费沉已经很久没有回费家别墅了,只有老管家住在那边看守,还有佣人定时打扫什么的。

    周日一大早,费沉要去别墅,任炀也跟着过去,还是第一次去费家别墅。

    两个小朋友也一起带上,坐在车子后排,就当是换个地方过周末。

    车子驶入别墅区,来到费家院子,停在别墅外面。

    任炀下车,一眼望过去时,院子里一片绿色草坪,还有不远处的烧烤桌和食材桌。

    段舟律来过很多次了,牵着舅舅进到里面,直奔放零食的冰箱,去里面拿吃的喝的,然后放到外面的烧烤桌上。

    费沉直接去二楼书房了,任炀就带着两人待在院子里烧烤,直到吃饱喝足,又到了犯困的时候。

    任炀先去一楼空房间午睡休息,两个小朋友还很有精神,一个继续烧烤,一个则是在别墅里溜达起来。

    任奥添逛着别墅,不知不觉来到二楼,找到了叔叔。

    书房门没关,任奥添来到门口的时候,看到叔叔坐在单人沙发上,身后靠着一个抱枕,手里拿着一个平板在看新闻。

    任奥添来到叔叔身后,瞄了一眼屏幕,又不感兴趣很快移开,视线落在了叔叔头发上。

    叔叔头发是黑色的,任奥添一眼扫过去,突然在黑发里瞄到一抹白色。

    “叔叔有白头发。”任奥添凑近了一点,仔细盯着那根白头发,“我帮你拔。”

    费沉看新闻的动作一顿,眉头微皱,不过还是默认了任奥添的动作。

    任奥添还在左看右看,本来想直接上手拔,可那根白头发又躲起来,找不到了。

    于是任奥添下楼找工具,又在一楼碰到了段舟律,问有没有剪刀。

    “剪刀”段舟律有些疑惑,不过还是转身进了旁边房间,拿出一把儿童剪刀,问“你要剪刀干什么"

    "给叔叔拔白头发。"任奥添拿着剪刀上楼,一边叹息,"叔叔老了,都长白头发了。"

    “叔叔不老啊。”段舟律跟在后面一起上楼。

    书房沙发上,费沉还坐在原处。

    任奥添过来找白头发,找了好半天才重新找到那根白头发。

    段舟律拿着垃圾桶过来,不知道从哪找了一张废弃的报纸,垫在叔叔后背,避免碎发落在衣服上。

    等段舟律都准备好了,任奥添一刀剪下去,一撮黑色头发掉下来,可白头发还是在脑袋上,纹丝不动。

    那根白头发比较短,还很细,段舟律干脆说“我来剪。”

    于是两个小朋友交换位置,这次轮到段舟律剪白头发,任奥添在旁边拿着报纸。

    那根白头发是藏在黑发深处,段舟律剪了一刀,可白头发还没剪掉,甚至还挪了一下位置。

    段舟律看得不对劲,直接伸手一碰,那根白头发轻轻就掉在自己手指上。再仔细一看,也不是白头发,只是一根白色绒毛。

    而当段舟律视线望向沙发时,这才注意到叔叔后背靠的那个抱枕是白色绒毛款,估计就是从抱枕上面沾到的。

    也不知道这根白色绒毛线是什么材质,沾到头发上的时候还挺逼真,像白头发。

    段舟律看着手里这根白色绒毛沉默了,任奥添也沉默了,两人什么也没说,开始默默收拾垃圾。

    费沉还坐在单人沙发上,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声,视线这才望过来,“玩够了”

    两个心虚的小朋友看着垃圾桶里的剪掉的黑色碎发,保持沉默,谁也没有回答。

    下午,任炀一觉睡醒,来到一楼客厅的时候,看到两个小卷毛坐在桌子前,愁眉苦脸写作业。

    任炀记得他们的家庭作业已经写完了,不知道现在又是在写什么作业,过去一看,发现两人是写的英文日记,已经写了好几行,还在继续往下写内容。

    任炀更加疑惑,再抬头一看,就看到费沉坐在两人不远处监督,于是过去问∶"怎么了?"

    "太闲了,给他们找点事。"费沉放下平板。

    任炀刚想说什么,不经意抬头一瞄,注意到费沉后脑勺的头发不对劲,有两处头发是明显的剪刀痕迹。

    费沉“他们剪的。"

    书桌边,任奥添抬头,解释∶“叔叔有白头发,我帮他剪。”

    这次任奥添真不是故意的,是好心帮叔叔剪头发!

