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野情人节一过就被甩了,委屈回家之后快把眼珠子哭瞎了。
这事震惊了温喆和李昭,原以为是出谋划策做了红娘,没想到这还拆散了一对鸳鸯。
温少慌了,生怕顾少爷把这笔账算在自己脑袋上,指天指地表示自己的锦囊妙计没有任何毛病,女朋友们看到了都说好,“我一直都是这样哄人的,就没出过问题……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齐哥他是男朋友啊?”
性别不同,不吃这套?
这不怪他,他没谈过男人啊!
“都怪你出的破主意,你说齐哥跟你以前处的那些女朋友能一样吗?我们顾少和你能一样吗?轻浮!”李昭给了温喆一脚,偷摸看看趴在床上默默流泪的顾少爷,“你也是,别哭了,再哭眼真哭瞎了。”
温喆哼哼:“我说什么来着,初恋,都没好下场。”看看,这给他小顾哥伤心的。
根据请他们过来安慰人的顾董事长的说法,这小子,情人节当晚深夜哭着回家,回家之后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天天除了趴在床上哭,就是坐起来失魂落魄盯着窗外,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伤心事,一秒落泪。
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看多了直招人烦。
为此,顾铭爵没少和杜行慎质问:“我真是生了个儿子吗?!就为了一个男人,唉声叹气哭成那德性?!”真是没用的废物!大姑娘都比他强!
杜行慎摇头:“哭两鼻子就哭两鼻子吧,总好过像上次似的,又吐血又翻墙。”
比起上次顾西野作的妖,把眼睛哭瞎,也算是能在承受范围内里的了。
李昭和温喆见安慰不起作用,换了思路,“你既然喜欢男人,那三条腿的□□找不到,两条腿的男人不满大街都是?兄弟两个今天舍命陪君子,咱们去找个会所逛逛,我上次听王家那小子说,他表哥会所里清一色小鸭子,过去开个间儿,你想要啥样的都有。”
这种出去寻开心的事温喆最熟络:“就是啊就是啊,这男人——晚上关上灯应该都一个样吧?”
纯种异性恋的温喆到现在都不能理解顾西野为什么喜欢男人了,哪怕他们是朋友,这男人硬邦邦的,抱着也不舒服啊,而且对面有的啥玩意自己没有啊,你要说一脱裤子三个蛋那是真新鲜,但这种小概率事件也轮不到他们身上啊。
“小顾哥,其实吧,我觉的哈,你跟女人试试也行。”谈个香香软软的美女就知道什么叫做天作之合了,男人和女人生来就是互补的。
趴在层层叠叠抱枕里、抱着真皮纸巾盒抽抽搭搭冒小珍珠的顾少爷总算有点动静了,顶着一双泛着桃花色的核桃眼,鼻音浓重,嗓音沙哑道:“滚。”
一个‘滚’字铿锵有力,被骂的温喆鹌鹑似的把脑袋缩起来,不敢再吭声了。
此路不通,李昭沉吟,出招:“要不你就去把他弄回来。”
这个‘弄’字,很有灵性。
以顾西野的身份地位,玩个强取豪夺都是简单事,他动起真格的,能让齐楚这个人都无声无息消失在这世界上,自此只出现在顾少爷的床榻上。
这样多轻松,实在担心就再加条铁链,叫他跑都跑不掉。
梅开二度,“你也滚。”
李昭和温喆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以及隐忍。
他们这好兄弟恋爱脑闹的实在是凶,要不是看在多年老友的份上,这种程度的恋爱脑就是冻死在路边,温少和李少都不带多看一眼的。
好生晦气。
“小顾哥,我实话实说,这人生在世,谁没被甩过几次?你得从失败的感情中汲取经验,这是为了迎接更好的人出现!”温喆化身人生导师。
“你得想想,他为什么和你分手,你是不是犯了什么让他接受不了的错?还是说你们之间在相处中有什么不可调和的三观背驰?就好比我,每次我女朋友要分手,都是因为发现了另一个女朋友的存在,这是她觉得我犯错了接受不了,但这就是我的生活方式,我一直这样过来的,这就是我觉得和她相处中还是有无法调和的矛盾。”
李昭再度给了温喆一脚,“人姑娘是那三观正确,你这人渣典范闭嘴!”
“反正我的意思就是,分手一定是有原因的,所有的不爱都是细节蹉跎的。”爱原本就是消耗品,走向衰亡是必然的,谁的爱也不可能绵延不绝。
“他爱我。”侧躺在床上的顾西野闷声道,他定定重复了两次:“他爱我。”
温喆暗道,好家伙,这么厚脸皮的也是第一次见,都分手了还信誓旦旦说人家爱他?
