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自从决定干政后,就开始了每日的偷学计划。
这事听起来难,做起来简单。
只要李嗣源和枢密使、宰相、朝中重臣说话时,王氏就端个药,端个补品送去,然后在旁边伺候着。
那些枢密使宰相朝中重臣又不会没眼色地敢直说请淑妃娘娘您出去,我们要讨论政事了。
再说大家也不知道王氏在偷师啊!
而且不仅王氏在偷学,其实林从也在偷学。
朝廷难得打一次大仗,商讨军机的地方还在他娘的宫里,这样好的实践军事课他要错过,那多可惜,这里面调兵遣将,军队调动,粮草转运可都是学问。
所以林从连学都不上了,天天在他后爹养病的暖阁和他娘一起端茶递水,伺候他后爹。
端得是再孝顺不过!
宫里宫外不知情的还都赞林从年纪虽小,却知孝道,真是个孝子。
林从虽然不在乎名声,不过还是挺高兴得个孝子之名的。
王氏和林从自从在暖阁偷师,真是相当刻苦,两人白日听着李嗣源和朝中重臣讨论各种政务,听着各个处理方法,看着事后的成效,听着李嗣源和枢密使宰相说着朝中官员秉性才能,晚上有空闲时,两人还经常偷偷聚在一起,交流一下心得,弥补一下掉队的部分。
于是整个王晏球平叛过程,林从和王氏简直受益匪浅,两人虽然既不是统军的将领,也不是调兵遣将的枢密使,却对这次整个战役听得一清二楚。
而这次战役也相当精彩,王晏球因为先发制人,直接在定州城下打了王都个措手不及,王都大败,只好退到定州死守,等着契丹救兵来援。
王晏球派偏将留下在定州堵着王都,立刻挥师北上,打算在边境堵住契丹大军。
可不想王晏球在边境等了两天却没遇到契丹大军,顿时察觉到不妙,知道契丹大军应该从别的路悄悄进入,王晏球得知朝廷派的援军已到河北,立刻传信给援军,让在定州前堵住契丹。
高行周领着大军到了河北,收到王晏球传信,高行周本身也是名将,立刻意识到这是个立功的机会,仗着自己是北地人,对路和契丹都熟悉,立刻派斥候去了早年契丹入境时常走的几条路。
果然找到了契丹大军踪迹,高行周立刻一边派人去通知王晏球,一边率领大军去截契丹大军。
然后高行周就率大军在河北平原堵上了正在南下契丹大军,契丹此次收了王都重金,由契丹大将秃馁领骑兵万人来救王都。
高行周和秃馁相遇,自是仇敌见面分外眼红,高行周带的一万禁军和秃馁领的一万契丹骑兵在平原上直接对上,双方且站且走,秃馁想冲破高行周封锁去和王都汇合救王都,高行周想拖住秃馁等王晏球来援,双方你突围,我阻挡,在平原斗得有来有回。
王晏球得到高行周报信,立刻带着大军往回赶,而定州城内的王都,得知契丹来救,也带着城中大军突破王晏球留下的偏将封锁,冲去和秃馁契丹军汇合。
在双方都尽力赶后,终于,王晏球率大军和高行周成功会军,而对面,秃馁和王都也终于接上头,汇成一军。
于是,王晏球和高行周会军后,看着对面丝毫不少于自己这方的人马和兵强马壮的契丹骑兵,深知狭路相逢勇者胜,这时候谁先退谁输,王晏球直接大喊,“敢后退者斩”,王晏球为主军,高行周为两翼,攻向契丹和王都的大军。
王晏球和高行周两人都是沙场悍将,又豁得出去,带着部下奋力击杀,对面的契丹军还撑的住,王都的定州军却在双方的猛攻中露了怯。
王晏球立刻发现王都的定州军是破绽,立马带着大军使劲冲击王都的定州军,果然,定州军不过撑了一炷香的时间,军阵就被攻破,王晏球和高行周立马带军上去。
王都的兵马一破,秃馁的契丹大军也顿时乱了,王晏球和高行周立马加大进攻,果然很快,契丹大军也被攻破,王都和秃馁联军顿时大败。
王晏球和高行周立马趁你病要你命,开始掩杀契丹大军。
秃馁带着王都往定州逃,王晏球和高行周带军在后面追杀。
等秃馁和王都逃回定州时,契丹和定州军已经死伤折损大半。
王晏球和高行周第一次联手,就取得了一个大捷。
而契丹见秃馁去救王都,不但没救成王都,反而自己契丹大将陷在定州城出不来,就立刻遣了麾下猛将惕隐率七千兵马来救人,惕隐到达定州不远时,恰逢天降大雨,王晏球瞅准时机,立刻带着高行周突袭了惕隐,惕隐大败,带兵逃跑,王晏球和高行周带兵猛追,一路绞杀契丹大军。
惕隐在被追的慌不择路下逃到幽州,打算从幽州边境回契丹,却不想被赵延寿的父亲幽州节度使赵德钧派兵探查到,结果把惕隐和剩下的骑兵包饺子了。
赵德钧抓到惕隐后,本来想着送去朝廷,等着契丹来赎,可王晏球却觉得惕隐是对方大将,一旦对方回去,日后就是放虎归山,于是王晏球直接把惕隐和所有被抓契丹将士全部杀死,并把首级送回契丹。
一时间,契丹震动,契丹没想到派了接近两万人,居然没回来几个,顿时不敢再轻举妄动,再加上大将被杀,契丹也被王晏球狠辣作风镇住,不敢再轻举妄动。
消息传到京城,京城也是震动,朝廷有不少官员觉得王晏球行事过于狠辣,而且对于俘虏,竟然不先献给朝廷,就私自全杀了,太目无朝廷,纷纷弹劾王晏球,而李嗣源在后宫王氏宫中养病,奏章自然都到了王氏宫里。
王氏宫里
李嗣源倚在榻上,旁边堆了一堆的奏章。
林从坐在李嗣源榻前,拿起一份,打开读起来。
自从他后爹住在他娘这里,越发随意了,平日看不了奏章,知道他和他娘识字,就让他和他娘读。
林从读了几个,都是弹劾王晏球的。
李嗣源听得心烦,就摆摆了。”
林从就停下。
李嗣源有些烦躁,往榻上一趟,随口问:“林儿,你觉得王晏球此事做的对么?是否过于凶残?”
林从听得李嗣源问,只是略想了一下,就摇摇头,“我觉得王将军做的对。”
“哦,”李嗣源有些诧异,“你这性子,想不到竟会赞同晏球。”
林从叹了一口气,“儿子自知自己平日心慈手软,可就是因为心慈手软,才更赞同王大将军做法。边关百姓今日安稳,是因为有王晏球将军,可以后呢,谁知道边关百姓还能不能再遇一个王晏球将军,既然不确定,那今日何必留下隐患,让以后百姓受难呢!”
李嗣源听了,定定地看着林从,突然哈哈大笑:
“不愧是我儿,就是比朝中那些腐儒明白道理,既然抓住,如何再有纵虎归山的道理!”李嗣源拍拍林从,“我儿能有这个想法,爹就放心了!”
林从看着他爹,心道我不狠心不行啊,后面皇帝将领一个比一个差,现在不快趁着中原压得住契丹时,多削弱点契丹,等到以后那还了得。
李嗣源取过奏折,直接丢到旁边火盆烧了,然后把身边大太监叫来,赏了着东西,让大太监送去定州前线给王晏球,表示对之前的事赞赏。
自此,再没人敢议论这事。
而王晏球活着镇守边关时,耶律德光和述律平太后也再没敢犯过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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