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同床共枕

    万婶子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柳、柳应渠考了头名?!”

    小厮早就已经走远了,万婶子待在原地怎么都琢磨不明白。现在谭大娘是秀才他娘了,他们家要变成秀才的家了,还是头名,这一定会接着往上考。

    要是柳应渠再中了……万婶子心中泛着浓浓的酸意。

    柳家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没想到落榜三次后一鸣惊人。

    柳家最富裕的孙家也比不上谭大娘家了。

    谭大娘刚挖完地,柳云华身体也好了不少也跟着去干活,柳云愿去灶台里烧热水喝。

    “这里是柳应渠公子的家吗?”小厮问道。

    他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里的小院清幽,旁边的鸡圈收拾得很干净。

    “我是应渠的娘,你找他做什么?”谭大娘站起来问道,心中有了一个猜测,今天是院试放榜,只有考中了才会派遣小厮前来报信。

    “柳公子考中了秀才还是头名。”小厮笑着报信。

    谭大娘有些不可置信:“考中了?还是第一名!”

    柳云华心里也激动,他扯谭大娘的袖子示意给小厮赏钱。

    谭大娘立马跑进屋子里拿了钱给小厮,小厮也说了一些吉祥话这才离开了。

    “云华,你弟弟他中了!他还是第一名!”谭大娘盼了多年的事突然就发生了,而且还是第一名。

    “娘,怎么了?”柳云愿在灶台没听见小厮的话,提着热水壶出来就看见自家娘又哭又笑的。

    “应渠他考上了秀才还是第一名。”柳云华的语气中也带着自豪。

    “第一名!!”柳云愿手舞足蹈,激动得不行:“二哥变聪明了,以前他都考不上。”

    小厮这边走出柳家后,有干活的庄稼汉回来看见一个陌生人就会多问一嘴。

    别人问了,小厮也把柳应渠的事说出去了。

    很快柳应渠是院试第一名的事就席卷了整个柳家村。

    “你们听说了吗?柳应渠秀才了,还是第一名!”

    “柳家这下如愿以偿了。”

    万婶子带着酸气说:“岂止是如愿以偿,这是天下掉馅饼了,文曲星下凡了。”

    柳家村里讨论着柳应渠,吴大叔的牛车经常驼着他去读书,吴大叔笑呵呵的说:“我这牛车也沾惹了才气。”

    “我们村里的筒车还是应渠弄得,这人是有本事的。”王婶子紧接着说,她心想没准以后能当个县太爷。

    在农村人眼里县太爷就是一个很大的官。

    在另一边的顾家村里也是喜气洋洋,顾焕崇考了第二名也把整个村子震动了,他们村子还没出过秀才。

    “焕崇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的,一看以后就是一个有出息的。”

    顾母与荣有焉,嘴上谦虚道:“他还是差了些,这次只是运气好。”

    顾父脸上也带着笑意,而顾焕崇却没有看见身影。

    “柳村的柳应渠考了第一名!”有人大喊一声。

    顾父顾母脸上的笑容一僵,顾焕崇回来给他们说了自己的第二名就走了,没有告诉他们柳应渠是第一名。

    “柳村的柳应渠,就是长得很好看,落榜了三次的书生,没想到竟然是第一名!”

    顾村的人窃窃私语,第一名总比第二名得到更多的关注,更何况以前柳应渠可是落榜过三次的人,这一下子就成了第一名更加吸引人们的注意了。

    顾父顾母也管不了别人的嘴。

    而在西村的高家里,高家的人是肠子都悔青了。

    要是高大不和柳云华和离,那他们还和柳应渠沾染了关系,还是姻亲,这一切都毁了,秀才有五十亩地的免赋税权力,还有拜见县太爷不用行跪拜之礼,还能免去两个男人的徭役。

    第一名是什么概念,以前清水县城的第一名是过了会试,成了贡士,在殿试上没有取得好名次但也赐了进士出身,也有了一个好的前途。

    更厉害的是沈员外的妻弟沈忧高中探花,可惜沈大人是云水县城的人。

    沈大人这个高枝攀不上,柳应渠他们也攀不上了。

    在县城里的柳应渠的还不知道自己的事情在几个村子都引起了轰动,他走进了一家酒楼,卖了自己搜肠刮肚写来的菜方。

    面对的酒楼很有果断力,直接把菜方买断。

    “柳公子,这是契书,你看看没问题就按手印。”酒楼老板说道。

    “好。”柳应渠仔细看了看契书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柳应渠拿着银子走出了酒楼,他有些丧气,这钱也不够娶亲,他还要好好的攒钱。

    现在有空了,柳应渠去了书店,书店的李掌柜立马就认出柳应渠来了。

    “柳公子又来抄书了。”

    “现在考完试有空闲的时间。”柳应渠笑着点头。

    李掌柜把三本书交给柳应渠,他今日还未上街一直在书店里窝着,随意搭话:“柳公子考得怎么样?”

    柳应渠:“考上了秀才。”

    李掌柜眼中带着惊讶:“恭喜柳公子了,考上秀才可不一般。”

    书店里也接待过秀才所以不是很惊讶,李掌柜等柳应渠走了还是看着新出的话本。

    “掌柜,院试的第一名叫柳应渠,和那个来我们这抄书的人好像是同一个姓。”店小二闹腾惯了,得了外面的消息就跟掌柜说。

    啪的一声李掌柜手中的话本掉了:“那不是一个姓一样,那是连名都一模一样。”

    柳应渠身上穿着新的外袍,他走在街上想到沈清梧眼巴巴渴望的眼神就想笑。柳应渠实在是长得好看,还带着书生的温润,他就像是一块玉石一样,渐渐的褪下表面的污渍,泛着迷人的光泽,触手即生温。

    他的眼神低垂着,脸上带着笑意,哥儿和小姐们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可他毫无知觉。

    沈清梧的皮肤很白,又爱穿红色,每一次看见沈清梧穿红衣,柳应渠偶尔会有些恍神。

    他的凤眸上挑带着矜贵,全身上下无一不精致,头上的玉冠的价值柳应渠猜不到,他最爱勾他的手,用手指轻轻的挠他的掌心。

    有时候柳应渠会生了异样的心思,他们最亲密的接触就是腰。

    为什么他脑海里会浮现皇叔的内容!

    沈清梧脾气也是真的大。

    柳应渠头皮发麻。

    回到柳家村,柳应渠受到了很热情的招待。

    “应渠,去我们家吃饭。”

    “应渠,你们家以后有事记得找我帮忙。”

    柳应渠笑着回答:“好的,婶子们。”

    回到自己院子里,谭大娘他们也还在等柳应渠,柳应渠坐了过来,谭大娘点点头:“应渠,明天给你爹说说,你爹以前最羡慕秀才了。”

    柳应渠:“好的,娘。”

    “对了,应渠今天好多人来问你的婚事。”谭大娘笑着询问儿子。

    柳云愿搭腔:“我二哥他心里有人了。”

    沈家的少东主对他二哥这么好,可不能辜负了沈少爷,别做花蝴蝶。

    谭大娘瞪了柳云愿一眼,等着柳应渠的回答。

    柳应渠指尖微动,他露出一个笑:“娘,云愿说得对。”

    “是哪家的哥儿或者姑娘,娘请媒人去给你提亲。”谭大娘说道。

    “我还没……”攒够彩礼钱。

    “我想自己去提亲。”

    谭大娘震惊然后说了柳应渠一顿:“哪有这么急不可耐的,自己上门给自己提亲?!你……”

    “……我以后再告诉你。”

    柳应渠落荒而逃回到房间里,吃软饭太难了,他自闭了一会儿。他怎么急不可耐了,虽然是有点,但不是那个意思。

    他想要新衣服和满汉全席,还要每天抱着茶壶喝茶。

    他数着自己的钱,一点一点的分类,分成了三堆。一堆是自己读书考试的花销,一堆是攒彩礼的钱,一堆是应急的钱。

    他想了想把应急的钱推到了攒彩礼钱,然后从读书的钱里又忍痛分了三分之二。

    他从来就没有富过。

    得了院试第一名的喜悦瞬间被自己很穷这个事实打击到了。

    或许他可以讨个巧。

    沈父想给沈清梧什么,他就给沈父看到什么。

    三书六礼。

    沈父这几日又去谈生意,拿了两张喜帖,他很羡慕老友们的儿子和哥儿还有女儿都要成家了。

    “沈清梧,你今天去给我相看人。”沈父又要催沈清梧。

    沈清梧慵懒的倚靠在贵妃椅上,左右两边各站了三个丫鬟,手上端着瓜果和湿巾。

    他的齿关张开咬了一口葡萄:“爹,清水县城的人我都看得差不多了,你别折腾了。”

    “陈县令家的哥儿就看上了院试的案首,陈县令就要有一个案首儿婿了。”沈父心里泛着酸,陈县令他家的哥儿也是心高气傲只要最好的。

    这新的案首长了一张好看的脸,行事从容不迫,颇有君子之风。

    沈清梧放下葡萄:“爹你在说什么?”

    “陈县令明早就去请柳应渠,那还有假。”沈父感叹:“这可真是先下手为强。”

    他还想先下手为强?沈清梧唇角勾起,眼中有些暗沉:“爹,我出去一趟。”

    “这么晚了,你上哪去!”沈父大声喊道。

    沈清梧牵着自己的马驹直接翻身上马奔出了沈府。

    “罗罗快跟上!”

    蒋罗罗欲哭无泪,老爷你这是在为难小的。

    他又不会骑马,也不会飞,他怎么可能追得上少爷。

    而且少爷学过功夫,还是能自保的。蒋罗罗心中已经有了猜想,少爷应该会去找柳应渠。

    这人明明也是少爷先看上的。

    沈清梧趁着夜色,他抓了一个人扔了十两银子:“柳家村怎么走?”

    路人欣喜若狂他结结巴巴的正准备说话。

    “要知道你是骗我的,我会找到你。”沈清梧漫不经心的拨动自己的鞭子。

    路人后背发凉老实得说出了柳家村的路线,沈清梧一扬马鞭就跑出去了。

    “这是什么煞星。”

    他把十两银子塞进怀里,心里想到沈清梧漂亮的样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倒是长得很漂亮。

    这么晚去柳家村,不怕出什么意外吗?

    柳家村里,柳应渠才洗完澡,穿了一身雪白的里衣。他带着李掌柜给他的书去床上抄书。

    柳应渠很满意。

    他抄了会就有睡意了,突然院门外传来敲门声。

    “谁啊。”谭大娘迷迷糊糊的回应,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娘,你睡吧,我去看看。”尽管柳应渠不想离开床,但还是不能让谭大娘起床,他只能艰难的披上外袍,咬牙切齿的起床。

    到底是谁!晚上不睡觉吗?!

    柳应渠提着灯,心里还是有些怕,他抓了一把锄头。

    悄悄的打开一点门缝。

    “嘭——”

    一只洁白无瑕的手伸了进来,柳应渠提着灯看见了沈清梧艳美绝伦的脸,凤眸下的黑痣有些勾人的意味。

    “清梧,你怎么……”柳应渠话还没来得及说完。

    沈清梧撞进了柳应渠的怀里,灯落在地上发出声音熄灭了烛火,周围一片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因为冲击力,柳应渠搭在肩膀上的外袍掉在了地上掀起了灰尘,外袍染上了尘埃,不再变得干净,脏了,染上了不同的颜色。

    两个人呼吸在黑暗下变得暧昧,触感和嗅觉也在黑暗中变得敏感起来。

    柳应渠迟疑道:“清梧,你……”晚上不睡觉吗?

    沈清梧抬起头来他看不见柳应渠的脸庞,但是他的怀里是温暖的,他摸索着。

    手指摸到了柳应渠的喉结,沈清梧的气息一直萦绕在柳应渠的周围,柳应渠喉结滚动了一下。

    带着凉意的唇瓣印在了柳应渠的嘴唇上,沈清梧把柳应渠的手放在自己腰上。

    他撬开了唇齿,优美的下巴时不时会碰到柳应渠的下巴,沈清梧把手搭在了柳应渠的肩膀上。

    柳应渠瞪大了眼睛,他在亲我,他在亲我……

    我初吻。

    柳应渠松开了放在沈清梧腰肢上的手,两个人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柳应渠感觉嘴巴都要被亲肿了。

    “清梧,怎么了?”柳应渠艰难的推开沈清梧,沈清梧把自己闷在他的胸膛里,眼眸湿润,脸上发红,这时候又开始有些害羞。

    “我……”沈清梧抿抿唇想说话。

    “应渠,是出什么事了吗?我听见动静是出事了?”谭大娘披着衣服打算出来。

    “娘没事,是一只猫在拍门,我的灯不小心掉下去了,我回去睡觉了,你也睡吧。”

    柳应渠悄悄搂着他的“猫”进了自己的屋子里。

    谭大娘听见柳应渠回屋的声音,她也放下外衣躺回床上了。

    柳应渠把人带回来就犯难了,他这只有一张床。

    但这么晚了,他不能让沈清梧回去。

    沈清梧开开心心的参观柳应渠的房间,柳应渠的房间很简单,桌子上还放了很多的书。

    “我去给你找件外衣披着。”柳应渠去翻衣服。

    沈清梧拿了一本柳应渠桌子上的书,柳郎好努力在读书,难怪是第一名。

    他打开书本,脸上火辣辣的红。

    柳郎喜欢看这样的书?

    不过柳郎跟其他人不一样,其实他们可以一起看的嘛,一起学习。

    刚开始在亲了柳应渠后,沈清梧的心情好了不少。

    其实他早想这么干了。

    “你先睡我的床,我看书。”柳应渠装模作样的拿着一本书看。

    “柳郎你留着灯,我睡不着。”沈清梧钻进柳应渠的被窝里还有余温,他眯了眯眼睛,在柳应渠屋子里唯一的书桌上还有他头上的玉冠和装饰。

    他拍了拍旁边的床铺鼓励道:“你睡这边。”

    柳应渠的床太小,要是他上去的话,只能腿贴着腿,肩膀贴着肩膀睡觉。

    柳应渠头皮发麻,他的嘴巴又开始痛了。

    他小心翼翼守着的贞洁在还没有成亲的时候,初吻已经不在了。

    “柳郎,你嫌弃我不成?”沈清梧的长发铺洒在枕头上,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

    “没嫌弃,我怕毁了你的清誉。”柳应渠只能熄灭了烛火,他瑟瑟发抖的靠着床边边,连被子也不敢扯。

    温热的气息凑了过来。

    第32章 提亲

    沈清梧凑近了一点,他的指尖还带着暖意,他的头发和柳应渠的头发在枕头上交织,生了出暧昧。

    他把手放在柳应渠腰间抱住了一大只的柳应渠。

    黑暗中总会滋生罪恶,或者是暧昧。沈清梧的脸上滚烫,他绷紧了足趾。

    伸出腿去勾柳应渠的腿,手指尖用力收紧。

    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唇珠殷红。

    两个人的被窝有些拥挤,在沈清梧的腿缠上他时,柳应渠身子一僵,温热的气息在周围弥散。

    “柳郎,你盖好被子。”沈清梧轻声说,那声音温软。

    柳应渠有些不自然,沈清梧说话的气息铺洒在他的耳边,他含糊的应了一声。

    沈清梧还未和人这么亲近过,不过是柳郎的话,他确实很想亲近。沈清梧放在柳应渠腰上的手开始不老实了。

    他的手指先是捏了捏柳应渠腰间的肉,接着称赞一句就往上面。

    甚至得寸进尺的伸出了雪白里衣里面,腰腹间结实流畅还带着暖意,摸着这线条沈清梧心神动摇,凤眸眼角泛红,脊椎骨发烫发软,俊美的脸上也红通通的。

    他好喜欢。

    柳应渠的呼吸有些重,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制止了沈清梧的手,嗓音带着点沙哑:“睡觉吧,清梧。”

    为了让沈清梧老实一点,柳应渠一把把沈清梧捞了起来自己滚进了床里边,把他摁在怀里,认真盖上被子。

    沈清梧惊呼一声,没想到柳应渠的力气那么大。

    “我、我要飞出去了!”

    柳应渠回道:“没,我搂着你的腰,飞不出去。”

    沈清梧被搂着不自然的动了动,柳应渠立马警告的按住他,瞬间腰线塌陷,被子落在他身上。

    “别动。”柳应渠是真的困了,这么晚了他不想熬夜到天明。

    “那你给我摸。”沈清梧可没有那么想睡,他现在觉得一切都很新奇,精力很充沛。

    “摸哪?”柳应渠头皮发麻打了个哈欠,他实在是怕了沈清梧了,太闹腾了。

    沈清梧眉眼弯弯:“腹肌和腰。”

    虽然在黑暗中看不见沈清梧的表情,估计也是盯着他,还是虎视眈眈的那种。

    柳应渠低低的叹口气,心中妥协般的说:“摸摸摸。”

    沈清梧高兴起来,伸出自己手指去摸柳应渠的腹肌和腰,时不时在同一个地方流连忘返。

    他比柳应渠矮上一些,把头乖乖的靠在柳应渠的胸膛,被子在上面遮住了他的头,看上去有些暧昧和涟漪。

    “明天陈县令要给你介绍公子,你别同意。”沈清梧抱住柳应渠,凤眸亮晶晶的。

    “好。”

    “你早点来提亲。”沈清梧有些不好意思咕哝一句:“我等不及了。”

    “彩礼不要太多,我家有钱,三书六礼我也不在乎,我也不是非要那么完美的哥儿,媒婆你请得到吗?我可以自己请。”沈清梧絮絮叨叨的说:“只要你人来就好了。”

    在上方半晌没有动静,沈清梧心里在想,是不是他太急了。

    “……”沈清梧就是一个恋爱脑,他太天真,这样很容易被人骗。可是柳应渠下意识低头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沈清梧的额头上,那是比一根羽毛还要轻的吻,偏偏让沈清梧脸红得厉害,滚烫得像是岩浆爆发。

    两颗躁动不安的心都在砰砰直跳。

    柳应渠的心骤然跳了跳,他喉咙有些干燥得似乎在冒烟,渴得厉害,雪白里衣的衣摆掀开露出线条流畅的腹肌。

    他偏开头,他不知道他抱着沈清梧的姿势极其富有侵略性。

    “好。”柳应渠说。

    他回应得到底是哪一句,沈清梧已经分不清了,他把自己埋进柳应渠的怀里。这一次的吻比他自己在院门亲柳应渠来得更为心动。

    富家少爷的心一直在快速的跳动,腿也缩了回去,雪白的皮肤泛着粉红色衬得白里透红。

    黑夜渐渐深了,上方传来平缓的呼吸声,沈清梧想翻身但又怕把柳应渠吵醒了。

    沈清梧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似乎还残留着余温,乌黑的眼眸在黑夜下也漂亮。

    他低头下滑一点,一口轻轻咬在柳应渠的腹肌上。

    次日一早,柳应渠睁开眼睛怀里已经没人了,窗户大大的开着,桌子上的衣冠也没了,柳应渠在桌子上还是发现了他送的簪子。

    他把簪子收回自己的袖子里。

    想到沈清梧,柳应渠用钥匙打开自己放在床底下的盒子。谭大娘给他们三个人都买了一个小盒子,这个盒子里面可以装他们的一些东西,比如钱和一些贵重的东西。

    以前原主的盒子里装着银子,柳应渠也装着自己一部分的钱还有一些图纸,柳应渠从里面拿了一张纸出来手指灵活得折叠起来放进袖子里。

    这是一张柳应渠回忆起来关于造纸的工艺,他去书店里买书就发现了大昭朝用的纸张比较粗糙,墨汁有可能还会侵入进去。

    只有上了价格的纸张才会洁白无瑕,一定是材料上也下了功夫了,还是有细微的墨水渲染开来,但比粗糙的纸好上许多。

    造纸的原理一是用了植物纤维通过浸泡,脚踩和棍棒搅拌让纤维变得细碎,当然还需要一些晒干和过滤,然后进行漂白。

    他重新拿着毛笔铺上宣纸写了写,然后把桌子上的纸放进怀里。

    “二哥,吃饭了。”柳云愿喊道。

    “来了。”柳应渠走了出来,他拿了一个馒头就着稀饭吃。

    他看着谭大娘说:“娘,我想去提亲。”

