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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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仙踪/文
岳或脑子一团浆糊, 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但还尚存一丝理智,觉得问题应该不大。
但大抵是林是非看到他虽瞳孔微震, 却满脸茫然的样子觉得不够, 而势必要让他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便更加直白地将自己的行为表述而出。
“星星。”林是非俯在岳或耳边,灼热呼吸如数倾洒在泛红的皮肤上。岳或眼睫轻颤,没忍住侧首远离,又被捏着下巴强行掰回来。
“你真的很不乖, ”林是非下达宣判, “所以”
听见林是非说了什么的岳或再次瞪大双眼, 犹如看变|态般地瞪向他,瞳仁明显缩小。
“林是非!”他喉咙也像是跟着被硬生生扼住, 音色低促绵软,毫无杀伤力, 听起来反倒更像娇嗔。
岳或挣扎, 但又不敢太大动作,不然只会得到更强势有力的压制, 受罪的还是自己,因此整个人又很像欲拒还迎。
他瞪着人:“林是非你, 快放开我。”
“拒绝。”林是非不为所动地说道。
岳或弓起身体, 想要把自己保护起来, 可林是非强硬地让他展开, 就像在冬天里被冻僵而无法卷合的鸡蛋卷。
只不过他不是冰冷僵硬,是滚.烫.灼.人。
额头中央的退烧贴由于奋力的动作而微微歪斜。
岳或觉得自己肯定是烧得更厉害, 眼前视野都有点朦胧。额前的发凌乱地贴着眉眼, 擦过潮红眼尾, 犹如他因为生病而难受委屈地掉了眼泪。
“我哪里有不乖啊。”片刻后,岳或败下阵来,果然眼尾与睫毛潮湿一片。
不知想起什么,他聪明地嘴巴微撇,毫无保留展示出弱势姿态,声音被烧得又软又糯:“林是非,我生病了,还在发烧你别欺负我。”
林是非呼吸一顿。
岳或整个人都被掌控,自然能够即刻知晓林是非情绪的微小变化。
明确知道有用后,岳或心里电光火石地闪着林是非为什么会生气的原因,再与之前林是非听见冯呈说的“喜欢”而对他的朋友占有欲,他当即再次开口:
“林是非,我喜欢你。”
被表白的话语打得猝不及防反应未及,林是非怔然,桎梏岳或的力度都没来由地一松。
而岳或等的就是这时候。
察觉到林是非吃软不吃硬而且此时正在愣神,他一下子强行起身把林是非掀了下去,而后蹦下床犹如逃命似的逃去浴室。
“咣当!”
浴室门被关得震天动地,整个宿舍都跟着颤了一颤。
隔壁的肖洋刚洗完澡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被这动静吓得一个激灵,毛巾都掉了。
他也顾不上检,惊恐:“地震了?!”
宿舍要不久就会熄灯。秉着才高二到高三再努力也不迟、课上学习课下玩耍的学习法则,室友们全在开黑打游戏。
听见肖洋说话,只有白乔抽空回他:“啊?你说什么?”
细细感受一番,公寓楼完好无损,不是地震。
肖洋暗暗松了口气,转瞬又挠头,好奇疑惑:“或哥跟非哥干嘛呢?”
将歪了的退烧贴揭掉,岳或伸手试自己温度。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烫手。镜子里的自己,脸颊与眼睛红得像偷抹了女孩子的腮红与眼影,岳或都不敢抬眸看第二眼。
不然脑子里全是林是非,他的手
岳或手按洗漱池边,脊背微弯羞愤低头,瞪着眸子看自己。
林是非就是狗!是狗!!
竟然这样欺负他。
本来今天生病不打算洗澡,刚才挣扎出一身薄汗,不洗都不行。
而且他还需要解决。
岳或像是刚刚才和谁打了狠狠的一架,脱衣服的架势都犹如要弄死谁。
他把 T 恤裤子扔在一边,哗啦打开花洒。
到底是年轻气盛的少年,不能撩拨。平角内|裤的前方位置有星点无法抑制而泄露的湿润,最后关头被林是非那个狗东西逼退回去了。
—
“当当当。”
二十分钟后,浴室门忽而被敲响,岳或吓一跳,脚下差点打滑摔倒。
他没好气地冲外回应,但语气并不强势:“干什么?”
“星星,你没带睡衣,我给你带过来了。换完就赶紧出来,我给你把新的退烧贴贴上,不然感冒可能会更严重。”言罢沉默片刻,林是非道,“我要再冲个澡。”
岳或:“”
他为什么还要洗澡?!
脑子里突然想到某个可能的岳或在淋浴下屏住呼吸。
从刚才他就在想,为什么他被林是非就会起羞耻的反应。
而现在林是非说不会吧?
“刚才为了不让你乱动,我又出汗了。”林是非说,“不是因为我有了自然搏起。”
岳或:“!!!”
他为什么可以这么直白?!
“噢。”被拆穿心事的岳或羞愤,把浴室门打开一条缝迅速拽过自己的睡衣。
匆匆把自己擦干,就穿好衣服目不斜视地开门出来。
他根本不敢看林是非,更不敢让眼睛瞄向其它地方。
所以岳或无法发现,林是非在说谎。
“等我出来帮你贴退烧贴,你现在进被窝把自己裹严实,不准漏风。”林是非说完不待岳或应,便转身进了浴室。
他知道岳或现在还别扭,不怎么想理他。
果然等他进去好大会儿,岳或才嘟嘟囔囔地说道:“林是非是狗。”
他老老实实地掀开被子进被窝,把被子边缘严丝合缝地卡在脖颈,没让一点风泄露进来。
不一会儿身上就变得暖烘烘的,额头的热都反而不那么令人注意了。
半小时后十点如期而至,学校里自主熄灯。眼前忽而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岳或心下一阵紧张。
他下意识摸手机想打开手机灯,没摸到,只好睁大眼睛死命地看上铺的床板。
片刻后适应了浓墨般的黑,能够看见些东西,岳或这才在心里说是熄灯,不是停电,更不会突然来电。
没什么好怕的。
每晚熄灯时都要这么告诉自己一句真是累人。
不过以前岳或都不等学校熄灯就会直接睡觉,不然便是直播和粉丝聊天,会故意错开熄灯陷入黑暗的时间。
所以倒是好久没在心下这么劝慰自己了。
从林是非回来,好像就知道这个人会一直在似的,倒是又开始变得矫情。
岳或放松下来,在心里默念数字。
刚默了个一,同样黑咕隆咚的浴室便响起动静。
与此同时,林是非的人未到声先传:“星星。”
岳或即刻应:“嗯。”
林是非向床边走,道:“别怕。”
岳或不由自主地扯唇,连林是非欺负他都暂且先被放下了。
他道:“没怕。”
岳或并不怕黑,但他怕停电后突然来电的那个瞬间。
而且是很怕。
沈婉刚与陈铭川结婚一年左右时,陈谭渊与谭谌无法对大人的决定做出反抗,便对沈婉带过来的岳或伸出了魔爪。
他们总在私底下欺负岳或。
陈谭渊当时已经成年,虽然不至于真的跟着谭谌太胡闹,可谭谌对岳或做的事情,他全部都知道,但从来没有管过。
他只在沉默中助纣为虐。
有次沈婉随陈铭川去参加上流人士的宴会,那也是陈铭川第一次向众人彻底地、真正地介绍自己的新任太太。
所以那个场合对沈婉具有重要的意义,她准备了许久,身着华贵,优雅从容,离开家时甚至给了岳或一个温暖的拥抱。
岳或喜欢那个夜晚。他短暂地得到了妈妈的特殊对待。
宴会举办在晚上,相对于白天,黑夜显得更加神秘,在流光溢彩的灯光下会更有奢靡的氛围之感。
而且结束后那些有名有权的上流人士大多都不会回家,还会有其他安排。
沈婉与陈铭川走后,家里除了管家和几个佣人,就只剩下岳或与两个兄长。
那时他还没听见冯呈对谭谌说的那些讨厌他的话,时常跟在他屁|股后面想跟他玩儿。
不想让他受了谭谌的欺负还没人安慰。
他就没有人安慰,更没有人哄。所以他想对冯呈好一些,让他开心。
那天本应该回家的冯呈少有地在别墅里等冯管家。
晚九点,岳或自己一个人已经要按时睡觉了。
沈婉说过听话的孩子才是好孩子,他一直都很听话。
几乎从来没让父母操过心。
只不过后来青春期,叛逆心理越来越重了。
他刚爬上床,冯呈就悄悄推开他的门,从缝儿里探出一颗脑袋,小声喊:“年年。”
“小呈。”看见他,岳或有些惊喜,立马跳下床朝他小跑过去,压低声音,“怎么啦?你怎么突然来找我啊?”
“我发现了一个好玩儿的东西,很想带给你看看,”冯呈的眼睛在从客厅透过些许的灯光里显得很亮,急欲向自己的好朋友分享秘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如果是岳或发现了很好玩的东西,他也会第一时间想到冯呈的。
小岳或不疑有他,点头,欣然同意:“好啊。”
冯呈把他带到了地下室,那里有灯倒是不黑,岳或边走边问道:“小呈,这里有什么啊?”
冯呈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不过岳或在他后面跟着,没看见。
他只道:“现在说了就没意思啦,到了你就会知道。”
那是间普通的地下室房间,放着些平常许久都不怎么能用到的杂物。
其中还有几个大箱子,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冯呈把他带进房间,兴致勃勃地想对岳或展示有趣好玩儿的东西,但临近他却忽而脸色一变捂住肚子,痛苦地弯下腰。
岳或察觉,忙紧张地去查看询问:“你怎么了?”
“年年我肚子突然好疼,要先去趟洗手间,你先在这儿等我十分钟,哪里也别去。”
说罢只等岳或下意识应了声好,便急匆匆地跑出去。
他还关上了门。
十分钟后,冯呈没回来,房间里的灯还突然灭掉。似乎是停电了。
地下室没窗户,一旦没了灯光,就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岳或茫然地站在原地,他并不害怕黑暗,只安静乖巧地等眼睛适应。
而后他在记忆里过着方才进来时杂物都堆在什么地方,确定了身边没有障碍物,岳或大胆地朝门边迈步,按压门把手开门。
可是打不开。门被锁了。
这时,才十一二岁的岳或心里还没有慌乱,他只是有些紧张地再次尝试。
边试边喊:“小呈。”
静谧黑暗的空间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他逐渐开始急促不稳的呼吸,以及门把下压弹起的咣当声。
等到第数不清多少次的按压门把手,无尽头的窒息感突然像潮水般齐齐涌来。
岳或的额头上沁出细细密密的薄汗,他有点害怕了。
“小呈——”他大喊,可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你回来了吗?你把门打开外面是不是停电啦?这里好黑,我、我有一点点害怕。”
他喊了许久,地下室就像个与外界隔绝的坚固牢笼,似乎任何喊叫都会被吞噬。
岳或不知道他自己一个人在黑暗里待了多久,大概只有十分钟,又或者半小时。
自懂事以来,那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时间过得是那么慢。
每分每秒都像是能够让他理智崩溃的怪兽。
“小呈”岳或稚嫩的童音里染上哭腔,“妈妈妈妈。”
恰在这时,房间里堆放杂物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道动静,窸窸窣窣。
岳或吓得屏住呼吸,细细听着,但那声音却又消失没有了。
他慢慢转过身体,小小的后背紧贴冰凉的房门,而后,那动静又响了起来。
“窣窣——”
“谁、谁啊?”岳或瞪大眼睛不敢眨,明明声音很抖,却还要强装镇定,“是小呈吗?”
“小呈,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哗!”
箱子陡然被掀翻在地有东西从里面冲出来的可怖声响,与明亮的灯光同时来临!
在刺目的灯光下,岳或和一张奇丑无比、并恐怖无比的鬼脸四目相对,他们二者之间的距离只有三公分。
岳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下去。
随后,谭谌掀开鬼面具,弯腰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看看你的脸,笑死我了,岳或哈哈哈哈,你不会是要被吓傻了吧?”
那是岳或自来到陈家后,第一次生病。他食欲不振,接连几天吃不了东西,不然就会反应很剧烈地上吐下泻,脸色苍白中挟着蜡黄。
只能靠吊水补充营养。
事发过后,陈铭川生气地把谭谌揍了一顿,骂他胡闹,沈婉也怜惜地陪了岳或好几天。
虽然妈妈一直在说:“二哥只是在跟你闹着玩儿,一不小心有些过分,但你陈叔叔已经教训过他了。所以年年,我们不要太责怪他好吗?以后你们还要在一起生活很久,真的生了隔阂反而对你没什么好处。”
而他生病多久,冯呈就哭了多久,他跟他道歉,说谭谌是怎么逼他的,不这么做就会被打。
岳或不舒服,看见朋友被威胁针对更觉难过,说道:“没关系的小呈,我没事。”
只不过自那以后,岳或就对停电后又突然来电的瞬间产生了无法磨灭的阴影。至今未好。
但随着年龄增长,倒是不会再像小时候反应那么剧烈。
而且认识了林是非之后,这种感觉更像是要被丢弃在过去的角落了。
林是非并不知道这些事,岳或没跟他说过。但他们从认识至今遇见过几次停电,岳或的身体每次都会突然变得僵直,林是非只以为他是怕黑。
因此无论是熄灯还是停电,只要他在,都会第一时间先去找岳或。
“你干什么?”岳或想到往事没觉害怕,心情还莫名有点好,就被突然掀开他被子要进他被窝的林是非搞懵了。
他连忙拽住被子往后扯,用身体压住边缘,反应不小:“你自己没有床吗?!为什么要跟我挤一张?你,下去。”
林是非按住他的腿不让他再推自己,同时手伸到他腰侧往上一掀,顺利地重新打开被子,又顺利地上了床。
他短促道:“别动。”
岳或非要动,拿身体撞他,床板顿时嘎吱嘎吱一阵响:“你到底要干嘛?”
