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前,朝小涂带着一口棺材,回到了太玄无极。
她跪在了她的外公师春秋的门前,哀求道:
“外公,求求您了!您一定有办法的,救救夙师兄吧!”
许久之后,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发须皆白的老人:
“你这又是何苦,他魂灯断绝,气息消失,早就已经死透了!”
“可是,可是紫夫人说她有办法!”
“紫夫人明明说师兄还可以还阳!外公,你最擅长阴阳阵法,一定有办法的!”
许久后,他长叹了一声,“我试一试。”
然而,师春秋施展了阴阳寻魂大阵,却一无所获。
朝小涂守在他身边一天一夜没合眼,满怀期待。
师春秋最后对她摇了摇头:
“老夫回天无力,他的魂魄早就消散在了轮回之中。”
朝小涂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喃喃道,“怎么会呢?”
她呆了许久,起身就要站起来朝着外面冲过去:“不行,我要去找父亲!我还可以找别人,合欢宗不是还有别人么?”
师春秋拦住了她:
“魂魄消散,轮回里都找不到了,怎么可能还能救活?!”
“来人,把小姐给送回去,不要再胡闹了!”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朝小涂摇摇欲坠。
不管是师兄失踪、父亲断臂,这些加起来,都没有师春秋的一番话对她的冲击大。
夙师兄是男主角、是大气运者,怎么会死呢?
她不明白,她明明已经重生了一次,她还知道大致剧情,还得到了夙师兄的青睐,明明占尽了优势!
师春秋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朝小涂已经有了走火入魔之兆!
他立马把朝小涂给抓住,朝着内室走去,给她灌了几瓶灵药,就要把她给打晕,朝小涂突然间抓住了他的胳膊。
“外公!外公!”
“外公!我知道你们太玄无极最是公平正义!你可知那朝今岁,她勾结魔族,杀了紫夫人!还害死了夙师兄一家!”
“你说什么?”师春秋狠狠蹙眉,“此话当真?你不要乱说。”
朝小涂立马竖起了手指:
“我发誓,夙师兄、夙家大伯,紫夫人皆是因她而死!若我的话有半分虚假,天打五雷轰顶!”
她发了誓,天雷却没有响。
可见此事绝无半分虚假,并不是朝小涂走火入魔失心疯了编出来的瞎话。
师春秋神色立马就严肃了起来。
“此事我已知晓,必定会彻查,你先好好休息。”
师春秋把朝小涂交给了萍姑姑,看着朝小涂,萍姑姑叹息了一声,“为什么好端端的去了昆仑生活,回来就成了这幅模样?”
朝小涂面色恍惚,浑然听不清别人的话。
她无法接受夙流云的死——如果他死了,她前世的付出算什么呢?她这一世的殚精竭虑又算什么?就好像是一个赌徒已经压上了所有的赌注,满心以为会赢,却突然满盘皆输。
一个输红了眼的人,急于找到一个发泄惊恐的出口。
朝小涂突然间问萍姑姑:“姑姑,太玄的通缉令一发出去,可有活下来的修士?”
萍姑姑淡淡道:
“从太玄无极成立起,五千年来,被通缉的修士,未有活口。”
朝今岁将那张通缉令撕下来一看,罪名是:勾结魔族,灭夙家主脉。
灵韵愤愤道:“一定是朝小涂!”
朝太初要面子,不会把家事闹成满修真界的笑话,也只有朝小涂了。
修真界,有两大组织。
朝今岁上次遇见的小圆脸,她所属的玉剑盟,就是一个由剑修门派组成的组织。
但凡有头有脸的剑宗,都以能够入玉剑盟为荣,而玉剑盟里的十大剑宗,就是修真界最强的十大剑修门派,几乎囊括了整个修真界的最强战力。一旦修真界陷入危险,玉剑盟就会发布玉剑令,召集天下剑修,捍卫修真界;
与此同时,修真界还有一个和玉剑盟并列的组织,名唤太玄无极。
如果说玉剑盟是危机时刻保护修真界的——
那么太玄无极,就是掌修真界的公平正义,铲除奸恶。
上至宗门纷争,下至私人恩怨。
如果修真界有不平之事、有极恶之人,太玄无极就会直接发布太玄通缉令。
太玄令可怕就可怕在,它不是一家、一派去追杀你,而是太玄令可以号令整个修真界。
也正是因为玉剑盟和太玄无极的存在,修真界明明强者为尊,却仍能够维持着和谐,并没有出现过什么人神共愤的惨案,各大宗门也相安无事。
这和朝小涂从前喜欢耍小手段的那些招数截然不同,这一条,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朝小涂竟然直接把她告上了太玄无极。
红娘:“都这样了,还去太玄无极么?小剑修,我看你也在修真界混不下去了。”
朝今岁把通缉令一合:“去,怎么不去?”
