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自从季时卿上次那骚气无比的对话和行为之后, 曲栀算是看透他的真面目了。
原来他的斯文矜贵都是假象,真实的他霸道又有点小腹黑。
而且,根本就和禁欲系毫不沾边。
骚话一句接着一句, 骚操作一套接着一套。
和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
不过倒是让曲栀有点意外。
意外的……喜欢。
或许因为季时卿平时给人的感觉太过斯文收敛,所以没想到他会有这么有反差感的一面。
而正是因为这一面只有曲栀能看到, 所以才让她感到意外,也让她感到惊喜。
第二天曲栀八点多起床, 平时这时候季时卿已经出门上班了, 但今天曲栀到客厅倒水的时候发现他居然没走。
季时卿穿着西装一丝不苟,正坐在餐桌旁淡然地低头看手机,似乎在等曲栀的样子。
看到曲栀,季时卿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清冷儒雅,嘴角牵着淡淡的笑:“起床了?”
完全没有昨天晚上那种……令人神魂颠倒的……性感。
曲栀发现现在有点无法直视季时卿, 眼神躲闪看向别处:“你今天怎么这么晚还不走?”
“等你啊, ”季时卿说得理所当然,“看你一眼再走。”
季时卿说话的样子简直深情而纯洁, 让曲栀回想起对他的初印象。
那时候感觉这个人应该做什么事情都很有分寸很体面。
那种润物细无声的温柔,和野性和性感这种词完全不沾边。
没想到……
曲栀晃了晃脑袋,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今天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些东西。
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 看着季时卿说:“那今天回来吃晚饭吗?”
“想我回来吗?”季时卿微微挑了挑眉。
表情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曲栀不知道他是不是话中有话。
不知道他是不是一语双关。
她觉得自己疯了,不管季时卿说什么都能想歪。
她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只是我想着如果你会回来的话, 那我就准备晚餐。”
季时卿的脸上突然有一阵失落:“那你还是别等我了,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虽然在意料之中, 但曲栀还是有点失意,抿了抿唇点点头。
季时卿从沙发上拿起领带准备系上, 突然来了个电话, 他看了一眼屏幕, 似乎比较紧急,他接起电话。
曲栀看他这个电话不像是很快会结束的样子,他单手一直在尝试系领带。
她走到季时卿面前,接过他手里的领带帮他系上。
季时卿趁对方说话的时候无声地用唇语说了个“谢谢”二字。
呼吸中带着他好闻的味道。
曲栀帮季时卿系领带的时候能感觉到从头顶传来的季时卿的呼吸。
他温润好听的声音,呼吸微痒地拂过头顶,把她额边的碎发微微吹起。
虽然没有看他,但是曲栀能感受到季时卿的视线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她系完领带后准备走,却被季时卿一把抓住了手腕。
季时卿还在和电话里的人聊着业务,突然很着急地说了一句:“我有急事,一会儿继续聊。”
挂上电话后季时卿马上低头吻了曲栀一下。
这就是他说的急事?
“我今天很忙,应该没办法提前回来,不过还是想见你,但又不想让你等太久……”季时卿想了想对曲栀说,“方便来公司陪我吃晚餐吗?”
“嗯,我今天晚上没什么事,可以啊,我还没去过你公司呢。”曲栀兴致很高地说。
“晚上我让司机来接你,”季时卿的脸上洋溢着幸福,“那我等你。”
“嗯,好呀。”曲栀甜甜地点头。
目送季时卿离开以后,曲栀先是拿出电脑工作了一会儿。
她有几封老师的邮件要回,顺便和某位老师约了个视频上课。
曲栀虽然现在回国了,但是还是会定期和她的那些世界著名的钢琴家老师们视频上课,不过已经不是单纯的弹曲子回课了,更多的是双方对于音乐的探讨。
曲栀忙了一上午打算休息一下,突然接到了徐丽莎的电话。
曲栀所有的困意都褪去了,马上精神抖擞地接起电话:“莎莎!”
“栀栀!”对面的人也异常兴奋。
两个人平时都很忙,加上有时差,说得上两句话的时间都不多。
但又一直心系对方,所以每次有机会能和对方通上话都是一种难得。
“栀栀!”对面的人突然声音变得严肃,“我要回国了。”
“嗯??”曲栀还以自己听错了,缓了缓确定刚刚听到她说的话之后,又提高了一个八度,“嗯??!真的吗?”
“真的啊,”徐丽莎轻轻地叹了口气,“来参加婚礼。”
“谁的婚礼?”
“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我有一个喜欢的哥哥吗?”徐丽莎的声音逐渐低迷,“他要结婚了。”
“啊!”曲栀发出一阵惊呼,“是那个你的青梅竹马?”
“是啊,不过都是很小时候的事情了,”徐丽莎干笑了一声,“我出国以后,我们就没什么联系了,哎,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结婚了。”
“啊……那,还是恭喜他吧。”曲栀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她知道这个人,徐丽莎一直提起。
特别是喝了酒以后。
徐丽莎一开始学大提琴就是因为这个青梅竹马的哥哥,叫陆逸柯,据说这个陆家和徐家以前是世交,两个从小关系就很好。
陆逸柯比徐丽莎大两岁,小时候家里人还都开玩笑说要定娃娃亲。
可能定娃娃亲这种事情只有女孩子会放在心上。
那时候徐丽莎就一直觉得以后是会和陆逸柯结婚的。
陆逸柯小时候拉大提琴,徐丽莎就也学大提琴。
他们以前是同一个大提琴老师,两个人上课都是去老师家上门,两个人一前一后上课,有时候徐丽莎还会装模作样去问一些大提琴的问题,就是为了找话题。
陆逸柯大提琴拉得很好,为了能和他一样优秀,徐丽莎才特别努力学习。
不过后来有一次陆逸柯打篮球伤到了手,很严重,从那以后拉弓的时候手都会抖,也算是断送了他拉大提琴的生涯。
后来徐丽莎就更加努力,带着他那份梦想一起努力。
徐丽莎一路过关斩将,杀进了柯蒂斯,成为了一个大提琴演奏家。
徐丽莎本来想着能在以后独奏音乐会上表演陆逸柯最喜欢的那首sinfonia concertante,就算功成名就,圆了梦,回去找他。
哪知道命运多舛,就在独奏会要顺利举办之前,她收到了陆逸柯要结婚的消息。
据说对象是家里安排的,有没有感情不知道,反正不管有没有感情,结局都已经注定了。
有时候命运就是爱开玩笑,她大提琴的生涯因为陆逸柯而开启。
也因为陆逸柯而放弃。
音乐会都已经推进得很顺利就差最后临门一脚,她突然就没有动力再继续了。
感觉自己努力了这么这么久,都白费了。
徐丽莎其实一开始在电话里还故作坚强,但或许是因为面对的是曲栀,或许是对陆逸柯和曲栀的思念叠加,让她一瞬间就崩溃了。
她在电话里抽泣,是那种隐忍着的悲伤。
曲栀很想抱抱她,但却无能为力,只能用言语安抚:“不哭了,回来了也好,至少有我。”
听到这句话,徐丽莎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人在压抑到极致的时候,就害怕听到真正关心你的人安慰。
那是击垮脆弱的自己的最后一道防线。
徐丽莎哭得什么都说不出口,两个人什么话都没说,但光是听到对方的声音,都觉得不再孤单。
挂上电话后,曲栀一天的心情也都跌落了谷底。
她和徐丽莎之间特殊的感情,从两个都是中国人被外国音乐人看不起开始。
两个人一起经历了很多灰暗的时光。
那时候她们只有彼此,她们的处境和经历,没有其他人能理解。
在无数个深夜,两个人都是抱在一起互相取暖互相安慰的。
那时候决定回国,曲栀最放不下的其实就是徐丽莎。
不过她知道她一定会回来,她需要做的只是等她回来。
她听过徐丽莎谈起过很多次关于陆逸柯的事情,冥冥之中她一直觉得他们会在一起的。
那时候曲栀还曾经羡慕过徐丽莎有这么一个青梅竹马,有这么一个挂念和念想。
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局。
她觉得徐丽莎现在一定特别特别难过吧。
曲栀一下午什么事都没干,只是在陪徐丽莎发消息聊天。
到六点钟左右的时候,她接到一个电话。
是司机打来的,说车已经停在门口了。
曲栀这才反应过来,聊到忘我忘记了时间。
来不及过多的打扮,曲栀稍微扎了个马尾换了一条清爽的连衣裙就素颜出门了。
季时卿的公司在银泰百货旁边的总部大厦,位于市中心最繁忙地区的办公楼,看着就很高大上。
曲栀一般的工作场合都是一些音乐厅,从来没有来过这种职场气息这么浓烈的地方。
从大门进去就能看到男生几乎全都是西装,现在是吃饭时间,不少人手里拿一盒色拉急冲冲在路上小跑。
感觉这里的节奏特别快,就她走路到从大门到电梯的这短短几十米的距离,就看到不下三个一边打电话一边看着赶时间进进出出的人了。
曲栀用司机给她的门禁卡刷了一下,按了最高的25搂。
到公司的时候是七点,曲栀发现居然还有挺多人在加班的。
原来无良老板竟是她老公!
曲栀怕办公室吃别的味道太大,就楼下买了点看上去新鲜的寿司带上去。
到季时卿的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在打电话。
他对曲栀做了个手势让她坐自己对面,然后加快了电话那头的语速:“嗯,我明白,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吗?”
曲栀小心地把塑料袋放到桌上,避免发出一些声响。
她悄悄看了看季时卿的办公室,果然和他家里的装修风格很像。
简约却不失格调。
虽然都是最朴素的黑白色,但每样家具都能看出别出心裁的设计感。
季时卿的语气听上去多少有些不耐烦,手里握着的钢笔不停戳着桌面,频率也越来越快,终于耐心告罄,对着电话说:“其他的问题明天再说吧,我还有事,非常抱歉。”
季时卿挂上电话,对曲栀说话的态度急转弯。
温柔而耐心:“饿不饿?”
“啊?还好……”曲栀一下子有点没反应过来他态度的转变。
“辛苦你了,还特地跑一趟。”季时卿看着曲栀时候的表情都带着那种宠溺。
“不不,不辛苦,你加班到这么晚才辛苦。”
曲栀把寿司从袋子里拿出来,小心摆放好。
季时卿吃完后在看邮件。
在季时卿办公室陪着他加班,这种感觉居然还挺……妙的。
曲栀收拾完东西后有点无聊,低头开始继续和徐丽莎发消息。
本来看到季时卿心情还挺好的,在和徐丽莎聊天之后又被她的低落情绪带动。
表情也逐渐凝重。
季时卿在工作告一段落后抬眸看了曲栀一眼。
看到她的表情后问道:“在想什么心事?”
“啊?”曲栀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鬼鬼祟祟地把手机解锁,“没什么。”
季时卿微微眯了眯眼,瞥了一眼她的手机:“在和谁聊天?”
“啊,没什么,和我闺蜜,”曲栀也没想藏着,索性大方说出来,“我闺蜜要回国了,因为她以前喜欢的男生要结婚了,我还在安慰她呢。”
“哦……”季时卿拖了个意味深长的长音,一边站起来走到门口,把办公室门锁上。
“你……锁门干嘛?”曲栀一愣。
季时卿走到曲栀旁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一边拽。
曲栀突然失去了重心,栽到季时卿的怀里。
季时卿坐在他的办公椅上,曲栀坐在他大腿上。
一下子和他差不多高。
季时卿手指轻轻挑了挑曲栀的下巴:“怕别人进来,影响我们。”
“影响……什么?”
“影响我们增进夫妻感情啊,”季时卿一边说着,一边把曲栀的头发往后捋,眼里带欲地看着她,“怎么,你也想起你以前喜欢的男生了?”
“啊?什么?我没有啊?”
“没有想,那就是有喜欢的男生?”季时卿故意这么问。
“我……没有喜欢过其他男生……”曲栀说的是事实,但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不好意思。
“所以,只喜欢过我?”季时卿的脸上有微不可见的得意。
曲栀咬了咬下嘴唇,不好意思回答。
“你咬嘴唇的样子怎么那么勾人……”季时卿的呼吸变重,长舒一口气。
“那我不咬了。”曲栀故意说。
季时卿被逗笑,突然又严肃地说:“别逃避问题,是不是只喜欢我?”
曲栀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扭扭捏捏了半天,终于点头承认。
“嗯,栀栀真乖,”季时卿对她的回答甚是满意,像奖励她一般亲了亲她的脸颊。
“答应我,你不能喜欢上别人,”季时卿凑近她,语气带着魅惑和危险,“我会吃醋的。”
第三十二章
“我没有……”曲栀招架不住, 只好讨饶,“你别乱想了。”
“嗯,好, 不乱想。”季时卿眼尾弯弯看着曲栀。
曲栀扭动了一下想从他的腿上下去,被他用力框住。
“你……干嘛啊……”曲栀羞答答地说。
季时卿双手搂住她的腰, 把她用力一托,整个人放到了办公桌上。
突然失去重心让曲栀忍不住叫了一下。
但她意识到是在办公室, 马上强忍着收住了声音。
“你干嘛, 放我下来。”曲栀双手捶着季时卿的肩膀。
现在这个姿势跟那晚在浴室的一样,被他桎梏着无法动弹,简直害羞死了。
季时卿稍微调整了一下桌子的高度,稍微按了一个键盘桌子就开始往上升高。
他一边调整一边还调侃着:“以前没觉得能升降的桌子好用,突然发现……”季时卿往下看了一眼, 当两个人的胯部齐高的时候意味深长地拉了个长音, “高度正好。”
“喂!”曲栀用气声叫了一声,“能不能小声点!”