林是非理所当然,道:“抱着睡。”
岳或在黑暗里身体弓起仰头看和他脑袋对脑袋的床位,上面有被子,他没有记错。
那林是非怎么突然发疯?岳或道:“为什么?”
林是非:“你发烧了。”
岳或疑惑:“然后呢?”
“防止你再踢被子,我要看着你,抱着睡。”林是非音色不疾不徐,却又带着不容置疑。
岳或呲牙:“我都说了我不会踢被子,睡觉很老实!”
“嗯,”林是非点头,“以前信,现在不信。”
说着他把岳或因为得到怀疑而有些生气,想要怒而起来的身体往下按,不让他动,撕开新的退烧贴包装,道:“头发。”
岳或轻哼,恶狠狠地把头发撩上去。
没有灯,视线范围有限,林是非用温热干燥的指腹摸了摸岳或额头正中的位置,仔细认真地将其贴好。
“脑袋别再乱动了,也不准再揭掉。”林是非道。
提起这个,某件事情的画面立马排山倒海地再次袭来。那是他自己想要乱动的吗?
岳或张口就要控诉:“还不是你”
是什么,他又说不出口了,他没林是非那么大胆直白。
只能哑巴吃黄连的把苦往肚子里咽。
“是你先不乖巧。”林是非倾身把岳或挨近墙边的那侧被子边缘掖好,确保密不透风会让岳或发汗。
而后躺下把人拥进怀里,声音在头顶响起:“我说了不准骗我。”
“星星,记住这是你第一次骗我,并且到最后都还没有告诉我实话。”
岳或连人带被子都被林是非往怀里拖,挨得很近。
他刚刚才被林是非以那样的方式惩罚,猝然离那么近莫名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别扭,想要挣扎。
闻言他立马闭嘴,不敢吭声也不敢动了。
呼吸都放得一轻再轻。
林是非道:“以后我会讨回来的。”
岳或心底微紧,不可抑制地在脑子里想,以后讨回来?怎么讨?
还不准他释放吗?又或着比今天更过分?
这事没法细想,岳或脑门儿烧得慌,他转移话题:“我手机呢?不是放在床上了吗?但我刚才摸没摸到。”
他知道没有自己的允许,自己又不在时,林是非绝对不会擅自打开他的手机查看。
所以岳或才敢在推开林是非后一股脑冲进浴室。
【最美的我】那条十秒语音具体发了什么岳或还不知道,他至今也再没找到机会回复。对方肯定又要急了,说不定此时就在进行消息连环轰炸。
幸亏岳或提前静了音,不然叮叮咣咣一直震动,那肯定是灾难现场。
“找手机干什么?”林是非的音色很淡,听不出喜怒,“还要给谁回消息?”
“我没有。”被当场戳穿心事,岳或自知理亏,但还在倔强地嘀咕,“不是。”
林是非:“手机给你放桌上了,睡觉的时候不要看它。”
岳或:“噢。”
随后二人间便静默下来,只有彼此的呼吸声起伏交错。
岳或能感觉到林是非的气息平稳地落在自己头顶,带起他发丝的微微颤动。
他们离得那么近,好像本该就是亲密无间,所以自然能够发生更亲密的事情。
黑夜能够使人的思绪清晰明了,岳或缩在林是非怀里,睫毛如小扇子般轻眨几下,最后又想起什么似的突然紧紧闭上。
他现在似乎还能感觉到被林是非欺负时的感觉。
灼热、酥麻
这好奇怪啊,他为什么会因为林是非的触碰而那个样子?
还有好朋友之间真的不会这样吧?
思及到此,无数的温度又开始往皮肤表面上涌,岳或不敢开口问,只悄悄地退离身体想离林是非远一点。
但是下一刻,“啪!”
岳或抑制呼吸茫然眨眼,尾椎骨下面的软肉还在因为不轻不重的一巴掌震颤不止。
他竟然被打了?还是被打的屁.股?!
岳或颤道:“你”
“别、动。”林是非不跟他开玩笑,低声警告,“星星,不要离我太远。”
这下,岳或心脏都要颤起来了,说道:“林是非,好朋友之间不会”
“好朋友会互相帮助。”林是非打断他,义正辞严,“包括手银。”
“啊?”岳或震惊,脑子像浆糊一样懵,惊疑,“是吗?”
“嗯。”林是非说道,“你忘记了我们一起去操场,看见体育生们训练,他们互相帮对方拉伸时都让对方喊老公,不然就往死里拉伸。”
岳或:“”
确实。
“他们身为好兄弟,每天都会坦诚相见,”林是非说,“而步入青春期之后,你觉得有几个男生没做过那种事?他们会不互相帮忙吗?”
岳或:“”
有道理。
“而我是星星最好的朋友,虽然我刚刚确实是在故意罚你故意堵你,但我以后肯定会经常帮你做这种事。”
林是非坚定,说道:“用不着害羞,这很正常。”
岳或:“”
好、好吧。
岳或耳朵通红觉得有点听不下去,但他奇异地被说服了。
“好了。那从现在开始,就老老实实待在我怀里。”林是非解释完好朋友好兄弟的关系,语气重新占据支配主导权,“不许乱动,不许想着离我那么远。”
岳或果真没再动。
片刻后,他脑子里仔细过着林是非发表的好朋友言论,又认真想着林是非在熄灯前那样欺负他的画面。
岳或心里不服,也想让林是非尝试下好朋友的“爱”,而且只做一半就立马停住。
让他难受!
手在被子底下轻轻经过,带起一阵很细微的声响。几乎是在顷刻间,林是非的身体便显而易见地僵住了。
而后岳或听见林是非喉结上下滚动而发出的湿润动静,没办法细听。
但林是非没动,也没出声制止,只是真的这样任人乱来。
直到岳或突然停下。
林是非迅疾如风地按住他的手,不让他逃离,声线有极力压抑的低哑:“Darling,我还在不开心,你又这样招惹我。”
他整个人周身都漫上一股危险的气息,深邃的眸子在黑夜里无法让人窥探其中的情绪。
岳或听见他说:“你弄起来的,你弄下去。”
“不然我直接弄你。”
作者有话要说:
星星,隔壁清宝就是这么一步一步走入江听闻的局的,你可别太单纯了[认真jpg.]
防止有天使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隔壁清宝与江听闻是专栏里的完结文《我换攻后他疯了》里的cp。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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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仙踪/文
岳或的手被死死按住, 手下灼热、滚烫。
这和自己故意“恶作剧”不同,由于猝不及防的动作,手心更加与体温过高的皮肉相触, 他甚至都感受到了手心里的青筋在阵阵鼓跳。
和脉搏频率似乎不太相同。
“我我不。”岳或猝然一惊呼吸微顿, 整个人“腾”地热了,下意识用力想将手抽出来。
可林是非察觉到此,立马更加凶狠地按住他的手腕。拇指在腕骨上方来回摩挲,接着是手指附入岳或指缝间十指相扣。
“林是非”岳或声音虚弱不敢乱动。
“嗯。”林是非几乎是只用略沉的呼吸回应的。
而岳或竟然从中听出了成熟男性该有的慵懒沙哑的性.感,耳朵瞬间发烫。
他几欲把脸往被子里塞, 但宿舍的床就这么大, 本来挤两个大男生就是难为床。此时林是非一手仍然维持着将他往怀里拖的姿势, 另一手就控制岳或让他专心做事情。
根本没多余的空间让岳或做出远离林是非的举动。
“你干什么?”岳或知道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抽不出手, 急得语无伦次,“你, 你放开我。快把我的手放开。”
头顶微沉的呼吸被生生压抑收敛些许, 林是非喉结克制地微微滚动。
呼吸自微张的唇间溢出,岳或发丝被很热的温度掠过。
“放开你?”林是非忽而低笑, 显得很愉悦,但音色里却没多少笑意。岳或觉得下一秒他就能吃了自己。
林是非说道:“星星的意思是说, 放开你以后, 我可以直接弄你?”
弄我?岳或没听懂, 唇瓣欲动就想问怎么弄, 但话到嘴边他突然察觉危险似要来临,绝不能多嘴, 便一咬舌尖又硬生生把询问给狠狠憋了回去。
但岳或心里很不服气, 小声嘟囔:“明明你就是这样欺负我的, 怎么到了我欺负你好像被欺负的还是我?凭什么?”
“凭是你犯了错,”林是非一本正经,“星星不乖。”
“而我没有犯错,很乖。”
岳或:“”
岳或无言反驳,再次理亏的说不出话了。
而且害怕林是非继续揪着今晚的手机事件不放,岳或主动承认错误,一咬牙,说道:“是我不好,我我帮你。”
视野晦昧的黑暗中,林是非眉梢微动,眼底染上不易察觉的得逞浅笑。
他故作将信将疑地思索,最终手上力度缓缓松开,大发慈悲地还了岳或的手指自由。
十五分钟后,被被子捂得严严实实毫不漏风的岳或后背蔓上细细的热度,发烧的脑袋似都清明不少。
他觉得好累:“林是非。”
“嗯。”
“你快了吗?”
“不。”
“”
又十分钟,后背的那层微热升变成有些湿润的潮气,岳或想要出汗,这么密不透风的盖被子真的好热。
他摆烂停下:“林是非。”
“嗯。”林是非重新握住岳或的手腕,让他借力,微哑的声线强势又低沉,“不准停下。”
“”岳或欲哭无泪,“你快了吗?”
林是非没回答,让他专心。
再过二十分钟,岳或侧躺着有些快地喘气,心道以后再也不会招惹林是非了。
是人吗?
“面对我。”林是非手肘撑枕半起身,用干净的手扒拉岳或埋进枕头里的脸。
岳或抬头,生无可恋:“干什么?”
林是非揭掉他的退烧贴,垂首将自己的额头附上去。
感知片刻后,他道:“退烧了,Darling。”
岳或:“???”
等林是非退开身体,岳或立马伸手探额头。在被子里捂那么长时间,他掌心温度偏高,一对比额头顿时凉凉的。
但他似乎是不信邪,抬手按住林是非后颈就把他往下拉,二人刚分开还没十秒的额头再次密不可分地相贴。
刚刚林是非是在用自己的体温感受岳或,现在岳或是用自己的体温感受林是非。
真的不热了。
“”想着方才发汗的所作所为,又捂被子又那什么的,身体机能便在双重努力下自行“排毒”好转了。
短短一小时,退烧还挺快。
岳或感叹:“牛.逼。”
同时心道,林是非竟然是为了让他退烧。
果然只有最好的朋友才会这么为对方考虑。
林是非掀被下床,片刻后又返回。
他半坐在床沿拽过岳或的右手用湿巾细细擦拭,连指缝都没放过。
岳或手上并没有什么可疑痕迹,就是刚才难免微粘。此时见林是非毫不害羞地做“事|后清理”。
他瞬时连手带湿巾一起抽回来,快速说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林是非没再强硬,任人自己动手。经过漫长的夜晚,他心情似乎终于好了些,轻声道:“星星先睡。”
岳或没抬头,随口:“你要去干嘛?”
沉默须臾,林是非道:“我睡衣脏了。”
岳或:“”
“要再去冲个澡。”林是非说道,“你不能洗,等明天看感冒到底有没有好全再说。”
岳或:“”
哪怕这种事再怎么正常也经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提,岳或忍着又想往脸颊表面上涌的羞赧,动作粗暴地把用过的湿巾往林是非身上狠狠一丢,而后猛地拉过被子盖住脑袋。
闷闷的声音当即从底下传出来:“啊你要去就快去,不用跟我报备。烦人。”
林是非唇角微扬起弧度,没急着走,他弯腰找到被子下岳或耳朵的位置,故意似的道:“谢谢星星,很舒服。”
岳或胳膊伸出抓住旁边的枕头就恶狠狠地盖了过去。林是非及时躲开,才没有被直砸面门。
浴室门响起轻微的动静,岳或身体微蜷,睁着眼睛细听林是非是不是真的走了。他的手抓着被子边缘,悄悄地把脑袋探出一半,在有限的视野范围里确定真的没人,不知为何胸口始终提着的紧张感瞬间放松。
脑子无法抑制地开始回想当时手中的感觉,一个念头在岳或心底晃晃悠悠地冒出了头。
林是非怎么这么大。
“啪。”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岳或想捶床,又怕动静太大引人注意,只能烦躁地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儿。
强行将里面很多没用的东西往外倒。
天色太晚了,岳或虽然不爱学习,但不学习的日子他也不怎么熬夜,作息时间还挺好。
今天闹这么一通,早过了他的睡眠时间。
林是非出来时,岳或已经双眼紧阖呼吸绵长,睡着了。
被子一角被人轻之又轻地掀开,林是非上了床,躺下。
察觉到身边有温热的体温靠近,岳或似是知道是谁,而这个人他很信任。
睡梦中的他不假思索,非常自然地往墙边挪了点位置好让林是非那边的空间更大些。
林是非扣住他的腰,不让他再动,也不管人能不能听见。
低声说道:“我这边空间是够的,星星那边不够了,向我这边过来点。”
岳或便又下意识将方才挪出去的位置占有回来。
林是非满意,视线肆无忌惮地从上到下描摹岳或的眉眼,低喃道:“Darling,晚安。”
—
昨天睡得晚,早自习岳或起得异常艰难。
林是非夜里醒了好几次试探岳或的额头温度,确定没有再热起来的迹象才放心。
他简单洗漱好后,才去床边轻声哄着岳或起来:“星星,起床了。”
岳或被他半拥着坐起身,短发凌乱,听见声音努力把一只眼睛睁开一条缝,咕咕哝哝:“几点啊?”
