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说啊,不是牢头那是谁?是谁?”
一想到自家侄女的心意被糟蹋了,余谷雨心疼,不依不饶的就想要个真相,可是逼苦了杜耀泽。
面对态度强硬仿佛一下子变了个人一样的妻子,杜耀泽急了,笨嘴拙舌的不知如何解释,心里却想着,以前他家雨娘多温柔,多善良,多不计较的绵软人呀,怎么地牢走一遭,就变得?变得……
哪里知道妻子已经在地牢奋起过了的杜耀泽,脸上写满了羞愧与犹豫。
余谷雨却不管,继续追问,“既然不是牢头,那夫君你说,是谁?到底是谁?连你这个大哥的东西都要抢?”
额……
要知道世人都说长兄如父啊!
即便再是庶出,即便老公爷都已经去了,可嫡母还在!
祖宗理法,宗族大义比天大,只要自己还姓杜,只要还活在大靖,常言父母在不分家,当今陛下以孝治国,哪怕是如今连公府都不复存在了,哪怕是二弟国公的头衔都被陛下撸了,可自己依旧还是杜家人!骨子里流着杜家的血,这就是原罪!
自己若是被嫡母跟俩兄弟强安一个不孝不悌,枉为人兄,不慈不爱,自私自利只顾自己的罪名……呵呵,怕是不用到极北,他们一家就会被排挤逼迫的没有了活路!
即便苟延残喘,可世间上的人啊……都说人嘴两张皮,各有个人的看法,总会有人信嫡母他们,天然站在嫡母他们那一头鄙夷打压自己,到时候自己顶着那样的名声,他的雨娘该怎么办?小小年纪的女儿又该怎么办?怕是长大嫁人都找不到个好人家。
而妻子既然入了杜家门,以嫡母的为人,呵呵!定会说妻子生是杜家人,死是杜家鬼,就是自己以死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她们母女俩也得一并流放,没有任何脱离的办法。
到了那时没有自己的庇护,她们娘俩的日子会怎样,他简直不敢想象……
想到这些,杜耀泽苦笑,“雨娘,家里什么个情况你是知道的。”
余谷雨看着丈夫眼眸中流露出名为为难、绝望的光,她心疼了。
什么国公!什么嫡母!什么兄弟!自家这委屈又心软的夫君啊!杜家这深不见底的泥潭啊!
余谷雨苦笑,她想不管曾经还是现在亦或是将来,这群可恶的人,怕都是他们身上丢弃不掉的枷锁啊……
“雨娘你别这样,别灰心,别怕,为夫在的,一直在的,为夫没有任由他们动手抢,最后是他们用侄儿晚辈遭罪来说事,我才把被子衣裳让了出去的,我给了辰儿……”
“给了辰儿?”
若是给了府中唯一一个还尊他们,敬他们,往日对他们大房也多有关照的世子大侄儿的话,余谷雨心里倒是没那么气了。
可目光随即扫到前头,落在二房最后的大侄儿身上时,余谷雨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夫君不对!夫君若是把东西给了辰儿的话,那东西怎么没在那孩子身上?”
明明跟自己背上如出一辙的被褥在老二那里,而夫君的衣裳却在老三身上,连熟悉的竹筒,此刻都在老太婆手中,没有一样在辰儿那孩子手里。
杜耀泽却又是摇头苦笑了,他长长的叹息一声。
“雨娘啊,辰儿那孩子你是知道的,命也苦!若是不当初父亲执意立这孩子为世子,这孩子哪里保得住这位置?”,即便千难万难的保住了这世子之位,日子过的也是千难万难的,没亲娘的孩子,父亲还是那么个人,他……“他那爹以孝道压着,亲叔叔以大义压着,还拿着公平,拿着下头的弟妹们说事,那孩子……”
杜禹辰知道自己的处境,也知道自己保不住这些东西,亏心的他,心底也没打算占伯父的便宜,便把到手的东西都舍了出去。
当时在牢房里,杜耀泽自己暗中保住了糕点这类的吃食,看着都是好保存的糕点,地牢温度也不高,他一口都舍不得碰,全都给妻子女儿留了下来,此去极北,流放能有什么好伙食?这些说不定路上能救妻儿的命!
