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距离开会还有十分钟，总裁会习惯性地往手腕上套一只表，等到还剩三分钟的时候，总裁会焦头烂额地说自己的表找不到了。
小原眼睁睁看着他戴着手表到处乱找。
小原忍不住道：“焦总，你谈恋爱了吗？”
焦泽茫然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啊？”
小原用过来人的口吻道：“都说恋爱傻三年，看你这情况，怕是已经很严重了。”
他好像很懂这个方面。
焦泽一时竟然犹豫，要不要请教小原一些问题。
看出总裁的欲言又止，小原表示非常同情：“焦总，爱情和事业往往是无法兼得的。”
焦泽道：“如果一个女孩，她有……枪，你会介意吗？”
小原顿了顿：“有什么？”
焦泽扶额。他真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能重复一遍：“……枪。”
小原微笑：“我会报警。”
好吧。焦泽就知道，向小原请教是不太现实的。
下午两点开了一场劳务派遣会，会议全权由曹荔负责主持，焦泽只需要做个简短的开场发言就好。他发言结束后，拿出压在议事本下的手机，打开百度。
他颤颤巍巍地输入：“女生会长……”
结果蹦出来无数词条：
女生会长胸毛吗？
女生会长痔疮吗？
女生会长喉结吗？
女生会长腿毛，这正常吗？
……
焦泽关上了手机。这都他妈什么东西。
会议结束，焦泽去厕所洗脸。洗完脸后，小原告诉他，陆总来了。
“陆放海？”焦泽擦干脸上的水珠，有些迷惑，“他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都已经三点多了。
陆放海一看见焦泽，就亲热地上去给人拥抱：“焦总啊，有件事情你可一定要帮我。”
焦泽摸不着头脑：“陆总客气了，什么事？”
陆放海算是业界数一数二的人物了，他都处理不了的问题，焦泽也摸不准自己能不能处理。
陆放海说：“临床医疗的那个项目，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八个临床免疫专家已经被派往南区了。”
焦泽听了，奇怪地说：“这是好事啊。”
靶向治疗在生物医学界属于尖端科技，能一次性派过去八个免疫专家，这是很难得的。
不过这也侧面说明了贺澜的办事能力极高。
因为这次的人才筛选和比对，基本上是她负责的，要想短期内对人才所精通的领域做精确比对和筛选，必须自身对这个行业很了解才行。
一想到这个语调懒散目光玩味的女人已经跟他滚了三次床单了，焦泽脸就开始发烫。
陆放海道：“焦总，我就直说了。我希望你能在年前去一趟南区。”
“去南区？”焦泽恢复往日的神情，皱眉道，“是项目出什么事了吗？”
“是这样的。”陆放海这才松开他，说，“南区那边的情况比较复杂，我担心免疫专家去了那里一时不能适应。焦总是很了解他们的，有焦总替我过去做做思想工作，我想他们应该能更快地适应新工作环境。”
懂了。简单来说，就是希望他去做个回访，帮助专家们渡过适应期。
焦泽说：“这的确是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陆总能这么为人才着想，我想那几位专家也会很感激陆总的。你放心，下个星期我公司就休年假了，我可以去。”
陆放海露出欣慰的笑容：“有焦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
他欲言又止。
焦泽微笑：“陆总有话直说。”
陆放海道：“我希望陆总能把贺澜带着。”
焦泽一顿：“贺经理？”
陆放海点头。
焦泽仔细一想，觉得的确应该这样。因为陆放海必须找个能代表他的人去。而贺澜，是不二人选。
于是焦泽道：“好，回头我跟贺经理联系。”
陆放海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激地看着他：“焦总，有你是我的福气啊。”
……过奖了。
下班后，焦泽约了傅岩一块儿吃饭。
之前他临时起意雇了这小孩儿演自己的相亲对象忽悠贺澜，结果还没开始演就弄巧成拙了，现在想想挺对不起人小孩儿的。
毕竟傅岩为了他，连兼职都辞了。
这是一家新开的泰料店，位置是小原帮忙订的。由于是新开业，环境非常不错，空旷又安静。
傅岩“哇”了半天，道：“这里应该很贵吧？”
焦泽将平板交给他：“看看你喜欢吃什么。”
傅岩不好意思地接过平板：“我没怎么帮上忙，还让你请一顿饭，怪不好意思的。”
焦泽道：“怪我，耽误你工作了。”
傅岩稍微点了几个菜，焦泽看了，在原有基础上又添了两道大菜，这才将平板交还给服务员。
傅岩说：“不耽误工作，我下个星期就要去一个剧组试镜了。”
焦泽诧异：“你被剧组看上了？”
傅岩挠了挠头，说：“嗯，不过是个网剧。编剧是我同学，他说有个角色很适合我，让我去试一试。”
“恭喜你啊。”焦泽说。他由衷为傅岩高兴。
“谢谢。”傅岩突然道，“哦对了，上次的事……”
他知道焦泽是想借他的手让贺澜知难而退。结果贺澜出奇制胜，把他俩拿捏得死死的。
焦泽假装喝了一口茶：“你不是她的对手。”
他补充了一句：“我也不是。”
此话说完，两人一阵沉默。
傅岩开口：“其实吧，如果真的喜欢，为什么不试一试呢？”毕竟缘分这种东西，想挡也挡不住吧。
