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白睿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好像没问过鹿文贝,是不是只有他们两人……
接下来的事印证了他的猜想。
鹿文贝打着哈欠下楼,看他们两人站在客厅,哈欠戛然而止,惊讶道:“时间还早啊,你们这么快就收拾好了吗??”后她一步的苏幕遮看见白睿和路非航的打扮竟然噗呲一下,笑出声来,显然是在幸灾乐祸。
果然不是跟他一个人去,白睿扶额。
路非航也反应过来,看看白睿又看看苏幕遮,大失所望道:“原来不是约会啊。”
“约会?约什么会?”鹿文贝狐疑的看向路非航。
“没、没什么。”路非航差点吐露心声,连忙说道:“我还以为只有我们两个人,怎么还有这个人和那个人。”
他口中的这个人和那个人齐刷刷投来‘把这老虎头按在地上爆锤’的死亡射线。
“其实不止我们,我还叫了我的两个朋友,青山雅也和卓尔。”鹿文贝说道:“卓尔你们应该知道了,至于雅也,睿哥好像见过一次?”她有点不太确定。
白睿摇头,“没印象了。”
看来是朋友局,也好,见见她身边的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是吗?至于路非航和苏幕遮,白睿视线掠过两人,是时候让他们知道跟他之间的差距了,直接把两人当做他和小鹿约会的电灯泡,让他们知难而退。
路非航则暗自想到,单人约会泡汤了也没关系!不管有几个人他都不会放弃的,放马过来吧!
他早就知道今天的情形,这就叫做先机,苏幕遮很满意。
怎么……有一股莫名的战意熊熊燃起,鹿文贝奇怪,今天是去看画展吧,大家的状态像是去参加比赛。
青山雅也站在路口树下等鹿文贝。
他今天穿了件浅草色的短上衣,深蓝色近黑的长裤,站在树下犹如一株青葱小草,看起来十分无害。
四人一起出现时非常惹眼,个子高神情不羁的体育生,寡言高冷的学神,温和有礼的大家族次子,本各有各的气场谁也不让谁,但因为中间鹿文贝的存在使画面和谐又自然。
路非航嘟囔着,“哪个大男人夏天会打伞啊。”有损他的男子气概。
鹿文贝反驳,“过度暴晒会得皮肤病。”
看了眼日头怎么也不算暴晒吧,不过……路非航弯腰挤进伞里面,“那我也要!”
本来白睿撑伞,苏幕遮站边边上,一把伞三个人勉勉强强,结果路非航这么大一坨挤进来后空间就完全不够了,白睿一脚把他踢出去,路非航灵活一转从后面贴上来,鹿文贝让他离远点太热了。
被排挤的路非航叫道:“你们都欺负我。”
白睿提醒他,“你说的大男人不打伞。”
路非航看向苏幕遮,“小青龙去下个雨呗这样就不晒了。”
苏幕遮,“你怎么不去钻火圈。”
“你骂我??”
几个人吵吵嚷嚷的,青山雅也一眼就看到了他们,来的人除了鹿文贝,居然还有其他人吗?无数个想法从他脑海里闪过,好心情顿时坠到谷底,但他脸上还是勉力维持着笑容。
他走上前,“贝贝,这是?”
鹿文贝转头给青山雅也介绍她的室友们,相互认识后气氛瞬间微妙起来,白睿敏锐的嗅出来自对方的敌意,虽然转瞬即逝,但眼前这个少年表面温吞软弱,偶尔露出的眼神却截然相反,似乎是个两面派。
亲密的挽起鹿文贝的手臂,青山雅也十分有礼貌的跟着喊道:“路哥、苏哥、睿哥,平时多谢你们照顾贝贝啊。”
称呼人的叫法故意跟她相同,这语气更是拉近了他和鹿文贝,生疏了他们三人。
白睿笑而不语,路非航皱眉,苏幕遮看了他一眼。
“对了,punk黑白配。”鹿文贝从兜里拿出零食,“你喜欢的口味。”
她……即使是一件小事也没有敷衍他。
鲜少被重视的青山雅也接过东西,心中的不快不翼而飞,手掌摸了摸黑白配色的高级包装纸,望着他们说道:“没想到我随口说的话贝贝都记下来了,贝贝对我太好啦,要知道,她的记性真不敢恭维。”
鹿文贝低声道:“最后一句话不必说出来啦。”
青山雅也捂嘴轻笑。
看到我在她心中的份量了吗,你们呢?