    就是中途过程出了一点小失误,叔叔脑袋上不是白头发。

    "然后呢怎么剪成这样了"任炀笑着。

    任奥添知道自己理亏,趁机转移话题∶“段舟律也剪了。”

    旁边的段舟律放下钢笔,反驳道∶“是你先剪了一刀!我就剪了一点点!”

    两个小朋友互相拆台,任炀在旁边听了半天才听明白,又看了下费沉的后脑勺。

    上次段舟律也被任奥添失误剪过头发,不过段舟律是卷发,剪掉一撮不明显,随便拿其他头发遮一遮就看不到了。

    费沉的头发是直的,这次还是剪了两刀,看起来还是比较明显.

    好在剪掉的地方并不严重,修一修边缘还是看不出来的。

    “不严重,还能修一下。”任炀拿了剪刀,又拿了个围裙垫在费沉后背,修一修发尾。

    修头发不难,任炀很快就修好,虽然那两处的头发还是短一截,不过至少看上去不违和。

    任炀收拾工具,费沉侧头,问“有白头发”

    “没有。”任炀笑着,“这么年轻,哪来的白头发?”

    任炀不觉得费沉老,可在六岁孩子眼里,叔叔已经属于老男人了。

    两个小卷毛还在写英文日记,是叔叔给他们布置的作业。

    任炀过去看了一眼,感觉写得也差不多了,都写了五六行,已经很不容易了,就先让两人停下来,带到前院休息。

    可能是刚午睡醒来比较饿,任炀拿了食材去烧烤,两个小朋友就在旁边帮忙,吃饱了就躺在椅子上晒太阳。

    秋季的太阳落在身上还是比较冷,慢慢降温。

    直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平静———

    “段总的意思,是想请大家一起吃顿饭。”隔壁段宅的管家过来,恭恭敬敬邀请。

    段老爷子今天就在别墅里,两家又是挨着的,能听到这边的动静声,知道两个孩子回来了。

    其实晚餐这个请求还是管家主动跟段老爷子提起,想着调节一下关系,没想到老爷子同意了。

    对老爷子来说,同意一起吃饭,已经是最大的让步和台阶。

    可也仅仅只是同意管家安排一起用餐,其他什么都没说.

    任奥添是最先回答的,拒绝“不去。”

    任炀先是沉默,然后说"我也不去了。"

    段舟律看了看舅舅,又看向管家,似乎是在犹豫,想过去和爷爷吃饭。

    可舅舅和爷爷关系不好,舅舅不去隔壁吃饭,任奥添也不去。

    舅舅是他的家人,爷爷也是他的家人。

    一时间,段舟律犹豫不决。

    任炀搭在段舟律脑袋上轻轻碰了碰,说“没事,想去就去。”

    最后段舟律跟着管家回了隔壁段家吃饭,也只有段舟律一个人去。

    已经很久没有回到这个熟悉的家了,一进到院子里,段舟律就一路朝前跑去,冲进屋里。

    "爷爷"

    阴冷的一楼大厅,段爷爷独自坐在沙发上,神情依旧严肃,又冷冰冰的。

    哪怕是看到段舟律回来,段爷爷的态度也没有软和多少,就还是和以前一样,命令∶"洗手吃饭。”

    算起来,段爷爷也就五十出头的年纪,谈不上有多老,可也过了巅峰期,逐渐显露疲态。

    段舟律乖乖洗了手,来到餐厅的时候,像以往那样坐在爷爷的另一边。

    面前依旧是寡淡的营养儿童餐,段舟律不喜欢,倒也没有将营养餐推出去,而是重新拿了一双筷子,自己夹菜放进碗里。

    一切看起来似乎还是和原来一样,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

    段舟律吃了一顿晚餐,跟爷爷汇报了成绩,也没有留多久,就回到隔壁去找舅舅了。

    已经天黑,任炀看到段舟律顺利回来才安心,抱着段舟律揉了揉脑袋。

    回去路上时,段舟律望着窗外,突然提起∶“爷爷好多白头发。”

    偌大的段家是段爷爷一个人扛起,头发早就白了,看起来又孤孤单单。

    段舟律又看向驾驶座的叔叔,叹息道∶“以后叔叔头发也都会变白。”

