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
丁潇潇惊住,这是恶意破坏还是要入室抢劫?
此时,大街上空无一人,远处是浓郁黑夜。
几人砸不开玻璃,只能一下下重砸锁门,这么响的动静,竟没招来值夜的保安,丁潇潇摸出手机迅速报了警。
大概是少时有过类似的‘经验’,这一次,丁潇潇还算镇定。
这么大的店,不可能只有一个正门,原本她想下楼从后门逃出去,然而不等她下楼,三人已经暴力破门进入店中,她不得已只能守在休息室。
锁好房门,她悄悄用椅子抵住,手机调成静音模式。
镇定,并不代表不害怕,听着楼下传来的破碎声,丁潇潇紧紧盯着监视器,祈祷着他们只是图钱,砸完东西就会离开。
啪——
有一个歹徒注意到楼梯口的玻璃门,因为是电子门他不会开,直接用锤子砸了几下试图进入,丁潇潇的心提到嗓子眼。
时间仿佛被放慢了数倍,每一秒都万分难熬,就在他们砸开玻璃门、准备上二楼的时候,正门又进来几个黑衣人,大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从监视器中看,两方已经扭打起来,第一波破门而入的歹徒很快被制服。丁潇潇愣了下,仔细去看监控中的画面,后来的几人并非保安,高壮的黑衣打扮更像是保镖?
她一时没敢下去,直到,门外的监控下出现熟悉的人影。
“陆南舒!”丁潇潇跑下了楼。
陆南舒正准备往二楼走,看到她忽然出现,没有太惊讶,“你果然在这。”
“受伤了吗?”
“没。”越过满地玻璃渣,她快速跑到他身边,看着被压跪到地上的三人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不等回答,其中一名歹徒忽然挣扎着从保镖手底逃脱,他手中藏了刀,挥舞着朝大门逃去,见丁潇潇和陆南舒挡了道,刀尖正冲他们而来,等丁潇潇反应过来时,已经被陆南舒推开。
“放开我,老子他妈的不去坐牢——”
“啊!”没跑出几步,持刀歹徒已经被陆南舒按倒在地,声音意外年轻,像是青少年。
远处响起嘹亮的鸣笛声,警察终于赶来,直到将三名歹徒抓上车,商业街的值夜保安都没有出现,渎职到简直离谱。
也顾不上现在是几点,丁潇潇匆忙给钟淑雅打去电话通知情况。
打开一楼大灯,满室杂乱收入眼底,桌椅柜台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没来得及砸手工展示柜,那大概是店里最值钱的东西了。
“嗯好,我等你……”丁潇潇查看着店内损失情况,转身,她的眼睛睁大,目光忽然定在身旁男人的脸上。
“陆、陆南舒。”丁潇潇匆匆挂断电话。
几步跑到他的身边,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抬手,她轻轻将手摸上他的眼角,触感湿热粘稠,轻轻一碾,指腹瞬间晕开刺眼的红。
是血。
“你的脸……”丁潇潇愣愣看着他,颤巍巍去撩他额前的碎发。
陆南舒配合着弯了弯身,似乎没察觉异常,“怎么了?”
碎发之下,是一条半指长的伤痕,擦着眉毛险险避开眼尾,正在往外渗血。注意到丁潇潇指尖沾染的血迹,他眉目微扬,站直身体随意用手擦了下,语调没有太大变化,“伤得重吗?”
他自己看不见。
丁潇潇赶紧找药箱帮他擦拭,闻言问了句:“你自己都感觉不到疼吗?”
一等钟淑雅赶来,她急忙要带他去医院,陆南舒单手用纱布按住伤口,原地没动,丁潇潇走了两步,回头,“走啊。”
陆南舒看了眼时间,“我还有事。”
“什么事能比脸重要?”当初他手受伤,不肯去医院也就算了,如今脸上划了那么长一条口子,距离眼睛还那么近,他竟然也觉得不用去医院。
这可由不得他恐医。
想也没想,丁潇潇跑回去拽住他的手臂,硬是将人拖去了医院。
还好,陆南舒脸上的切口不深,用不着清创缝合,在医生帮他清洁涂药时,丁潇潇蹲在一旁问注意事项,再三确认,“他的眼睛没有问题吧?”