青山雅也:+1分。
四人组加一人变成五人组,到了艺术厅门口却没见到卓尔人,他们先进去。
美术馆很大,门口矗立着一个充斥解构主义艺术的多棱镜,如万花筒反射着不同的画面,里面很大,通透明亮,每幅作品下都站满了人,跟鹿文贝想象的凄凉画面完全不同,除了学生还有很多校外粉丝。
想着来攒人气的鹿文贝微窘。
鹤野一根本不需要啊。
“这么多人啊。”青山雅也忧虑了下他和鹿文贝的身高,“不好挤进去吧。”
路非航没这个困扰,但他看不懂这些画,皱眉道:“都是些什么,这是狗还是猫?怎么有人会画蓝色的太阳?”
白睿低头浏览着展厅介绍,看到策展人的名字后微微一笑,拿出通讯器发了两条信息,不到一会儿便从里面走出一个中年男人。
两人熟稔的打招呼寒暄,白睿介绍道:“刚好这个画展的策展人是我朋友,反正我们都不太懂,不如让杨老师带我们一起欣赏。”
“哈哈哈小事儿一桩。”杨老师拍了拍他肩膀,“早说你要来看,明天日闭馆只接待贵宾,我可以给你单独安排。”
白睿娴熟的推辞,“我只是个学生,怎么能算贵宾,不过下次有需要我一定会记得麻烦您。”
对方更高兴了。
路非航小声和鹿文贝嘀咕,“他还有大人朋友。”
鹿文贝,“睿哥什么朋友没有。”
有了策展人,每幅画背后的创作意图、创作背景所用到的绘画技巧都更容易被领会,原本围在画下的人们为了听免费解说都自动让出位置,鹿文贝他们轻轻松松就近距离观赏到每个作品。
顺利解决了他们的困境。
旁边的白睿笑着朝鹿文贝眨眨眼,后者竖起一个大拇指。
白睿:+1分。
偌大的展厅,加上听讲解的时间,几人快浏览了两个小时,就在鹿文贝有些疲惫之际,苏幕遮拿着两杯冰镇饮料和水走了过来,一杯抹茶味的递给了鹿文贝,一杯草莓味的留给自己,剩下的扔给其他人。
“累了吧?”
喝了一口抹茶冰饮,鹿文贝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谢谢”
苏幕遮:+1分。
看着他们疯狂上分路非航坐不住,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表现自己的机会,就这样他们看完展览在后面的休息厅坐着。
一个粉丝认出了路非航,边喊口号边跑过来:“虎子哥!王者虎哥,君临天下!”按捺住小激动问道:“虎子哥能不能要个签名啊?你的每场比赛我都看。”
听到这个土里吧唧的外号,路非航破天荒的没有拒绝,而是裂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很大方道:“不如合个影吧。”
闪光灯吸引了众人的视线,又有不少人认出他。
在兽人学院人人都慕强,每次比赛都拿第一的体育生路非航一直都颇有名气,这下大家都围上来想跟他合影。
人群中央的路非航毫不吝惜的挥洒个人魅力,俊朗帅气的外貌
让他看上去像个真正的明星。
当然他主要的表现对象是某个坐着的人。
路非航炫耀的目光实在是太明显,鹿文贝无奈的夸奖道:“不愧是你,太出名了吧。”
路非航:+1分。
这时门口处传来一阵骚动,有人轻呼道:“是鹤野一来了。”
他是这次画展的核心,所有作品都出自他的笔下,显然他已经征服了他的观众们,他们拿着画作周边都向门口移动,而鹤野一穿着白色植物染的宽松上衣,神色淡淡,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处于人群中心却有着强烈的疏离感。
杨老师说道:“我们也去吧给你们介绍一下,鹤野一真是很有天分啊。”
鹿文贝刚想说他们认识,白睿一笑更快一步的答应了,苏幕遮和路非航若有所思,对这个鹤野一同样感兴趣。
似乎是远远的看到了什么,鹤野一唇角上扬快步走过来。
“鹿文贝。”他轻快的叫她的名字。
“哈罗。”鹿文贝说道:“恭喜你啊展览很成功。”
他双眼明亮,银白色发丝也跟着微微晃动,鹤野一抿唇问道:“你来看了,你觉得怎么样?”
其实她不是太有艺术细胞,鹿文贝干巴巴的夸道:“很棒很好看。”
“那就好。”鹤野一高兴过后才看到她旁边还有好几个人。
不禁问道:“他们是?”