只不过,顶着太玄无极的通缉令,修真界短发的女剑修又太少,她不得不重新戴上了幕篱。
谁知道路上路过的每一座城池,都要求摘下幕篱检查,尤其是女修的头发。
要不是她会障眼法,恐怕这一路上,她们几人都只能风餐露宿了。
——这就是太玄无极的号召力。
一令出,可谓是天下莫有不从者。
一行人在太玄城门口停下。太玄城的城墙比别的城都要高上不少,那威严的阴阳标记、还有周围的太玄弟子穿戴重甲,门口一个巨大的虎头铡,带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上书四字:铲奸除恶。
“能够让太玄无极下赤级通缉令,你的那个妹妹,一定有十分确凿的证据。”
红娘扭头看那个通缉犯:“小剑修,要是你没把握,我们就是自寻死路。”
灵韵:“岁岁师姐,我可以去作证,可是朝小涂的外公可是太玄无极的长老……”
通缉犯本人打量着那虎头铡:
“我记得太玄无极有一条规定,下通缉令的一个月之内,可以前去太玄无极自证清白,若是可以证明太玄无极误判,便可撤销通缉令。”
“还可以得到太玄无极的一个承诺——无论什么要求,太玄无极无故不得拒绝。”
太玄无极最初能够成为修真界的天平、审判之眼,一来是因为天道誓约、极少有冤假错案,二来,就是这一条已经很少有人提起的规定。
太玄无极的一个承诺,无论提什么要求,只要太玄无极可以做到,势必不能拒绝。
系统:[宿主,你是说……!]
朝今岁:[届时,只要找个好借口,让太玄无极交出一块石头来,应该不难。]
朝小涂这一招釜底抽薪,的确是让她始料未及。
但是危险和机遇并存,不然太玄无极那么大,她难道真的杀上门去?
朝小涂拿灵韵挡蜘蛛草菅人命没发太玄令,紫夫人杀了鸳鸯城数千女子没有发太玄令,她这个什么都没干的,反而要成为太玄令的赤级通缉犯。
——这世间可没有这个道理。
于是,太玄无极城里,那威严的虎头铡之下,赤级通缉犯光明正大地走了进去。
因为太过于理直气壮,入城检查的一时间都没
有来得及把人给叫住。
但是下一秒,明察秋毫的虎头铡就落了下来!
那弟子追了上来,问道:“你的身上有什么?”
她拢了拢袖子:“什么都没有。”
弟子狐疑道:“不可能!那虎头铡为什么会掉下来?”
她不紧不慢:“应当是,感应到在下一身浩然正气。”
弟子:“……?”
他见她态度理所当然,愣是没有想到,竟然有一个赤级通缉犯能口出狂言。
但是看见她走得如此理所当然、走得一身浩然正气,那太玄无极的弟子挠了挠头,到底也没追上去盘问。
灵韵:?这么容易就进来了么??
红娘:?所以同是赤级通缉犯,魔尊前日夜袭太玄城,究竟是为什么?
但是,一切注定命途多舛。
朝小涂在太玄无极一直神色郁郁,师春秋恰好让弟子跟着她出来散散心,恰好和她们这一行人狭路相逢。
朝小涂如有所感,视线立马朝着她们的方向看了过来,表情十分狐疑。
但是她看见这三人在糖葫芦的摊位前插着手等着,一时间又拿不准了。
朝小涂踌躇了片刻,带着人朝着她们三个人走了过去。
朝小涂从未想过朝今岁会如此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这里——
她的脑海里,根本没有朝今岁会找她对峙这个可能。
在她的心里,都上了赤色通缉令,就是板上钉钉,朝今岁不应该缩头缩脑,东躲西藏么?她怎么敢带着人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来太玄无极?