精明的顾小狗不是傻子,齐楚到底爱不爱自己他是有感觉的,日积月累的相处中,他能感到齐楚喜欢、依赖他甚至是爱他。
明明这样爱自己,为什么要违心说出那些伤人的话,为什么要执意跟自己分手呢。
难道说出那些话的时候,齐楚自己不是心如刀绞吗?
莫名委屈的顾小狗哭瞎了眼也想不通,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惹得哥不高兴了,才会让齐楚这么狠心地抛下自己离开。
那天齐楚走了之后,顾西野也紧赶着收拾东西追了出去,酒店外没找到,他下意识回了平层,却发现齐楚根本没回家。
打出去的电话和发出去的微信统统显示已被拉黑,找不到人的顾小狗顿时崩溃了,在车里噼里啪啦掉金豆子,自此一蹶不振。
李昭把这话听了进去,“既然笃定他喜欢你,那就去追回来呗,只要他真像是你说的那样对你有意思,追回来就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说齐楚真的对顾西野还有感情,那就绝对不可能断的干净,相反,如果这只是顾西野的臆想,齐楚再决绝地拒绝他一次,比他们这些人围着说破嘴皮子都有用。
顾西野缓缓坐起来,“我当然要去找他。”他早就找人查出来齐楚现在在哪里了,顾小狗是一定会去找齐楚的。
只是猛然被甩开的小狗有点难过,害怕凑上去会再一次被踢开,“我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和我分手,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
这个问题让温喆和李昭同时陷入了沉默,说实在的,顾西野虽然恋爱脑,但他的恋爱观比之温喆这种不着调的富二代已经好太多太多了。
脾气好,深情,贼有钱,长得帅,这几样东西构成了顾少爷这个金牌男友,真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这辈子遇见一个恋爱脑的富二代。
李昭和温喆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通齐楚为什么会提分手,像是顾西野这条金龙抓到手还不死死捆住竟然放他重回大海?
这一定是一个相当不可调和的矛盾,才造就了这个结局。
“会不会是你们那方面不太和谐?”因为这种事分手的情侣也不在少数。
“哪方面?”
温喆啧啧两声:“不会吧?我小顾哥那宝贝可羡煞旁人呐!”
“这玩意大没用,会用才有用。”李昭一副过来人的口吻道。
顾西野听明白了,脸蛋子红一阵白一阵,难道是因为他总动手动脚才被齐楚厌烦了?
“都是男人,谁愿意被天天摁着?”
“我让他上我,但他不愿意——”
听到这话温喆和李昭脸色齐变,急忙抬手阻止顾少爷继续说下去,他们完全不想知道这种事啊!!
“而且你也有点太粘人了,你看看成熟的男人身边的人都是什么样的,知情识趣的。”缓过来的李昭举例:“咱叔叔身边那谢女士,就是识眼色的一把好手,太粘人了没有好下场,你得适当掂起点自己的身份,让他不要觉得你唾手可得,男人的劣根性,就是得吊着。”
没有劣根性巴不得一天到晚和齐楚黏在一起的顾少爷已经被踹出男籍了。
“对对,太粘人会让人烦。”温喆连连点头,“不过你要是若即若离有时候都不正眼看我,那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顾西野蹙眉,“真的是这样吗?”这不是纯纯犯贱吗?
李昭点头,“男人都是贱的。”
“我哥才不是,那一定是因为我太粘人了。”顾西野低头,神色不明,“我知道怎么去见他了。”
在家哭了一周的齐顾氏终于收起了鼻涕眼泪,顾铭爵没来得及高兴,这小子开始收拾行李了。
“你干嘛去?!”
“去a市。”
“你不上班了?!”顾铭爵火气直往外冒。
“辞呈明早会送到您桌子上。”先斩后奏,顾西野是利索人。
“你怎么想的——”就这么不争气?!
“都是因为您来吓人,他才会不要我。”顾小狗一边埋头往行李箱里塞衣服一边埋怨亲爹,“我要恋爱自由!”
“混账,他看不上你还赖我了?!”
“他才没有看不上我!”顾小狗大声反驳:“他喜欢我!”
