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安排完给闲王送信的事宜,便立刻通知了肖远,让其去河田军屯把余慧接来。
毕竟余慧才是主持改良极北种稻之法的关键人物,钦差必定会问起,没有她,秘法种稻的很多东西自己都说不清,且他们合作之初就已商议定了,关键时刻自己也不能掉链子呀,再说小姑娘还得着邀功给亲人搏出身呢。
于是萧逸便通知肖远速去接人,明日一早,把人带到他们秘密种植水稻的地方去汇合。
得知这个消息,心里一直藏着事情,一直没机会跟余慧单独相处的杜禹辰立马请命。
肖远一听就笑了,心说谁还不是过来人呢?于是大手一挥,哈哈哈的笑着拍着杜禹辰的肩膀打趣的同意了,当晚杜禹辰就快马加鞭的回了河田军屯。
只不过时间宽裕,杜禹辰上次回来没吃饭就走了,余谷雨过意不去,既然这回孩子们也不赶时间,余谷雨与杜耀泽就留下了大侄儿住一宿,杜禹辰心里憋着事,自然从善如流。
当晚没走成,杜禹辰想找某人说话吧,余慧不是跟在大伯母身边忙进忙出不得闲,要不就身边跟着个极不会看眼色的小祖宗,一直可恶的跟在慧儿身边当尾巴,让他一直没有跟慧儿单独相处的机会。
看着小丫头得意嘚瑟的小表情,杜禹辰无奈叹气,只得隐忍,结果这一忍吧,就从头天晚上忍到了次日清晨,直到清晨吃罢早饭,他们二人才在小祖宗的歪缠中得以脱身。
一人一骑出了河田军屯,路上再无外人,杜禹辰终于逮到了机会。
他的骑术好,驱马与余慧并驾齐驱。
“慧儿,有个事……”
“你说什么?”,耳边呼呼的风声中带来了杜禹辰的声音,听不太真切,余慧不由放慢了些速度,一边控马,一边侧头看向身边人,“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看着身边望向自己的双眸中,自己有些急切的倒影,杜禹辰默了默,深呼吸一口,理了理心情,他试探又委屈又忐忑的开口。
“慧儿,你真跟王家定,定亲了吗?”
“什么鬼?”,余慧讶然,她定亲了?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余慧莫名其妙的望着身侧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的表情看进杜禹辰的眼里,他却异常欣喜。
慧儿的性情自己知道,眼下她这模样,莫不是流言是假?
是了,是了!流言之所以是流言,那是因为它是流言啊!必定是假的呀!
也是自己蠢,他怎么就轻易信了呢?真是关心则乱!
杜禹辰心里暗骂自己该死,自己蠢,望向余慧的双眸充满了愉悦,他痴痴的,呆呆的,无比高兴的傻乐笑着。
“呵呵呵,没,没什么,你就当我刚才再说胡话,呵呵呵,说胡话……”
余慧翻白眼,“真是莫名其妙!驾……”
恼火的瞪了身边的傻蛋一眼,余慧咕哝着驱马加速,杜禹辰不放心,立马跟上,再度与余慧并驾齐驱。
“慧儿等等,你慢点……”
等赶上人了,两人速度再度齐平了,按捺不住内心小激动的杜禹辰又开口了。
“慧儿,其实王家并不是你想象的那般美好,王夫人是有气节,可这并不代表了她将来就是个好婆母,会对儿媳如儿子一样的好!”
背后说人非君子所为,可为了抓住自己生命里唯一的光,自认不是好人的他可以不择手段。
“而且慧儿你知道的,王家内里妾妾子子,老的老,小的小,养家顶事的就王瑀、王琦兄弟二人,而他们身上还背负着血海深仇,要复仇,要平反,要沉冤得雪,这期间的路是何等的坎坷?除却这些,王家背后还有高傲的氏族凌驾族人之上,慧儿,王家其实并不是理想人家……”
那就是个大坑啊!比他们杜家还麻烦,谁沾谁倒霉,用营里兄弟们的话来说,嫁去王家的姑娘日子难,那就是进去扛活背锅的呀!
不像自己,杜家虽然也是深渊巨坑,可自己内心早已清明,冷心绝情,早不为那些腌臜所动,他就孤身一人,若是她愿意嫁他,自己定护她一世安康喜乐,为她豁出性命挣得一世荣华。
“慧儿,你别嫁王家好不好?你看看我,我娶你……”
叮叮叮,当当当……
他们行进的速度不慢,耳边风声呼啸,加之这始终是表白啊,还有点难为情的说,不知不觉间,说着说着,说到最后,满怀忐忑与期盼,还带着些小羞窘的杜禹辰声气就弱了下来。
加之又那么该死的巧,说到关键处,也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兵器交戈声响,瞬间就压过了他的表白。
“情况不对,杜禹辰,我们过去看看。”
可怜的杜禹辰,满腔的忐忑与期盼瞬间化为泡影,也不知心爱姑娘到底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话,他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了跟前。
杜禹辰懊恼的一拍马鞍,没敢耽搁,怕心爱姑娘遇到危险,赶紧纵马跟上。
“王爷坚持住,我们走!”
