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司。”


    “快醒醒。”


    “……阿司。”


    鹿文贝皱眉,谁啊,一直在她耳边叫不破寺司的名字,意识慢慢回归,她脑中浮现落水时的画面,当时不破寺司好像……亲了她?柔软的舌肉交缠的四肢……


    夜莲在水面静谧的盛开,水下青年痴缠着心爱之人。


    不破寺司!


    鹿文贝猛的睁开眼睛,四个脑袋吓的连忙弹开。


    “醒了就好。”不破政德转头对医生说道:“麻烦你了。”对方点点头收拾药箱道:“只是呛了点水晕过去了没什么大碍,另一位小少年应该也快醒了。”边说不破政德边送医生下楼,医生嘱咐可以熬点姜茶醒神暖胃。


    房间里。


    岩崎秀昌站在床头颇为关心的看着她。


    坐在椅子上的观月西见她醒后视线微转凝视着另一边。


    旁边的玉置邦彦则笑道:“阿司,怎么每次你跟鹿同学在一起总是爱出意外,上次是滑雪这次是落水,幸好管家发现的及时不然就危险了。”


    嗯?鹿文贝眨眨眼看了下周围环境。


    她正躺在一张实木大床上,蓝色的天花板绘着欧式图案,中间坠着一个华丽的吊灯,窗边摆放着一台钢琴和几个复古挂画,房间很大,装修典雅,这里应该是不破家的卧室,是落水后被捞起来了吧,不过他们为什么要对着她叫阿司?不破寺司人呢?


    “我没事……”话一出口,鹿文贝愣了下,她嗓子怎么这么粗?


    这时,另一张床忽然嘤咛一声。


    玉置邦彦几人同时望去。


    这声音莫名耳熟。


    鹿文贝浑身僵硬的转过头,只见那张床上的人揉着脑袋坐了起来,有些迷惑的看向他们。


    当两人看到对方的脸——


    啊啊啊啊!


    尖叫声瞬间冲破屋顶。


    半小时后,观月西几人被赶出了房门,鹿文贝和不破寺司面对面坐着,痛苦的捂住头。


    他们竟然灵魂互换了,此时在不破寺司身体里的是鹿文贝的灵魂,在鹿文贝身体里的是不破寺司的灵魂。


    鹿文贝哀嚎,“怎么会这样,我不要在你的身体里。”


    不破寺司绞尽脑汁,道:“会不会是那道白光,我亲你的时候……”说到这里不破寺司一顿,连忙捂住嘴,整张脸迅速变得通红,手心里唇瓣温热,仿佛还残留着对方的体温,他、他他他亲了斑比精。


    “对,我还没问你,”鹿文贝怒道:“你为什么要占我便宜?”


    “谁占你便宜了。”不破大少爷眼神飘忽,他明明是情不自禁,就跟着魔一样……“我是怕你溺水才做人工呼吸,要说便宜是我便宜你了,我可是十项全能无比完美的不破家族继承人。”


    “谁需要你便宜我啊??”鹿文贝盯着对面那人,黑发白肤,巴掌脸十分精致,一双杏仁眼心虚的瞥着地板,看到自己的脸做出这些欠扁的表情,鹿文贝怎么都觉得怪异。要不是因为现在她的身体在不破寺司那,她真想梆梆揍他几拳。


    要说锤不破寺司的身体吧她又觉得痛。


    “好嘛……对不起。”不破寺司不敢真把她惹生气了,但是也没有勇气告诉她原因,邦彦说的对,不说就不会被拒绝。


    “……”算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换回去,鹿文贝问道:“你说有一道白光……”


    她也回忆起来当时确实有一道白光从面前闪过,然后他们晕倒了,再然后他们身体互换了。


    不破寺司点头,“应该就是那道光的问题,这种超自然事件真让人摸不着头脑。”他想了想说道:“如果我们再掉一次水,同时,咳,亲一下的话,说不定就换回来了。”


    按正常的逻辑要触发灵魂互换,就要满足相同的条件。


    夜晚、水池、亲吻。


    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看到不破寺司荡漾的表情,鹿文贝心里总觉得不靠谱。


    事不宜迟,两人马上跑下楼绕过众人直奔花园,结果见到几个工人正在清理水池,夜莲全被移出,整池水被抽的干干净净,只剩下淤泥和一些残叶。


    不破寺司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摆弄着手中的器械,工人头也不回的说道:“改造水池,管家说这里的水太深昨天不破少爷和一位客人就掉进去了,让我们改浅一些,顺便将水池打扫干净。”