    “哪家的姑娘或哥儿?”谭大娘昨晚的心也被柳应渠勾起了好奇心,想自己去提亲那是喜欢的。

    “沈员外的独子,沈清梧。”柳应渠说。

    谭大娘去过县城几次,没听过沈清梧的事,她一听员外这个身份就是有钱人,她儿子怎么和人认识,虽然她知道儿子之前胡闹了一些,但这还是头一次提出来成亲的想法。

    “他多少年纪?”谭大娘问道。

    “十八岁。”

    这年纪有些大了,但儿子喜欢她也能接受,儿子成亲之后安定下来她也高兴。

    “你打算给多少彩礼?”谭大娘又担心起来,他们家可还不是富裕的家庭,而且沈员外的儿子那么有钱,不知道要多少银子才能娶回来。

    “娘,我已经有了。”柳应渠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那需要我做什么?”谭大娘也高兴,富家少爷只要不是太骄纵,她也喜欢白白嫩嫩,就当养了另一个哥儿。

    现在他们家也养得起。

    “娘可能需要办酒席之类的事情还要你操持。”柳应渠说道,心里还有些不好意思。

    “你尽管去,娘给你准备好。”谭大娘豪爽的说,突然话锋一转:“关键是你要提亲成功,不过我的儿子是案首应该还是算得上青年才俊,而且这张脸还是能骗不少的哥儿。”

    谭大娘年轻时也是村里的一枝花,也是看中了柳父的容貌才成亲了,她对自己儿子样貌还是有信心,现在心情好也乐得开玩笑。

    “娘,他名声不太好,我很喜欢他。咳咳他很可爱,娘你也会喜欢他。”柳应渠打预防针。

    “没事,娘听的闲话多了。”谭大娘丝毫没放在心上,要是她知道昨晚沈清梧还和柳应渠躺在一个被窝里就不会这么没放在心上了。

    柳应渠松了一口气。

    “谭大娘,你说的要买地,我把人给你带来了。”吴婶子带了一个妇人走进来,吴婶子看见柳应渠热情的打了一下招呼。

    柳应渠:“吴婶子好。”

    谭大娘跟着出去了,她说道:“我现在暂时不需要了,真是抱歉。”

    吴婶子一惊:“怎么又不买地了?你们应渠是秀才了,多买些地又不要赋税。”

    “应渠可能要成亲了,要把钱留出来。”谭大娘眼中带着笑:“他喜欢得紧,昨晚还说着要自己上门提亲。”

    “那也是理所应当的,是我们村的哪家人?”吴婶子把妇人打发走了,扭过头来问。

    “应渠还没去提亲就不说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成,怕坏了哥儿的名声。”谭大娘口风紧。

    吴婶子也不去做自讨没趣的事,打了声招呼就走了。心中琢磨着村子里的人只要听说是柳应渠,哪还有不嫁的?估计是城里人,谭大娘这是要有一个城里的儿媳妇了。

    清水县城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柳应渠今日启程去了刘夫子家中,他考上了案首还没有来拜见刘夫子,今日也要向刘夫子询问一些关于读书的事情。

    他还要继续往上读,不然没办法达到沈清梧探花的要求。

    “我是柳应渠来拜见刘夫子。”柳应渠不卑不亢的说。

    “好的,柳公子稍等片刻。”小厮进去通报,没一会儿就回来让柳应渠进去。

    刘夫子在清水县城是有宅子的人,宅子不算太大,环境很清幽,还有一个小池塘,在院门种了两棵桂树。

    “夫子好。”柳应渠行了一礼。

    刘夫子让柳应渠坐下,在他的桌子上放了一杯茶,柳应渠拿着茶抿了一口。

    “应渠,你这次做得不错,没想到你经过努力竟然超过南路书院,实在是出乎为师的预料。”刘夫子挼着胡子满意点头。

    “我也没有想到,多亏了夫子的教诲。”柳应渠说。

    “咳咳咳咳。”刘夫子心虚咳嗽:“你不要这么说,你还是有天赋的,只是天赋不高。”

    柳应渠震惊,不过习惯了。

    刘夫子站起来踱步:“你知道大昭朝有多少个郡,又有多少个县城?大昭朝有十五郡,每个郡下面有十个县城,你只是其中一个郡的案首。”

    “你有天赋我承认,但比起各郡的人才还是差点,特别是在京城的人才,我没说你不好。”刘夫子装模作样:“只是比起别人还差了点。”

    柳应渠忍不住了:“夫子,他们有那么厉害吗?”

    他考的案首耶。

    刘夫子叹口气:“厉害相当厉害,你比他们还是差不多的,就差一点。”

    “我还是很看好你的,不过有一句话我还是要说,算了,我不说了。”刘夫子点到为止,欲盖弥彰更让人难受。

    柳应渠心情复杂,很想大哭一场。

    他拱手:“夫子,那我接下来去哪读书?”

    刘夫子已经为自己的倒霉徒弟想了:“云水县城,你别看它只是一座县城,探花沈大人就是从那里面出来的,云水县城位置良好,也是一个山水宜人的地方,比起清水县城要繁荣。”

    “夫子,我知道了。”柳应渠心口疼。

    “我在云水县城那边有一个交好的夫子,你要去就拿这封信去找他。”刘夫子细心呵护每一个幼苗。

    幼苗有些感动:“谢谢夫子。”

    刘夫子大义凛然:“你是我徒弟,我不为你打算谁为你打算。”

    我不坑你我坑谁。

    “应渠,压力也别太大。”刘夫子从袖子里拿出五十两的银票:“为师给你的,你自己吃点好的,穿的好的,别对自己吝啬,一个读书人要照顾好自己。”

    柳应渠眼中金光闪闪,他推辞道:“这我不能要。”

    “拿着,夫子给你案首的奖励。”

    “师命难违,那恭敬就不如从命了。”柳应渠应了一声。

    “这还有五十两中是清水书院给你的奖励。”

    柳应渠觉得清水书院真是一个好书院,夫子也是一个好夫子。

    刘夫子看着柳应渠离开,从怀里拿出了一百两银子,清水书院给他奖励了一百两银子。

    清水书院真是个好书院。

    柳应渠怀里放了两张银票,心里有些紧张。

    他深吸一口气打算去沈府了,还在路上就被一个奴仆叫住了。

    “柳公子,县令大人正要让我去叫你,县令大人想宴请你。”奴仆笑着迎着柳应渠往陈府走。

    陈府在清水县城里最繁华的街道,沈父从门口望见了柳应渠被人牵引着往陈府里走,他叹口气,心里悔恨。

    早知道柳应渠这么行,他在柳应渠送画的时候就应该结交他,没准儿还能变成儿婿。

    沈清梧倚靠在门口挑眉冷笑一声。

    “你还冷笑,你昨晚跑哪去了?!”沈父气不打一处来。

    “出去转悠转悠。”沈清梧敷衍。

    “你看你这幅样子,以后谁娶你!以前柳贤侄来给家里送画,让你中午来吃饭,你偏要去跑马,没准还能再见一面。”虽然柳应渠也没留下吃饭,但能碰见万一就看对眼了呢。

    沈清梧轻轻爽爽的弹了弹肩膀上的灰尘,没理会沈父起身打算进门了。

    沈父气得不行。

    “沈老爷,周家的周泽公子来向沈少爷提亲了。”媒婆使唤着人抬了几大箱子的东西笑眯眯的说。

    沈清梧停住了脚步,疑惑出声:“我不是拒绝过他一次吗?”

    他还记得他以前喜欢书生,周泽也向他提过亲,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沈清梧听得烦就直接拒绝了,而且周泽模样只算得上清秀,他不喜欢。

    他长得好看,旁边的人自然也要好看。

    “沈公子先让我们进去吧。”媒婆说话带着笑。

    伸手不打笑脸,堵在门口也不算太好看,沈父就让这些人抬着箱子进去了。

    沈清梧看都不想看:“我没什么兴趣。”

    家里名贵的东西多着,还有舅舅从京城里搜集的稀罕玩意,沈清梧确实不太在意彩礼。

    沈父看了几大箱子没吭声,他好歹是一家之主不能像沈清梧这么任性,还是客客气气的接待人家。

    这边的柳应渠和陈县令打太极。

    “柳贤侄,我从那次的案子就发现你是一个人才,院试更显出你来了。”

    “都是夫子教得好。”柳应渠谦虚道。

    “听说你还未娶亲?”陈县令早就打探好了,这句话只不过是客套话。

    “是还没有,不过快了。”柳应渠拱手道。

    陈县令笑容一僵:“你这么快就定亲了?”

    “我还未提亲。”

    “我今日叫你来除了恭喜考上案首之外,还有把自己哥儿介绍给你认识。”陈县令拍拍手,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哥儿就走出来了,柔柔的向柳应渠行礼,柳应渠连忙回了一礼。

    “柳公子,听说了你替你大哥在府衙说话的事,我就在心中心生爱慕。”陈家哥儿笑了笑。

    他瞧上了柳应渠的模样还有才学,自然他从小就想做官夫郎,他爹就是清水县城的县令,他自然要嫁最好的。

    “我无法担任陈公子的爱慕,我心中已经有了心爱的人,这一生非他莫娶。”柳应渠温和说道。

    陈县令的脸色有点难看:“柳贤侄,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柳应渠:“大人,我不能因为陈公子是县令的哥儿就抛弃我想要娶的人。”柳应渠语气顿了顿:“若是这样那陈大人就不怕我登上高位后一脚踹开陈公子吗?”

    陈县令他是又好气又想打柳应渠,让家仆把柳应渠赶出去了。

    “你自己做的选择自己以后承担。”

    他点点头吃软饭不能看着碗里还看着锅里的,不然是没有好下场。

    柳应渠脸皮极厚,跟个没事人一样还是活蹦乱跳的走出了陈府,正要去沈府,在路上就听见了一些话。

    “周家的又来给沈家提亲了,听说带了几大箱子的金银珠宝!”

    “周家和沈家本来就是清水县城里有名的人家,周家在京城还有人在做官,他们俩在一起是天作之合。”

    “沈公子也这么大年纪了和周家少爷在一起挺好的,周家少爷还是秀才呢,名次也很靠前。”

    柳应渠:“???”

    有人想抢他的软饭,不能忍!

    他穿着长袍一副读书人的模样,上前一步对着沈家的守门人说道:“我来向沈公子提亲。”

    第33章 提亲成功

    守门的人不认识柳应渠,他问道:“你给谁提亲?”

    “柳应渠。”柳应渠语气顿了顿:“我为自己提亲。”

    这一下在人群中炸开锅了。柳应渠这个名字近日在清水县城里太有名气了,年轻的案首,现在连媒婆都不要自己上门提亲。

    这世上哪有自己上门提亲的?而且还是给一个声名狼藉的哥儿提亲?

    案首的眼神有点不好。

    守门人也惊了:“柳公子,您先等一等,我进去通报一声。”

    柳应渠欣然点头,心里有些紧张,他第一次提亲,要不还是应该找个媒婆,不过自己上门更好一些。

    守门人一个踉跄飞快的跑进沈府,沈府客厅里,媒婆还在和沈父说话:“周少爷现在是院试的十八名,家中只有他一个嫡子,沈少爷嫁过去就是唯一的少君。”

    “周少爷已经把他的侍妾和通房遣送走了,还答应在沈少爷嫁给他后,若是沈少爷一年之后无所出再行纳妾,在做生意方面,沈少爷可以请人打理,不用抛头露面即可。”

    沈清梧眼神冰冷。

    呸,脏男人。

    “这些金银珠宝还只是彩礼的一部分,要是沈少爷答应,后续的彩礼会抬进沈府。”媒婆苦口婆心:“周少爷对沈少爷是真心的。”

    沈清梧正打算开喷,一道声音从客厅外传来:“老爷!老爷!还有人来给少爷提亲了?还是自己给自己提亲!”

    沈清梧冷笑,真是大胆,连媒婆都不请,还敢自己上门,他非要好好说道说道,是他拒绝得不够狠吗。

    “是谁?”沈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今日是什么日子竟然来了两个提亲的。

    “柳应渠,柳公子!”

    沈父头脑震荡,柳应渠来提亲了?!他看上了自己的不孝子?

    “快请快请。”

    媒婆也无语了,这是打哪来的,偏偏要在今日来提亲这不是坏了她的好事。

    所以柳应渠是推了陈县令家的哥儿来的沈府,沈父一想到这件事,浑身就神清气爽。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没想到自己儿子正在让蒋罗罗拿着小镜子照,还悄悄的脸红,还把自己衣服上的褶皱抚平了。

    沈清梧甚至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有些紧张,他眼睛里满是笑意。

    沈父:???有这么慎重吗?

    柳应渠不紧不慢的走进沈府,在外面的人还在议论纷纷。

    “这柳公子什么都没有拿,仅仅凭借案首的称号就想把沈少爷搞定?”

    “周家那么多金银珠宝还是有些悬。”

    在沈府柳应渠目不斜视走进客厅冲着沈父拱拱手:“沈老爷好。”

    “贤侄请坐。”沈父礼数周道:“你今日来提亲没有请媒婆?”

    柳应渠低声道:“我是自己想娶沈公子,自己上门提亲更有诚意。”

    沈清梧坐在位置上,凤眸亮晶晶的,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情郎,轻言细语:“柳公子说得对,自己上门才有诚意。”

    媒婆心中有不祥的预感:“柳公子,你的彩礼在哪?”

    在柳应渠身后并未看见他的彩礼,上门提亲怎么会没有彩礼。

    “我的彩礼在身上。”柳应渠不徐不慢嗓音温和。

    媒婆心中冷笑,这新案首是一个乡下小子他们可知道这回事,这是想不要彩礼就把人娶回家,怎么不去做梦。

    沈父脸色也凝重起来,心里隐隐生出了怒气。他虽不在意金银珠宝但让他把自己的儿子白白嫁给柳应渠,他还是没有办法做到。

    一个对彩礼都不认真的人,以后怎么过好日子,更妄谈什么诚意。

    他可不知道什么聘礼能在身上,这是在羞辱他们沈家吗?!

    沈清梧正要说话,柳应渠给了沈清梧一个安抚的眼神,沈清梧也只好坐在位置上,心里嘀咕,他不要彩礼,柳郎就是他的彩礼。

    柳郎真的来提亲了,还是自己来的,沈清梧想起来就会笑,脸上滚烫,昨晚的同床共枕又开始在他的心中翻涌。

    媒婆面上带笑,实则咄咄逼人:“那柳公子应该是带了礼单,可有金银珠宝?”

    柳应渠:“没有。”

    “可有房宅地契?”

    “没有。”

    媒婆得意一笑,在这里她可不管是不是少年案首:“那柳公子用什么来提亲?”

    在客厅里站在一旁的奴仆也听着,心中也有些惊讶和对柳应渠的怀疑,觉得柳应渠可能就是一个想要借着案首的势来迎娶自家少爷的骗子和薄情书生,管家站在沈父身后低眉顺眼的,蒋罗罗心中也叫苦,这来上门提亲多少也带点东西吧,这不是让少爷伤心吗?

    沈父摸着把手,时间静止了一瞬间。

    柳应渠极有风度,俊朗的脸上没有半点不悦。他上前一步,似乎所有的光泽都汇聚在他身上,他身姿修长,气质如松柏,漆黑的眼眸泛着温润的光。

    满室的金银珠宝也无法遮挡他身上的光泽。

    沈清梧捏紧了指尖。

    “沈老爷,这是我的彩礼。”柳应渠把两张纸递给了沈父,他的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让在客厅里的人都听见。

    沈父拿着那两张纸,瞳孔紧缩一瞬,本来随意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他一一仔细看过纸上的内容,把一张纸看完了,又去看另一张纸,突然手指一顿。

    客厅的气氛也随着沈父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沈父直接把另一张纸放在桌子上,他拿着的这张纸是今早柳应渠才写的,沈父一字一句的看,生怕漏掉了半个字。他看了坐在位置上的沈清梧一眼,有些动容沉声道:“你知道你给我的是什么吗?”

    所有人心中都冒出了疑惑,到底是什么让沈老爷这么慎重,不过只是两张纸而已。

    又无金银珠宝又无房宅地契,怎么能打动沈员外。

    “我知道,沈公子说的条件我会做到,不纳妾不干预他的自由,真心相对。”柳应渠语气顿了顿,认真道:“若是有一日,我们不爱了,我愿意放他离开,半分不取沈家家产。”

    其实柳应渠写得还不止这些,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些话有些羞耻。

    沈父的手指落在纸张的最后一句话上,柳应渠是把自己的前途交给他了。

    柳应渠其实也没提过亲,金银珠宝他现在实在是找不到,房宅地契也不行。他只能尽力去揣测沈父的心思,还有把四大发明之一的造纸术写来做聘礼,还有他以后的前途。

    沈父半晌没说话。

    柳应渠心中惴惴不安,他余光看见了沈清梧心中突然就安定下来了,他这一生未曾主动去争取过任何东西,这次他想要争一争。

    他拱手道:“沈老爷你曾经对我说过,不纳妾不限制自由这一点就能难倒很多人。”

    柳应渠的声音落地有声:“我曾经回答,沈老爷能做到,有人也能做到,只是沈老爷还未看见那人。”

    沈清梧的心脏骤然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指尖用力,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媒婆也说不出话来,心里的震惊不亚于平地一声惊雷,这位年轻的案首大约只有十九岁的年龄,清风如月,就敢许下这样的承诺,敢一个人上门提亲,媒婆心中复杂。

    他的一生还很长,这辈子可能还会遇见另外的人。

    “你许下这么重的承诺,我记得你与清梧并未见几面,你是如何想的?”沈父目光灼灼审视的看向柳应渠。

    沈清梧不满的撇了一眼沈父,沈父这次当没看见。

    “见色起意。”柳应渠手指微动,低声说道:“寤寐思服,辗转反侧。”

    沈清梧的脸一下子的爆红,雪白的脚趾都不禁颤抖了一下。

    有些恼羞成怒这说的什么话,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话也太……太暧昧了,太令人羞耻了。

    他脸上火辣辣的。

    柳应渠心想总不能把两个人的私情说出来,还不如让他担了个好色的名头,男人好色有什么错,好老婆的色更没错了。

    这话一落地,周围的奴仆也是大气不敢喘,只觉得柳应渠这人有些风流的意味。

    媒婆也红了脸,沈父老脸一红不自然的咳了咳。

    沈父:“若你再遇见一个比他漂亮那不又要见色起意了?”