两股战战的闲王并不是个坏孩子,被马放拉着突围,闲王一边努力配合,一边焦急的回望向身后极力拦截追兵的许秧等人,他的声音都在抖。
“冷脸子,许,许大人还没来……”
马放知道自家大人没来,也自然不舍自家大人,可是……
“王爷,事情紧急,只有您平安无事,我家大人才能平安无事,王爷您莫哭,莫担心,我们走,赶紧去找萧将军,只有找到援兵,我家大人才能平安无事!”
马放心里发苦,一刀格挡开突围到身边的追兵,踹翻来人,马放拉着人边打边突围,“王爷,走!”
小祖宗几乎是被马放半抱半拖的夹裹着,在另外两名同伴的护卫下艰难突围。
然敌人太多了,他们的人手太少,眼看着身后拦截的大人被黑色淹没;
眼看着身后涌来的追兵越来越多;
眼看着一左一右护卫在自己身侧的兄弟相继倒下;
马放心生绝望,难道自己今日就要死在这了吗?
黑衣人却不给他绝望的时间再次杀到,来有十几人,且攻势凌冽,马放迫不得已放下手里夹裹着的人,把闲王狠狠往前方隐隐能见的官道一推,厉声大喝,“王爷,走!”
“我不,呜呜呜,一起,我们一起走,呜呜呜……”
不是他矫情,实在是,自己是什么样的主自己知道,文不成武不就,还娇生惯养吃不得苦,自己不过是仗着有父皇母后跟太子哥哥的宠爱,有点小聪明横行霸道,狐假虎威罢了。
就眼下这般的情况,自己独自一人,如何有生路?
而且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人一一倒下,自己独自跑路吧?他周承敬自认做不到。
“呜呜呜,我们一起走,一起……”
胳膊被小祖宗死死拽住,黑衣人近在咫尺,马放绝望,眼下这情况,便是小祖宗想走也走不了。
不得已,马放咬咬牙,一刀横扫,逼退第一波敌人,反手拉着泪流满面的小祖宗再度奔命,就在马放绝望,根本不知生机在方之时,忽的,他听到了异样的动静。
萧萧……一声马儿的嘶鸣划破危局。
就在马放绝望,身后追兵将至之时,一匹黄亮骏马从荆棘草丛中一跃而出,马放也分不清是敌是友,只是下意识的护紧身边的小祖宗望向来人。
而马上的余慧,看到最先朝着自己奔来的那道身影,再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余慧一惊,心说这大白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惊讶归惊讶,余慧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慢,几乎是照面看清人脸的瞬间,余慧二话不说,手腕翻转间,一白一棕两道身影,以人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迅速窜出。
余慧精神勾连一白一棕下达命令的时候,口中同时大喊,“杜禹辰,救人!杀黑衣。”
身后紧随而来的杜禹辰听后,不问缘由所以,飞跃而起的马蹄都未落地,杜禹辰伸手取下背负着的弯弓,摸上马鞍上挂着的箭囊,弯弓搭箭,两箭齐发,刷刷刷刷……紧跟在马放身后,眼看着举着刀锋将至的两黑衣人应声倒下。
以此同时,得了主人命令的白萝卜,还有枣枣也一并发威。
分身出来的枣枣身形小小,威力却不小,身子占据有利地形掩藏在周围灌木荆棘之中,身姿摇曳,摇摆间身上的果子与尖刺入如暗器一样,雨点般射向那些黑衣人;
嘚瑟的白萝卜也不甘示弱,钻进土中,用他那最没用的根须,不断的去牵绊黑衣人的脚,倒下一个便绞杀一个,速度虽然没有臭枣枣快,那战斗力也杠杠的;
抵达马放跟前的余慧,帅气的一跃下马,把手中的缰绳塞到根本还没反应过来的马放手中,喊了句,“马大哥你带着人先走。”人就挥舞着手中绿鞭冲了出去。
余慧人还未抵达战场,身后的箭矢就跟长了眼睛一样,护卫在她的左右,配合着她的动作,把她护的密不透风。
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玄幻,马放整个人都如坠梦中。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刚才那飞奔而来救自己的小姑娘,为什么自己看得那么眼熟?她的谁?
“哎,嗝~我们还走吗?”
身边小祖宗熟悉的喊声唤回了马放的心神,马放反应过来后顾不得去思考余慧是谁,知道来人是友非敌后,见到追击自己的十几人相继倒下后,马放心里涌起一股希望,朝着游走在黑衣人中的小姑娘大喊。
“英雄,我乃钦差护卫,我家大人在前方遭遇截杀,还请英雄伸手助我一助……”
听到是钦差护卫,前方厮杀的余慧动作蓦地一顿,没有耽搁,吩咐枣枣与萝卜迅速去前方支援,自己的种子也相继飞出,一边给大白牙还有他护着的小孩种一颗,一边迅速解决战场。
而身后不断咻咻放箭的杜禹辰一听是钦差,他眼睛一眯,确信自己心上人身边没有危险后,手中弓箭利落一收,迅速摸向了马鞍一侧挂着的牛皮袋,取出一个东西朝着天空一拉。
咻……嘭!
一支穿云箭在天空炸响,众人只看到一抹直立的红色飘在天空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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