鹿文贝,“我的朋友们,和他们一起来看。”
她带了这么多人吗?他以为只有她一个人来,这样还可以单独聊一会儿,鹤野一视线扫过几人,有人内秀有人气势外露,都是很优秀的同学,莫名的危机感浮上心头,自从排练结束,他们也没有其他交集,日复一日,她会不会已经变心呢。
鹤野一露出纠结又犹豫的表情,后面的青山雅也看出点端倪,雨夜偶遇卓尔后,鹿文贝有告诉他整个过程,现在看来……发展有点出乎意料呢。
最终,鹤野一还是目送鹿文贝离开了。
他有些懊恼,是不是因为他从来没给她回应,所以她对他失望了,再也没有进一步动作。
可是他又在期待什么呢……
白金学院笼罩在一片金粉色的夕光中,画展快到尾声,鹤野一准备离开时,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他站在一副巨幅画下,穿着黑衣黑裤,脖子上挂着银色十字项链,神色平静。
重新再见鹤野一,他眼中也未起任何波澜。
“你是?”鹤野一歪头回忆道:“鹿同学的朋友,叫卓尔。”
卓尔转过身,“很高兴你还记得我。”
他道:“方便换个地方说话吗。”
另一个厅里没人,卓尔将买的礼物递给他,鹤野一没接,不解的望着他。
最后一道暮色照进大厅。
握着礼物卓尔想到,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今天他其实一直都在,沉默的跟在鹿文贝他们后面,远远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高一入学我就注意到你了,那时你是新生代表,我是校霸地痞,我曾追逐过你的背影,却没有勇气靠近。”
“直到我遇到了一个人,她……很特别,”像想起什么卓尔脸上露出一丝放松,“我从未见过这样一个人,像是一团火焰,不似太阳那般灼热,却能让每个靠近她的人感到温暖,明亮又美好,散发着果木的柔软香气,本来我跟她算是情敌,但不知怎么就成了朋友,这可能算是我唯一一次的好运,证明着这个世界还没有抛弃我。”
“总之,是她给了我勇气,不然你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我。”
听前面一段鹤野一知道他是来告白的,听到后面他又不太确定,卓尔是在跟他告白吗?还是跟他的那位朋友?
突然,
鹤野一福至心灵,问道:“你说的那个朋友……是鹿文贝。”
卓尔长睫微颤,抬眼道:“嗯。”
一幅幅画面从鹤野一的脑海中闪过。
“你好,我叫卓尔,这是给你的水。”
“卓尔真的很不错,值得认识。”
“你们可以一起吃个饭。”
还有花束上插着署名卓尔的卡片,她一直在他面前提起这个朋友,他当时还以为是她故意找话题。
原来,她的意图早就说清楚了,是他自己一厢情愿先入为主!鹤野一握紧双拳,指甲嵌入肉中,竟然是误会,只是一个误会。
他居然还在纠结要不要给她希望,实际上她早就抽身离开。
那个想东想西、胸口乱撞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他。
鹤野一脸色惨淡。
嘴唇张了张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本以为可以控制自己,可其实,从图书馆那天开始,当鹿文贝低吟出对他的爱意,一颗名为心动的种子就在他心脏里生根发芽,慢慢长成参天大树。
明明都没有得到过,他却像失去了一切,鹿文贝她早就不喜欢他了,可是他却动心了,被她本不存在的热烈纯粹的爱意打动,追随着她双眸中的光芒,迷失在一次次的心跳里,像是个独舞的小丑。
更加可悲的是直到现在他才发觉,他内心真正的感情。
鹤野一直直看向卓尔,哑声问道:“那两首诗也是你送过来的吗?”
卓尔并不了解,“什么诗?”
“没什么。”
这是否证明还有希望,至少她真的喜欢过他。
她并未愚弄他。
从打击中稍振作,鹤野一轻吐一口气,对卓尔说道:“很感谢你曾经对我的喜爱,既然你正式的告诉我这件事,那理所应当的我也应该尊重你,正式的拒绝你。”
听到这话卓尔的神情一松。
总算对过去有个交待。
压在他心头的大石变成粉末随风而逝。
“同时。”鹤野一话锋一转,整个人变得犀利,看卓尔的眼神陡然认真,“我必须要告诉你,接下来我们就是情敌了。”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终有一日他会让鹿文贝再次爱上他。
情、情敌?