“放心, 这里隔音很好,”季时卿深呼吸了一口唇瓣贴到曲栀的耳廓, “你可以发一点声音, 没关系的。”
“我要发什么声音……唔……”曲栀话还没说完,季时卿突然就偏头吻了吻她的耳垂。
曲栀感觉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背后的那扇办公室的大门上。
她完全没办法沉浸, 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如果现在有人突然开门而门没有锁好,被看到这个场景, 那真的以后无颜再在这个地球上生存下去了。
曲栀一边整个人身体往后一边把季时卿往外推:“别……别在办公室,回家再……”
“不行, ”季时卿斩钉截铁地说, “忍不到回家了, 现在就想要……”
曲栀觉得季时卿说话的时候总是非常的撩人。
他总喜欢紧紧贴着自己的耳朵,呼出带着潮湿的滚烫的气,磨得她浑身发软毫无招架之力。
季时卿顺着耳垂一路吻住了曲栀的嘴唇,贪婪地吸吮着。
“唔……”曲栀想用手推开他,但发现他的力气实在惊人,只能一个劲的往后退。
季时卿的手掌托住她的背,顺着她一起坠落。
往后仰到几乎九十度的姿势的时候,季时卿突然停下了动作,笑着看着她说:“要不是桌上有很多文件,我不想弄乱了重新整理,真的想把你推倒在办公桌上。”
“你怎么有这么奇怪的癖好……”曲栀双手往后撑在腰后,蛮腰尽显无疑,姿势称得上是风情万种。
“只是……突然感觉有你的地方,就不想工作,也无心工作……”季时卿缱绻地在她颈侧厮磨。
曲栀还想说什么,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她一下子就像被定身一样僵住了不敢动,用唇形对季时卿说了“怎么办”。
季时卿不慌不乱把曲栀从桌子上拉下来,整理了一下领带,往门口走。
曲栀用手背贴了贴自己的脸颊,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自己的头发。
不过季时卿只是走到门口,打开一小道缝隙,用严谨严肃的语气说:“什么事?”
助理周逸伦的声音充满歉意:“那个,季总,不好意思,我知道夫人在里面,但现在就是有个文件急需你签字,我必须在五分钟之内扫描给对方。”
季时卿接过文件简单扫了一眼,然后用钢笔笔锋犀利地把字签上后递还给周逸伦。
没有任何表情。
周逸伦接过文件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虽然季时卿没有特意关照,但是他也知道不是一般情况千万不能打扰。
只是这真的是非一般情况。
他汗都要滴下来了。
季时卿倾身柔和地说:“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了,季总,我撤了,你放心,再也不会进来了。”周逸伦说完马上撒腿溜走。
季时卿重新关上门,这一次没有再锁门了。
他知道兴致到这儿,也不合适再继续了。
果然曲栀拿起自己的手包作势要走。
季时卿掀了下眸子:“我送你回去。”
“你不加班了吗?”
“不加了,”季时卿拿起一边衣架上的大衣,“陪你回去重要。”
曲栀怀疑自己大概是做贼心虚,出办公室门的时候都不好意思看大家。
毕竟如果真的被别人听到一点什么动静,那可真是丢死人了。
面子都不要了。
上车后曲栀一直在走神,居然还对刚才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有些……意犹未尽。
或许是因为办公室这种地方和家里不一样,多了点禁忌感和刺激感。
所以刚才那个吻得感觉……特别好。
曲栀觉得自己和季时卿在这方面好像越来越游刃有余,也越来越磨合。
现在和他有肢体接触已经不会再感觉胆怯了。
好像彼此都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也有了更加深的羁绊。
所以才让这件事情变得不那么难以接受。
季时卿其实这方面还算是循序渐进,没有一下子的激进让曲栀感觉不舒服。
相反,每次都是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的点到为止。
反而每次都让人有点意犹未尽,并且有所期待。
到家的时候才九点多,曲栀洗漱完躺在床上装模作样一边看书听音乐一边等季时卿洗澡回来。
或许是昨天晚上的戛然而止加上今天办公室的意兴阑珊。
让曲栀总有一种心被提在半空中的感觉。
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没办完……
但她仔细想了想,季时卿如果真的没有喊停,那接吻下一个步骤不就是……
曲栀想起了今天他调整完办公桌高度到某个地方说高度正好时候的那个眼神。
真的光是想到都害羞到不能自已。
虽然是听上去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但是在那个情景那个氛围下说,真的无法形容的……欲。
曲栀感觉自己或许就在危险的边缘,随时都有陷入深渊的危险。
现在她的内心好像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似乎更倾向于顺其自然。
如果季时卿真的顺其自然要进入下一步……她应该也会迎合吧……
正想到这里,季时卿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今天的他没有穿浴袍,而是穿了一套棉质的睡衣。
和将锁骨若隐若现的睡袍比起来,这套睡衣显得多少有些规矩。
而少了点……骚气。
季时卿没说话,把头发擦干后刷了会儿手机,然后就躺下了。
曲栀拿着书,偏过头看他,确定他已经闭上眼了,问道:“睡了?”
“嗯,”季时卿的声音里露着倦意,“没事你继续看书吧,我开灯也能睡着。”
“那我也……睡了。”曲栀放下书,微微叹了口气。
季时卿微微眯起一只眼来看曲栀:“怎么?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没了,没了,就是觉得你今天睡得有点早……”曲栀看了一眼时间,这才十一点不到,平时季时卿这个点是绝对不会睡觉的。
“嗯,最近有点累。”季时卿长舒一口气,声音慵慵懒懒。
“嗯,那你早点休息,”曲栀把身边的灯关上,也跟着躺下,“晚安。”
“晚安,栀栀……”季时卿的声音就在她耳边。
低沉而温醇。
光是听他的声音,曲栀都觉得被温柔化了。
曲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会对季时卿说出那种话。
搞得自己好像……嗷嗷待哺似的。
她不敢乱动,在那里听着季时卿的呼吸声。
季时卿平时睡觉很安静,而且几乎不怎么翻身,都分辨不出到底是睡了还是醒着。
曲栀其实并没有那么困,在那里闭目养神想了点工作上的事情。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翻了个身背对着季时卿。
刚刚感觉有点倦意打算睡,哪知道自己的腰肢被身后的人紧紧一握。
自己的后背紧紧贴住了季时卿的胸膛。
两个人从来没有以这种姿势抱着一起睡过。
季时卿闻了闻曲栀的头发,然后发出一阵满足的声音。
曲栀不敢乱动,对方的体温太灼热,让她的脊背忍不住想出汗。
曲栀脑袋稍稍往后侧了侧:“怎么了?睡不着吗?……”
“不是……就是……不舍得睡,”季时卿埋在曲栀的颈窝,“睡醒了又要去上班,又要一天见不到你。”
曲栀忍不住笑了出来:“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粘人?”
“我也不知道,”季时卿抬起下巴,贴着曲栀的耳边说,“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魔法,就是让我忍不住想……想对你做很多事,但我又很怕你会不喜欢,所以有时候我真的很煎熬。”
虽然没看到季时卿的表情,但曲栀能听出他无比委屈。
“其实……没关系……我也不一定会不喜欢……”曲栀松了口。
“不,有关系,”季时卿故意说,“不管你喜不喜欢,我一定要等你主动开口……那件事。”
曲栀怕理解错了季时卿的意思,问道:“那件事……是我想的那件吗?”
“嗯,是,”季时卿用气声,近在咫尺地对曲栀迷惑着说,“我要你主动说想要,我才给你……”
“……”曲栀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幻听了。
季时卿跟个妖孽似的,在她耳边低哑着声音说:“放心,你不开口求我,我不会碰你。”
光是听到那几个字,曲栀都觉得浑身跟触电一样的发麻。
这人!这人怎么这样!
虽然把主导权交给了曲栀,可是……
可是!!!
她这么好意思开口……
这!这!
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
不,是往尼姑庵里推!
她本来都做好了如果季时卿主动自己就迎合的觉悟了。
现在好家伙,这人现在说要曲栀主动才能那什么……
这!也太难为她了吧?!
算了!她要不就当一辈子老姑娘吧!!
要她开口主动求!这怎么可能啊啊啊!!!
曲栀虽然在心里都快咆哮了,但是空气中还是万籁俱静。
曲栀根本不知道这话能怎苡橋么回复,本来打算装死过去。
哪知道季时卿根本就没打算收手。
前面这么长的铺垫,他都是有意为之的。
在撩曲栀这件事上,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他今天说下了这句话,一是让曲栀吃一颗定心丸。
二是给自己在未来某些失控的时候设下一道最后的防线。
三是……
他是真的做梦都想看有一天曲栀求着他说想要的样子。
他可太期待了。
不过他知道,曲栀这个人,就是需要一点点慢慢地引导和“调/教”。
他有很多时间等她慢慢开窍。
急不来。
季时卿觉得夫妻间,一直相敬如宾可太无趣了。
偶尔应该需要一点dirty talk作为调味剂,才能增加感情。
“不过,我是个正常的男人,还是会有生理需求的,在那……之前,栀栀能不能……用别的方法帮帮我?”
曲栀已经完全掉进了他为了引诱自己而层层布下的陷阱里,整个思绪都完全被他牵着走:“嗯?怎么帮?”
季时卿委屈屈地抱着曲栀,从身后环住她,抓住了她的手说:“栀栀钢琴谈得那么好,手是不是会很厉害?”
第三十三章
曲栀感觉自己的手都紧张出手汗了, 说话都发着轻微的颤意:“我,我这手上了保险的。”
“怎么?怕弄坏了?”季时卿语调上扬,带着调侃的口吻。
“就, 就……”曲栀害羞地弓起背来,整个身体蜷缩着。
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
季时卿看她这样子觉得可爱忍不住笑出声, 松开了她的手:“开玩笑的,你还真信了?”
季时卿的身体抽离, 翻了个身平躺下。
曲栀感觉后背的温度蓦地褪去。
“栀栀的手这么矜贵, 怎么舍得呢,”季时卿的声音带着倦意,“跟你开一些……只有夫妻间才能开的玩笑罢了。”
曲栀还在心里腹诽着什么,突然听到季时卿说:“不过,你可能以后要习惯面对我开这种玩笑, 睡了, 晚安。”
季时卿说完这句话之后,世界恢复了万籁俱寂。
只剩下曲栀一个人烦躁的心跳声。
这个人真是!为什么一次次都是他撩完人, 然后又自己抽身而退!
留下曲栀一个人……
虽然说不上是欲/火焚身吧,但多少有点欲罢不能了。
不上不下的, 卡着难受。
索性季时卿不提也就算了。
现在他提了, 也撩完了,把人撩上头之后, 人自己却洒脱地走了。
而且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再这样下去曲栀觉得自己简直要被玩坏了!
她那天辗转反侧到很晚才睡着。
晚上还做了个梦,梦里季时卿压在她身上, 在她耳边性感低喘。
虽然梦里的画面很模糊,但曲栀可以从那朦胧的感觉中确定。
自己应该是做春梦了。
还好梦境不用被审判, 否则曲栀觉得简直是公开处刑。
几天后是徐丽莎回国的日子。
曲栀那天推掉了所有的活动, 就为了去迎接她。
徐丽莎家是在滨城做家具生意的, 家里的资产也是不容小觑。
她和曲栀除了留学背景相似以外,性格其实也挺契合的。
徐丽莎的性格不像曲栀这么社恐,相反她倒是有点社牛,还特别喜欢为这个为那个打抱不平。
她两的初识其实就是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餐厅,曲栀被两个黑人小哥哥骚扰,两个人堵住曲栀的去路不让她走,徐丽莎看到后马上上前解围。
一开始只是在讲道理,说着说着差点吵了起来,徐丽莎见形势不对抓起曲栀就往外面跑。
那次曲栀只是简单道谢,也并不知道对方就是自己的校友。
那时候的徐丽莎剪了一个比较酷妹的造型,实在是和艺术生联系不起来。
本以为只是萍水相逢,两个人没有留联系方式,没想到不久以后就又在学校遇见了。
那时候徐丽莎在音乐教室上完课后把琴谱落在教室,回去拿的时候发现正在上课的曲栀。
之后两个人才渐渐有了联系方式。
后来因为背景相同遭遇又类似,所以难免有些惺惺相惜,就逐渐成了好朋友。
甚至到后面两个人成了名,也发现两个人的梦想和目标居然是一致的。
徐丽莎也一直跟曲栀说,等她开完个人独奏会后就回国。
曲栀一直以为开独奏会是她在音乐方面的梦想。
没想到,徐丽莎有这样的梦想,居然是因为一个男人。
曲栀和徐丽莎很少会谈及彼此感情,不过在偶尔喝多的几次里,徐丽莎曾经坦白过有一个很小的时候就喜欢的邻家哥哥。
或许真的是世事弄人,徐丽莎以前从来没有开独奏会的机会。
今年她获得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眼看着梦想终于要完成了。
但那个让她有这个梦想的人,要结婚了。
徐丽莎把独奏会那里的进度推迟了。
反正,现在那件事对她来说,已经没有那么有意义了。
徐丽莎回国,在机场看到来接机的曲栀一脑袋就栽进她的怀里。
其实知道陆逸柯要结婚的消息以后徐丽莎一直很难过,但是她没有地方去发泄情绪,所以一直忍着。
但就在看到曲栀的时候,她再也憋不住了。
或许好朋友就是这样的存在,陪着你走过巅峰和落寞。
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给你一个肩膀。
曲栀今天和季时卿说过徐丽莎回国的事情,说可能会很晚回去,也可能不回去了。
毕竟以前和徐丽莎两个人互相留在对方家里过夜的事情也不少。
徐丽莎虽然在滨城有家,但她还是想第一时间见曲栀和她聊个通宵。
毕竟心里憋了这么多委屈的事没人可说,她一点都忍不了了。
她定了个酒店,两个人回到套房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曲栀觉得有点饿,点了个外卖,顺便下单叫人闪送了一些啤酒。
喝酒吃垃圾食品是两个人在遇到不开心事情时候的标配。
食物送到之后,徐丽莎一口气闷了半罐啤酒。
然后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曲栀笑道;“你在我面前也不用这么不讲究吧?”
现在的徐丽莎一头黑色长卷发,长相有点偏成熟御姐风,她人很高得有一米七二,加上平时一直背着个大提琴的包一看就是艺术生,文艺气息浓郁。
她给人的感觉其实比曲栀更有点清冷型。
曲栀的脸型鹅蛋,加上眼睛又圆,不怎么喜欢化浓妆,给人的感觉其实更加有亲和力。
而徐丽莎平时喜欢在眼尾拉一条挺长的眼线,加上一些碎钻的眼影,看上去有点不好接近。
不过熟了之后才知道,她真的是那种比较随性的性格。
什么事都写在脸上,不喜欢一个人就直接挂脸,喜欢一个人也毫不掩饰。
和这种人相处起来,曲栀觉得比较舒服。
她双腿盘着坐在地上,背靠着身后的沙发,头发也随意的挽起。
是对她来说最舒适的坐姿了。
徐丽莎拿起一个炸鸡翅吃了起来。
曲栀也喝了一小口酒后问道:“那个人……什么时候婚礼?”
“这周末,”徐丽莎叹了口气说,“我回国,明天家里会给我准备了一场接风宴,据说他也会去,我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呢。”
“你出国这么多年,和他有过联系吗?”