从回国后,每天的早自习林是非都是这么叫岳或起床的,但每次听见他刚醒时说话,林是非就总觉得星星是在跟他撒娇。
新的一天刚醒的时间,心就先沦陷了大半。
而林是非每天都在沦陷。
“六点。”他轻声答。同时动手脱岳或的睡衣,给他换今天的衣物,“把胳膊抬起来。”
岳或边抬胳膊边从林是非怀里滑下去,想往下躺,不开心地哼唧:“我不去上早自习”
林是非锢住他的腰身,把今天的衣服给他套上,道:“不可以喔。”
最终岳或还是迈上了去班级的步伐。
同样踩着点去教室的肖洋白乔对每天早上会遇见的场景都见怪不怪了。
白乔看着将半身重量都往林是非身上靠、边走路边还在想闭眼睛的岳或,调侃道:“或哥又是被非哥拽起来的啊?”
林是非推着岳或走路,闻言不置可否,笑应:“嗯。”
肖洋打着醒盹儿的哈欠,想起件事,随口道:“或哥你昨天晚上和非哥干嘛呢?”
“那浴室门关的咣当响,我还以为地震了呢。”
提起昨晚,岳或脑子清醒了些许。
“而且中间是你的床,还是非哥的床嘎吱响了?”肖洋开玩笑似的说,“学校的床还是太垃圾,睡个觉闹的动静跟上|床滚床单一样。”
岳或:“”
平常关系不错,说话总是会肆无忌惮些,而且男生们在一起真没那么多讲究。
想说什么就说了。
类似的话岳或经常从肖洋嘴里听见,他平常还和白乔互相交换a.v呢。
看完还会讨论哪个姿势好。
不仅如此,他们看见岳或甚至会喊着或哥非要给他推片,说这个好看那个好看。
岳或是个校霸酷哥,不看那些东西,每次都拒绝接收。
但是虚无的片子和昨天的真实性质能一样吗?
“嗯呵。”忽而,耳边传来声短促的低笑,岳或倚着林是非胸膛的后背顿时察觉到震颤。
他头皮下意识一麻,立马站直身体侧首瞪林是非,警告他笑什么笑。
被警告怒视,林是非还算乖巧地即刻收敛笑意,讨好地拽住岳或的衣摆轻晃把玩。
他看了眼肖洋,道:“你很会说话。会说你就多说点儿。”
肖洋微懵:“嗯?”
岳或:“”
林是非道:“我爱听。”
肖洋茫然:“啊?”
岳或:“”
紧接着,陷入自我懵逼的肖洋就见他们或哥、抬手握拳便直接捶在林是非的后腰,下手丝毫没留情面。
捶完后岳或愤慨转身,走入教室的步伐,气势强大到像能踹死一头牛。
肖洋看得心肝乱颤,都不敢追上去和人一起进班。
几人行中,只有挨了打的林是非心情很好地连忙追上去。
岳或进到教室就把后门从里面反锁,不让林是非进。反正现在所有学生除了他们最后两排的四个人,都来了,没人会再从后门进教室。
无法,星星在闹脾气,林是非只能惯着,发现打不开门他就只好从前门进。
而岳或就趁着这点时间连忙解锁手机,打开直播软件后台。
在岳或莫名消失后,“最美的我”果然又原地迷茫了。
最美的我:【我的大大,你人呢?你怎么又不回复我了?是我发语音把你吓到了吗?我先申明我不是变态啊!我就是刚才在外面,人太多了,差点把我的手机挤飞出去,所以我才语音说话的!】
最美的我:【或大,或大你理理我!!!】
【呜呜呜呜我的画单啊,你在哪里啊】
此人以一己之力再次将消息发到直逼99+。
岳或匆匆把聊天记录拉到昨晚的语音,转文字。
“最美的我”说话语速肯定很快,十秒钟的时间,文字竟然转出来一大堆。
最美的我:【我真的好喜欢你,也好喜欢你的画啊啊啊,这次终于排到我了我真的超级无敌开心。不过话说回来或大你最近那么忙是有什么事吗?我记得你直播的时候随口说过你家里人不喜欢你画画,是不是你画东西被发现了现在不好办啊?或大我知道你不和人面基,但你要是实在没地方发挥我家在海城有个咖啡馆,先说明我真不是变态!是你发的小视频底下显示地址,而我家就是海城的,而且咖啡馆是公共场所!如果你不介意,能腾出时间了告诉我,我可以直接告诉你地址,我连画具都能给你准备好!我是真的想要我的画单呜呜呜呜呜】
不得不说,这人性格跳脱到看起来神儿八经的,脑回路也非常不一般。七转八绕的,竟然被他给猜了个七七八八。
岳或画画没被沈婉发现,但林是非明显比沈婉要“可怕”得多。他现在不敢让他知道。
可林是非老跟他粘一起,像连体婴似的分不开,回个消息都要被“惩罚”。
岳或很发愁,昨晚睡前都还在极力想画单的事儿。
不得不说,在家里真的容易露馅。以前怕沈婉突袭检查,现在怕林是非突袭发现。
出去画是个好办法,而且连工具都能省。
到那天戴上口罩就行。
岳或再次为自己的消失表达了真挚的歉意,随后单独回复那条语音。
或:【好的,就这么办。谢谢。我现在不方便多说,等我主动联系你。】
在林是非从前门走到座位,岳或恰好回完消息。他若无其事地收起手机,主动抽出一本语文必修打开。
林是非看他那么乖,自己还没逼着他学习,竟然就主动抽出了书。
他心下起了丝异样,不动声色地问:“刚才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啊。”岳或面不改色,“就是看看时间。”
林是非的眼睛下意识瞄向岳或放在桌兜边缘的手机,舌尖轻抵上颚,应:“嗯。几点了?”
“”岳或根本没看时间,回答不上来。
他心虚侧目,便见林是非静静地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星星,你可能要完。
林是非:呵,是肯定要完。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27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文
“叮铃铃——”
早自习开始的铃声在众多已沸腾而起的阅读声中急促响起。
岳或被救了大命一般如获新生, 马上说:“六点半。”
似乎是怕人不信自己真的没干什么。这次岳或不再对自己的手机藏着掖着了,当即解锁屏幕给林是非:“不信你看。”
经过昨晚的教训,岳或学聪明了, 刚才回完消息他顺手便把后台数据都清除。
这样手机的使用情况就干干净净, 只要不到设置里面专门查看,就不会被发现。
岳或相信林是非肯定不会检查的那么仔细。
看到手机毫无保留地举到自己眼前,林是非原本还沉沉钉在岳或脸上的眼神,果真先转移垂下向手机看去。
岳或主动点开方才的后台软件使用情况,除了主屏幕, 空空如也, 好像他真的只是看了个时间。
“嗯。”林是非道, “你把设置打开我看看。”
岳或:“”
他这人怎么这样?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岳或捏着手机边缘的指腹无意识蜷缩,粉色的指甲盖由于紧致而一瞬褪白。
林是非抬眸, 明明是强硬地命令,却不疾不徐地犹如商量。
“Darling, 打开。”
“”
“岳或同学又来上早自习了啊, 真不错。”正在两人僵持不下谁也不打算让步时,嘈杂的阅读背诵声中忽而响起班主任杜杰欣慰的声音。
他和颜悦色地说道:“既然来了就不要玩手机了哈。早上这个时间正是人体大脑最清醒的时候, 背东西非常快,你起来一趟不容易, 好好背书吧。”
被班主任当堂抓包, 岳或也不觉尴尬, 毕竟他之前就没在早上的时间进过班。
他只在察觉到有人救场, 当机立断地把手机收起来,低声却快速地说道:“好的老师, 我知道了。”
开学两周, 岳或真的没再缺过早晚自习, 而且还没因为翻墙被抓到。
杜杰仍然觉得像做梦,班上的每位同学他都在乎,都不想放弃。他拍拍岳或的肩膀:“以后就好好学习啊。”
岳或点头:“好的。”
班主任惯例的五分钟巡查结束,走之前,杜杰还弯腰对林是非说道:“听说你俩以前在初中就是同学,怪不得岳或听你的。那以后老师就拜托你多管管他了啊。大好的年纪,得往上走。”
他这话更像是家长把令人操心的晚辈托付给信任的人,而岳或就是那个很让人操心头疼的晚辈。杜杰怕岳或听见这番犹如嘱托的话再起逆反心理,因此和林是非说话声音不大。
被班上的朗读声一冲,岳或就更听不见了。
林是非嗯道:“我会的。谢谢老师。”
而且他管的可不只学习。
后排没有外人了,林是非看向此时似乎正专心致志背书的岳或,只《离骚》的前两句就背错了俩字,心底沉郁。
岳或手掌托着半边脸颊,势必要用手背遮挡林是非犹如激光射线般的探究眼神。
几分钟后,那种被盯到无所遁形的窒息感越来越重,岳或受不了了,悄悄侧眸,小声:“你,别这么可怕地盯着我。”
闻言,林是非微怔,眉尖不可抑制地轻轻蹙起。片刻后,他问:“星星怕我?”
不是害怕,是被看得头皮发麻。有时候岳或总觉得林是非看他的眼神是想把他吞进肚子里。
当然不是那种血腥暴力,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
惹得人心跳都莫名快了。
但岳或回答:“有点儿。”
话落,林是非便克制地垂下眸子,纤长带有稍翘弧度的睫毛似是不安地颤动两下。
“对不起,Darling,”他低声道,“我不是故意吓你。”
岳或不自觉地蹙起眉宇。
停顿片刻,林是非用更加低却的音色又道:“星星,不要害怕我。”
在这瞬间,岳或心底的异样感直达顶层。
他胳膊肘稍撑桌面借力,弯腰倾身凑近林是非,面容在那双深邃半阖的眼底下出现:“你干嘛啊?”
岳或伸手碰了下林是非的眼睫毛,林是非下意识眨眼,但没躲开。
指腹下传来的触感微痒,岳或说道:“你又不是鬼,我怕你干什么?”
林是非捉住岳或想要继续作乱的手,细细摩挲他的指尖,指节,腕骨,沉默着不说话。
他情绪兴致明显不高,但并不是低落的那种不高,而更像一种,此时正在极力压抑自己突然高涨的疯执。
被压抑得狠了,就会造成突如骤临的不悦。
在岳或面前,林是非是很爱管他,但一直都很温柔——强势的温柔也是温柔。
他并没有见过林是非和现在的样子太过不同的一面,可岳或就是突然这样觉得了。
“不会真是因为我一句话不开心了吧?”岳或仍锲而不舍地凑近问。
半晌,林是非应:“嗯。”
“我开玩笑的”说着他忽然想起上次在陈家,林是非不开心了需要哄哄,岳或当即把手放在林是非脑袋上。
而后又想起好朋友之间的占有欲,这次林是非不开心一定还有手机的原因,岳或心下有些歉疚,但还是不敢直接说实情。
不然他总是很担心林是非生气后,会不再跟他做朋友。
岳或喊道:“林是非。”
林是非抬眸:“嗯?”
对上那双犹如会说话般的眼睛,岳或顿时有些扭捏,可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我,喜欢你。”
眼神乱瞟,耳尖泛红,声若蚊呐,但每个字都无比清晰地传入林是非的耳朵。
他眼睛瞬时亮起,哪怕知道岳或是在哄他,除此之外不掺杂任何朋友之上的感情。
林是非整个人的情绪都明显转好,手扶板凳边缘,笑:“星星是在哄我吗?”
岳或拽了下林是非落在前面的长发,没好气:“不然呢。”
“那星星再说一遍。”林是非引诱,“好不好?”
“”
岳或和林是非四目相对,彼此的眼神都很坦荡。
察觉到被满足了朋友占有欲的林是非真的在开心,岳或心下竟然一松,还莫名觉得自己拿捏到了什么。
思及到此,某些扭捏顷刻消失大半,而且这种话都说好几次了。岳或又轻拽林是非头发,心情颇好,道:
“喜欢你喜欢你,我就喜欢你一个。”
“嗯。”林是非被哄得眉眼染笑,低应,“手机的事就暂时先不跟你计较了。”
岳或:“”
我还得谢谢你大度是不是?
*
从林是非出国离开,至林是非这次回国,中间有整整一年的时间,岳或都没学过习。
虽然在初中时有点底子,但岳或如今是在别人学习高二知识的基础上,还得巩固——其实是重学——高一的知识。
所以就更加地抗拒学习。
在校两周,新的假期马上又要来临。最后一天的下午,岳或像以往的每天一样,第三次向林是非抗议:“我不写了!”
