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废物美人 > 第40章 第三十九章
    水花溅上来,沈清烟急忙退到后面,侧头催着雪茗和扫墨,“咱们快跑吧,他跳河自杀,到时候要是栽我头上,我又要倒霉了!”


    扫墨哪能听她说的跑,赶紧蹲到河边,给荀琮搭把手扶他上岸,荀琮从水里爬上岸,脸白里发青。


    这近隆冬的天,冷的人牙齿打颤,沈清烟出来时都要穿着厚厚的袄子,手里抱着紫金手炉,还得戴着毛茸茸的耳罩,才敢往外跑,她瞅着荀琮这满身水,都觉着冷。


    可荀琮都不抖一下,握着拳头走近她,少年气的面庞煞是冷峻。


    沈清烟恐他打自己,直要躲,雪茗想往她前边儿站。


    荀琮将雪茗直接拨边上,朝她伸出拳头。


    沈清烟眯着眼当他要打自己,脚不自觉退步,只是那拳头并没砸她脸上,而是展开,给她看她的房契湿答答的碎成屑。


    沈清烟一瞬就僵住了,还伸着白皙指头捻开那些湿掉的纸屑,确定真是她的房契,碎光了,她才拿到手还没捂热的房契,竟然被荀琮砸水里还揉成了碎屑。


    她噙着泪控诉道,“你陪我房契!”


    荀琮的眼凝在她手指上,须臾把碎掉的房契塞给扫墨,转着手里湿漉漉的蹴鞠,洒了她一脸水。


    他还极恶劣的盯着她笑,“我又不是故意的,这不给你捞上来了,你这般小肚鸡肠,就是告儿小公爷面前,他也说不得我什么。”


    他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大着步子走开。


    沈清烟叫他气的直哭,到底忍不了,抓起盘子里的核桃对准他后脑勺就是一顿砸,砸完见他回头瞪人,她慌不着路的拉着雪茗就跑,扫墨搁后头都无奈了。


    他躬着身荀琮身侧,道,“荀二公子看在小公爷的面儿上也不能总逮着沈六公子欺负,到底不好。”


    荀琮垂在手边的袖子在滴水,极桀骜道,“我哪儿欺负他了?我玩蹴鞠不小心砸到了他的房契,也捡上来了,要说欺负,也应该是他欺负我,他拿核桃砸我怎么算?小公子在这事儿上总不至于包庇他吧,实在不行,我找我兄长来评评理。”


    扫墨当即讪笑,“这怎么说,不都是小打小闹,哪儿能惊动荀御史?”


    他急忙走了。


    荀琮冷笑了一声,这算什么,不来上课,住着人家的院子,收着人家的房契,叫人养在身边,正经的公子爷们儿不做,倒成了供人暖床狎昵的玩物。


    他又记起了那晚去顾明渊的隔房里,她赤着雪白嫩秀的一双足睡在那张绵椅上,娇不自持的宛若无骨,即便入梦了,还面露邀宠,依恋的喊着表兄,那嗓声听的人骨肉酥软。


    在外人看不见的暗室里,她是不是也在床上这般叫着,是不是已经被顾明渊揉弄过那双小足无数次。


    没有男人像她这样,既然她缺男人。


    顾明渊可以,为什么他不可以?


    他一脚踩扁了蹴鞠,独自离开。


    ——


    顾明渊下值后,扫墨与他说了全委,顾明渊让他带着收据出门去找经界所另拓了一张房契。


    沈清烟难过了许久,晚膳都没吃几口,就抱着书进顾明渊房里,甫一见顾明渊,就开始落泪,自从离开家以后,父亲除了最初那几个月叫人给她送钱,自她姨娘没了后,父亲纳了胡姨娘,就记不得给她钱了,她现在是顾明渊养着,手里一分钱没有,好不容易有了房契,原想着就算不靠家里,也有余钱存起来,以后总有用得着的地方,却还叫荀琮给毁了。


    一会儿功夫,她就哭的停不住,直往顾明渊怀里靠,顾明渊手揽着她,从书桌底下翻找出拓好的房契给她,她立刻破泣为笑,极宝贝的将房契叠好放进荷包里,然后蔫耷耷的枕着他,哑着嗓子道,“表兄,他为什么老是


    欺负我?”