朝小涂这么想着,也不是很确定了,但不管这三人究竟是不是……
朝小涂眼中的戾气一闪而过,“抓人!”
先把人抓起来再说!
周围太玄无极的弟子朝着朝今岁等人围了过来。
“你们这三人鬼鬼祟祟、藏头露尾,还用了障眼法,莫不成是通缉犯?太玄城内不允许任何伪装,你们难道不知道么?”她那清秀的脸蛋都有几分狰狞。“若是不敢露面,那就去太玄无极的地牢里面好生地叫人看看,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一时间,他们将这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灵韵:“岁岁师姐,她一定是想把我们抓进地牢折磨!”
朝今岁慢腾腾地把糖葫芦给塞进了小眼睛的嘴里,小眼睛翻了个白眼,就听见这人修开口道:“朝小涂,你走火入魔了?”
朝小涂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悚然一惊,她本也不信她敢来,只是试探一下,谁知道她竟然这么承认了,她叫了起来:“朝今岁?!”
朝今岁却自顾自地把小眼睛给抓起来盘在了手上,直起了身看着她。
朝今岁在看见了朝小涂的那一刻就发现了,她走火入魔了。
朝小涂其实也有道的,只是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
其他的修士的道是飞升,而朝小涂的道,是她坚信自己是女主角。
如果夙流云没有死,她顺利坚持自己的道,一直坚定下去,真的成为了女主角,那么她就会气运加身,最后飞升也说不定。
但是夙流云死了,朝小涂的“道”也就没了。
她前世的付出、今生的坚持如同烟消云散,她当然会崩溃、走火入魔。
——朝小涂要把自己困在一本“话本”,一个“故事”的天地里画地为牢,那么当这个“故事”崩溃的那一刻,也是她这个人崩溃的开始。
但是如果她试着走出话本,再看这修真界,天地宽广,大有可为。
——不过,朝今岁为什么要告诉她呢?
朝小涂不可思议道:“你怎么敢?”
赤色通缉令,修真界人人喊打
,她怎么敢的,她怎么敢来的!
朝今岁:“我为什么不敢来?”
朝今岁压低了帽檐,如同一只梁上飞燕,轻巧落在了太玄无极的正门口。
清风拂过,衣袂翻飞。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掀开了帽檐,露出了一头醒目的及肩短发。
她抬眸,一双杏眼如同寒光点漆。
谁能够想到,这上了赤色通缉令的人,竟然敢堂堂正正地出现在太玄无极!
周围惊呼声一片!
红娘和灵韵紧随其后。
朝小涂惊呆了,她不可置信地盯着朝今岁,紧接着大叫道,“她是赤级通缉犯,快把她抓起来!”
周围的弟子蜂拥而上!
可是朝今岁已经直接跳上了那威严的大门,朗声道:
“在下朝今岁,前来太玄无极讨教!”
她一个通缉犯,不仅敢来,还敢堂堂正正地叫门!
——这可真是修真界五千年里都没出现过的奇景了!
太玄城里的百姓纷纷上前,越来越多的人朝着太玄无极的正门而来,看热闹的人一下子将太玄无极围得个水泄不通。
终于,在三声后,大门开了,走在最前面的就是师春秋。
他冷笑道:
“好你一个嚣张小辈,竟敢擅闯太玄无极!”
他扫了一眼她身上的气息,微微一惊:“原来已经是元婴中期的修士,难怪胆子如此之大。”
话音落下,周围的人都嗡嗡地议论了开来。
“饶是你进阶了,太玄无极也不是你能够放肆的地方!你今日来此地,就不怕整个太玄城的修士,将你生擒?就算你修为不错,难道能以一敌千?”
朝今岁:“我今日既然敢来,就做好了能够活着出去的准备。”
太嚣张了!
