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文:吃梨


    他也没有卖关子,将方才的事跟孩子们道来:“自然是可以的,你们来得晚,没跟陛下派来传话的人碰上,明天不但有游园会,有赛龙舟,晚上还会放焰火呢,到时候陛下也会带着两位皇子出宫,已经嘱咐我带着你们一道过去了。”


    “真的呀!”


    一听还有焰火可以看,两个小姑娘顿时都高兴得不得了,裴静柔还只是抿着嘴笑,裴静柔


    “这下放心了?”


    裴聿川故意问。


    “嗯嗯!”两个小姑娘连连点头。


    “所以啊,别担心这个了,阿爹忘了什么都不会把你们给忘了的。”裴聿川笑了笑,又温和地催促道:“行了,快回去更衣洗漱,等会儿还要去松龄院陪你们阿奶一道用膳。”


    他这句话说罢,裴守愚脸上便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第一个应道:“是,父亲,那儿子这便告退了。”


    两个小姑娘没他快,不过也陆续应下。


    看着三个孩子连同他们所带的下人们都离开了慎独院,裴聿川面上若有所思,半晌后,不由得唤身边的人:“南山啊……”


    “国公爷。”南山应得极快。


    “你说,守愚方才走路的姿势,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南山白净的脸上闻言便浮现出了纠结之色,犹豫了片刻,才小声道:“国公爷,二少爷大概是有些……内急。”


    裴聿川:“……”


    竟是如此吗?


    那大概是自己想多了,还以为他扭了脚。


    想到裴守愚,裴聿川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他仔细回忆了一番,似乎除却必须,这个儿子好像基本不会主动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见到这个儿子的次数其实并不多,长着一张最像原主的脸,性子也差不多,甚至存在感低到了有点近乎隐身的感觉。


    而且自从他穿越过来,就诸事缠身,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的,不是孩子们那边出了问题,就是自己卧病在床。


    以至于直到方才看到裴守愚的走路姿势,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一件事。


    在原著当中,裴守愚一出场的时候,整个人的形象是这样的——


    这人刚从醉花楼出来,身后跟了两个小厮,一身的锦衣华服,粗看便知价值不菲,头上的金冠都戴得歪歪斜斜的,满脸通红,浑身酒气,衣襟胡乱掩着,脚步踉跄着往路边等着的马车走去,两个小厮在后面急匆匆地追着,仿佛生怕他摔倒一般。


    直到他踩着脚凳往马车上爬的时候,才看出来原来这人一只脚是跛着的。


    是的,在原著中,裴守愚的腿是瘸的。


    腿瘸自然不能科举入仕,很难说他后来长成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是不是跟这也有关系,毕竟在现在的时间线上,这个二儿子显然不是个纨绔,相比于总是在书院里闯祸惹得先生忍无可忍上门告状的大儿子,裴守愚甚至能称得上是模范学子,先生们都喜欢的那种优等生。


    但在原著中,裴守愚充其量只能算个十八线的配角,作者并没有描述过她的他是怎么瘸的。


    裴聿川就这样站在廊檐下,靠着柱子柱沉思了许久。


    南山在一旁安静站着,并不出声打扰,忽然间,他听见身边传来国公爷平缓的声音:“让奔雷过来一趟。”


    “是。”


    奔雷来得很快,裴聿川是在房间内见的他,约莫一炷香的工夫,奔雷便告退离开。


    至于裴聿川都吩咐了些什么,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就只有南山知道了。


    ……


    翌日,天气极好,盛京城内到处都充满了过节的氛围。


    枣花巷这边也从一大早开始就热闹起来了,粽子的香气逸散在小巷里,家家户户都从外头折了柳枝,采了艾草回来挂在门上,杜怀月也不例外。


    等她挂好柳枝跟艾草,再回到卧房里,掀开床帐看过去,不由得笑了起来,伸出手,轻轻地用手指戳了戳女儿柔软的脸蛋,“让我来看看,还有哪只小懒猪没有起床呀?”


    床上的小姑娘睡得正香,小嘴还吧唧了一下,显然是在做什么美梦,忽然被她这么一戳,不满地哼唧了一声,然后翻了个身继续睡。


    然而杜怀月却憋着笑,坏心眼地把女儿又拨了回来,还屈起手指,力道极轻地弹了一下她光洁的脑门儿,声音也稍微放大了点儿,“阿菀快起来啦,要不然阿娘可要一个人去吃黄大娘家的豆腐脑了,不带你哦。”


    杨菀之在被弹脑门的时候就被从香甜的睡梦中拉了出来,正半梦半醒间,又听见自家阿娘说要一个人去吃豆腐脑不带自己,眼睛还没睁开呢,嘴里就先含含糊糊地咕哝起来:“坏阿娘,阿菀也要去……不许不带阿菀……”


    杜怀月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挠了挠她的胳肢窝,“带带带,带你去行了吧?想吃还不赶紧起来,快起了。”


    小姑娘顿时被她挠得咯咯直笑,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滚儿,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阿娘坏!嗷!”


    好不容易把女儿叫醒起床,又给她换上新做的衣裳,任她哒哒哒跑去自己洗漱,杜怀月则走到梳妆台前,弯腰从抽屉中取出两个圆形木盒。


    ——这是答应方大娘的那两盒香粉。


    做了大半个月,总算是做好了,正好今个儿出门的时候顺路送过去。


    母女俩刚走出房门,迎面就碰上个熟人。


    “杜……杜娘子,你们这是出门吗?”


    这人穿了件青色的儒衫,身量不高,体型清瘦,一副规规矩矩的书生模样,同杜怀月说话时还有点儿紧张,带了点结巴,一脸的腼腆。


    杜怀月愣了一下,似是也没想到对方会出现在自家门口。


    随即便点了点头,态度既不亲近也不疏离,就像对待普通邻居那般:“是,张秀才也是?”


    “我不……啊……对,我也是,我也是刚出门。”她话刚说完,张秀才就赶忙点点头道。


    可能是太过紧张,导致这句话说得有些语无伦次,他当即就是一阵懊悔,自己在门外踌躇了这么久,就是想着能在杜娘子面前特意好好表现一番的,


    杜怀月闻言便客气地道:“那我跟阿菀便先走了,张秀才请自便。”


    见她牵着女儿准备绕开自己离开,张秀才顿时着急起来,往前走了一步,结结巴巴地再次开口:“杜……杜娘子,不知你今日可有空闲,能……能否……同……同在下……”


    话还没说完,他就先涨红了脸,像是这句话能说出来一半就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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