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章易温扒着对方胳膊：“你怎么......”
“刚醒。”
几分钟前,时空管理局技术科完成bug修复，将完好无损的他送了回来。
睁开眼时，他被关在闷热潮湿的治疗仓里无法动弹。
病房没人,费了很大力气才拖着疲惫的身躯爬出来。
离开时间有些久，身体控制起来很吃力，出门路上撞倒一排设备不说，灯的开关也不小心给按灭了。
章易温转身,胳膊扶在闫骁后背,让对方方便靠他身上。
闫骁将发沉的头枕到章易温肩膀，去闻他衣衫间的橙花香。
“需要喊医生吗？”
闫骁将章易温搂紧：“这样呆会儿。”
他们亲密抱在一起，谁都没说话。
感受到激烈的心跳,章易温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第一次拥抱体验不错，他将脸埋在宽厚温暖的怀抱里昏昏欲睡。
抱了许久许久,在两人的腿快要站麻的时候，闫骁才放开章易温。
“去休息吧。”章易温扶着他胳膊打开灯。
刺眼的光让两人不自觉闭上眼。
闫骁睁眼后打量着对面的人：“黑眼圈快掉地上了。”
章易温瞥向他明显瘦了一圈的身型：“你也没好哪里去。”
两双眼睛无声对视,氛围变得不对劲。
闫骁指节擦过他眼睑：“困吗？”
章易温眼神闪躲：“还好。”
“回家吧。”闫骁借姿势将他拉近，“一起。”
“还需住院观察,生命体征正常才允许出院。”章易温皱眉，“何况没人知道你醒了，现在离开会给他们添麻烦。”
这些天里不只他一个人忙碌,医生护士、林教授等等都陪着他辛苦。
离开的短短时间里，章易温身上似乎发生了微妙变化。
闫骁沉默半晌：“那你先回去。”
章易温垂眸：“猫已经喂过了。”
言外之意是他不想走。
“不关心猫。”闫骁苍白的脸上出现淡笑,“回去睡觉,醒了再过来。”
章易温张嘴。
“听话。”
嘴巴又闭上了。
“信息素是怎么回事？”章易温耳尖泛出不易察觉的红,刚进门就闻到的信息素让他很在意,“你不是没有信息素吗？”
腺体处确实感觉异常,不过本人对自己的信息素不敏感：“或许，治疗仓治好了信息素缺失症。”
章易温揉揉鼻子。
“好闻吗？”他问。
“......”
“刚才抱那么久，看来你很喜欢。”
章易温松开扶着他的胳膊：“我走了。”
闫骁身子一歪就要摔倒。
章易温眼疾手快将他接住，连连后退几步才站定。
两人又抱到一起，比刚才贴得还要近。
“章易温同学，这么对待病人会不会有些狠心？”
章易温咬牙：“我扶您去休息，苏教授。”
闫骁借身高优势压着对方，转头看着他粉嫩的耳朵：“嗯。所以，好闻还是不好闻？”
“不好闻。”章易温动不了，怕扯到对方伤口，挣扎几下又放弃。
“真可惜。”
“为什么可惜？”章易温不解，虽然他并不觉得难闻。
闫骁胳膊撑到章易温身后的墙上，将他困在身前，看着他眼睛：“信息素匹配基于双方的第一感官。我很喜欢你的信息素，下意识觉得你也应该会喜欢我的。”
章易温一怔：“大概是我们匹配度不高。”
闫骁脸色肉眼可见变差。
章易温不知死活：“今后你会遇到跟你匹配度100的这个有什么用意？”
“......没什么，陈述事实。”
“婚姻游戏玩腻了吗？”闫骁勾起他下巴。
“......”章易温神色镇定，没有否认。他在试探，想看闫骁的反应，因为他早晚要离开。
“伴侣关系在你眼中是这么容易能解除的吗？”闫骁的手从下巴移到后颈，摩挲两下，“还是你想让别人在这里留下标记。”
章易温反驳：“没有。”
“那是什么意思？”闫骁沉静的目光在他脖子上游走。
“苏教授，放开我。”
闫骁蹙眉凝视他：“不是该喊苏铂锡吗？章易温同学。”
章易温后悔没有早点离开。
“这里标记淡了吧。”闫骁揭开他后颈上的阻隔贴，低声询问，滚烫的呼吸抚过耳朵：“想试试信息素标记的感觉吗？”
alpha的信息素强势将章易温圈住，好在没压制神经。
他连忙伸手护住重要位置。
闫骁不悦：“发情时可不是这样的态度，章易温同学。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苏铂锡，够了。”章易温招架不住这样的逼问。
闫骁上前，在他脖子上留下个蜻蜓点水的吻，语气不乏威胁：“我不喜欢这个话题。”
章易温血气上涌，脖子触电般酥痒，心里仿佛有猫爪子在挠。
闫骁又吻上他捂着腺体的指尖。
章易温缩手，放开后颈。
两手抓住闫骁手腕拉到胸前，皱眉：“苏铂锡，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闫骁顺势捧住章易温脸颊，侧头拉近距离。
章易温睁大眼。
两人嘴唇即将挨到一起的时候停住了。
闫骁看着章易恩的唇说：“不管有意还是无意，刚才的话我当没听到，你好自为之。”
漫长一句话中，有那么几秒，章易温觉得对方柔软的嘴唇碰到了他的，心中异样感被无限放大。
闫骁撩起眼皮，与他对视，长睫毛下的眼睛几乎将他吞噬。
章易温视线黏在对方脸上，喉结滚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呼吸早已纠缠在一起，不分彼此，皮肤相触的感觉异常明显。
“回答呢？”闫骁蛊惑。
章易温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嗯。”
是他失策了。
“我的信息素让你不舒服？”
章易温思考片刻：“没有。”
闫骁放手退开，眼神还在他身上。
章易温计其不自在地放开他手腕。
“今晚......”