“其实不多,”徐丽莎叹了口气,“主要是,也不知道能和他聊点什么,他比我大个两岁,也已经工作了,据说是做投资的,平时也挺忙的,我也只是很偶尔会和他分享一些好听的大提琴曲子,然后逢年过节问候的时候聊上个一两句……”
曲栀听徐丽莎用一种非常平稳的语调说着这些话,感叹道:“所以,他一直不知道,你这么多年都……”
徐丽莎缓缓点了点头:“其实我也觉得我这个人挺轴的,说不上为什么,我和他其实都是很小的时候有接触了,那时候只是觉得他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哥哥,很想和他一起玩,说实话那时候都不知道这种感觉算不算喜欢,只是可能人就是有一种执念,感觉他没办法完成的梦想我就是要帮他去完成,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是我这么多年以来努力的目标,但现在只是突然之间觉得,好像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别想太多了,说不定参加完他的婚礼后,你也就想通了……”曲栀安抚道。
“或许吧,其实我也这么多年没见他了,说不定他早就不帅了,又说不定可能我在看到他真人也觉得没感觉了……”徐丽莎在那里自我洗脑,“反正也很久没回国了,这次就当回来见见爸妈见见你,然后,就跟我那个白月光道个别吧!”
虽然这么想要强行说服自己,但徐丽莎还是心有不甘地问:“曲栀,你说,如果是你,会把喜欢他这么久这件事告诉他吗?”
曲栀一愣,然后认真想了想之后答复道:“如果是我的话,应该不会说吧,因为他都要结婚了,就算说了,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或许只会让他觉得愧疚,如果真的因为你说了让他的心态产生什么改变的话,那……怕是到时候你会被冠上什么不好的名声,所以如果是我,应该会让它烂在肚子里一辈子吧。”
徐丽莎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确实,你说得没错……”
虽然不甘心,却也只能向现实妥协。
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喝酒,不知不觉买来的啤酒都喝得差不多了,也都多少有些上头。
徐丽莎觉得不能再聊陆逸柯了,否则会越聊越EMO,她还是把关注点转移到了曲栀的身上:“话说你呢,我万万没想到你居然都结婚了,你这才回国几个月啊?是不是之前有什么故事瞒着我的呀?”
“啊呀,我能瞒着你什么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曲栀委屈着说,“我这结婚,也是个意外……”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以前你在学校连话都不敢和男生说,我一直觉得你这种人如果谈恋爱结婚应该非常非常慢热,大概率是那种恋爱一两年都不会进展的,没想到居然闪婚了,真的完全没想到,感觉自己错过一个亿,”徐丽莎兴师问罪地拿着一根鸡腿做出采访的样子对着曲栀的嘴说:“从实招来,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我们或许应该可以算是……联姻?”
其实曲栀也不算太确定。
因为他们和一般的联姻好像又不一样。
因为双方的意志好像都是表示同意的,并不是单纯的父母媒妁之约。
只是,如果不是有联姻那一层的意思,如徐丽莎所说,曲栀确实不会像是这么早会结婚的人。
她现在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很惊讶。
居然自己这么快就决定结婚这件事。
徐丽莎听到联姻两个字,瞬间又悲伤起来:“哎,他也是联姻,为什么大家都联姻,我也联姻去算了!”
曲栀顺了顺徐丽莎的背:“还是找个自己喜欢的重要。”
徐丽莎脑袋稍侧看向曲栀:“那你喜欢你联姻对象吗?”
曲栀有略微的害羞:“嗯……应该是喜欢的吧。”
徐丽莎突然八卦起来:“来来来,和我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很温柔很细心,”这是曲栀想到的第一个形容词,然后她又往深了一点继续想,说道,“不过有时候我总感觉他有点……就是那种斯文败类感觉?”
“你居然还知道斯文败类这个词?”徐丽莎惊讶道,“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从你嘴巴里听到这样的词!”
“我也是前段时间正好看小说看到的,就感觉他有时候人前都是那种非常温润谦和的样子,但其实有时候感觉他有点点……腹黑?霸道?”曲栀歪脑袋想了想,“我也说不上来,就是和平时在外面看到他的感觉不太一样……”
“我怀疑你在开车!”徐丽莎被这个话题引起了兴趣,伸出食指指了指曲栀,“你刚刚那个表情,简直就是一个春心荡漾!”
“我没有!”曲栀忙着狡辩,“我才没有呢,我没有说那方面。”
“那我们还是说说那方面吧,”徐丽莎朝曲栀抖了抖眉毛,“是不是他在那方面特别霸道不讲理?特别野性?特别凶猛?特别……”
“啊呀你别说啦!”曲栀都没耳朵听下去了,把自己的整个脸埋到了手里。
徐丽莎被她逗笑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徐丽莎看着面前喝空了的啤酒,到头睡到床上,“好困啊,我飞机上一路没休息好,还时差没倒回来呢,累死我了。”
“那你要不就早点睡吧。”曲栀站了起来,觉得自己有点头晕站不稳,跌跌撞撞扶着床沿走到徐丽莎身边。
徐丽莎闭着眼,拍了拍身边:“要不你也来一起睡吧。”
“好啊。”曲栀刚掀开被子想躺下。
突然听到手机震动的声音。
她走过去看,是季时卿的电话。
今天出门前好像也和他说得模棱两可,没说到底回不回去,估计是他看时间不早了,来问问情况。
曲栀接起电话,带着醉意对着电话娇滴滴地说:“喂?老公?”
季时卿下意识蹙起眉头。
她平时打电话不太会主动叫老公。
而且这种语气,多半人不太清醒。
季时卿特意等到十一点才打电话,就是怕早了扫她的兴。
但是时间晚了,到底人在哪里他也没点数,这么晚不在家,不在身边,心里没底。
“喝酒了?”季时卿的声音温温和和的,没有责备,倒是听上去有点担心。
“嗯嗯,喝了好多啤酒哦!好饱!”曲栀一边说着一边揉着自己的肚子。
季时卿被她这种带着醉腔的语气笑到了,忍不住回道:“怎么这么可爱?”
“嗯?什么?”
“没什么,你在哪儿,要我来接你吗?”季时卿问。
“在半岛酒店,我今天不回去了吧,老公你不用等我了。”
季时卿那里顿了顿,带着磁性的声音低声问:“不想回来陪我吗?”
季时卿说话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特别是那种故意放低声音带着气声那种。
似有似无的撩拨。
根本就是在引人犯罪。
曲栀感觉自己好像完全抵挡不了他这一套,开始撒娇着反问:“那你想我回来陪你吗?”
“嗯,想,”季时卿没有片刻的犹豫回复到,“晚上你不在身边,睡不着。”
“多大的人了!还要哄睡!”曲栀说着傻乎乎地笑了笑。
“我来接你,等我。”
季时卿挂上电话后火速就上车。
根据曲栀发的地址和门牌号,很快找到了酒店房间。
季时卿到的时候徐丽莎已经睡死过去了,而曲栀也趴在床边半梦半醒。
被季时卿的电话吵醒后去开门。
她的酒还没醒,看到季时卿的一瞬间,居然被他的美颜暴击了。
季时卿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里面是藏青色的高定西装,他今天身上香水的味道比平时重。
或许是因为光线问题,光影从上至下,把季时卿脸部的轮廓照得非常清晰。
“栀栀,回家了。”季时卿牵住曲栀的手。
他的鼻梁高挺,眼睛深邃。
看着曲栀的时候,给人一种眼前的人是他的全世界一般的深情。
曲栀觉得此时此刻自己迷失在了季时卿的温柔中。
回家后,曲栀趁季时卿收拾鞋子那档口跌跌撞撞地走到沙发旁边躺下。
季时卿略显无奈地走过去拍了拍曲栀:“如果不舒服,去床上休息吧。”
曲栀闭着眼睛摇了摇头:“不想去……走不动了。”
“那我抱你好不好?”季时卿凑近曲栀,低声带哄。
曲栀又迷迷糊糊说了什么季时卿没听清,他整个人倾身凑近曲栀,尝试把话听清楚。
曲栀在朦胧中感受到一阵香味,她微微睁开眼,注视着季时卿。
或许是被酒气晕染,又或许是今晚的月色太醉人。
两个人视线交错的时候,都感觉到了心脏被猛烈撞击了一下。
或许这就是一瞬间心动的感觉,身体内的多巴胺和荷尔蒙都在无限分泌。
曲栀扫了一圈他的脸,最后视线落在了他眼尾的泪痣上。
蓦地搂住季时卿的脖子:“老公,你为什么这么好看啊?”
季时卿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他其实从小到大也没被少夸过长相。
不过大部分都是被说帅。
突然觉得,是第一次听到别人用“好看”这个词。
居然听着让人如此心跳加速。
又或许是因为曲栀现在的醉意,带着一点暧昧加持。
曲栀平时很容易害羞,所以很少会对季时卿说一些让人浮想联翩的话。
也正是因为曲栀平时比较克制,才让季时卿不好意思攻势太猛。
而现在看到她醉了,季时卿更忍不住想欺负。
季时卿掀了一下眸,眼皮上显出一道深深的褶皱:“怎么?被美色迷惑?”
“有点……”曲栀舔了舔嘴唇,“想亲……”
曲栀很少会做这种撩人的动作。
因为喝了酒,本来她脸颊两块就有些红晕,看上去就惹人怜。
加上现在她说话带着撩人气声,眼睛看人又很迷离,季时卿根本无法招架。
他低喘了几声,倾身将曲栀压在身下,声音粗重:“嗯,那老公满足你……”
或许是被曲栀口中的酒味弄得也微醺。
季时卿的这个吻从未有过的色情。
两个人交换着彼此的呼吸。
世界陷入一片潮湿的雾气中。
曲栀感觉整个人天旋地转的同时,也能感受到季时卿从未有过的狂野。
而她不停发出的娇/喘声,就像是让季时卿失控的加速剂。
他慢慢探索,想探索她的全部……
“唔……”曲栀趁着呼吸的时候,急促地换着气,断断续续地说,“不行了,受不……受不了……”
“才这点就受不了?”季时卿没有想放过她,在接吻的间隙低喘着说,“那一会儿可怎么办?”
第三十四章
季时卿的吻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一次次更深入的探索与摄取。
只是曲栀突然感到一阵口渴,在那里低喊道:“水,我要喝水……”
季时卿的唇不舍地离开她, 起身给她倒了杯水。
他把曲栀从沙发上扶起来,递给她杯子后曲栀把一整杯水都喝完了。
看上去是真的渴了。
季时卿看她这么迷糊的样子, 又喜欢又心疼:“以后可别喝这么多酒了,知道吗?”
“嗯嗯, 知道了。”曲栀点头, 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软萌软萌的。
“早点睡觉了,看你醉成这样,澡也没办法洗了吧。”季时卿说。
“不行不行,要洗澡的, 否则脏死了!会把床弄脏的!”曲栀愤愤地说。
“没事, ”季时卿的呼吸扑到曲栀的脸上,“不嫌弃你。”
“可是我嫌弃我自己!”曲栀说着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我还是去洗澡吧。”
曲栀站起来之后就跌跌撞撞地走着。
这才走到客厅旁边的走廊这几步路,曲栀都已经撞了两次东西了。
季时卿有点不放心地跟着她走到浴室门口。
曲栀正打算关门的时候, 季时卿的手掌突然按住了将要关上的门。
季时卿一脸正经地看着曲栀说:“我帮你洗吧。”
“啊?”曲栀感觉自己的酒都醒了一半了, “不,不必了吧, 我自己可以的。”
季时卿表情严肃,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成分:“你这样我真的不放心, 万一洗澡摔着了,是很危险的。”
曲栀本来觉得季时卿的这个提议多少有点……暧昧。
但被他这么言辞说教一番, 突然觉得都不好意思拒绝了。
好像对方是一副真正心无杂念单纯关心你的样子, 到了她眼里怎么就变成龌龊的事情了?
不过, 洗澡这件事情,毕竟是坦然相见。
但曲栀真的没办法这么坦然接受啊。
季时卿也知道对曲栀而言确实很难接受,不过他现在是真的担心她,并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季时卿妥协了:“这样吧,我戴个眼罩,坐在旁边等你,这样能听到你的声音,万一真的有什么事了,你还可以随时叫我,我也放心。”
曲栀想了想,觉得或许这确实是两全之计。
她也不想再耗下去了,身体很疲惫,人也不舒服。
她只想快速洗个澡躺到床上去休息。
季时卿从床头拿出一个真丝眼罩戴上。
卫生间很大,为了曲栀平时吹头发的时候可以坐着舒服点在梳妆台旁边放了个沙发。
季时卿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侧对着曲栀。
曲栀平时喜欢泡澡,但感觉在这样的氛围下泡澡,在氤氲的环境下那潺潺水声,多少有些缱绻。
所以她还是选择了淋浴。
曲栀用了平时一半的时间洗完澡,其实洗澡的时候酒已经醒了不少了,她把身体擦干,从淋浴房出来的时候用浴巾包着自己的身体鬼头鬼脑地往外张望。
她看到季时卿八风不动地坐在那里,居然有一种心无杂念的感觉。
听到曲栀关水拉开门换拖鞋的声音,季时卿问:“洗完了?”
曲栀马上用力扯了扯浴巾:“你别睁眼啊!我,我还没好!”
季时卿轻声一笑:“不摘,放心吧。”
曲栀摸索着走到洗手台旁护肤。
她平时的习惯是护肤的时候裹着浴巾,护肤完才换衣服。
现在季时卿那尊佛在那里,她感觉做什么都束手束脚的。
每涂一次面霜都要三回头看看季时卿有没有把眼罩摘了。
好在他确实君子,就这么正襟危坐着,连呼吸都很小声,曲栀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曲栀快速护完肤后准备换衣服,刚拿起衣服,就听到季时卿站起来的声音。
季时卿没有摘眼罩,只是凭着感觉朝着曲栀发出声音的方向走过去。
季时卿那泰然自若的步伐,都让曲栀怀疑他即使戴眼罩是不是都能看见。
季时卿走到曲栀面前,把她圈在了自己和化妆台的中间。
曲栀大气都不敢出:“你干嘛啊……”
“我只说了不摘眼罩,没说别的。”季时卿的手触碰到了曲栀的手腕,然后顺着她的手臂线条一路摸到了肩膀。
在有参照物的时候对距离的把控就有自信很多。
季时卿低头顺利吻住了曲栀的肩膀。
然后顺着她的颈侧一路往上,含住了她的耳垂。
其实从来没有在面对季时卿的时候穿的这么少过。
只是简单用浴巾包一下,锁骨以上都是露出来的。
而且,也没有穿内衣裤。
“我……衣服还没换好……”曲栀说话的时候声音听上去有些轻颤。
人在失去视觉的时候,其他的感觉就会被更加放大。
季时卿现在能更真切地闻到曲栀身上的沐浴露的味道,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和柔软,还能清晰地听到她紊乱的呼吸声。
这一切,都比能看见的时候感受到的更加让他兴奋。
“那你换啊,我又看不见。”季时卿故意这么说。
“你在这儿,我怎么换吗……”曲栀都快委屈哭了。
“那我帮你?”季时卿手往前面,正好被抓到了曲栀手上拿着的衣物。
而他马上感受到,那是她的内衣。
曲栀觉得尴尬极了,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季时卿一把抓过了她的内衣,往旁边轻轻一扔:“说过了,家里就别穿这个了。”
“喂!”曲栀感觉自己是彻底醒了,精神得不行。
“我都答应你不看了,”季时卿的声音突然就委屈了下来,“怎么还凶我?”