    她进了族塾,不知被荀琮逮着欺负了多少回,她自问没主动招惹过荀琮,甚至多数时候见着他都绕道走,可他还是欺负她。


    顾明渊没有答话。


    她又喃喃自语起来,“谁都能欺负我。”


    她倏地手搂上顾明渊的腰,“只有表兄不欺负我,想要表兄一直疼我。”


    顾明渊还是沉默。


    沈清烟翘起一点头,仰着脸想让他亲自己,快触到他唇时,他从柜子里摸出一个小算盘摆在桌上,问,“会算算盘吗?”


    沈清烟摇了下头,看他手指灵活的拨动着珠子,呆了,“表兄还会这个!”


    算盘她只听雪茗说过,外头那些做生意的商贩都用这个算账,士农工商,在大雍,商人最低贱,世家子弟都不屑与商户打交道,顾明渊这样的贵公子竟然会算盘,属实让她惊奇。


    顾明渊莞尔,“想学么?”


    沈清烟揣度着他的神色,他都拿出来了,肯定是想让她学的,她棱模两可的唔了声。


    顾明渊便握着她的手教她怎么算账,指下算珠滑动,顾明渊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环绕,她的注意力全在耳边好听的声音和被他握着的手上,丝毫没记得他说的什么,就是他这样亲手教,她也没记下来。


    待顾明渊问她有没有学会,她耍赖般的依着他,脸躲在他臂弯里,叽咕咕着,“……好难,表兄我学不会。”


    顾明渊便又多教几遍,她不仅没学会还有点困倦了,打着哈欠要睡着。


    顾明渊遂停手,让她回去睡了。


    次日,顾明渊休沐,他去学堂授了半日课。


    沈清烟起来时,听扫墨说,那荀琮缘着昨儿下水,生起病来,被他哥哥先带回去养病了。


    沈清烟暗暗的得意,肯定是顾明渊给她出气,荀琮回家免不了要挨骂!


    下午时,顾明渊从学堂回来,沈清烟又被叫去学算盘,学的手都有点抽筋了,她也学不进去,哭丧着脸和顾明渊求道,“表兄,我手疼,能不能不学了……”


    顾明渊凝视着躺在手里的那五根泛红手指头,轻轻揉了揉。


    之后小算盘被他叫人送去给院里的账房。


    后几日沈清烟就没再学这磨人的算盘了。


    她又清闲起来,日子过得越发懒待。


    这日清早,外院的小厮来传话,说沈宿在英国公府外等着她出来。


    沈清烟不大想见他,叫小厮找个借口打发了。


    可小厮没一会回来,直说沈宿这次来,是为她大姐姐。


    沈清烟想念大姐姐,但又不敢出去见他,怕再被他带回去见三皇子,扫墨便自作主张让小厮把沈宿领到茶厅那头。


    父子俩坐在茶厅里,沈宿面色颓败,眼瞪着她,“到底是你把三皇子得罪透了,且不说我如今仕途艰难,再无晋升可能,你大姐姐也叫你拖累了。”


    沈清烟的心一下子揪起来,“大姐姐她怎么了?”


    “你还有脸问!”沈宿一时气,但在人英国公府里,也不好发作,没好气道,“你大姐姐前些日子有了身孕,这本是喜事,可没保住胎,这小月子原该安生将养,现下三皇子因你之故迁怒咱们家,你大姐夫才把她送回家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接回去。”


    沈清烟眼眸发沉,原来真是她拖累了大姐姐。


    沈宿凝重着神色叹一声,“三皇子还等着你认错,你想通了就回去给他磕个头,陪他玩儿几日,你大姐姐也能回夫家了。”


    他撂了话,便没再逗留,起身离开。


    自他走后,沈清烟就一直坐卧难安,永康伯府里,大姐姐对她是真的好,若真是因为她,大姐姐还在坐小月子就被送回娘家,那她真的难辞其咎。


    可是三皇子太可怕了,她不想死。


    她这么纠结了一天,顾明渊回来时,她才像是有了主心骨,跟他说了大姐姐的事。


    顾明渊默了一阵子,让庆俞往外跑一趟,等他再回来,却是带了个刀疤脸的汉子,沈清烟瞧着他脸熟,一时想不起来。


    那汉子跪地上给他们磕头,抖抖擞擞道,“小、小的见过小公爷。”


    顾明渊问他,“镇远侯府的王公子是你们赌坊的常客,你应该知道些他家中事,他夫人被送回娘家去了,为的什么缘由?”


