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和甜腻的奶香混合在一起,银色绸缎般洁白的月光落在森林里,那些沉寂多年的树根终于如愿以偿,一丝一毫的光亮都不放过,用自己坚硬的枝干缠绕住贴在粗糙表面的柔光,发了疯似地调弄揉捏,弯月被欺负地埋在黑色夜空中,殊不知,夜空就是侵占她的源头所在。
她无处可藏。
被咬住喉咙时,也心甘情愿地抬起脖颈,把所有的掌控权都交与了眼前的人。
“流血了……”
边浅的胸膛上下起伏着,因为没有力气,只能用小臂挤开压在身上的温祁。
舌尖传来铁锈味,边浅喘息时唇角都是疼的。
“是不是又偷吃糖了?”
边浅侧过脸,躲开滚烫的呼吸,把自己埋进枕头里不说话。
温祁从边浅的耳垂一路向下,直到肩颈处才停下来,她拨开边浅额边的碎发,柔声道:
“好甜啊,班长大人。”
“流氓。”
温祁轻笑,不顾边浅控告的眼神,把人从床上拖了起来,咬耳朵道:
“我哪儿流氓了?”
边浅因这磁性又温柔的声音耳尖一直发麻,被欺负急了,皱着鼻子硬气道:
“你作业写完了吗?”
“没有。”
“你再说那些不清不楚的话,我就告诉老徐,说你周末在家不写作业,只顾着玩儿了。”
温祁不禁笑出了声,冰冷淡漠的眼角染上以前从未有过的烟火气:
“玩儿?”
她摁住边浅破了一角的唇瓣,喉结吞咽了一下,终究还是松开了手。
小朋友太好欺负了。
要等她长大才行。
边浅扳回一局,娇气地抬起下巴,如果有尾巴的话,肯定早就毛茸茸地翘起来了:
“快去写作业。”
“遵命,小边同学。”
“我是你班长!”
“小边。”
边浅气愤地从床上跑下来,用拳头锤温祁的背:
“你坏死了!”
温祁像正等着似的,把边浅卡在门框和自己的身体之间,好整以暇地握住边浅的腰: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一个很轻又霸道的吻,落了下来。
温祁老实地坐在书桌前写试卷,边浅趁这个时间,去阳台上打了一个电话。
那串号码从小学开始就熟记于心,但打出去后,总是不到半分钟就结束了。
系统铃声响了很久,对面的人才接:
“喂你好。”
“我是边浅。”
话筒有一瞬的安静,仿佛在确认打来的人到底是谁:
“你怎么打电话来了?生活费不够了吗?”
“今天中午我回了趟家。”
“所以呢?”
“我看到,叔叔……”
“这些事你不要管,我知道。”
边浅握着手机的手突然僵了起来:
“那你。”
许笙那边的背景音依旧是嘈杂的人声,语速也提快了不少:
“卧室安了摄像头,这些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我们已经决定要离婚了,没想到会被你碰到。”
阳台上的花很香,花瓣和根茎都很健康,被主人照料的很好,懒洋洋地晒太阳。
“边浅,你在学校好好读书,我再过几个星期就要搬到其他城市了,这段时间太忙了忘记和你说,生活费我会照常打到银行卡上,你不用担心这个。”
边浅蹲在花盆前,看着瓷瓶的花纹纹路,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要走了?”
“嗯。”
那我呢。
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座城市吗。
“马上开会了,我挂了。”
“嘟、嘟、嘟……”
电话里传来忙音,边浅安静地按下挂断键,在阳光的沐浴下一动不动。
有的离别浩浩荡荡,有的悄无声息。
可能就是一句话说完之后,一个留恋的回头,
从此往后,这个人就消失在你的生活中了。
只有存着念想的才能相遇,很多时候,后会的尽头,其实是无期。
边浅有些茫然地望向落地窗外的世界:
那我被抛弃了吗。
好像哪里都是空的。
“边浅。”
背后传来呼喊,边浅回头,看到温祁慵懒地踩着拖鞋走过来,整个人都散发着暖意:
“班长大人,我的作业写完了,可以来要奖励了吗?”
“可以。”
“什么都可以吗?”
“嗯。”
温祁也蹲了下来,用鼻尖蹭了一下边浅的,用指尖挑起这人的下巴仔细看了一会儿,垂眸道:
“换我给你个奖励吧。”
边浅红着眼睛瞧温祁:
“好。”
“把手摊开。”
边浅照做,温祁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紧紧抓住了:
“这个要吗?”
