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以泽反复看了好久,不忘啧啧称奇:“但凡我能学会你的构图,我一定会辞职全职摄影。”
“怎么会。我看你举相机的手法很熟练,像是之前练过的。”
那个服务生脚步很快,不久便将外套送来,陈欧铭接过后,先是将自己的黑白外套脱下递给楚以泽,然后才披上这个新的。
“嗯?这是什么讲究?”
“来这里这么多天,我每晚都在这里等流星,只有今天穿这个外套时等到了,所以我觉得它应该有幸运加成,所以我想给你穿上,试试一会能不能再来一阵流星雨。”
陈欧铭刚脱下的外套还有残留余温,他直接套在身上没多想什么,并且稍微整理了两个袖扣,低眼一看:“别说,还挺合身哈。”
“那送给你了。”
“那多不好意思,你看我相机、单反、长柄还有不少镜头都是从你那白嫖来的,现在就连一件外套也要送,我怕我再过几天直接把你家给端了。”楚以泽伸手扶着机台,思索一瞬,开口:“这样吧,你把这些生图发给我,我帮你修。”
陈欧铭微笑:“想白嫖图片直说。”
“啧,那我不答应帮你p了嘛,礼尚往来的事情怎么能说是白嫖?”
楚以泽噘着嘴嘀咕几句,往一旁走两步到天台的扶栏边懒散地撑着身体,游轮还在低缓前进,时不时地发出几声呜咽般的低鸣,幽暗的海面下深不见底,被不断起伏的船身拍打出阵阵白浪。
楚以泽不敢再看,他从高中就有的毛病,只要一游泳小腿就惯性抽筋,他父母找遍了国内外的顶尖医院都束手无措,直到他放弃了游泳的梦想。
“想什么呢?”燕绥把外套褪了,一身精美的高定西装展露在外,几乎贴近完美的将他的身高腿长的特征凸显出,那健壮的胸肌还有臂膀上分布匀称的肌肉将这个男人的魅力散发完全。
楚以泽在各种平台app上经常听说这个人,不见其人,但闻其名的程度;长得帅又有钱年轻有为是其次,主要是经常听一些小男孩说,燕绥这个人很特别,好像特别在……特别会玩。
他没懂,这个特别会玩为什么能让燕绥如此出名。
“没什么,我是在想,他们都说你会玩,究竟是哪里会玩?”楚以泽转过身上下打量了这人,剑眉星眸,长相俊美,确实帅。
闻言,燕绥眉毛轻缓上扬,“你说的‘他们’,指的是……”
“各个地方,几乎都有你的传闻。”
“是不是他们提起来,都是羞涩一笑,脸红带着三分,还有七分的欲拒还迎?”
楚以泽一拍扶栏,“对对对,你怎么知道?”
燕绥略感无语,“这你都不懂?当然是打炮了!”
他顿时一怔。
“你不知道?”
楚以泽轻轻点头,“男人跟男人之间……也行啊?”
“哎,不是,你别说你顾少延结婚这么多年他一次没碰、等等,你是个雏?”
燕绥问出了关键性的问题,那张好看的脸上一时间变化万千,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但是这个问题事关一个男人的尊严,楚以泽选择不做回答,不过也是变相的默认了。
“噗、”燕绥嗤笑一声。
楚以泽撇撇嘴,离他远了几步。
说起这个,其实他还是有些惋惜的,他曾经暗恋的那个校花,现在孩子估计都有两三个了。
他现在还记得自己追了那校花一年多,偷偷摸摸的送礼物,虽然一次也没送出去过,不仅如此,就连话都没说过几句,他现在都快忘了那校花的模样,还好记得名字。
叫——
什么来着。
“真烦人啊,我才26岁,怎么记忆这么差劲了。”楚以泽默默感慨,他不论怎么回忆,也想不起来校花的样子,脑子里只有大概的一个轮廓而已。
怎么会忘了,明明才过去两年而已。
“哎,其实也不是我说,关于你是不是雏,也不能全赖你,我觉得顾少延占着很大的一部分责任。”燕绥有些促狭地看着他说:“万一是他不行呢。”
陈欧铭在他背后嘲讽似的哼笑一声:“小楚的记忆不好,你的记忆也不好?你当迟冬还有那几个明星小模特的都死了吗?”
楚以泽被轻盈的微风吹得眯起眼睛,双臂大张,撑在扶栏上,也不知道在看哪里,只是喃喃一句:“还看不出来吗,他不喜欢我呗,不然也不会当着我的面给阮知南拍下那副画。”
还尼玛翻了十倍,两个冤大头的头都没有顾少延一颗头大!
他不是吃醋,就是单纯的替原身感到悲凉,光是他穿过来的几个月里,就见到了:小情人上门挑衅、当着媳妇的面给别的男人高价拍下商品。
像顾少延这样的趁早扔了吧,等他熬到和顾少延离婚的那天,第一件事就是去相亲。
娶老婆生孩子,安稳过日子,这才是第一要事!
不然再过几年他就老了。
话音刚落,燕绥就悄悄噘起嘴,而陈欧铭也是心疼状的拍拍楚以泽的后背,“别气,没事——”
“看,流星来了!”楚以泽眸子一下子亮起来,激动地一指,拉着陈欧铭就去了机架那里开始研究iso数值。
燕绥也觉得罕见,一天之内见了两次流星,这运气是得有多好?