卓尔下意识的辩解,“不是的,我跟她只是朋友。”
朋友……鹤野一审视着眼前的男生,这个人并不像表面那么自信强势,甚至相反,他内心缺乏安全感,明明他都能察觉到在提及鹿文贝时他情动的神色,他自己却矢口否认,这是不自知不自信的表现。
朋友的身份比追求者的身份安全的多不是吗?如果告白被拒,连朋友都做不成,这对如此珍惜鹿文贝的卓尔来说,风险太大。
只有不喜欢一个人才会充满勇气,正面告诉他曾经的心意,也不在乎对方的回应。
喜欢一个人会变成胆小鬼,避开她的目光,又留恋她的目光。
慌乱了几秒的卓尔发现哪里不对。
“情敌?难道你!”
鹤野一坦诚的点头。
“怎么会这样……”卓尔细想,当初他发现自己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喜欢鹤野一后,开始退缩逃避,都是让鹿文贝独自面对鹤野一,两人也因此产生联系,事情发展并非不合理,鹤野一会对鹿文贝有意,他也有责任。
还是他主动要求鹿文贝帮忙,早知道他才不会把她牵扯进来,当事人表示很后悔。
卓尔皱眉,现在鹤野一在他眼中不仅黯淡无光,还有几分讨厌,假模假样的正人君子。
而且双方比较,论外表,鹤野一跟他不相上下;论家庭,鹤野一书香门第世家子,他在家里几乎是六亲不认,
比他好太多;论能力,他事业刚起步,鹤野一成绩优越,还开了个人画展被艺术界奉为天才;论性格品行,那更不用比了,谁都知道白鹤高洁。
最关键的是,他是鹿文贝唯一喜欢过的人!
这些认知让卓尔烦躁。
毫不意外卓尔双眼会露出厌恶的情绪,下一次,情敌见面会更剑拔弩张。
礼貌的点点头,鹤野一道:“没其他事的话,告辞。”
“再见。”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朝不同的方向离去。
黑色的卓尔将礼物盒扔进垃圾桶。
鹤野一银发划出冷漠的弧度。
离开展厅,又和卓尔说开后,鹤野一有一种想马上告诉鹿文贝他心意的冲动。
她会拒绝他吗?他曾经对她不假辞色一定让她伤心了。
又忍不住幻想她会欣然答应。
如果遭到拒绝,他会努力追回她。
脑中思索着各种情况,鹤野一时而皱眉时而微笑,心中雀跃而充实,却突然接到家里的电话,父亲威严的声音从电话另一边传过来,“小假期你回家一趟,我有事给你说。”
这学期的第一个小假期就是明天,鹤野一家教严格,虽然懊恼但也无可奈何。
大家都在安排三天的小假期,青山雅也的家有点远这次只有留校,苏幕遮要回西祝帝国,路非航要集训准备跟荣耀的比赛,而白睿早就买好了两张飞艇票,邀请鹿文贝回老宅参加他哥哥的生日宴会。
瑞肯星的空中交通工具竟然是飞艇,鹿文贝充满期待。
“连飞艇都没坐过吗?”见她的兴奋样,白睿自动脑补了鹿文贝贫穷可怜的家庭。
“对啊。”鹿文贝睁大眼睛,“这里面好大啊。”
甚至还有单独的房间!白睿买的就是两个相邻的单人卧室,房间外还有健身房和泳池,她整个人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
“因为买的大飞艇票。”白睿忍俊不禁。
“要晚上才到,先休息会吧。”
鹿文贝依言回房间休息,躺在床上不一会就沉入梦乡。
宿舍里的青山雅也望着鹿文贝发来的消息:我去白睿家玩啦,三天后见lol。时间显示一个小时前,现在她应该在飞艇上了吧,青山雅也的四周却被各科作业卷子放满了,当然不是他自己的,是他亲爱的同学们‘拜托’他帮忙。
如果敢拒绝,下次会遭遇更严重的‘拜托’,凭什么他要碰到这些事呢。
长叹一口气青山雅也握着笔开始做作业。
寝室门突然被敲了敲。
青山雅也身体一紧。
见没人来开,外面的人更加用力敲门,听声音不止一个人。
“快去开门啊青山雅也你在干嘛。”睡在上铺的室友不耐烦的朝他丢了个枕头,“吵死了。”
