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珍语和温响是沈沅见过最恩爱的夫妻了, 第一眼看到这消息,她根本不相信,赶紧发消息回复, 【怎么可能?是谣言吧。】
管涵:【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 但现在院里都在传, 温教授已经被停职了, 院里已经发了文件,现在那女孩也休学了。】
一个停职,一个休学。
再联想到温晴圆一直没回复的消息, 沈沅总算理解中午舒惜语微红的眼眶和舒寄尘气得起伏的胸膛是因何而来。
居然跟一个年龄跟自家女儿相仿的学生谈恋爱, 婚内出轨。
温响还是人吗?
要脸吗?
沈沅怒不可遏,放下书, 直接奔舒惜语卧室去了, 想要问个清楚。
舒惜语这会儿情绪也不好,被气得不轻,为姐姐和外甥女感到不值, 正在床上躺着休息, 见她面色通红闯进来便知道她已经知道了大半,也无意继续瞒她,招手喊沈沅过来坐。
“妈,到底怎么回事?温姨夫怎么会做出出轨这档子事?”
沈沅单刀直入。
“我这也是听寄尘过来说才知道, 现在打电话给你姨她也不接, 下午寄尘去她家看了, 什么都问不出来。”
舒惜语气不顺, 话里满满的愤慨, 又要哭出来,“我们舒家待他不薄, 你说他温响到底为何要对我姐姐做出这种事。”
“想当年,姐姐可是抛弃了在舒家的一切嫁给他的。”
沈沅看她将哭,心里更复杂了,舒惜语大病初愈不过一月有余,又出了这事,忙劝,“妈你好好休息,这事有我和小舅舅。”
舒惜语一副大彻大悟的样子,“我这次算是看清了,门当户对这话就没错。想他温响二十年前不过一穷大学生,连房买不起,现在倒好了,有房有车有资产,中年出轨,致妻女不顾,简直就是当代陈世美。”
说完她拍了拍沈沅的手,循循善诱道:“你可要记得,千万不能走你姨的老路。”
沈沅心里乱成一团,话只听了半分,追问道:“晴圆呢?现在在家吗?”
“都在家。”
“大姨想怎么办?”
事到如今,依舒珍语的性子,大概率是离婚没跑了,但二十多年的伉俪情深,又育有一女,也不是那么容易割舍的,一旦掺杂到感情,再坚强的性格也容易软弱优柔寡断下来。
“先冷静个几天吧,这会儿什么决定都不客观。”
沈沅刚想说还想什么想,直接离婚算了,还没说出口,沈印慈推门进来了,见她趴在舒惜语床前,又看妻子眼眶发红,有些不耐烦,对她道:“赶紧回去,小孩子别管那么多。”
沈沅悻悻然关上门离开了。
再次回到卧室,她首先给温晴圆打了个电话,那边嘟了几声,挂断了。
她又给舒寄尘打过去,响了几秒被接起,慵懒闲适的声音,直冲过来的不耐,淡淡两字:“干嘛?”
“你去过晴圆家了吗?”
沈沅懒得理他这态度,直接开口问。
“爱咋咋地,这事我是不管了。”
舒寄尘说完就挂了电话。
沈沅被挂了电话,有些纳闷。
登登跑下楼,想自己开车去一趟温家,结果才刚下楼就被沈印慈逮到,眉眼疏朗的男人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干嘛去?”
“想去看看晴圆。”
沈沅脚步微顿,抬头看向从楼上下来的父亲,对他糯糯道,言语中带着生气指责的意味,“舒寄尘那小子说他不管了。”
沈印慈一步步往下走,“你可知寄尘为什么不管了?”
沈沅摇摇头。
“我听他说那次宴会你也去了,那你可知那是你大姨求着舒寄尘接下的合同?”
沈沅一脸茫然,反问道:“怎么会?”
沈印慈忽的笑了,没跟她明说出来,“怎么不会,你那个温响姨夫不就是建筑学院的吗?想给自己挣个好名声升职呗。”
沈沅恍然大悟。
怪不得前段时间温响知道她也去了宴会会心情不悦。
他本就是靠舒珍语跟舒家的关系争取到的合同,但舒珍语明面上已经跟舒家断绝关系,让妻子去求,本就丢面,她作为舒家的一份子,亲眼目睹,面上自然更加难看,温响那般重视自尊的人自然觉得不适。
沈印慈又道,“你大姨那是执迷不悟,完全坠入情网了,这些年不顾舒家,暗地折损舒家利益为他铺了多少路,二老爱女心切,全都视而不见。”
“讽刺的是,那一纸合同,受益的还有温响他那个暗地里勾结的小三,她也是实习生之一,寄尘一气之下直接撕毁了合同,违背合约,你又可知这背后他赔了多少钱。”
“钱是小事,但你大姨近年来一桩桩所做,真的伤够了二老的心,未来舒家恐怕真的不会再管。”
沈沅身子顿时僵在原地,瞬间理解了刚才舒寄尘在电话里漠不关心的态度。
也难怪母亲只是伤心,却无任何行动,怕是她碰到舒惜语和舒寄尘上午见面那次,舒家内部已经达成了一个统一不管不顾的态度,是怕舒珍语舍弃不掉,暗暗压迫。
她顿感无力,又问:“那……会如何?”
