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盯着河中赤.裸着身子的封喉,毫不避讳。
不同于曾经看守背包都能昏昏欲睡,现在的他知道什么才是该看的,目光如狼似虎。
被盯得久了,封喉难免不自在,沉声问他:“你没别的事可做吗?”
“我在哪里都能掌控整个密林,别用你们人类低级的思维判断我。”祁渊说,“你浑身上下、里里外外,我昨晚都见遍了,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封喉欲言又止,嗫嚅了很久,才轻声吐出一句抱怨:“疯子。”
祁渊很喜欢看他气急败坏的模样,顿时兴奋起来,进一步羞辱他:“昨晚不是挺逆来顺受的吗?动作再粗暴也哼都不哼一声……怎么现在反倒羞涩起来了?”
祁渊做好了听封喉辩驳、甚至是斥责的准备,然而那家伙却眉头一皱,丧气地说:“算了,随你性子吧……”
就这样,他无视了祁渊存在,专心清洗起身体。
祁渊开始意识到,这次重逢来的封喉变了许多——他没了锐气、软了傲骨,真成了百依百顺的人,像是来赎罪,又像是带着悲天悯人的意思。
祁渊对这样的他又爱又恨,他更加不想放封喉走,即便是死也不行。
“你想知道你的那些人类同胞在做什么吗?”
封喉提起兴趣:“如果你愿意说的话。”
“又有一支支的特遣队被派进林了,你说……他们会不会是来找你的?”
封喉闭了下眼,缓缓摇头:“不,他们没必要为了我兴师动众,只可能是来找你的,当然,这同样没有意义,因为没人能强迫现在的你做事。”
他不断地将水捧起,泼在脖颈附近,让清澈的水流顺着肌肉线条和疤痕淌过胸膛或是后背。
“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走,这是早就决定好了的。”他继续道,“只要你不想离开,我就会陪你永远待在林子里。”
祁渊抓起封喉支离破碎的衣服,裂口边缘很快滋生出菌丝状的物质,彼此黏连,将缺口补全。
和对待信徒的感觉不同,封喉是特别的,他不希望有别人看见他的身体,封喉的一切都要由他统治。
封喉目睹祁渊补好了自己的衣服。短暂的愣怔过后,他道了声谢,就好像撕坏衣服的始作俑者不是他。
“你是在自我感动吗?”祁渊问他,“还是妄想我会被你的自我牺牲感化?”
“我希望是后者,但……我想我只做得到前者。”封喉垂着目光,看向漾着波澜的水面,“在你看来,我利用你的信任、将你交给沃伦,一定不可饶恕。是我导致你变成现在的样子。诚然,我不相信一厢情愿的自我牺牲就能赎罪。我不会再逼你做任何事,你可以随心所欲。”
“你说得对。的确是你,成就了如今的我。”
话音刚落,身边清澈的溪水竟骤然变成了血色,还带着鲜血般温热粘稠的触感。
即便意识到眼前的一切是邪神的环境,封喉还是吃了一惊。他回身向祁渊看去,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瞬移到了背后,逼近在咫尺。
祁渊蹲在岸边,视线恰好与封喉平齐。
他眼睛大睁,一眨不眨,表情因过度僵硬而变得诡异。
“我看你还是很想当然,觉得我不敢做残忍邪恶的事。我现在可不是什么懦弱的乖孩子。”祁渊沾取了一些血,在封喉的脸颊上抹开,“‘随心所欲’……我要是说我现在想把那些特遣队的人都杀了,或者穿在木桩之上让他们痛不欲生地等死呢?”
“我不希望你那么做……”封喉咽了口唾沫,能看到他喉结滚动,“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赶他们离开就是。”
祁渊的瞳孔塌陷,变成了诡谲的扁瞳。
“你最好是在乞求我。这样我起码可以考虑装装样子。”
“是的,我在乞求你。”封喉毫不犹豫,“至少在我死之前,不要把更多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我才是你该恨的人,不是吗?不要杀人,你需要任何发泄都可以冲我来,这是我来找你的目的。”
现在,祁渊终于明白了封喉自始至终对他百依百顺的理由——
封喉仍相信这个年轻的邪神仍保留着曾经的善心,并企图唤醒。至少,他现在在拼尽全力、甚至生命,不让曾经那个人畜无害的少年落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此行,他是来救少年的。
可真还有少年等着他拯救吗?
祁渊摁着封喉的后颈,撬开他牙关,长驱直入。他咬破了男人的舌尖,真实的血腥味在口腔弥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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