“伤口这么长,会不会留疤呀?”
帮忙处理伤口的小护士一连说了几个不会,“只要好好涂药,不会留疤。”
“他要是不好好涂呢?”他手背上那条划伤,丁潇潇敢说他绝对没涂几次药,好在没留下疤痕。
护士瞥她,“他不好好涂药你不会盯着?”
大概是误会了他们的关系,护士开着玩笑,“他要真留疤了,你就别要他了。”
丁潇潇没敢接话,刚刚喋喋不休的姑娘忽然噤声,像是默认了这句话。所以从医院出来时,陆南舒淡声问了句:“你当初喜欢我,是因为我的脸?”
丁潇潇茫然看向他,仔细想了想,诚实点了下头。
有什么问题吗?他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吗?
起初她就是被他的脸勾.引,天天五迷三道像个变态似的跟着他,后来随着两人的接触变多,就无法自拔的坠入爱河。
初始见色起意,败于日久生情。
一看到她点头,陆南舒漂亮的眼睛瞬间转凉。
他本来就好看,如今额上贴了纱布皮肤苍白,站在医院的背景里,很有日漫美人的病态美,丝毫不影响颜值。
“真行。”看着她幽幽吐出两字,陆南舒转身就走。
慢了半拍,丁潇潇才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见人大步离去,她连忙去追,“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最开始确实是看上了他的脸,可最后决定和他在一起,是因为他对她好!!
只有他会在吵架的时候,大半夜跑来救她,也只有他会给她买药陪她去医院,百忙中帮她补习。除了好友钟淑雅,陆南舒做的这些事连她妈妈都做不到,丁潇潇一直觉得,他冷漠的外表下有一颗善良柔软的心。
话到嘴边,这些话她又堵了回去,两人现在的关系,不适合说这些。
“……”
那三名打砸店铺的歹徒皆为未成年,被抓后很快交代,说是同街烘焙房的老板指使他们干的。
同街店邻,两家店隔了七八家商铺,着实算不上近。而且,烘焙房主营蛋糕面食,而主打小甜品下午茶,虽也有diy蛋糕,但两家店算不得撞型,也谈不上竞争冲突。
烘焙房老板倒也没有狡辩,直接承认了是自己嫉妒心强,见不得天天营销生意红火,一时猪油蒙了心,找了小混混给她们弄点麻烦。但他着重强调着,“我没让他们砸店,我真没让他们砸店啊。”
他坚持道:“我只是让他们破坏门锁在门口泼油漆,我和她们又没什么深仇大恨,砸店这么大的事我哪里敢做嘛!”
商业街管理中心那边也给了道歉,说是当天值夜的保安一人翘班,一人肚子疼去厕所没拿手机,所以没有及时发现的情况,那边后续调查完会给出相应处分。
“这么多巧合,你信吗?”从警局出来后,钟淑雅冷笑了声。
丁潇潇也觉得有些怪,“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我猜啊。”钟淑雅意有所指,“是有人借机想要整我们。”
捆绑热搜事件后,她私下又联系了林洲询问情况,林洲说那条热搜下最开始充斥大量水军,目的不纯,明显是想黑iss的正面营销,白白送了个热搜。
“你是说……是烘焙房老板买了热搜黑我们?”
“没那么简单。”钟淑雅一条条和丁潇潇分析,“黑热搜可能是同行做的,烘焙房老板是看到热搜才找了小混混整我们,但这三个小混混就没那么简单了。”
丁潇潇反应很快,“你是说,背后还有第三方?”
“本来我也没多想,是我哥提醒了我一句,他问我,陆南舒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店里,还带着保镖……”钟淑雅扭头看着她,“你觉得呢?”
丁潇潇沉默,脑海中莫名浮现那天他借林洲手机发来的语音:【h扯上任何关系,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是陆氏。”她心中有想法成形,“是陆家人看到了那条热搜,借机敲打我们?”
“不是敲打,是撒气,但不是冲着你,是冲我来的。”
丁潇潇不解,“为什么?”