至于大侄儿杜禹辰接过自己的东西后,则任由他父亲分走了被子,三叔分走了竹筒跟里头的馄饨。
昨晚慧儿再让人送东西进来,热乎的食物当即被他们一家三口分食光了,并未带回去牢房去,杜耀宗、杜耀祖兄弟二人再闹起来后,他怕自己暗藏的食物被他们上手来争夺时发现,又想着明日就要流放,杜耀泽不愿再生事端,便把衣服又让给了大侄儿。
而大侄儿呢,也不知心里是怎么想的,最后用衣裳换回了空竹筒,待到刚刚出了大理寺,大侄儿又把装满了清水的竹筒交给了嫡母。
转了一路,自己与大侄儿却是什么都没落着,自己还反倒被妻子逼问教训了,杜耀泽苦笑。
“爹爹,娘亲,笑笑,不怕……”
怀里的女儿声声喊爹娘,余谷雨收回思绪,不再看一脸愧疚苦笑的丈夫,抬手轻拍着怀里的女儿。
余谷雨知道,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此去极北,一路山高水长路途远,同行的又不止他们一家,如今就闹开内讧,他们一家人又丁单薄,罢罢罢,此刻还不是跟家族撕破脸的时候,他们怕是还得继续忍着。
“算了,就只这一回,若是下回他们再这样,我可是不依的,到时候便是鱼死网破,便是死在半道上,我也是要争个长短讨个公道的。”
“好好,都依你,都依你便是。”
夫妻俩好商好量的把事情接杆而过,可他们并不知道的是,这些问题,在他们那身怀异能,携带萌宠,物资多多,还武力值超强如万能机器猫一样的侄女面前,这都算个屁呀!
却说现下,队伍在大理寺地牢前广场集合完毕,清点核验名单无误后,三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领队,在对着自己辖下押解的人犯,各自一番唱念做打的,把人犯全体都恶狠狠的警告了一番后,队伍开始出发。
杜家这队的领头官差,领着自己手底下的十来号全副武装的衙差,提着手中的粗麻绳上前,把聚集在一起的杜家人就近绑缚在一根粗麻绳上,就跟串糖葫芦一样,除了年纪小如粉团子这样的存在,其他的但凡是十岁以上的,都被串在了这条绳子上。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人犯逃跑的,毕竟押的官差人数有限,而人犯却多,三家流放人员,便是杜家人最少,老老少少加起来也有二十六口之多,而他们这一队押解的官差连带头领,也不过十一人而已。
如此,若是成年男丁不戴枷,老少腰间不串联绑绳,万一暴动或者路上逃掉几个,押解官差都得担责任。
一番忙碌过后,明明是长房,却因为庶出,还因为牢房中那包袱的恨,余谷雨三口人被排挤到了最后。
余谷雨抱着女儿被绑在三房妾室黄氏与辛氏后头,而余谷雨的后头,则是她的丈夫杜耀泽,再后头,就是第三队同被流放的前户部尚书王家的三十几人了。
随着一声铜锣响,前头有人挥了挥手中如导游旗一样的红色三角小旗子,内心忐忑的余谷雨,见骑着高头大马游走在自己身边来回巡视的差役头子一挥手,附和完前头的那位骑马挥舞小旗子的领头后,随着挥旗的领头声音洪亮的大喊了声出发,所有的衙差口中呼喝着,手里的鞭子就挥舞了起来。
“走走走,赶紧的,都别磨叽,今个可是头一天,前头还有五十里地等着你们走呢,都快着点,别磨蹭!谁要是胆敢磨蹭,可别怪爷爷手里的鞭子不认人!”
