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朱六拿着个油纸包进来。


    味道很香,打开看,是一只烤得焦黄的烤鸡。“吃吧。”朱六催促道。


    褚如初问他,“怎么有银子买烤鸡?”她还以为最多就是一个烧饼什么的。毕竟小孩也看着很穷。


    朱六眼睫微颤,“今日一个好心人给的。”他作势要抢走,“怎么,不吃还给我。”


    褚如初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摇头,还真是草木皆兵了。这么大的孩子在现代才刚上初中。


    “不还你。”褚如初说,笑着吃起来。回应她的是一记冷哼。


    烤鸡看着不错,可是味道一般。有些鸡毛都没处理干净,她稍稍的吃了一点,就吃不下了。


    “你不吃吗?”褚如初问,从回来了就开始忙东忙西的。


    “你吃你的,管我干嘛。”


    褚如初又笑了,真的很像她的小堂弟。她笑着,头突然觉得有点晕。


    而且是越来越晕,她昏沉的甩了甩头。


    糟糕!


    褚如初马上意识到刚才的鸡有问题。


    褚如初眼神复杂的看着朱六,这年头小孩子都不能相信。“你……”她张嘴想问,却一把摔倒在地上。


    碰得一声响,人倒地的声音,朱六眼神复杂的转过身来,“你也别怪我,我不救你,你早就被闻公子弄死了。”


    “进来吧。”他扬声说道。


    破败的门推开,荣妈妈不赖烦的带着两个龟奴进来,“怎么搞这半天,这不是你哥哥吧。”


    朱六反驳道:“他没有铭牌不就行了。”


    荣妈妈懒得理他。


    进来就看见地上躺着的那个纤细灵巧的身影,满意的点点头。身量不错,□□好了又是一颗摇钱树。


    就是不知道脸如何?


    他蹲下来准备拉开褚如初的面罩,哪知手指还没碰上去,地上的人一把撞开他。


    烈性子呀,荣妈妈有点不满了。


    褚如初还有点知觉,在意识到不对后,佯装倒地不起。本想看看情形,就感觉有人拉她的面罩,怎么行。她撞开他后,准备逃跑。才起身,就被面前那个男人抓住了肩膀。


    褚如初挣脱了一会,纹丝不动。肩膀上的手就跟利爪一样,扣得她生疼。


    今日算是碰到硬茬了。


    褚如初心中犹如怒火中烧,她抬眼看去,面前的男人涂脂抹粉,一脸妖异的样子。


    “放开我。”她压低嗓音挣扎,腿同时踹出去。


    荣妈妈伸出一只手,格挡住她的腿,不行,不行。


    “性子太烈。”他回头对着朱六说,“这人不行,我不能要。”他年纪大了,已经好些年不□□人。


    朱六急了,“不是说好的吗,卖一百两。”


    褚如初算是明白了,这小崽子前脚把她救回来,后脚就把她卖了。她气笑了,“你有什么资格卖我。”


    荣妈妈:“他说你是他哥哥。”


    “狗屁哥哥,我们今天第一次见。”她怒视着荣妈妈。


    这双眼睛倒是极为漂亮,鸦黑纤长的羽睫下是纯净动人的眸,盛怒时都极为迷人,他伸手朝褚如初的面罩摘去。


    褚如初眼底闪过惊恐,可男人的动作太快了。


    黑色的面罩脱落后,底下是一张滢白小巧的脸,五官旖丽秀美,是极为美丽的一张脸。


    两个龟奴倒吸一口气,极品。这回捡到宝了。


    朱六怔愣当场,这么好看。他说的比女人好看,只是为了更快的卖出高价,哪想真的比女人好看。哪怕他从未见过女人。


    荣妈妈笑了,眼底还残留着惊艳,“给钱,一百两。”他改主意了,这脸太像女人,再麻烦都值得。


    朱六回过神来,“不,我卖了。”


    “由不得你。”荣妈妈斜睨他一眼。


    “当我死人呀。”褚如初怒极,这几人就在她面前讨论卖不卖她。她褚如初就值一百两??