    任炀“老了都会长白头发,舅舅以后老了也是。”

    段舟律连忙凑回任炀这边,说“不要白头发。”

    任炀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安静抱着两个小卷毛。

    可能是今天吃了烧烤,怀里两人抱起来是一身烧烤味,回去之后要好好洗澡洗头。

    洗澡可以让保姆阿姨帮忙洗,可小孩子又黏人,大部分时候还是任炀去洗的。

    晚上又是一顿忙活,洗澡吹头哄睡觉什么的。

    黏人的小朋友根本离不开舅舅,只想天天都跟舅舅待在一起。

    可没过几天,小朋友从舅舅那里得来了噩耗,舅舅要出门了——

    "舅舅要去看工厂,这几天不回来了。"任炀解释。

    他们店的原材料一直都是找合作商进货,可现在原料都在涨价,特别是肉类什么的,鸡肉羊肉都涨了。

    他们店又是小吃店,主打都是靠这些肉类,成本大幅度上涨,任炀想着干脆买个养殖加工厂算了,以后就是自产自销。

    刚好他看上了一家养殖场,附带一个肉类加工厂。要先过去视察一下,确认没问题的话就签下来,以后食材都是自家生产的,也比较安心。

    就是养殖场离城南特别远,是在郊区,一来一回不方便,任炀就想着在干脆那边住上几天。

    "我可以跟舅舅一起去"段舟律欢快举手。

    “要上学,不行。”任炀将段舟律带回房间,“那边比较乱,还没整理好。”

    那个养殖场闲置有段时间了,估计又脏又乱,还有养牛养鸡养鱼什么的,不太适合小孩子过去。

    任炀先去收拾行李,顺便安抚∶“没事,估计下周就回来了”

    两个小朋友闷闷跟在旁边,看着舅舅收拾东西。

    任炀一边放行李,又想着到时候签合同什么的,把身份证也找了出来,先放到桌上。

    任奥添过来看了一眼,帮忙把身份证放进包里,注意到上面的日期,说∶“舅舅生日。”

    “嗯”任炀疑惑,仔细一看身份证,这才发现是生日要到了。

    其实也不是他的生日,是原主的生日。

    不过就算真的是过生日,任炀也没什么感觉,以前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的,有没有庆生无所谓。

    倒是两个小朋友比较重视,讨论起买蛋糕的事情,一个说买巧克力蛋糕,另一个说巧克力太甜了。

    “舅舅不过生日。”任炀笑着,将行李打包好,就等明天出发了。

    两个小卷毛还要上学,是费沉照顾。

    第二天一大早,小卷毛像往常那样去上学,然后下午再回来的时候,舅舅已经不在家里了。

    大人要忙工作也很正常,段舟律拿来叔叔手机,给舅舅打视频电话。

    “舅舅!”段舟律的脸出现在屏幕里,就连任奥添的脑袋也凑过来了,两个小卷毛挤在小小的屏幕里。

    “你们放学了”任炀问。

    “是呀,我们要期中考了。”

    "考试好好准备。"任炀找了个安静位置,跟两人聊了几句,又调转摄像头,对准农场方向,“那边都是我们养的。”

    养殖圈里,几头养殖牛在安静吃饲料。

    任炀也没和小朋友聊多久,要去准备工厂其他事情,就先挂掉了。

    一连好几天,任炀都忙着养殖场和加工厂的事情,自己就住在员工宿舍。

    这家养殖场很偏,四周荒凉极了,一般都是工厂才建在这边。

    不知不觉,在某个夜晚,任炀刚检查好工厂的新机器,回宿舍楼休息的时候,又接到了费沉的电话。

    一接通,对面依旧是奶声奶气的声音———

    “舅舅,今天吃蛋糕了吗”是段舟律的声音。

    任炀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原主生日,说∶“没有啊,你们还没睡?”