“我……没凶你啊。”
季时卿只要一卖惨,曲栀马上那种气焰就会被熄灭。
会莫名心疼他,也会莫名觉得他无辜。
好像确实只答应了不看,而他也确实没看。
季时卿往前轻轻施力,曲栀双手撑在化妆桌前。
化妆桌前有一面巨大的镜子。
季时卿即使看不见,也知道现在的画面有多情/色。
他的眼睛被黑色的真丝眼罩遮住,只露出了漂亮清晰的下颌线,他穿着得体的正装,明明看上去那么禁欲克制,却又因为表情和呼吸被染着情/色。
看上去有那么点点像那种变态且深情的偏执狂。
曲栀虽然觉得害羞,但又实在忍不住被镜子里的季时卿所吸引。
在氤氲着雾气的封闭环境里,这画面实在太勾人了。
季时卿趁曲栀走神的间隙,非常利索地扯掉了她的浴袍。
一瞬间浴袍顺着她的肌肤滑落了下来,曲栀忍不住一阵尖叫。
现在的镜子里,自己完全是毫无遮拦的。
只要季时卿此刻摘下眼罩,她就彻底的暴露无遗了。
季时卿从曲栀手上拿了她的睡衣,比划了一下找到了前后顺序,然后像给小孩穿衣服一样使唤曲栀抬手。
曲栀索性也破罐破摔任他宰割了。
反正都想好了,只要他摘下眼罩,就跟他绝交!
季时卿在穿衣服的时候很规矩,尽量不直接触碰到曲栀的身体。
就连系纽扣的时候都把衣服刻意拉出一些,不直接触碰到曲栀的皮肤。
这种彬彬有礼正人君子的行为,又让曲栀又怀疑刚才那个对她说话骚里骚气的男人到底是不是季时卿。
帮曲栀有规有矩地穿好了衣服后,季时卿停下了动作。
其实曲栀这件上衣还是挺长的,可以遮住一部分的大腿。
不过因为没有穿内衣,整个人是真空的,所以还是让她浑身不自在。
“好了,衣服穿好了,你可以走了……”曲栀推了推季时卿的肩膀。
“可是我得摘眼罩才能看到路啊,”季时卿伸手放到眼罩上停下,“那我摘了?”
“啊,别!”曲栀一把抓住季时卿的手,“我……那你再等我一下……”
曲栀快速把裤子套上。
想去把季时卿扔掉的内衣捡回来,发现季时卿正用力抓着自己的手腕,每次她往旁边微微一挪,季时卿就把她拽回来。
像是故意的。
曲栀怎么伸长了手都够不着,最后还是放弃了:“算了,你眼罩别摘,我牵着你回卧室吧。”
曲栀手牵着季时卿把他带到床边,对着他说:“好了,你现在可以摘眼罩了。”
曲栀本来想转身回浴室把内衣穿上,哪知道手腕被季时卿一扯,整个人失去惯性地往床上倒了下去。
季时卿撑在曲栀身上,用手抚了抚她的脸颊:“不想摘了,摘了怕你害羞。”
“啊呀,你先让开,我还有……我还要去一下浴室……”曲栀一边说着一边扭着尝试要从他身下抽身而出。
“还去干嘛……”季时卿突然哑声贴着她的耳边说,“不是洗干净了吗?”
“去……去……”曲栀真的对季时卿毫无办法,他每次都一本正经地问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的让人害羞的问题。
曲栀感觉他或许就是以看自己羞涩到不知所措为乐。
每次曲栀期期艾艾半天说不出话来的时候,都能明显听到季时卿不怀好意的笑声。
“栀栀,今晚可是你喝了酒先撩我的,”季时卿用一种讲道理的语气循循善诱道,“可不能撩完了人就跑啊。”
“那……我给你道歉,”曲栀唯唯诺诺地说,“下次,下次不喝酒了,不撩了。”
“下次是下次,这次撩了怎么办呢,嗯?”季时卿还故意把那个“嗯”字的语调往上提。
“这次撩了……就先欠着?”曲栀好声好气地跟他商量着。
“不行,这种事情不能欠着,今天就要解决。”季时卿言辞说教。
“那该怎么办……”曲栀跟个小可怜似的,任人宰割的模样。
“我可以亲栀栀吗?任何地方?”季时卿说话的时候,吻已经往下落了,真实眼罩的触感很丝滑,经过的地方有莫名的酥麻感。
季时卿的吻停在某处,虔诚地发问:“我戴眼罩,看不到,栀栀是不是就不会害羞了?”
第三十五章
或许是因为季时卿戴着眼罩让她的羞耻感减少了一半。
又或许是还有弥留的酒精作祟。
那天晚上曲栀没有拒绝。
季时卿的唇几乎落在了她身体的每一处, 并流连于所有甜美的地方。
曲栀感觉那是从出生以来最放肆忘我的一个夜晚。
虽然季时卿全程没有摘眼罩,但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暴露在他面前毫无秘密可言了。
两个人的喘息声在空气中交汇凝结。
这是只有爱的人之间才有的信赖节奏。
季时卿最后嘴唇回落到曲栀的唇瓣。
曲栀看了一眼他的嘴唇,红润带着水光, 情.色得不行。
只露出下半张脸的季时卿脸型显得格外的好看,他的薄唇微微扬起, 舔了舔自己的嘴角。
殷红的舌让人很难不联想对应刚才的一系列动作。
季时卿翻了个身平躺,侧头对着曲栀。
虽然他依然戴着眼罩, 但曲栀居然能感觉眼罩背后他一双深情的桃花眼正看着自己。
都被看害羞了。
“你累不累……要不我们睡了吧?”曲栀说。
“如果我说不累的话, 还可以继续下去吗?”季时卿抬手触碰到眼罩打算扯下。
曲栀发现自己现在衣冠不整,马上用被子把整个人蒙起来:“不了不了,不早了该休息了,晚安。”
第二天是周六,季时卿并没有早起去加班。
而是很少见的睡了个自然醒。
昨天晚上的体验对他来说, 或许比曲栀的更奥妙。
毕竟是他人生头一次, 这么“卑躬屈膝”地做一件事。
感觉昨天的一整晚,他都在伺候曲栀的情绪, 能感觉到她从紧张到松弛。
从逃避到享受。
这是只有他能带给她的感受,而她的反馈让他无比的满足。
季时卿醒的比曲栀早, 他起来以后就看着曲栀的睡颜。
曲栀的皮肤很好, 白里透红,即使不化妆也看不出什么毛孔的痕迹。
脸上细微的绒毛泛着透明色的光, 看上去就像个熟睡的婴儿。
季时卿微微起身拿起手机想回一下工作的邮件,或许是季时卿那里稍微有些动静, 让曲栀在睡梦中也有点受影响。
她微微调整了一下睡姿。朝着季时卿侧了侧身,手很随意的往季时卿的方向一搭。
正好碰到了他的……
季时卿低头看到曲栀的手所在的位置, 整个人都顿住了。
众所周知正常的男性在早上都会有一些……身理上的变化。
而此刻的曲栀的手不偏不倚, 正好……
季时卿一动都不敢动, 怕把她吵醒。
但又有点怕她不醒……
这样她到时候如果把手挪开就没办法让她认账了。
季时卿故意移动了一下自己手的位置,停在了曲栀的手和自己的身体的当中。
这是她如果把手抽回去的必经之路,他的手放在那里可以第一时间拦截。
不过曲栀倒是完全没意识,这个动作保持了十几分钟都不动。
十点整的时候闹钟响了,季时卿眼疾手快地把闹钟按掉。
不过还是吵醒了曲栀,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身边的季时卿似乎正在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她。
“栀栀,知道自己的手放在哪儿吗?”
把注意力转移到手上的时候,突然感觉手上的触感,有点不对劲……
她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马上想把手抽回去,哪知道却被季时卿突然按住。
对方用了很重的力,感觉比刚才本来轻轻贴在上面感受到的形状更加清晰。
“我刚睡着了,不知道……”曲栀的手依然在尝试往后用力抽,“那现在我醒了,你快松开啊。”
“栀栀是做什么梦了吗?”季时卿说话的样子就像是个不懂世事的天真无邪的小男孩。
好像是真的子啊关心她梦到了什么似的。
其实曲栀可把他的心思看得透透的了。
“没做什么梦,我睡觉不做梦!”曲栀又试着抽了一下手。
又又又失败了。
“哦?真的吗?”季时卿往曲栀那里靠了靠,凑近说,“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哦,栀栀是不是在梦里……”
“你想多了!我从来没有这种癖好!”曲栀已经羞愧到无以复加了。
“什么癖好?”季时卿抓住了她的口误攻击,“一早起来就撩老公的癖好吗?!”
“啊啊啊没有!”曲栀在抓狂的边缘,“你怎么今天还不去上班啊?!快走了啦!”
季时卿抬了抬眉毛,眼睛的余光往下一看:“可是老婆抓着我不放,我当你舍不得我走呢。”
这对话虽然听上去没什么问题,但往深层次的想,真的每一句都不堪入耳……
本以为季时卿又要开启新一轮的聊骚,没想到季时卿突然正经地看着曲栀说:“栀栀,会不喜欢我这样吗?”
“嗯?”曲栀愣了一下。
因为他的变脸太快,让人有时候一下子还难以适应。
“就是最近,我是不是有点太……”季时卿找了个合理的形容词,“不克制了?”
曲栀的脸上分辨不出情绪,悠悠地开口:“是指昨天晚上的事吗?”
“嗯……就类似的事情,”季时卿恢复了温暖柔和的口吻,“会不喜欢吗?”
“还……还好……”曲栀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咪,“不至于不喜欢,但就是,有点不太好意思……”
“不用不好意思的,”季时卿忍不住伸出手指逗猫一样逗了逗她的下巴,“因为这件事我们只能对彼此做,所以我才忍不住总想欺负你,而且我觉得,这也能增进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你觉得呢?”
曲栀其实也知道这个道理。
其实她已经一步一步放宽了自己在这方面的接受能力。
好像也渐渐不仅没那么排斥了。
甚至开始有些享受。
季时卿嘴角微微一扯:“是我太着急了,我们是应该慢慢来,渐渐习惯我、适应我、依赖我就可以了。”
“嗯,我也会慢慢调整的……”曲栀看他退了一步,自己便也退了一步。
婚姻关系里,磨合和妥协确实是很重要的。
并且季时卿说的没错。
那些事情,说到底,是只有夫妻间,情侣间,最亲密的爱人之间会做的举动。
也正因为是那个认定的人,所以应该毫无保留。
把别人看不到的一面展示给对方看。
季时卿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你再睡会儿吧,我今天在家办公,下午的时候晶晶会来,如果你高兴可以陪她玩乐高,如果不高兴你就做自己的事情,让她一个人练琴就可以了。”
“嗯,好,我陪她玩吧,如果我们都工作不理她,她一个人应该会觉得被冷落了。”
“好,不用勉强的,你怎么舒服怎么来,那孩子你不用担心,精得很,她不会委屈了自己的。”
“嗯嗯,好。”曲栀点头。
下午司机把季晶晶送到季时卿家,一进门季时卿就给她做规矩:“你先练半小时琴,然后可以自己玩一会儿,我和曲老师都在忙,你一个人能不能乖乖的?”
“能!能!我一定不打扰你们!”季晶晶萌里萌气地说:“舅舅,不是应该叫舅妈了吗,怎么还叫曲老师?”
季时卿一愣,不由笑出声:“平时叫舅妈,弹琴上课的时候叫曲老师。”
“好的!”季晶晶说着扑到一边曲栀的怀里,“舅妈舅妈,我好想你呀!”
季时卿看着季晶晶在曲栀怀里蹭啊蹭的背影,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孩子,还真的向来都是神助攻。
季晶晶不情不愿地在季时卿的督促下练了半个小时琴。
练琴的时候一会儿喝水一会儿上厕所一会儿说累了要休息一下。
磨磨蹭蹭懒懒散散半天终于熬过了练琴时间,一结束就生龙活虎的。
家里的客厅有个很大的地毯,地毯旁边放着不少玩具。
季晶晶平时喜欢玩乐高,不过她才五岁,很多太复杂的她自己一个人没办法玩,需要大人的帮助。
曲栀本来也没什么工作安排,就在那里帮她研究图纸。
两个人分工明确,效率很高,没过多久就拼出个大致形状来了。
季晶晶夸到:“舅妈,我感觉你比舅舅厉害诶,我每次和舅舅找这个东西总是吵架。”
“为什么吵架啊?”
“因为我们找的形状不一样,每次都是他说他的是对的,我说我的是对的。”
曲栀听她口气里埋怨忍不住笑了出来:“那所以,谁是对的?”
“那当然是……”季晶晶顿了顿吐了吐舌头说,“舅舅啦,不过我才五岁小孩诶,他干嘛和一个五岁小孩较真!”
曲栀忍不住笑起来,感觉和季晶晶聊天整个人都被治愈了:“是呀,是舅舅不好,舅舅应该让着晶晶。”
“我以前还一直和舅舅说,他这种性格,女孩子不会喜欢的,女孩子是要哄的!”季晶晶愤愤不平地说,“对女孩子不能纯讲道理!女孩子都不听道理!”
曲栀被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些小大人的话,到底都是哪里学来的?”
“电视里!”季晶晶做了个“嘘”的动作,“不过平时爸爸妈妈舅舅都不让我看电视,别告诉他们哦。”
曲栀突然意识到,不让她看电视是正确之举。
这孩子实在太早熟了。
季晶晶有点唠家常似地和曲栀继续聊:“不过我没想到舅舅居然能结婚了,他以前和我说,大概率这辈子都不会结婚了。”
曲栀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呀?”
“不知道,”季时卿耸了耸肩,“就是舅舅和我说的,那时候我觉得他好像不是在开玩笑,我一直觉得舅舅是不是不喜欢女人。”
曲栀被呛了一下,咳嗽了几下:“为什么这么说?”