随着吆喝声、鞭子声响起,队伍缓缓前行,抱着女儿的余谷雨察觉到腰间的绳子扯紧,她赶紧抬脚跟上。
流放就这么开始了。
大理寺外。
随着大理寺后门吱呀一声打开,早早就开好了路引,背着背篓,拉着定制小车车蹲在墙角等候多时的余慧,忙利索的站起身来,一手拉扯小车车的拖带,急忙就迎了上去,结果将将奔到了近前,却被打头出门来的衙差挥舞着鞭子驱赶。
余慧连忙避到一边,也没恼怒,没看到姑姑的人,她便在一旁站定,踮着脚尖努力往门后的队伍张望,焦急而又耐心的等待着。
这回流放的人可真多啊!
人犯跟串糖葫芦一样,并排两行的走,走出来的却全都是陌生脸孔,余慧不错眼的盯着打从眼前过的每一个人,生怕错漏自家的亲人,不过还好,打从面前过的都不是杜家人,余慧心里稍安,没有吭声,继续垫着脚尖,伸长脖子努力张望。
她等啊等啊,等到打头的陈家人全部走完了,远远的看到为首的老妖婆出现了,余慧顿松了口气,安慰自己不要着急,手却不自觉的拽紧了小车的拖绳。
老妖婆打头,后头紧跟着的,是亦步亦趋扶着老妖婆的杜欣兰,再然后是杜耀宗……
余慧不错眼的盯着杜家人一个个打从自己面前走过,见这些家伙不是漠视自己昂头走过,就是对着自己咬牙切齿,要么就如某柿子样低头不肯看她,再不然就是一副全然当自己空气满脸不屑看不见的样子,余慧全都不以为意。
都是不重要的人,他们什么态度,自己又不会掉块肉,在意什么?
余慧淡定的等到最后头,看到被坠在杜家人末尾的姑姑他们时,余慧脸上蓦地露出如释重负的欣喜,颠了颠身后装样子根本没啥份量的背篓,拉着她的小车车,余慧吭哧吭哧的就迎了上去。
结果还没冲到跟前,余慧就被迫止住了脚步。
“干什么,干什么?官差奉旨押解人犯出京流放,闲杂人等速速回避!”
余慧被一手持鞭子的官差拦住去路,余慧猛地顿住脚步。
看到押解队伍里姑姑、姑父他们投来关切的眼神,余慧赶紧给他们投以安慰的眼神,示意他们别急别担心,让他们继续走他们的,自己则是看着面前停下来的拦路虎讨好的笑着。
“这位差爷,小女不是什么闲杂人等,小女是刚刚过去的这一家三口的实在亲戚,是要随同他们一道去极北的。”
拦路官差立时吃惊了,拿眼上下左右的打量了余慧一眼又一眼,用不可置信的语气道。
“小丫头你没事吧?你知道极北在哪么?晓得流放是什么意思么?你小小年纪,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富贵繁华的京都城不待,非要跟着什么获罪的狗屁亲戚去流放?还是去极北那样的苦寒之地?小丫头,你确信你脑子没发烧?”
余慧……
瞧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她脑子没发烧?
不过余慧也知道,人家这样说反倒是在好心的关心自己,余慧脸上的笑容真诚了许多,堆叠的也越发灿烂。
她急急忙掏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户籍跟路引,捧到跟前的官差眼前,声音软软的带着感激。
“谢谢这位差爷的关心,只是……唉!差爷,实不相瞒,小女乃是孤女,亲人在多年前抗击鞑虏的守城战中全部罹难殉国,家父为国捐躯,小女子得西北军大将军所救,千里迢迢安排来京都城投奔了唯一的姑姑。”
说到此,余慧假模假式的故意扯着衣袖擦了擦眼角,抹去并不存在的眼泪,装着恓惶无助的模样,说的唏嘘无助极了。
“本以为投奔了姑姑能有个归宿,不料想这才几年功夫,姑姑一家子却遭了连带,如今落得个流放极北的可怜下场。
差爷,小女就这么个姑姑,就这么点亲人了,小女若不跟着一道去极北,便是留在这京都城,小女子孤身一人,身无半点余财,在这偌大的京都城,小女也活不下去啊差爷!
