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乔这一路过来,只看到主宅是不错的青砖房,其他都是破破烂烂的土坏房,特别简陋的那种。
但凡有点钱的人都会想整一整住所,可见,这些庄民们的日子有多苦。
这话一出,底下一片骚动,兴奋,激动,但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哪有这么好心的主人?
又是那名胆大的庄民问道,“此话当真?”
“当真。”南乔说的斩钉截铁,“但是,前提是不能编造不能陷害,真有其事。”
“而且,建楼我出材料,人工你们自己出。”
她打算建六十平的三层小楼,足够一家三代人住下,就毛胚的话成本在十两银子左右。
但对一般人家来说,吃饱都是难事,更不要说存出一两银子。
就用这些搜出来的银子,她这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改善民生了。
她说的很详细,房子的大小款式都说了,还当场甩出了五百两银子。
白花花的银子在眼前,这下子大家都信了,全场沸腾,兴奋的尖叫声响彻云宵。
他们这是迎来了活菩萨啊,老天保佑。
大家都给南乔跪下了,感激涕零,邵家那般行事越发衬出南乔是个仁慈心善的好人。
出工人怕什么?他们穷人最不缺的就是人力。
那胆子大的男人第一个站出来,“我先来。”
有了第一个,自然有第二个第三个,争着抢着检举邵家。
大家纷纷抢着发言,但凡说一件,其他人做证,签字画押后就能换一张建房证。
邵家罪行罄竹难书,拼命压榨庄农,不把庄农当人看,欺男霸女,看中漂亮的闺女媳妇子就抢,手中还有好几条人命,俨然是土皇帝。
庄农们是敢怒不敢言。
做假账,中饱私囊,侵吞主家财物证据确凿,南乔反手就将邵家人送去官府。
邵家的打□□腿子一并送去。
邵家人拼命挣扎求饶怒骂,但无济于事。
南乔指向那个胆大的男人,“你叫什么?”
男人有点慌,这是太胆大扎眼了?“我叫钱多来。”
南乔微微点头,“好名字,擅长什么?”
她一上来就干翻了压在他们头上的庞然大物邵家,钱多来可不敢把她当成软弱可欺的小姑娘,很是拘谨,“种地木工都会。”
南乔看的出来,他在庄农之间有一定的威信。
“从今天开始,你就暂代副庄头一职,先负责这一摊子事,把大家的房子建起来。若干的好,就转正成副庄头。”
现场一片哗然,还有这样的好事?
钱多来猛的瞪圆眼睛,不敢置信,“我吗?没弄错。”
南乔见他最积极,比一般人有胆识,而且她眼下也需要一个熟悉庄子的人。“还得看你表现,希望不会让我失望。”
钱多来如坠梦中,整个人傻掉了,身边要好的兄弟推了他一把,他这才如梦如醒般跪了下来,“谢谢小姐提拔,以后我钱多来就是您的人,为您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这是他此生唯一一次往上爬的机会。
南乔需要收揽人心,这农庄是她的大本营,她要好好经营的。“好好做事,行事公正公允,善待庄民,不纵容恶念和野心。”
钱多来一一记在心里,拍着胸口保证不会让她失望。
南乔看向身边的丫环,“司琴,你大哥曾经是哥哥的小厮吧?问问他愿不愿意来庄上当庄头?”
相互制衡是必须的。
“您是说让我大哥当庄头?”司琴呆住了,“您可能不知道,我大哥的腿……”
她大哥以前很受重用,性格爽朗爱笑,可意外从马上摔下来,瘸了一条腿后整个人都颓丧了,整天将自己关在家里。
其实,她挺能理解大哥,本来前程一片光明,跟着公子混不会差到哪里去,怎么都能当个管事。
可瘸了腿就成了残废,前途尽毁之时,岳家又跑来退婚,彻底压垮了她大哥。
南乔淡淡的道,“伤的是腿,又不是脑子,管理农庄用的是脑子。”
司琴疯狂的心动了,“我先回去问问。”
“你回去告诉他,人一定要有事情做,否则就真的废了,想让别人瞧得起,得先瞧得起自己。”南乔只说了这一句话,至于人家能不能听进去,那就不能强求。
她简单的清理了人数,封存了不好搬动的大件,随后就将诸事交给钱多来打理,自己带着搜出来的银子和金银珠宝回城。
到了城中,大半的银子去钱庄换成了银票,只留了一部分银子供开店用。
她还给李侍卫四人分了银子,一人一百两,特别用了白花花的银子,实物更具冲击力。
四人被这大手笔吓了一跳,“小姐,这太多了。”
他们拿过最大的赏银也就几两银子,忽然一百两砸过来,砸的她们眼花。
“拿着吧,今天辛苦大家了。”南乔笑眯眯的看了李侍卫一眼,“我不会亏待为我办事的人。”
李侍卫:……以后他就是乔小姐的人了!绝不向季家主打小报告!
他表示,钱不钱的无所谓,重要的是砸银子的主子才是好主子!他的忠心只献给大方的好主子!