“就是,舅舅从来不找女朋友,以前外公给他介绍对象他都考虑都不考虑直接拒绝了,感觉他好像很排斥这件事情,”季晶晶回想着什么说,“外公以前还和我妈妈偷偷说过,说我舅舅这么排斥,一定是有原因的,外公可担心死了,所以舅舅和你能这么快结婚,外公别提有过高兴了。”
虽然是小孩子的童言无忌。
不过这倒是给曲栀一些思考。
如果按照季晶晶所说的,季时卿一开始这么排斥和反对结婚这件事情。
那为什么突然之间,他好像这么着急的样子。
而且从季时卿平时和曲栀的交往和接触上来看,不存在说他不喜欢女人这一点。
至少他对曲栀没有表现出任何厌女的表现。
那么让他突然改变主意的原因是什么呢?
曲栀想着想着有点走神了。
不过季晶晶完全没发现曲栀任何不对劲,看时间差不多,季晶晶也没耍赖皮,乖乖地去上课了。
她还是心里有点数的,什么时候曲栀是舅妈,什么时候曲栀是老师。
该听话的时候不能调皮。
今天的课季时卿没有陪,他在自己的书房忙。
一小时之后他来敲了敲房门,说要送晶晶回家了。
季时卿带季晶晶走后,曲栀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想着心事。
倒不是今天季晶晶说的事情有多让她在意。
只是她以前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考虑过事情。
她以前也早觉得季时卿大概率是到了结婚的年纪,所以觉得合适差不多就选择了联姻。
不过季晶晶今天说的那番话,让曲栀对这个可能性产生了一些怀疑。
所以季时卿这么快,几乎和曲栀闪婚的速度。
难道是另有隐情?
曲栀觉得就这么空想也想不明白,本来打算刷点短视频放松放松,哪知道突然收到一条徐丽莎发来的消息。
Lisa:【江湖救急啊姐妹!!!!】
曲栀这个人平时回消息基本都是要隔很久时间,今天难得她正好无聊捧着手机。
立刻秒回道:【怎么了?】
Lisa:【我刚刚似乎或许也许……强吻了我暗恋对象?】
第三十六章
曲栀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发了个无数个问号加感叹号。
曲栀:【?!?!?!?!?】
Lisa:【说来话长,就是,今天不是我的接风宴吗, 我见到了他,情绪有点失控, 所以喝多了,然后长辈不放心叫他送我回酒店, 回酒店后我拉着他说了会儿话, 然后看他太帅了,忍不住……就亲了他,然后他问我是什么意思,我就说我要去一下厕所,现在正坐在马桶上焦头烂额着呢!在线等该怎么回复!】
曲栀万万没想到剧本居然会往这个发展。
徐丽莎虽然平时挺讲仗义一人, 但其实在感情方面怂的一逼。
从她暗恋十几年都没告诉对方就能看出来, 这个人在感情上的固执程度不容小觑。
本来以为她会怂一辈子,没想到怂到了极致就是干。
强吻这种事是曲栀一辈子都做不出来的。
还来不及感叹, 当务之急,是解决徐丽莎的困扰。
曲栀:【要不, 你说, 你认错人了?】
Lisa:【不能够啊,我刚亲他的时候叫他名字了, 这赖也赖不掉了。】
Lisa:【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喝酒误事!】
曲栀虽然心疼她, 但是还是觉得这件事情多少有些离谱了。
曲栀:【那你打算坦白吗?】
Lisa:【我不知道,我好想躲在里面一辈子啊。】
曲栀:【坦然面对吧!不管怎么样, 别让自己后悔就好了。】
在发完这条消息之后, 曲栀就再也没收到回复。
她估摸着徐丽莎已经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从厕所冲出去了。
但是无论如何, 她还是打心底里的祝福她。
几天后季时卿谈了个大项目,曲栀也有一个品牌方合作的新工作。
两个人一下子就忙碌起来,每天不是一个醒了一个已经走了,就是一个回来一个已经睡了。
能遇上的时间都没有多少。
好像每次都这样,两个人感情刚升温不久,又会因为莫名的忙碌而被冲淡。
这段时间曲栀每天都会和徐丽莎煲电话粥。
自从上次喝醉强吻之后,事态朝着另一个未曾预计的方向发展。
那天曲栀接到了徐丽莎的电话,对方接起来就说:“姐妹,这个月月底,来参加我的婚礼。”
曲栀还以为对方在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开什么玩笑?”
“没开玩笑,”电话那头的声音十分爽朗,“我要结婚了,和陆逸柯。”
“什么?!!??!”曲栀人生第一次这么不计形象地咆哮,拉了个巨长的音。
“这件事,说起来你可能也不相信,之前不是我跟你说我强吻他了吗,然后那天夜里我就跟他表白加促膝长谈了,我才知道原来他结婚是因为他爷爷得了很重的病,死前就希望看他成家,他只是为了圆爷爷的一个梦,女方是他一个朋友,女方也被家里催得烦了,所以他们就一拍即合,打算假装举办一个婚礼给爷爷看,就是只举行婚礼不领证的那种,等爷爷走了以后各管各的互不打扰,也就是做一场戏。”
“啊?”曲栀觉得自己在听书似的,“还能这么玩?”
“是啊,我也没想到,然后他说他本来没想到我会回国,以为这么多年没联系,我应该早不记得他了,其实一开始他只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邀请我,没想到我会回国的,更没想到我会对他表白,其实那天强吻他以后,他也有点不知所措,说需要彼此冷静思考一下,几天后他就打电话给我,说其实这些年他也一直有在关注我,知道我大提琴这么厉害,又为我高兴,又觉得我好像已经离他很远了,所以这些年才一直都没有来联系我,他以为我早就忘了他了,但既然现在知道了真相,他就没办法视若无睹,他认真想了很久,他说自从知道了我的心思之后,他就没办法再和别人假结婚这件事了,因为他没办法不在意我的感受,所以他……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
“是演戏给爷爷看的那种,还是真的……在求婚?”
“他说,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个都看我,如果我不想太草率做决定,可以只单纯演一场戏,如果我愿意嫁给他,那他就会无比认真地对待这件事,”徐丽莎话里带着甜蜜,“总之他的意思是,知道我的心思之后,他没办法再接受和别人演这出戏,既然要演,他不如就找个有感觉的,这样还装得像一点不容易穿帮。”
曲栀虽然觉得这个剧情走向有点颠覆她的认知,不过一切归根结底都是为了陆逸柯爷爷,说到底也算是行善,所以算不上多离谱。
不过曲栀怕徐丽莎没有考虑周全一时冲动,试探道:“那你父母那边你打算怎么说?”
“其实我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和父母说,我本来想着和爸爸妈妈说帮他一个忙,但后来想想,结婚这种事情对于女孩子来说,总是一辈子很重要的事,就算是假的,但就怕以后被好事之人传出去说我结过婚,总会对我的名誉有所影响,不过如果真的结婚,我又怕现在是我们一时兴起,其实我们对彼此也都不了解,很有可能接触了一段时间后发现并不适合。”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呀?”
“哎,我也不知道,”徐丽莎被问倒了,“栀栀,如果是你遇到这样的情况,你会怎么处理。”
“你说的‘这样的情况’具体指的是?”
“就是男方的家里人因为生重病,所以男方才需要马上结婚的这种情况,你会接受这种闪婚吗?”
曲栀想了想说:“如果是帮个忙假结婚并且没有其他更合适的人选的话,我应该会同意的吧。”
曲栀这么说也只是不想扫了徐丽莎的兴致。
毕竟曲栀从只言片语中可以听出来,徐丽莎对这件事其实已经下定了决心了。
挂上电话后曲栀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如果是她,她一定是不会答应的。
不管假结婚还是真结婚。
她觉得结婚的前提条件,就是两个人认真负责地对待这件事情。
不可以把它当成一个借口一个儿戏。
如果不是单纯的想和这个人在一起,那这样的婚姻不过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自己也不过是被利用了而已。
曲栀在打完这通电话之后,回想起今天季晶晶的那番话,不知道为什么隐隐感觉有些不安。
其实曲栀在接到那通电话的时候,就觉得徐丽莎已经做了决定了。
果然如曲栀所料,徐丽莎最后还是决定接受了那场婚礼。
其实她很能理解徐丽莎,或许有些人心中就是有个白月光,有个无论放下什么失去什么都要想办法在一起的人。
对于徐丽莎而言,陆逸柯就是这样的存在。
婚礼当天,曲栀陪徐丽莎在化妆室,看她补完妆对她说:“后来怎么跟你爸爸妈妈说的?”
“就说了实话,差点被打死,”徐丽莎半开玩笑办认真地说,“不过他们也拿我没办法,他们也知道我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那你现在还是打算和他假结婚还是真结婚?”
“暂时还不领证吧,”徐丽莎说,“反正现在不是流行那什么……先婚后爱吗,先结婚再恋爱,没关系的。”
徐丽莎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对了,今天你老公会来吗?”
“嗯,他公司的事情处理完就会过来。”
“啊!终于能看到是何方神圣把你这样的仙女收服了!”徐丽莎忍不住搓了搓手说,“期待一下子。”
“你别期待别人了,今天是你的婚礼!能不能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曲栀无奈道。
“我都紧张了一天了,你就不能让我松一口气吗!”
徐丽莎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今天她就要嫁人了。
虽然一切都超出了她的计划之外。
但至少,今天她是要嫁给自己心心念念爱了好几年的那个人。
无论结局是什么,她都不会为这个决定而后悔。
因为她至少曾经拥有过。
婚礼宴席上,曲栀看到了陆逸柯的爷爷。
老爷子被人推着轮椅来的。
能看出精神状态已经很差了,不过今天孙子大婚,还是能看出他一脸的满足和幸福。
曲栀看到陆逸柯拉着徐丽莎去给老爷子敬酒的时候,陆逸柯整个人是蹲在他爷爷身边。
爷爷似乎说话没什么力气,陆逸柯要凑得很近才能勉强听出。
爷爷每次要和徐丽莎说话,徐丽莎也是跪在他身边,丝毫不嫌弃地认真听着。
曲栀看时间不早了,仪式虽然已经结束了,但敬酒还没有敬到自己。
她发消息给季时卿问他什么时候到。
季时卿马上回了个消息说五分钟内。
曲栀觉得有些闲来无聊,突然她身边空着的位置被人拉了一下。
感觉到有个人落座,曲栀偏过头。
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是一个看上去三十五岁左右的男人,脸很干净,穿着打扮都很得体高贵,身上有不少限量款的饰品,看上去给人感觉就是身价不菲。
“曲栀小姐吗?”男人先开口。
曲栀很意外居然有人认识她,礼貌点头示意:“您好。”
“果然是你,”男人颔首,声音温醇,“我之前去听过你的音乐会,很喜欢你的演出。”
曲栀心想,再怎么说徐丽莎也是音乐界的翘楚,在这里遇到一两个懂音乐的人也不意外,客气感谢道:“谢谢夸奖,冒昧请问您是?”
“我叫陆泽,是陆逸柯的朋友,也很巧,正好也认识新娘。”陆泽说完伸出手。
“啊,幸会。”曲栀礼貌地握了握他的手。
虽然是个很平常的见面打招呼的动作,但或许因为陆泽用力有点重,让曲栀感觉有那么点不自在。
陆泽松开曲栀的手后说:“之前听徐丽莎谈起过,说和她有兴趣成立一个项目?”
曲栀也不知道徐丽莎提到的具体是哪个项目,刚纠结着要怎么回答,还好徐丽莎来救场了。
她带着微醺的醉意走过来一把搂住曲栀的肩膀:“栀栀,我来了。”
曲栀感觉肩膀一阵沉重的力,看徐丽莎东倒西歪的样子,站起来扶住她:“你没事吧?怎么感觉喝多了?”
“还行,我还果汁混了点酒,问题不大。”徐丽莎摆摆手。
陆泽看曲栀站起来,也跟着站了起来。
徐丽莎扫了陆泽一眼,马上精神起来:“啊,陆总!刚没看到你,不好意思啊。”
“没事。”陆泽温柔地摇了摇头。
“这是曲栀!”徐丽莎马上一脸自豪地安利道,“你应该知道吧,知名钢琴家!”
“知道,我是她的乐迷。”陆泽很给面子地说。
“是不是超级漂亮!”徐丽莎每次跟被人安利曲栀的时候都有一种在介绍自己孩子的那种无比骄傲的感觉。
“是,”陆泽毫不敷衍,视线转移到曲栀脸上,“近看更漂亮,真的有惊艳到。”
徐丽莎又马上跟曲栀介绍道:“啊对了,这是陆总,盛投投资的老板,之前我和他提过你那个中国柯蒂斯的计划,陆总表示非常有兴趣。”
曲栀眼睛一亮看向陆泽:“真的吗?”
“是的,”陆泽点头,“其实我的出生很普通,拥有现在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打拼,我记得我小时候也很想学钢琴,但那时候家里条件并不允许,所以其实一直有这方面的遗憾吧,所以当初听到你的那个想法,我觉得特别支持,感觉这不仅在支持中国的音乐事业,更是在支持许许多多像我小时候一样怀揣着音乐梦想的孩子的未来,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曲栀第一次遇到这么“志同道合”的投资人,简直有一种英雄惜英雄的激动之情。
不过她看时间不早,今天她也不是主角,提议道:“今天或许不是很方便了,我们要不改天找个时间好好聊一下这件事?”
“好,没问题。”陆泽拿出手机礼貌地问,“不知道方不方便加一个微信?”
正这时候,季时卿正来到宴会厅的正门。
他扫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曲栀。
此时他看到曲栀正在和一个男人交换手机联系方式的样子。
季时卿的眼睛眯了眯,脚下带风地大步走到曲栀身边。
凑近后,他听到陆泽对曲栀说:“那下次我们再聊,什么时候有空,请你吃个饭。”
季时卿抢在曲栀回答之前,走到曲栀身边,故意挡在陆泽和曲栀的中间。
“抱歉,来晚了,老婆,”季时卿的语气温柔,不带任何攻击性,他满眼都是曲栀,深情地看了她几秒钟,然后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身边有人,三分歉意四分挑衅看向陆泽,表面风平浪静,实则眼底暗潮涌动,“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精彩的?”
第三十七章
回去的路上, 季时卿装不经意地问:“今天的新娘是你在柯蒂斯的朋友吗?”