    钻机轰隆隆的剖开水池面上的瓷砖,不一会儿全是碎石瓦砾。


    两人面面相觑,鹿文贝拍了下工人的肩膀,“不好意思,再打扰一下您,请问什么时候能完工呢?”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工人转过身看到是不破寺司,立马说道:“最快需要一周,我们保证在一周内完成改造不会让少爷和客人再出现危险。”


    ……一周。


    回到卧室里。


    不破寺司皱眉道:“我让管家停止施工,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两人拨通电话,鹿文贝模仿不破寺司的语气说了一遍,管家有些歉意的回到这是不破政德的意思,他只能听从家主的话,而且已经开始动工,要恢复也需要时间。挂断电话,不破寺司看向鹿文贝,“我去找老头子。”


    鹿文贝抬眼,“你爸爸会听你的吗?而且,一醒来第一件事是恢复池子,太奇怪了。”


    显然,不破政德做出的决定,不破寺司也不能改变。


    互换身体一周……连兔子怀孕都能挺过去这点小事算什么!


    “我们要来想想怎么平安的渡过这一周了。”


    让鹿文贝真正头痛的不是互换灵魂而是怎么解释她的女性身体,肯定无法瞒住不破寺司,到时候无异于是一个世界炸弹。


    不过鹿文贝很快发现,被不破寺司知道也没什么,因为……


    “什么?!斑比精你年纪那么小居然做过变性手术。”不破寺司惊恐的瞪大眼睛,连连后退几步,浑身都不对劲起来,“我就说,总觉得下面轻飘飘的,上面勒得慌,原来是身体受了损伤!”


    他表情变换,各种诡异的眼神从他眼中接连浮现,最后颇为痛心疾首的说道:“你……为什么想不开呢。”


    淡定的喝了口红茶,鹿文贝想到,这种话他都能信,不愧是小白兔。


    如果是白睿他们发现肯定会利用家族力量联合白乾贴身保护步步为营直到消化这个消息,如果是路非航知道肯定会传遍学校每个角落但是没人信,如果是外面某个人知道了,那直接换星球生活吧。


    她语重心长。


    “总之,你要替我保守好这个秘密。”


    不破寺司沉痛的点头,“我会的。虽然你已经没了男人的尊严,但是我不会歧视你的。”他走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鹿文贝,“……”


    “嗯?你有闻到一股臭味吗?”不破寺司鼻尖动了动。


    从最初的激动震惊中平缓下来,鹿文贝也注意到是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臭味,像是馊了,她抬起胳膊,低头,破案,“好臭,昨天掉池子里还没洗澡换衣服。”


    头发也黏答答的,两人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邋遢和嫌弃,同时向浴室冲去,但想起什么同时停下来。


    “你……要脱脱脱衣服吗?”不破寺司低声讷讷,耳尖通红。


    “不脱衣服怎么洗……”


    “那不就……”


    “是啊……”


    两人站在浴室门口,也不知道是热还是怎么,脸颊绯红,都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脚尖,好像上面有个洞。


    不破寺司双手背在身后,大拇指用力磨挲着手心,一层细汗冒出。


    要被小鹿看光了,怎么感觉,紧张又期待的。


    幸好他有天天锻炼,她应该会满意自己看到的吧……


    即将看到一个裸.男这个裸.男竟是她自己,鹿文贝心里打鼓,一点准备都没有,坦诚相待什么的太羞耻了救命啊。


    可是无论怎么扭捏,她都要用这幅身体上厕所洗澡,迟早要面对,区区裸.体罢了!


    见不破寺司脑袋冒烟的样子,鹿文贝很有气概的手一挥说道:“我先去洗!”


    进门关门放热水一气呵成。


    在烟熏雾绕中,鹿文贝手指哆嗦的揭开衣服纽扣,高高的昂起头,细细的热水从头顶浇下,因为不破寺司很高,她第一次离喷头这么近,先把头发洗干净,然后是身体,手指划过皮肤,肩膀、平坦的胸口、腰、臀、大腿、脚最后是那里。


    这里不洗不行,鹿文贝闭着眼睛一不做二不休,用力一搓,结果把自己给弄疼了,倒吸一口凉气。


    也太脆弱了,弄坏了的话不破寺司肯定会杀了她,可是,怎么会有这种事啊,鹿文贝欲哭无泪,颤抖着双手按住,手法凌乱的想洗干净,结果居然逐渐变硬??救命,鹿文贝更加想死了,全怪不破寺司的身体过于x乱。


    洗澡洗了整整一个小时,指腹都被泡皱,鹿文贝才换上干净衣服又披了件浴袍走出来。


    外面不破寺司蹲坐在门口,脑袋埋进了膝盖里。


    “你去吧。”鹿文贝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噢。”不破寺司垂着脑袋向里面走去,热气弥漫在半空中,鼻尖隐约嗅到沐浴露的香气。


    “等等。”鹿文贝拉住他衣角,说道:“洗澡不许睁眼!”


