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天,时乐渝都没看到向琰。
但不是特意想起,而是两人车位挨着,再加上前段时间一直碰面,她想不注意也难。
有时候她回去晚了,注意到旁边有辆车,这才意识到向琰回来了。
时乐渝没太在意,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八月底。
她把车停好,刚刚路上手机一直在震动,这会儿坐在车里看了眼,是简一问她能不能晚上一起玩游戏。
简一今天得知时乐渝玩游戏玩的很厉害,中午的时候时乐渝没抵挡住她的央求,就和她一起玩了两把。
时乐渝没想到的是简一晚上还想和她一起玩。
拔下车钥匙,时乐渝边打开车门边给简一回复条语音:“我不玩,你去找张君泽。”
发完消息,时乐渝关上车门,简一的语音也这个时候发过来:“可是乐渝姐你原来三十多星星,张君泽才有十几个。”
时乐渝弯唇,也不知道张君泽听到这句话后还会不会再带她一起玩游戏,站在原地回复:“我好久没玩了,不一定有张君泽玩得好。”
那头简一只好作罢。
抬头的时候看到向琰正站在车前,看着她。
时乐渝走过去,“是在等我吗?”
“嗯。”向琰撇了她手机一眼,意味不明:“刚刚在和谁聊天,这么开心?”
“一个小朋友。”两人并肩向前走去,想了想,时乐渝补充:“中午带她打了两把游戏,想让我晚上接着和她玩,我拒绝了。”
“你玩游戏很厉害吗?”
他从来不记得,时乐渝说过,她会打游戏。
时乐渝一时间拿不准向琰的态度,她自认为她游戏玩的还不错,但是又怕向琰玩的比她还厉害,斟酌了下措辞,说出一个她觉得合适的回答:“还行吧?”
可时乐渝没想到的是,向琰根本就没在这上面过多纠结,又问了一个别的问题,带着些谴责:“原来怎么没听你说过你玩游戏?”
时乐渝眨了下眼,没多想,迈进电梯:“刚开始实习的时候还偶尔玩玩,后来就不玩了。”
“哦。”
向琰没多问,转瞬又跑到别的话题,“那一会儿上我家吃,我...”
时乐渝没等他说完,直接打断他:“不用。”
向琰:“......”
气氛沉默一瞬。
时乐渝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尖,在心里回想刚刚她说不用的时候,声音是不是太大了。
就好像她心虚在躲什么一样。
蓦地,向琰轻笑出声:“你拒绝这么快干嘛?我话还没说完。”
时乐渝摸了摸鼻子,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讪讪道:“那你说完吧。”
向琰盯着她发顶,“我是想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吃晚饭,我饭做多了,明天一天都不在家,不然浪费。”
电梯在此刻到了六楼,时乐渝觉得,向琰都这么说了,她要是再不去,就好像还没释怀一样。
点了点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思绪闪的太快,她没抓住。
向琰家里收拾的很干净,茶几上只有遥控器和一个水果盘,还有那只梅花鹿木雕,时乐渝没往别处看,亦步亦趋地跟在向琰身后。
向琰边把碗筷拿出来边说:“刚刚米饭还没熟,我想下去买桶生抽上来,结果超市老板家里有事,关门了。”
时乐渝恍然,她回来的时候,确实注意到小区门口的超市没开。
向琰背对着她盛饭,时乐渝接过碗,放到餐桌上。
此时此刻,她才察觉出刚刚的不对劲在哪。
“你明天一天都不在家?”默了默,时乐渝补充:“晚上也不在?”
“嗯。”向琰把最后一个菜放在桌子上。
时乐渝觉得,这分明就是在压榨人,哪有让人二十四小时一直上班不休息的。
正要问他科室主任是不是排班不合理的时候,就听到他说,“科室里有一个老师家里有事,本以为今天能结束的,结果事情办不完。”
时乐渝小声嘟囔,“那也不能让人二十四小时不休息的啊。”
“还好。”
他能接受就行,时乐渝夹起离自己最近的一道菜。
注意到向琰看着她,狐疑。
“味道怎么样?”
