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源出面教导了一下李从荣,终于让李从荣李从厚两个兄弟俩老实了一些,其后大半个月,倒是没再有什么事发生。
不过没有事发生,也可能是大家都太忙了。
林从以前一直有一个疑惑,祭天大典、封禅大典这种上来就几百人几千人,并且环节复杂的典礼,大家是怎么保证知道自己每一步做什么,不出错的?
毕竟古代可不像现代,现代参加典礼出状况,最多也只是社死,可古代大典上出问题,那可是御前失仪,可是要掉脑袋的。
结果这次大典林从终于知道了:
提前彩排!
没错,就是这么朴实无华又实用的方法。
亏得林从还以为古人读诗书明礼仪所以礼仪天生好呢,可真实情况是,从皇帝在宫里沐浴斋戒的那一日起,礼部就把所有要参加大典的文武百官都拉到祭天的地方,开始手把手拆分教各个环节。
并且这一练,就得练大半个月,练到最后,保证你闭着眼都不会出错的那种。
即便这样,大典开始前三天,礼部还是会把文武百官都请到场地,宫里斋戒的皇帝和原来在洛阳的冯道崔协甚至都赶来,按照整体流程再来三遍汇总排练。
如此,才有了最后威严大气的祭天大典。
看得林从哭笑不得,果然好看的大场面,都是提前准备好的!
……
祭天大典后,李嗣源来汴京的目的也算完成了,本来应该启程回洛阳,可大概是好不容易出来松快松快,李嗣源有点不大想回去,再加上冯道已经先带一部分三省六部官员先回去了,李嗣源自觉的他回不回去都不影响。
于是,李嗣源干脆留下来打算多待些日子。
留下来的李嗣源,顿时就开始放飞自我了,先是带着一帮武将跑到郊外山林去打猎,然后又带着安重诲范延光等微服去汴京周围转悠。
不过说是微服,可和那些深宫皇帝官员都不认识皇帝不同,整个京城无论大小官员,就没有不认识李嗣源,毕竟原来京城就是汴京,李嗣源当初又是朝中大将,还在汴京住过,再加上之前祭天大典全城都去围观,谁会不记得皇帝长什么样。
所以就有不少官员想尽各种办法凑到李嗣源面前露个脸,以便能够博得李嗣源好感。
李嗣源心里也清楚,遇到真正有能力的,也提拔一下,算是回应地方官员们的热情。
只是有能力毕竟是少数,看上几场大同小异的作秀后,李嗣源也烦了,就不愿意理会这些官员。
不过很快,有一个官员让李嗣源眼前一亮,当然,倒不是这个官员能力有多好,而是这个官员是汴京的粮官,无意间带李嗣源去了一下今年今年刚收获的粮仓。
当李嗣源进到仓库,看到今年新收的堆满仓库的粮食时,李嗣源整个眼睛都亮了。
其他官员见了,立马发现了华点,周围地方官纷纷请李嗣源去参观本地存放税收的库房,听着半年前还空空如也的库房如今堆得小山一般,李嗣源只觉气都比平时顺了三分。
当然李嗣源吃水也没忘挖井人,居然特地让随行学士特地写了一篇文章褒奖冯道,还派人送去洛阳。
由此,冯相善内政之名渐渐被世人熟知,甚至由于此次李嗣源祭天,除了中原,其他周围诸国也都派人前来上贡观礼,冯道之名渐渐传遍天下。
毕竟对于任何一个君主来说,民生和财政,永远是最难克服的问题。
而随着冯道声名鹊起,有一个人,却来到汴京。
……
林从带着郭威和一众侍卫悠闲逛着汴京的大街小巷,还时不时停下来买些看中的东西。
林从经过一个做发簪的摊
子,看到一个做工很精致的木雕发簪,就停下,拿起发簪。
林从举着发簪问郭威,“你觉得这个发簪怎么样?送给我娘可好看?”
郭威笑着说:“这发簪虽然材质一般,但做工精巧,很是新奇,夫人应该会喜欢的。”
林从拿着发簪给摊主,“这个包起来,我要了。”
林从又转头对郭威和侍卫们说:“你也别光只跟着我,这边都是卖簪子配饰的,很适合女眷,你们看到看中的也挑点,带回去也好送给媳妇孩子,省得回家被说白来一趟汴京。”
“多谢小郎君体恤!”郭威和侍卫们笑着应下,也开始在周围挑相中的东西。
林从又看到旁边有一个做荷包的摊子,就走过去,想挑些荷包,用来装金豆啥的方便赏人。
结果没走两步,就撞上一个人。
“哎呀!”林从捂着头。
“小郎君小心!”郭威和侍卫忙过来。
林从抬头一看,就看到自己撞上的居然是一个身穿青衫的文人老者,老者旁边还有个书童,林从忙道歉,“不好意思,刚才不小心撞到您!”
对方随意地说,“不碍事,是老朽不小心,冲撞了贵人。”
林从听了对方不介意,就准备带人离开,结果他刚要走,对方却出手虚拦了一下。
“小郎君请留步。”对方说道。
林从顿时警觉地看向对方,“干嘛?”
郭威也忙上前一步,挡在林从前面。
对方笑着说,“小郎君莫怪,老朽没有恶意,只是看到小郎君面相贵重,所以才来叫住小郎君。”
林从顿时眯着眼,“你是?”
“在下略通于面相之术。”
“原来你是算命的!”林从恍然大悟。
老者笑了笑,没说什么。
林从不解,“那老爷爷您拦我干什么?”
“老朽刚才和小郎君相撞,这是缘分,看见小郎君面相贵重,所以想替小郎君算上一算!”老者说道。
林从一听忙摆手,“不必,不必。”
老者没想到林从拒绝,老者身边的书童更是震惊,开口,“你知道我家家主是谁么!别人求我家家主给相面我家家主都不一定给看的!”
林从莫名其妙,“是谁?”
书童很是傲气地说:“我家家主姓周名元豹。”
林从正疑惑这谁啊,旁边郭威和侍卫们却惊呼起来,“天下第一相师周元豹!”
林从:???
郭威忙俯下身,在林从耳边低声说:“周元豹,燕地人,年少时曾出家为僧,曾得前朝高僧指点,精通袁、许之术,后来还俗,据说他相面特别灵。但凡他看的相,没有不中的,而且他年轻时,还曾给陛下相面,说陛下贵不可言呢!”
林从一脸懵逼,“他说我爹贵不可言,我爹还安稳活到今天?”
郭威咳了一下,“据说是姓周的私下给陛下说的,后来陛下登基后,有一次提过这事,大家才知道。”
林从嘴角抽抽,原来这样也行,早知道他也偷偷给他后爹说了。
不过想到这也得等他后爹登基后才能证明,那时黄花菜都凉了,也没啥用了。
林从看着周元豹,“老爷爷,您要给我相面?”
周元豹看着林从,笑着抚抚胡子。
结果林从下一句就是,“还是算了吧,我才这么小,能算什么,老爷爷,我走了。”
说完,林从就带着郭威和一众侍卫飞速地跑了。
周元豹僵在原地,旁边的书童更是目瞪口呆,“这还真有拒绝家主您的。”
周元豹突然笑了,“有意思……”
另一边,林从跑了很
远之后才停下,郭威等侍卫不解,“小郎君为什么不让周相师相面,平日请他相面可是很难的。”
林从摇摇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郭威等人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点点头,“小郎君思虑周全!”
林从心里却是想:好家伙,居然敢抢我饭碗来!不知道我以后要是混不好,就打算拿卜卦做兼职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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