师春秋几乎冷笑出声。
朝小涂在人群里道:“你屠杀夙家主脉!勾结魔族!还敢冒犯太玄无极的威严,朝今岁,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师春秋没有阻拦,抬手做了一个手势,太玄无极里面,就瞬间出现了无数修士,将此地包围,高高的楼上,无数泛着寒光的箭矢相对。
一时间,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致。
那通缉犯却道:
“太玄无极是个讲道理的地方,我今日来,自然也是和诸位讲道理的。”
下一秒,她足尖一点,就来到了太玄无极门前的塔楼上,那里有一面巨大的鼓。
她说:“我记得这鼓叫做鸣不平。”
咚的一声,仿佛砸在了所有人的脑海中,让人灵台一清,精神一震。
周围都安静了下来。
朝今岁:“我还记得,太玄无极的通缉令发出后,有一个月时间可以上门申辩,若是有不平,只要敲响这面鸣不平的鼓,太玄无极就要重新审理。可是有这么一条?”
师春秋久久不语,还是一会儿,萍姑姑、萍长老出来了,她道:
“是有这么一条,你是要重审那一事?”
朝今岁:“正是。”
师春秋大怒道:“你是何意?你是在质疑太玄无极的公平?”
朝今岁慢悠悠道:
“公道自在人心,不在你一门一派。”
“还是说,你们太玄无极就是所谓的无上公理?连反对都听不得?”
师春秋还想要说些什么,萍姑姑道:
“春秋,你退下。”
萍姑姑颔首:“有这一条,太玄无极认了。”
“赤色通缉令一出,五千年里没有活口,我冒着如此性命之危,跋山涉水而来,无数次险些丧命,赌上了性命自证清白。”
“我此番前来,赌上了性命,太玄无极呢?”
这话,就是逼太玄无极当众承诺,赌上整个太玄无极的名望!
果然,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太玄无极众人纷纷怒瞪朝今岁。
朝今岁话音一转,“前辈,我也不为难你们,我记得你们太玄无极,若是有冤假错案、错发通缉令,当真冤枉了我,便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萍姑姑沉默了,但是这条规定已经传承五千年,比起赌上太玄无极的声誉,已经好很多了,她好一会儿才冷冷道,“你先自证清白才是!”
朝今岁笑了笑,“正是如此。”
“那既然如此,”她的视线扫过了周围还举着刀枪的众人,“何故还要对在下刀剑相向?”
眼见着周围的人都把东西给放下了,朝小涂气急败坏,“你们都没看到么?她在狡辩,她明明是通缉犯,你们为什么不上?!”
她不明白,为什么朝今岁到了这个地步,还能够如此淡定?
师春秋面色铁青,实在是不想让外孙女再这么丢人了,“小涂!别闹了!”
他示意侍从把朝小涂拉下去,又是痛心外孙变成现在这样,又是痛恨眼前的人。
他冷冷道:
“明日,太玄无极会重审此案,你且当着众人的面分说一二!到时候我们太玄无极自然会秉公处理!”
他话音一转,慢慢地浮现了一丝冷笑:
“不过,你作为赤级通缉犯,自然不能在外逍遥,先要入太玄无极。”
他的眼神仿佛在说:你敢么?
人群里立马有个小姑娘提高了嗓门:
“岁岁师姐,进就进,明日你不能好好出现,就是这老头怕丢人,害了你!”
“你要是少了一根头发丝,都是太玄无极暗下黑手!”
师春秋的脸一下子黑了八个度。
那通缉犯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眼睁睁地看着那通缉犯就要带着人进去——这可是几千年来,太玄无极第一次有通缉犯这么进来,还是走正门,还是众目睽睽之下。
他呼吸不畅。
师春秋冷道:“只许你一人进!”
灵韵狠狠瞪了他一眼:“我是证人!”
师春秋深呼吸,然后去拦红娘,红娘娇俏道:“哎呀,奴家也是证人!”
师春秋最后死死盯着朝今岁手上的蛇——这蛇一看就是灵兽。
他怒道:“这不会也是证人吧!”