    “这双眼睛只有沈公子能让我见色起意。”

    沈父定定的看向柳应渠,突然哈哈大笑:“周家的人可以离开了。”

    媒婆连忙使唤人搬着金银珠宝走了,这新案首说话让人脸红心跳,这谁招架得住。

    要是她年轻几岁遇见这样的人也会心动。

    而且媒婆用余光去看沈清梧,那样子怕是春心荡漾了,嘴唇勾起,样子漂亮。

    那周家还有什么胜算。

    沈清梧知道这事多半是成了,一双眼睛在柳应渠身上就没移动过,目光灼热。

    沈父问道:“聘书带了没?”

    “带了。”柳应渠连忙把自己写的聘书交给沈父。

    “让你的父母来和我定下日子。”沈父看了一眼沈清梧,沈清梧的眼神一直在柳应渠身上:“我再把清梧的嫁妆单子给你们。”

    “其实你这两张纸,我最喜欢的还是你写的话,至于另一张纸也能给沈家带来利益。”沈父心里还是有些得意,不痛不痒就拿下了一个案首儿婿,他还是有些运气。

    就是儿子好像有点胳膊肘往外拐。

    说什么见色起意,这臭小子莫不是当他瞎了,他儿子一颗心就扑在柳应渠身上了,想着沈父的心情就有些差,说什么不符合场景的说辞,真是胡说八道,不知羞。

    “应渠中午留下用饭吧,清梧你带他去院子里转转。”沈父还是给这对要成亲的人留下一点私人空间。

    在沈府外面媒婆是清水县城里最好的媒婆,唯一的败绩就是在沈府上,这一次又败在沈府上面,后面的奴仆抬着金银珠宝面如土色。

    “周家又被拒绝了?柳应渠真的要娶沈清梧了?”一个已婚哥儿张大了嘴巴,心里酸了起来。

    先是周家的少爷求亲,现在又是长得好看又有才华的案首,沈清梧的命怎么这么好。

    “这新案首什么都没有带,连媒婆都没有就上门求亲还成功?”周遭的人觉得跟听天书一样,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要是柳公子肯来,我家也愿意。”一个老太太笑呵呵的说。

    “沈清梧十八岁了,还能有这么一桩好姻缘。”这么大年纪的人还能有一个人娶他,而且他们都知道娶了沈清梧的话是不能纳妾的,这么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就被沈清梧霸占了。

    柳应渠一看就不是瘦弱书生,内里应该有料才对,想想就脸红。

    “对了,柳公子刚才是不是从陈县令家过来的?”说话的人有些不确定,他刚才只是看见柳应渠是从陈县令府上的路过来的。

    “我的亲戚在陈县令家当值,我家那位说陈县令是想和柳公子结为亲家,这么一看是没成。”有人悄悄的说。

    “对了听说院试的时候有衙役看见了柳公子的身材,啧啧啧。”

    “是什么?你别说话只说一半。”

    “我一个嫁人的人也不好多说,反正就是那档子事,你们也知道的。”

    都是一条街的人,陈县令也得到了消息,说是柳应渠徒手去给沈父提亲了,他对柳应渠心情复杂起来,徒手去提亲这事柳应渠也做得出来,还有一出他的门就去找沈府。

    陈家哥儿冷哼一声:“柳应渠就是看上了沈清梧,考了一个案首不代表以后也会考得很好,我就看着他们。”

    他心里恼怒的很,柳应渠拒绝了他却去和一个商籍的哥儿在一起,在官场上夫郎是商籍可是要被人嘲笑的。沈忧如果是商籍连科举都不能考,而且他坐到大学士的位置也没有办法除去沈父和沈清梧的商籍。

    “爹,我们再看看其他的人。”陈家哥儿撒娇。

    “好,你慢慢相看。”陈县令心中也想,案首那么多,也不是每一个案首都出类拔萃。更何况柳应渠还是异军突起,考了四次才考上了秀才,以前都没有任何征兆,万一这次就是巧合。

    陈县令这么一想,心里放松下来,要他看还是顾焕崇更稳定一点。柳应渠被收为刘夫子的徒弟也是因为蠢笨,哈哈哈这样的人难道还是天才不成。

    是那种过目不忘,像竹子一样节节攀升?难道能考上状元不成,陈县令可不信。

    幸好柳应渠拒绝了,陈县令心中松口气,要是乡试没考上,那才是一个笑话,柳应渠成了他的儿婿,他也跟着变成笑话,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柳应渠找沈府提亲提得好。

    在沈家花园里,两个赏花的人都没什么心思,心不在焉的。沈清梧和柳应渠都以为自己在沈父面前装得很好,现在沈清梧也是按捺着心中的激动,怕让人看出端详来,他要矜持。

    “我嫁妆有五处宅子,有三处在清水县城,还有一处在云水县城,还有一处在京城是舅舅送给我的。”

    柳应渠:“!!!”

    老婆,老婆,我命中注定的老婆!

    沈清梧还嫌不够:“嫁妆我也不记得,以前爹给我看过,大约有很多银子和珠宝吧,家里就我一个,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

    他低下头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下颔线优美:“我的就是你的。”

    柳应渠心脏极速狂跳,这哪是娶了一个老婆,这是搬了一座金山银山,他飘了。

    这起码少奋斗八十年,五处宅子还有那么多的银子,这是什么神仙老婆。

    柳应渠清醒清醒。

    不可能,无法清醒,他就是死也不和沈清梧分开,谁跟他说他们要分开,他就跟谁急。

    “我的也是你的。”柳应渠说这话极为心虚,移开了眼神。

    沈清梧悄悄伸出手指去勾柳应渠的小拇指,身上的气息交缠,吐出气息:“你这个人是我的。”

    好霸道,占有欲好强。

    柳应渠头皮发麻。

    他内心不确定的想不会变成食人花吧。

    沈清梧脖子也红了一层,他低声说道:“你给爹看了什么,他就同意我们成亲了?”

    柳应渠有些不好意思,他含糊道:“没什么,就是一些话。”

    “……那你是见色起意?”沈清梧不自然的去看花园里的花,耳尖红遍了。

    柳应渠偏开头,他耳尖微红:“有这一方面,你长得好看。”

    “而且这样的事推在我身上比较好。”

    沈清梧愣了愣,眸色泛暖,他埋怨道:“那你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得那么……”

    “那是事实。”柳应渠笑着眨眨眼睛道:“你要承认。”

    沈清梧捂住心口:“……”

    这个男人怎么这样令人心动。

    花园里的奴仆就看着自家少爷和未来的姑爷在花园里谈天说地,说得很快活,然后两个人不见了。???

    在花园里有一个暗门,是一个小隔间,里面有花丛和藤蔓遮掩着,花团锦簇的,这是以前为了沈清梧捉迷臧特意留下的小隔间。

    他们确实是在经过小隔间的时候不见的。

    柳应渠走着走着就被拉进了一个暗暗的屋子里,他还有些懵,眼中还带着茫然。

    这个小隔间很狭窄,沈清梧的呼吸铺洒在柳应渠耳朵,沈清梧急切的抱住柳应渠,眼角泛着嫣红。

    “柳郎。”他喊道。

    那声音缱绻,带着一点勾人的意味,脸上染上了绯红,眼底波光流转。

    其实柳应渠也不是一个颜控,但沈清梧眼角下的黑痣实在是恰到好处,肤白貌美,身姿也好。

    柳应渠快要顶不住了。

    “我们还是出去吧,别人要担心了。”柳应渠一本正经。

    沈清梧轻轻笑了笑,“出去做什么,那么多人看着。”

    “还是你喜欢那么多人看着?”

    ……?

    沈清梧说道:“我就想和你亲近亲近。”

    沈清梧去咬柳应渠的嘴巴。

    身上的袍子交织在一起,沈清梧凤眸迷离,唇角瑰丽带着暧昧:“柳郎,你的嘴巴好软。”

    柳应渠:“……”一只手搂着沈清梧的腰,他能感觉到沈清梧腰上的软肉漂亮让人爱不释手,一只手抵在沈清梧的额头上制止他深入。

    太近了,近到柳应渠呼吸不过来,微微一低头就能从沈清梧的衣服领子里看见他白皙的皮肤,他的眉眼间带着一片春色,微微有些酥麻的感觉从嘴唇传到了大脑。

    沈清梧凤眸微荡,意味不明的看了柳应渠一眼。

    柳应渠青衣上起了褶皱,被沈清梧压的。

    舌头被吃了,麻麻的。他心想:是时候背清心咒了!

    等两个人出去的时候,沈清梧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白里透红,还害羞的低头。

    柳应渠的发冠有些乱,眼角带着红,似乎被人细细的吻过,俊美的脸上更加吸引人的注目,他的喉结不自在的滚动。

    “少爷,柳公子,老爷叫你们去吃饭。”蒋罗罗轻快的喊道。

    两个人去客厅时,沈父已经坐在位置上了,桌子上的美食让柳应渠应接不暇,他很老实的坐在位置上。

    对着沈父真诚拱手,说得很丝滑:“岳父。”

    沈父:“……”

    怎么感觉这小子有点滑头。

    沈清梧连忙给自己的情郎夹菜:“柳郎,这个好吃,你多吃点。”

    柳应渠很给面子的吃了。

    沈清梧也很满意,他对着管家招招手:“你让厨房多去买些鹿茸和牛肉。”

    柳应渠差点被菜卡住了喉咙。

    管家一板一眼的回答:“好的,少爷。”

    等柳应渠从沈府里出来的时候,他松了一口气,沈清梧太热情了。

    不过两个男人在一起,他还是要学习的。

    他去了书店里,李掌柜懒懒的抬眼,一见是柳应渠就变得好客起来:“自己随便看——柳公子怎么来了?”

    “我买点书。”柳应渠温和说道。

    “乡试的书这边这边。”李掌柜为柳应渠带路:“想要考乡试,一定要试一试这本书。”

    柳应渠无法也想到自己应该买了一本,他买了一本。

    “李掌柜有那种书吗?”柳应渠轻轻问道。

    李掌柜疑惑的看向柳应渠,那种书?难道是那种书?李掌柜恍然大悟,读书人最爱看的皇叔嘛,他懂。

    “你要几本?”李掌柜悄悄把柳应渠带到里面一点的地方,这边的书架灰扑扑的,看上去很不起眼:“要全是图画的还是全是字的,还有又有画又有字的?”

    柳应渠:“……又有画又有字的。”

    李掌柜抽出一本给柳应渠:“这个很出名,你拿回家在被窝里慢慢看。”

    为什么就一定要在被窝里看,他就不能正大光明的看吗。

    放在家里的那一本被丁班的学生死皮赖脸的拿回去了,柳应渠本意是等院试完了还给他的,没想到那人太急了。

    这本书灰扑扑的,实在不起眼。

    柳应渠拿着两本书回家。

    李掌柜去看自己灰扑扑的书架,他随意拿了一本没想到没看见自己的爱书:“糟糕!”

    店小二:“掌柜怎么了?”

    “我随手给柳公子的那本太刺激了,不适合他这样的人。”

    该死,不会坏掉了吧。

    柳应渠还不知道掌柜的担心,他回到家先把九十两银子拿了出来说明了缘由,两本书花了十两银子。

    “娘,这是夫子和清水书院给我的,我去沈府提亲了,他们已经答应了,明天还要麻烦娘去和沈老爷商量婚期。”

    “你给彩礼了吗?”谭大娘问道,她最担心的就是彩礼。

    “给了,不过不多。”柳应渠笑道。

    “以后要对沈公子好。”谭大娘叮嘱道:“人家一个富家少爷嫁给你,你要对他好,两个人互相包容,好好过日子。”

    “我知道了。”

    等谭大娘去忙了,柳云愿这才坐在旁边看自己的二哥:“那二哥你要去城里了?”

    “还要去云水县城读书。”柳应渠还是打算去云水县城读书。

    “你在家好好照顾娘,大哥性子软,你还要多教教他。要是我去云水县城读书,有人欺负你们,你就去找沈家。沈家在清水县城有名望,他们会帮你。”柳应渠孜孜不倦的教柳云愿。

    他伸手摸了摸柳云愿的头,带着兄长的叹息:“从我第一眼看见云愿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会很聪明。”

    “二哥,我不想你走。”柳云愿小声说。

    “或许有一天,我会把你们一起带走,一起去过好日子。”柳应渠笑了笑,说话温和,漆黑的眼眸也带着暖意。

    柳云愿仰着头去看柳应渠,觉得这个二哥真的很不一般了,比起之前的二哥,他更喜欢这个二哥,虽然这个二哥很喜欢赖床。

    柳云愿心中有一种预感,柳应渠会越走越高,会到名扬天下的那种吗?柳云愿不清楚。

    但他对柳应渠有信心,他的二哥会越来越好。

    第34章 云水书院

    次日一早,谭大娘穿上了新衣,她有些紧张,毕竟还是一个庄稼人去见清水县城最有钱的沈员外,她心里也没底。

    谭大娘吃完早饭就坐牛车去县城里了,吴大叔驾驶着牛车:“谭大娘这么早。”

    “去给应渠订下成亲的日子。”谭大娘笑道。

    “应渠要成亲了?这可是喜事。”吴大叔一听这话还有谭大娘去县城的方向,这该是一个城里的媳妇。

    谭大娘闲聊了几句,很快就到了清水县城,她打听好沈府位置就走进去,守门人一听她是柳应渠的娘立马就放她进去了。

    谭大娘觉得自己像是乡巴佬进城,她忍不住去看沈府曲桥流水,红瓦朱窗。

    在沈府的客厅沈父一看谭大娘就很客气:“亲家母请坐,今日是来商定清梧和应渠的日子,我先翻了日历三个月的初八最为吉利,你有什么想法?”

    谭大娘接过日历本,她看了看对这个日子也满意,那时候秋收也完了,庄稼人也有时间来吃席,接近过年的时间也喜庆。

    “我没问题。”谭大娘迟疑说道:“应渠的婚事是在村里办还是城里?”

    沈父心中早有打算:“清梧的嫁妆有一处宅子在清水县,他们就先住着,以后要发喜帖了,就把柳家村的乡亲们请到城里来热闹热闹。”

    那不成耙耳朵,谭大娘有些犹豫。

    “亲家母放心,这只是他们俩夫夫的财产,应渠以后还要接着读书住在城里也好,我很看好应渠的前途,一座宅子不算什么。”

    沈父提到柳应渠的读书让谭大娘放松下来,她儿子读书确实可行。

    两个人又细谈了一些成亲的具体内容就把事情定下来了,沈父脸上的笑容更甚。

    “亲家母留下来吃个便饭?”

    “不用了,多谢亲家公。”谭大娘连忙推辞,她还不适应这样的富贵。

    沈父也不做强求,他昨晚已经给云水县城里的沈家去信了,把沈清梧和柳应渠跟那边的家族说一声,至于他们怎么想的,关他屁事。

    沈府只有沈父一个大人,他又是当娘又是当爹,早年就把沈清梧的出嫁配置弄好了,首先就配了伺候的丫鬟,小厮,还有沈清梧最爱的厨师的儿子一起打包送出去。

    “爹,你和柳郎的娘谈好了?”沈清梧从客厅外面走进来,毫无顾忌的坐在椅子上。

    “谈好了,三个月之后。”

    沈清梧立马就垮下脸了:“这也太久了。”

    “哪有哥儿像你这样的,你在外人面前要矜持,昨晚还把姑爷拉进小隔间里,你想做什么?”沈父提起来就是一肚子的火。

    昨晚从奴仆口中得知沈清梧的所作所为,沈父差点气过背去。

    “怎么了?”沈清梧唇角勾起,理直气壮:“我就是让柳郎看看我小时候玩捉迷藏的地方,怎么在爹眼里像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我给柳郎看看小隔间还有错了?”

    沈父心下一哽:这个不孝子!

    “你把消息也传给外祖母了?”沈清梧托着腮问。

    “岳母是长辈,自然要知道你的消息,更何况她那么关心你的婚事。”沈父语重心长地说。

    沈清梧开心:“好耶。”

    “沈知水他一定也知道了!”

    沈清梧从沈父这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他学着柳应渠装模作样的拱拱手就出去了。

    沈父:好气啊,比起直接无视他走了更气了。

    沈父坐在位置上思考,自己的儿子从小就和沈知水不合,这次的婚事怎么还记起他来。

    显然他无法理解这哥俩的关系。

    可能两个人都是大龄剩男,估计有很多共同话题也说不一定。

    沈清梧可不知道他爹在想他和宿敌都是大龄剩男,他想到沈知水可恶的嘴脸,一想到把柳郎带回去就很有面子,他的相公可是案首,以后还是要考探花的男人。

    沈清梧对柳应渠总是有迷之自信。

    沈清梧趴在被子上,两只腿十分欢快的左右摇摆。

    柳家村一大早就去忙活去了,自从有了筒车,他们还能去镇上找一些短工又有一笔钱,这都是多亏了柳应渠,以前村里还有人说柳云华的闲话,现在柳应渠考上案首后,这闲话也少了,村子的人看见柳云华在道上走着还能打声招呼。

    筒车已经从柳家村流传出去了,那么大一个轮子现在越流越广,吴大叔为这事还跟柳应渠赔礼道歉。

    没想到柳应渠直接不计较,只要没用这筒车谋利怎么样都行。

    这不柳应渠的形象又在乡亲们面前拔高了。

    柳应渠这些日子也没闲着,他去吃软饭了,但家里想要过好,还是要安排好,他以后去云水县城读书怕顾忌不到这边。

    家里的小摊子做得还成,一年估摸着也有二十两银子,只是每天都去,早出夜晚,晚上还处理食材有些辛苦了。

    柳云华也不知道柳应渠上这边的矮山来做什么,他看见柳应渠弯腰把泥土挖了出来,把泥土弄成粉。

    “大哥,这座矮山有归属吗?”柳应渠站起来问道。

    “没有,要是你想要的话就需要去找里正买。”柳云华看见柳应渠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是有什么好主意了。

    “那我去找里正。”柳应渠拉着柳云华一起走,边走边跟他说自己的打算:“我打算把矮山的买下来,然后种柑橘,柑橘的种植是在春天和秋天,这里的地也适合。”

    “买山要花好些钱。”

    “这是一利万本的事,每天出摊太累了。”柳应渠笑着说:“大哥不用担心。”

    柳云华点点头对着柳应渠很信任。

    里正家里比起一般的农村家庭要好,是青瓦房子还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里正见是柳应渠就请他坐下。

    “柳家小子你找我什么事?”里正摸摸自己花白的胡子。

    “里正大人,我想要买那座矮山,就在后山的边缘。”柳应渠笑道。

    “那座矮山我记得。”里正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你使五十两银子,我就卖给你。”

    “那座矮山早就废弃了,留着也没什么用。”里正解释道:“你先写契书。”

    里正家的纸张还是洁白无瑕的,柳应渠拿着毛笔流畅的写了原因在最后写上自己的名字,按上手印。

    里正眯着眼睛看见柳应渠的字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愧是案首,这字很有风骨。”

