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撒谎就是这样,撒着撒着就容易把自己骗了。
李家老二就是如此。
自从李英跟谢跃进先扯证后办酒,他就觉得十拿九稳了,心里不停的洗脑自己,李英就是正式工,就是稳稳当当的暖瓶厂工人。
甚至他们几个兄弟还把关于暖瓶厂的内幕告诉给李英,让李英去完善在谢跃进面前的谎言。
所以一来二去,现在李英在几个哥哥面前,也能面不改色的说出一些暖瓶厂的小趣闻了。谢跃进心眼确实稠密,但他毕竟是在镇上无亲无友的,哪儿能看出来李家全家出动在骗他?
李老二的话无疑是撼动了谢跃进的内心。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李英!你跟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多新鲜呐,同样的时间地点,前头李英也是这么质问谢跃进的。
后厨的徐霜忙完了酒席,前面应该去端菜的服务员都袖着手,都躲在边上吃瓜。徐霜就也出了后厨,站在门边。
眼瞧着这头不好,李英从刚开始的慌乱变得破罐破摔。
“你嚷嚷什么?我不过是最近把工作辞了罢了。你工作不是挺好?难道还养不起我?再说了……”
李英一脸的理所应当:“你不是说要一直对我好吗?我没有工作算啥,你要是真对我好,就不应该看这些外在的条件!”
众人:……
就很胡搅蛮缠。
李老四的媳妇趁着人没发现,她悄悄往边上靠了靠。
这些话都是她劝李英的,李英毕竟是没干过这么大的事,刚要跟谢跃进领证之前吓的半夜睡不着。老四媳妇就拿这些话给她洗脑。
就跟李老二说谎说的自己都信了一样,李英也不知道为啥,居然真的把老四媳妇这些话听的入耳入心。
她觉得嫂子说的对,真要是男人,哪儿能在乎这些杂七杂八?她都没有嫌弃谢跃进出身不好呢!
李英觉得自己虽然没工作,但她可是镇上长大的姑娘,配谢跃进这个泥腿子好多了!
他就是高攀自己!怎么能计较这一点小小的欺骗?
李英理所应当的态度瞬间就给谢跃进添上了最后一把稻草。
谢跃进整个人都炸了,还不应该讲究外在条件,你她妈听听自己的话,自己信吗?
要是说不在乎条件,我要是没有镇上这个厨师工作,你看你能不能看上我!
人在绷不住的时候都是要口不择言的,谢跃进几乎是瞬间就开始骂人了。
他把自己从小到大听过的脏话全都骂了出来,但是颠三倒四的,不成句子。
从小到大,他走每一步都是稳当的,都是拼尽全力,都是里外算计的。
结果在结婚这样的人生大事上,反倒是跌了一次大的。
李英居然骗他!
什么正式工,她要是早说她没工作,他根本就不会跟她接触!
谢跃进的反应无疑是叫李英很不满意。
李英也对着他骂起来:“谢跃进!你不睁开眼看看自己的熊样!你是长的好看还是本事大?不就是个小厨子!我都没嫌弃你一大家子拖拖拉拉,你还敢嫌弃我?我连个彩礼都不要跟了你,你昨天还赌咒发誓说你会对我好,你现在就翻脸,你是不是个男人!”
谢跃进回敬以各种脏话。
……
来吃席的人都麻了。
吃到一半,新郎新娘对骂祖宗十八代,就差捋起袖子干仗。这种场面,他们活了一辈子都没见过啊!
偏偏这时候李家几个兄弟掺和了进来,他们人高马大的往前一站,李英瞬间腰杆子直了不少。
“谢跃进!我告诉你!现在咱俩已经领了证,你别想着就凭这个话甩开我!你也骗我你家里的事,咱们扯平了!你赶紧把你爹娘弄回乡下去!”
李英这样叫嚣,已经是不在乎周围的人怎么看了。索性已经丢了脸,可不能再丢了好处。
好在是结婚证已经扯了,谢跃进别想着分了她再找!