而且他也看出来了，贺澜对焦泽，有着超出常人的执拗。这可不是焦泽一句“我们不可能”就能阻止得了的。
焦泽难得惆怅。
他看着窗外，忽然道：“你是个omega吧？”
傅岩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只能点头。
焦泽道：“你们omega会心甘情愿选择一个beta做配偶吗？”
啊这……傅岩一时有点懵：“怎么不会呢？”
跟alpha比起来，beta或许少了一些天生的吸引力，可是，一个外貌养眼沉稳冷静的beta本身，就已经是一种诱惑了好嘛！
这年头了，谁谈对象还会考虑性别！傅岩说：“我们学校还有oo恋的。”
焦泽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道：“oo恋？”
傅岩点头：“谈了两年了，感情很稳定。”
焦泽沉默。
他在感情方面，好像和这个世界有些脱节了。
傅岩语气激动道：“你不会因为自己是个beta才拒绝贺澜的吧？那也太可惜了好吗？你不知道，你在omega眼里，有多性.感！”
焦泽迟疑地吐出那两个字：“性……感？”他怎么不知道他能和这两个字挂上钩。
傅岩用力点头：“beta天生的内敛和冷静就像刑警的制服和医生的手术刀，对o有致命吸引力。”
换句话说，beta是自带禁.欲系滤镜的。
焦泽越来越听不懂了。
他只能从中总结出重要观点：omega和beta是有可能的。
“在贺澜眼里，你肯定也是性.感的。”傅岩说。
焦泽的手一抖。
他在贺澜眼里，真是这样的？
耳根有些发烫，焦泽只好舀了一勺糯米椰糕缓解尴尬。
这时，安静的餐厅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焦泽和傅岩望过去，只见十几个身穿黑色制服的保镖围着一个带墨镜的女人进来，那女人身边，还跟着一个身材挺拔，长相贵气的男人，男人嘴上挂着笑，可是眼神疏离，周遭散发着冷意。
看到他，焦泽整个人都愣在当场。
竹马。
他的竹马。
“怎么了？”傅岩还没来得及为大明星罗兰空降餐厅而感到惊讶，下一秒看见焦泽脸色不对，连忙问。
焦泽没来由地一阵心慌。他堪堪抓住傅岩的手，道：“带我去卫生间，好吗？”
傅岩点头。
他从来没有看到焦泽这么心慌过。
他忍不住瞟了一眼不远处那个贵气冷艳的男人。
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
焦泽被扶进厕所，才冷静下来。
看见竹马的那一瞬间，他大脑一片空白。
他很清楚：这人已经刻进他dna里了。哪怕好多年没见近期才偶尔诈尸，可他该有的心慌一点都不少。
就这样的他，哪有资格喜欢别人？
焦泽疯狂洗手。
洗手台的水是暖热可调节的，其实已经烫得冒烟了，可焦泽在想事情，他感受不到。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将它关上。
焦泽诧异地抬眸。
镜子里，他看到了竹马。
那一瞬间，他好像不会呼吸了。
“不烫吗？”贺澜开口。
“还好。”焦泽收回手，低头看了一眼。
红了。他有些尴尬。
“一起吃个饭吧？好久没见了。”贺澜提议，顺便将目光放到傅岩脸上，看了一眼。后者也在用同样的目光打量他，一副猜不透的神情。
“和你一起来女人是谁？”焦泽恢复了平时的理智，问。
“朋友。”贺澜道。
“哦。”焦泽点了点头。
没什么好问的了。
两人的对话就像例行公事。
傅岩在一旁看着。明明是很简单的对话，可为什么他感觉两人之间那小电流都已经大战三百回合了？
而且，这男人确定不是贺澜失散多年的亲哥哥或亲弟弟吗？两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越来越猜不透了。
“你从国外回来，你父亲没说什么？”焦泽道。他记得当初南区集团继承人的纷争闹得轰轰烈烈，贺澜不胜其烦，主动选择退出，一架飞机飞到国外读书去了。
“我回来拿属于我的东西，他就算有意见，也不会说什么。”贺澜轻描淡写。
又没话说了。
焦泽其实内心深处有些同情他。明明出生在优渥的家庭，可从小就因为性别是omega而被父母冷落。反倒是性别为alpha的堂哥更受他父母的待见。
焦泽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女人的身世，和他竹马好像……
一想到她，焦泽内心又开始噗通噗通直跳了。
他现在有种诡异的撕裂感，就仿佛心脏被撕成两半，一半属于竹马，一半属于那个女人。
“我出国这几年，感觉你没什么变化。”走到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贺澜突然道，“你谈恋爱了吗？”
焦泽微微一滞，他不明白贺澜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无可奉告是吧？”贺澜眼中带笑，“你这人还是一板一眼的。”
“不过——”他顿了顿，眼神若有若无地飘过焦泽衣领缝隙中那抹还未完全消散的吻痕。
“你的眼光一向很好。”他道。
焦泽不解。
贺澜扬起微笑：“被你看上的人，必定是天仙下凡。”
焦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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