    “里正大人过誉了。”柳应渠拱手。

    “你打算去哪读书?”里正闲谈起来,毕竟是村里的出的案首,里正脸上也有光。

    “夫子推荐我去云水县城的书院。”

    “怎么没推荐你去郡城。”里正有些纳闷:“顾村的顾焕崇就被推荐去了郡城,现在就出发去了,听说是清水书院的院长推荐去的。”

    柳应渠垂眸笑了笑:“每个人适应的不一样。”

    就凭云水县城出了个探花,他也要去看看,柳应渠咬牙切齿。

    在原著中男主攻也是去了郡城同样是叶院长推荐入学的,叶院长还给了顾焕崇很多的银子,这让顾焕崇对叶院长很感激就对叶卢更拒绝不了了,只能让白芷委屈一会儿。

    柳应渠只是想了一会就把顾焕崇扔到角落了,他以后就考探花不会抢男主攻的状元的,他们完全没有冲突。

    “应渠,你和沈公子怎么认识的?”柳云华在回家的路上突然问起了弟弟的情感问题。

    “沈公子来了清水书院一趟,我就对他很有好感。”柳应渠咳了咳,他就是一个好色的人。

    回到家里谭大娘已经回来了,笑着说:“日子定下了三个月之后的初八,应渠还能先去读会书再来成亲,我对这个时间很满意。”

    柳应渠:“……”

    虽然他决定考探花,但读书能晚一天是一天。

    第二天柳应渠连皇叔都没机会看,只能匆匆的塞进书包里,他做牛车去清水县城再转车。

    在牛车上旁边坐了一个年轻的哥儿,相貌秀美,瞳孔浅浅的,穿着素色的衣服也不掩其中的身姿。

    柳应渠没认出这哥儿是谁,他避嫌般坐在另外一边,一言不发等着牛车上的人多了,牛车就驾驶着走了,他照例去和庄稼汉搭话了解一些底层的生活。

    白芷看了柳应渠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谢谢老人家。”柳应渠唇角含笑,跟着老汉说了一些话。

    老汉连连点头:“看你的样子是读书人,对这些事竟然这么了解。”

    一路上柳应渠都很有礼貌被老汉吹胡子瞪眼也还是笑着。

    老汉:“谁说我们只交那么点税,我们还有很多的杂税。”

    柳应渠神色若有所思。

    等到了清水县城柳应渠先去拜访了刘夫子,刘夫子给了他一堆书让他带着去云水县城。

    他又去了沈府,这次连通报都不用就直接进去了。

    “贤……你小子怎么来了?”沈父不爽的拨算盘。

    “岳父,我要去云水县城读书,给清梧说一声。”柳应渠很有礼数,让人挑不出错来。

    “等会,你先跟我去趟书房。”沈父突然想到什么抬脚就走,柳应渠也只能跟上。

    沈父的书房……非常的华贵,非常的有钱。

    书籍也很多。

    “你给我的造纸技法我看了有可行性。”沈父想了想:“这样做出来的话,纸的价格会降下来,但是那些买纸的人可要把我们沈家恨死了。”

    “别指望沈忧,他在朝廷之中步步艰难,当官的和做生意的混在一起总会被想歪。”

    柳应渠心中其实有办法,但他看沈父不是很着急的样子,他试探问道:“岳父你有什么办法?”

    沈父笑了笑,低头转动自己大拇指上的玉戒:“我们沈家必须首先第一做出来,价格一定要低,引起注意后,在众人对我们进攻之际,借着沈忧的手把造纸技法献上去。”

    “这样我们也算是赚了一把,更何况这造纸技法能造福更多的人,最多的人是读书人,我们沈家在众人面前也博了一个好名声。”

    柳应渠佩服,能做到这么大的家产,还能把沈忧供上探花的男人果然不一般,这哪里是商人,这分明是一只老狐狸,还是非常奸诈的那种。

    这不仅赢得了天下读书人的好感,还赢得了昭烈帝的好感,自己顺便还在前期捞了一把银子,还坑了其他商家一把。

    这也太爽了吧。

    柳应渠:“岳父,这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沈父差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因为是你的东西,所以才问一问你,既然你没意见,我就这么做了。”沈父想了想:“要是你想出名的话,我可以加上这是你给的清梧嫁妆这句话。”

    “不不不,这太张扬了,岳父我现在还是一个秀才。”柳应渠阻止了沈父的想法。

    他一个咸鱼不用这么出名,还是一个秀才就出现在暴君的面前不适合。

    沈父开玩笑:“那等你考上状元了再说吧。”

    柳应渠震惊到失声:“……”

    这岳父比儿子还猛,还是清梧好。

    可能是柳应渠脸上的表情过于震惊,沈父移开眼神:“行了,去找清梧说说吧。”

    沈父郁闷的想这臭小子,他只是开个玩笑,搞得他很丧心病狂一样。

    柳应渠跟着奴仆去客厅等着,沈清梧听了柳应渠来了,连忙换了一件新衣服出门了。

    “柳郎,你来了,我好想你。”沈清梧看见柳应渠眼睛一亮,就想粘着他。

    “我要去云水县城读书了,走之前来看看你。”柳应渠笑了笑,很温润如玉的样子。

    “这么快!”沈清梧依依不舍,柳郎这也太努力了吧,刚提亲就去读书。

    “云水县城那边学子太多了,不包宿舍,柳郎你就住在我宅子里吧。”沈清梧想到柳应渠坐在自己宅子里,相当于自己在宅子里养了一个柳应渠。

    夫子教过他,叫什么金屋藏娇。

    沈清梧开心到快要蹦起来。

    丰朗俊秀的柳郎,他来养。

    “这样会不会不好?”柳应渠战略性推辞。

    非要老婆把软饭炫他嘴里。

    “你不用我的宅子我就生气了。”

    为了让老婆不生气,他也只能含泪接受了。

    柳应渠很感动:“清梧,有你是我的福气。”

    沈清梧头发上的玉冠摇了一下,样子矜贵又漂亮,十分得意的扬扬下巴:“你的福气还在后头。”

    “柳郎你坐我们家的马车走,等我把生意谈完了就去云水县城找你。”沈清梧叫来驾马车的李叔。

    管家也带了一个包袱过来:“老爷给柳公子的东西,柳公子等去书院拜访后记得去拜访云水县城的沈府。”

    “好的。”柳应渠坐上了沈府的马车被沈清梧按在马车上亲了一下就跑下去,很纯情的感觉。

    沈清梧也想亲近柳应渠但还是不要耽误柳郎赶路了,但要他什么都不做也太亏了。

    随便把自己的包袱扔进马车里。

    柳应渠坐在宽敞的马车上,还有瓜果和点心在上面,还有一壶热气腾腾的茶。

    这才是他该过的日子,要是不读书就更好了。

    柳应渠移开眼神这才看见马车上多了一个包袱,他手指一顿,无奈的笑了笑。

    坐了许久的马车才到了云水县城,李叔把马车直接驾驶到了一座宅子。

    “柳公子到了。”李叔叫了一声。

    “辛苦李叔了。”柳应渠礼貌的道谢。

    “柳公子不用这么客气。”李叔臊了脸,把马牵着去喂水。

    “柳公子这间院子有三间房,还有一个浴池,因为少爷很喜欢大的浴池。”李叔解释道。

    清梧也太会享受了,好羡慕。

    “少爷不喜欢花啊草的,所以这边的院子是空的。”

    柳应渠:“……”这不是空的,这是光秃秃的一片。

    清梧的喜恶太分明了。

    “少爷让我在这陪柳公子逛一逛,柳公子先去书院报道吧。”李叔爽朗的说。

    “好。”柳应渠也不矫情拿了刘夫子给他的信去了云水书院

    云水书院在当地很出名就在县城里,没跟清水书院一样还藏在山里。

    云水书院只接秀才的学生,柳应渠已经看到了不少的书生,果然云水书院还是很受欢迎。

    排了好长的队,柳应渠也找了个位置老实排队。

    在他前面的男子很健谈很快就和柳应渠聊起天来。

    “哇,你竟然是清水县城那边的案首,好厉害。”

    “我是隔壁一个县城的第三名。”男子叫王灼清。

    “我本来不想来读的,可是夫郎把我送来读书了。”王灼清唉声叹气。

    柳应渠也生了同病相伶的感觉。

    “我也有未婚夫郎的原因。”

    柳应渠:“难道王兄也是吃软饭的?”

    “何为软饭?”王灼清的娃娃脸有些疑惑。

    柳应渠解释了一下。

    “那我就是吃软饭的,这个词可真新鲜。”王灼清很高兴。

    第35章 名不副实

    这可不新鲜。

    柳应渠麻了。

    排队的人一步一步接近,很快就到了王灼清和柳应渠了。王灼清拿出推荐信和自己是第三名的证明,在椅子上坐着的夫子就把他的名字写上划了一个勾。

    夫子从早到晚一直接待学生,头也没抬:“名字和名次。”

    “柳应渠,清水县城第一名,这是我的推荐信。”柳应渠把推荐信递上去。

    夫子抬起头饶有兴趣的看柳应渠,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后面还有很多人等着,把他的名字写上去划了一个勾:“明日来报道。”

    柳应渠拿好凭证是一块木牌,这有点类似于以后上学的学生证,他看见不远方王灼清冲他笑着招招手。

    “柳兄,这边。”

    柳应渠快步走了过去,王灼清也拿着木牌有些忧愁:“我在云水县城还没认识的人,柳兄希望我们能分到一个班,我觉得你很有意思。”

    “……”柳应渠自动忽略最后半句话:“你们县的第一和第二名不来云水县城读书吗?”

    “他们都去宁阳郡城去了,去郡城里学习比县城里学习要好很多。”王灼清挠挠头。

    “云水县城不是出了一个探花吗?”

    王灼清:“十二年前的事了,虽然云水县城还有名望还但是抵不过郡城的招生,郡城的待遇也好,我听说还免费给你宅子住。”

    云水县城这么多的人竟然还算少了,古代的读书人也多。柳应渠想到刘夫子给自己推荐的云水书院。

    或许云水书院有过人之处。

    柳应渠和王灼清边走边说。

    “柳兄,你住哪?改日我们可以串门。”王灼清的脸很显小,没想到已经二十一岁了。

    “我在簪花街最里面的宅子里。”柳应渠笑道。

    “那你的软饭吃得好,那可是有钱人住的地方。”王灼清已经能灵活的运用这个词了。

    柳应渠嘴角抽了抽。

    “我到家了,柳兄明天见。”

    柳应渠也走了会距离,簪花街距离云水书院不是很远,沿途还有很多的店,他走进了宅子里,已经传来了饭香味。

    李叔连忙过来:“柳公子,这些人一直都在打理这座宅子,里面有一家四口人,他们负责煮饭和打扫卫生,还有两个小厮供给柳公子使唤。”

    柳应渠觉得自己一下子就飞跃到了有人伺候的日子,他还有一些不好意思,觉得很不真实。

    “这边的房间给柳公子收拾好了,您看看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再改改。”一个大约十六岁的清秀少年说道。

    柳应渠跟着走进去,房间收拾得很好,被子和床垫都很软,周围的装饰典雅,柳应渠看中了在桌子上的一个花瓶。

    “这个花瓶是古董。”少年冷不丁的出声。

    柳应渠手指一顿,他小心拿起来打量花瓶身上的花纹。

    “你叫什么名字?”

    “燕止戈。”燕止戈面无表情的说。

    “这个名字很好听。”柳应渠笑了笑:“你以后是跟着我吗?”

    “正是。”燕止戈抱拳:“你去哪我去哪。”

    柳应渠对自己的房间满意就是觉得桌子上的花瓶让他发慌,他坐在位置上用饭,是很家常的菜,三菜一汤,正好适合他吃。

    “柳公子你今晚好好的睡觉,明日我也回清水县城了,等少爷把一桩生意谈完就来。”

    柳应渠笑着应了一声。

    李叔打算晚上带着柳应渠出去转转,柳应渠跟着出门了。

    夜晚的云水县城比起清水县城确实繁华许多,他还能看见河面上有很多的船,其中一条游船画舫很精致还传来铃铃的笑声,柳应渠隐隐能看见几个剪影,和丝竹之声。

    “这是回风馆的人,有女子也有哥儿,柳公子知道这个地方就行了。”李叔说道:“云水这个地方这种风气盛行,文人雅士追求风流之态,行事有些放荡不羁。”

    柳应渠这样的长相很气质最受回风馆那些人的喜欢。

    燕止戈抱胸在一旁。

    柳应渠还看见了许多的商贩,还有陶瓷商人在卖陶瓷,应有尽有让人目不暇接。

    “云水柔情似水,是很多人喜欢的地方,金粉楼台,景色楼阁也带着特色。”李叔还有一句话没说,最受欢迎的还是云水的轻歌曼舞和靡靡之声,以及美人。

    沈清梧深受沈老夫人的喜欢,从小在云水县城生活,等沈父接回清水县城时多多少少带了云水县城的一些风气,喜奢侈,好文采,行事之间带着风流意气又有矜贵。

    是一个金贵的小少爷。

    “柳公子这边的书店应有尽有,还有题字的地方,众多学生都喜欢在这里留下自己的墨宝,要是写的字好看就能挂在书店外面也算是一种扬名。”

    柳应渠把这件事记在心上了。

    还有杂耍的,柳应渠站在旁边看,突然从天上掉了几条丝帕下来,柳应渠的黑眸有些茫然,被这突然的场景搞得有些懵。

    他的头上立马飞了十几条丝帕,各种各样的颜色。

    每条丝帕都带着浓浓的香气。

    “看,那个书生好俊俏,诶,他怎么没动静。”上方的朱红的栏杆上一个女子捂嘴笑了笑。

    “这书生好呆,怎么这是还没开窍,姐妹和兄弟的丝帕可都招呼到他身上去了。”一个穿着紫衣的哥儿语调调侃。

    “不过他长得可真好看,每一分都恰到好处,气质也很吸引人。”

    柳应渠回过神来地上已经布满了丝帕,他肩膀上还有几条,满身的香气。

    李叔站在旁边有些尴尬,他凑得柳应渠很近,身上必不可免也沾染了香气,只有燕止戈在看见丝帕时立马飞快躲得远远的。

    柳应渠:“……”

    “这些秦楼楚馆的人,真是看见一个男人就浪。”

    “真是不知羞耻。”

    在上面的女子和哥儿也不甘示弱的反唇而讥。

    柳应渠有些头疼,他冲着上面的拱拱手,声音温和低沉:“多谢哥哥姐姐们的喜欢,只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辜负了哥哥姐姐们的喜欢。”

    他认真的说:“这方丝帕很精致,请哥哥姐姐们送给心仪之人。”

    在柳应渠出声时,争吵渐渐的停止了,上面的女子和哥儿们眼中流光溢彩,本来是抱着玩笑的心思把丝帕扔在柳应渠身上,现在却觉得扔在他身上也不亏。

    “书生,什么哥哥姐姐,你该叫弟弟妹妹。”一个声音高声道。

    上面的人笑作一团,还有的差点笑过岔气。

    就连底下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柳应渠臊得慌,行步匆匆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李叔跟着走,心中还在感叹,他还想姑爷为什么会有一个花蝴蝶的称号,这是名副其实的花蝴蝶啊。

    “柳公子这很正常,他们看中什么人就会扔下丝帕。”李叔解释道,只是没想到那么多,现在的柳应渠可还没有名气只是凭借着一张脸,要是在云水县城里有名气那还了得。

    “沈大人和老爷也受到过这样的待遇。”李叔的语气憧憬起来。

    柳应渠没见过沈忧,但从沈清梧和沈父的眉眼中可以窥探出沈忧的样貌一定不俗。

    “就连少爷也被扔过丝帕。”李叔笑着说。

    柳应渠:“?”

    “是哥儿和女子扔下来的,哥儿偏多,最喜欢少爷这样的少年郎。”

    柳应渠:“???”

    我老婆……他的心突然哽了一下。

    柳应渠逛得也差不多了,他们回到宅子中,李叔说了声去休息了,柳应渠泡了个澡也打算睡了。

    “止戈,你也去睡吧。”柳应渠打了个哈欠,安心的盖上被子,一脸安详。

    门外嗖的一声人影就不见了。

    听见这动静,柳应渠脑海里冒出一个问号,悄悄的伸出脑袋看,门外没了人影。

    “……”有点害怕。

    今天赶路也累着了,柳应渠很快就进入到了梦乡。柳应渠进入梦乡时,在云水书院里夫子们还在给新入学的学生分班,把学生的信息资料整理放进专门的柜子里。

    “这次来的人还不错。”一个夫子说道。

    “还是比以往差很多,我们云水书院通过会试的人也下降了。”一个夫子摸着胡子叹息摇头。

    “咦,这次来了一个案首。”一个夫子疑声道。

    柳应渠的资料摆在案桌上,几个夫子凑了一个脑袋过来。郡城下来有十个县城,以前云水县城还有四五个案首来读书,毕竟县城的资源还是比不上郡城。

    这次又来了一个。

    “清水县城,柳应渠。”许夫子拿出柳应渠的推荐信:“是清水书院的刘夫子推荐来的,这老小子也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徒弟。”

    “案首也不一定能走到最后。”有夫子说话。

    “云夫子怎么看?”许夫子移开眼神去问在一个角落里的夫子。这位叫做云夫子的人有些奇怪,他还是三十几岁的年纪已经生了华发,坐在椅子,底下的没了双腿,垂下眼眸没说话,看似毫无存在感。

    “许夫子,我并没有什么看法。”云夫子声音冷淡。

    “那就把柳应渠分在你班上了。”许夫子是所有夫子中最有威望的,听了这话想把柳应渠收入自己班上的人也闭嘴了。

    “我并无异议。”云夫子冷冷的回道,他生性如此:“既然新生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我也退下了。”

    许夫子点点头:“好。”

    在云夫子旁边的仆人抱着云夫子走。

    “许夫子,你瞧云夫子的样子,真是让人火大!”

    “少说几句吧,他的双腿残疾大家要包容一下。”

    说道云夫子的腿疾,刚才还火大的夫子也哑火了,沉默半晌,许夫子才揉着眉头让众人散了。

    “老许,那我们也走了。”

    许夫子点点头,他看向案桌上的学生信息叹口气。

    次日一早,柳应渠还在赖床,他把自己的头埋在枕头里,睡得很安稳,连燕止戈推门而入他也不知道。

    燕止戈觉得柳应渠的警惕心很低:“柳公子起床了!”

    柳应渠纹丝不动:“马上,马上。”

    燕止戈也还不客气直接掀开了柳应渠的被子。

    “好冷。” 柳应渠打了个寒颤穿上衣服去吃早饭。

    然后背着书包打着哈欠去读书,天都还有些雾蒙蒙的,他的内心里一片荒芜,寸草不生。

    燕止戈跟在他身后。

    “你还要跟着我读书?”