那通缉犯解释:“本命灵兽,脾气很大,离不得人。”
话音落下,脾气很大的小眼睛就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口黑色火焰,差点烧掉老头的白头发。
因是启动了那许多年不曾敲响的“鸣不平”,太玄无极就不能把她当做囚犯看。
谁知道那通缉犯愣是没有半点自觉,一旦挑剔起来,气得师春秋胡子都要飞起来了。
要喝上好的灵茶,明后茶还不要,一定要明前茶;
靠水的房间不要,靠走廊的房间不要,一定要幽静独立;
就连她的蛇,都要送上好几百斤的灵兽肉
……
等到把人给气走后,小眼睛突然间对那个正在喝茶的人修肃然起敬,溜去找同僚红娘聊天:
人修,狡猾如斯;
脸皮之厚,恐怖如斯!
魔比起来就差远了。
是的,太玄无极最近守卫森严、为什么在朝今岁打上门来的时候反应如此之大,就是因为他们的拍卖行被魔给端了,只是消息被太玄无极死死压住罢了。
想他们的魔尊,不仅要夜袭、打架,还要恐吓、威逼利诱。
反而这人
修动动嘴皮子就混了进来,不仅成了座上贵宾,还让蛇吃上了肉!
他们的尊上,卑鄙且暴躁,哪只魔打架的时候敢躲后头,他直接会一脚把魔踹进敌营;还很残暴且无耻,画的饼从未实现过。
小眼睛屈服于魔尊的淫威,敢怒不敢言。
人修就不一样了!
小眼睛,狠狠心动了。
红娘狠狠鄙夷了同僚小眼睛的立场不坚定。
是夜,朝今岁半夜起来,换了一身的夜行衣,带着昆仑剑,绕开了在他们房间附近巡逻的修士们,像是一道黑色的影子消失在了黑夜里。
朝今岁一来是想要搞清楚补天石的位置,到时候好找借口;二来,她也想知道朝小涂那一方,究竟有什么证据。
太玄无极的厉害,并不在于这个宗门的弟子有多少、也不在于此地的护宗大阵有多厉害,而是那恐怖的影响力。只要太玄无极仍然是修真界的天平一天,就算太玄无极灭门,太玄令仍然有恐怖的效力。
就算是朝今岁,也不能掉以轻心,她可不想在这种事上翻车。
但是似乎今夜,梁上君子,不止她一人。
此时,夜晚笼罩,一阵诡异的黑色雾气弥漫了整个太玄无极。
黑雾所弥漫之处,守卫的、巡逻的,都立马精神恍惚了起来。
这黑雾,可以致幻!
朝今岁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贴在了屋檐上,屏息凝神,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难道盯上太玄无极的还有另外一伙人?
紧接着,无数团黑气落地,是一群黑衣人。
为首之人戴着黑幕篱,看不清样子,只是在夜空里,有种恐怖诡谲的气息。
黑衣人一个个上前小声禀报。遍寻太玄无极的拍卖行未果,虽然魔尊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众魔已经开始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下一秒尊上就嫌弃众魔废物,一魔一脚踹进万魔窟。
但是为首之人面色阴沉,极为不耐地摩挲着手心,却到底没有说什么,只是抬了抬手。
周围的黑衣人都纷纷起身。
他们像是流水一般进了太玄无极的藏宝楼。
然而,就在下一秒,为首之人突然间猛地转头,恐怖的压迫感传来,一道黑色的利刃嗖地出鞘,朝着朝今岁的方向弹射而去!
她反应很快,急退数十步。
那黑色的人影已经直逼她面门!
眼见着那巨大的黑色骷髅头就要扑过来,朝今岁直接猛地弹射起身,躲过一击,直接近身猛地冲了过去,然后在他一掌即将猛地拍下之时,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抱住了他的腰,抱着他就地一滚。
今日因为手下过于愚蠢,本来就非常暴躁的魔尊勃然大怒,“哪个不要命的——”
王八犊子!
竟然敢摸魔尊的腰,胆大包天!无耻之尤!
话说到一半,她把面罩一拉:“是我。”
魔头:……
满心的怒火“biu”地熄灭。
暴躁的神色快速收敛,但是刚刚暴怒的粗鄙之言已脱口而出——
于是英俊的魔头灵机一动,轻咳一声:
“哪个不要命的死相。”(淡定语气)
死相:……?
十万火急冲过来护驾的众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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