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结束了一天的售卖,为了庆祝顺利完成一周的生意,浅野空午饭没有继续选择便利店的便当,而是到清子奶奶店里“奢侈”地点了一道盐烧秋刀鱼、玉子烧、茶泡饭。
“好吃!”坐在店里,浅野空吃得眯起眼,异常满足,白嫩的脸蛋被笑意挤出一个浅浅的单边酒窝。异世界生活渐渐踏上正轨的安心和放松,让这些家常美食吃出了别样的美味。
其它客人看见少年吃得超香的表情,自己那份食物仿佛也变得更好吃了。
听到浅野空的声音,清子奶奶从厨房探头看了一眼,嘴角抿起浅浅的微笑。
……
满足地炫了一顿,浅野空摸着肚子慢慢走向二手市场。他已经来过这里好几次了,陆续买过了床、台灯、塑料桶,以及后面添置的小柜子、桌椅等。
今天他过来,是为了买人力小三轮车。他现在捕捞量增大了一些,靠手提水桶来运货,已经有些不够,而且也常常引起路人关注。买个运输工具是必要的选择。
浅野空在二手市场里左挑右选、货比三家,买到了一辆看起来不错的车子。
随之而来的问题是,小三轮停放到哪里。
擂钵街铁皮房,不行。先不说没有空位,停放在屋外不仅容易被偷,而且还扎眼。他一个独身瘦弱少年,没几天就能买小三轮,容易引人猜测,进而引来麻烦。
要在外面找。
浅野空在常用上岸点到客户店铺这段路程之间的区域,来回走了几遍,找到一个荒芜的废弃工厂,将小三轮停在一个死角,并借助草木+土遁调动的泥土,掩盖住车子的身影。
如果这都能被人找到并偷走,浅野空也只能自认倒霉,吸收经验再接再厉了。
做好这一切,已经来到下午。浅野空惯常拿着海产图册去海鲜市场,站在不阻碍档主们生意又能看见售卖的海鲜的位置,对照着图片和实物,辨认起各类海鲜。
他之前从没有想过,自己居然是个海鲜盲。各种不同的海鱼,在他眼里长得差不多,在海里远远辨认起来更是痛苦,只能先抓后认。
所以,他来海鲜市场就着实物多认多看,也许看多了就熟悉了。
晚饭简单地吃了一顿便当,浅野空走回那个铁皮房的家。
‘有人盯着这里。’站在铁皮门前,浅野空皱起眉,隐晦地用余光看了下看似平常的街道,动作不停,如往常般开门进屋。
对面街角处,两个男子假作不在意,实则贪如豺狼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个小小的铁皮房。
稍显瘦弱的蓝衣男子低声道:“那只小羊羔,怎么样?”
强壮男子舔了舔唇:“不算很肥,但也不差,可以定期收割。”他看向同伴,扯起一抹笑,“走吧,已经摸清了这只小羊羔的路线。后天,我们就上门堵他。”
擂钵街表面没有秩序,但是内里抱团的大大小小组织数不胜数,他们盯着擂钵街内那些难得的“生意”,也盯着刚刚每一个进入这里,天真、柔弱、有油水的新人。甚至这里待久的人,只要暴露出自己拥有的财富、无力保护的虚弱,随时就被街头巷尾隐藏的目光捕捉到,进而成为那些组织捕猎的目标。
浅野空住进铁皮房的第一天就被注意到了。只是那时他身上没有一点行李,衣衫显旧,仅有的家具也都是破烂货,被视为没有油水的穷小子才无人搭理。
但是现在,他们发现看走眼了。没见过浅野空偷窃或抢食,但他脸上却没有缺衣少食的忧愁、对明天的忧虑,每□□着干净、早出晚归,还不断往房子添置家具。
擂钵街富有经验的鬣狗们很容易就能判断出,这个少年要不就是带有一笔维持衣食的资金,要不就是找到了一份稳定的收入。
肥美却弱小,就是被鬣狗们盯上的理由。
那些底层的松散组织,没有保密的意识。更何况对手是一只天真柔弱的羊羔。很快,附近的擂钵街老居民都听到了一点消息。
偶有路过铁皮房的人眼里流露出一丝怜悯,但没有一个人提醒那个即将被鬣狗撕咬的少年。这样不仅救不了少年,更会让自己也成为被鬣狗们报复的目标。
两天后的晚上,三只鬣狗候在羊羔家门口,静静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而那只天真的小羊恍若无觉,沿着走熟的路线回家。正当他要一脚踏入擂钵街的范围时,旁边伸出一只细瘦的手臂,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浅野空手臂肌肉骤然绷紧,而后又强行放松下来。他早就注意到了来人,因此早有心理准备地克制住反射性的反击动作。
他顺从地跟着那个人跑向远离擂钵街的方向。。
那个突然出现的少年在一个无人的小巷停下,喘了两口气后转过身,看着浅野空的眼神有些犹豫闪烁。
顿了一下,少年咬了咬唇,终究出声道:“笨蛋,你被盯上了都不知道!”