    “我送你上学,下学来接你。”

    柳应渠也只能任由燕止戈跟着,心里嘀咕清梧是从哪里找来的大爷。

    柳应渠去领了自己的牌子是天班,这里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班,他是天班的人,听着很有逼格。

    柳应渠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云水书院把每个人的名字都贴在了书桌上,十分严谨。

    他坐在第一排,柳应渠有点丧。

    他还是喜欢坐在后面摸鱼。

    “听说没,我们书院来了一个案首。”

    “那应该会去玄班,我们这个天班早就名不副实了。”

    “这里的云夫子在云水书院可没什么地位,他的腿还是……”底下的学生们压低了声音。

    “他得罪了权贵,被打折了腿,身体就不行了。”

    “只有云水书院愿意收留他,不然他就只能流落街头,他只是一个寒门子弟,家中无任何背景和钱财。”

    “这人也能做我们的夫子?”

    这话一落下就听见了外面的脚步声,仆人把云夫子放在椅子上,他的裤脚确实没有腿。

    他面无表情,双鬓生了华发。

    “今天我们讲……”

    也没让学生们做自我介绍直接就开始讲课。

    “云夫子,抱歉我迟到了。”王灼清背着书包乖乖的站在门口。

    云夫子:“进来坐着。”

    王灼清一看自己的位置和柳应渠连在一起,他露出一个惊喜的表情还是乖乖的拿出了书本。

    而柳应渠现在整个人正处于震惊的状态,这个云夫子是他想的那个云夫子吗?!

    原著中有提及到大昭朝藩王叛乱,再加上外敌入侵把整个大昭朝变得水深火热,而一位双鬓生华发有腿疾的人,带领一群书生他妈的竟然守住了一座城!!!

    还发起了反攻!!!

    昭烈帝还特意发出了圣旨加以夸奖,加封官职,不过可惜在一次战役中英年早逝。

    柳应渠眼冒星星。

    云夫子还在讲课,或许是对这个人看不上,在学堂里有部分学生都有些不耐烦,王灼清还是在记笔记。

    柳应渠更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云夫子,也很认真的听课。

    可能柳应渠的目光太灼热,云夫子的手指顿了顿,他边讲课边看了一眼柳应渠书桌上的名字。

    云夫子看见他的名字时,心中有些异样。

    清水县城的案首。

    “这个问题谁能告诉我?”云夫子罕见的提了一个问题:“第一排右边的学生告诉我。”

    柳应渠站起来自己在心中思考后才回答了云夫子的问题。

    云夫子点点头:“坐下吧,不好不坏。”

    毕竟第一天还没有正式开始学乡试的内容。

    第一天柳应渠给云夫子留下的印象一个很努力但有点灵活的学生,还特别喜欢看他。

    奇怪的学生。

    柳应渠超级喜欢云夫子。

    “柳兄,你上课好积极。”王灼清有些羡慕:“我就不行。”

    柳应渠尴尬:“其实我一般不是很积极的。”

    王灼清以为柳应渠在谦虚,对他的印象更好了。

    “你叫柳应渠是清水县城的案首,怎么来这来读书了?”一个学生好奇的问道。

    “我觉得我适合这里。”柳应渠笑了笑。

    “可惜分到了天班。”

    柳应渠:“兄台,天班不是最好的班吗?”

    “以前是,自从云夫子来教天班后,天班的学生就走了很多。”他悄悄说:“云夫子得罪的权贵不一般,有些世家子弟可讨厌他了。”

    “不过我还挺喜欢他上课的,讲得东西好像很高深的样子。”学生挠挠头。

    柳应渠:“……”

    很快就到了第二节 课,是柳应渠深恶痛绝的策论课。

    讲课的是一个老夫子,柳应渠昏昏欲睡,他强打着精神,狠心揪了一下自己的手背瞬间清醒。

    然后再次昏昏欲睡。

    有人在碰他的手,柳应渠打掉了那个手。

    学堂传来笑声。

    “柳应渠去门口站着!”老夫子脸色铁青。

    所以坐第一排真的好痛苦,柳应渠站起来:“对不起夫子。”

    在走出去的时候还拿了一本书。

    这个动作倒是让老夫子脸色缓和了一下。

    柳应渠规规矩矩的站着,然后自己边背书边理解书上的知识,他这下瞌睡彻底醒了。

    背完两篇了,柳应渠就靠在墙边用手指在墙上默写。

    写着写着人就在门口不见了。

    老夫子看了一眼没看见柳应渠的人怒气瞬间飙升:“柳应渠!”

    柳应渠写得太投入了,这篇目又太长跟着写过去,他听见声音立马跑了过来,耸拉着脑袋。

    “站好!”

    柳应渠:“是,夫子。”

    “你们来说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老夫子对着学堂的学生问道。

    “夫子我认为这句话是讲的要发扬高尚的品德。”

    老夫子点点头,心中觉得还未找到自己心仪的答案,又有学生回答了问题,老夫子挼着胡子点头。

    柳应渠这个名字他也知道,是清水县城的案首没想到竟然这么不堪,第一天就打瞌睡,实在是让人失望。

    许夫子还对他寄予厚望,这个念头怕是要落空了。

    老夫子又想到柳应渠刚才站着站着就不见了,血压有点高。

    “还有谁能解释?”

    “既然如此我就抽人起来回答,柳应渠你说说看。”

    柳应渠没想到站在门口还要回答问题,学堂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柳应渠头皮发麻。

    他拱手说:“学生以为……”

    第36章 装逼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古有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

    柳应渠说话流畅:“这告诉我们通过伏灭革除内心不好的私欲、物欲,而彰显明德,认识本心,表里如一,意念才能真诚;意念真诚后心思才能端正;心思端正后才能修养品性;品性修养后才能管理好家庭和家族。上自皇帝,下至平民百姓都在这个范围内。”

    老夫子愣住了。

    柳应渠:“我认为每一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秩序,不能本末倒置。夫子,学生说完了。”

    学堂里寂静得出奇,就连王灼清也没想到柳应渠能说出这番话出来,他恍惚的想这人是来打击人的吧。

    他也是隔壁县的第三名,没见过他们的第一名有这么厉害。

    学堂上其他的人也有些不可置信,这还是第一堂课,刚才柳应渠睡觉被罚站他们还心想这清水县城的案首名不副实,没想到柳应渠早就把课文理解透了。

    本来以为是一个混日子的没想到是一个天才!

    清水县城的案首果然名不虚传!

    柳应渠低眉顺眼的悄悄用余光去观察老夫子的神色,难道他说错了,是他理解错了?

    老夫子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指颤抖地指着柳应该去,胡子抖了抖:“柳应渠,给我站好!书给我拿好!”

    “是,夫子。”柳应渠乖乖站好。

    天才,这是一个天才,这篇课文他还没讲就能理解得这么深入了,而且他还是背着原文说的,难道在短短的时间内他就把这篇课文背下来了?!

    这个天才必须要好好引导,不能让他毁在他们云水书院的手上,老夫子心中已经决定要重点关注柳应渠了。

    老夫子轻咳一声:“柳应渠说得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学堂有起哄的声音纷纷叫好又把老夫子气得吹胡子瞪眼:“安静!”

    柳应渠抬头也笑了笑,被老夫子瞪了一眼就怂了。

    等下课后,柳应渠就拿着书走进学堂了。

    “柳应渠你会背这篇课文了?”老夫子拿着戒尺问道。

    “是,夫子,刚才在门口背了一会儿。”柳应渠老实的回答。

    “你把这篇课文再背一遍。”老夫子心跳有点快。

    柳应渠只好又背了一遍一字不差,连停顿都一模一样。

    “行了,你坐下吧,以后别在我课上睡觉,写两万字的检讨交上来。”老夫子满意挼胡子。

    柳应渠痛苦不堪:“……好的,夫子。”

    老夫子走出学堂去了夫子的书舍,基本上天班的夫子都会一间书舍里。

    “许夫子,这清水县城的案首有几分天赋。”老夫子正好碰见许夫子在巡逻,连忙扯着他说。

    这位夫子很古板很少夸人,许夫子心中有些好奇,看来这柳应渠确实有过人之处。

    “那我改日也去看看。”许夫子笑着道。

    在天班的学堂,学生们下课了。

    “柳兄,你学问好好。”王灼清很佩服:“记忆力和理解力这么强,你一定会通过乡试的。”

    “王兄,借你吉言了。”柳应渠有气无力。

    两万字文言文要了他的老命。

    “柳兄,两万字这么多,我帮你写一写吧。”王灼清是一个很有义气的人。

    “王兄,你从今以后就是我异父异母的兄弟了。”柳应渠一脸感动,觉得王灼清真是一个好人。

    柳兄说的话好怪,王灼清还是很开心有一个兄弟,他读书第一天就有认识玩的好的,小宴一定也会很高兴。

    虽然小宴不喜欢见旁人,但柳兄为人还不错,王灼清琢磨着以后带着自己的夫郎请柳应渠吃饭。

    “不愧是清水县城的案首就是不一般。”天班的学生也有些服气。

    这能力旁人也学不来。

    柳应渠在接下来的课就老实多了,今天不敢摸鱼了。

    下午的骑射课把大腿两侧摩擦得有点红。

    检讨有了好兄弟的帮助,再加上柳应渠东扯西扯的本事,在课下他总计有了一万字。

    剩下的一万字要带回去当成家庭作业了。

    柳应渠收拾好东西背上书包回家,王灼清走出书院门口就看见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那边。

    “柳兄,我的夫郎来接我了。”王灼清眼睛一亮:“你要不要一起。”

    “不用了,你去吧。”柳应渠可不想去当电灯泡。

    王兄的软饭也吃得好。

    在云水书院的一处,沈清梧穿着青色的衣服,搭配这样素色的衣服,他的发簪和玉冠也素净很多,但看上去都很贵。

    满脸都是胶原蛋白,他望着门口张望看自己的柳郎有没有出来。昨天他立马去把生意解决完了,让沈父也说不出话来,然后马不停蹄找了一个借口去看外祖母就飞奔到了云水县城。

    一个熟悉的青色影子背着书包,身姿修长,俊美的脸上还有些闷闷不乐。

    沈清梧立马就认出来了。

    他开心的招招手:“柳郎!柳郎我来接你回家!”

    柳应渠正想着沈清梧,王灼清有夫郎接,他也有清梧,只是清梧还在清水县城,没想到就听见了沈清梧的声音。

    柳应渠抬起头来就看见了自己的老婆,面上愣了愣,眼睛下意识就带着笑意,背着书包小跑过去,脸上也带着点红。

    “清梧,你怎么来了?”

    “我昨晚把生意处理完了就来了,顺便来接你下学。”沈清梧把一方丝帕心疼的擦擦柳应渠额头上的汗水,在额角还有一块泥灰。

    “柳郎读书辛苦了。”

    柳应渠有些不好意思,他低着头乖乖的让沈清梧擦脸,耳尖动了动。

    他含糊道:“也没怎么辛苦。”

    丝帕带着一阵清香,连着沈清梧身上灼热的气息,是柳应渠最喜欢的气息。

    “你是赶路过来的?”柳应渠看自己的老婆。

    “还好,我体力好,骑马一会就到了。”沈清梧毫不在意,他从小对武功感兴趣跟着师傅学武时就很有毅力。

    柳应渠的大腿两侧又开始疼了。

    书生基本上都不喜欢骑马,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挑战。

    “柳郎你的额角怎么会有泥灰?”沈清梧关心的问道。

    骑射课上的马有些烈,他被那马一屁股给撞到地上去了。

    要是真这么说了那他还有没有面子。

    “骑射课上摔了一跤。”柳应渠笑道:“我骑射不精。”

    “那我可以教你。”沈清梧扬扬下巴,想到把柳应渠抱在怀里,沈清梧的凤眸亮晶晶:“等你哪日有空了,我带你去跑马。”

    柳应渠:“……”

    会累。

    “罗罗你去酒楼里把招牌菜打包回家,止戈你回去通知一声让陆大娘不用做饭了。”

    蒋罗罗应了一声,燕止戈也快步越过柳应渠和沈清梧,他在人群之中没有人碰到他的衣袖。

    柳应渠这时候终于可以和老婆说悄悄话了:“清梧,燕止戈是你的亲戚吗?”

    “什么?”沈清梧有些茫然:“不是,他是我捡回来的。”

    “我当时捡回来就安置在宅子里,然后他就赖在不走了。他的武功很高,就说在宅子里还能保护其他人,这打也打不过只能当个小厮使唤。”沈清梧他也悄悄的说话:“我当时想趁他睡觉偷偷套麻袋把他送去见官,他很嚣张的说一个牢还困不住他。”

    “当时捡他的时候他浑身是伤,我也不能见死不救。”

    柳应渠沉重的点点头:“那燕止戈的武功有多高?”

    沈清梧指了指天:“超过他的高手不过十个手指头。”

    柳应渠懂了,业界天花板,不好惹。

    两个人走到家里了,沈清梧从包袱里拿出一封信:“清水县城的提督学政让我带给你的信。”

    柳应渠对提督学政有点印象,他给大哥在堂前说话时坐在陈县令旁边面无表情的中年男人。

    他打开信封,一字一句读完。

    “他说什么了?”沈清梧咬了一口桃子托着腮问,手腕白皙得晃人眼睛。

    “说可以推荐我进京城读书。”柳应渠笑了笑。

    “那柳郎你怎么想?”沈清梧琢磨着京城是不是比云水县城好,但他还是喜欢云水县城,他去京城玩过,京城的公子哥们玩得很花,不过京城中也确实好玩。

    “就在云水县城。”柳应渠想他又不是要在乡试中考第一名,在哪学习都一样,而且在这里还有云夫子他更不想走。

    “柳郎,这么聪明也不一定要去京城。”沈清梧牵着柳应渠的手,笑得很明丽:“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

    “对了,我让罗罗把舅舅读书时的笔记带来了,柳郎可以多看看。”

    “……”柳应渠的感动之情突然凝固了。

    “柳郎要是能考解元的话,我做梦都会笑醒。”沈清梧怕给柳应渠压力,他连忙说道:“考不了解元也没关系,我们目标很低,我们就要一个探花。”

    老婆你为什么!算了,唉。

    蒋罗罗提着饭菜回来了,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柳郎,你多吃点。”

    柳应渠也给沈清梧夹菜:“清梧你也是。”

    然后柳应渠的碗里堆成了小山:“清梧,我够吃了。”

    柳应渠吃了一顿大餐,瞬间满血复活。

    他要去做家庭作业了,但柳应渠看了看沈清梧,还是温和的开口:“清梧,你想要做什么?”

    沈清梧愣了一下,他慢腾腾的脸红了,上前抱住柳应渠的腰:“我想明天带你去沈府看看。”

    当然是要炫耀一番了,还要给外祖母看看她的好孙婿,他的柳郎天下第一好。

    拜访沈府,柳应渠有点紧张但他还是点点头。

    “柳郎,你记得要嚣张一点。”沈清梧想了想:“就是不经意间露出你的才华和气度。”

    柳应渠懂了就是低调的装逼,凡尔赛。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清梧!

    “知道了,清梧。”柳应渠应了下来:“那我先去房间也写作业了。”

    柳应渠继续写自己的检讨两万字大作文。

    沈清梧让厨房洗了水果亲自给柳应渠送过去,俗话说在灯下看美人,人更有韵味了。

    柳应渠做事沉下心来,再加上沈清梧的开门的声音很小,他根本就没注意,眉眼很认真的写字。

    沈清梧踮着脚尖,生怕打扰了柳应渠。

    他最喜欢看柳应渠了,从额头,眉头,高挺的鼻梁看到了他的薄唇,沈清梧摸着自己的嘴唇,身上有些热。

    柳应渠写了一半把笔放下活动了一下手指,这才看见了青衣美人,发簪垂落仪态很有美感,凤眸上扬,唇色殷红。

    “清梧,你来了怎么不出声。”

    “我给你带水果来了怕打扰你。”沈清梧坐过来让柳应渠坐过去一点,柳应渠有些无奈就一个椅子,还不如坐他腿上。

    柳应渠还是给沈清梧挤出一点位置,就是凑得太近了。

    沈清梧抱着柳应渠的臂弯,感受到柳应渠手臂的力量,他的心中怦怦直跳,喉咙有些渴,他的目光渐渐移动到了柳应渠的薄唇上。

    柳应渠感受到空气中不寻常的气氛,沈清梧的发簪流苏碰到了柳应渠的头发上,带来一阵冰冷,偏偏还有几分热。

    他又想到今天沈清梧当着他的面吃桃子,唇色嫣红,一口一口慢条斯理的咬着桃子,因为教养的原因,沈清梧一举一动都有美感。

    “柳郎,你抱抱我。”沈清梧说。

    柳应渠总觉得在书房里做这事有些羞耻,但是一对上沈清梧亮晶晶的眼睛,好像很期待的样子,他又叹口气。

    “好。”柳应渠温软的应了一声,把沈清梧抱起来坐在自己的腿上。

    老婆很轻,下意识就把手搭在了柳应渠的肩膀上。

    好会撒娇,也很娇气的老婆。

    沈清梧很满意,他扬扬下巴,漂亮的脸上带着嫣红:“柳郎我想要你亲一下。”

    第37章 进入沈府

    柳应渠漆黑的眼眸看着沈清梧,沈清梧期待的看他的柳郎。

    突然一只大掌轻轻的落在了沈清梧的眼睛上,柳应渠低头侧过头去亲吻沈清梧的唇瓣。

    柳应渠压住喉咙里的喘息,他像是试探性的用唇齿去沈清梧的口腔里扫荡,他很青涩,力度却有些急促。

    沈清梧攥紧了柳应渠的衣襟,他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摩擦在柳应渠带着薄茧的手心里。

    “柳……”支离破碎的尾音被吞咽进去了。

    沈清梧仰着头被抱着,脸红心跳,脑海里的神经被一根根拉直,然后再次纠缠在一起。

    柳应渠桎梏他的腰肢,指腹滚烫的落在他凹陷的腰窝。

    鼻息之间的呼吸暧昧交错,柳应渠压抑自己的呼吸声,他松开了沈清梧,沈清梧雪白的皮肤泛着粉红色,唇瓣湿漉漉的。

    柳应渠放开了覆盖在沈清梧的眼睛上的手,他有些无措,低低的说:“清梧……”

    沈清梧凤眸有些水润,他看了自己的柳郎一眼,感觉舌头还在发麻。

    “柳郎,你……”沈清梧轻咳一声把自己的头害羞地埋进柳应渠的脖颈里:“你好主动。”

    老婆真的很怪,这明明是他先主动的。

    柳应渠把沈清梧像抓小猫一样从怀里抓出来:“嘴巴痛不痛?”

    “不痛,不痛,你有没有情趣啊。”沈清梧恼羞成怒:“你就不能问点别的吗?”

    咳咳他也是会害羞的好吗?