    不是,呸,她才不卖。给多少钱都不卖。回应她的是妖男的一个手刀,她彻底的晕了。


    大爷的,这个没有人权的社会,晕过去时褚如初暗骂。


    不过,他们究竟有没有看出她是女人呀。


    不会眼瘸成这样吧,阿霁都是一眼就看出她是女人。


    不怪褚如初晕倒时会这样荒诞的想,实在是被人看了脸还认不出是女人,太伤自尊心。


    她怎么说都是一个大美女来着,她忘了在出门时给自己画了一个夜叉眉。


    荣妈妈小心翼翼的扶住晕倒的她,提小鸡仔一样托在肩上。


    “我说不卖了。”朱六拦住他们,他后悔了。


    不消主子交代,两个龟奴推开他,并掏出怀里的一百两银子。“拿着,别给脸不要脸。”


    等褚如初再次醒来时,是在一间厢房里。厢房摆设很雅致,她睁眼就又要跑。她可是清楚的记得自己被那个野崽子卖了一百两。


    别让姐再见到他,否则教教他怎么做人。


    “我劝你乖乖听话。”看见她醒了,坐在旁边桌案前品茶的男人说道。


    是那个妖男,褚如初警惕,这家伙身手很好。


    “这是哪里。”


    “春风苑。”


    春风苑?有点耳熟,“做什么的?”


    荣妈妈笑了,慢条斯理的说,“自然是迎来送往的皮肉生意。”


    褚如初震惊,妓/院??


    “小姐不必惊慌,我们春风苑都是男人。”荣妈妈放下茶盏走过来说。看着她的脸,眼里是惊艳叹息。


    褚如初:鸭会所?


    荣妈妈走近,膜拜一样,看着她清醒的脸。


    美,真美,这皮肤,这骨相,男人再柔也没有这样水一般的气质。不怪乎他春风苑做不大,这男人再美哪里比得过女人。


    想不到他生平居然能见到女君级别的女人,这样品貌的只能是女君级别的。他下了结论,在褚如初的怒视中收回视线。


    本以为是一个长得非常像女人的男人,哪想回来洗干净脸后发现是个女人,那英气的眉是画上去的。若是男人,他一定会让他闻名整个东陵国。


    “可惜呀,可惜。”


    褚如初:可惜什么??


    不过让荣妈妈比较奇怪的是,为什么她额间没有朱砂痣,手背上也没有纹铭章。


    “你看够了没有?”再看就得给钱了。


    “怎么可能看得够。”他已经十来年没有见过女人了。也觉得烫手,这般品貌的他不敢碰,只能过过眼瘾。


    若是他再年轻20岁,若她只是一个普通女人,或许他还会藏匿下来。


    现如今他年近知命之年,更惜命。只想安稳赚点小钱,这样来历不明的,他不敢碰,更不敢留,得快点脱手。


    说不准这位还是皇城哪位贵胄的私宠。“你原来的主人是谁?”荣妈妈突然问。


    啥??


    主人?


    谁有资格做她的主人,啐!


    不过马上她反应过来,莫非对方以为她有主。她沉思片刻道:“你惹不起,劝你尽快放我回去。”


    褚如初开始无中生有。


    荣妈妈不回应她的威胁,叹息道:“瞧这小模样,真是矜贵漂亮。”


    “真舍不得放你走。”他伸手又要摸一把她的脸,被褚如初躲过。


    “今日戌时,春风苑拍卖,不管你的主人是谁,荣某这笔钱赚定了。”荣妈妈收回手说道:“劝你少折腾一点,在我这春风苑可是逃不出去的。”


    他说着指了指房门外,门外站了一排大汉,围得密不透风。


    褚如初闻言冷视他。


    荣妈妈看着褚如初冰冷的凝视,缓了口气。他做着迎来送往的生意,最懂枕边风的厉害,这样漂亮的女孩可不能得罪太过。


    “过了今日这拍卖会,你逃不逃的走就不干荣某的事了。”他暗示她。


    褚如初听懂了,“我没有铭牌。”她说道。


    她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身份铭牌。


    荣妈妈沉默一瞬,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绿牌,“只要你配合今晚的拍卖,这个就给你。”