    段舟律“没有,我们买了零食,舅舅吃蛋糕吗我们一起吃宵夜呀。”

    任炀笑着说“舅舅不吃,你们早点睡。”

    “叔叔带我们买好多东西”段舟律碎碎念着。

    没一会,电话那头的人变成了任奥添,跟舅舅告状∶“段舟律昨天喝了我的可乐。”

    "你又没说要喝"

    电话那头一阵吵架,直到又是一阵窸窸窣窣声音,换成了一道成熟男声——

    "工厂顺利吗"

    “挺顺利的。”任炀声音里带着笑,心情很放松。

    费沉问"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吧,我这边差不多了。”

    就在两人闲聊时,任炀突然听到宿舍楼外面传来熟悉声音————

    "舅舅"

    声音听得真真切切,像是从楼下传来的。

    可能是他幻听了,才会听到小朋友的声音,任炀无奈道:“我都幻听了,好像听到段舟律在喊我。”

    下一秒,又是一道小奶音从楼下传来︰“舅舅!“

    声音越来越大,任炀更加疑惑,起身来到窗边,不经意朝楼下望去时,看到两个小卷毛站在下面。

    段舟律仰着头,看到舅舅出来了,连忙招手。

    而不远处,费沉站在两人身后,拿着手机,微微仰着头,还保持着通话。

    “生日快乐。”低沉男声从电话里传来。

    与此同时,不远处荒地上,烟花绽放,照亮整个夜空。

    第97章 第97章

    烟花在黑暗中升起,在最高处绽放,又迅速落下。

    在这个偏僻又荒凉的郊区工厂,烟花带来了唯一的色彩。附近的工人也听到了烟花声,纷停下脚步,仰头看着烟花。

    窗户边,任炀还握着手机,漆黑瞳孔中倒映出夜空中的烟花,颜色是那样浓烈又鲜艳。

    烟花声音将四周一切都掩盖住,再也听不到其他,就只能感受到胸腔处传来的剧烈心跳声。

    明明看过那么多次烟花,可今天的烟花,却是不一样。

    直到这场烟花秀结束,四周恢复寂静。

    任炀这才回过神,视线落回楼下,看到费沉还站在原处。

    楼下路灯有些昏暗,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两人对视。

    任炀张了张口,有很多话想说,可话到嘴边,变成干巴巴的一句∶“谢谢。”

    烟花很好看。

    任炀先挂了电话,连忙转身下楼。

    “舅舅!”两个小朋友最先跑过来,已经好几天都没看到舅舅了。

    任炀牵着两人,望向费沉时,笑着说∶“难怪下午看到有车子过去,原来是放烟花的。”

    中午的时候他就看到有车子路过工厂,一路驶到荒地那边的空地,从车上开始搬东西,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当时还以为是隔壁工厂请的工人在干活,没想到是费沉请来放烟花的。

    四人进到楼道里,老旧宿舍楼没有电梯,就连照明灯也比较暗。

    两个小朋友乖乖爬楼,一个提着蛋糕,另一个提着大袋子,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任炀住的是一间单人房,可也只适合单人,四个人进来显得稍微有些挤。

    房间中间摆着桌子,任炀将沙发推过来,还有椅子也全都搬过来了。

    段舟律将蛋糕放到桌上,连忙道“舅舅的蛋糕”

    任炀拆开,里面是一个小小的巧克力蛋糕,个头不大,却又很精致。

    段舟律“蛋糕是我和任奥添选的,我们自己的零花钱”

    这个巧克力蛋糕是两个小朋友一起准备的生日礼物,挑了好多款式才选出来的。

    也许是任炀之前说过不办生日,所以小朋友买的生日蛋糕并不大,知道舅舅不喜欢太夸张的款式。

    就连费沉准备的烟花秀,时间也并不是很长。

    小小的蛋糕刚好可以分成四份,当成晚上的宵夜刚刚好。可惜工厂这边没有超市,不然买点零食饮料过来刚刚好。

    不过任奥添自己带了饮料和零食过来,拿过旁边袋子一打开,里面全是零食,薯片可乐什么的,各种都有。

    可能是前几天打电话的时候,任炀提起过工厂这边没有超市,任奥添就记住了,带了好多零食过来。

    空间有限的单人房里,四个人分着蛋糕和饮料,平平淡淡。

    分开好几天,两个小朋友有很多话要跟舅舅说,不管是学校里的事情,还是在家里的事情。

    两个小朋友边聊天边吃蛋糕,吃完没多久,就开始犯困想睡觉了。

    已经十点多了,任炀将两人抱到床上,转身的时候,看到费沉在收拾桌子上残留的垃圾和包装袋。

    热闹结束后,房间又变得寂静,只剩下一桌垃圾。

    任炀过去一起收拾,再次道谢∶“谢谢。”