李家几个兄弟也帮腔。
“就是,我们不追究你家里的条件了,你一个大男人好意思计较我妹妹没工作?你能找到我妹妹这样条件的就烧高香了!”
谢跃进这时候才体会到什么叫以势压人。
李家这几个兄弟摆明了,就是要他吞下这个委屈!
谢跃进气极反笑:“你们倒是想得美,骗我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前面说李英有工作是骗我的,后面肯定少不了还有别的事瞒着我吧?”
谢跃进脑子不笨,前面是没往哪方面想,现在一想,李家这么上赶着,只怕还是有内情。
谢跃进能答应才怪!
“我不管,你们这是骗婚,我要去申请婚姻无效!”
谢跃进读了几年的书,自然比别人知道的多。
他是知道的,早些年大力提倡妇女权益的时候就说过,如果是因为欺骗造成的婚姻,可以去找人证明取消的。
谢跃进现在就觉得自己惨,别看他没给李英掏彩礼,但他在李英身上可是花了不少了。
店里徐霜在的时候盯得紧,他每次给李英的东西都是要自己掏钱给票的,算下来这个支出并不少。
甚至上半年见过李老太之后,李老太没少来店里要个猪蹄要个鸡腿的。嘴上说的都是家里来了客人,买点卤货回去待客,可就是不凑巧,出门忘了带钱。
谢跃进都是毫不犹豫就把这个缺口给补上的。
一来二去,这些钱加起来也不少了。
谢跃进觉得亏得慌!
他也是头一次谈对象,没经验,又抱有一种自己是穷地方出来的心态,对着李英这个镇上姑娘是有些仰视的。
闲下来的时候他也懊恼,就觉得老天爷不公平,如果他有徐霜那样一张脸,他自然是不会这样谨小慎微。就光凭着脸,他就能找到老婆。
可现在说这些都晚了,他还是被李英给骗了。
李家几兄弟还没想到居然有婚姻无效这个说法!
他们又惊又怒,这压根是超出了他们的设想!
他们本来想的就是只要扯了证,婚后谢跃进少不得要捏着鼻子认了。反正李英长的也还行,又是个黄花大姑娘,嫁给他不要彩礼也不算辱没他。
谁知道谢跃进居然这么狠!
他知道了真相就要去申请离婚!
李家人不晓得婚姻无效是什么意思,就直觉这是要离婚!
李英已经捂着脸大哭起来,嘴里也不干不净的骂上。李家几个兄弟上来就要揍谢跃进。
谢跃进的兄弟们也上来帮,一屋子人就这样打开,乒乒乓乓的砸了不少碗碟。
徐霜瞧着不行,上去就先把人给撕把开。
李家老二还嘴上不干净的骂:“哪个瘪犊子玩意儿……啊!”
徐霜把人一个个丢出去,往地上一掼。
“要打出去打,别在饭店里闹,打坏公家的东西都要赔。”
谢跃进抹了一把脸,对着徐霜说道:“我赔。”
他得感谢徐霜,刚才他差点就叫李家那几个兄弟压在最下面了,这要是再压上一会儿,怕是气都要压没了。
谢跃进冲着李家人喊道:“反正事情已经这样,要么你们就跟我一道去办手续,咱们算离婚,要么就是我去申请婚姻无效!”
兴许是怕李家还觉得他是个香饽饽不愿意丢手,谢跃进也破罐破摔了。
“还没告诉你们,我压根就没分房子,我现在住的房子是租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下轮到李家体会被骗的滋味了。
李英嗷一嗓子就上来,给谢跃进脸上挠了个土豆丝。
“混蛋!你居然敢骗我!”
谢跃进挨了这一爪子,冷笑道:“大哥不说二哥,你也没强到哪儿。”
围观群众:……
绝了。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高低得赞一句般配。
男的骗女的有房子,女的骗男的有工作。
“好家伙,这俩人可真行!”
“这咋办啊?这婚怕是要不成了。”
“还能咋办,过不了了。等着办离婚吧。”
“不是,你们光看外面的闹了,咱们今天吃的东西咋算?不会是叫咱们自己掏钱吧?”