林是非看了眼他刚做完选择题的卷子,道:“不可以。”
待岳或眉尾一耷要摔笔,林是非便已经凑上去用指背轻碰他的脸颊,哄道:
“你看都快要写完了,所以就把剩下的也写完吧。星星真的很棒。”
这种夸奖的诱哄激励方式,明明就是大人对三岁小朋友才会说,也只有小朋友才会当真。
可对岳或就是每次都屡试不爽。
他从小到大,就好像在家里没做对过什么事情。
学习成绩好时,父母觉得这就是他应该做的,本该如此;学习不好时,沈婉又会说他怎么越长越笨,别的家长在说自己的孩子有多么优秀,她都不好意思开口。
现实生活里的人,除了林是非,从来没有人夸过他,也从没有人这么长时间的陪伴他。
每次得到夸奖,岳或脸上的苦大仇深就会多一分,然后愤怒地继续托脸和卷面上的题目斗智斗勇,短时间内不会再闹着说不写。
看岳或重新蹙眉思索,林是非贴上去,唇几乎擦过他耳廓,温热的气息溢出倾洒:“星星好乖啊。”
岳或没动,闻言眼珠斜过去看林是非,面无表情:“好乖你昨天还弄我。”
自从半月前解锁好朋友间的互帮互助特权,林是非就跟疯了一样。
有事没事撩拨他。
闻言林是非低笑,说:“你没完成作业。我们说好了,不学习,不写作业,完不成作业,都会罚你。”
“谁跟你说好了啊。”岳或用眼神剜他,而后觉得不过瘾又生气地拍了他一巴掌,道,“快走开。别打扰我做卷子。”
林是非很知进退,忍着愉悦点头:“好的。”
物理公式比数学题还令人头大,岳或绞尽脑汁,恨不得扯出自己的脑花,想把这段时间写过的卷面知识全都薅出来,看看到底应该代入哪个公式。
可仔细在脑海搜索,岳或竟然发现自己的脑袋空空如也。
岳或:“?”
岳或先暂时放弃,侧眸看林是非连书都不掀,刷刷在笔记本上写东西,问:“你在干嘛?”
林是非笔没停:“给你总结各科的重点笔记。”
岳或:“”
谢谢你,好兄弟。
下午六点,终于熬到最后一节课。
岳或匆匆把刚刚空过去的最后一道物理选择题选了 D ,卷子推给林是非:“你检查吧,哪题错了下周再说。我走了。”
他刚拉开后门要往外冲,衣摆就猛地被人拽住,岳或不得不回头,很急似的:“干嘛?”
“星星。”林是非把试卷塞进桌兜,跟着站起来,道,“我们上次说好,等再放假你要跟我回家。”
“啊?”岳或懵然,“什么时候说好的?”
这不能说好。
就在昨天,岳或趁着上厕所告诉“最美的我”他今天有空。
放了学就可以去咖啡馆画画单。
如果客户描述的画单形象足够具体,岳或画起来会很快,平均两三个小时就能出。
恰好,“最美的我”要求的形象就非常具体,是娱乐圈的一个顶流。
“最美的我”的偶像。
岳或本来打算周六去,但他怕放假时间再次被林是非预订,所以聪明地选择了放学时间。
周六周日如果林是非说要干什么,他也不心虚。
果然,这不就来了?
看岳或忘了,林是非也没不高兴,提醒:“就上次。”
“我说让你跟我回家,姓陈的却过来了。你说这次放假会跟我回去。”
两个人认识那么久,岳或还从来没去过林是非家里。
因为家庭缘故,岳或至今都觉得自己不讨大人喜欢,甚至是惹人厌烦的。
不然不会连他的亲生父母都忽视他,不喜欢他。
所以岳或比较担心害怕和大人相处,怕哪句话说得不对就会让人不开心。如果林是非的家人讨厌他了,岳或设想过那个场景,他会很难过。
他不想被唯一的好朋友的家人讨厌。
被提醒后岳或想起来了,他有点为难,说道:“我不会说话,去了不知道说什么。”
“星星就是星星,不用想需要说些什么。”林是非知道岳或的担心,所以他之前从不会让人为难,更没说过邀请星星去家里做客的话。
但现在他们长大了,以后总要和家长见面的,林是非等不了太长时间,他必须时时刻刻确定岳或待在他身边:“我说的我家里人都知道你不是开玩笑,爸爸妈妈外婆外公爷爷奶奶,他们真的都很喜欢你。星星,你就跟我回家嘛,好不好?”
岳或猝不及防被报了一连串的长辈称呼,紧张得下意识吞咽口水:“你怎么认识一个朋友谁都告诉啊。”
“因为我喜欢星星啊。”林是非理所当然。
岳或喉头哽住,而后感觉耳根一热,平复了两秒才把突然鼓噪的心跳压下去。
他忍不住在心底爆粗,操林是非怎么搞得这么像表白。
“好好好。”岳或败下阵来答应,“不过要明天。”
“嗯?”林是非正要开心,闻言疑惑,“为什么?”
岳或嘴唇嗫嚅,不敢看林是非,强行镇定地编瞎话:“我妈今天生日,不回去不行,得跟她一起吃个饭。”
说完怕林是非问什么,他又立马接下去说道:“没有人能欺负我,不然我就向你告状,让你揍他!”
“我吃完饭就立马回来,大概晚上七八点。虽然还不算太晚,但到了你家可能正好是晚饭时间,我这时候去的话就很像赶饭点儿,不太礼貌,我想给你家人的第一印象好点所以我还是明天再去吧。”
言罢,没具体撒过谎的岳或强行让自己放松,抬眸希冀地看着林是非,静等他答应。
他都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清楚明白了,林是非不说好都是不懂事。
而且沈婉生日,如果他再跟过去好像不太好,不然很像去砸场子的。
林是非无奈,轻笑道:“好吧。那我明天去接你好不好。”
“好。”
林是非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吃饭,什么时候要回家,都要给我发消息告诉我一声。”
“好。”
两人在学校门口分开,岳或风风火火地跑了。
咖啡馆离得不远,打车半小时。粉丝报销来回车费,画具还提前备好,岳或觉得这应该会是他接过的最轻松的一个画单。
岳或走后,林是非想着上次在陈家经历的所有不愉快,眉心微蹙。
他还是怕星星会被欺负,而星星会看在沈婉的面子上,不作反驳不说话。
思及到此,林是非觉得他不应该回家。他应该在岳或的小出租屋里等他回来。
如果星星不开心了,他能第一时间在,第一时间去哄星星。
而且,岳或推门回来就见到他在家里等他,应该会是个小惊喜吧。
晚上六点半,林是非心情颇好,用岳或给他的备用钥匙打开门进家。
晚上六点四十,岳或的消息过来,说他们在吃饭了。
林是非回复:【好。】
晚上七点半,岳或又发了新消息,说回家了。
林是非回复:【好。】
他有些期待:【Darling,我有惊喜要给你。】
岳或:【什么惊喜?】
这条林是非没回,故意吊人胃口似的。
十分钟后,岳或说:【我到家了。今天报备结束。】
收到消息的那刻,坐在沙发上的林是非,视线便从空荡荡的客厅移到狭小的玄关处。
随后,他原本带着期冀、愉悦的眉眼在几分钟的等待中逐渐冷却下来。
门口没有传来丝毫动静。
外面的天色逐渐暗沉,不知过去多久,静默的林是非忽而扯唇哂笑。
星星在说谎。
找不到岳或,且完全不知道岳或去了哪里的真实感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林是非指尖无意识轻蜷,直至紧握,指甲深陷掌心。
他舌尖轻抵后槽牙,眼神冷淡得不像话。
作者有话要说:
星星,惊喜吧。
岳或:我这辈子就没感受过这么大的惊喜。
林是非:你猜我会对你做什么?反正你肯定会哭。
我看有不止一个小天使疑惑,为什么星星不告诉林是非画画的事儿,没有隐瞒的必要,怕还会有天使疑问,我在这里说一下。在第 16 章末尾的时候我写了,星星有尝试告诉,并试探问“我要是有事瞒着你你会不会生气?”,林是非很诚实地回答“我会生气”。林是非有控制欲,从现在的所作所为大家就能看出来,所以知晓自己还不够了解岳或,他是真的会生气,不仅如此,还会难过(以后被知道后的这个情节可能还挺刺激的,咳),而星星从小没朋友,他是真的很担心林是非生气了就不和他做朋友了,他很珍惜林是非这个朋友,所以总是觉得现在不是说的好时机(提前说明,画画的事林是非自己发现的,所以啧,嗯)
推一下CP的预收,《小可怜他逃不掉了》by成洲
温稚乌发雪肤,面容精致,生来便受到万千宠爱,是温家的宝贝,可是后来一场意外剥夺了他的眼睛和记忆。
在失忆期间,主治医生自称是他男朋友,并且还说出了隐秘部位的疤痕。
温稚相信了,并且很快地对他产生依赖感。
直到他做完眼睛手术后,某天忽然恢复光明,有一则电话打了过来,男人声音急促,告诉他两通消息:
1.这个男人不是医生,更不是他所谓的男朋友
2.不要告诉别人你看得见
—
温稚每晚都被他的男朋友抱着入睡。
这让他感觉异常温暖,一种被人呵护的感觉。
夜里温稚半夜突然醒来,发现男人直勾勾地盯着他,神态阴郁偏执,带有赫人的迷恋。
整栋别墅大大小小的地方都安装了监控器。
而他治疗失忆的药物被换成了另一种保健品。
温稚后背发凉,一边战战兢兢装失明,一边开始计划怎么才能逃出去。
直到某天,那个电话又打来了,告诉他男人要出差三天,正是逃跑的好时机。
温稚收拾好包袱,从长旋的楼梯飞奔下来,他跑得快且极,在即将打开别墅的大门,外面透来的光亮犹如新生。
直到温稚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影,挺立地站在门口,面容似笑非笑,不知等候多时。
温稚慌张地不受控制地后缩。
“不装了?”男人诡谲的声音传来。
—
最终温稚被电话里的人成功救下。
却惊恐发现这人有和郁青行一模一样的面容,只是性格温润斯文,神态矜贵,动作优雅。
与郁青行的阴郁大相径庭,可是却在某方面不约而同。
占有他,欺负他。
后来——
郁青行见不得温稚对另外一个人那么好,某天在家里将人堵在角落逼问温稚,“是喜欢我还是他?”
温稚被缠得没有办法,在笃定郁知行并不会知道的情况下,说着哄人的话:“喜欢你。”
郁青行听到后满意地闭了闭眼,暗自得意,再睁开时罕见地变成另一幅斯文温和的模样,男人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漫不经心的语调:“喜欢他?”
漂亮小盲人白切黑X假斯文真变态大佬
ps:
2022.3.2 已截图 勿借鉴
1.不搞切片,两个人格都是同一个人
2.疯狂修罗场(人格1醋2,然后狠狠欺负受,人格2醋人格1,狠狠占有)
3.药品的行为并非攻,不剧透,文中有解释
第28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文
晚九点, 岳或还没回来。
林是非坐在沙发上,脑袋后仰靠着沙发背。
他右手紧握手机,左手抬起用手背放于眼睛上方遮挡灯光。
空荡的空间里几乎什么声响都没有, 只有林是非不规律的微沉呼吸。
他胸膛起伏略显急促, 握着手机的力度极其大,手背几道青筋都如数暴起。
“Lin?Lin Lin你不要不说话,你要和我沟通。”外放的手机传音筒里传出流利快速的外国语言。
男人道:“先放松好吗?深呼吸——Lin,你并不是找不到他了,而是他也需要正常社交, 你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能知道他的行踪的, 你”
“我为什么不可以?”林是非维持着这股尽量放松的姿势没动, 话却非常执拗,道, “我当然可以。”
“你无权干涉他的社交。”
“我没有干涉,”林是非猛地睁眼, 起身, 眼尾是极力隐忍情绪的绯红,“我只是要知道他去了哪里。”
男人一针见血道:“他也有权不告诉你。”
这几年, 心理医生知道林是非不需要安慰的劝导,那对他根本没用。他只需要更加严厉直白的制止, 让他自行束缚。
但和以往多次不同, 往常听见这种话林是非能够很快冷静, 但今天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
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这一针直接把林是非扎的血流不止, 他手指微挛,哑声道:
“那就把他锁起来吧。”
男人惊:“Lin”
林是非直接把电话挂了。他往怀里塞了个抱枕, 努力平复情绪呼吸。
很安静, 甚至有些乖巧地等岳或回家。
*
“或大, 你是在等什么人的消息吗?”宽阔温馨的市中心咖啡馆,二楼走廊尽头靠窗的雅间传来询问声。
画纸铺架于画板,本是洁白空旷的圣地此时被浓墨重彩的笔线渲染。
岳或手上染了些许颜料,闻言视线第三次从没新消息进来的手机屏幕上移开。
“叫我岳或就行。”应完他用指节轻碰口罩边缘,确保不会露脸,“嗯。”
林是非那边不知道是不是有事儿,他都说已经到家了,对方却一直没回消息。
在此之前,这种情况从来没发生过。
而且林是非还说要给他个惊喜,什么惊喜他也不说。烦人。
不知道怎么,竟然把岳或弄得怪紧张的,莫名其妙。
“不会是女朋友吧?”这是岳或第一次在私底下画粉丝的画单。男生怕他不适应,自两人见了面就一直在不停地说话:“你手上还有小皮筋儿。”
买画单的主人叫乔晃,今年大三,大学离家很近,所以没住校。他现实里和网络上的性格差得不多,很有趣,也很可爱。
“不是。”岳或眼睛没再往手机上瞟,下意识看了眼左手腕骨下方的黑色发圈,没回答的太详细。
画纸上的人像清晰立体,连眼神都栩栩如生。乔晃瞳孔被惊喜的亮光填满。作为已经关注了岳或几年的老粉,他真的算是看着岳或“长大”的,自然一直都知道岳或的画功。
可在视频里看与私下亲眼看见,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岳或画画时对周围的安静程度要求不高,相反,他很能适应乱糟糟的环境。
直播时也都是边画边时不时看弹幕和粉丝聊天。
所以乔晃才敢在岳或作画时和他说话。不然在见到岳或的第一眼,乔晃就哑火不开口了。
17 岁的岳或穿蓝白校服,脸带口罩,长身玉立,让人无法抑制地眼睛发亮,怎么看怎么像是三好学生,还是时常能够站在国旗下发表重要演讲的三好学生。
但岳或的眼神太冷淡,生人勿近的明显不好惹,校霸气场强大到不容忽视。
“那就是男朋友了。”乔晃眼底映着灯光,托着脸兴奋地看岳或做收尾工作,“不然也不会查岗。”
“你刚来没多久打开手机是在报备对吧?”