    沈清梧:“我说了,你的技术很差。”

    柳应渠震惊了,不过他也没怎么吻过人,他狡辩:“那我没练习。”

    这可能是男人奇怪的胜负欲,柳应渠支陵起来:“那还不是把你腿和腰给吻软了。”

    “我身体本来就软,不用你吻就是软的。”沈清梧不服气:“你脸都是红的。”

    半晌柳应渠垂下眼眸低声说:“那是因为喜欢你,我才会脸红。”

    沈清梧愣了一下,心里觉得愧疚,觉得柳郎好爱他,他还无理取闹。沈清梧用手指戳了戳柳应渠的腰。

    柳应渠强行绷着脸。

    “那你技术好,可以了吧。”沈清梧去抱柳应渠心虚:“柳郎,我以后不说了,不说你技术差了。”

    其实还是很刺激,很舒服的。

    就喜欢这种青涩带着点猛的,可惜没看见柳郎滚动的喉结,沈清梧心中遗憾的想。

    “我技术差,我以后会好好练习。”柳应渠心虚其实他的技术确实很差,看来增加技术迫在眉睫,到时候还不知道会不会连老婆都没了。

    沈清梧茫然的:“啊。”

    心跳骤然加快,这是什么神仙男人,简直想抱着柳应渠转圈圈,他感觉能遇见柳应渠简直是他一辈子的幸运。

    他的柳郎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不接受反驳。

    全天下的男人加起来没有柳郎的一根手指头好。

    沈清梧:“咳咳,那今天晚上可不可以……”一起睡,只睡觉不做别的。

    柳应渠:“清梧,我明天要上学。”

    “好吧,柳郎,你好好学习。”沈清梧眼巴巴的说,还是坐在柳应渠怀里没有下去。

    柳应渠看着还剩下的五千字检讨,他叹口气。

    “清梧,你翻一下身,我写字。”

    沈清梧只好先下来再次背对着柳应渠坐下去:“柳郎,这样会不会打扰你学习?”

    柳应渠无奈笑了笑,声音温和:“没事,很快就写完了。”

    柳应渠拿着毛笔很快就写了起来,沈清梧先是把目光放在柳应渠的写的字上,觉得柳郎写的字好好看,然后心思就歪了。

    作为一个不喜欢读书的小少爷,沈清梧对读书很没什么兴趣,他所有的天赋都加到了行商上面,他很喜欢做生意。

    他被柳应渠骨节分明的手指吸引了,还有每一次运笔时柳应渠就会靠近一点他,沈清梧甚至能听见柳应渠平缓的心跳声。

    沈清梧听着柳应渠的心跳声突然很安心。

    听说手指长的人“玉著修长,气运悠长。”,柳郎会是一个好运气的人。

    柳应渠把字也写完了放下笔手指活动了一下,突然感受到怀里的温度,他低头去看沈清梧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襟,抓出了褶皱。

    闭着凤眸,脸上白里透红,呼吸轻轻的,很乖的样子。

    柳应渠心头嘀咕,他在这里赶家庭作业,老婆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这也太不公平了。

    估计赶路还是累着了,柳应渠细细的打量沈清梧的眉眼,也不得不得承认沈清梧一个很难得一见的美人。

    他小心的抱起沈清梧走出了书房。

    “柳……?”沈清梧迷迷糊糊的喊,眼睛都没有睁开:“柳郎……”

    柳应渠应了一声。

    把沈清梧放进收拾好的床上,又给他盖上了被子,柳应渠坐在床边坐了会儿这才离开了。

    蒋罗罗低眉顺眼,实则在悄悄的打量柳应渠,没想到这个姓柳的,还挺温柔的。

    “罗罗,你来过云水县城,你知道哪里的木匠最好吗?”柳应渠突然想到什么问道。

    “柳公子,我知道。可是现在天色已晚,少爷对云水县城也很熟悉,明日可以让少爷带你去。”他蒋罗罗就是少爷最好的贴身小厮。

    “是我没注意到时间,明日我跟清梧说。”柳应渠语气温和。

    望着柳应渠离开的背影,蒋罗罗快要记不清以前柳应渠的样子,明明当时那人对少爷完全就是没有半点真心。

    柳应渠还不知道蒋罗罗在腹诽他,他回到房间里就睡过去了,明天还要早起读书。

    明晚看皇叔学习,他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技术不好。

    这边的沈府一片宁静,在宁阳郡城的顾焕崇现在心里还有些不平静。

    顾焕崇带着苗夫子和叶院长给他的钱来到了宁阳郡城,凭借着清水县城的院试第二名的成绩和叶院长的推荐信,他进入了宁阳书院。

    而宁阳书院之中世家子弟和寒门子弟完全是两个待遇,这样的大郡城比清水县城这样的小县城对于出身更看重,再加上顾焕崇素来不会和其他人交往,逐渐就被排挤了。

    他在外面租了一间房子,价格适中但遍地都是荒草还要收拾一番,幸好白芷来了。

    顾焕崇松口气他有人照顾了就能好好学习了,但是他现在还不能娶白芷。

    “焕崇,你好好读书吧,其他的事就交给我。”白芷在院子里拔草,相貌秀美。

    “天色已经晚了,你先去休息吧。”顾焕崇抱了一下白芷,他看见白芷疲惫的样子还是有些心疼。

    “白芷,你放心以后我出人头地后一定不会让你过苦日子。”

    白芷应了一声,亲了一下顾焕崇。

    顾焕崇看着自己的小院子他有些出神,他想到了在书院里世家子弟的嘲笑,他又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他穿得不是很好,也难怪被人看不起。

    他捏紧了手指,他一定会证明他才是最好的,而现在他还需要忍耐。

    他想到柳应渠身上穿的衣服,还有柳家的好日子,顾焕崇心中更压抑了。柳应渠有了沈清梧,自然就有了钱财还有人脉。

    一个商籍哥儿也想做正夫,也只有柳应渠这个糊涂蛋愿意。顾焕崇心中其实有一些不甘,白芷喜欢他,叶卢也喜欢他,而沈清梧却没有喜欢他。

    顾焕崇深深吐出一口气。

    白芷才是最好的,他不该动摇。

    在宁阳书院还是有夫子赏识他,他会越来越好的。

    次日一早柳应渠吃完早饭就背着书包去上学去了:“清梧,我们今天下午放学,再去沈府吧。”

    沈清梧轻快的应了一声:“柳郎,那下午我来接你。”

    他想到昨日从蒋罗罗口中得知是柳应渠把他从书房里抱到床上的,沈清梧就有些不好意思。

    “罗罗,给外祖母的礼备好没?”沈清梧边走边问。

    “备好了,少爷你今日去哪?”蒋罗罗跟在沈清梧身后。

    “当然是买衣服和首饰了,好久没来云水了,一定出了新品。”沈清梧理所当然的说。

    蒋罗罗:“……”这是少爷的风格。

    “还要给柳郎买新衣服。”沈清梧想着柳郎还没有冬天的衣服,在书院读书一定很冷,早早备下柳郎也能暖和。

    蒋罗罗看透了,还是多了一点变化,多了一倍的花销。

    云水县城的店铺又迎来了沈家少爷,他们都很高兴,沈清梧出手大方,而且长得也漂亮,穿上他们的衣服戴上他们的首饰,还能引得其他人来买。

    “今天一定要穿正红色压住沈知水。”沈清梧唇角勾起,瑰姿艳逸,他拿着几件衣服就进去试衣服。

    沈清梧试了十几件,然后给柳应渠买了四件,这里的衣服不太适合柳郎,就这四个颜色还不错。

    老婆在买买买,柳应渠在写策论。老婆在逛街,柳应渠在上骑射课。老婆喝茶找闺友聊天开开心心,柳应渠在门口罚站。

    他又打瞌睡了,柳应渠拿着书耸拉着脑袋。

    “那你是定亲了?”在茶馆中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哥儿,优雅的把茶抿了一口,他有一双狐狸眼,十分的有魅力。

    “当然了,你都嫁人两年了,我也该嫁人了,三个月后的初八记得来清水县城,带好份子钱。”沈清梧知道许宁有钱,他们家在云水县城也是出名的大家族。

    “还没成亲就讨要份子钱,沈清梧你出息了。”许宁翻了一个白眼,饶有兴趣的说:“你快说说你家那位。”

    那沈清梧就很多话说了,他轻咳一声:“我家柳郎是清水县城的案首,长相更是不俗,我一眼就看中他了。”

    许宁可知道沈清梧的眼光有多高,那这个柳郎的相貌确实不俗,还是案首这是才华。

    云水县城的哥儿就喜欢有才华的人。

    “不是吧,这么好的男人你找到了?”

    “那当然,还是他给我爹提亲的,我爹同意了。”沈清梧凤眸亮晶晶的,支支吾吾,缠着自己的玉佩穗子:“就用两张纸就把我爹打动了。”

    “两张纸?沈伯父糊涂!”许宁一拍桌子站起来了。

    “你别瞎激动,我爹纵横商场那么多年还是有点脑子的。”沈清梧连忙把许宁扯下来。

    “再说柳郎就是没有彩礼,我也是愿意的。”沈清梧托着腮笑,一副怀春哥儿的样子。

    “他能考探花?”许宁虽然觉得沈清梧的要求很高,但沈清梧可是一直都没松口。

    沈清梧毫不犹豫:“当然了,我柳郎无所不能。”

    许宁:“……”

    有点离谱。

    这可能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沈清梧完了,他坠入爱河了。

    “那你来云水县城是干什么?不会就是为了告诉我你三个月初八成亲?”许宁喝口茶压压惊。

    “我可能会在云水待很久,柳郎在云水书院读书,我这也不是也要来看看柳郎,监督他好好读书。”沈清梧说这话很心虚,他想到自己昨日在书房里和柳应渠胡闹。

    “他一个案首选择了云水书院?这倒是很不寻常。”许宁还以为这个柳郎会去宁阳郡城。

    “柳郎说云水县城适合他。”

    “这可说不一定。”许宁懒懒的说。

    “好了,不跟你说了,柳郎下学了我去接他。”沈清梧看着漏斗,他知道时间到了,连忙就要走了,那副期待的样子许宁没见过。

    “我跟你一起去看看。”许宁叫着沈清梧,立马也跟着走出去,他倒要看看这个柳郎是谁。

    能让他的好友这么鬼迷心窍。

    沈清梧笑着说:“其中最显眼的就是柳郎。”

    许宁:“……沈清梧你好没意思。”

    在云水书院门口已经有很多学子了,沈清梧穿着一身红衣很显眼,而柳应渠穿了一身青衣,他俊逸出尘,端着君子之风,似乎和旁边的人聊到什么还笑了笑,十分的让人惊艳。

    确实如沈清梧所言,在人群中最显眼的就是柳应渠。

    “柳郎!”

    柳应渠听见沈清梧的声音,漆黑的眼眸也染上了笑意给旁边的王灼清说了一声,他就走向了沈清梧。

    “清梧。”柳应渠喊了一声,站在沈清梧旁边礼貌地对许宁颔首。

    “这是我的闺友,许宁,已嫁人,夫家姓月。”沈清梧向柳应渠介绍。

    “这是我的未婚夫,柳应渠。”许宁终于知道这柳郎叫什么名儿了。

    柳应渠看向了许宁,观察到他头发上精美的朱钗和玉冠,穿得也颇为富贵。

    “月少君好。”

    许宁嘴角上翘,听见这声月少君心情很愉快:“你长得真的很好看。”

    柳应渠懵了一会儿,这么直白的吗?

    他笑了笑:“谢谢夸奖。”

    “许宁,以后把你家那位带来一起玩,我和柳郎要去沈府看外祖母。”沈清梧拉着柳应渠。

    “行吧,等你家柳郎明日去上学,你来月府找我。”许宁说道。

    “当然了。”沈清梧回了一句:“我吃的东西记得备好。”

    许宁:“……”

    柳应渠被扯着进了马车,沈清梧立马就紧挨着柳应渠。

    “柳郎,我昨日跟你说得你记得吗?”沈清梧放软了声音。

    不就是凡尔赛吗?他会。

    “清梧不会让你失望的。”柳应渠积极保证。

    “我在家有一个死对头,他叫沈知水,这个人很阴险狡诈,你要小心他。”沈清梧小心叮嘱柳应渠,在他的眼里柳应渠就是一只无害的小白兔,要是被沈知水害了,他哭都没地方哭。

    柳应渠慎重的点点头:“我明白了。”

    马车很快就到了沈府,门前的奴仆看见沈清梧从马车上下来就堆满了笑脸:“清梧少爷,您回来了,老夫人一直记挂着您呢。”

    “我也一直记着外祖母。”沈清梧矜持的回答。

    从马车上又钻出了一个男人,奴仆看见柳应渠还不知道该怎么叫。

    “这是你们未来的孙姑爷,姓柳,暂时就叫柳公子。”

    柳应渠听见这个称呼头皮发麻,姑爷就算了,孙姑爷也来了。

    想到以后到了京城还有一个大学士舅舅,他这不是走上人生巅峰了。柳应渠,你真棒。

    “清梧少爷,柳公子请进。”奴仆笑着让他们进去了,心里还有些惊讶,清梧少爷这冷不丁就冒出来了一个孙姑爷,看来他们现在要好好记住柳应渠这张脸,以后小心对待,别起冲突了。

    沈老夫人正坐在客厅里品茶,在她手边还放着佛经,她很喜欢佛经,自家院子里还修了一个佛堂,每日都要去参拜佛祖。

    沈知水坐在一旁陪着沈老夫人说话:“老夫人,我给您念一段佛经吧。”

    “算了,现下是没什么心情。”

    “知水,听说你接受了陶家的提亲?”沈老夫人面露慈祥,打趣小辈。

    “是,老夫人,我觉得看见他才明白自己就该嫁给他。”沈知水一副害羞的样子,实则眼底没有半点笑意。

    “听说清梧弟弟也要成亲了,真是恭喜他了。”沈知水笑着说。

    “他爹去信来说是案首。”沈老夫人脸上的笑纹更深:“要我说什么案首不案首的,只要两情相悦就好。”

    “外祖母,外祖母我和柳郎来看你了!”沈清梧大声喊道,穿着一身红衣俏生生的走进来,唇角带着笑,肆意飞扬。

    在客厅里等着通报的奴仆苦笑着摇摇头,这清梧少爷历来就是这么不顾规矩,偏偏得到了老夫人的宠爱。

    “你这泼猴,太没规矩了,快来外祖母这来!”沈老夫人拉着声音教训了一下还是没忍住笑了起来,朝着沈清梧招招手。

    沈清梧就飞奔过去,把自己的头亲近地搁在沈老夫人的膝盖上。

    “你这猴子,就会撒娇。”沈老夫人轻轻的用手指弹了一下沈清梧的额头。

    沈知水压下心中的酸意,把目光投下了柳应渠。

    柳应渠露出饱满的额头,头发仅用发带绑着,带着干净和利落,一张脸完全无可挑剔,气质偏向清冷。

    似乎察觉到沈知水在看他,柳应渠礼貌的颔首。

    沈知水有点脸红。

    “老夫人,陶公子来了。”有奴仆走进通报。

    第38章 论佛

    陶然也是一个书生,他走进来发现除了沈知水和沈老夫人还有其他的人,他脚步顿了一下。

    “老夫人好。”陶然说道。

    陶家在云水县城是一个小家族,但陶然是陶家主唯一的嫡子,在云水县城院试中得到了第五名。沈知水权衡利弊下还是选择了陶然。

    “陶然也来了,是来看知水的吧。”沈老夫人看见小辈也高兴:“今天清梧也带着他的未婚夫来了,你们哥俩是凑一块了。”

    沈清梧和沈知水在心里呸了一声。

    “陶然是我知根知底的孩子,清梧的未婚夫我还没仔细瞧瞧,你上前来。”沈老夫人朝着柳应渠招手。

    “老夫人好。”柳应渠走上前来任由沈老夫人打量。

    “在云水县城读书可还习惯?”沈老夫人一见柳应渠身上的气质就喜欢。

    “习惯,我觉得云水县城很好,夫子的课我也喜欢。”柳应渠说道。

    陶然抿了一口茶,他知道沈清梧的对象是一个案首,没想到这么快就带回家了,陶然今日从天班路过的时候还看见柳应渠在挨骂,在门口站了两节课。

    作为沈知水的未婚夫他自然也是有攀比心的,再加上柳应渠案首的身份,陶然就更有胜负欲了。

    “那就好,你和陶然可要好好相处,你们两个一个是清水案首一个是云水的第五名。”

    陶然拱手:“柳兄竟然是清水县城的案首失敬了。”

    柳应渠拱手:“陶兄竟然是云水县城的第五名失敬了。”

    “柳兄你真有趣。”陶然嘴角抽了抽:“我这次院试失误了,乡试的目标是考解元,人总是要有目标的,没有目标就没有方向。”

    沈清梧和沈知水对视一眼,分别扭过头去。

    “陶兄我刚开始没想到自己的案首是在最后一名找自己的名字,而且我也有一个目标就是考探花。”柳应柒诚恳道。

    这是他的实话。

    陶然:“……”姓柳的小子很嚣张。

    沈老夫人笑了:“以后都是兄弟,要互帮互助,不要攀比。”

    柳应渠:“……”

    陶然:“……”

    陶然和柳应渠小脸一红。

    “老夫人,我只是和柳兄说笑。”陶然冲着柳应渠拱手。

    “陶兄说的就是我想说的。”柳应渠同样拱手。

    陶然:该死!

    沈老夫人:“正巧两个未婚夫都来了,你们快给管家说说你们的口味,晚饭就在这里吃。”

    陶然:“我没什么忌口的,老夫人照着自己的口味就好。”

    柳应渠:“陶兄和我说的一样。”

    俺也一样。

    陶然:该死!

    管家点点头就下去了,沈老夫人看着桌子上的佛经心情又突然低落下来,她叹口气。

    陶然浑身一震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可是很精通佛经的。读书人除了他目前他还没见过精通佛经的。

    “老夫人可是有什么烦心之处,看小辈能否为您分忧。”

    沈知水给自己的未婚夫提供思路:“老夫人最近没有去小佛堂参拜佛祖了,佛经也没读了。”

    陶然:“老夫人,我也读过一些佛经,或许我能帮您解答。”

    沈清梧可不知道柳郎读没读过佛经,看来这次要先让沈知水得意一阵了。

    在路上给柳郎说了外祖母的生平,早知道在路上应该去书店买一本佛经,临时啃一啃。

    不过他的柳郎还是厉害的,把陶然气得慌。

    沈老夫人目光移到佛经又移到了陶然身上,目光显出几分锐利来。

    陶然后背发凉。

    转眼她又笑了起来:“那我就说说,憋在心里也不好受。”

    “你们俩先坐下。”

    柳应渠坐在沈清梧旁边,沈清梧立马给了柳应渠一颗苹果,让他吃下稳定一下心态。

    佛经不读了?佛祖也不参拜了?柳应渠心中若有所思。

    “我从识字开始就被教导女戒,除此之外就是佛经,我对佛经很痴迷。”沈老夫人喝口茶继续说:“从我嫁人之后,除了教导两个孩子和伺候丈夫,我一直都在向佛祖祈祷。”

    陶然也产生疑惑了,这不挺好的吗?佛经在大昭朝本来就很流行,特别是在贵夫人和老夫人之间,就连当朝太后也很喜欢佛经。

    “可是渐渐我突然产生了一个疑惑。”沈老夫人放下茶杯,那是一种带着冰冷审视的目光看向陶然:“这个佛祖真的存在吗?”