“哎呦呦,那大菜都还没上呢,亏死了亏死了。叫我掏钱我肯定不干。又不是我让他们两头骗的,再说了,我还随了一毛钱的礼呢。”
“就是,要不然,咱们叫服务员给咱上菜?我凑巧带了个水壶……”
“我也是,我刚才在镇上买了个装水的饭缸。”
“可不能行,我就是空着手来的啊,你们都装走了我吃啥?”
“你傻啊,你拨到碗里,然后连碗兜走啊,大不了就给饭店几毛钱,回头还能落个碗。”
“说的不错,咱们赶紧的吧。”
……
服务员:……
李家的一众亲戚都来催菜,服务员们欲哭无泪,后厨倒是已经都出菜了,但是她们不敢端啊!
这要是以后落不下钱,算谁的?
话递到后厨,服务员战战兢兢去问徐霜。
徐霜想了下,就还是说道:“照常上吧,按照他们意思来。”
反正订桌的钱都是万国栋收的,用的名义也是谢跃进,现在这个场面,还是赶紧让这些人散了为好。
不给菜,这些人就要待在这里不走。回头再乱起来,把饭店的东西损坏了就很难办。
徐霜:“把菜上去,有想买个碗带走装菜你也给,盯着他们别乱起来。谁再砸了碗盘,就得个人掏钱。”
服务员总算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就去办了。
徐霜看着已经有些凉了的菜,心里就很复杂。
谢跃进这件事最后竟然是这样的展开,实在是超出了他的预想。
以为是谢跃进骗婚女青年,最后居然是两边对着骗。
外面的人很快就兜了菜各自散去,徐霜出去的时候已经是盆干碗净,连素菜和汤都没剩下一点。
亲戚们都走了,外面的李家和谢跃进一家还在对峙。
徐霜也不管他们,让服务员清点损失,收拾桌子。损失的钱肯定也是落在谢跃进身上,卖掉的碗到时候也报损,饭店内部有大宗采购的份额,过不了几天就能全补上。
李家的人看自家的亲戚都走了,走之前有些过来打了个招呼,有些压根就是溜着墙边走的,把李家几个兄弟气的胸闷。
更让人胸闷的是,谢跃进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离婚,这会儿干脆是竹筒倒豆子,一个劲的刺激李英。
他说自己压根就是个帮厨,连个证都没有,说自己是厨师都是骗人的。还有店里的菜都是大厨做的,他就是管个切墩,以前李英吃的所谓他煮的菜,全部都是别人做的!
李老四唇齿间都是铁锈味:“你行,敢骗我们,等着瞧!”
李家一行人架着哭的不能自已的李英走了。
谢跃进也垮下了肩膀,整个人疲倦且无力。
他看着衣衫褴褛的爹娘,有气无力:“走吧。”
人都出来了,他这会儿能咋办?谢跃进把爹娘领回了自己的住处。
徐霜收拾了店里,全部都弄清楚之后,才是下午的一点多。
他也不在店里守着了,本来谢跃进订的就是中午到晚上的时间,但是万国栋说晚上也不用开,时间全都留给谢跃进。一般办包桌都是这样,光是后续的洗刷工作就很麻烦,所以徐霜连晚上的材料都没预备。
他干脆就回了家。
王樱正在徐老太那头混着吃完了饭,过了中秋就一天比一天冷,徐老太中午做的是干煸土豆豆角和包菜粉丝。
豆角已经是最后一茬,有些偏老,干煸的时间也久了一些,土豆切成跟豆角段差不多长,下锅炒熟,临出锅加一大勺酱。酱料是徐霜自己做的,徐老太有时候图省事就不放别的调料,只放这一种,滋味也很丰富。
包菜粉丝就是按照王樱意思来的了,粉丝是自家做的绿豆粉,比起后来买的那种细细的粉丝更圆宽了一些,但伴随着包菜炒出来也是晶莹剔透,看着就很有食欲。
王樱就着杂面馒头吃菜,心里却念着该上山去找找野物。
今年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山上的野兔都不是那么好抓了。程玉前几天还抱怨来着,说自己已经两三个月没吃到肉了。
至于那些鱼,程玉也不怎么敢去抓,现在山上晃荡的人多了,万一叫人看见,那个鱼塘也保不住。
瞧见徐霜半晌就回来,王樱还有些纳闷:“你今天结束的这么早?”