岳或:“”
不知道被上述那些话里的哪个词汇戳到神经,岳或笔尖一顿先停下动作,用没被染脏的掌根轻触耳垂。
莫名觉得有点热。
“不是男朋友,”岳或音色有些低,“但他确实查岗。”
“哇。”闻言乔晃立马将眼神钉在岳或身上,惊讶道,“还真有情况?”
“不是或大,你是从 13 岁不到就开始玩儿直播了对吧。我三年前开始关注你,怎么也算你半个娘家人。”
“那人对你怎么样啊?性格好吗?不会骗你吧?你不爱学习都要辍学就算了,早恋的话一定要擦亮眼睛。不过我还是劝你好好学习。”
岳或:“”
这人是真的自来熟。
年纪小就开始直播就这点不好,好多兄弟姐妹都拿自己当他长辈,到现在直播间里大家都还叫他崽崽。
但岳或也不想在那么小的时候玩儿这个。他没钱,需要钱。
虽然他不爱学习,但是除了学校,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所以学费还是要攒。
未成年无法跟任何直播平台签约,所以岳或才靠画画接单赚外快。
第一次接触直播时,岳或正处于变声期,哪怕不露脸,一听也知道是小孩子。
好多人都阴阳怪气说他不好好学习,搞邪门歪道。
不过岳或从小就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那些言论除了让他有些难过以外,并没有让他产生太多不适。
几年过去,性格越来越凌厉甚至生出尖锐的锋芒,很多时候连自己都扎。
某些废话他就更不在乎了。
“你闭嘴。”岳或没照顾雇主心情的习惯,在直播间里也是经常和粉丝怼来怼去,“再哔哔我就把你老公的脸画花。”
“!”乔晃震惊,连忙捂住嘴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他画画。
最后害怕岳或真的会公报私仇般,实在忍不住小声道:“我不说话了。而且你都画三个小时了,把我老公的脸画花你还得重画,那多麻烦啊。”
“我老公下个月生日,我要去应援的,就举着这副画!你快画吧快画吧快画吧。”
画上的人当然不是乔晃真老公,是娱乐圈里的顶流影帝,他们都爱这么喊自己的偶像。
看见这个人岳或就很熟,因为不止一个人找他画过。
而乔晃更不是第一次找他。
只不过接过的画单太多,便一时没想起来。
而等这次来到这,听到“老公”、“生日会应援”,岳或就瞬间有了印象。
半小时后,岳或收尾结束,将这位影帝的半身像完美裸现在此时的雅间中。
被暖色的灯光一打,就犹如真人站在面前。
他画风很干净利落,颜色却又用的非常大胆豪放,但下笔时却又与大胆二字截然不同,细腻得让人赏心悦目。
顶流影帝脸上的细小绒毛似乎都能瞧见。
岳或画笔下落从不思考,也从不反悔,似乎那支画笔天生就长在他手上。
他右手无名指指根处有颗很小的绯色小痣,平常直播时粉丝们看不见他的脸,最爱他的手。
“好了。”岳或用易清理颜料的湿巾细细擦拭过指节,几分钟把自己的手擦干净。
“或大,呜呜呜呜你真的好厉害。”乔晃夸张地表演,眼睛里的光只增不减。
“黑粉还说你不露脸是因为有手替,根本不会画画,他们真该看看今天的你。”
岳或莞尔,道:“我不私下接单。这次情况特殊。”
乔晃道:“真被家里人发现了啊?”
“没。”岳或神色稍正,低声说道,“就是怕被发现。”
虽然已经关注岳或三年,但乔晃以及其他粉丝能知道他家里人不喜欢他画画,还是在一年前的某天。
那次岳或情绪非常低落,第一次在直播间里画不下去东西。
画笔落在画纸上时,总是机械般地停顿半晌。
最后他终于还是放弃,只将那幅画完成了一半。
是在机场欲将起飞的飞机。
因为没有完成那幅画,所以那架飞机至今也没有起飞。
那时粉丝注意到他不开心,关心地询问,还开玩笑说,都有画画这门高超的手艺了,就算考不上大学以后也不愁吃喝,别不高兴。
而看见这些话,岳或很久都没出声。
就在众人觉得等不来他的回答时,岳或才轻声说:“没有人喜欢我画东西。”
“大家都不喜欢我。”
一年多前,他 16 岁生日都没过,可想而知这些话说出来有多可怜。
所以岳或除了在没有任何人认识他的网上,释放宣泄热爱,从没主动告诉过身边人他热爱什么。
包括林是非。
如果林是非也不喜欢他做这些呢?也觉得这是不务正业邪门歪道呢?
他本来学习就不好。
“唉。真的是,”乔晃不理解地嘟囔,“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你家人不支持你的喜欢?我要是有这样的天赋,我爸妈恨不得能高兴得锣鼓喧天昭告天下,多骄傲多自豪的事情啊。”
他这声音很小,没让岳或听见。
在手机上转了账,看见钱岳或情绪瞬时上涨。
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此时是晚上九点多,岳或道了谢,转身就要离开。
走之前,乔晃这半个娘家人不放心地劝道:“别早恋哈。早恋也要擦亮眼睛哈。”
岳或:“”
岳或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用擦亮眼睛,林是非特别好
不对,他跟谁早恋?根本没有的事!
没有霓虹灯的远处,天色已经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岳或坐在出租车后座靠窗的位置,看窗外的人群、车辆、灯光。
画画的事情,他不可能瞒林是非一辈子。
但这件事真的不好开口。
关于画画,除了后来关注他的粉丝们,他从小就没得到过任何褒奖。
沈婉与岳释感情不好,一见到他像父亲那样也执起画笔,沈婉就会歇斯底里地将他的画笔全部折断,画作全部撕掉。
还说如果再让她看见他画这种无聊的东西,她就再也不要他了。
岳或很害怕妈妈不要他。
而岳释身为大画家,自然看不上他画出来的玩意儿。
每次在沈婉发完脾气后,岳释也要彰显下自己身为父亲的威严,淡淡嘲讽:“你妈说得对,你像的是她又不是我,怎么可能会有艺术细胞,以后别再动这些东西了。小儿科。”
他们婚姻的不幸福,让岳或也成为了他们可以随意丢弃,随意奚落的破旧玩偶。
似乎看见岳或,就是在时时刻刻提醒他们当初的结|合是多么的错误。
岳或从小就被深深埋下他的热爱上不了台面的种子,致使他从不敢跟任何认识的人提起。
特别是林是非,他就更不敢说了,怕听见什么不好的言语。林是非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他不想失去最好的朋友。
不过,如果林是非并不会讨厌呢?
总得试试吧。
那到家给他打个电话,坦白一下?
或者明天见面说?
思及到此,岳或竟然真的有点跃跃欲试。
毕竟早死早超生。
—
回到家时已经九点五十,岳或心情还算不错。
三楼声控的廊坊灯已经修好了,他一上楼就自动亮起。
而到了家门口,岳或刚掏出钥匙打算开门,就看到门底下的缝隙里有光线露出。他心头骇然一跳,心道,操,不会吧?
这特么不会就是林是非说的惊喜吧?
岳或喉头突然像是被什么坚硬的东西哽住,心里瞬间虚得不行,喉结都不自觉地微颤动。
他当机立断地收起钥匙转身欲走,脑子空白只有一个先跑再说的念头。
但他刚转身,身后的门便咔哒打开。
随即一条颀长有力的胳膊眼疾手快地环过岳或的脖颈,让他瞬时倒在温暖却低气压浓重的怀抱里。
林是非头发随意拢起扎着,和散着头发时漂亮柔和的面孔不同,此时的深邃的五官毫无保留地如数裸|露,他又明显非常不开心,就显得有点凶。
岳或头皮都麻了!
林是非垂眸看他,把他往出租屋里带,道:“Darling,都已经回来了,还走什么呢?”
“我”岳或方寸大乱,被他半拥半托,脚下没借住力,几乎是被林是非抱进去的。
话还没说完,就听一声“咣当”,门重重地关上。
特么的岳或根本没想过林是非会在出租屋等他啊,他竟然还明目张胆地跟人报备假行踪!
“我可以解释解释。”岳或后背紧贴门板,连忙抵住林是非几乎要将他困在门板与怀抱之间的胸膛,紧张地不敢直视林是非的眼睛,急于表达真诚,“林是非,我可以解释的。”
“解释当然得要啊。”林是非笑了声,“但现在,我们先做点其他的事情。”
岳或不安:“做什么?”
“Darling,你选卧室,还是客厅?”自看到岳或的那刻起,林是非的眼睛便没再离开过他一秒。
岳或没明白:“什么?”
“就客厅吧。”林是非自主盖棺定论。
“你嗯!”
话未说全,岳或便只觉手腕处猛然一紧,他被迫紧随着林是非的步伐踉跄往客厅去。
下一秒,岳或就被甩上了长沙发。
抱枕都掉在了地上,他下意识就要起身,却被林是非猛然靠近的身躯压回去。
察觉到衣摆底下的腰侧被柔软的指腹触碰,岳或整个身体一阵激灵,大声道:“林是非,你又扒我衣服!”
“我不止扒你,”林是非俯身在岳或耳边道,“我还要教训你。”
“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长时间?你还骗我……Darling,你为什么那么不乖啊。”
林是非三两下制住岳或的反抗,动作凶狠,但没有弄疼岳或分毫。再开口时的语气里,带着无法忽视的害怕惊惧与压抑过后的疯癫:
“星星,你差点逼疯我。”
岳或被他不可抑制的颤音惊了一跳,连挣扎的动作都先停止了。他忙问道:“怎么了?林是非,你嗯。”
裤子校服以及更贴身的衣物全飞了!
岳或在询问中脸色爆红,也顾不得其它了,快速道:“有话好好说!”
林是非把他拽起来,力度太大岳或一下子由躺变成单腿跪在沙发表面。
随即, T 恤被毫不费力地掀起,岳或正要伸手阻挡,林是非便三两下把他没被完全脱下的 T 恤绕在身后,当做绳子束缚住他的手臂。
一刹那,岳或没手再做出挣扎的动作。
这让岳或有点恐慌,说话语气都软不少:“林是非,你快放开我。”
片刻后,不知怎么搞的,林是非坐在沙发,岳或膝盖便呈跪卧,后腰用力面对林是非跨坐了在他的腿上。
林是非将全身上下 只余T 恤还在身后束缚双手的岳或,单手掐着他的腰将人强势地半拥进怀里。
岳或脸烧得慌,颤声:“林是非”
“啪!”
极重的一巴掌顿时响彻在客厅,岳或猛地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傻在原地。
随后羞|耻的痛感犹如排山倒海般袭卷,与脸颊一起红的还有眼睛。
岳或只觉得整个脑子都“嗡嗡嗡”的。
好疼。
林是非竟然打他。
但比起疼,被以这样令人羞.耻的方式教训更让人难以忍受。
只是还不等他彻底反应过来这件事,紧接着就又是重重的一巴掌。
岳或下意识低呼出声,腰身瞬间绷紧想要躲开,却被林是非的大手牢牢桎梏。
他又怕又惊,一时之间连话都说不出来。
等第三巴掌以同样的力度落下来,岳或眼睫都湿润了。他咬紧唇瓣,薄弱的胸膛往林是非怀里贴,奋力想塌下腰不让林是非再动手。
可林是非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掐他腰的力度始终保持上提。
察觉到尾椎骨以下的两团软肉藏不住,岳或额头抵住林是非的肩窝,主动认错。开口时音色里竟染着抹哭腔独有的颤音,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为可疑的羞.耻。
“林是非,我错了你,不要打我。”
回答他的是又一巴掌的狠戾落下。
岳或身体猛地轻颤,哭腔真的自唇间泄露而出。
林是非极力压抑着自己,找不到岳或的恐惧,在重新见到岳或的那刻起猛然放松。
可他最初精神太过紧绷,岳或不回来,他就一直在想星星到底是跟谁出去了,又或者他是偷偷去见了他喜欢的人吗?