浅野空看着少年的脸,不自觉发自内心露出一个笑容。
这个少年,就是那天被抢东西,他送了一袋面包的那个灰发少年。
灰发少年急了,“你还笑!”他以为浅野空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那些人现在围着你家,等你回去,就会抢走你所有的钱!以后也不会放过你!”
看着灰发少年的急切,浅野空严肃起脸表示自己很认真:“我知道了,谢谢你!我能解决的。”
‘你能解决?’灰发少年怀疑地看着浅野空瘦弱的身型。
“嗯。别看我这样,其实我有系统学过武术,很能打!一个打……”浅野空暗暗减少数量,让话听起来更可信,“一个打五个成年男人,不成问题。”
灰发少年没有相信,但也没有跟浅野空争辩。因为,“你就算能打十个都没用。他们会围殴,五个人输了就来十个,还会偷袭、埋伏。你能打得过几次?”
灰发少年看着浅野空的眼睛,说出建议,“如果你有正经的工作,不要留在擂钵街了,出去找最差的房子住也好。”
浅野空心想,我还没有找到办身份证明的渠道,没办法搬出去啊。
见浅野空沉默,灰发少年低低说着,“擂钵街,不是一个可以安稳生活的地方。”他有些凌乱地说着在擂钵街的生存规则。
做正经的工作,就意味着软弱可欺,会被贪婪没有耐性的鬣狗一拥而上分食,成为更多人欺负和劫掠的对象。
想走正道,必须要非常强大的力量震慑住鬣狗,否则麻烦只会源源不断;想安稳,必须表现出自己的凶狠不好惹、没油水。
从灰发少年的讲述中,浅野空仿佛看到了:原本单纯的少年人,在这里第一件学会的事就是收敛起天真和柔软,表现出凶狠,来避免被同龄人和成年人欺负,没机会上学和学习技能,没地方打工谋生;原本想尽力挣扎着寻找正当工作、走出擂钵街的成年人,在被一次又一次地劫掠后,变得麻木、绝望。
被斩断了走向正常生活的通道,擂钵街的人的出路,不是被压榨得在底层艰难喘息,就是像凶狠的恶犬般互相啃噬,抑或加入那些黑夜里的组织成为底层。
没有人能打破这个沉默而压抑的灰暗螺旋,只能被迫沉沦。没有法律的限制,没有公权力的监管,人性的幽深和黑暗只会得到最大程度的蔓延和扩张。
浅野空沉默地听着,胸中涌上一股憋闷,手指渐渐收紧蜷进手心。
这里的人,不是不想过上正常的生活,而是没有选择。
浅野空抬头看向灰发少年。
他想做点什么。
在忍界时,他没有任何选择。无法反抗忍者的命运,无法抵抗被当做工具、诱饵的无力和恐惧。
但现在,他想起码带给灰发少年选择的权利。
浅野空低着头,“我是黑户,出不去。”
“但是,”浅野空抬起头,一字一句、有力地说,“我会解决到这些麻烦。”
此时他身上散发的气势,那种对自身实力的笃定和自信,在灰发少年看来,甚至隐隐有一丝羊之王的影子。不再像一只天真柔弱的羊羔。
话尾一轻,浅野空眼睛亮亮地看着灰发少年,试探地问:“等我解决了他们,你能来帮我工作吗?我现在一个人卖鱼,忙不过来。”
伸出几根手指,凑近的脸上满是诚挚的期盼,“我给你一天……这么多工钱。呐,能不能帮帮我?”
在擂钵街很少接触这么直白的友善,灰发少年脸一红,后退了一步。“不要这么近……你在想什么!等解决那些人再说。”
扔下一句话,灰发少年转身想走。
浅野空拉了他一下,“诶,等我解决那些人,你记得来找我!”
灰发少年没有回答,加快脚步跑走了。
浅野空·不紧不慢地向擂钵街走去。
斜斜映入的灯光照亮了他半边脸,原本活泼的表情褪去,只留下沉静。
这才是作为忍者的浅野空,面对敌人的表情。
正好,他已经大致了解过这个世界正常人的力量和武术,有把握不暴露超规格的力量。
让他们尝一下,正常人的力量加上忍者的体术,是怎样的结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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