“是的,她就是之前我和你提起过我最好的朋友,”说到徐丽莎, 曲栀侃侃而谈,“她是学大提琴的, 和我也有挺多类似的经历,那时候在国外我们两个几乎都是互相鼓励扶持着走过来的, 现在她决定回国发展了, 所以我真的很高兴。”
突然想到了什么,曲栀的又低落下来:“不过没想到她居然结婚了……我是真心祝福她。”
其实季时卿的重点并不是在徐丽莎身上。
他更关心的完全是刚才那个男人。
但是怕直接问会让曲栀觉得自己心眼小,所以也只能拐弯抹角继续从徐丽莎的角度切入:“今天到场的还有其他你们的同学吗?”
“没有了,我们搞音乐的那些朋友基本都在国外,不准备回国了, 只有我和她一心想回来发展, 之前和你提到的那个音乐理念还记得吗,只有我和她觉得那是可行的, 我们有相同的梦想和目标,虽然知道那几乎是天方夜谭……”曲栀突然想到了什么说, “不过今天一个她的朋友, 倒是说对我们的这个设想很感兴趣也很支持,感觉遇到了希望。”
季时卿见终于找到了机会, 马上追问:“是刚才我来的时候那位先生吗?”
“嗯嗯,是他, 他是新郎的老板,也认识徐丽莎, 还是我的乐迷, 你说这是不是很巧?!”曲栀说得一个比一个激动。
季时卿没有回答。
因为他知道大部分时候, 一些机缘和巧合,都不是巧合。
或许他自己就是那种心眼很多的人,所以在他的眼里,总是忍不住揣测别人有什么非分之想。
看季时卿没声音,曲栀偏头看他问:“在想什么?”
正好一个红灯,季时卿轻踩了刹车,看向曲栀。
夜色下打扮精致的她真的很迷人。
这种迷人不仅让季时卿有一种无与伦比的满足感,更让他有一种危机感和不安感。
刚才那个男人看曲栀的眼神和表情,总让他心里没有缘由的不舒服不踏实。
他轻叹了一声说:“在想我老婆为什么这么美。”
“你别不正经!”曲栀捶了他一拳,然后摸着自己的胸口说,“我刚在和你说正经事呢!我真的觉得这次有可能真的能成功,我就是隐隐有这种直觉。”
“是吗?”其实是不看好的,但也不能泼冷水,只是问道,“对方怎么说?”
“对方是个投资公司的老板,他说他其实从小一直想弹钢琴,但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允许,所以就没有这个机会,所以他一直觉得我和丽莎那个想法很靠谱也很有格局,非常的支持,说下次有机会再谈论一些细节,我觉得不是在敷衍我的样子,好像是。”
季时卿在听曲栀描述的时候,就觉得听上去有些不着调,不过他没点破,只是状似随口一问:“哪个资本?”
“忘了,我看看他微信好像写了,”曲栀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了两下之后说,“啊,叫泽胜资本。”
季时卿倒是对这个名字有点耳闻。
似乎之前也有听说过。
不过到底靠不靠谱,现在也不好判断,还是要做一些调查。
不过季时卿还是要铺好后路,对曲栀说:“那到时候如果合作谈得还算顺利的话,我帮你看看合同吧。”
“嗯,好的!”曲栀感觉已经在畅享起美好的未来了。
回家后季时卿回到书房打开电脑查了一下泽胜资本,创始人陆泽今年35岁,他爸爸是航空公司的总裁,从小养尊处优,根本不存在什么“没有条件学钢琴”的说法。
陆泽的婚姻和感情状况写得模棱两可,好像是故意不想提及他这方面的状况。
这让季时卿对这个人的印象分就更差了。
季时卿不知道他对曲栀说那些话到底是安什么心,反正从一个商人的角度上来考虑,曲栀所谓的那种模式,前期需要大量的投入,而且从收益上来看回报的概率很小。
最好的结果就是真的花几年甚至十几年时间培养出几个音乐家,他们惦记着自己的好,慈善捐款或者一部分收入资助这个机构继续发展下一批,但凡遇到个白眼狼,这些年所有的投入和心血都白费。
所以从商人的角度来投资曲栀想要的那个东西,等于是把钱往水里扔。
所以他说有兴趣投资,无非是两个可能。
一个就是他想得到心灵上的慰藉,或许他真的有音乐方面梦想,想要培养made in china的世界著名钢琴家。
第二种情况,就是他对其他的东西感兴趣。
男人吗,想征服的东西无疑就是那几样。
不是江山就是美人。
既然在这件事上得不到金钱上的好处,那自然是想得到一些其他方面的好处的。
不过季时卿也没有证据,不能纯靠揣测。
这些隐患就算真的告诉曲栀也不会相信。
他要做的就是找机会让对方露出狐狸尾巴就可以了。
陆泽大概在几天之后约了曲栀见面。
本来说徐丽莎也会去的,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临时就说去不了了。
陆泽约曲栀在一个咖啡厅见面。
曲栀想着既然是去谈生意的,还是尽量打扮得正式一些。
她穿了一套白色的套装,扎了个盘头,倒是看上去有点像都市丽人。
陆泽看到曲栀的时候眼睛一亮:“曲小姐,今天的造型很漂亮。”
“谢谢,”曲栀今天是带着谈事情的态度去的,她递给陆泽一份柯蒂斯学校的介绍,“不知道之前丽莎有没有跟你介绍过,你对我们想做的事情了解多少?”
“了解了一点,”陆泽接过介绍稍微翻了两页,“不过还是想亲自从你这儿了解一下。”
“是这样的陆先生,我其实是想培养一批中国的钢琴家走到世界,当然这个过程是非常漫长的,这个结果可能也是有风险的,但是我希望看到更多中国面孔出现在世界的音乐会和音乐比赛中,我想设立一个类似基金或者是教育机构的地方,可以免费或者极低的收费去教各种对音乐有兴趣的学生,当然我们也不是完全的慈善,我们的目的是从那些孩子中,挑选出一批真正有天赋的孩子进行非常专业的训练,他们会经过考核,通过考核的才可以继续留下来学习,无法通过的就止步于此或者出去自己找老师深造,我想做的就是像柯蒂斯一样,找到国内那些拥有天赋的钢琴天才,用最好的师资培养他们,让他们走出世界。”
陆泽听曲栀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她。
他清了清嗓说:“那需要投入的资金,大概每年是多少?”
“我们需要教室,也需要给老师发工资,由于我们的目标更加远大,所以我们对老师的要求不能低,但有些人就算有着抱负,也敌不过生活的压力,我们要让老师有热情做这件事,所以给老师的工资不能低,还有许多比赛的报名费或者是飞往世界各地比赛机票住宿费用,七七八八算下来,保守估计,或许需要五百万。”
陆泽听到这个数字之后面无表情,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敲击,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突然他手上的动作停住,身体往前倾了倾对曲栀说:“曲小姐,我来给你算一笔账,现在你想在滨城租一个比较大的教室,一个月的租金都不便宜,何况钢琴教室对格局和隔音的要求比较特别,几乎没有可以直接租到的教室,全部需要重新装修,而如果你选择租教室,那到时候好不容易装修完的地方,人家房东说不租就不租了,最多也就赔一些房租钱,因此你想要一个稳定的教室,是一定要花钱购买产权的,这笔费用就是几百万到几千万,然后教学需要钢琴,如果都是名牌琴,一百万都买不了几个,加上水电煤的开销,还有一些你想不到的物业费或者举办活动的费用,这么说吧,翻个倍,都不一定够。”
曲栀也从来没做过生意,自然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
她之前算的费用也都是往保守的估计的,就是怕到时候投资方听到数字直接劝退。
而现在陆泽既然能自己把这笔账算得这么清楚,估计也是不会被曲栀一句两句话给忽悠的。
生意人都是最精明的。
曲栀其实每次在和别的投资人提起这个想法的时候,都会越说越没自信。
因为她也知道,她的初衷是好的,理想也是远大的。
但那些都是太缥缈太不真切太幻想主义的东西。
就算她是曲栀,也没办法保证,她一定能带出第二个曲栀。
毕竟她的成功,也离不开机遇。
而机遇这种东西,是最让人捉摸不透的。
曲栀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陆泽说:“那么陆先生,你是不是也觉得这样的投资太天方夜谭了?”
“确实天方夜谭,”陆泽眯眼瞧了瞧她。
他看到曲栀眉头微蹙,脸上有微不可见的失落。
她刚想开口说什么,陆泽抢在她前面:“不过我就是想赌一把。”
曲栀的眼睛突然一亮,蓦地抬头看向陆泽:“那你的意思是?”
“一千万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大数目,”陆泽很轻巧地说,“钱对于我来说,就只是一个数字了,这几年我投什么赚什么,对于赚钱这件事,其实我已经没有太多的成就感和追求了。”
陆泽顿了顿继续说:“我倒是对其他的事情更有追求,比如慈善,比如培养走出世界的中国音乐人。”
曲栀觉得既然陆泽这么说了,那大概率就是板上钉钉这次能成功了。
她突然感到一阵极度的喜悦。
好像自己期待了很久的事情终于可以梦想成真。
光是想到可以陪那些有音乐梦想和音乐天赋的孩子一起追梦,就感动地快哭了出来。
“谢谢,”曲栀眼眶湿润起来,“谢谢你,陆先生。”
“别客气,”陆泽的眼波微晃动,目光停留在曲栀身上,声音低沉,“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我愿意,是因为我看好你,我欣赏你,我想和你一起完成这件事。”
这句话在如果是别的人在别的情况下对曲栀说。
她一定会想多。
至少会觉得听上去有那么点亲密了。
但因为是现在她被高兴冲昏了头脑,在她听起来,这就是一个合作方,一个投资人信赖自己的说辞而已。
曲栀马上道谢:“那今天就不打扰你了,之后我们有具体的事项再商量,然后把合同签了。”
陆泽绅士地站起身,和她并肩而行。
他对曲栀说:“对了,这周日我主办了一个慈善拍卖晚宴,在长岛酒店,有兴趣一起来参加。”
“好的,一定来。”曲栀现在对陆泽看上去就是有滤镜,觉得他就是个爱做慈善有抱负有理想的成功人士。
两个人走到咖啡厅门口,陆泽说:“我送你回去吧。”
曲栀摇了摇头,往车库张望了一眼说:“不必了,我老公在那里等我。”
陆泽的表情有些细微的变化,点了点头:“好,那周六再见。”
“嗯,周六见。”
曲栀一路高兴地小跑回了季时卿的车上。
其实从咖啡馆出来的时候季时卿就一直看着两人。
他全程都在自己盯着陆泽,不想错过他任何一个微表情。
果然,陆泽没让他失望。
看曲栀的那种表情,季时卿可太熟悉了。
眼神是出卖不了人的。
他有九成的把握,陆泽对曲栀有意思。
曲栀上车后一边喘气一边系安全带。
“谈得怎么样?”季时卿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脸上云淡风轻,但其实心里还是有一阵阵的波澜。
“谈得很愉快!”曲栀做了个“OK”的手势说:“陆先生决定投资了!我好高兴啊!”
这个答案并没有太出乎季时卿的预料。
只是现在,他已经不是九成的把我,而是百分之百确定。
那个男人对曲栀动了心思。
第三十八章
陆泽的事情季时卿后来也没再主动提起。
反正曲栀答应过他到时候真的签合同的时候会给他过目的。
这件事情只要还没有板上钉钉, 他只要守好了最后一道防线就没有关系。
而且季时卿也觉得这个项目大概率成不了。
毕竟陆泽也是生意人,只要是生意人,就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只要他和曲栀的合作推进不下去, 自然就不必过于担心。
周日的慈善拍卖,曲栀告诉季时卿这个活动是陆泽承办并邀请她参加, 那天季时卿推掉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冒着上千万的项目有可能会黄的风险, 陪曲栀去参加了那个慈善拍卖。
这种私人举办的拍卖会其实说到底不过是套了个慈善的名义举办一场有钱人的聚会。
有钱人大多都喜欢做慈善, 或者是因为心里有太多的伪善,所以想要通过慈善的借口,磨灭一些内心的负罪感。
曲栀以前和曲郁声参加过一些这样的场合。
商人之间的客套就是给人感觉虚与委蛇,阿谀奉承中总带着一些文字游戏。
要不是因为有慈善两个字,曲栀是真的不会愿意来参加的。
曲栀喜欢慈善倒并不是因为真的有多圣母。
只是因为她这个人不善于和数字金钱这种比较利益直接的东西打交道。
但是慈善卖的有时候不是真正的价值, 而是一份心意。
就比如如果是举办个人音乐会, 她就会担心售票情况,担心会不会因为她的原因让其他人损失。
但如果是慈善音乐会, 她就没有这种顾虑。
因为说到底,慈善是一件内心自由的事情。
真的善良也好, 演的善良也好。
至少在这样的地方, 大家至少看上去都是善良的。
曲栀还是挺重视这次的晚宴的。
现在陆泽的投资还没有最终拍板,没签合同没拿到投资资金就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他现在还算是自己的甲方, 这种场合必须要给足对方面子。
曲栀穿了一袭鹅黄色的长款礼服,颜色和质地柔和, 衬得她的皮肤雪嫩洁白。
头发全部盘上,露出饱满的额头和天鹅颈, 体态绝佳。
出门的时候曲栀正对着镜子在戴耳环, 季时卿从楼上下来看到她背影的时候就忍不住心动了。
季时卿走过去从后面揽住她, 对着她还没有戴上耳环的那只耳垂轻轻一吻:“老婆好美。”
“你觉得今天我穿这件衣服可以吗?会不会不够庄重?”曲栀还在那里担心着。
季时卿从镜子里仔细看了一眼,曲栀这件衣服礼服还算比较保守,不该露的地方都遮得很严实,便点头满意地说:“很适合,很漂亮。”
“本来想选之前音乐会那条裙子的,不过那条会露腰,我怕冷。”曲栀一边说着一边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嗯,这条好,”季时卿说,“那条以后就穿给我一个人看吧。”
曲栀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对了,那条好像是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穿的裙子。”
“嗯,”季时卿点头,回忆起来,“那时候就觉得你特别美,腰间露出的地方特别性感,那时候就很想搂你的腰……”季时卿说着双手的位置移动到曲栀的腰侧两边。
滚烫的触感从腰间散开,缓缓往上移。
曲栀很瘦,但是其实她是有料的。
或许老天就是这么不公平,对她有特别的偏爱,曲栀身材的曲线好到让人不敢相信这是纯天然的。
腰臀比逆天、直角肩、天鹅颈、就连头发都茂密无比。
当然曲栀确实是老天赏饭吃,但也离不开后天的努力。
她每天都会坚持做普拉提,还会经常控制饮食,每天吃黑芝麻好好保养头发和皮肤,身材的条件是先天的,但是身材的保持是靠后天的努力。
看着曲栀诱人的身线条,季时卿顺着她的天鹅颈一路往上,最后吻住了她的唇,手也逐渐攀升。
曲栀趁喘息的期间说:“别……口红要花了……”
季时卿每次感觉自己都很容易被点燃,稍微闻闻她的味道,触碰到她的皮肤,甚至有时候听她嗲声嗲气地对自己说一句话,就觉得自己会脑子一下子放空,失去正常的思考能力。
季时卿才反应过来往后退了一步,刻意和曲栀保持一定的距离说:“今晚的拍卖会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没什么特别喜欢的,都是一些华而不实的珠宝。”曲栀向来不喜欢这种东西,如果一定要戴珠宝,她还是比较喜欢珍珠,感觉更符合她的气质,而不是几克拉几克拉的钻石。
季时卿其实平时也很少看曲栀用一些浮华的东西,说实话他也不知道曲栀到底对什么东西感兴趣,问道:“不喜欢珠宝?那喜欢什么?”