许是很需要她这个外人的评价,向琰的杏眼此时更加圆润,时乐渝平心而论,给出一个非常中肯的评价,“不错。”
向琰弯唇,低头吃自己的。
时乐渝觉得他好笑,像极了一个渴望被老师表扬的幼儿园小朋友。
吃到一半,时乐渝忽然想起什么,瞅他一眼。
她本想问问他“为什么不带到科室”,但又想到,万一他不想吃剩下的呢。
疑虑卡在喉咙里,和饭一起咽下去。
吃完饭,时乐渝觉得,她在向琰家里吃饭,不能再让他洗碗了,收拾好桌子来到流理台。
每当她洗好一个器具,向琰就在旁边接过,放到一旁的橱子里。
回过头的时候,向琰正站在她后面,时乐渝呼吸一滞。
两人之间的距离过于近了。
不动声色地向后靠了靠,直到后背抵住水龙头管径才堪堪停下。
她一时间不明白向琰要干什么,想了想,往旁边跨出一大步。
她今天穿的衣服宽松,这一大步让她短袖袖子勾到水龙头处,又往回酿跄一步。
时乐渝:“......”
丢脸丢到家了。
抬起头,见向琰嘴角嘴角向上扯起个很小的弧度。
刚刚在餐桌上没注意,这会她能很清晰地看到,向琰下眼睑处泛着淡淡的乌青,一看就是没休息好,又联想到向琰刚刚说的,猜测他最近应该真的很累。
侧过身,想把短袖从水龙头上扯下来,刚转过头,就听到向琰让她别动。
时乐渝真的就没动了,目光追随着他。
向琰弓下身子,伸出手给她把短袖弄下来,不可避免的,他掌根处碰到她胳膊,两人仅仅相碰的那一小块,无比燥热,像是要把他手心温度黏在那处一样。
不自在动了下,时乐渝抿唇:“谢谢。”
向琰没接这话,“你躲什么?”
“没躲。”时乐渝舔了下唇,说出一个自认为很完美的理由:“就是该回家了。”
向琰向后退一步,给她腾出地方。
时乐渝走到门口,想了想,回过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好好休息,别太累。”
向琰神色愉悦,语气上扬,“好。”
在她开门的刹那,又听到向琰轻声说:“晚安。”
时乐渝顿了下,笑眯眯的,“晚安。”
回到家,时乐渝洗漱好后躺在床上,揣摩向琰现在的态度。
不知是不是她想得太多了,她总觉得,向琰比原来更加让她看不透。
就,时乐渝在脑海中想到一个词——殷勤。
但又觉得,这个词不应该用在他身上,也不适合用在他们两人的关系上。
思绪放空,盯着头顶的吊灯看,稍稍眯起眼睛。脑海中不自觉浮现那晚向琰说的——嗯,是朋友。
时乐渝翻了个身,抱住被子,把脸埋进被子里,内心叹息一声,他怎么这么难琢磨。
有些烦躁,头埋得更紧了。
反正,她把他当朋友的。
她肯定这一点就好了。
-
转瞬就到了开学当天,时乐渝早早计划好去画画。
早晨收拾好东西,开车来到展北一家公园。
公园位置有些偏,时乐渝背着画架,又拎着一包东西,缓缓前进。
她没来过这个公园,也没提前在网上找好攻略,带着这些东西漫无目的地逛着,仿佛感受不到背后的重量。
出来得太早,太阳刚刚探出个头,在路面撒上一层淡泊的光辉。
公园现在没什么人,只有一些上了岁数的老年人在这里晨练。
时乐渝抿了抿唇,快速走过去。
刚走过这些练太极的人,又被突如其来的高声呐喊吓到,下意识攥紧手中的手机。
时乐渝停下脚步,环顾四周,见旁边的树林有一个独自行走的老人,走了几步后,双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又大喊一声。
“......”
无言片刻,这大爷大清早的精气神真足。
又继续向前走,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时乐渝停下,前方是一条河,向下流动着。
河面反射着日光波光粼粼,边上的一棵她叫不出名字的绿叶树歪歪扭扭地倒映在水面上,绿叶完全看不出形状,树的长度也被对折了一半,中间位置还有一群鱼转着圈游。
时乐渝很喜欢这里,支好画架,开始动笔。
她很久没出来画过画,这次也是前一段时间赶出来一批木雕,这才出来。
刚动笔没多久,旁边突然来了个人,时乐渝不动声色地掠过,也是拿着画架来画画的。
没太在意,继续画自己的。
太阳已经完全出来,她这个位置恰好被那棵树遮住,没什么刺眼的光芒。
等时乐渝准备涂色的时候,感觉到旁边那人的视线似有似无地飘过来,而她看回去的时候,那人又埋头装作找东西。
时乐渝没理。
次数多了,在那人再一次看到她的时候,时乐渝直接和他对视,偷看被抓包,那人明显心虚,摸了摸鼻子,时乐渝被逗乐了,直接问他:“你看我干什么?”
那人轻咳一声,问她:“你是时乐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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