“看你大姨的态度,是想放弃温响离婚,还是继续维持这段婚姻。”
沈印慈坐到桌前,伸出食指警告她,又点了点桌子:“我会盯着你的,所以这几天你给我乖乖的,过来吃饭。”
沈沅乖乖坐过去,没过几分钟,舒惜语从楼上下来,一家人各有心事,吃完了晚饭。
她得了沈印慈的警告,晚饭后也不敢乱跑,索性直接上了楼,但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又给温晴圆打了电话过去。
温晴圆一直对父母感情深信不疑,近日种种,父母恩爱完全破灭,她恐怕会格外难受。
还是没人接。
沈沅撑着眼皮每隔半小时打一次,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再也撑不住,昏昏睡着了,那端依然是无人接听。
再次醒过来,天光大亮,一室的阳光,窗边窗帘迎风飘动,光波浮动。
沈沅揉揉眼睛,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上午十二点。
她坐起来,再次打了个电话过去,依然是无人接听,正准备再打一个过去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沈沅按了接听,以为是温晴圆,急忙惊喜地坐了起来,轻声喊她名字:“晴圆。”
那端顿了几秒,才道:“我是谢子珣。”
沈沅泄气,有些失望,她叹息的声音明显,电话那端的谢子珣也清楚地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问道:“怎么了?”
“没事。”
她转而问他,“有事吗?”
“就是想提醒你别忘了下午的约会。”
沈沅这才想起自己包里的那张票,刚想说眼下哪有心情去水族馆,又想到一直处于未接失联状态的温晴圆,心生一计,马上回他,“能先帮我一个忙吗?”
谢子珣耐心听她说完,答应下来。
沈沅急忙下床洗漱,下楼吃过午饭,见沈印慈还在盯着她不放,她直接把票拿给他看,“我待会儿要跟朋友去趟水族馆。”
不是她小聪明突然订的票,上面盖戳的日期是最好的证明,沈印慈没多大怀疑,便放她走了。
沈沅佯装高兴去赴约,笑容满面离开了。
约定时间是下午一点半,水族馆参观时间是下午两点半。
她心里着急得到谢子珣的回答,一点就到了水族馆旁边的一家咖啡厅内,点了杯咖啡,焦急等待谢子珣出现。
谢子珣姗姗来迟,在她面前坐下。
沈沅急忙问他,“怎么样?”
“我去看了,目前情况还好,没什么异样,曲清一说他中午还看到舒教授来店里买水果。”
谢子珣如实说出自己观察出来的情况。
出来买水果?
沈沅更摸不准了眼下的情况了。
温响出轨的事情在建筑学院里传得沸沸扬扬,不是本院的人也或多或少知道了一些消息,然而当事人却如此淡定,连他都有些担心,对沈沅说出自己的顾虑:“不过越平静就越容易出事。”
沈沅越想越放心不下,沈印慈的警告也不想管了,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不起了,水族馆我们回头再去。”
谢子珣也应声站起来,伸手一把攥住了她手腕,“一起去。”
沈沅点点头,她情绪不稳,不适合开车,谢子珣接过车钥匙,把她安置到副驾上,回身坐到驾驶座上,开车启动。
一路无言。
车子行驶了半个多小时,很快到达了沧海校区,谢子珣一路开进去,直接在家属楼下停车。
沈沅心跳如鼓,忍不住往最坏的方向想,脸色苍白,谢子珣掰过她身子,膝盖微屈,与她平视,看她眼睛里满是慌乱,指腹轻轻擦过她脸颊,轻柔揉了下她头发,嗓音和缓,带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别慌张,稳住,冷静。”
说完,先一步牵着她的手一步步往楼上带。
温家在五楼,楼梯拐角第一间。
此时门前格外平静,里面没半分杂音。
越平静反而显得越诡异。
沈沅手指颤抖着敲了敲门,无人应,有些无措,声音都不稳,指着过道旁一株君子兰,跟谢子珣说,“那边花盆底下有钥匙。”
谢子珣走过去,搬开花盆一角,很快取出钥匙,扭头看向沈沅,指了指门,问她:“要开么?”
“开。”
沈沅哑了嗓。
谢子珣拧了两下,打开门。
沈沅刚想跟着踏进去,下一秒谢子珣突然转过身把她拥进了怀里,手抱着她的头,声音都哽着:“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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