“我好像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曲栀说,“我对吃穿用度都不是很讲究,还算是挺好养活的。”
季时卿的眼里的光微闪:“好养活就好,我怕养不好你。”
曲栀努了努嘴:“怎么会呢,我又没有多矜贵骄纵,你看我什么时候不满足了?”
季时卿下巴搁在曲栀的肩膀上,眼眸微垂:“嗯,虽然如此,但我还是想给你最好的。”
“你现在给我的已经很好很好了,这么大的房子,给我足够的私人空间,让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支持我陪伴我,比我想象中的婚姻生活已经要幸福很多了。”
“我也很幸福,”季时卿深吸一口气,闭着眼抱着曲栀,“能拥有你我真的很幸福。”
“好了,别腻歪了,差不多要准备走了。”曲栀走到门口去换上高跟鞋。
两人开车来到了拍卖会现场。
由于是慈善主题,所以布置什么都一切从简。
每个嘉宾都需在门口拿一块叫价的牌后入座到圆桌。
今天到场的大部分都是一些商圈的老板,大多都是一些三四十岁的成熟男人,身边多半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女伴。
季时卿这种场合见过不少,他有时候和一些生意上的人打交道就经常会遇到这种场合。
每次他们身边都会带一些不一样的女人,这些多半都不是他们的原配,只是玩伴,这种慈善会,也不过是买点珠宝来哄情人开心。
所有参加晚宴的宾客都会给一张晚上长岛酒店的门卡。
难怪大家都这么积极地带女伴。
除了曲栀以外,大部分的女嘉宾几乎都穿的是暴露的夜店风。
和她想象中的画面完全不一样。
曲栀觉得自己之前觉得来参加慈善晚宴都是心地纯善之人的想法简直可笑。
和那些脸上明显有过手术痕迹的女伴相比,曲栀的存在完全不像是一个次元和段位的。
那些女伴虽然脸是漂亮精致的,但身上充满了金钱堆砌出来的势利。
看人眼神时候的那种打量,也充满着虚伪和刻薄。
那些人看到曲栀,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想看她哪里是和他们一样人工的。
当觉得曲栀脸上没有明显的动刀痕迹的时候,就开始关注曲栀衣服和包的牌子。
这种圈子里的人总是很容易产生嫉妒之心的。
因为她们也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很容易被替代的角色,但凡一个桌子上出现一个比他们更年轻更漂亮更吸引人的女人,她们身边的男人很有可能就会对自己失去兴致。
下次再有这样的场合,带的人就不是自己了。
因为,她们大多就是走这条路这么过来的。
曲栀从很早以前开始,她的存在就会给很多同性产生危机感。
毕竟当身边有一个什么都比自己优秀的人的时候,就没办法找到自己的存在感和优越感。
相反,会被自卑和嫉妒心占据。
曲栀从小到大其实没在这种事情上少吃过亏,虽然她已经尽可能的低调和平和了,但是她从小没少被人诋毁,传各种她的不实谣言,没少被人针对,甚至到了现在,因为她相貌上的过于出众,连她真正的才华都被忽视,甚至有些人给她打着“她能获得xx不过是因为她长得好看受优待”的标签。
所以对曲栀而言,她的外表其实在某方面来说是一种负担。
若不是今天这个场合需要,曲栀也不想这么夺人眼球。
曲栀有点不自在地坐下后就开始低头看手机。
她不想和别人有任何社交,所以避免视线交流是最好的选择。
季时卿对于这种场合要游刃有余地多。
他能感受到自己和曲栀一进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曲栀身上,当曲栀开始刻意回避之后,大家的注意力便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也一眼就看明白了这种场子。
多半是套着慈善的外壳来玩票甚至洗钱的。
果然如他所想,陆泽和他的圈子,多半是这种不着调的富二代或者玩咖。
或许他们现在看季时卿和曲栀,正在心里八卦着两人是不是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季时卿泰然自若地坐在那儿,用眼神大致扫了一圈,看到了隔壁桌的陆泽。
他也正看着自己。
确切地说,他开始在看曲栀,似乎是感受到了季时卿的视线,才看向季时卿。
两个人视线交汇的时候,谁都没有和谁打招呼。
在嘈杂的人堆中,两个人像是在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谁都不示弱,这么直直地看着对方。
最后陆泽先站了起来,缓缓朝季时卿的方向迎面走去。
季时卿看到他过来,低头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子。
陆泽走到身边的时候,季时卿正好站了起来。
季时卿比他大概高半个头,光是站在那里,气场就完胜了他。
陆泽看了一眼季时卿,视线直接扫到了曲栀身上:“曲小姐。”
曲栀马上锁上手机,站起来和陆泽打招呼:“啊,陆先生好。”
“今天很漂亮啊,”陆泽毫不掩饰地赞美道,“全场就数你最惊艳。”
陆泽说话够大声,一桌子的人都能听到。
“没有,”曲栀看到桌上瞬间其他女人都带着敌意看着她,感觉尴尬癌都要犯了,“大家都很漂亮。”
陆泽这才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季时卿:“季先生也很英俊,真是郎才女貌。”
“过誉了,”季时卿平和礼貌地回复,“陆先生才是今天的主角,气度不凡。”
“今天挺多拍品都是我和我朋友的私人珍藏,也是为了慈善事业做一点贡献而已,希望曲小姐会有喜欢的。”
“嗯,我刚看了一下介绍,都挺喜欢的。”曲栀冠冕堂皇地说。
“最后一条珍珠项链,我觉得特别适合曲小姐的气质。”陆泽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看向曲栀的脖子。
今天曲栀全身上下除了婚戒以外没有戴其他任何的饰品,脖子上空落落的,直接能看到锁骨和漂亮的肩颈线。
这个眼神让季时卿很不爽。
“嗯,我也挺喜欢珍珠的。”曲栀配合着说道。
季时卿总感觉曲栀在对陆泽的时候有一种不由自主的讨好。
或许是因为对她而言陆泽是投资方,好坏需要给点面子。
这样谦卑的态度季时卿可见到太多了。
他看到曲栀这样,心里说不出的不爽。
曲栀其实早就感觉到不自在了,她找了个借口说补妆结束了这场对话。
曲栀走了以后,季时卿看陆泽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刚才曲栀在,季时卿至少还或多或少给了点面子。
曲栀走了,也没必要再伪装了。
季时卿直接开门见山问:“陆先生作为一个成功的投资人,对投资一定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感谢你支持我老婆的事业,看来陆先生是真的对慈善很上心。”
“是啊,做人还是善良点,这样会幸运一些,”陆泽说,“我猜季先生一定就特别善良,否则怎么会运气这么好,娶到曲小姐这么完美的女人。”
“确实运气不错。”季时卿回。
“不过季先生也确实非常优秀,圈子里大家都对你赞赏有加。”虽然说着赞赏的话,但陆泽的语气中总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季时卿也不是什么任人摆布的小白兔,语言艺术他可是最会的:“也没他们说的那么好,或许我只是,比较有分寸,知进退,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会强求。”
陆泽的嘴角轻轻抽了抽,最后拉扯下来,语调也沉下去:“季先生,大家都喜欢美好的东西,这是人的本性。”
“提到本性,商人的本性就是想赚钱,那我还挺好奇陆先生为什么愿意投资一个只赔不赚的生意?”季时卿这句话问出口,等于把一切都挑明了。
他想告诉陆泽,曲栀或许单纯,但他的那点小心思自己都看在眼里。
别想耍什么花样。
而陆泽本来就不是什么喜欢背后搞小动作的人。
他想要的东西,是不介意光明正大的抢的。
他微微凑近季时卿,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那或许是因为,我想要的不是钱?”
季时卿用力咬着后槽牙,下颌线都因此变得清晰。
正这时候,陆泽看到曲栀从远处盈盈走来。
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曲栀在的地方,他的视线就会被她所吸引。
这是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有一种喜欢一样东西喜欢到无论付出多少代价都要抢过来的决心。
他往后退了一步,故意笑得如沐春风,从曲栀的角度看上去,他和季时卿正相谈正欢。
曲栀不想前去打扰,或者说,不想去加入对话。
她故意放慢脚步,看到陆泽脑袋稍侧,对季时卿说了什么。
季时卿从陆泽的视线和动作能判断出,曲栀从外面回来了。
陆泽的表情恢复到一开始的那种客气和礼貌,笑起来春风化雨,毫无任何敌意地对季时卿说:“至少以后,我和曲小姐见面在一起的时间,会超过你。”
第三十九章
陆泽说完之后, 对季时卿身后的曲栀温文尔雅地笑了笑,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季时卿一眼就走了。
季时卿因刚才陆泽说的最后一句话而上火,不过看曲栀来了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曲栀坐下后舒了口气问:“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看你们好像聊得还挺投机的?”
季时卿犹豫了片刻问:“聊了一下他投资的事情。”
“怎么样怎么样,他怎么说?”曲栀突然兴奋起来, “你是不是也觉得他挺靠谱?”
季时卿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现在人多嘴杂, 不是说这个的好时机。
这件事情还是要跟曲栀私下两个人的时候好好谈谈。
好在这时候拍卖会开始了, 话题没有继续下去。
这种拍卖会,无疑就是一些无聊的流程。
其实本来慈善拍卖会应该是一件高尚的事情,但被那些带女伴给女伴买礼物的男人弄得有些乌烟瘴气的,让曲栀对这样的氛围产生了一点排斥心理。
虽然说到底与自己无关,但曲栀还是觉得这种家里有家庭, 还给其他女人花这么多钱的行为很不认同。
也因此她一点参与拍卖的兴致都没有。
和这种人竞价, 都感觉丢了自己的身份。
曲栀本来想快点结束急着回家了。
她看了看时间,应该差不多还剩最后一两件拍品了。
曲栀甚至都觉得有点无聊, 坐姿也开始懒散,手支着脑袋, 打了好几个哈欠。
最后一件拍品是一条非常漂亮的珍珠项链。
这条项链本身的价值其实并没有多高, 但它是某个国家公主曾经带过的,就赋予了这条项链更高的价值。
而大部分人都喜欢这种虚无缥缈的噱头, 毕竟公主的身份高贵,感觉拥有这样一件配饰, 自己的身份也得到了质的飞跃。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件拍品比前面所有的拍品都要抢手。
曲栀虽然还算喜欢珍珠, 但对这种附加价值是完全不在乎的, 觉得完全就是智商税。
这款项链的起拍价是50万, 这会儿都叫到一百万了。
大部分人都是五万五万一个接一个的叫,曲栀觉得看这架势短时间内估计是拍不成的。
拍到130万的时候,她整个人看好戏一般坐直了起来,与此同时,她听到身边传来一个声音。
“一百八十万。”
她蓦地偏过头,看到季时卿举着的牌子徐徐放下。
周围人都被季时卿这突然加五十万的操作吓了一跳,隔了好几秒都没有人再叫价。
这种拍卖就是这种样子,如果是五万十万的加,会觉得距离自己的心理价位并不远,就会还想叫价试试看。
但突然有个人断层式的叫了一个高价,就会劝退一拨人。
因为这样的叫价,表明了两点。
一是这个人真的很有财力。
二是这个人真的很想要这个拍品。
跟这种大佬,很多人就不会再竞价了。
因为自己知道自己的能力,也知道大佬的魄力,
拍卖师稍微愣了一会儿,马上反应过来,跟上节奏问:“180万一次,还有人竞价吗?……180万两次,180万三……”
“200万。”
这时候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另一桌传来。
曲栀循声望去,看到是陆泽。
如果之前是一群人在那里玩过家家,这一下瞬间变成了两个大佬之间的战争。
周围人都用看好戏的态度看着这两个人。
其实拍卖会最喜欢看的就是这种场景。
要的就是两个人死咬着不放,看谁先放弃。
大佬最在乎的就是面子,这种时候就算为了争一口气,也不会随便松口。
季时卿几乎没有等,直接举牌:“250万。”
他把牌子放下来的时候,曲栀拽住了他的手腕说:“你干嘛?”
季时卿温柔地看了她一眼,眼含笑意地说:“只是觉得这条项链和你很配。”
“再配也不至于花这么多钱好吗?”曲栀倒不是心疼钱,主要觉得这多出来的溢价部分着实没必要。
大约等了一秒钟,对方又叫价了:“280万。”
当季时卿要再举牌子的手,被曲栀一把拉住手腕:“别叫了!再叫要三百万了。”
这时候拍卖师眼睛看着季时卿,在那里说:“280万一次。”
季时卿另一只手轻轻搭在曲栀的手上:“最后叫一次,是我们的就是我们的,不是我们的就不强求。”
曲栀无奈点头。
季时卿在拍卖师说“280万两次”的时候举牌:“300万。”
没人能想到这条项链居然能拍到三百万。
大家发出了惊呼声。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合到了陆泽的身上。
陆泽拿着牌子,低头在犹豫着什么。
拍卖师节奏掌握得很好地看着陆泽:“300万一次……”
这时候陆泽抬头,看向了他的对手——季时卿。
其实一开始他也没有想要拍这条项链。
但是季时卿的叫价突然就激起了他的胜负欲。
季时卿毫不逃避地看着他,眼神中好像是带着一种挑衅。
而这种挑衅,却给了陆泽一种莫名的斗志。
有的时候人就是会在冲动之下,做一些自己都无法预料到的事情。
陆泽在准备举牌的一瞬间,突然看到了曲栀。
曲栀的表情很复杂,她的眉头微蹙,眼神却坚定。
她看上去不是焦虑,也不是烦躁。
她的身上总有一种脱俗的气质,看上去一直很平静很清冷。
总感觉她这样的人,应该不喜欢战争。
不知道为什么,陆泽在看到她表情的一瞬间,最终还是决定放下了牌子。
似乎,他不想让她为难。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居然会有这种想法。
但确实,那是他那个当下内心的真实感受。
而就在那犹豫的几秒钟时间内,一锤定音。
最后项链是季时卿拍到了。
曲栀略微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再打起来,毕竟以后一个人可能是自己的合作人加投资方,另一个是自己的老公。
曲栀只希望和气生财,两个人不要有什么不必要的矛盾。
拍卖会结束后,走了流程顺利拿到了项链。
陆泽前来恭喜:“恭喜季先生拍到了钟意之物,也为慈善做了一番贡献。”
季时卿莞尔一笑,充满场面话地说:“谢谢陆先生最后高抬贵手,不夺人所爱。”
陆泽的视线很适时地看向了曲栀,对她说:“曲小姐,明天来一下我公司,我们可以详细讨论一下合同内容。”
“嗯,好。”曲栀点头。
“还有之后我想为你准备一场慈善音乐会,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陆泽问。
“啊,可以,没问题,需要怎么样的演出形式?”