差爷,差大爷!小女求求您您行行好吧,让小女跟着队伍身边走呗,小女保证绝不添乱,至多把小表妹抱车上赶路,差大爷,小女会很听话,很听话,绝不给差爷们添乱,您就大发慈悲行行好吧,求您了。”
论演戏,她是专业的。
在余慧特意卖惨的唱念做打下,嗯,估计也是因为不得已停下的这位着急去赶前头的队伍,或者更确切的说,是英烈遗孤再次给她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照顾。
对方口中咬着罹难殉国四个字,目光再定定的看了余慧一眼便道:
“罢了,罢了,朝廷也没有说过不允许家眷跟随人犯一道路放的说法,你要跟就跟着好了,看你小小一孤女,谅你也不敢在路上捣乱使坏,不过要想带着你的小表妹坐车?这个嘛,你求我没用,想要办到这事,最好啊,你还是去求求我们的头儿。”
“头儿?”
“嗯,头儿!”,说着话,这位抓着鞭子的手蓦地抬起,往前头骑着马的自家头儿一指,“你看到骑马游走在你姑姑那一队人犯身边的那位没有?”
余慧急忙点头,“嗯,看到了,看到了!差大哥,这话怎么说的?”
这位热心的差爷对余慧这个自来熟的称呼不置可否,“你得去找我们的头儿说这个事情,只要我们头儿点了头,万事都好说。”
余慧得了这位的指点,立马千恩万谢过眼前这位,也不多耽搁时间,赶忙又拉上自己的小车,吧嗒吧嗒的追了上去。
所幸大理寺在京都城内,而京都城内不管是内城还是外城,朝廷都明令禁止不可在城中跑马,走车的速度都不可过快,所以领头的那位差爷别看骑着马,速度却并不快,溜达溜达的就比人犯的脚步快那么一丢丢而已。
而之所以骑马,一来是为了赶几千里的路省脚力,他们毕竟也是头儿不是?
二来嘛,自然是为了方便快速的来回监督自己的押解队伍了。
余慧体能杠杠的好,赶在那位指点了自己,同样也在快速归队的热心衙差前头,余慧成功的奔到了差头的马边。
为了配合马儿行进速度好说话,余慧拉着她的小车车加快了些步伐,而后仰头望着马上的络腮胡大汉。
“差大爷,差大爷,小女余慧,乃西北边关抗击鞑虏英烈遗孤,无亲可依,特来跟随亲人一道去极北,还请差大爷通融则个。”
余慧的喊声成功的喊停了骑马的络腮胡,余慧见状跟着停下,趁机赶紧把手里刚暗暗塞了两片金叶子的户籍路引齐齐捧上。
勒停缰绳,马上的络腮胡看到下头正昂头一脸希冀看着自己的小丫头,他眯了眯眼,心里却暗自思量开来。
又见余慧依旧捧举着户籍路引,络腮胡想了想,终是伸手过来,取走了余慧手里捧着的路引户籍。
本是心不在焉打开来,准备随意看一眼的,结果刚一翻开,户籍路引什么的内容完全还没看清,映入眼帘的两张金叶子却措不及防的刺痛了他的双眼,让络腮胡子不由眯了眯眼,铜铃大的双眼立刻朝着余慧扫来。
“小丫头,你这是何意?”