“因为与罗伯特先生的合作。”
那场a国之行,钟氏成了赢家,盛世却成了笑柄。如今,陆修德人还在国外,案情牵扯越来越大,已经转变成刑事案件,像是背后有推手在操控。
钟氏,是最大的怀疑对象。
这个时候,钟氏本就成了盛世眼中钉,偏又冒出个【shiss的关系。
“我猜那三个小混混是陆彬文的人,保安也是他买通故意不出现的。”
陆彬文是陆南舒的四叔,在盛世只有挂职,最爱结交社会上乱七八糟的朋友,□□捋无恶不作,底子不仅不干净,玩得还都是些脏手段。
或许是察觉了陆彬文要出手,陆南舒才会派保镖盯紧,想起他那句‘你果然在这里’,又想起在她拉窗帘时,看到盛世大厦明亮的顶层,一切都很明显了。
的后续交由钟淑雅处理,店里暂时开不了门,丁潇潇彻底闲了下来。
回家后,她锁好门窗睡了一觉,睡前满脑子都是陆南舒,睡着后,毫无意外,梦中也都是他。
高二下学期,年级要求晚自习,住校生要自习到九点,走读生自由,但老师还是委婉表示,希望所有学生都能留下来自习。
在99的走读生上晚自习时,陆南舒总是一放学就走,从不会留校。也是,人家成绩摆在那里,并非晚自习能够左右影响,所以老师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少管他。
这样一来,丁潇潇就没办法跟他一起回家了。
持续了数天后,有天早上她打着哈欠抱怨,“后街那条路好黑呀,听说前几天有个学生走那里被抢了钱,我每次经过都要喊着你的名字壮胆。”
“为什么喊我的名字?”
“辟邪吧。”丁潇潇存心玩笑逗他,“毕竟以前和你一起回家时,从没遇到过危险,感觉你比护身符还好使。”
本就是随口的聊天,她也没想到,之后陆南舒竟破天荒的开始留校上晚自习。
一班的同学都挺惊讶的,丁潇潇却觉得心里甜滋滋,因为,她又可以和陆南舒一起回家了。
她觉得,陆南舒是为了她才肯留校上晚自习的,她也这么问了,结果陆南舒瞥她一眼,回:“想得太多。”
他很冷淡道:“马上期末考了,我也要复习。”
这话不假,因为一周后就是期末考试了。
可丁潇潇觉得,如果真的是她想多了,陆南舒就不会给她解释那么多。为此,她还悄悄去找了坐在他周围的同学,那些同学告诉她,陆南舒晚自习时很少摸课本,大部分时间都在看英文书,好像是toefl之类的。
所以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大傲娇骗了她!
丁潇潇单方面认定,陆南舒是为了她才留校自习,并且不接受反驳!
——这算是一个很甜的梦了。
梦中,陆南舒陪她走过无数个夜晚街道,听她讲着校园趣事,不插话却也不会打断她。偶尔会有车流经过,他拽着她的手将她拉到里侧,不怎么温柔地让她走路看路。
梦还在继续。
高三开学,学生们开始忙碌起来,丁潇潇逐渐跟不上课堂进度。而这个时候,陆南舒却时常请假去参加各类比赛,等到高三下学期,他已经经常性的不来上学,但每次考试都会出现,分数不掉,据说还已经考完了toefl。
有同学说,他是要准备出国读书。
他要,出国。
在陆南舒帮她补习时,她时常因为这件事走神,后来她忍不住问了,陆南舒正帮她规划知识点,长睫颤了几下,听到她的疑问扭头看向她,很是低气压,“我让你想解题步骤,你在想什么?”
“想想想……想你。”不可以吗?
丁潇潇捂住嘴巴不敢再问了。
从他的态度中,她隐约察觉出他对这件事的排斥,丁潇潇便猜,或许他并不愿意出国。
直到,高考结束,他们正式在一起。
在欢乐谷无人的角落,陆南舒抬着她的脸帮她擦拭奶油,看了她半响,忽然扣着她的后脑主动吻了她。
很浅的吻,好似随时会变得用力,但又总是蜻蜓点水。丁潇潇被他撩拨到心痒难耐,主动出击却引陆南舒发出一声闷哼,匆匆退离才发现,她咬破了他的唇瓣。
她可真是猴急粗.暴啊。
丁潇潇有些小尴尬,伸手想帮他擦去唇角血珠,被他不留情面的一把拍开。不敢再作乱了,丁潇潇连忙转移话题,“马上要出成绩了,想好报考什么学校了吗?”