    虽然今天不是他的生日,不过还是很惊喜。

    任炀还是跟费沉说了下∶“我生日不是今天,身份证的出生日期登记错了。”

    费沉抬头,问"生日是什么时候"

    任炀说了自己的真实生日,是九月底,早就过了。

    费沉点头,说"就当是补九月的生日。"

    任炀将桌上的垃圾收拾好,又提着垃圾袋打包扔到楼下垃圾桶。

    上楼的时候,任炀看到费沉就站在房门口,在等自己回来。

    任炀上前,难得主动,想要抱一下费沉。可就在靠近的时候,又突然想到自己没洗澡,衣服还是脏的。

    任炀停了下来,收回手,有些不好意思∶“没洗澡,衣服有点脏。”

    身上脏,就不抱了。

    任炀从旁边绕过去,刚想进屋洗澡时,手腕却被紧紧握住,紧接着腰上一紧,被费沉抱了过去。

    费沉把人揽进怀里,贴在侧颈处轻轻蹭着,声音很低∶“不脏。”

    两人安静抱着,直到楼道的感应灯熄灭。

    黑暗成了最好的掩饰,就只剩下接吻水声,还有越来越压抑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双唇分开,费沉贴在任炀脸边蹭了下,很快松开手,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任炀进到屋子里,床上两个小朋友已经熟睡,还贴心留出了两个大人的位置。

    第二天是周日。

    一大早,两个小朋友起床,在附近逛了起来。

    郊区没什么好逛的,附近连超市都没有,想去商店要走很远一条路,周围就只有一个养殖场,还有一个加工厂。

    这个养殖工厂原本就是做肉类加工的,火锅店烧烤店之类的食材,现在老板转行,任炀就顶上来

    养殖场和加工厂的环境并不好,任炀刚来的时候,厂里的动物饲料是最差的那一款,负责人偷工减料。

    饲料不好,养出来的动物肉质不好,销量更不好,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任炀投了一大笔钱进去,整顿养殖场,买饲料什么的,还有给加工厂换设备,估计前几年都是倒贴,时间长了就会回本了。

    加工厂还在磨合新机器,声音又比较吵,任炀就带两个小朋友去了养殖场。

    有牛圈鸡圈羊圈,动物都是分区管理的,后面还有几个大鱼塘。

    两个小朋友似乎对这些比较好奇,一路逛过去,直到来到鹅圈,有几只大白鹅。

    这几只大白鹅脾气不好,估计是之前在厂里被饿坏了,现在看到有人过来,昂着脑袋凶巴巴冲来

    怕小朋友被吓到,任炀迅速上前将大白鹅赶回去,转身安抚∶“没事,就是看着有点凶,不咬人。"

    而在任炀身后,那几只气势汹汹的大白鹅还大摇大摆的,随时准备打架。

    有一只大白鹅离任奥添比较近,突然窜过来嚎叫。

    任奥添连忙躲在叔叔后面,直到看到那只大白鹅被舅舅赶回去了,这才默默出来。

    那只大白鹅嚣张极了,就算被任炀赶回去,也还是高昂脑袋,毫无悔改之意。大白鹅抬着头,视线瞄到任奥添身上时,甚至发出一道怪叫声,像是在嘲笑这个人类胆子小。

    任奥添被一只大白鹅挑衅,垂下的小手暗中握拳,盯着那只大白鹅,眼中燃起无形的怒火。

    没有哪个生物能承受龙傲天的怒火!

    龙虾不行,大白鹅也不行!

    K

    最后,这只大白鹅被任炀绑住爪子装在麻袋里,放到车子后备箱,准备带回去晚上加餐。

    费沉准备带小朋友回去,任炀看厂里的事情也安排得差不多了,回宿舍楼上收拾行李,也跟着一起回去。

    回去之后,任炀将那只绑回来的大白鹅带到厨房,让阿姨处理一下。

    晚上吃了一顿鹅肉,任奥添像是泄恨般吃了好多鹅肉,肚子都吃撑了也还想吃。

    任炀连忙拦住,说“明天再吃吧。”

    任奥添吃撑了,揉着肚子在客厅散步消食,路过鱼缸的时候,看到之前买回来的那只龙虾老大还安安静静趴在石头上。

    任奥添停下脚步,盯着这只龙虾打量着。

    这只龙虾老大都养了这么久,饲料也都是最好的,怎么还没长肉呢?

