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喜欢最强的十三年 > 45、一零年十一月二十三日
    我答应了。


    他像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快答应,略微错愕地眨了下眼睛,迟疑地说:“你不再考虑一下?这种事情,对你们女孩子来说很重要吧?”


    我有点想笑。天不怕地不怕的五条悟,原来有一天也是会为别人着想的。只是在这方面,在有关于他的这方面,我向来不需要思考太多。


    但是还是需要假装迟疑一下的,至少别让他看出来我心里正有个小人在欢呼。


    所以我故意沉默了一下,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倒不是在思考是否答应,我想的是到底该怎么去配合他的行动。


    已知:五条悟是个十分具有改革精神的特级咒术师,现在正在被家族的人警惕,有很大的可能性即将要接纳一个和他立场相同、实力强大的咒术师。


    求:该如何夺得五条家的完整权限?


    我整个人放空了一会儿,寻思着这东西不太适合我,但是比较适合工藤,要不找个什么时候去麻烦一下他,让他来帮帮忙——毕竟今年三月份的时候,父亲和我说一切都结束了,剩下的是收尾工作。


    我抬头,他正支着下巴看着我,见我有了动作,便问:“确定了吗?”


    我笑着说:“可以啊,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眉间皱了一下,用着商量的语气说:“真的?你才十九岁,这有点不公平……”


    我反问他:“那悟,会喜欢别人吗?”


    他很果断地说:“不会。永远不会。”


    还是像少年的时候一样,他对自己有绝对的自信,在情爱这方面。


    于是我说:“那你怎么知道是对我的不公平呢,时间还很长,也许我也永远不会喜欢上别人。所以目前是双赢局面。”


    他疑惑地看着我,不知道自己又想到了什么,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没有在意我的一时嘴快。


    “那就这么说好了。”他轻松地拍案下了结论,“等到事情结束,睦月想要解除关系的时候我们解除就好了,不碍事的。”


    所以就这样,在第二年的春季,不知道五条悟怎么处理的,反正我成了五条夫人,名字从“睦月”,变成了“五条睦月”。


    婚礼在四月举办,御三家全员出席,那一天从早到晚我都没停过,累得要死,到了五条家,我们俩一致觉得这样就可以了,然后清洗干净一天的风尘,半点暧昧气息都没有,躺在一张床上睡了一个晚上,啥事都没发生。


    不过,我不知道五条悟知不知道。我曾在婚礼上看到过夏油杰,只是简单地一瞥,似乎看到他正站在拐角处,面带笑容地看着我们,还像学生时代一样。


    我当时整个人都愣住了,转身想去追他,后面的人将我往前推了一步,我站稳之后再回头,就再也没看见他了。


    我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是第二天我在宾客们的礼品里发现了一个木盒子,盒子里放的是一本相册,里头有和他分离以后的所有我们三人的照片,一张一张摆在一起,拍照的人技术不算高超,有关五条悟的照片更是少之又少,显然是偷拍的。


    我和五条悟一张一张地看过去,就说:“好变态啊这个人。”


    说是这么说,但是脸上都是笑着的。虽然我们找不到他,但是他却一直注视着我们,从这方面来看,就好像我们仍旧在一起一样。


    对于我们结婚的真相,除了硝子以外大多数人都不清楚,他们一边惊讶于我会嫁给五条悟,一边担心我会在婚后生活里受苦。


    实际上我并没有。


    说起来我也觉得很奇怪。


    向来忽视他人感受、以自我为中心的五条大少爷,似乎觉得在我们的联姻关系中,我是弱势的一方。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给了他这种感觉,也不知道是谁给他下的这种暗示,他似乎认为自己应该补偿我。


    出差之前的地点时间说明,出差时不需要说就会带回来的伴手礼,出差后回来必定要找我吃顿饭。他向我开放自己的空间,忘了自己说过的“解除关系”。


    我觉得他很累,没必要。我们是互助关系,他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这样子都不像是五条悟了。


    于是他有次到办公室找我聊天的时候,我说,不用那样,不用每天像是完成任务一样地来找我聊天,不用每次出差之前都提醒自己向我说明,也不用每次出任务的时候还要想着给我带什么伴手礼。你不欠我的。


    我们只是有着一层合约关系的同级生,我们相互都清楚。


    甚至,我说实在的,我觉得是我亏欠他的。


    我拿这段关系绑住了他,让他又多了一份责任。我并不想这样。


    他慢吞吞地“哦”了一声,把一杯奶茶放到我面前。


    后来他果然又变回了原来那个样子,风一般来去自由,张扬又肆意,偶尔恶作剧,看着就让人心情愉快。


    有的时候他会给我带伴手礼,仅限于他看到了什么好玩的好吃的跟我分享一下;有的时候他忙碌于与高层之间的争斗,拖着疲累的身子瘫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找我帮忙;有的时候他会一通电话打过来絮絮叨叨,叫我照顾一下他的学生。


    我们之间好像变了,好像没变。


    从最明显的地方能看出来我们之间发生了改变,是我在五条家的时候。


    穿着繁琐的衣服,坐在书房里处理五条家的家事,因为核算收入支出和维持人际交往,我硬生生地练出了绝世好脾气,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甚至能把泰山拼起来或者把它打得更碎。


