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夜,祁渊的噩梦内容是与阿蕈争吵。
这是他们二人迄今为止所爆发的最激烈的矛盾,甚至一度从相互推搡恶化为了搏杀。
他们本该是比同胞兄弟还亲的存在,如今却用上了利爪与牙齿,像野兽一般斗了个你死我活。
也正是因为彼此身为同源,伤口在对方身上划开时,祁渊感同身受。
最终是他胜了。
阿蕈支离破碎,好似一个粘满血的破布娃娃。
祁渊此番作为并不是要杀死阿蕈,他只想让对方安静,用实力证明自己才是密林真正的主宰。
阿蕈仰躺在地上笑,伤痕累累的身子喘得像个破风箱。
“你背叛了密林……”
他说得很慢,但声音却足够清晰。
与同源自相残杀的行为让祁渊本能地感到悲怆,但当深吸一口气之后,和空气一齐涌入身体的是自由的感觉。
他不觉得这该被称为“背叛”。
如果每件事都要别人在脑海指手画脚,算哪门子邪神?
至于祁渊对梦魇闭口不谈的原因,不过是刚刚摆脱了阿蕈的桎梏,才不希望封喉趁虚而入。
祁渊并没有恢复青年状态,以略显矮小的身姿若无其事地走出木屋。
他很快发现信徒们并没有带回今日份供给封喉的食物,于是催促他们快些行动。
然而信徒们却显得无精打采,并没有对他的命令积极响应。
“都愣着干什么?”祁渊显得不耐烦,欲要向前呵斥。
这时候,封喉也跟着从木屋里出来,他叫住祁渊,说:“我想我可以自己去找些蘑菇,或者……试着打猎。”
“打猎?用你那卷了刃的刀吗?”
“不。是如果你愿意给我一把枪的话。”封喉道,“我们可以一起打猎。”
祁渊一下子回忆起和父亲打猎的经历,那时的快乐时光历历在目,让他从头到脚的每一个细胞都兴奋起来。
不过他刻意没有放任感情流露,微扬起下巴,装出不屑:“好啊,我仁慈地陪你一次。”
他拽了拽封喉的衣袖,示意他蹲下来,背着自己。
封喉有所迟疑,祁渊却看出他的意思,道:“不是去杀人,只是去捡已经身亡的人的武器。我以野人村为中心,创造出了一圈雾霭,他们进不来,再不会有交集了。”
这下封喉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俯下身子,让祁渊爬上来。
祁渊骑在他脖子上,饶有趣味地捏着他的耳朵,感受微凉的软骨被捏扁、然后回弹,同时为他带路。
“你的信徒们……”封喉问他,“怎么突然不听话了?”
“不知道,大概又是阿蕈在搞鬼。”祁渊不在意,“不过他赢不了我。这里终归是我说了算。”
“你不变回去吗?我是说……变成青年的模样。”
祁渊反问他:“你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并不是。只是……”封喉稍作停顿,似乎是在想如何形容,“有点不习惯。”
“那要我变回去吗?”
“别,至少现在别。不然我脖子怕是要被你坐断。”
闻言,祁渊忍不住笑了笑。
这大概是他们阔别已久的轻松时刻。
不多时,封喉祁渊的带领下找到了一具“尸体”——
此人身上已经被不知名的蘑菇完全覆盖,但仍然会对周边情况发生反射,比如封喉走近时地面的轻微震感,会让它摆动手指。
封喉没有冒然接近,只捡起了掉落在一旁的枪。
他卸下弹夹查看,确认还有子弹。
美中不足的是,特遣队成员只会配备用于对抗菌化生物的枪弹,并不是十分适合打猎。
不过祁渊不在乎,他不过是想要玩乐。
“那么鹿……”
“父亲曾说,寻找猎物的过程是打猎的一大乐趣。”祁渊没有为他指路的打算,“耐心找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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