之前他都没有正面回答过她,那天,他却微微眯眸看向远处的摩天轮,语调平平道:“我大概要出国。”
丁潇潇便知道,他心中已经做好了选择。
她尊重,却觉得失落又难过,“那、那你要去哪儿,之后还回来吗?”
“陆南舒。”她轻轻说着:“我不好容易才缠上你,我好怕、好怕你离开后,很快会忘了我。”
越说越觉得难过,她扑入他的怀中把脸埋入他的衣服,呜咽两声呢喃着,“我舍不得你。”
不是你不要去,是我不拦你,但我舍不得你。
梦境的最后,是她每天抱着手机给陆南舒发消息:【想你。】
【陆南舒我想你。】
【al,我又想你了。】
陆南舒从来不回,却在有一天夜晚她发出:【我想你想到日夜难寐,马上要灰飞烟灭升天而去】时——
对话框忽然弹出一条消息:【升天了吗?】
【没升天就看窗外。】
丁潇潇愣了,飞快跑到窗边,看到路灯下站着一个修长身影。
那是属于他们的双向奔赴。
愉悦的情绪感染到梦里每个角落,直到醒来,丁潇潇嘴角都带着笑,可等她回归现实彻底从梦中清醒,眼眶干涩却忽然很想哭。
滴滴——
有新消息提示。
【all:听小表弟说y你有没有被吓到?】
丁潇潇拿起手机回复:【碎碎平安!刚好趁机休假啦ovo】
她故意用了很活泼的语气,程临那边放了心,直接发来语音:“你没事就好哦,陆家现在可热闹了。”
大概是想逗丁潇潇笑,他还不忘借机暗损陆南舒,“本来这件事闹不到陆老爷子那里,舒好有心机哦,八百年不回陆宅的人忽然顶着伤脸回去,可把老头儿吓坏了,陆老四因此挨了好一顿打呢。”
丁潇潇抓住关键点:【那他叔叔会不会记恨他呀?】
从钟淑雅的吐糟中,她大概了解到陆彬文的为人,是个比陆修德还要恶心的烂人。
“谁知道呢。”程临并不在意,“他们家内斗一直挺厉害的,但现在盛世全靠舒撑着,真把他搞死了,盛世也就玩完了。”
“要不要出来玩?”程临发出邀约,“趁着陆家内斗,咱们可以好好出去玩一次,舒肯定没时间来找麻烦。”
【改天吧。】丁潇潇做不到若无其事。
和程临聊完,她盯着手机屏幕看了许久,犹豫着点开陆南舒的猫猫头像,对话框停留在两人上次的吵架。
删删减减,她发出一行字:【涂药了吗?】
隔了几分钟,那边回了单字:【没。】
【为什么不涂??】丁潇潇打字快起来:【医生交代的话你都忘了吗?难道你想脸上留疤??】
新一行字还没打完,猫猫头像弹出新消息:【药丢了。】
这还能丢??
叮——
又有新消息弹出,来自林洲。
那边直接发来一条语音,声音压得很低,“学姐,你知道我哥的药是怎么丢的吗?”
他似乎有些想笑,声音压低中又总是控制不住抬高,“他不擦药,还顶着伤脸去陆宅晃,害陆老四被老头儿狠打了一顿,陆老四就把他的药给扔地上踩了,还骂他阴.婊,结果又被老爷子听到,就又被打了一顿。”
“我觉得陆老四这词儿用得还挺准确。”
林洲快笑抽过去了,生怕被陆南舒发现,他咳嗽几声又把声音压低,直接打字:【他现在不擦药没人敢管他,我现在就在公司,他都不理我。】
【要不是凑过去看到他和你聊天,还以为人认真工作呢。】
闲着没事,林洲偷摸拍了张陆南舒的照片发来,落地窗的背景下,男人正和桌前人说话,镜头中的侧颜精致冷淡,能够很清晰看到额角的伤痕。
他出主意,【不然,你买点药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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