    一切都要归功于家族长老。


    我算是明白了五条悟为什么懒得回五条家,为什么一定要将五条家长老的权力夺回来。他们太强大了。


    我下的命令必须经过他们的手,若附和他们的想法,他们就通过;若不符合,轻则驳回,重则自己更改。


    我第一次碰到这种事的时候,气得肝疼。后来直接一个混淆过去,管你屁事,全都听我的。


    五条悟一开始还会帮我,后来见自己插不上手,还被我嫌弃,就安分地当个吉祥物,日常给我买杯奶茶当做酬劳,然后自己去忙自己的。我也懒得理他,五条家的破事太多了,我那段时间的精神力全都放在了五条家上面。


    整顿花了将近半年的时间,过度使用术式导致我头疼,反转术式在这段时间也使用的越来越熟练。我毕竟不是五条悟,做不到始终发动反转术式和混淆,咒力量亏空的时候术式解除,那些人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控,对我的忌惮又多了几分,却没办法抵抗我,又不能放弃所有离开五条家。


    我隐约察觉到他们的心思,意识到这是个机会,便假装一无所知,营造出最近几天正在恢复咒力的景象。


    果然没过几天,我出任务的时候遇到了情报出错,以及诅咒师的围攻,反向抓捕之后逼问出了幕后黑手,顺道将那名长老清除干净,收拢了他的权利。


    我干完这番事,心情大好,一路溜达回学校,路上买了个可丽饼补充糖分。到校的时候正好碰上硝子出来活动筋骨,就上去跟她打了个招呼。


    我们两并肩走了一段路,我跟她说了下最近的情况,本以为她会笑着说一句睦月越来越厉害了,结果没想到收到了她不赞同的眼神。


    我略微有些愣,问:“怎么了硝子?”


    她凉嗖嗖地说:“我好像说过,你最好不要太频繁地使用术式,如果你不想自己以后永远不能使用术式的话。”


    我惊讶地说:“这么严重?”


    “我可没有开玩笑。”


    她表情不像是诓我的,我将信将疑,后续减少了衍生术式的使用。但是并非是不用,甚至用一次不得不用上了“幻境”。


    那一次说起来其实算是一场预谋,一场我有所疏忽的预谋。


    之前清理杂碎的时候,我给那些长老们下达了“只是一个普通人”的催眠,按理来说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人挣脱我的催眠,但是有一个人做到了。就是这个人展开了一系列对我和五条悟的报复。


    他们将我的学生引入了咒术师的墓地,传达救援指令给我。但是等我到的时候,那三个孩子的尸体已经凉透了。我虽然在硝子那里见过很多尸体,也曾亲手收敛学弟学妹无法辨认的残骸,但是直面死亡的熟人还是令我头疼了一瞬。


    更别说这是我的学生,所有人都知道我在他们身上花了多少心血。我锻炼他们,就是害怕他们有朝一日以这种姿态出现在我面前,就是害怕我成为那个送他们下葬的人。


    结果最终还是出现了这种问题。


    当时只以为是情报错误,内心对高层的愤怒达到临界值,谁料就是在这个时候另一只特级咒灵转眼间出现,它展开的领域里有无数道痛苦得足以杀死人的声音。


    就像是有成千上百个人随着你的耳朵说一堆负面情绪的话,“想死”“痛苦”“这个世界毁灭了就好了”“杀了他”这种话,你能感受到他们的情绪,而我能感受到自己的大脑快要炸开,咒灵向我传达所有的情绪,过载的痛苦几乎让我怀疑自己下一秒就会炸开。


    当然最后并没有,反转术式持续运转,维持着大脑的鲜活。我展开了“幻境”,在幻境的基础上开展领域。领域里万物安静,苍蓝的天空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轻而易举地杀死了那只咒灵。同时带来的副作用是咒力亏空,情绪崩溃,咒灵和我的尖叫声响成一片。


    这是我所经历的第一次精神层面的攻击,后来我在床上昏迷了大半个月,醒来的短时间内情感匮乏,硝子说这是我的身体和咒灵开启的自动保护机制,等到大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就可以了。


    我在尝试反转术式能用之后就治好了自己,情感重新充斥我的身体的时候,我的第一想法是想哭,想痛快地哭一场,但是当时人员杂乱,教过的学生们围在我的床边,后辈和前辈也在问我身体的状况,这种情况下实在不能直接哭出来。


    我于是没哭,告诉他们我除了头疼之外都很好,他们也体谅我,聊了一会儿之后就离开。我松了口气,正准备躺下休息,外头突然一阵乱七八糟的嘈杂,硝子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来,然后五条悟推开门,硝子在他身后叹气。


    你知道的,人是这样奇怪的物种。我可以在别人面前坚强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但是看到他们就会觉得很委屈。


    所以我一下子就哭出来了,说来惭愧,但是情绪来势汹涌,完全没给我控制的机会,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抱着硝子抹起了眼泪,另一只手上拿着五条悟混乱之中塞给我的奶茶,哭得比小孩子还狼狈。


    我坚信,如果当时夏油杰在我边上,他肯定会哭得比我还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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