季府,书房一直是家中禁地,没有家主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进出。
“主子,乔小姐求见。”
“乔小姐?”正在忙碌的季家主愣了一下,“让她进来。”
南乔脚步轻盈的走进来,眉眼含笑,心情特别好的样子,“季家主,我今天去了一趟农庄,特来问了一声您打算怎么安排庄上的人?”
季家主挑了挑眉,“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是来跟我要卖身契?”
这胆子够大的,嗯,也有可能是够蠢。
他给了农庄,却没给那些人的卖身契,留了一手,自然是另有打算。
谁知,南乔根本不按牌理出牌,“对啊,否则我也不敢留那些人呀,万一您哪天告我拐带私奴,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她特意来卖一波莽撞没脑子的笨蛋人设。
季家主:……这说的什么鬼话?!
“我会让邵庄头安排的。”
南乔笑嘻嘻的说道,“恐怕不成了,他们全家被我打包送去官府吃牢饭了。”
她说的极为轻松自在,季家主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他们是我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
“我明白,我都明白。”南乔拍着胸口保证,“我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身上,您依旧是仁义无双,清清白白的好家主。”
季家主:???他怎么觉得她在骂他?
现在的女孩子这么难沟通了?
南乔将厚厚一叠证据送到他面前,“这是全庄百姓对邵家的控诉,字字血泪,让人不忍直视,您啊,什么都好,就是太高高在上,不知人间疾苦,多看看这些吧。”
季家主的脸色黑了下来,这是第二个敢跟他大呼小叫的人,可恶,“你知道在跟谁说话?”
南乔才不怕他呢,“季家主,你若帮着坏人,我会鄙视你的。”
扔下这句话,她转身扭头离开,脾气比他好大。
季家主好气!这丫头什么人不好学,偏偏跟季昀卿学的这么嚣张跋扈!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而主院,季夫人看着南乔买回来的新鲜玩意,不禁笑眯了眼。
素芳阁的茯苓糕,春和楼的烧鸡都是她爱吃的,还有新出的胭脂水粉,样样都合她的心思。
她拉着南乔的手不放,“还是养女儿好啊,就是贴心,出去一趟都不忘给我带好吃的。”
南乔发了一笔横财,自然不忘给季夫人带礼物。
她笑意盈盈的拿起一盒胭脂,“这颜色很适合您,您试试?”
“好啊。”对季夫人来说,一起分享新鲜玩意,讨论哪家更好的体验还是第一次,还挺有意思的。
两人有说有笑,气氛和乐融融。
“给我买了吗?”季昀卿一脚踏进来,见她们俩头挨着头亲密无间的样子,嘴角微微扬起。
南乔立马将礼物捧到他面前,“给你买了贵宝斋的文房四宝,挑的是最贵的哟。”
她四处散财,自然不会忘了季昀卿。
“算你有点良心。”季昀卿不缺一套文房四宝,看中的她这一番心意。
“嘻嘻,哥哥,你答应帮我写请柬的。”
季昀卿:……搞了半天,买毛笔是为了帮她写请柬。
季昀卿知道了农庄的事,嘴上夸南乔做的好做的棒,转头去季家主的书房待了半个时辰。
也不知他们是怎么谈的,没有后续了。
南乔没有多问,只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司琴的大哥被说动了,答应出来试一试,他腿不好,但人脉关系不缺,之前跟在季昀卿身边也学到了很多东西,也锻炼了几年,能力也是有的。
有他和钱多来配合着,农庄大兴土木造房子,又是春种,一切欣欣向荣。
至于酒楼,南乔画了设计图找人装修。
“哥哥,把司棋一家子弄去酒楼,是不是大材小用了?我担心,他们会心生不满。”
司棋的爹是府中的厨师,她娘是灶上烧火的,夫妻俩都在厨房做事。
他们只生了两个女儿,司棋姐妹,司棋妹妹则在季昀卿院子当三等丫环。
季昀卿虽然不直接插手,但帮她安排好人手了。
“不会,老俞头手艺还行,但夫妻俩太老实,在厨房被排挤的厉害,日子并不好过。”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像厨房这种油水多的地方更是争的厉害。
老俞头的手艺也不算拔尖,不是不可替代的存在,拨到南乔名下就是独一份,无须跟人争。
“司棋柔中带刚,很是能干,她妹妹很泼辣,忠心耿耿,李侍卫和孙侍卫身手不错,以后也归你了。”
而司棋是八面玲珑,做事周到,南乔性子太软太天真,得有人护着。
南乔甜甜的笑,“那就听哥哥的,哥哥说的准没错。”
季昀卿就爱听这话。
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忽然接到季家少主季昀卿的请柬,邀请他们参加一家酒楼的开张。
谁都不敢怠慢,到了正日子纷纷赶过去。
只是,当他们看到酒楼招牌时,都呆住了,一脸的怀疑人生。
“我是不是眼花了?一间黑店?谁会用这种店名?脑子坏掉了吧?”
这明晃晃的店面就写着一间黑店,这谁还敢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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