“这个也明天我们再详聊吧,”陆泽意味深长地看了季时卿一眼,“有很多东西要慢慢商量和推进,之后可能会占用你不少的时间,不知道季先生会不会介意。”
季时卿干笑了一声,用只有陆泽听得懂的嘲讽:“工作时间,聊工作的事情,自然不会介意。”
陆泽抬了抬眉毛,又看向曲栀:“那明天见了。”
“好,明天见。”
季时卿和曲栀回到家,曲栀正在低头换鞋,季时卿把车钥匙和今天拍到的项链盒在玄关处放好。
等曲栀换上拖鞋之后,他往前跨了一步一把抓住了曲栀的手腕,把她推到了墙边双手圈住她。
“怎么……了?”曲栀看季时卿的表情有些急促,还以为发生了什么。
季时卿没说什么,只是偏头吻住了曲栀。
这个吻很漫长也很深邃,节奏略带紊乱,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占有欲。
季时卿吻自己的时候,曲栀回想了一下今天一整天,并没有觉得季时卿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但是他今天的吻就是能感受到比平时的更热烈投入,连呼吸都更加沉重。
吻过几巡,季时卿不舍地松开了曲栀,额头抵着她问:“刚才拍卖会的时候就想吻你了,怕你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下接吻,憋到了现在。”
曲栀忍不住偷笑:“你就这点定力呀?”
“你说得轻巧,”季时卿的额头蹭了蹭,“这对男人来说很不容易的。”
“我也没有那么排斥在大庭广众接吻这件事,只是有点不好意思,只要不是太……那什么的,都还可以。”曲栀含蓄地说。
季时卿听到了关键词,抬起眉梢调侃道:“那什么?”
曲栀尝试解释:“就是……太投入忘我。”
季时卿含笑继续追问:“什么叫投入忘我?刚刚那种算吗?”
曲栀想了一下,刚刚季时卿没有伸舌头,所以:“刚刚那种还是可以接受的。”
季时卿乘胜追击:“那哪种是不能接受的?”
季时卿在这种问题上的死缠烂打是让曲栀很佩服的。
他就是有本事一路追着问,问到她败下阵来为止。
“就是……”曲栀也不好意思说得太具体,拉了半天的长音。
“这种?”季时卿说着又吻了下去,这一次的吻和刚才那次比,简直就是成年人的升级版。
不仅探入了舌头,还用接吻提供了某种特殊的暗示。
这似乎是第一次季时卿吻得那么情/色,甚至连喘息的声音都发着颤,还有液体交换时那种黏腻暧昧的声音。
曲栀感觉自己完全无力招架,整个人腿发软都快要站不稳了。
季时卿托了一把她的腰,松开了她,坏笑着问:“这样的吗?”
“这,这样是肯定不行的。”曲栀搭着他的肩,呼吸的节奏还没调整好。
季时卿满眼浓情地看着她,手指轻轻抚过她的颈侧,对她说:“项链喜欢吗?”
“喜欢,不过下次不用买这么贵重的了,我对这种饰品不讲究,不用破费的,你赚钱也不容易。”曲栀一脸体谅地说。
面对曲栀的懂事,季时卿心底的欢喜更是快溢出来了。
但他只要想到还有别人在觊觎着曲栀,就会心生醋意和占有欲。
他虽然已经和曲栀合法,但他并不能永远把曲栀拴在身边。
他心中隐隐的不安感,或许来自某种不能掌控自己命运的无力,还有其他人想强取豪夺的野心。
季时卿心里的担忧无从诉说,因为他怕曲栀觉得自己不相信她。
他不是不相信她,他是不相信别人。
陆泽这样的人,明摆着是没有底线未达目的不罢休的。
他没办法直接阻止两个人的见面,他能做的只有是,想办法劝退他。
至少要告诉他,自己和曲栀很恩爱。
他没有趁虚而入的机会。
“嗯,以后不买了,”季时卿说着,嘴唇慢慢贴上了曲栀的颈侧开始轻吮起来,然后力气逐渐加重,“以后要项链的话,我自己给你做。”
第四十章
等曲栀意识过来的时候, 她的脖子上已经被季时卿种上好几个草莓了。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这,你干嘛呀?这会不会很明显?”
季时卿看了她脖子上非常鲜艳的嫣红色,满意地抿了抿唇说:“不明显, 现在天冷,你戴条围巾就看不出了。”
曲栀伸长脖子想去找玄关旁边的镜子照, 却被季时卿一把拉住,整个人公主抱起来说:“不早了, 抱你去洗澡。”
季时卿把曲栀抱到洗手间的化妆桌上让曲栀坐好, 双手支撑在曲栀身体的两侧。
曲栀身体往后侧,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脖子。
明明感觉刚刚季时卿没有用很重的力,为什么这一个个痕迹这么重?
她大致算了一下,脖子上、肩膀上、锁骨上,一共留了六七个痕迹。
都不是可以很轻松遮住的程度。
“啊呀, 颜色这么重, 这别人看到也太难解释了吧?!”曲栀自己看着都觉得不好意思。
毕竟这种这么明显的爱意痕迹,很难让人不浮想联翩。
“这需要解释什么?夫妻间日常甜蜜互动还要跟人解释?”季时卿一脸正直与理所当然。
“可……”曲栀现在觉得每次照镜子都很羞愧。
最主要的是, 每次看到这个痕迹,都很想起季时卿刚刚那个意乱情迷的吻。
他的喘息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 他迷离的眼神挥之不去。
曲栀想从化妆台上下去, 却发现自己的去路被季时卿堵得严严实实的。
“你放我下去,我要洗澡了!”曲栀轻轻地捶了捶季时卿宽厚的肩膀。
“可是我还没亲够呢, ”季时卿有点委屈地说,“刚刚才亲了那么一会儿而已……好几天没好好接吻了。”
曲栀的肩膀往后缩了缩, 声音又轻又软:“不是刚刚,吻得挺久了吗……”
“所以, 你觉得够了吗?”季时卿反问。
这句反问还真的是把曲栀难住了。
好像回答够或不够都不太合适。
季时卿那双桃花眼微垂:“栀栀好像, 从来不会主动。”
“嗯?”
“你好像, 从来不会主动想抱我亲我,”季时卿一脸受伤委屈,“每次都是我主动。”
季时卿这说话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可怜巴巴的小奶狗。
“我……”曲栀被他看得罪恶感都上来了,“一般不都是男孩子主动吗……”
“谁说的,”季时卿挑了挑眉,“这种事情怎么还男女有别了?这种事情本来就有感而发,感觉来了就自然想了,除非……你不想?”
“没,没……”曲栀感觉自己像是犯了错被老师训话的学生,“我想……”
季时卿的眼睛一闪。
有一种猎物上钩的得意在嘴角:“想什么?”
曲栀实在太害羞,把脸埋在季时卿的颈肩:“别问了!感觉你在严刑逼供!”
“我还没上刑呢!”季时卿意味深长地在她耳边轻吐一口气,“不舍得你痛。”
“啊啊啊,别说了,你真的好坏啊!”曲栀撒起娇来,“怎么以前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人。”
“因为以前没有合法的可以欺负你的身份啊,”季时卿捧起她的脑袋,让曲栀看着自己,坏坏地说,“还想不想跟我接吻?”
曲栀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超负荷了。
面对季时卿这张绝世俊颜毫不掩饰的撩,如何招架。
或许正因为季时卿平时给人的感觉太过温润君子,所以才会让这种反差更迷人。
曲栀也算是那种清心寡欲的性格了,她从来不会有那种小女生爱幻想的心思。
但是现在在面对季时卿,她感觉自己是真的身体某个阀门被打开了。
好像那种所谓的羞耻心也渐渐变淡了,曲栀点点头:“想……”
季时卿眼里带着醉意,写满情迷,嗓音沉浸在了夜色里:“想的话……那……来吻我啊……”
这句话就像是咒语,说完之后,曲栀便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上去。
季时卿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姿势。
首先两个人的高度正好,其次曲栀的背面就是镜子,他可以全方位地看到曲栀的每个角度。
季时卿一开始没有闭眼,而是微微睁开一点,从镜子里看着曲栀的背影。
曲栀的腰线真的过于迷人,腰臀比简直完美,季时卿光是看到自己的手握着曲栀的腰的画面,都感觉上头。
这次的吻主要由曲栀主导,和季时卿的吻相比,就要温和清水得多。
曲栀连呼吸都很小心,贴着季时卿的嘴唇都不敢用力。
季时卿觉得曲栀就是一块未开发的璞玉,她还有更多更多值得自己去探索的地方。
他也想看到她更多更多不一样的一面。
季时卿眼皮撩起,压出一道褶子,稍稍往后撤了撤,对曲栀说:“伸舌头。”
曲栀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握紧:“啊?”
“伸舌头,栀栀,”季时卿像是在教她,“进来。”
曲栀感觉整个脸瞬间就要炸了,清瘦白皙的手臂因为用力而线条绷紧:“我……不会……”
季时卿看她被自己欺负得快哭了的样子心生怜悯:“栀栀不会?那我教栀栀好不好?”
曲栀有点赌气地说:“那你怎么会的……谁教你的呀?”
“栀栀吃冰激凌,也要教吗?”季时卿用拇指抚了抚她的嘴角,紧紧盯着她,“栀栀这么甜,吃过一次就会了……”
曲栀还是真的小看了季时卿说虎狼之词的能力了。
曲栀还想开口说什么,季时卿突然含住了她的嘴唇。
季时卿的吻突如其来,曲栀没做好准备,发出一声娇喘。
这个吻延续了刚才在玄关处的激情,甚至因为在浴室,更加私密和狭小,所以感受被更加扩大。
季时卿的手从曲栀的腰间慢慢往上移动,抓住她后背的拉链,往下缓缓地拽。
曲栀在肩带要掉下来的时候眼疾手快地拽住了,看着季时卿说:“你,你干嘛?”
“不是要洗澡吗?帮你把拉链扯开。”
季时卿这时候从玻璃看了一眼曲栀的后背,由于拉到几乎腰间,所以后背整个呈现出来。
曲栀的后背非常漂亮,线条流畅,皮肤细嫩,蝴蝶谷清晰,甚至能看到两个明显的腰窝。
这样的画面太香艳,季时卿觉得有一股热流冲入天灵盖。
曲栀双手一直拽着自己的肩带:“一会儿我自己来就好了。”
“哦,我有点热,”季时卿不怀好意地看着曲栀,“栀栀帮我外套脱了吧。”
曲栀猛吸一口气,悠悠地说:“你干嘛不自己脱……”
季时卿正经一笑:“你的不也是我帮你脱的?那,礼尚往来?”
虽然听上去没什么毛病,虽然他的表情不带任何色/欲,但为什么这话从季时卿嘴里说出来听上去就是怪怪的。
曲栀想着脱外套也没什么,顺手就把季时卿的西装脱了下来。
他的西装带着他的体温和气味,曲栀拿在手上,看了一眼身边没地方放了。
季时卿接过西装,侧了侧腰往后面一扔,居然很精准地扔到了身后的沙发上。
季时卿的里面只有一件白色的衬衫,他的肩膀很宽腰很细,穿衬衫的时候有一种男人特有的魅力。
每一处的皱褶都带着性感的荷尔蒙。
季时卿单手拽着自己的衣领,松开了最上面两个扣:“还是很热。”
“那要不,你先洗澡吧?”曲栀说。
“好啊。”季时卿说着直起身,动作流畅地开始继续往下解扣子。
“你洗,我就走了……”曲栀想找机会从洗手台上跳下去,哪知道被季时卿整个抓住了手臂。
季时卿的衬衫扣子还剩最后两颗,从曲栀的角度看过去,胸肌和锁骨都若隐若现。
简直惹人犯罪。
季时卿:“剩下的你帮我脱吧。”
“我不要,”曲栀别过头拒绝,“我才不帮你。”
“那我帮你……”季时卿的手又往曲栀后背探。
“不行!”曲栀蓦地推开他。
季时卿嘴角一扯:“那二选一,你选一个。”
曲栀在短暂的犹豫中,选择了,帮他脱衣服。
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季时卿在给她下套。
这种事情根本就可以全部拒绝,但季时卿每次都故意给她出二选一的选择题,让她被迫做一个选择。
而这个办法,在曲栀这里屡试不爽。
曲栀视死如归地帮季时卿把所有的扣子解开,努起嘴说:“好了……”
“还有裤子呢,”季时卿居心叵测地说,“谁洗澡穿裤子?”
曲栀犹豫了一会儿,哼了一声说:“那你就穿裤子洗吧。”
季时卿抓住曲栀的手腕放到自己的皮带上:“我没这习惯。”
虽然是打情骂俏,但是曲栀还是非常不好意思的。
她扭捏推脱的时候,肩带不小心掉了下来。
春光乍现。
虽然在几乎0.1秒的时间里就反应过来并且把衣服重新穿上了。
但是速度还是不及眼睛来得快。
季时卿也愣了一下。
这似乎是第一次,他这么清晰地看到她的身体。
虽然很短暂,但他不由感叹,太美了。
季时卿的喉结滚了滚,眼神有点飘忽,他不打算再闹了,伸手帮曲栀把衣服拉链重新拉上。
他看到曲栀脖子上自己印下的痕迹,内心突然有一种极致的满足和极致的空虚。
这两种互相排斥的感觉,居然同时存在,让他感觉备受折磨。
季时卿把衬衫重新扣好,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静自持:“看来,我的定力,比我想象中的要好。”
曲栀不解地看着他“嗯?”了一声。
季时卿走到沙发旁拿起外套,长叹了一声:“我突然能理解为什么那些吸毒上瘾的人很难戒毒,因为这种想要又只能隐忍的感觉,比我想象中的要更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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