徐霜把饭店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王樱,把王樱听得两眼亮晶晶的。
“早知道我今天就也去镇上了。”
王樱纯粹就是被吃瓜的乐趣吸引了,谁承想一个婚礼,居然可以这样跌宕起伏!
徐霜:“我瞧着谢跃进怕是要离婚。”
谢跃进倒不是不能忍受欺骗,但他绝对是不能忍受跟自己的人生计划偏离。
李英一家子都帮着瞒,要说没鬼,谁都不能信。
王樱嗯了一声,顿了一下才说道:“哎?这个李家今天是只有三个兄弟出面吗?”
徐霜:“对啊,怎么了?”
王樱顿时在脑海中找到了线索,那天赵军拦下她说的话里好像就带出来过这个李家,不过那会儿主要是在说王玲玲,赵军只是提了一嘴,说王玲玲的亲姐王萍萍参与了这件事,她婆家就姓李……
王樱把自己知道的信息说给徐霜。
徐霜有些吃惊:“王玲玲进去了?”
不怪他惊讶,实在是自从前些天王玲玲低调的回来弄走了李春娟和王永顺的粮食之后,他就再也没听见过王玲玲的任何消息。
现在乍然听到王玲玲已经被判了八年,徐霜有些不敢置信。
王樱:“我也是听说的,你说她胆子怎么那么大,居然敢囤粮食低买高卖。”
今年的粮食歉收多少人看在眼里,就陈东那样住在城里的,也早了好几个月都有感知。人家都是傻的?都不知道囤粮赚钱吗?
但凡是对地里活计稍微懂点的,都知道今年粮价高。
还不光是南邵县,最近买了收音机的王樱还听收音机里讲了,两个产粮大省那边也遭受了一些困难,主要就是今夏多雨水,大雨导致了大范围的产量下降。
不然搁在往年,这时候早就把南邵这边的粮价平下来了。
徐霜:“你确定跟王玲玲牵扯的就是这个李家?”
王樱想了想:“有点像吧,之前我是没记起来。现在回想,王萍萍嫁人那时候好像确实说过,她嫁的人家就是四个兄弟一个妹妹的人家,也姓李。”
这么一说,徐霜就知道八九不离十了。
住在镇上,四个兄弟,一个妹妹,又都是姓李,镇上人口不多,重合的概率无限趋近于零。
王樱:“如果是这样,那谢跃进离婚算是离对了,不然李家可是真的能抓着他要好处的。”
就是再不明白事,也能知道,牵扯进去王玲玲囤粮案,李家进去了一个老太太和一个男人,但剩下来的这些肯定也要丢工作了。
这么一顺,今天的闹剧就很清楚了。李家人想盯着一个谢跃进吸血,谁知道谢跃进居然当机立断拍板要散。
饶是王樱也感叹道:“谢跃进其实也算个聪明人了。”
不是谁都能这么利索下决定的,尤其是婚姻上,走错路的人往常抱有一种“再往前走走看,也许会峰回路转”的心态。其一确实是抱有侥幸心理,再有就是,不论男女,投入的沉没成本总是让人不能那么利索的决定分开。
能放弃掉沉没成本,直接止损的人太少。
说了一通谢跃进,王樱转而跟徐霜商量起过冬的预备东西。
她拿出一个小本子:“去年咱们还缺的东西,今年都要置办上!”
小本子上已经写了一串,什么海带,腊肠,红枣,板栗……
徐霜想了下说道:“这几天是不是要开始打枣了?”
果园也到时候了,苹果和红枣都该收了。
王樱兴致勃勃:“咱们大队是不是要分枣?”
