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村民听见袁晶翠嚷嚷,和苏凌一起坐牛车回村的妇人大嗓门儿开口了。


    “那凌哥儿一路都在犯恶心干呕,还靠在陌生男人身上,哎哟,你们是没看见啊,那个腻歪劲儿哦,真是没眼看啊,不知羞耻。”


    那妇人下牛车后本揣着一肚子气回家。


    刚好听见身后袁晶翠扯着嗓子,大骂凌哥儿被野男人搞大肚子了,她立马回头扭着碎步朝袁晶翠跑去。


    “哎呀,晶翠,你可不知道凌哥儿刚才坐车的时候怎么骂我的,完全没有把我们当作长辈,一张嘴巴又毒又狠,从来没见过这么泼辣的哥儿,真是气死我了。”


    袁晶翠见来了帮腔的,一时间嚷得越发起劲儿。


    两人像是找到知己,唾沫星子横飞,哗啦啦的河边全是两人呱噪激动的声音。


    还时不时指着苏凌和他身后的男人,不用想也不是什么好话。


    苏凌只是捂着胸口回头看了一眼嘴皮滑溜的袁晶翠,一句话都没说就踩着石墩过河了。


    这样子落在袁晶翠的眼里,那就是苏凌心虚逃跑了,否则以他那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定当场吵起来了。


    袁晶翠心里直得瑟,捏住这小东西的把柄,还不任他宰割。


    没多久,苏凌带回来一个野男人,并且和野男人搞大肚子的事情全村都知道了。


    苏凌买完奴隶后着急赶车回来吵架,在城里时忘记买吃的了,此时饿得不行腹部痉挛十分痛苦,瞥了眼袁晶翠叨叨的神色和肥胖的身材,内心竟然有一种要强身健体的渴望。


    他绝不能因为身体影响实力发挥,先让她得瑟几天。


    先上山养好身体,下山再战。


    他也知道一个在室的哥儿买个男人回来多么荒诞,但他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只要敢在他面前说三道四,他定反呛回去。


    小刺猬暂时收了他的尖刺,带着他身后的野男人在田埂小道上慢慢爬着,爬向山边的土夯泥屋。


    五溪村溪水支流众多,陡峰峻岭中村子自有一套办法。


    很久之前村民房子都是沿山而建,这样龙滩河涨水也不会淹了屋子。


    几十年前村里发动村民在龙潭河上游建坝,将河水拦往龙滩河另一条出山的支流河。


    就这样,五溪村几乎没有发过大水了。


    于是原本住在半山腰的村民纷纷将房子迁移在河岸边。


    这样赶集买卖东西都不用背着重物走山路,方便又省力很多。


    苏凌大伯家也在前几年从山边的老屋搬了出来,在河边盖了座青砖瓦屋。


    史老大平时不声不响,一盖就盖青砖瓦屋,当时还轰动一时,村里的人都羡慕红眼。


    现在还没从山上搬下去的,基本都是没钱盖房子,住着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木房子。


    望山跑死马,从山脚河边看山上房子很近,但真正走下来蜿蜒曲折,把苏凌累得不行。


    等他到老屋的时候,直接累瘫,靠在石阶上的承重柱上喘气。


    院子里,两颗小腿粗的桂花树在一众杂草丛生中显得亭亭玉立,唯独一口老井周围踏出了一条小路,看来有附近的人在这里取水浇灌农作物。


    屋檐下的蜘蛛网裹着许多小蚊虫,木窗也摇摇欲坠,茅草屋侧面的土坯被雨水冲刷,在地上留下黄泥痕迹。


    石阶上还有一层厚厚的灰,还有几个脚印,想来是村民山里避雨留下的。


    苏凌看到这里,叹了口气,头埋在双膝之间休息。


    疲惫不堪与饥饿难以抵抗内心的空落彷徨,反而愈发让苏凌产生虚幻不真实的感觉。


    小时候在院子与阿父嬉闹的场景与现在破败荒芜的样子反差太大了。


    好像在阿父走后,一切都变得陌生了。


    思绪又沉溺于悲痛一方了,苏凌赶紧压抑住,调节好心情。


    大约过了几息时间,苏凌听见身边响起远去的脚步声。


    他抬头看去,只见奴隶扫了一圈院子房子后,转身朝院外走了。


    这是嫌弃他没钱破落?


    “喂,你是我买来的,不准你走!”苏凌仰头大喊道。


    但奴隶只是顿了下脚步,头也没回地跨出了院子。


    苏凌气得不行。


    肚子这时候又绞痛的厉害,只得捂着肚子,又气又急,顿时委屈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如果阿父在一定会摸着他脑袋,笑着说又耍脾气了。


    可是现在独留一院子的杂草和那间曾经住过的侧屋。


    就在苏凌眼泪快要不争气流下来的时候,耳边响起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他心里一喜,抬头却见一位妇人背着日头,风风火火地走来了。


    待人走进后,还看见她手里提着热水壶和一个竹篮子。


    苏凌有些失望,以为是自己那二两银子回来了。


    他压住眼泪,看清来人,宽腮帮子,晒得通红的脸上挂着忧心,面熟,又叫不上名字。


    不过没等他开口,来人已经说话了。


    “凌哥儿吧,我是你三伯娘。”


    那妇人一边说一边麻利地将竹篮子放在石阶上。


    她从竹篮子取出一个瓷碗,然后拔开热水壶上的木塞子,倒一点热水过了下瓷碗,然后又从竹篮子里取出一个布袋子,向碗里倒入泡泡米。


    此时天色已经是黄昏,苏凌看了半晌才想起来这三伯娘是谁。


    并不是他家亲戚。


    这个村里,有两大姓氏,一史家一袁家,各自都有自己的宗祠和族规。


    邻里村民追溯族谱,祖祖辈辈上头那也是一家。


    村里之间也按照辈分叫的亲热。


    “三伯娘,你怎么来了。”苏凌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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