迫于压力青山雅也只有站起来走到门前,缓缓拉开。
下一秒,两只手从门后猛地伸出拉住他的衣领,在他的惊呼声一把将他扯了出来,青山雅也无力反抗只有被拖着像只死狗被带到另一个寝室里。
啪,门被关的严严实实。
臭烘烘的男寝,班霸亚瑟翘腿坐在椅子上,满脸横肉的盯着青山雅也。
“为什么我的作业还没做完,我们不是说好了周六晚上吗?你可是个好学生这种违约行为不好啊。”
青山雅也慌忙解释道:“因为还有李哥他们的东西要做。”
不等他说完,亚瑟一拳打他肚子上,“最讨厌狡辩的人了,辜负同学们的期望,真该打。”站在他旁边的同伙见他吃痛哈哈哈大笑,“也太弱了吧,死老鼠怎么不在下水道读书啊?”雨点般的拳头落在他身上。
青山雅也蜷缩
成虾米状,双臂护住脑袋。
他知道所谓的作业只是个借口,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拿他当出气筒。
好痛……
湿热的血从额头流到了脸颊,青山雅也紧闭着双眼,为什么同样弱小就只有他一个人生活在地狱中,她那么好,就应该陪着他一起坠入地狱,不是吗?这样他们会变的更加亲密,永远都不会分开。
他真是卑劣,居然会产生这种想法。
如果鹿文贝在,她一定会冲过来保护他吧。
她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但他却卑劣的想要和她死死的绑在一起,他们说的对,他就是下水道的老鼠,阴暗自私,可这又有什么错呢?亚瑟李秦这些坏种都活的恣意妄为,他会被欺负,是因为他还不够坏。
想要得到她,想要满足自己的如深渊的欲.望,他就要站在顶尖,即使是深埋地底颠倒的金字塔,也要爬上塔端。
“呵呵……”
他,在笑?
亚瑟他们动作一顿,惊疑的看向缩在地上的青山雅也。
这家伙是疯了吗?被揍成这样还笑的出来?鼻青脸肿的青山雅也抬起脑袋,额头的血顺着他上扬的嘴角流进嘴里,他恍若未觉般夸张的扯出狂笑的弧度,一双眼睛像是淬毒的箭,一箭钉进他们的身体。
“不如杀了我吧。”
他双手攀上亚瑟的手臂,一笑露出染血的牙齿,看起来阴森恐怖。
一层冷汗瞬间暴起,亚瑟倏地推开他,“疯狗,滚开!”
疯狗?青山雅也从地上爬起来,站在寝室黑暗的角落中,徐徐说道:“你们忘了吗?我是鼠不是狗……鼹鼠最擅长的是什么,对了,是打洞。”他视线落在他们的肚子上,“血肉比泥土更柔软,轻易的就能划开一个口子让我爬进去,钻进你们的五脏六腑里,那一定很痛吧。”
在他们的身体上打洞……
不只是冷汗,这下连头皮都在发麻,亚瑟给了他一脚,“吓唬谁呢?”其他人却站着不敢再动,望着他的目光多了几分害怕,青山雅也的散发出来的恶意让人如坠阎罗。
整个男寝都回荡着他疯狂的笑声。
傍晚时分,鹤野一回到家中。
复式结构的别墅,二楼挂着几十张书法作品,有些短的悬在半空中,有些长幅的宣纸则带着飘逸的美感从二楼垂到一楼地面,犹如一扇扇纸屏风,他父亲是有名的书法家,这些都是他题的字。
沙发上,他父亲正在写字,见他回来了,眼皮也不抬,说道:“坐,等我写完。”
等最后一笔落下,鹤父将笔搁在玉石小台上。
“学校画室的老师给我寄来一些东西。”他从背后拿出一叠画纸,“你看看是不是你画的。”
画纸被摊在桌面,每一张都是同一个人,铅笔勾勒的少年脸庞栩栩如生,似嗔似笑,黑色双瞳充满情感,是背后画画的人赋于了这些情感。
有些纸张被保存的很好,有些却是被揉成一团又经整理后出现在这,那部分是鹤野一扔掉的废稿,没想到都被捡了起来,扔掉并不是因为画的不好,是他当时的心境起伏不定,不愿意接受喜欢上这个少年的事实。
鹤野一眼神温柔,“是。”
一切都很明显。
“小鹤!”鹤父生气的站起来,“这可是个男孩,你怎么能喜欢男的!”