边浅呆了一下,轻笑着哽噎道:
“要。”
晚上5点45分
边浅套上自己的校服,因为她没在学校看到过温祁穿这件黑色卫衣,所以没拉校服拉链。
温祁走进卫生间,站在边浅背后,两人于镜子中对视。
边浅受不了这种□□裸的眼神,转过身踮起脚尖,用手蒙上温祁的眼睛:
“别看了。”
“你脖子上的吻痕太多了。”
温祁从自己的校服兜里拿出创可贴,撕掉包装,精准地把边浅脖子和锁骨上的红痕都掩盖住。
边浅整了整温祁的衣领,严肃地抬头道:
“温祁,我要说几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人不正经地勾起唇角:
“你怎么才到我肩膀啊小边同学。”
把边浅抱起来坐到洗手台上后,两人得以平视,这才慢悠悠道:
“说吧。”
边浅不服气地拿手指点着温祁的肩膀:
“在班里不可以和我搞暧昧,就像这样,来找我交流题目允许。也不要随随便便就啃上来,小声地交头接耳允许。还有一点。”
“嗯?”
比大提琴还要优雅性感的声音在耳边想起,边浅不明显地抖了一下,忍着脸上烧起来的温度道:
“我喜欢你。”
温祁的呼吸沉了下去,双手捏上边浅的小腿,忍耐道:
“边浅,你还想不想上晚自习了?”
边浅的小腿怕痒,晃了一下,快速在温祁耳边用气音软软地哼了一句:
“色狼!”
随即轻轻推开人,跳下来跑走了。
晚上六点十分
校园里熙熙攘攘,度过了一天半的假期,三个年纪的学生都背着书包返校,一中门口卖小吃的摊上生意又热闹了起来。
今晚就要和梁幼晨碰面了。
边浅在走廊和温祁分开,刚从后门进去,就看到了一位本不该出现22班的人。
她前面一排的林诺还没来,秦屹辰坐在林诺的位置上,正和时槐深说着话。
苏依桐惊悚地看着前面两个人,余光瞥到边浅来了,闭着嘴巴两只手疯狂的打招呼,连残影都出来了。
边浅把书包放在座位上,因为她的动作很轻,前面两个人没发现她的到来。
一只手戳了戳她的胳膊。
边浅接过苏依桐传来的草稿纸,看到纸面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
“卧槽!他们两个是什么情况!”
她摇了摇头,又把草稿纸递了回去。
离坐班还有一段时间,班里的人不算多,很多人都是在最后五分钟内一下子到齐的。
坐在前面的几个女生偷偷往后看。
秦屹辰手里拿着高考必刷题,是文科综合,竟然跑来问学理科的时槐深:
“槐深,你知道黄土高原的居民为什么带着头巾吗?”
时槐深应该是被絮叨烦了,施舍似地给旁边一道赶人走似的目光,底下头专心地看着试卷了。
“槐深,你怎么不和我说话?”
听到这儿,苏依桐瞪着两只大眼睛看边浅,比上课偷吃辣条看到老徐在后门还激动。
不止是苏依桐,边浅也挑了挑眉,铁汉柔情。
“吵。”
秦屹辰丝毫没有受到打击,把带来装模做样的高考必刷题合上了,露出最真实的面目:
“槐深,我家的热水器坏了,今晚可以去你家洗澡吗?”
写试卷的人笔尖一停,清冷如玉的侧脸染上绯红,低垂着眸子,许久才答:
“嗯。”
边浅和苏依桐愣怔地对视,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可思议,边浅呆呆地抽出自己的作业,余光看到了后门进来一个女生。
不是她们班的。
但是长的很好看,还化了妆,整个人都小巧可爱,很灵动。
边浅本来不是很注意,平时也会有其他班的人来串门找朋友玩。
但是。
这个女生坐在了,温祁面前。
边浅装作不经意地抬眼,盯着那边看。
班里不是特别吵,隐隐约约能听到对话:
“会长,可以帮我看看这一题吗?”
“我是岳绒,会长不记得我啦?”
女生的笑得露出两颗虎牙,视线都快黏在温祁身上了。
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手,边浅回神,发现苏依桐用疑惑的眼神望着她:
“班长,你咋了,看啥呢。”
秦屹辰听到了这句班长,回过头笑着打招呼:
“又遇到了,你好啊。”
“你好。”
不知道为什么,秦屹辰打完招呼后下意识向温祁的座位看去,过了一会儿还惊讶道:
“哎呦!温队怎么和小女生又聊上了。”
苏依桐闻言,突然悟了:
“班长,原来你在看温大神。”
秦屹辰忍笑和苏依桐唠起嗑:
“同学,温队在你们班很受欢迎啊。”
“不,那个女生不是我们班的,我没见过。不过温大神确实很受欢迎,桌子里收到过的情书根本数不完。”
边浅拿着手中的试卷,默默写了个解字上去。
苏依桐凑过来,奇怪问道:
“班长,这是英语试卷啊,你写解干什么?”
前面的秦屹辰笑得差点没仰过去,温祁朝后排看了一眼,对女生说了些什么,女生竟然有点想哭似地抱着书走了。
边浅皱着鼻子把解字划掉。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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