    褚如初看着他拿起的小绿牌,好像是矿物质的结构,绿牌上刻着文字。这就是这儿的身份证?她还没来得及看仔细,小绿牌就被收了起来。


    不知道他是不是骗她的,不过也没得选,褚如初沉思。


    这诡异畸形的社会,她已经感受到了这个社会深深的恶意,不知道有生之年,能否回到故乡。


    褚如初闭眼,“好。”她说。


    不管怎样,她将奋力一搏。


    ……


    短短几个时辰,春风苑有女人拍卖的风声就透露了出来。


    满城哗然,什么时候他们这刺桐镇还有女人拍卖了。


    还是妙龄女子,有人一脸猥/琐兴奋的模样。


    若不是怕夜长梦多,想尽快出了这块烫手山芋,这次拍卖就不止是这一城之事了,那将是整个丹州的盛世。


    越君霁得到消息后,面无表情的样子。送请柬的龟奴却感受到了一股毛骨悚然的冷意。


    他小心的问道:“越公子?”您会去吗,之后的话他没敢问出口。


    他原本是要去越府送请柬的,哪想半路就遇上了。一群人来势汹汹的不知道在找什么。


    忠叔忙接过请柬,打发他走了。“公子,我们现在去救如初小姐?”


    越君霁:“拍卖会开始再去,让她吃吃苦头。”他深深看了一眼春风苑的方向,策马离去。


    忠叔叹息,吩咐下去,“找人去看好如初小姐。”


    越君霁心里火烧一样,他找了整整一夜。狭长的眼里满是红血丝,他心里想着,先回去修整一下,再去会会哪些敢肖想她的人!


    他要一个一个挖了他们的眼睛,俊美的少年戾气横生。


    闻府这边,闻浩舟昨日个忙活了一夜,人也没抓到。正休息呢,就被仆从叫醒。


    起床气严重的神经病公子,吓坏了来传话的仆人。


    眼看就要被花瓶砸到头破血流,“公子,公子,不要呀。春风苑说有女人拍卖,奴才来传话的。”奴仆哭喊求饶。


    闻浩舟眯眼,“女人?”


    “是呀,是呀,春风苑说是有少女拍卖,奴才敢来的。”奴仆赶忙拿出请柬,再小心翼翼的顺手接过闻浩舟手里的花瓶。


    闻浩舟狐疑的打开请柬,眼睛越瞪越大。


    先不说城里的富户,就是平民百姓都闻得消息。


    “春风苑居然有女人。”


    “那是女人呀,有生之年能见一见也值了。”


    “去不去?”


    “快快,等会占不到位置了。”


    “我上次见到女娃娃还是三十多年前。”有年逾古稀的老人叹息,这世道是越来越乱了。


    他们那一代虽说女人少点,但好歹还是可以几个人娶一个婆娘。自从女娃越来越少,朝庭开始把女娃统一带走抚养。


    那真的是好几十年在这刺桐镇都没有见到长大的女娃了。


    他们这些普通百姓,年轻人打光棍,老年人无人养,这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他看着周围疯狂兴奋朝春风苑赶的年轻男娃们叹息,浑浊的眼里是止不住的担忧,“后生,还是不要去了,恐有血光呀。”


    “滚开,老不死的,别妨碍老子看女人。”被拉住的男人一把推开老人。


    “恐有血光,恐有血光呀。”他回忆起了十年前刺桐镇的那次拍卖,死了不知道多少人。


    朱六刚从衙门补交了人头税,就被一群人冲撞得摔倒。他忙拉住一个问,“怎么回事,怎么都往那边跑。”


    被拉住的男人兴奋至极,“春风苑有女人拍卖,跑慢点门都进不去。”他说完看朱六还拽着他的衣服,恼怒的拉开他,“一边去。”


    徒留瘦骨嶙峋的男孩呆愣原地,“他居然是女人。”


    是了,她那么美。他居然亲手把一个女人卖了。


    荣妈妈也没有想到反响这样大,不得已,临时把拍卖地点改在了平日里刺桐镇举行活动的空旷场地上。


    他焦急万分,总有不详的预感。离戌时还有一个时辰,人却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周边几个城镇的人都在闻讯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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