    陶然冷汗淋淋,浑身一震,他没想到沈老夫人的疑惑是这样的问题。

    在客厅的寂静到一根针都能听见,在沈府的奴仆也没想到沈老夫人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出来。

    柳应渠感到头皮发麻,仿佛有什么东西撞进了他的脑子里,沈老夫人在怀疑佛祖的存在性。

    沈老夫人也不顾众人惊疑的目光,她继续说:“我日夜祈祷佛祖,两个孩子和丈夫离世后更是如此。可是我读佛经,我觉得佛经很有道理,但是佛祖真的存在吗?我是佛寺里最忠诚的信徒,我每年花的香油钱最多,我却没有看见佛祖在我身上的效果。”

    柳应渠屏住了呼吸。

    陶然惶惶然说道:“老夫人,佛祖是真实存在的,凡人不可能看见,佛经中说过。”

    “佛经不可信!”沈老夫厉声道:“若是佛经有效,为何生病还要大夫,诵读佛经即可,佛经救不了命;我在生孩子九死一生时,佛经也没有作用;我向佛祖祈祷女儿和丈夫不要离开我也没有用。”

    “甚至大昭朝发生灾荒时,佛祖也没有用。”沈老夫人仰着头:“灾民日日祈祷,他有发挥作用吗?!”

    沈知水也被沈老夫人这一番话惊住了,而陶然更是后背湿了一块,沈老夫人的眼神太有压力了。

    虽然沈清梧不信佛,但怎么说服沈老夫人他还是没有办法。难道他就说世上不存在佛祖,外祖母显然不是想要这个答案。

    柳应渠的苹果也惊落在地上了。

    沈老夫人的眼神转移过来,柳应渠立马捡起苹果规规矩矩地坐在位置上。

    沈老夫人把目光又移到陶然身上,她有些失望,但她也知道这个问题太难为人了。

    “陶然回答不上来也没关系,是我强人所难了,今日你们好好在这里吃饭吧。”沈老夫人走出了客厅。

    陶然身子一软,他心想他的父亲,陶家主都没有沈老夫人这么锐利的眼神。

    “太可怕了。”陶然喃喃自语。

    沈知水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其实他心里也是怵的。

    “陶兄,喝点茶吧。”柳应渠贴心地送上茶杯。

    陶然有些感动,他觉得柳应渠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良心:“柳兄,谢谢你了。”

    “说实话,我读了那么多佛经,被沈老夫人这么一说差点动摇了。”陶然把手放在桌子上:“不过我又想到答案了。”

    “佛祖现在没有显灵,可是会对老夫人的投胎转世有用。”陶然很快平稳下来。

    “陶兄,你别太自信。”柳应渠劝道:“看沈老夫人的样子比你读的佛经还要多。”

    陶然:“……”

    陶然抹了一把脸觉得在柳应渠面前丢人了;“我身为地班的第一名竟然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心里愧疚。”

    “不用愧疚,你回答不上来很正常。”柳应渠说道:“我只抄过佛经,抄了一本,然后顺便就背下来了,我不太喜欢佛经。”

    陶然愤怒扯住柳应渠的手,然后他被闪亮了眼,他发现柳应渠的手指上有一颗极品翡翠扳指。

    他下意识道:“哪来的?”

    “哎,清梧送给我的,其实送我一些书就行了,我一点也不喜欢大翡翠的,像我们这样的读书人怎么能贪图钱财呢。对吧,陶兄?”

    对你个头!陶然心中羡慕死了。

    “咳咳,说得对,读书人不应该贪图钱财,考取功名才是正道。”

    “没错,我们应该好好考试报效大昭,这个腰带也没必要留着了。”柳应渠露出自己金光闪闪的腰带。

    陶然:“……”

    柳应渠凑过来:“陶兄,你们的课上到哪来了?”

    陶然警惕:“我们上到《孟子》的《公孙丑》了。”

    柳应渠叹声叹气:“我们比你们晚一点才上到《梁惠王》。”

    陶然心中一喜本来天班就比不上地板他正准备说话,柳应渠接着说:“不过我把整本《孟子》不小心背下来了,没办法,我看着书就想背。我就是想告诉陶兄,我还是很羡慕陶兄的,没我这个毛病。”

    “……”陶然笑容还来得及收回去就凝固了,像是一个冰雕。

    我看你小子就是嘴欠。

    沈知水轻咳一声:“陶公子还是先喝口茶吧。”

    沈清梧神清气爽,他感觉他又学到了,以后就这么做,让自己爽一爽,柳郎真厉害。

    “柳郎,喝茶。”

    柳应渠坐下喝了口茶,对面就是陶然麻木的脸,他心里有些愧疚:“陶兄,喝茶。”

    沈清梧带着柳应渠去逛院子,沈清梧说:“柳郎你好厉害,以后我也这么和人说话。”

    “不,这不好。”柳应渠可不想把沈清梧教坏:“只能偶尔说一说。”

    不然会把别人气死的。

    两个人聊了一会,柳应渠这才从沈清梧的口中知道,沈父竟然把造纸的事情交给了他。

    “先雇佣了靠谱的工人,然后给工人的价钱翻倍,让他们辛苦一段时间,把场地安置在郊外,请了专门的人保护场地。”

    “大昭朝的工匠的工钱很低,他们跟我们一样是特殊的籍贯。”沈清梧说:“就是找一些靠谱的工匠很麻烦,很多优秀的工匠都是被官府收拢了。”

    大昭朝的工匠是代代相传的,工匠的儿子也是工匠,若是工匠被官府收拢里,那么工匠的儿子也不能科举,相当于也是官府的预备工匠。

    而工匠的工资很微薄。

    柳应渠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又问着沈清梧一些商场上的事。

    沈清梧虽然感觉没和柳应渠亲近有点遗憾,但他谈到自己擅长的事也很高兴。

    其实他还以为柳郎一直瞧不上商业。

    毕竟士兵工商还是大昭朝人的共识。

    “会做一些调查,还会和官府打交道。”沈清梧简单的说了说。

    “我以前每日就会问菜市场的柴米油盐的价格,还有了解一些金饰和银饰的价格,其他的价格也会了解。”

    “小时候我有一个本子专门就是记录这些的。”

    柳应渠震惊了,沈清梧这么一针见血的,而且从小就已经对经商感兴趣了吗?

    “我还是差了点,爹说我的目光不能仅仅放在清水县城,要放大其他县城和清水县城相邻的县城,甚至是京城。”

    柳应渠服了。

    这就是商场上的信息战,比得就是高远性和对市场的反应能力。

    “清梧,你真厉害。”柳应渠佩服。

    沈清梧点点头,他唇角扬了扬:“我就是这么厉害!”

    柳应渠:“……”

    很好这很沈清梧。

    奴仆走了一会才看见沈清梧和柳应渠,他恭敬道:“清梧少爷,柳公子该用晚膳了。”

    回到客厅里,柳应渠和沈清梧坐一块,沈知水和陶然坐一块,主位上还空着沈老夫人的位置。

    “老夫人今日不想用膳,两位少爷和两位公子先吃。”

    沈清梧有些担心:“外祖母没事吧。”

    “清梧少爷放心,小姐她只是累了。”左嬷嬷是沈老夫人的陪嫁丫鬟,一直叫着沈老夫人叫小姐。

    沈知水也很担心:“老夫人还是要用些膳,夜晚还长怕饿着了。”

    “知水少爷,我已经吩咐厨房温着饭菜了,只是怕老夫人不想吃。”左嬷嬷道。

    这顿饭吃起来有些没滋没味,沈清梧和沈知水也头一次没犟嘴。

    柳应渠放下筷子:“我或许有办法说通老夫人,但我没把握。”

    沈清梧闻言立马带着柳应渠去找沈老夫人,不管有没有把握至少先试一试。

    沈知水和陶然也跟着,沈知水说:“柳公子你真的能行?”

    “姑且试一试吧。”柳应渠道。

    陶然也很好奇,他一个精通佛法的人都不行,一个对佛经不通的人怎么劝服沈老夫人。

    左嬷嬷见到这四位有点头疼:“几位少爷来这里做什么?”

    沈清梧:“柳郎有些想法想告诉外祖母。”

    柳应渠上前一步看见房子里的烛光说道:“老夫人你今日问陶兄的问题,我有一些浅显的看法。”

    等了半晌,沈清梧和沈知水都很紧张,连着陶然也紧张起来,他甚至就想拉着沈知水离开这个地方了。

    门露出一点光缝,终于开了,沈老夫人露出一张脸出来:“柳家小子,你要跟我说什么。”

    柳应渠说:“老夫人先跟我去外面。”

    沈老夫人跟着柳应渠走出了沈府,沈清梧和沈知水在说悄悄话:“沈清梧,这个柳公子还精通佛经?”

    陶然凑过来:“他说了他不精通。”

    沈清梧特别不客气:“哥儿说话,你一边去。”

    沈知水这次站沈清梧。

    陶然垂头丧气的走到一边去。实在是柳应渠和沈老夫人的气氛,他有些受不了。

    云水县城的夜晚也繁华,红色的灯笼挂在上面倒映出喜庆的模糊影子,商贩们吆喝着,小孩子在街上跑着。

    柳应渠去买了一碗绿豆汤。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理解得对不对。这边应该还会有一家包子铺,早上的时候我会去买。 ”

    沈老夫人的目光跟着柳应渠的手指移动到了空空的位置。

    “他们是一家四口人,他们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和琐事,老夫人问佛祖到底存不存在,其实老夫人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您说生病请大夫,生孩子九死一生,丈夫和女儿的离开,还有大昭朝的灾荒。”

    “您说日夜祈祷佛祖都未曾帮助您,但能帮您的是大夫,其他人还有您自己,其实我更倾向于是自己。”

    沈清梧目不转睛的看向柳应渠,心中砰砰直跳,夜晚的柳郎也好好看,说得话也好听。

    “世间有没有佛祖我不知道,但是老夫人您就是自己的佛。”柳应渠笑了笑指着热闹的人群:“他们也是自己的佛。”

    “遵从本心,就是佛。”

    陶然浑身一震,他惊愕的看向柳应渠,他吞咽了一下唾沫,脚都软了。

    沈老夫人浑身一僵,心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酸酸的麻麻的。

    柳应渠:“您的日夜祈祷是为了自己的家人和家族,却没为您自己祈祷过。”

    沈老夫人:“你到底想说什么?”

    柳应渠轻咳一声:“或许可以多为自己考虑考虑。”

    沈老夫人笑了笑:“臭小子,有你说得那么简单,都是一些胡说八道。”

    “耍滑头。”

    “我对佛经不精通。”柳应渠尴尬得脸红,连忙给自己找台阶。

    “别人给你卖包子,你还打听别人的家事?”沈老夫人却觉得心里轻松许多,她笑着问。

    “我就是随意聊聊。”柳应渠有些窘迫。

    “清梧,你是把我的事都给你未婚夫说完了?”

    沈清梧在沈老夫人的目光下也顶不住了:“外祖母,柳郎他马上就是你孙婿了,应该可以说的。”

    “这也是为了更好的了解我们家。”沈清梧支支吾吾,不敢去看沈老夫人。

    “行了,你们这些小辈,回去了。”沈老夫人让左嬷嬷搀扶着她,她的脚步平稳。

    沈老夫人:“陶然你和知水怎么不说话?”

    正在幸灾乐祸的两人一懵,这跟他们俩有什么关系。

    陶然连忙上前:“老夫人,我扶你吧。”

    沈知水:“老夫人我也扶你。”

    沈清梧和柳应渠在外面跟个小尾巴一样,很快小尾巴就买了不少东西。

    柳应渠端着绿豆汤给沈清梧喝。

    “慢点,小心烫。”

    沈清梧没喝过外面的绿豆汤,现在喝了一点感觉还不错,他很快就喝完了。

    “柳郎,我听见佛祖就头疼。”

    柳应渠拿着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我也不懂,但我懂老夫人的心。”

    沈清梧看他。

    “老夫人对佛祖不满,需要一个新的精神依靠,我觉得她自己就很厉害。”柳应渠吃糖炒栗子。

    “清梧,给我留点。”

    第39章 云夫子

    趁着夜色,沈老夫人用了粥就起身回房了,沈清梧和柳应渠他们也走出了沈府。

    沈清梧有些无聊的绕着玉佩穗子,目光看向柳应渠,柳应渠正在和一个木匠说话。

    甚至还拿了笔和纸画给木匠看,木匠皱着眉头还是点点头,对着柳应渠比了三个手指头。

    “怎么样?”沈清梧看见柳应渠从里面出来了,他急忙迎上去。

    “谈好了,三日后喊我来取。”柳应渠笑了笑。

    沈清梧也没去问是什么东西,他从柳应渠的手里把一盒点心打开吃了起来。

    “柳郎,明日我还是来接你。”沈清梧边走边吃,他穿着红衣,玉冠束发,勾起几分风流之态。

    “好。”柳应渠应了一声。

    回到属于两个人的宅子里,柳应渠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沈清梧的房中。沈清梧用小拇指勾着柳应渠的手。

    蒋罗罗:“……”木木的站在一旁不动,他才不会让少爷有机会可趁。

    “亲一下。”沈清梧说了一声就把唇瓣印在了柳应渠嘴唇上,一触即分。

    “柳郎,我们见过长辈了。”

    柳应渠看自己的老婆,他没忍住唇角也跟着扬了扬:“见过了。”

    蒋罗罗尽职尽责的站在一旁当木头,柳应渠伸出手摸了摸轻柔的沈清梧的鬓发:“睡吧。”

    等柳应渠走了,沈清梧看着柳应渠的背影,心里还在怦怦直跳,脸红:“罗罗,柳郎真的好温柔。”

    蒋罗罗正要说话。

    “不知道洞房花烛夜会怎么样?想想就激动。”沈清梧把簪子拆下来,从自己的枕头后面拿出自己的金算盘,欢快的敲得噼里啪啦的。

    “……”少爷,矜持这两个字我都说腻了。

    柳应渠也不知道有人一直惦记着洞房花烛夜,他回到房间里先是确认了一下燕长戈在不在,随即就从包袱里拿出了那本灰扑扑的书。

    这是李掌柜推荐的好书,书生都爱看。

    柳应渠本来想光明正大的看,但下意识就偷偷摸摸起来,他提了一个灯笼挂在床头,窝在被窝里,这才缩在被窝里翻开了知识之书。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又不是XX棒,天生就会。

    柳应渠安慰了一下自己。

    他轻咳一声然后看了一眼第一页,嘶,第一页都这么猛烈吗?

    柳应渠小脸通黄……不是,通红。

    这次的图比上次从丁班没收的图更有线条感,表情也更看得清楚。

    跪着?翘着屁股?这是什么姿势???

    为什么要打人啊?!手指能进去吗???

    柳应渠黄着脸去看画,这才发现在画旁边还有一点小字。

    原来打pp是这样啊。手指是这样。

    是为了pleasant sensation和刺激,相当于是有助于多巴胺的分泌和上升。

    柳应渠翻开了第二页。

    诶?这个更刺激!

    浴池!

    水花好大!

    水流也会跟着流啊。

    次日一早,柳应渠眼下有一淡淡的黑眼圈,他的皮肤又白皙,在脸上就格外明显,给他清隽的脸上添加了一些慵懒。

    不过精神还是好的。

    “柳兄……”王灼清喊了柳应渠一声,柳应渠转过头来把王灼清吓一跳:“柳兄你昨晚熬夜读书了?”

    “没怎么熬,就是睡不着。”柳应渠昨晚满脑子都是问题,脑子里还很兴奋,他本身是想睡觉的,可是脑子不想,脑子甚至还想看。

    脑子想通宵。

    柳应渠今日没在课上睡觉,有一种可能越是熬夜可能越精神,他甚至唰唰写了一篇策论交给了老夫子。

    “不错,你对农桑很了解。”老夫子点点头也不得不承认,柳应渠对农桑的了解远远超过其他人。

    “你有没有想去了解一下战争?”老夫子说道。

    这已经不是柳应渠第一次听见战争两个字了,在快要院试的时候,刘夫子就让他们写了一篇战争的策论。

    “夫子请教教我。”柳应渠弯腰态度端正。

    老夫子:“这方面我也不擅长精通,你可以多问问云夫子。”

    “好的,夫子。”

    他和云夫子还不熟,云夫子看上去老高冷的一个人了,他不知道怎么和云夫子相处。

    而且云夫子好犀利。

    柳应渠怂怂的。他晚上去信问了刘夫子,刘夫子能推荐他来云水书院应该还是对云水书院有了解才对。

    三日之后,柳应渠搬了一个大家伙来到了夫子的宿舍,一个木制的椅子,还有两个大大的轮子。

    他揉了揉自己的脸,露出一个笑容走进了云夫子的宿舍,礼貌的敲门:“云夫子,学生柳应渠。”

    云夫子正在批改作业,他在作业本上面无表情的画上一个大大的×,听见柳应渠的声音手指顿了顿,奴仆正好出去了,身边并没有可用的人。

    云夫子:“你把门口的花盆底下移开,有钥匙。”

    柳应渠蹲下来把花盆移开,果然看见了钥匙。

    他打开门走进去了,把钥匙轻轻放在云夫子的桌子上,再后退一步,低眉顺眼:“云夫子,我有一个东西想给你看看,或许能帮你行动灵活一些,它叫轮椅。”

    云夫子皱着眉头听柳应渠把话讲完,他身边无亲近的奴仆,并不想和其他人接触。

    他呵斥道:“胡闹!”

    “云夫子对不起,我可以抱着你,我力气很大。”柳应渠认错态度很快。

    这让云夫子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无力。

    柳应渠还在叽叽喳喳,仿佛他不看看他的东西,他就不走。云夫子烦死了,差点抓狂。

    他骂不出话来,明里暗里说了一些狠话,柳应渠愣是装傻充愣。

    “抱我去看看。”

    “好的,云夫子。”

    柳应渠立马抱着云夫子,心想刘夫子的方法果然很有用,不愧是他的好恩师!

    轮椅上面还贴心的放上的靠枕和坐垫,柳应渠把云夫子放上去:“夫子,我推你。”

    柳应渠慢慢的推动,云夫子本来还有些害怕,渐渐适应过来,他看向地下,感觉自己在滑动。

    “云夫子,怎么样?”

    “……还行。”云夫子声音冷淡,实则在用余光惊奇的打量轮椅。

    “您还可以自己推。”

    自己推?