他们家族很传统,雌性消失了近百年,却依旧维持着同性恋不入流的封建思想,别人家怎样他管不着,鹤野一一直被寄予厚望,坚决不能弯。
鹤野一道:“我不喜欢男的,我只喜欢她。”
他也曾疑惑过,绝对不是gay的他怎么会对鹿文贝有感觉。
可能这世上唯一的性向便是心之
所向。
他不是同性恋也不是异性恋,而是鹿文贝唯一恋。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看你是小有点成就翅膀硬了就不听我的话了是吧?”鹤父如同每个被挑战了地位的权威型家长,不能允许孩子有自己的想法,想控制鹤野一,他大声道:“我不管你那些,以后不许再喜欢这个男孩。”
难道感情是买东西吗还能退货?鹤野一也站了起来,“不可能的,父亲,你应该知道我们白鹤一族的特性。”
在鸟类族群中,白鹤是最为忠贞的一族,只要真的喜欢上一个人,此生不换。
也因此白鹤数量稀少。
“你!”鹤父就是知道才会这么生气,还有什么是比爱更可怕的诅咒吗,此生不换说的好听,付出的却是一辈子。
他怒骂道:“不孝子。”
桌上的画纸被他一把掀翻在地,如散落的雪花。
“鹤野一你被关禁闭了,什么时候想通了再给我说话。”
二楼房间里,鹤野一坐在床边,已是夜晚,窗外繁星点点,地卫二高悬在幕布中。
他爸向老师请了假可能小假期结束他都回不了学校,不过他是不会低头的,他将进行长久的抗争,不知道鹿文贝会不会像他思念她一样想他,大概率是不会,她正在享受她的假期他也不会去打扰她,鹤野一单手撑着下巴,银色的长发如月光般美丽。
白色通讯器震动了下。
难道是鹿文贝给他发消息了?鹤野一惊喜的拿起来,却看到是一个叫青山雅也的请求信息交流,高一生,他的头像……是昨天跟鹿文贝一起的人。
鹤野一点击同意接收消息。
青山雅也:你好。
青山雅也:你喜欢贝贝对吗?
好直接,鹤野一脸色微红。
鹤野一:是。
青山雅也:她不喜欢你。
鹤野一愣愣的看着那五个字。
半响。
鹤野一:你有什么事吗?
青山雅也:你可以破坏她跟卓尔之间的关系,这样你就有机会了。
隔着网线的另一端,通讯器按键被手上的鲜血弄的又湿又脏,但通讯器的主人毫不在意,甩了下手窝在墙角发消息,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旁边的宿舍大楼灯火通明,各种可怕的谣言飞快的流传着。
一侧的暗光难以照亮青山雅也,他已于黑暗融为一体。
鹤野一:我不会,我不会破坏她跟任何人的关系,她跟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
这人还真是……令人羡慕的磊落,青山雅也点击拉黑,之前的交流记录也一并清空删除。
下了飞艇,鹿文贝和白睿看到学校论坛上在热转一则消息,高一b2班的班霸亚瑟好好的在床上睡觉,突然间肠穿肚烂,流了好多血现在被送往医院,很多人猜他们寝室不干净,亚瑟平时坏事做太多才会被厉鬼复仇。
好可怕……鹿文贝熄掉屏幕,“感觉从此之后又会多一个恐怖校园传说。”
“别管这些了,接我们的车已经到了我们走吧。”白睿拉着她的手腕走向停车场。
一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朝他们驶来,安静的停在身前。
白睿喊道:“忠伯。”
车窗降下却露出一张年轻男人的脸。
看着跟白睿有六七分相似,戴着一副无框眼镜,鼻梁高挺,下颌线清晰。
“大哥?”白睿的语气惊讶,似乎没想到他会亲自来接他。
白睿的哥哥?鹿文贝又多看了一眼,对方的视线恰好也投了过来,短暂的对视后,鹿文贝礼貌的点了点头。
两人坐进后面的位置,白乾坐在副驾驶。
透过后视镜能看见鹿文贝的
脸,白乾开口问道:“这是你说的那个同学?”他声音低沉醇厚。
“嗯。”“小鹿,这是我大哥白乾。”
跟白乾共处一室白睿整个人变得特别拘束,规规矩矩的坐在位置上,也不多开口,白乾也没有说话的意思,车里的气氛诡异的安静,鹿文贝也连带着紧张起来,小心翼翼的靠着背椅看窗外的风景。
汽车穿过城市,沿着盘山公路开进一座小山里。
鹿文贝浅打了个哈欠。
这个点已是凌晨。
后视镜里映射出白乾的双眼,黑眸微闪,他点开音响,古典钢琴乐悠扬的传出。
墨黑色的树林伴随着音乐向后流动。
静谧而舒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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