“喜欢你个锤子,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天天就知道腻歪,二十多岁的人了幼不幼稚,哪个男人能喜欢你这样的?!”顾铭爵对自己儿子毫不留情地指指点点。
被齐楚说过‘幼稚’的顾小狗眼睛又红了。
“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说你两句就委屈了!我当初说你多少次别这么上赶着你就是不听!现在我告诉你谈恋爱像你这么倒贴的就是这个下场!”
太粘人没有好下场。
倒贴也没有好下场。
顾小狗的感情观遭到了重击。
——
齐楚回到a市一周多,基本没怎么出过家门,徐笠和蒋为宁隔三差五上门,微信嘘寒问暖也是不断。
莫名地,连沈潮都知道他和顾西野分手的事情了,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你怎么知道的?”
被人通风报信的沈潮支支吾吾一段时间,回道:“小顾不是我领导的领导的领导吗,我关心领导私生活啊。”
“嗯,分了。”
“哥,你有什么想不通的啊?为什么要分手啊?小顾多好一人啊!”沈潮对顾西野是有点滤镜在的,他见过顾西野千里迢迢为他哥奔到老家来,眼睛一天到晚像是长在他哥身上似的,便觉得这顾西野是个值得托付的。
他哥就算是喜欢男人,也该找个靠谱的,这世上又去哪找比京城龙子更顶尖又靠谱的男人?
“不会是哥你出轨了吧?!”沈潮想的单纯,因为他还不知道齐楚生病的事情,毕竟齐楚没告诉他,而蒋为宁以为他已经知道了,于是只剩下大笨狗一个被蒙在鼓里。
“没出轨,你当我们性格不合吧。”每每回答一次这个问题都像是在自揭伤疤,齐楚受够了,任由沈潮怎么追问,都不肯说出真正原因。
沈潮又问:“他没来找你?”
这话又往齐楚心上捅了一刀,说实在的,齐楚原以为顾西野会死缠烂打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多天过去了,顾小狗销声匿迹,再也没在他的生活里出现过。
只有在梦里,齐楚才能见到他思念的小顾。
这个话题再聊下去简直徒增伤感,“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就挂了。”
“别啊哥,你听我跟你说,小顾和你真的很配,你俩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沈潮还想再帮两个人撮合撮合,这么分手也实在是太可惜了,只是齐楚家门铃嗡嗡作响,不知道是谁来了。
齐楚堵上了沈潮的话头,“有人摁门铃,我不和你说了,在剧组好好拍戏,大人的事和你没关系。”
“哥你怎么还把我当小孩子呢!”
齐楚没理他的控诉,挂断了电话。
打开门一看,是物业的工作人员,笑吟吟地端着一箱车厘子一箱草莓,草莓巴掌大,车厘子草莓大,相当顶尖的水果,齐楚在顾西野家见过相同的包装。
“齐先生您好。”
“您好,有事吗?”
物业递过来手里的水果,“这是您隔壁新入住的业主送的见面礼,托我们转交的。”
“我隔壁?”齐楚接过了水果,他记得自己隔壁住的是搞教育的企业家,后来居家搬到了国外,隔壁的别墅就一直空置,迟迟没有转手出去,“什么时候住进来?”
“今天下午。”
物业还赶着送下一家,没说几句就走了。
齐楚掏出手机,不到五十户的别墅区业主群不少人都收到了这位出新入住的住户送来的见面礼,正纷纷出言感谢,顶尖水果送了这么多人,实在出手阔绰。
傍晚对面的搬家车走了,屋里亮起了灯,看来是已经住上人了。
收了礼就要回礼,人就住在自己隔壁,不送也太不是意思了。
思前想后,齐楚翻出上次蒋为宁送来剩下没开封的红酒,价格不菲,但他无福消受,送人正好。
慢吞吞穿上衣服,拎着酒走到对门,花园的铁门没闸,一推就开,齐楚没好意思进去,站在外面摁了电铃。
通讯器‘嘟’一声接通了,对面却没吭声,齐楚试探道:“您好?我是住您旁边的邻居,收到了您送的水果,谢谢呀,我这有两瓶不错的酒,给您放门口了?”
“……”还是没声音。
齐楚拍拍亮着灯的通讯器,不知道邻居家的这玩意是不是坏了,不然怎么半天没有声音?
没等到回复,红酒放在铁门边又怕被风吹倒碰碎,于是齐楚试探着推开了铁门,想把红酒放到邻居家的大门口。
刚走到石阶上,只亮了一盏暖黄色栈道灯的玄关门突然打开,似乎是里面的人出来了,齐楚正想解释自己的行为。
只见‘新邻居’顾西野冒出头,正一声不吭地盯着他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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