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弘达和杨宁围着时木兮轮番劝说,一个红脸,一个白脸,逼着时木兮现在就和盛运来说清楚,断了联系。
一会哭着说这些年的感情,一会闹着要自杀,好似时木兮做了天理难容的恶事。
时木兮拿着手机,手却迟迟按不下去。
时弘达见状,怕时木兮答应自己只是暂时的想帮盛运来,想让她彻底死了心。
“时木兮,我们说不动你,是不是?你今天要是不彻底和那个盛运来断了联系,你是我女儿,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她呢?”
时木兮闻言,警惕地看向时弘达:“你想干什么?”
见她有反应,时弘达继续说:“她再有本事,不过是个刚出社会没几年的学生,没有背景,没有资历,我混了这么多年,在这个地方说话还是有点用的。我跟她们律所主任也有点交情,让她在这个地方找不到工作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办到的。还有,她的家庭复杂,本来就有一堆麻烦,我找人随便使点手段,她能解决吗?”
时木兮看着眼前的人,熟悉又陌生,冷漠的可怕,有一丝不可置信自己尊敬的父亲怎么会变成这样?还是自己从前就没有真正认识过父亲?
盛运来努力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了点自信,有了安身立命的一点依靠,她需要这个工作,不能失去,不能因为自己毁于一旦。
“爸爸不用说了,我会和她说清楚。”时木兮认命道。
我的小孩儿,对不起,我可能要失去你了,是我太懦弱,我辜负了你对我的喜欢,我没有做到我的承诺,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家了。
希望小孩儿以后可以过的好,过的快乐,希望这世间不要再欺负我的小孩儿了,希望小孩儿能遇到,遇到可以给你一个家的人。
“你最好彻底和她断了联系,不要阳奉阴违,要不然我会让她在这儿混不下去。”时弘达厉声道。
“放心吧,我会听话,继续做你们想要的那个温顺的女儿。”时木兮冷笑道。
“那你现在就和她说清楚。”时弘达步步紧逼。
——
盛运来继续忙着自己的工作,没有时间去难过,手术费的担子还需要她来担着。
“你没事歇会,这些天都没看你休息过,小心你老婆本还没攒够,你就不行了。”赵周有些心疼盛运来。
“老头,乌鸦嘴,快呸呸呸。”盛运来回道。
“嘿,你还挺迷信,年纪轻轻的。没事就休息会,别太拼,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赵周笑道。
“知道了,师父。”盛运来说着,但还没有停下手里的工作。
——
“喂,宝贝,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我还要加一会班呢。”盛运来接到时木兮的电话说。
良久没有听到对方说话。
“喂,宝贝?你怎么了吗?是不是有事啊?有事跟我说。”盛运来有些担心地说道。
“我们分手吧。”
盛运来以为是自己幻听了,脸色忽变,难以置信地问了遍:“你说什么?”