这些念头都几乎让林是非发疯。
他从小就比较偏执,心理医生说任何人都会有暗黑一面的情绪与短暂行为,这很正常。
可当一种情绪太过偏激,甚至达到极端,就会不可避免地形成疾病,需要治疗。
林是非从小就对属于自己的人或物有很严重的占有欲。他小时候真的把自己的好朋友关起来过,怕他离开自己。
所以试图用把人锁起来的方式证明他是属于自己的。
幸好,他的好朋友并没有害怕他。
现在也依然在他身边
虽然星星不记得了。
而经过父母的陪伴以及医生的开导,林是非逐渐能够压抑住自己的极端行为。
他喜欢星星,所以他首先要尊重星星。
要保护他,爱护他,不可以伤害他。
直到初二那年,他重新回国再次遇到岳或。
所有事就又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幸而,长大后的林是非已有足够的克制能力。
岳或还将额头抵在他的肩窝处,鬓边的发触碰到林是非颈侧的皮肤。
有点痒,林是非没后退,反而贴得更近了。
而他一动,岳或就以为他还要动手,忙侧首用湿漉漉的眸子看林是非,音色有些可怜:“林是非,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对你说谎。你不要”
犹如祈求的软糯声音近在咫尺,林是非微阖眼,掩饰自己即将的失态。
平静须臾,他侧眸,大手抚上岳或的后颈将人拉近。
二人额头相抵,声线竟比挨了打的岳或还要沙哑心疼:“星星骗我的时候,怎么不记得不要对我说谎?”
岳或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心虚地不敢再说话。
“Darling,我喜欢你,”林是非道,“但今天这个教训,你必须长。”
“我要让星星记住,以后不准再欺骗我、隐瞒我。今天我打你,也不准讨厌我。”
听到他好像并不打算放过自己,岳或顿时不安可怜地看他。
林是非强行不让自己为这个眼神心软,直白了当地说:
“你是我的全部。Darling,星星,我求求你,也让我做你的全部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在之前的哪章作话里我提前说过,星星犯错,林是非是真的打,不过只会打那个……软肉。而且就这一次,因为以后就有其他的解决教训方式了,就那什么那什么……嗯,对吧。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29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文
回来的路上, 岳或都在心里想好了,对林是非坦白他自小就画画的事。
如果林是非生气,那他就哄哄他, 多说几遍喜欢他。让他感受到自己很在乎他这个朋友。
岳或愿意满足林是非关于朋友间和别人不同、甚至超乎寻常的占有欲。
可现在来这么一出, 岳或算是提前知道了林是非生气是什么样子。
再多给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在这时候坦白。
不然肯定就不止被揍了。
哪怕林是非刚才说的话犹如向准爱人表露情.意。
“林是林是非”岳或眼尾红红的,在耳边传来清晰的巴掌脆响的同时,他身体忍不住前倾,几乎能被瞧见的肌肤全都在用力,“我错了你别打我。”
他大腿绷直, 在灯光下形成弧度优美的肌理线条, 蔓延进呈跪卧的膝窝深处, 白得能反光。
但与之颜色截然不同的便是后腰那两团软肉了,五指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一片殷红。
岳或小臂被绕在身后用 T 恤桎梏, 没有胳膊可以使用。
此时被揍,震惊之余只觉得全身都用不上力, 只想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
或者找个地缝钻进去也行。
他向旁边努力挪腰, 非要从林是非的大手下脱离,但林是非自然不可能放手。
“还躲?”林是非轻拍了下他后腰, 语气含有警告意味。
岳或上半身重量都埋进林是非怀里,闻言呼吸微顿, 眨着湿润一片的睫毛, 果然聪明地不再动了。
二人之间沉默须臾, 没有察觉到林是非再强硬地动手, 岳或才敢浅浅呼吸,小声:“我都给你道歉了你还揍我。”
刚才被连续打了好几巴掌, 每一下林是非都没放水收力。岳或是男生, 没那么矫情, 而且小时候经常和人打架,去年还和谭谌互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没眼看。
但打那么狠,他都从来没红过眼眶。
可今天揍他的人,不是真的欺负他的人,不能和他互殴。
而且林是非早就说过不止一次,不可以骗他。
今天确实是自己不对,岳或知道。
不然他也不会认错那么快。
可挨打了,哪有不疼的。
在刺痒的疼痛与极度羞|耻的双重感知中——其中当然是羞|耻居多,岳或只觉得心酸又委屈,眼睛里是真蔓上了层潮湿的水雾。
他几乎整个身体都缩进了林是非怀里,不抬头看人。
林是非侧首垂眸,视线落在岳或裸|露在灯光下纤白又细腻的后颈。
由于岳或低着头,一节圆润小巧的颈骨微凸,很想让人一口咬上去。而且力度要狠些,咬出绯红的牙印,宣示主权。
让他永远属于自己。
“星星这时候就哭,以后可怎么办啊。”林是非突然没头没尾地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闻言,岳或微阖的双眼顷刻睁开,吓得眼球底部都不敢再溢出新鲜的眼泪。
林是非什么意思?以后?
什么以后可怎么办?
难道他以后还要对自己做比今天要更过分的事吗?
更过分的事是什么?
岳或心里没来由地惊慌,说道:“你,你还要干嘛啊?”
“Darling,现在说,晚上不回来去哪儿了?”林是非没回答那句询问,大手也终于舍得放开岳或的腰身,轻捏住他的下颌让他抬头看着自己,道,“为什么要骗我?”
侧腰甫一不被桎梏,岳或就下意识将腰往下塌,坐在林是非腿上。
但两瓣软肉因为刚才的巴掌还在上涌热度,火辣辣的,刚接触到林是非大腿的衣服布料更觉不好受,岳或又不自主地将腰微抬起些许,留出一分空气让其恢复,心里就更觉得委屈了。
但是除此之外,岳或觉得自己身体有点异样。
刚才被揍,说实话,他感觉到最多的不是疼,是被林是非用大人教训小孩儿的方式教训,感觉很不好意思。
而且,他刚才为了避免再被揍,一直往林是非怀里贴,前面某局部就难免蹭到衣服布料。
来来回回,就很像
被抚摸。
岳或心底微震,他以前也打过不少架,总避免不了摩擦吧?
但他真不是这种人啊,他真的很正经。
为什么为什么在林是非面前会这个样子?!
他不会是这段时间和林是非玩好兄弟间互帮互助的游戏,玩多了,坏了吧?
岳或甚至连羞|耻都再顾不上,只惊疑地想悄悄离林是非远一些,打算自行恢复。
幸亏只有一点点的感觉,没有真站起来。
“怎么不回答?为什么要骗我?”林是非道,“是在想应该编什么谎话搪塞我吗?”
“没有。不是。”岳或即刻答到,没底气,但没露怯,“我是去喂流浪猫。”
他在身后被衣服拧紧的手腕动了动,想挣脱:“不是故意骗你,是你刚回国没多久,上次就没有好好陪爷爷奶奶,所以我就想快点结束聊天,让你好好陪他们。”
林是非不知道信没信,脸上神情难以被捉摸:“跟谁一起出去的?”
“是星星的新朋友吗?我以前有没有见过?”这样说着,他的手还意有所指地抚上岳或的后颈,触感很洁腻,让人不舍得再放开。
岳或被他摸得冷飕飕,总觉得还有未知的危险没来临,喉结下意识颤动。
而没有第一时间得到他的回答,林是非目光如炬:“为什么不说话?真的跟人出去了?”
“没有。”岳或和他对视,说道,“真的没有。我自己去喂的,猫猫。”
“我也没有认识新朋友真的。”
说话间,林是非的手放在了岳或腰后那片柔软的部位上。
岳或身体顿僵,但也没觉得有多不适。
毕竟林是非都帮他手过,被摸屁|股好像也没什么。
就是有点疼。
直到下瞬间,察觉到林是非在用掌根来回按搓他方才被揍的位置,动作很轻,岳或才反应过来他是在用手帮他的屁|股消除此时已经糜红一片的指印。
不好意思的同时,岳或心下泛软,舒服了不少,还心道:
你打的,你消肿。哼让你揍我。
今天晚上,林是非因为不知道岳或去了哪里,又惊又惧。
此时能够放松些许,他音色竟然很是沙哑:“Darling。”
在心底想骂林是非的岳或眨眼乖顺,低应:“嗯。”
“从咱们做朋友开始,我就喜欢黏着你,希望能够了解你的一切。”林是非深呼吸,再绵长地轻轻呼出,极力收敛周身的低气压,放低语气堪称温柔,“我真的很喜很在乎星星,你一直都知道的,对不对。”
“嗯。”不知为什么,听见林是非用这样的语气说这些,岳或竟然鼻头泛酸。
他从记事起所见过的所有人里,包括自己的爸爸妈妈,都不喜欢他。
十一二岁看到冯呈被谭谌欺负,他以为他们是同类,想用自己瘦弱的臂膀保护他,自以为是地对他好,想和他成为朋友。
可最后得到的只是嘲笑与欺骗。
致使岳或后来再也不敢主动寻找朋友。
初二遇到林是非,他帮自己打架,岳或感激他,让他免去了自己再带着一身伤回家。
但岳或从来没想过和林是非成为朋友。他一看就和自己不是同类人。
林是非对谁都彬彬有礼,处事有道,学习成绩好,讨老师与各种长辈的喜欢,他一定生长在有爱.的.家.庭里。
可岳或不是。他们没有共同话题。
但林是非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岳或不和他玩儿,他就老追在岳或后面可怜巴巴地说:
“我都帮你打架了,你怎么能不理我。”
岳或想起他帮自己打架时的凶狠,抿唇道:“你要是想欺负我,我可能打不过你。你找别人玩儿吧。”
在没人在意的岁月里,岳或早已学会该怎么保护自己。
他从来都不是逞强的人,而且还很是懂得趋利避害。
明确打不过就跑,实在躲不开那就动手拼。
而闻言,林是非面上微微一怔,不过他随即反应过来岳或在说什么,当即正色,非常直白地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的,我真的就只是很想跟你在一起玩。以后如果再有人欺负你,你不要动手,让我来好不好。”
就是听到林是非后面那番堪称保镖发言的话,岳或才动摇了信念。
从小到大,他真的受够和人打架了。带一身伤回去,沈婉也不会安慰他。
只会说是他的错。
可是他明明就没有主动惹过事,都是别人先骂他是孤儿是野孩子的。
他明明已经很乖了。
“我也很在乎你。”岳或低声说道,回应,“林是非,我也很在乎你。”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对我特别好。
这种好,是岳或在过去的所有时间里,从不敢奢望的。
不知是不是岳或看错,他觉得在自己说完这句话后,林是非眼尾迅速掠过一抹红,眼里的惊喜几乎要满溢而出。
但再眨眼那抹脆弱的红便不见了。
“所以我说过很多次星星不准骗我,你都还记得吧。”林是非没让自己沉溺于岳或说的在乎里面,他要的远不止如此,这点甜尝尝味道就好了,但不能为此驻足不前。
他想要的是更多。
闻言,岳或刚被抖落掉的心虚瞬间又重涌回来:“嗯。”
“可是星星骗我。”林是非道,“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真的很害怕。”
他的怕不是装出来的,是自心间渗透出来,侵染至全身。
岳或这时才发现,林是非的唇色竟然有些发白,脸色也很不好看,好像受到了什么极大的惊吓,又或犯病的病人找不到解药而生生压抑住自己的天性,强行让自己成为正常人。
只不过岳或刚回来意识到自己被抓包了,心里慌乱;被往出租屋带的时候更慌,便没注意到林是非的脸色。
他没先问林是非怎么了,而是鬼事神差地问:
“害怕什么?”
林是非环住岳或的腰身,字句清晰道:“我很害怕星星不再需要我。”
“害怕你会有其他比我更好的朋友。”
岳或怔住,不明白林是非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只是还不等他细想更多,林是非便低哑着音色问道:“星星会永远需要我吗?”
他们又不是恋人,只是朋友而已,会永远都需要彼此吗?
岳或想,以后的他们都会谈恋爱结婚有爱人吧。
也不知道林是非的另一半会是什么样子,等他有了恋人,林是非对好朋友的占有欲肯定就会转移到爱人身上。
思及到此,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岳或突然觉得心里很不舒服。酸酸胀胀的,有点难受。
他垂着眸子,眼睫轻颤,没有开口说话。
林是非静静地看着他,迟迟等不到回应,眼底的情绪越来越沉。
而后,客厅忽而响起一声下意识的低呼。
岳或震惊地看向双腿远离沙发而坠在半空的自己,眸子里全是不可思议。
他竟然被林是非公主抱起来了!
岳或惊道:“你干嘛?”
林是非睨他:“你以为教训结束了吗?”
“你根本就没长记性。”
“?!”岳或瞬时挣扎,但他依然没手,使不上力气,无法从林是非怀里跳下去,惊慌失措快速道,“林是非,我真的只是去喂流浪猫,自己一个人。我也没有认识新朋友而且你都已经揍过我了!你还要干什么?”
“林是非,林是非你不准再打我了,真的疼”
“不打你。”林是非抱着岳或踢开卧室的门,“以后我打自己都不会再打你。”
此时还不到九月末,最近天气又是大晴天,气温不低,晚上一夜不盖被子都不会冷。
但就算不冷,岳或也不能一直光着,这多丢人啊!