    才六岁半的任奥添实在是疑惑极了,想不通,晃晃脑袋又走了。

    周末时间过得好快,明天就是周一,又要上学。

    任炀检查了两个小朋友的家庭作业,按照课程表准备好明天的课本,早早就哄两个小朋友回房睡觉了。

    在哄睡觉的时候,段舟律给自己盖好被子,提醒∶“还少一天,前天没有一起睡。”

    小朋友对于一起睡的事情非常执念,这次舅舅去郊区视察工厂,周五没有睡一起,少了一天。

    "行,下周补给你们。"任炀应下,坐在床边陪着,隔着被子拍背什么的。

    小朋友睡着之后很安静,各自枕着自己的小枕头。

    任炀看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卷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有过茫然也有过慌乱,身边都是陌生人。

    幸好他在那场葬礼上带走了任奥添,虽然现在偏离了原书剧情,不过每个人都有了好结局。

    任炀起身关灯离开,去餐厅那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抬头的时候,注意到书房那边没关门,里面亮着灯,是费沉在里面工作。

    任炀过去,看到费沉戴着眼镜坐在书桌前,拿着一份文件在看,应该是公司重要文件,随口问∶"还要忙吗"

    “嗯。”

    任炀点了点头,已经习惯了费沉的忙碌,刚准备回房休息时,就看到费沉将那份文件递到自己面前了。

    “原来的旧合同已经不适用,重新改了一下。”费沉将钢笔放过去。

    任炀疑惑,搬了个椅子过来坐在旁边,拿起合同仔细一看,原来是他们之前签的那个结婚协议。

    一开始结婚协议商量的是两年,就连离婚协议也都是提前签好的。

    现在费沉重新准备了新合同,和原来那个两年的旧合同几乎没什么变化,除了时间————

    旧合同只有两年,可新合同变成了七十年。

    "七十年"任炀忍不住抬头望向费沉。

    费沉点头,依旧是沉稳又严肃,仿佛两人不是在家里,而是在会议室谈合作。

    可七十年的合同没什么好签的,任炀无奈道∶“七十年我都老了。”

    能不能活到那时候都不一定,七十年后他都九十多岁,成了老头子。

    费沉似乎猜到任炀不会签,又重新拿了一版合同出来,说∶“签合同对双方都有保障。”

    第二版的合同更详细,双方如果感情不顺可以单方面结束关系,婚后财产也更全面,任炀分到的钱更多。

    商人习惯什么事都掌控在自己手里,哪怕现在他们确认关系也才几个月,正是热恋的时候,费沉还是提前做好了离婚财产分割。

    书房里变得寂静,突然,任炀放下手里的合同,起身离开。

    很快,任炀回到书房,手里还拿着两份合同,一份是两年婚姻协议,另一份是提前签的离婚协议。

    任炀单独将自己的离婚协议拿出来,加上费沉的那一份离婚协议,就是两份。

    "这个离婚协议应该不算数了吧"任炀晃了晃手里的合同。

    得到肯定答复后,任炀拿着这两份文件来到碎纸机前,一页又一页,将离婚协议放进去。

    碎纸机启动,书房里就只剩下机器转动声音,将两份离婚协议粉碎。

    除了离婚协议,还有那两份为期两年的旧合同,也都一起粉碎了。

    直到所有文件粉碎干净,任炀回到桌边,拿过签字笔,在那份七十年的初版合同上签了字。

    因为第一版的合同是只改了时间,按照上面的协议,合同期间,双方都不能再找其他人。

    这份七十年的合同在法律上有效吗

    任炀不知道,不过还是签了。

    合同上,费沉的那一栏早就签好名字,现在任炀签上去,合同已经完整。

    费沉起身,拿着这两份文件来到保险箱前,将合同锁进去。

    关上保险箱,费沉回头时,看到任炀还坐在椅子上,正在整理桌上的废文件。

    费沉摘下眼镜,回到书桌边,一手撑在桌上,另一手按在任炀后脑勺,俯身时,在任炀脸边落下一个轻吻。

    任炀睁开眼,又提起一件事“要是有时间的话,我们合一下户口本。”

    最开始他们领证的时候没有合并户口,只是搭伙过两年,各过各的。

    费沉视线落在任炀无名指的戒指上,应下。

    “好的,费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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