“我们分手吧。”时木兮忍着泪意,艰难地又重复了一遍。
“你在哪?我去找你。”
“别找我了,我说分手。”
“不行,我不同意,是因为,是因为手术费吗?你不用担心的,我已经凑得差不多了,实在不行,我还可以找我师父去借,他一定会借给我的,总之,总之,我会解决的,不要分手,好不好?”盛运来着急地解释。
“不是因为这个,我不喜欢你了。”时木兮手攥得很紧,指甲似乎要镶嵌在肉里。
“我不信,这不可能。不要放弃我,好不好?我只有你。告诉我,你在哪儿,我们见一面好好说清楚,肯定有误会,好不好?”盛运来音量提高,但还是不忍责怪,语气卑微又可怜的请求。
“别来找我,我不想见你,我本来就是和你玩玩,我现在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我不能忍受别人异样的眼光,还有家庭的压力我都承受不了,我们分手吧。”
“时木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盛运来压抑着情绪,沉声问。
“知道,我会听爸爸的安排,和季风好好相处,所以你以后不要打扰我了。”
时木兮每说一句狠话,刺痛盛运来,也刺痛着自己。时木兮知道怎么说,盛运来会放弃。小孩儿最害怕的就是自己放弃她,最了解她的人也最容易伤害她。
小孩儿,对不起,你对我全心的喜欢,没有任何保留,我却挑你最脆弱的地方伤害。小孩儿,我明白你的倔强和骄傲,我想护住你的体面,以后再也不用到处求人,做个自信阳光的人。
时木兮知道自己说出口的话对盛运来伤害有多大,这些话说出口,盛运来不会原谅自己。她从未随心所欲地活过,从来都是裹着层层面具,可是她将全部真心都捧给自己看,现在却只剩下千疮百孔。
“时木兮,你再说一遍。”盛运来声音颤抖道。
“我们分手。”
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都是一样的答案。盛运来再没有验证的勇气了。
挂断电话,感觉世界又回到原本的样子,黑暗又孤独。
——
“爸爸妈妈满意了吗?”时木兮冷声问。
“小兮,爸爸妈妈是为你好,以后你就明白爸爸妈妈的苦心了。”杨宁说。
“希望爸爸说到做到,不要为难她。”时木兮没有理会杨宁自以为是关心的话,只确认与盛运来有关的事。
“当然,你和她没关系了,我自然不会再为难她。”时弘达说。
——
盛运来拒绝时弘达的钱,最后向赵周开了口。王静华的手术很成功,所有的事情都顺利解决了,所有人都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只有盛运来和时木兮两个人,和从前不同了。
盛运来失去了她的星星;
时木兮失去了她的太阳。
两人都缺少了一半
一个少了微光;
一个缺了温暖;
两个人都生病了
一个噬上黑暗
一个爱上孤独;
时木兮的温柔和关心,让盛运来学会卸下伪装,敞开心扉,学会了爱人。盛运来的心打开了,但只为时木兮一个人开放。
时木兮离开,盛运来将心彻底封锁,如再度坠入地狱。看见过光的人,重新回到黑暗的世界,心里多了渴望,比从未见过光更加绝望。
她像个麻木的机器,用无休无止地工作来麻痹自己,看见卡里余额的增长,心中没有从前的欢喜,因为盛运来不知道它们还有什么意义?
从前是为了和时木兮的未来,现在呢?没有时木兮的自己,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盛运来时而自嘲,这是大家说的恋爱脑吗?原来我从来不是理智的人,是自视过高。
心好像在滴血,刚开始会感觉到疼,后来渐渐没有知觉了。
不知道是愈合了,还是习惯了,盛运来自己也不清楚。
只是和从前一样,工作着,微笑着,伪装着。
以前在家里受委屈还会躲起来哭,现在连委屈都感受不到了,刻意地想把时木兮忘记,刻意不去想她,刻意当做从来没有认识过。
可这刻意又表明了在意。
盛运来:真的想忘记,可是真的忘不掉她。
盛运来像个行尸走肉一般,被人带走了灵魂,再不见从前的那一抹柔和。
办事手段也愈发狠厉,狠到让周围人都有些发慌。
盛运来很聪明,又过于聪明,世俗的道义影响不了她分毫。
时木兮的离开像是带走了她的所有的善良,所有的感情,所有的炙热,她伪装的笑都浸着冷漠,浑身上下都冒着寒意,她的目的也简单,只是为了钱,为了地位,为了这世俗眼中的一切的体面高贵。
——
“小兮,今天我和你季叔叔约好了,一会中午你和我去。”时弘达说。
时木兮没有任何反应,回到提线木偶的日子,人越冷,话越少。
没有任何反抗,听着父亲的安排。盛运来带给她勇敢、底气和温暖,分开以后,时木兮也就再没有感受到开心和暖意。
时木兮:是自己亲手推开了她,为什么心里会这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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