他抬头看向漆黑的天空,一片黑乎乎的幕布中,挂着一轮削瘦的月牙,身旁分布着几颗零星的光点,时不时的流星飞速划过,然后留下一行闪烁的印记,不久便消失。
此刻的天台上只有三个人,显得格外安静,与之相悖的则是拍卖会上,王总不知道思考了些什么,他当下决定:既然得罪了顾宇,那就干脆得罪个彻底!
反正横竖顾少延都容不下他了。
于是,在顾少延叫价的第二件商品上,他再一次跟报。
“顾宇,九千三百万一次!”
“顾宇,九千三百万二次!”
“王氏,九千四百万!”
顾少延皱眉,又给了一个更高的报价。
“顾宇,四亿!”
紧随其后的还是王氏,“四亿一千万!”
“这姓王的脑子被什么堵了?一件小破古玩也要抢?”於笑川感到无语,都懒得吐槽:“每次就加这么一点,恶心谁呢。”
顾少延伸手,缓缓道:“不急,他想跟就跟吧。”
“顾宇,十亿!”
“王氏,十亿零一百万。”
“卧槽,反正我受不了了,顾哥,你别气,我现在就去揍那孙子一顿。”说着,於笑川气的抓耳挠腮,一秒钟也坐不住,撸起来袖子就是一副要干架的气势。
“顾宇,一百亿!”
然后於笑川就焉了,呆愣地转头,“顾哥,你这是……”
顾少延轻抬下巴,“刚开始我也是觉得他不识好歹,但是如果这次他还是继续跟的话,我就对他刮目相看,敬他是条汉子。”
晏子舒问:“你要用他?”
“不。”顾少延否认,“我会给他留全尸。”
“王氏,三百亿!”
这次,就连王总身边的秘书也忍不住问:“王总,真的还要继续跟吗?”
王总抬手,大有一副全在掌握之中的样子,“不急,我自有分寸。”
他刚才一急,拍错了……
“顾宇,五百亿!”
王总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他知道,顾少延他急了,按耐不住了。
那这个时候,叫红了眼的顾少延就一定会跟他挣个高低上下,此时的古玩都不重要了。
“王氏,六百亿!”
三秒后,顾少延那里丝毫没有动静,两条修长的双腿交叠,整个人轻松地椅靠在沙发,冷峻的脸上朝着他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笑,轻轻抬了一下手,“王总,请。”
……淦,被耍了。
王总勉强撑起一个笑,内心早就气的咬牙切齿。
六百亿,妈的他全公司上下两年白干。
於笑川这下更无语了,“他脑仁还没瓜子大。”
“可偏偏人家短短几年就是成了百亿富翁。”晏子舒摇头佯装惋惜:“可惜啊,估计也就只能当个几年了。”
顾少延觉得没意思,起身离开了会场。
“楚以泽呢?”
午不闻跟在他身后,“夫人还在外面。”
他腮腔滚动,似乎是在隐忍着,“知道了,你把刚才那画送到我房间。”
他关上了门,上前走两步想关上窗帘,但是刚好在他这个位置,能够完美清晰地看到一楼甲板上的那三个人,笑意盈盈的在谈论什么。
顾少延不由得松下手,隔着窗户观望。
他听不到声音,也不知道他们刚才在干什么,但是顾少延目前看到的是,楚以泽正在眉飞色舞地跟陈欧铭说着话,甚至陈欧铭偷偷牵了他的手,那人都丝毫没有注意,一直任由那人握着。
不知道说到了哪里,楚以泽噗嗤笑出声,两颗小虎牙在甲板上的灯光下熠熠生辉,虽然顾少延在三楼,离他们远,但是他不难感觉到,楚以泽现在,恐怕是眼里都含着星星吧。
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对过自己,之前的事情他记不清了,只有他出车祸之后的记忆才逐渐清晰起来。
顾少延垂眸,伸出修长的指尖遮挡住楚以泽身旁的陈欧铭,这下才觉得顺眼不少。
不过很快他就灵敏地察觉到不对劲。
他短暂的昏迷时,於笑川他们也在场,当时,他睁不开眼睛,身体也不受控制,但是大脑依旧清醒,他明明听到那句至今都记忆犹新的话。
“楚以泽爱他,还爱惨了他。”
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可能是要有点出入,楚以泽爱他,干嘛还要跟陈欧铭这样?
故意气他?
可他又不在场,楚以泽总不会算到他会来关窗帘吧?
顾少延没理由的胸口一闷,烦躁地把窗帘拉上,然后回到办公室处理公务,但是刚拿起笔,思路就又飘回来。
他为什么会忘记阮知南的样子?他不是喜欢阮知南好多年吗。
甚至……他连自己的父母长什么样也不记得,之前是如何对待楚以泽的记忆也是模模糊糊,有个大概的样子。
他翻转右手,盯着手臂上露出的一截青色玫瑰枝茎顿了一瞬,然后给午不闻发信息,让他过来。
午不闻大概也是随时候命,信息发出不到一分钟,午不闻就立刻推门而入。
“顾总。”
“汇报一下公司近期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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