余慧暗暗观察对方表情,见对方眼底的动心不作假,余慧心知有谱,脸上忙就堆叠起讨好的笑。
“差爷大人您请过目,小女乃是自由身,还是英烈之后,户籍户贴在此,路引、户主铜鱼等俱都齐全,因身无可依,这才想伴着唯一的亲人流放去极北。不过大人放心,小女绝不给大人添乱,唯一的要求不过是想着姑姑一道罢了。
小女一‘弱小’女流之辈,姑姑乃是深宅妇人柔弱善良,姑父又身带枷锁,表妹年纪又还小,她根本无法自己走到极北,一路上肯定会给大人们添乱的,而小女这当侄女,当表姐的,便想着给差爷大人们,给姑姑姑父分忧,一路拉着我小表妹赶路,毕竟孩子辣么小……
大人您放心,小女绝不会乱跑,而且保证不掉队,一路都乖乖听话,老老实实的,大人说东,小女绝不往西,大人说撵狗,小女绝不抓ji,所以还请大人大慈大悲网开一面可好?”
可好?
暗自把两片金叶子夹入袖口的络腮胡,果断把户籍路引一合拢,随手丢给余慧,开恩道。
“成吧,看在你个小丫头孝心可嘉,手续齐全,又是忠烈之后的份上,爷就网开一面,让你拉着你那小表妹跟着一道上路去极北。”
余慧顿时喜出望外,连连道谢,“哎哎,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大人您真是英明神武,大慈大悲如菩萨,谢谢,谢谢……”
一直以来,说他是房扒皮的有,说他没人情味的有,总之说他啥的都有,就是从来还没人如此夸过自己,还说他是菩萨哩!
络腮胡老高兴了,可见马屁这玩意果然是好!
络腮胡按捺住心底的高兴,不自在的摆摆手,“咳咳咳,谢就不必了,还忙着赶路呢,你赶紧去吧,记着,别给爷的队伍添乱,要不然……”,便是马屁再响,自己再贪财的受不了金叶子的诱惑,但凡这小丫头给自己找事,他也绝不轻饶。
余慧自然听出了对方的潜台词,心道哪怕是为了姑姑她也不会添乱呀,忙脆生生的应了,拉着她的小车车转身就跑,一气冲到姑姑身边,跟满脸欣喜的姑姑他们汇合。
“姑姑,姑父,我来了。”
“好,好,好孩子!”
“慧儿,你还好吧?刚才……”
“姑父,我没事,你们都别担心。”
看着侄女好好的全须全尾的冲到了自己跟前,余谷雨眼泪连连,再想到孩子这些日子以来对他们的费心照顾,还有刚才利索的跟衙差的打交道的模样,余谷雨是又欣慰又心疼。
若是孩子身边还有个亲人长辈顶事,她小小年纪又何至于如此辛苦?
都怨自己不中用啊,不仅不中用还连累了孩子要跟着自己去受苦。
“慧儿,你想清楚了,真的要跟着姑姑一起去极北吗?”
这个问题同样也是杜耀泽所关心的,他急忙就附和妻子的话。
“是呀慧儿,你要想清楚了,那可是极北,是整个大靖最苦寒的地方,你个小姑娘家家的,姑父怕……”
面对姑姑、姑父的齐声关切,余慧却洒脱的笑了。
颠了颠自己身后的背篓,指了指自己拉着走的小车车,故意嬉皮笑脸的调节气氛。
“哈哈哈,这还有假吗?姑姑,姑父你们看,连赶路的家伙事我都准备齐全了,你们放心,只要姑姑姑父你们不嫌弃我,我便跟定你们了。”
“不嫌弃,不嫌弃!”,看这话说的,他们夫妻哪里有嫌弃的道理哦。
都说患难见真情,以前他们兴许还会觉得这侄女不懂事,可经过连番大难,不论是余谷雨还是杜耀泽心里都觉得,余慧是难能可贵的赤子之心。
“行,既然姑姑姑父都不嫌弃我,那以后不管有多苦多困难,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相互依靠,相互扶持,不离不弃。”
“哎哎,好,不离不弃。”
“对,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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