    “嗯?那怎么洗。”不破寺司第一次听到这么不讲道理的要求。


    “……”鹿文贝咬唇,耷拉着脑袋小声道:“总之,就是不许睁眼。”


    不破寺司投降,“好吧。”


    浴室里热气蒸腾水声不断,不破寺司遵守承诺一直闭着双眼,可是,他额头抵着墙面,小鹿,闭上眼睛双手的感觉反而会无限放大啊。


    度过洗澡这个难关,上厕所也能克服了。


    一人上了个厕所,又是满脸通红,不敢对视。


    缓了缓,鹿文贝轻咳一声,开始介绍她的室友,“人你应该都对得上号吧,白睿呢人很好的但是眼睛超毒能分辨的出你今天是不是换发型了,所以跟他一起的话一定要小心点,不要露馅,特别是要收起你唯我独尊的大爷样我可是谦和的好学生;苏幕遮不爱说话有点懒学习能力超神爱吃甜品你可以偶尔给他带个小蛋糕他就不会怀疑你啦;至于路非航完全不用担心,他是个笨蛋,有点一根筋,会太过于相信我的话所以你别乱说话或者打击他,他喜欢跟人贴贴,有时候得寸进尺,嗯……你别欺负他的同时也不要被他欺负了。”


    还有什么来着,鹿文贝连忙说道:“明天要月考,你一定要认真的做题!!不要在上面乱写乱画,也不要扰乱课堂纪律,更不能迟到早退,听到了吗?”


    “是是是。”不破寺司打了个哈欠,“听到了。”


    为什么斑比精一口气能说这么多话啊。


    还有她对那几个人还真是熟稔到让人嫉妒……


    他开口道:“玉置邦彦是个渣男;观月西是个宅男:秀昌嘛,是个闷葫芦。”


    还有呢?就这?


    “放心,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们是不会怀疑本少爷的。”


    就是因为这样才容易被怀疑啊!


    鹿文贝感觉心好累。


    这时门被敲了敲。


    不破寺司习惯性的发号施令,“进来。”


    鹿文贝摇摇头,也跟着说了句,“请进。”


    不破寺司纠正她,“干嘛请,爱进不进。”鹿文贝小声道,“知道了。”


    “阿司,还不走吗?我们只请了一天的假哦。”


    是玉置邦彦几人。


    “走吧。”


    鹿文贝站起来双手插兜,微扬着下巴,白色卷毛下的侧颜桀骜不驯,酷拽帅本帅。


    旁边的不破寺司用眼神吹了个口哨。


    进入角色后的鹿文贝一马当先走在他们前面,率领着众人下楼,车子就在外面等他们,不破政德则站在门口。


    “路上小心。”


    走前不破政德低声说道。


    鹿文贝脚步一顿,转过身,在不破寺司疑惑的眼神下开口道,“那我先走了,爸爸。”说完,又在不破寺司逐渐睁大的眼睛面前,拥抱了不破政德,“您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怀抱中的不破政德身体僵住。


    从儿子十四岁进入叛逆期起,他们就再也没有拥抱过。


    一向雷厉风行的不破家家主把行事风格带入家庭中,导致不破寺司并没有体会到多少父爱,性格中或多或少也有缺陷,等不破寺司长大变成男子汉,不破政德才恍然发现他们之间深深的沟壑,也一直苦于无法表达自己的歉疚和爱。


    可是现在……阿司在给他机会了吗……


    “我走了。”鹿文贝松开手。


    剩下的她管不着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不破寺司跟在她后面捏了下她的腰,“你干嘛?崩人设了。”


    鹿文贝吐舌,小声道:“谁说的,你看你爸和你朋友们都很欣慰啊。”


    不破寺司回头看去……还真让她说中了,这下不破寺司没出声了。


    一路开车回到学校,宿舍楼前两人即将分开,“拜拜。”鹿文贝用唇形叮嘱道:别乱来。


    “嗯嗯。”不破寺司点头。


    转过身后他才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人好眼毒的白睿是吧,爱吃甜品成绩好的苏幕遮是吧,没头脑不高兴于一身的路非航是吧,都给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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