    “您可以用双手推旁边的大轮子,然后……”柳应渠说的什么云夫子已经听不清,他伸出手放在轮子上,推了一下,自己动了起来,还十分灵活的掌握了转移方向。

    柳应渠看着云夫子的样子心里也高兴,更多的是痛心疾首,做这个轮椅花了他好多钱,他的钱袋又凹下去了。虽然沈父给他准备了五张银票,但柳应渠目前还是没有动。

    想想花的钱就想哭。

    云夫子眉头松开了:“这轮椅不错,谢谢了。”

    柳应渠立马低眉顺眼:“云夫子客气了。”

    云夫子转动着轮椅坐了很久,直到手酸了这才没在尝试。在这期间,柳应渠没说一句话,他一直默默的站在旁边。

    “老爷,这是什么?”奴仆回来了。

    云夫子简单的说了一下,奴仆对着柳应渠感激的行礼,柳应渠连忙回礼。

    “进来,先把这套卷子做了。”云夫子滚动的进了屋子里。

    柳应渠:“……”不是吧,这和他想得不一样。

    柳应渠怀疑人生的坐在凳子上痛苦的做卷子。

    做完后嗖的一声,云夫子就把卷子拿在手中,皱着眉头:“资质有点差。”

    柳应渠已经习惯了。

    “日后下午下课后来宿舍找我。”云夫子伸出手。

    云夫子看过了云水书院也就柳应渠勉勉强强能入他的眼,就算没有轮椅的事,他也会给柳应渠讲一讲课。轮椅只是让他对柳应渠增加了一点好感。

    如果柳应渠不行,他就不教了。

    云夫子心中冷静的想。

    柳应渠一脸懵,然后试探性的把手放上去,云夫子冷漠地拍开了柳应渠的手:“你以后的晚饭在这里吃,给银子。”

    柳应渠手忙脚乱的拿出钱袋子。

    “今日先扎马步。”云夫子嫌弃道:“弱不拉几的。”

    “我是来问……”问题的啊。

    云夫子:“闭上嘴巴。”

    “云夫子我家眷还在等我。”柳应渠连忙道。

    柳应渠得了云夫子的肯定,他跟个小猪出圈一样飞快逃离了云夫子的宿舍,简直想哭。

    在看见沈清梧的那一眼,柳应渠直接抱住了沈清梧,老伤心了,他是很崇拜云夫子但他不是想跟着他学习。

    云夫子这样的人就应该挂着,不应该下凡,更不应该教他。

    问问题为什么要扎马步。

    “柳郎,怎么了?”沈清梧拍着柳应渠的后背,杀气腾腾:“是书院有人欺负你了?!”

    “没,就是我以后不能和你吃晚饭了。”柳应渠低声说。

    “为什么?”沈清梧疑惑的问道,语调上扬压抑着怒气。

    “书院有位夫子要给我……”柳应渠压低了声音:“开小灶。”

    沈清梧气瞬间就消了,变得如沫春风起来。

    “这位夫子很看重你。”沈清梧高高兴兴,凤眸里都是笑意:“你还差什么,我让人送些食材过去,再派厨子跟着你一起去。”

    “夫子还需要什么,有什么我能做的。”沈清梧异常积极。

    “……”柳应渠麻木了。

    老婆,你真是我的好老婆。

    他挣扎了一下:“那位夫子让我扎马步。”

    沈清梧惊喜:“那不更好了,还能锻炼柳郎的身体,而且柳郎的身材更好了!”

    咳咳,什么身材,柳应渠脸红。

    “能锻炼的腿部的力量和腰部的力量。”沈清梧光明正大的看了一眼自家柳郎的腰和腿。

    回到家吃了断头饭,柳应渠从此过上了地狱般的生活,就是拖着厨师和食材去的时候,云夫子的表情很无语。

    在云水书院里,云夫子带着自己的“爱车”去上课也吸引了不少的注意。

    “云夫子,你这椅子怎么来的?”

    “云夫子,这个很适合你。”

    推着轮椅来到天班,天班的学生看见云夫子的轮椅也很惊讶,不过也比较痛苦。因为云夫子可以不用一直在讲台上了,可以四处溜达了。

    天班的学生生无可恋。

    转眼间,云水县城蒙上了一层雾气,远山雪白一片,云水书院的人换上了厚厚的衣服,柳应渠也戴上了帽子和手套,冷得发抖。

    人人都成为了一个大胖子,但据沈清梧说柳应渠在雪地里也是最吸引人的大胖子,最可爱的大胖子。

    “王兄,我先去云夫子那里了。”柳应渠笑着说。

    “柳兄,我算是服了你了。”王灼清是真佩服。起初还有学生也想跟柳应渠一起去,没想到先要熬过一个月的扎马步,他们的时间很宝贵,哪能用来扎马步。

    只有柳应渠坚持了两个月。

    云水书院还未考试,很多人认为柳应渠每日耗费在云夫子那边的时间很多,怕是想当武状元,没有心思去乡试了。

    他们都对这位案首不看好。

    柳应渠已经习惯了来到云夫子的宿舍扎马步,他被养得很好,脸上白皙,五官的轮廓更加清晰了,相貌更加俊美,玉石发出了它的光泽。

    云夫子等柳应渠扎完马步,他指了指屋子里的桌子。

    柳应渠坐了过去,眉眼认真的开始做题。

    “速度变快了。”云夫子窝在屋子里安静的看书,家里烧的炭火也是柳应渠的未婚夫郎送过来的,柳应渠这小子一来,云夫子的生活水平极速上升。

    “不错,这篇有兵书的影子在里面。”云夫子放下书:“我听说你还有一个月就要成亲了?”

    “是的,夫子。”柳应渠拱手。

    “书院会给你们放假,在放假之前还有一个考试。”云夫子看向柳应渠:“你有把握吗?”

    “学生尽力而为。”柳应渠不紧不慢的说。

    “还有一个月,你打算做什么?”

    “学生打算到处去看一看。”柳应渠跟着云夫子学习这些日子,越发佩服云夫子了,云夫子对于问题的看法往往能一针见血。

    他和刘夫子的风格不一样,想到刘夫子柳应渠心下一哽,想到云夫子也心下一哽。

    刘夫子是直白的把知识摆在面前,云夫子是先冷眼旁观看他去闯一闯,写一写,想到绞尽脑汁才会慢悠悠的告诉他,从开头的第一步就已经错了。

    柳应渠差点当场吐血三尺远。

    第40章 末

    柳应渠在云夫子这里吃完晚饭,云夫子又问了一些问题。

    柳应渠回答完后发出了灵魂的拷问:“夫子,您是儒生吗?”

    云夫子冷冷的看了柳应渠一眼:“怎么不是。”

    柳应渠挠挠头,大昭朝的文官地位很高,因为武官常年在边疆不能接触到中枢,对于前朝不是很得心,武官在朝廷之中一般就是被文官欺负。

    云夫子:“时间到了,你先回去。”

    柳应渠站起身先给云夫子行礼,这才带着自己的书包走了。

    沈清梧在马车里等柳应渠,等他一上来就把汤婆子给他暖着,在马车上还放了炭盆。

    “好冷。”沈清梧抓住柳应渠冰冷的手放在炭火的烤。

    柳应渠手上的薄茧摸上去毛扎扎的,很有感觉。

    “是有点冷。”柳应渠鼻尖都被冻红了一点,耳朵也红红的,因为长得白,这点红就更明显了。

    沈清梧也换上了厚衣服,穿得跟个球一样,戴着一条白色的围巾,衣服腰带还是做了装饰,挂着小铃铛。

    回到马车上,柳应渠喝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身子也暖和多了,沈清梧拉着他的手不放,柳应渠任由他牵着。

    看看,这就是吃软饭的好日子,牵牵小手怎么了。

    “清梧,岳父已经把纸卖出去了吗?”柳应渠问道。

    最近他看见同窗们都用上了洁白无瑕的纸张,要是以前只是做练习的话,不会用这么贵的纸,还是一拿就是一大捆。

    柳应渠已经不去书店里买纸了,沈父刚开始成功的纸张就是提供给了他,他的纸张他岳父包了。

    “卖了一些,因为沈家在清水县和云水县根基稳,所以就在这两个县卖。”

    沈清梧提起这事也笑了起来:“还有不少各地的商人来沈家进货,把沈家的纸卖向各地。”

    商人也是讲究人情和人脉的,沈父反正能多赚钱,把这些货源给这些商人也无妨。

    “每一张纸多少钱?”

    “三文。”沈清梧说道。

    柳应渠可还记得在书店里粗糙的纸才卖两文,洁白无瑕的纸能卖到十几文钱,更何况这造纸术出来的纸也可以防蛀,保存的时间长,这个性价比,读书人要疯。

    这读书的人成本降低下来,以后读书的人会不会越来越多,柳应渠打住,住脑,还没那么长远。

    “薄利多销,今年的工匠们也能过一个好年。”沈清梧颇有少东主的气势。

    “对了,柳郎你腰间的荷包已经破旧了,我给了你绣了一个。”沈清梧把自己怀里的荷包故作矜持的塞在柳应渠的手中。

    柳应渠怀疑的看图案:“这是两只鸡吗?”

    “……”沈清梧手指顿了顿,期待的问:“柳郎你再猜猜。”

    “麻雀?”柳应渠看着图案不确定,他看见沈清梧的凤眸,突然笑了笑:“我知道是鸳鸯。”

    沈清梧凤眸立马就亮了:“柳郎,其实这是比翼鸟。”

    这玩意是比翼鸟,带错答案了。

    “挺好看的。”柳应渠把旧荷包取下来把里面的东西放进新荷包里,用行动来证明自己说话的真实性。

    沈清梧冲着蒋罗罗得意的扬扬下巴。罗罗一直说他女红差,随便绣绣就得到了柳郎的夸赞了。

    蒋罗罗呵呵。

    “清梧,你绣得很好,下次别绣了。”柳应渠语重心长:“我心疼。”

    “也不累,我女红很厉害。”沈清梧强作镇定,他有些心虚:“夫子还夸过我。”

    追着他打。

    还说从未见过如此丑陋的女红。

    两个人回到家里,互相道一声晚安,跟个牛郎织男一样分隔两地,沈清梧心想,冬天里被窝还是要两个人才好。

    “真的想成亲。”沈清梧窝在被窝里,冬天还能抱着柳应渠摸着腹肌睡觉。

    云水书院的考试并不是只选择考乡试的内容,这座书院还考了骑射课。今日是考试的第一天,柳应渠早早就来到书院等着领自己的座位号,考生只能在考试的最后一刻知道自己的位置。

    “柳兄,好冷。”王灼清冲着自己的手心吹气,他把自己缩在衣服里。

    “我觉得今年的冬天比前几年都要冷。”陶然同样也是缩在衣服里,嘴唇冻得发紫,手上也没拿汤婆子,把手放进兜里。

    “今年秋收也不景气,粮食都涨了一些价格。”王灼清说道,他听自家夫郎在吃饭的时候说的。

    柳应渠若有所思,云水书院的学生陆陆续续的来了,夫子给他们发了座位号,学生们很有秩序的进入到了学堂里。

    云水书院在学堂里燃放了四个炭盆,让学堂暖和了一些。柳应渠把手伸出来,有点冷但还能接受。

    他低头认真去看题目,很快就有了思路。

    学堂里静悄悄的,王灼清下笔也很快,他皱着眉头写着卷子。

    “夫子,我交卷了。”柳应渠说道。前面背的知识,柳应渠完全不慌。写策论写了这么多,他现在也摸清了一点脉络。

    云夫子看了柳应渠一眼:“把卷子放在讲台上,自己出去吧。”

    学堂里的学生感到不可置信,这么快的吗?!

    虽然是案首也别太嚣张,嚣张过头就是悲剧了。王灼清看了柳应渠一眼,唰唰唰飞快的写。

    柳应渠走出学堂,他打了个哆嗦,他后悔了,他应该还是要坐在学堂里至少学堂里还有炭火。

    可是他考完试坐在学堂里就会不适应,考试的气氛太凝重了。

    柳应渠打算做一组高抬腿暖和一下。

    许夫子在屋子外面巡逻,就看见柳应渠站在房檐下把腿抬得很高,他轻咳一声:“你在做什么?”

    “许夫子,有点冷。”柳应渠老实回道。

    “没在学堂,卷子做完了?”

    “是,夫子。”

    许夫子打量了一下柳应渠,他看过云夫子在桌子上批改柳应渠的卷子,柳应渠的填空题,只要是书本上的知识他可能只错一个,甚至是一个都不错,在策论上有些新颖的看法。

    能让心如死灰的云夫子给他开小灶,柳应渠应该很和云夫子的心意。

    “正巧,我有一个去处有炭火。”许夫子挼胡子:“书院的一些书需要归纳。”

    柳应渠仿佛被抓住了尾巴的狐狸,他垂下眼睛应了一声,实则心里叫苦,他不想看书啊。

    许夫子看着柳应渠的背影,笑着继续巡逻。

    灰扑扑的房子里放了两盆炭火,坐在位置上的老人听见脚步声看了一眼柳应渠,“来干什么的?”

    “许夫子让我来归纳整理书籍。”柳应渠说道。

    老人看见柳应渠身上的气度,他缓了下脸色:“许夫子确实说过要找人来整理书籍,你是哪班的学生?”

    “天班柳应渠。”

    “小伙子,那里面容易燃火,只留了一个炭盆。”

    许夫子骗我,柳应渠心口疼不过确实有一个炭盆,他发现这些夫子的心真的很脏。

    他把屋子里的灯点亮了,柳应渠先把下排的书籍整理一下,他翻开书籍看了会儿,整理书籍还是要知道这本书大概在说什么。

    这相当于是一个小型的图书馆,只是当柳应渠发现这里还有一些信息资料时,他就不这么想了。

    他把信息资料整理归纳,甚至走出了小屋子,老人很惊讶,这年轻人这么快就坚持不住了。

    柳应渠拱手:“先生,您能给我一些纸和笔墨吗?”

    老人脑海里冒出一个问号,他还是点点头:“可以。”

    “还有一些米饭。”

    “那需要等一等。”老人说,心里被柳应渠勾起了好奇心。

    小屋子也来过很多书生来整理书籍,许夫子也是火急火燎找了不少,但进度都很慢,也没有哪个书生跟柳应渠一样对他提要求。

    柳应渠在炭火旁烤了会火,他对着自己的手心吹口气,继续去看书。

    这里的书籍应该是云水书院所有的书籍,在古代书籍本身就是一种珍贵的资源,有很多珍贵的书籍只会掌握在世族的手中。

    他把书籍分类,忙活了半天也整理了一小块。

    “小伙子,你要的东西来了。”

    柳应渠拿着纸张记录书籍的主要内容,等冷了就去烤火,然后把米饭碾碎,冬天很容易凝固,一个简单的胶水就做成了。

    他把下层的书放好,做了一个标记。

    等到天差不多要沉下去,柳应渠才回过神来,糟糕,他今天还要去云夫子那里。

    “先生,我明日再来。”柳应渠行礼后离开了小屋子。

    老人有些懵,这活这个人还要干,他还以为只整理一天,这活可不轻松,许夫子让他整理很多天吗?

    柳应渠来到云夫子这里就开始自觉的扎马步,云夫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还以为柳应渠考试不会来,没想到还是来了。

    偶尔考试其实也可以轻松一下,不过竟然柳应渠来了,云夫子也不打算提醒,他低头继续批改试卷。

    回到家柳应渠倒头就睡,把头埋进枕头里,睡得脸上起了红痕。

    第二天的骑射考试,王灼清打了个喷嚏:“我才不想坐在冰冷的马背上。”

    “早考早完,我一个以后当文官的人骑射成绩不及格也无关紧要。”

    “乡试内容又没骑射。”

    陶然感冒了,他吸了吸鼻子:“我要最矮的一匹马。”

    很多书生上马,腿都是抖的,夹着马肚子勉强跑了一圈,还有的半圈都没跑完,懒洋洋的。

    “冷死我了,冷死我了,汤婆子给我!”一个书生下马后立刻飞奔过来捂住汤婆子一脸幸福。

    “柳应渠到你了。”骑射夫子喊道。

    柳应渠身姿修长,五官俊美在一众书生中也是出类拔萃,在人群中最显眼的就是他。

    “是,夫子。”

    柳应渠踩着马鞍很利落的翻身上马,骑射夫子点点头。

    “我去,有点好看。”

    “能让沈清梧看上的人可不就是好看吗?”

    在云水书院读书的也有云水县城的本地人,沈清梧身为沈家的少爷,他们还是有所耳闻。

    柳应渠骑着马,北风呼啦啦的吹在他脸上,他快速的跑了一圈,感觉身体全在漏风,他紧紧的闭上嘴巴,怕风灌进了喉咙里。

    柳应渠翻身下马。

    “是不会是扎马步的功效吧?”

    “我以后也扎马步。”

    王灼清笑了笑,这哪是扎马步,虽然有点原因,但能吃软饭的脸和身材可要好好保养,王灼清想到什么脸红。

    陶然嗬嗬的呼气,十分不屑的移开了眼神。

    “好,现在是射箭。”骑射夫子说道。

    学生们一阵哀嚎,他们缩着脖子拉开弓箭稀稀拉拉的射过去,是真的很拉。

    但还是有不少书生能够射中靶子,这也算是一种进步。

    骑射夫子满意点点头。

    陶然射了五支箭,有一支箭离正中靶心还差一点点,赢得一阵喝彩。

    “过奖过奖。”陶然谦虚,看了一眼柳应渠。

    因为骑射课的夫子少,是两个班一起考试,在两个班出了风头,陶然有些得意。

    “柳应渠到你了。”

    柳应渠轻松地拿着弓箭瞄准,嗖的一声羽箭正中靶心。

    书生们骚动起来,柳应渠充耳不闻,他继续拿出一支羽箭,瞄准射了出去。

    又一次正中靶心。

    陶然脸色铁青并且怀疑柳应渠是故意的。

    “柳应渠!三支箭一起射!”有人瞎起哄,想看柳应渠的笑话。

    他们都是缩着脖子坐在上面,柳应渠一个人太突出了,虽然三箭齐发不能对柳应渠有什么伤害,但挫一挫他的锐气还是行的。

    一个案首的光环已经够了,没必要这么突出。

    书生们一听这话也觉得有意思,也探出了脑袋,纷纷起哄:“三只箭一起射!”

    柳应渠唇角抿了一下,他拿了一支箭,书生们传来嘘声。

    “柳应渠,你没种!”一个书生憋红了脸。

    柳应渠又拿了一支箭。

    他听见这话差点笑了,他拿了第三支箭,把三支箭架在弓箭上。

    柳应渠手指一松,三箭齐发!

    嘭的三声,正中靶心。

    周围一片寂静,随即发出笑声。

    “柳应渠,你有种!”

    “这臭小子!”

    “不是吧,这是巧合吧?!”

    ……

    柳应渠走进来被几个相识的书生架住了四肢。

    柳应渠还没有回过神来,突然他心里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一个书生打了个喷嚏:“走你!”

    他们把柳应渠甩了甩,甩进了雪堆里。

    “不……”柳应渠的头埋进雪里,他闭紧嘴巴被这几个老六无语住了。

    王灼清立马把他的好兄弟刨了出来。

    柳应渠很感动,至于为什么王灼清不一开始就把他救下来,他不想去想。

    骑射夫子等所有人考完试后,把他们集合起来开始训话。

    “虽然骑射不是乡试的内容,但是骑射对我们来说很重要……”骑射夫子话还没有说完。

    “骑射能强身健体,要知道我们云水书院虽然比不上那些郡城的书院,但是从我们书院出去的学生去当官的话,能多活几年,多活几年就有升职的可能。”

    一个书生吐槽:“夫子这是你给我哥说的话,现在又要给我们说了。”

    他的哥哥就是骑射夫子教的。

    现在已经去了一个郡城里做官,因为世代都生活在云水县城,他父母就把他也送进了云水书院。

    书生们笑了,柳应渠也跟着笑。

    骑射夫子多憨厚一个汉子,他脸红一下:“我说的是实话。好了考完试了,书院给你们放假了,回去好好休息,来年继续好好学习!”

    柳应渠考完试后回到家里,沈清梧被沈父召唤回去了,柳应渠拿着荷包小心的放在枕头边上。

    咕哝了一句:“仔细看看,丑得很好看。丑美丑美的。”

    要成亲了。柳应渠摸着自己的心口,以后里面要住进另一个人了,心太小了,只能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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