他正欲继续挣动,林是非就将他放到了床尾。
膝盖刚碰到柔软的床,岳或起身就要跑,又被林是非抓住身后的T恤“绳子”拽回来。
随后,林是非便跟着坐在床沿。不仅如此,他还轻松地掐着岳或的腰,让他背对着自己坐在他腿上。
而两人的正对面,是卧室的穿衣镜。
在镜面里看到自己光|溜溜和穿戴整齐的林是非,岳或脑子里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次用红绳绑自己的画面。
脸上“腾”地蔓上血红的颜色。
岳或下意识并|腿,想从林是非身上下去。
他眼睛直盯地板,根本不敢再抬头,通红着滚烫的耳尖,颤颤巍巍地说道:“我以后我真的不会再骗你了,你松开我让我下去林,林是非,别闹了。”
回答的他是林是非从床边拿出了根红色的细绳。
材质很软,很丝滑,像水绸缎的质地。
一看就是新的。
岳或瞳孔微颤:“?”
“你”
“不要动。”林是非低声制止,同时手上使力不让他并拢。
他仔细认真地轻抚,等岳或不可直视地紧阖双目,眼睫颤抖得不像话,无法抑制地站起,林是非便用那根红绳在上面慢条斯理地打起蝴蝶结。
“水绸红绳是新买的。我今天晚上一直等不到你,有点不开心。”林是非说,“用在你身上的东西,都要先经过我的手。”
岳或微颤不止,咬牙:“林是非,你特么是变.态吧。”
蝴蝶结在两个圆间相绕,攀岩而上。
林是非欣赏不已,道:“星星,你好漂亮。”
“滚吧你。”
“Darling,睁开眼睛。”林是非掐住岳或的下巴,以命令般的温柔语气说道。
待岳或不得不睁眼,便见林是非在透过镜面用一种侵略性十足的眼神紧盯着他。
林是非又拿出了工具,是剃须用的。
岳或心底瞬间升起不详的预感。
果然,林是非道:“好好看着,我是怎么把星星的小星星剃光的。”
—
岳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总之他一动不敢动,只能维持着方才那种羞|耻至极的姿势任林是非摆弄。
因为林是非说了:“我劝星星最好不要想着逃跑挣扎,不然会划破皮肤喔。”
不仅如此,他还说:“不许闭眼,必须看着。不然你就一直这样坐在我腿上吧。”
“星星不信的话,可以试试就这样跟我耗下去。”
这地方太重要了,林是非要是一个手抖那还得了?岳或哪里敢乱动,睁着眼睛形如雕塑,甚至中间还催促:“你快点儿剃行不行?”
林是非当然不会听他的,就要很慢,边忙边道:“Darling,说,你会永远需要我。”
岳或抿唇,委屈得不行,还有点气,不想说。
察觉到此林是非点头,停下动作,抬眸从镜子里安静地注视岳或。
最终被看得头皮发麻,岳或喉结幅度极小的滚动,说:“我会,永远需要你。”
林是非道:“谁会永远需要我?”
岳或:“我。”
林是非:“名字。”
“”
逼问情节如此熟悉,岳或几乎是顷刻间便想起第一次林是非逼他说喜欢也是这样。
必须要把他们两个的名字都说出来。
这次没再走弯路,岳或当机立断道:“岳或会永远需要林是非。”
“嗯。星星好乖啊。”林是非夸奖,后又请求,“小乖,以后也要这么乖好不好?”
岳或回应:“嗯。”
“星星。”林是非问,“以后还会骗我吗?”
岳或摇头:“不会。”
……
一个多小时后,即将晚上十一点。
岳或装死似的趴在床上,把脸深深埋进枕头,很沉重地在怀疑人生。
他心里止不住地想,现在都已经这样了,要是在这时候坦白画画,会被日的吧?
想到这儿岳或猝然一惊,在枕头里猛地睁开眼,不可置信地自我反思。
他为什么会这么想?
而且为什么就一定是被*?
不是,他到底为什么会想到这个?!
林是非和他就是好兄弟啊!
岳或呲牙咧嘴,默默地拉过旁边的被子盖住自己依然光|裸的屁|股。
林是非这个狗,揍他就算了还剃他。
狗东西。
为了欲盖弥彰方才的某个特别离奇的想法,岳或急需做些什么转移注意力。
不然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绝对不能细想。
这时,旁边的床垫陷下去一部分,林是非跪坐在床边,俯身凑近岳或,低声道:“星星,要不要我给你上药。”
“???”
不就被揍了几巴掌,又不是被打几十大板,上什么药。
虽然上面肯定有红指印,但岳或刚才盖被子摸了摸,没摸到肿起来。
岳或闷声道:“不要。”
而且现在是被打屁|股的事吗?是被剃小星星绒毛的事!
越想越不忿,岳或隔着被子没好气地控诉:“林是非,我讨厌死你了。”
他希望林是非再就着今天他不听话这件事而继续责怪他,这样挨过教训的他也可以理直气壮地怼回去。
他们吵一架,岳或应该就会忘掉自己弟弟绒毛没了的事实。
但岳或一等两等,三等四等都没等来林是非开口说话,旁边安静得犹如没人。
岳或觉得奇怪,把脸从被子里薅出来,侧首转向林是非,想看看他在干什么,又为什么不理自己。但只一眼,就让岳或呼吸霎时暂停。
他猛地坐起身,不知所措瞠目结舌。
“你”
岳或喉头哽住,瞳孔震颤地看着静默掉眼泪的林是非。
岳或伸手就去接林是非的眼泪,声音都颤抖了:“怎么了怎么了,你别”
林是非眼泪落得很安静,没有丝毫的动静,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但落得很汹涌。
他平常深邃漂亮的混血眼眸里此时被茫然伤心填满,一眨不眨地紧盯岳或。
“你干嘛啊”岳或第一次看见林是非哭,吓得不轻,而且也突然觉得眼睛泛酸,“林是非你别哭了。”
大颗大颗的泪珠子砸在岳或伸手接的掌心。
林是非泪眼模糊,音色破碎又低哑,不易察觉地哽咽:“明明是星星先骗我的,现在还要讨厌我。”
“我的心脏好疼。”他直视岳或的眼睛,说道,“都要碎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天使们,关于林是非的人设我在文案以及好多章作话都说过了,控制欲强,占有欲强,但他真的有很尊重、很爱星星,星星真的是他的全部。如果大家没有看清我的强调而说我或者说他们,我都会很难过的,心也会跟着碎掉TAT
星星家庭不幸福,林是非有病,所以这真的是一本互相治愈救赎的大甜文,他们只会属于彼此。没有星星,非非不会控制自己,他也不会学着爱人,没有非非,星星永远也自信不起来,他的家庭让他觉得自己不被喜欢,可其实他们都很好。就像我们所有人,也都非常好,一定要美好地生活下去。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第30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不见仙踪/文
老旧小区外的车辆飞驰着呼啸而过, 直线式的灯光由远及近再倏地变远。
在三楼的卧室窗户玻璃投下短暂的光影,和房间里暖黄色的光亮融合。
林是非脸上的泪水犹如决堤的大坝,汹涌得要命。
他的长发是用手随意地拢扎而起, 难免有些凌乱, 方才又和岳或闹了那么大一会儿,脸颊边早落了好几缕乌黑柔顺的发丝下来。
此时紧贴着茫然又伤心的面孔,竟然衬托得那张面容漂亮的触目惊心。
晶莹透明的泪珠从下眼睑处滑落,迅速亲吻过面颊,在下颌凝聚成滴, 摇摇欲坠。
岳或觉得不是林是非的心碎掉了, 而是他的心要碎成几瓣。
特别奇怪的一种感觉, 整颗心都仿佛被柔软的棉花塞满。
只觉绵麻痛痒的难受。
“诶你你干嘛啊”岳或不再只接林是非的眼泪,用手背手忙脚乱地蹭他脸上的水珠, 急得语无伦次,“你别哭了, 你到底怎么了, 怎么突然就”
林是非跪坐在床沿,眼珠子分毫不动地紧盯岳或, 身体也一动不动地任人给他擦眼泪。
他执拗地说:“不许星星讨厌我。”
“你就你就因为我一句话吗?”确定林是非到底是因为什么而伤心的岳或不太敢相信,难受时都难免有些震惊。
林是非:“嗯。”
“可我就是开玩笑的, ”岳或道, “我开玩笑的啊。”
林是非眼睛通红, 语调极其缓慢, 如果他没在哭的话,倒像是撒娇。
可现在明显不是, 他只是在极度的难过中找出理智偏执地要求:“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我受不了。”
“我受不了的, Darling。”
岳或的任何一句不喜,都会让他觉得自己真的被厌恶了,这样星星就可以随时丢掉他选择去拥有别人。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收回那句话。”那泪珠子一颗紧接一颗地往下掉,岳或擦都擦不完。
最后实在没办法,他跪在床上直起身体,直接捧住林是非的脸让他仰起头,自己则从上到下地直视林是非的眼睛,难得些许强势地说:“眼泪憋回去!你再哭我就把你丢出门!”
话落,林是非喉结不安地滚动,强忍极端的情绪,真的不再涌出新的眼泪。但他眼底还有浓重的水雾,蒙在眼球表面,比他直接哭出来还要让人觉得他受了天大的委屈。
岳或看得心都软了,差点大喊救命。
林是非受不了他说讨厌,他也受不了林是非这个样子啊!
岳或心慌地别开视线,只盯着林是非的鼻尖,或者嘴唇,就是不再看他的眼睛。
他用拇指指腹擦掉林是非脸上残余的眼泪,控诉说:“你都揍我了,还不准我说你吗。”
林是非维持着被捧脸的姿势动也不动,闻言道:“是星星先骗我的。”
“”
岳或心虚,但他已经挨过了揍,这件事就扯平了,他可以怼回去:“谁让你揍我。”
林是非:“谁让你骗我。”
岳或不服:“谁让你剃我小弟弟。”
林是非也很不服,声音有点大地提醒:“是星星先骗我!”
“”
操,没吵的时候岳或觉得得吵一架转移他莫名其妙觉得会被日的注意力。
现在注意力转了,岳或觉得他根本就吵不过。
没理怎么吵?
但是气势绝对不能输,岳或瞪林是非,抬起巴掌就打在他后背,伴随着报仇一般没收力的声响中,岳或道:“你再凶?”
被如此威胁,林是非果断闭嘴,气势低弱下去。
小小声:“星星还凶我。”
“”
“行,你赢了。”岳或主动认输,把冠军王冠让给林是非。
与此同时,某种极其怪异的感觉却越发清晰起来。
压不住了。
想再忽视下去都不行。
岳或心道,有几个人能对自己的好朋友有这样的占有欲?
而且林是非这已经不仅仅是占有欲了吧?
他们
手机铃声突兀地在客厅响起来,将陷入沉思的岳或神识猛地拉回,他吓了一跳,身体微一激灵哆嗦。
察觉他被吓到,林是非忙下意识轻抚岳或的后背,道:“星星不怕。”
现在应该有十一点半,都这么晚了,沈婉也不会在这时候打电话让他回去。
难道是乔晃?
不应该啊,岳或接画单从来都只是在直播软件后台和雇主直接沟通,从来不会加联系方式。
林是非注意着岳或的反应,强忍着不去问是谁,只道:“有人找你,Darling。”
语气低沉,明显带着不高兴的情绪,但怕岳或不开心,又没敢太放肆地表达出来。
“我去接电话。”岳或下床刚赤足接触到地板,他就发现自己还光着。
由于弟弟绒毛没了,像是最后一块遮羞布也失去,简直不能光得再光。
床尾对面的墙壁又嵌着整块穿衣镜,岳或顿时和光光如也长身玉立的自己对视,整个人顿时热血上涌。
而再一垂眸,水绸缎红绳凌乱地躺在床尾的地上。上面还有白色的可疑痕迹。
他脑子里霎时闪过很多无法具体描述的画面。
当时林是非在身后拥着他,下巴放在他肩膀,手指就绕在系蝴蝶结的红绳尾巴间,非常地不老实。岳或被他摸得没办法,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整个人都要被逼得发疯。
他那时候胳膊又还没有被放开,只能小声吸气祈求说:“林是非,你让我”
林是非拒绝:“不许。”
他道:“只有听话的星星才可以。”
但岳或最后还是嗯了,就在绳子的绑缚中。
回忆结束的岳或:“”
察觉到岳或的视线,林是非眼珠向客厅仍然在响着的手机滑去一秒,又转瞬收回。
他过去半拥住岳或肩颈,在人耳边说:“只有我和星星可以这样,永远都是。”
“你别的朋友不可以,永远都不可以。”
岳或反手把林是非按在床上恶狠狠地用被子蒙住他的头,势必要把他闷死似的,没让他看见自己再次涌上血色的脸颊。
岳或恶声恶气:“闭嘴,你给我老实点儿!”
言罢他伸手去扒林是非的校服,后者毫不反抗,非常配合地翻转腰身伸展胳膊让人脱。
岳或把校服扒下来后便套在身上,将拉链拉到顶端,充当暂时的衣服。
林是非比他高几公分,校服大了一号,穿在身上正好能盖住腿.根。
简单弄完,岳或就忙去客厅接电话。
几十秒过去铃声都快停了。
林是非立马把被子掀开,起身想追上去,犹如男朋友站岗检查,一定要知道找自己爱人的人是谁。
还没追两步,就当即被岳或穿他校服,光着笔直的双腿晃去客厅的背影刺激得瞳孔微缩。
他脚下动作一顿,垂眸盯了片刻地板放空自己,但最后还是咬牙压抑低喃:“ Mother, I'm going crazy.”