徐霜点头:“往年都是九月就能开始,今年这不是赶的天候不好,但应该就是现在了,各家都会分一些。”
王樱:“那我要吃枣泥核桃糕!”
徐霜应下来:“明天你去找找山上的山核桃,到时候加点瓜子仁进去。”
王樱猛点头。
十月一到,南邵的情况就往上通报了,缺粮,不光是城里的粮站要调粮,下面几个困难的公社也要发救济粮。
这件事做起来十分的麻烦,因为每个公社每个大队的情况都不一样,一直拖拖拉拉的,直到十月中才把一些大队的情况给核定下来。
第七大队是轮不上的,谁叫他们按时补种,也按时收成了呢?
“嚯,早知道国家发粮,咱也不累死累活的种了,最后咱们费劲巴力忙半年,人家躺着就有粮。”
“说啥呢,别的大队发粮是发粮,但你没见着,发的粮也就是将将够。只够吃到明年开春的。”
“可不是,我都听说了,有些大队还想闹,叫上面给塞了回来,说是今年的除开一些确实是受灾的救不回来的大队,别的大队都是要在明年的粮食里补回去的!”
“还是咱们大队好,最起码是没饿着。”
……
连王樱都一千次的感叹自己的运气好。
大队的果园也打了枣子,收了苹果,分到每户,一家能有个两三斤的枣和一斤苹果。
红枣又甜又大,苹果也是脆甜,汁水丰富。
王樱吃了两个不舍得吃了,也就是穿了之后才发现,现在这时候是不缺菜的,甚至粮也不怎么缺,唯一缺的就是水果。
比起以后琳琅满目的水果摊,现在的水果种类太少了。城里是凭票供应,能吃上的人也没多少。农村就是吃本地种的,吃来吃去也就那几样。
第七大队这里就是苹果,枣子,还有后山上有几棵柿子,再多的,就是谁家院子里有几串葡萄,或者某家后面有一棵石榴。
王樱是跟人换过的,拿糖或者一点菜,跟人换几个柿子葡萄的,柿子吃起来木嘴,徐霜就说是没孵的柿子,要放一放才能吃。葡萄也酸的厉害,只能是交给徐霜,一层葡萄一层糖的封起来,看等到冬天能不能喝上葡萄酒。
王樱无比的怀念榴莲,香蕉,菠萝蜜……
可惜这辈子还要等很久才能吃上了。
时间到了十月底,城里的粮站也松快了。
徐霜就跟王樱又去了一趟城里看陈东,陈东瘦了不少,但肚子还是挺着。只不过是把原本的六月肚变成了四月肚。
陈东看见徐霜就招呼他:“那什么,你回去之后该干啥干啥,今年还有一个多月了,早点弄起来。”
这说的就是外快那档子事了。
陈东谨慎,前面缺粮时候就不怎么跟那几家走动,一直等到现在。其实不光是粮站缺粮,这两个多月城里的黑市也抓的很严,以前是抓到了收了东西就放走,前些日子是抓了人就直接关着了。
不得不说,抱有跟王玲玲一样富贵险中求的人也还是有,城里逮到最大的一个倒粮食的,囤粮就囤了三千斤。
胆子不可谓不大。
不过那人也倒霉,直接撞在口子上,这辈子都估计难出来了。
陈东这次交代徐霜的东西就都是别的了:“那鱼,能送多少给我送多少,还有山货,野板栗,山核桃,果子枣子的我都要。”
城里都勒着裤腰带过了两个月了,少不了要吃点好的补补。
徐霜应了,他这次来,就给陈东带了不少东西,想着就是他已经馋了很久。
陈东看着里面的大鱼流口水,转手又给徐霜塞了点粮票。
徐霜也不客气的收下。
他跟王樱的粮票其实一直都是不够的,两个吃工资的,肯定没有别人下地分的粮食多。
两人去了一趟城里,再回大队已经是晚上。
刚回到家,就有人来敲门。
开门是田大柱。
田大柱倒是不见什么焦急,就是问王樱能不能去给他媳妇看看肚子。
“今天吃完饭就说肚子疼,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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