“咚咚。”
敲玻璃的声音突兀响起。
两人的注意力从对方身上移开。
玻璃窗外，值班护士惊讶地看着闫骁，仿佛见了鬼。
于是，五分钟后，康复检测室里。
“奇迹啊，苏教授竟然这么快就醒了。”护士的心情到现在还没有平复，“周医生专门叮嘱我去病房前多转几次，刚才我差点以为自己看走眼。”
闫骁躺在病床上接受检查，章易温默默站在一边等着。
“指标没有问题。”护士将数据记在病历上，“比第一次数据好太多，看来治疗仓的效果不错，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就是身体失血比较严重，营养不良，需要打一段时间营养针。”
“苏教授住进来后，检测室即使晚上也开着，就是
为了应对突发状况，没想到派上用场了。”护士打个哈欠，看到站在章易温后将话题引到了他身上，“你还在啊？”
章易温不擅长跟陌生人打交道，闻言只是点点头。
护士却偏偏跟闫骁聊他的话题：“苏教授哪里拐来这么懂事的小跟班，你或许不知道，生病期间他一直陪在病房外寸步不离。”
“周医生说每给你做一项治疗，他都会刨根问底，非常执着，直到弄清楚风险值才放心采用治疗方案，我们医院的专家全被他请教过一遍了。”
护士并不知道两人的关系。
闫骁眼神移到章易温脸上，挪揄：“捡来的。”
章易温靠着墙，面无表情瞪了他一眼。
护士：“还有啊，每次换药的时候我都看到他坐在治疗仓旁边，大多数时间一声不吭，偶尔会陪你说说话。好几次我错以为他在流泪。”
闫骁一直看着章易温。
章易温听不下去，转身走了出去。
护士接着跟闫骁唠嗑：“他就算离开半天也会找人过来盯着，如果他自己在绝对不允许其他人随意探视，他非常关心苏教授啊。”
闫骁问护士：“他一直都在？”
“是，从住院到现在。”
“有人为难过他吗？”
护士回忆：“按说医院是不允许发生这些事的，那孩子好像被人带走过，冲突倒是没有。”
闫骁指尖微动：“什么人？”
护士：“军校的人，我听说是霍斯上校。不过，带去没多久他就回来了。”
“......”
闫骁被护士安排了一切身体指标测试，确认他没有任何问题后才放人。
回病房路上，闫骁缓慢迈着步子，走出一段路后，他回头：“为什么不跟上来？”
从刚才开始，章易温便落在身后，跟他保持着三步距离。
章易温黑漆漆的眼睛满是警惕。
闫骁朝他走去。
他立刻后退。
闫骁停下脚步，他也跟着停下。
两人隔空相望，谁也不让步。
僵持半晌，闫骁转身继续往回走，上楼梯的时候身体不稳，踉跄了下。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胳膊被扶住了。
他迅速握住章易温的手：“今晚别回去了。”
章易温使劲抽手，抽不回去。
“护士说隔壁病房是空的。”闫骁继续。
章易温气愤：“不是你让我回家？”
闫骁：“改变主意了。”
章易温看向十指相扣的手，又看看对面人苍白的脸色，心里窝火。
到病房门口，章易温甩甩胳膊：“放手。”
闫骁牵着他打开隔壁病房的门。
“你做什么？”
闫骁：“治疗仓太闷，我也睡这里。”
章易温越过闫骁肩膀瞥一眼屋里紧紧挨在一起的两张病床，觉得今晚大概是睡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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