真的快疯了。
岳或找到在客厅被强行扒下来的校裤,从兜里摸出手机,来电显示是不认识的号码。这年头骚扰电话很多,但除了被很多人标记提醒的骚扰号码,岳或不会挂断陌生号。
几乎是踩着铃声停下的最后一秒的时间,岳或按了接听。
“喂?你好。”
对面本来气息微沉,明显张口就要说话,听见岳或的声音却微怔愣住,随即反应过来气息沉稳下去,道:“你好。”
是个男人,听起来像三十多岁的样子。他音色很低,但并不强势,相反很柔和,似乎还带着安抚的意味。
但他怎么搞得像是认识岳或似的,虽然他只说了“你好”两个字,可岳或就是有这种感觉。
岳或:“请问你是?”
“你没事吧?听着应该是没事。小朋友,我找林是非,你让他接电话。”男人确认岳或没有哭没有闹更没有歇斯底里,就是很平常的样子,语气更加放心了不少。
岳或懵:“啊?噢。”
他下意识回头找人。
这时,林是非也平复好旖|旎欲|念追了出来,察觉到岳或的视线。
他道:“怎么了?”
岳或下意识将手机往他那边递,低声:“应该是个叔叔,找你的。”
林是非的长发被方才的被子捂得乱糟糟,他摘掉发圈随意地收拾了下。
闻言怔愣疑惑:“嗯?”
随即,似是想起什么,他先掏出自己的手机查看。
静音下的手机有关“爸”的来电有8个,有关“mom”的来电有18个。
有关“苏尔谰”的来电就更多了,足足30个。
其中还有爷爷奶奶祖父祖母的电话。
林是非抿唇,接过岳或递过来的手机。
岳或用口型问:“谁啊?”
林是非伸手拽了下垂在岳或腿边但却微微卷起的衣摆,把他遮严实。
张口喊道:“爸。”
岳或:“???”
岳或些许震惊地看他,不明白林是非的爸爸找林是非为什么会打他的电话。
而且他为什么知道自己的手机号?
“林是非!”方才还温和的男声瞬时严厉起来,声音大就难免漏音,岳或不想听都不行。
“你到底怎么回事?你在干什么?!”林倚白质问道,“为什么拒绝和苏尔谰交流沟通,他是你的心理医生。”
岳或猝然抬眸,直盯进林是非的眼睛,瞳底染上些疑惑不解与茫然。
心理医生?什么心理医生?
林是非为什么要和心理医生沟通交流?
林是非蹙眉,抬手用指背摩挲岳或的脸颊,让他别担心。
回应却很不悦:“你别那么大声,星星在我身边。”
林倚白:“”
“你”林倚白的语气低下来,无奈,“去外面接电话,走远点儿。”
“不去。”林是非道,“除了说我还是说我。”
林倚白:“”
“你刚才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接电话?”已重新联系上林是非,林倚白的冷静也回归原位。
由于找不到岳或,还未过 17岁生日的林是非无法控制几乎要压倒他的疯念,所以他主动联系苏尔谰开导自己。
可这次他们谈崩了,林是非最后说了一句“那就把他锁起来吧”便毅然决然地挂断电话。
苏尔谰怎么敢放任让他偏执起来,疯狂给林是非打电话,打算换个委婉的说法再和他聊聊。
可林是非静音了,手机始终没人再接听。
他拒绝与人交流。
那几个小时,下楼买完水绸缎红绳那些东西后,林是非便后颈靠着沙发背一动不动。
他在天花板的灯光里,让本不刺目的光直射眼球,把眼睛看得酸疼,已经无法再清晰视物都还不愿意挪开视线。
最后似乎真的快瞎了,林是非才惊觉他还要用这双眼睛每天看到他的星星,这才疲惫地闭眼恢复,静等门口出现声响。
而且他已经说服自己了。
不许把星星锁起来,他会害怕。
他不要星星害怕,他要星星开心、快乐、美好。
“我问你在干什么?”林倚白再次问道。
林是非答道:“我在哭。”
林倚白:“”
你确定是你在哭,不是那个小朋友在哭?
“聊不下去了。”只觉得林是非在满嘴跑火车的林倚白果断放弃,求助身旁,“Baby ,你跟他说吧。”
“诶你好好和他说啊,他不会说谎的。”清亮的女声瞬时响起,见林倚白是真不打算再理林是非。
言千黛只好出马,道:“小非。”
林是非开了免提,拽着岳或的手腕去卧室,应:“妈。”
岳或任他牵着,跟他一起回房间,心里全是林倚白脱口而出的那句“他是你的心理医生”。
他不知道林是非怎么了,但担心的情绪油然而生。
让他有点怕。
怕林是非会有事。
可林是非看起来明明就没有任何问题啊。
岳或想,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林是非情绪失控,他拒绝和心理医生继续交流,而他的家人也找不到他,怕他出事,又或怕他做出什么不可控的行为。
因此这通电话便打到了岳或这里。
所以让林是非产生不好情绪的,是自己吗?
岳或抿唇,在脑子里一遍遍过着他回来时林是非激烈却又死命压抑的反应,泛白的唇与不好看的脸色,还有那通由于伤心而落得无比汹涌的眼泪。
他很直白地表达祈求,不许岳或跟他开些讨厌他的玩笑,他受不了。
认知到这些的岳或,都想不起来这时候应该先主动跟林是非的爸爸妈妈打个招呼,以彰显礼貌。
毕竟以后他还要去林是非家里做客的。
“林是非。”岳或被按在床沿坐下,看着某道身影轻声喊道。
林是非刚把地上脏了的红绳捡起来,先放在床头柜,打算等明天再清洗,闻声马上回头,走过去站在岳或面前。
他用指背轻触岳或脸颊,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回应岳或:
“怎么了?Darling。”
岳或抬手抓住林是非的手腕不让他乱动,眉尖蹙着:“你怎么了?”
这时,言千黛也恰好在那边问出:“小非,你刚才在干什么啊?”
林是非看着岳或的眼睛,这次回答的是言千黛。
“星星说他讨厌我,”他语速缓慢,字里行间里染着低落,语气又极其认真,就像是被世间他最珍重的人伤害到了,“我在哭。”
岳或喉头微哽,抑制不住难过的同时,伸手轻掐林是非的侧腰,小声嘀咕道:“你怎么还告状。”
话落,言千黛倒是无奈地轻笑了声,说道:“小宝贝只是在跟你开玩笑吧。”
刚接听电话,岳或就被林倚白喊了声“小朋友”,如今又被言千黛称呼“小宝贝”,他怎么就觉得那么奇怪呢。但是好像又有点受用。
就好像他也能够被长辈喜欢了,哪怕他和林倚白与言千黛还没见过面。
心里软软的。
怪不得林是非喊他总是黏黏糊糊,什么Darling,星星,小月亮,小乖,Baby 在这样的家庭氛围里,不黏糊才怪。
“嗯。”林是非还是高兴不起来,“但我很难过。”
“诶呀你别”岳或站起来想夺手机,几乎用气音道,“你不要告状了。我错了,不该那样说话,真的错了我哄哄你,哄哄你好吧。”
闻言,林是非眼睛明显亮了起来,确认:“真的吗?”
岳或重重点头。
“星星要哄我,”林是非当机立断对着手机说道,“妈我要挂电话了。反正你们应该也快要回来,以后见。拜拜。”
等岳或发现他真的把手机挂断,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些许支吾道:“我都还没说叔叔阿姨好呢,好没礼貌的样子,本来就不讨人喜欢,这样以后还怎么去你家啊?”
“嗯?星星哪里不讨人喜欢了?”林是非认真纠正,“星星明明很讨人喜欢。”
“我爸妈都知道你的。你看他们找不到我,就会直接找你。有你在的地方就一定有我,他们非常喜欢星星。”
岳或狐疑:“你别骗我。”
林是非捏他耳垂:“我从不欺骗星星,也永远不会骗你。”
说起骗,岳或就又开始心虚了,不过目前这些都不重要,他抬着眸子,轻声问道:
“林是非,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去看心理医生?”
“我以前跟星星说过,我在国外有个朋友。”
林是非和岳或彻底熟起来之后,岳或很明显能够感受到林是非对他的好。
他问过林是非为什么,林是非回答:“因为星星是我最好的朋友。”
而后来林是非告诉岳或,他在国外有个朋友。
那时候岳或想起林是非对朋友好的方式,心里还不开心过。
但没表达出来。谁身边都会有几个性格不同的朋友,林是非不可能只对他一个人好的。
虽然岳或身边只有林是非。
不过很奇异的,林是非异常明晰地察觉到岳或的情绪,主动解释:“只是普通朋友,在国外没事偶尔会说说话。”
“我只喜欢星星一个。”
“那那个心理医生就是你的朋友吗?”在窗外深沉的夜色里,岳或轻声猜测。
林是非应道:“对。”
这个“对”,回答的不只是朋不朋友的事,而是林是非明确承认了,他真的有问题。
在岳或不知道的时候,林是非询问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心理医生,兴许还饱受折磨。
岳或眼睛忽而有些泛酸,心里更是竟然难过的有些喘不过气。
他又问:“你怎么了啊?”
闻言,林是非没有很快出声回答,而是先小心翼翼问:“星星会害怕我吗?”
岳或摇头。
林是非需要听他说话:“回答出来好不好?”
岳或嗓音有些心疼的哑,说道:“不会。”
林是非更小心:“真的?”
岳或:“真的。”
林是非道:“那星星会讨厌我吗?”
“不会。”岳或心里内疚得不行,低声强调,“我不会讨厌你,真的只是开玩笑。”
林是非坐在岳或旁边,静默半晌,他斟酌着说:“我很没有安全感。”
“总是很害怕星最好的朋友不喜欢我,抛弃我,不再需要我。”林是非音色很低,语调没什么特别的起伏,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每个人都有独立的人格,是自由的,我知道。可我还是需要必须要了解好朋友的一切,苏尔谰说我控制欲与独占欲过强,要严格约束。不然”
他看着岳或的脸,说:“我就会做坏事。”
岳或不太明白,不就是对朋友有占有欲吗,这很正常啊,他对林是非也有占有欲。
当初知道他在国外有其他朋友的时候,岳或就不开心了。
而等林是非主动解释完只是普通朋友,岳或就又开心了。
坏事
岳或摸了下耳朵尖,不甚明晰地想,坏事就是今天林是非对他做的这些吗?
好像也没什么吧。
不过由此岳或倒是确定,林是非对他这样并不是因为其他的什么感情,只是因为对好朋友的控制独占欲。
“星星不想要我了吗?”林是非低声问道,错眼不眨地盯着岳或的脸,眼底没有任何情绪。
但岳或在垂眸想事情,没有发现。
他说的只是冰山一角,根本什么都还没说,现在星星就接受不了,那以后该怎么办?
还是锁
“林是非,我对你也有占有欲,你不要觉得这不正常,就算你比别人占有欲强很多,”岳或突然出声很认真地道,“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很在乎朋友,才会想着占有啊。不过”他想了想,又尽量顾及全面地说,“好像也得看你的这个朋友愿不愿意,他如果不喜欢,你就要尊重他。”
“但是你说过,我是你唯一的好朋友,而我是愿意的。”
林是非的心情可谓是大起大落。最初听见岳或很平静地说他没有不正常,他心跳如鼓。
再听到不喜欢的言论,他又怕得不敢呼吸,而且偏激的黑暗面都又要被激出来了,他怎么可能接受星星讨厌他。
可最后岳或说他愿意,林是非眼睛瞬间红起一片,眼球再次涌出水雾,他颤着声问:
“真的吗?Darling,你真的不要再骗我了,不要故意对我说好话,等明天你又趁我不注意离开我。”
“你在说什么?”岳或看他又想掉眼泪,忙慌着伸手去摸他眼睛,不让他真哭出来。
他都不知道林是非的眼泪在今天为什么这么多:“我为什么要故意哄你然后再离开,你也是我唯一的好朋友啊。”
“林是非从小到大,没有人再比你对我更好了。”
林是非泪眼朦胧:“可是你说你讨厌我。”
“”要不是看他又哭,岳或真想一巴掌拍他头上,把他打醒。但他都看心理医生了,是真的在意岳或说过的每一句话,不然他不会这么难过。
而且林是非没有安全感,身为好朋友,岳或该学着让林是非感受到自己主动给他的安全感。
“我错了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那样说话了。”岳或凑近林是非,说道,“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林是非听见了吗?”
林是非眼尾红红的,但没再像方才那样掉泪珠:“星星刚才说要哄我的。”
闻言,岳或想起上次在陈家林是非受委屈,需要他哄哄,林是非就把他按在床上亲额头。
思及到此,岳或认真地盯着林是非看了一会儿,而后视死如归地站起来,面对面地跨坐到他腿上。
而后捧起他的脸将自己的眉心送上去,让林是非温热的唇瓣形成吻落在上面。
林是非整个人都怔愣住,眼睫颤抖得不像话。
随即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这个吻,岳或便又牵起林是非的手朝下而去。
他双腿还什么都没穿,很轻易就能触碰到,很光滑。
岳或垂首,通红着似能滴血的耳尖,根本不敢抬眼看,咬牙说:“让你再掌控我一次。”
“我需要你,林是非。”
作者有话要说:
主动给出的安全感,get到了吧[认真jpg.]
咱就是说,虽然星星还没彻底开窍,但咱们星星是真的很有出息,对叭?
感谢支持,给大家鞠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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