    “这事儿小的清楚,王公子向来对他夫人颇有微词,嫌弃是伯爵府出身,娘家没给他在仕途上出力,前些天他想纳他在外面包的花娘为妾,他夫人不同意,怀着孕挨了他一顿打,这孩子就打没了,王公子前儿晚在赌坊跟人说,就是给他夫人一个教训,他想纳谁为妾就纳谁,他夫人管不着,等他夫人想明白了,自然准她回来,”汉子道。


    顾明渊望过庆俞,庆俞手拿一袋银子递给汉子,互相面上都懂,汉子收了银子就走了。


    沈清烟有些坐不住,呐呐着,“我以为我大姐夫是好人……”


    当初沈玉容高嫁,永康伯府的姑娘们个个儿都羡慕,谁会知晓,她嫁的是这样一个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


    她大姐姐向前说大姐夫对她好,是骗她的。


    她在镇远侯府一定过得很惨。


    沈清烟又想起沈宿来时说的话,他编了这样的谎话,想把她骗去找三皇子,他哪里是心疼大姐姐,他是心疼自己的仕途,大姐姐和她都没有他的仕途重要!


    沈清烟六神无主,问顾明渊,“表兄,你能救救我大姐姐吗?”


    她向来遇着事都会找顾明渊,可顾明渊能照拂她可以说是他的学生,再不能插手她大姐姐的家事。


    顾明渊抿过唇,回她,“鞭长莫及。”


    沈清烟明白,心下自己安慰自己,大姐姐如今在家中养身体,父亲也不会对她有多差的。


    但她也惆怅,大姐姐那样贤惠温婉都没嫁对人,她就更难找到如意夫君了。


    她面庞愁苦。


    顾明渊转出了茶厅,她也跟在顾明渊后头,两人一起进房里,顾明渊停在十锦槅子边,自里面取出一个红漆木刻金小盒子给她。


    沈清烟打开盒子,即见这盒子里放着一本小账簿,账簿上写着“城南香粉铺子”,拿起账簿,下面是张铺面买卖契纸,不是多大的铺子。


    沈清烟哎呀一声,冲他弯着眼笑起来,“表兄这个是给我的吗?”


    顾明渊道,“会记账才能给你。”


    沈清烟立时摩拳擦掌,很有一番要学出本事的架势,“表兄教我,我指定能做个极好的账房先生!”


    顾明渊勾了勾唇,进隔房教她盘账。


    只是她只有小片刻热情,正经学起来,又是插科打诨,一会儿说饿了,一会儿又说困了,眼见顾明渊不为所动,又脑袋趴到他腿上,脸往他怀里藏,直说累。


    这招果然有用,她果然感觉到他绷住身体,不再教她那些难记绕口的算法。


    她微微抬下巴,就见顾明渊垂着头,眼底凝着黑。


    他这种神情,她有些日子没见到了,先前只要他露出这副样子,都是要碰她嘴巴的。


    自从她从十王府回来,他好些天都没亲她了。


    沈清烟面颊上升起红晕,大一点胆儿整个身子坐上去,嘟着唇主动去碰那薄唇,碰了一下,又用脸贴近他,小小的谄媚着,“喜欢表兄碰嘴巴。”


    话落,她立刻就被顾明渊抱了起来,他放她到床里,两手撑在她腰侧,长眸乌沉。


    沈清烟还是有点畏怯,将自己蜷缩了起来,眼眸氤氲着水汽,张着唇,隐约可见细


    红小舌,在缠诱着他。


    顾明渊俯下头噙住那唇瓣,轻浅至深,清明至沉溺,裹着她难以抑制的凶狠,手也不由自主的探到衣襟,她伸着纤长的白颈低低吁气,他的唇沿着嘴角朝别处印,身体里蒸腾的热几乎要将他吞噬尽。


    然后他被按住了手,他低眼望着她,她张着红艳艳的唇道,“不可以的。”


    顾明渊的手滑到她耳边,手指抚着她的腮,她眯了起来,很娇。


    “学不学算账?”


    沈清烟瘪起了嘴唇,“算账太难了,表兄帮我算,我拿着契纸收钱就好了。”


    还是又笨又贪,却更黏他,想生厌也厌不起来。


    顾明渊微冷了眸色,要起身。


    沈清烟怕他置气,权衡再三,到底咬着牙将衣襟拉一点,仍揪着衣襟,生怕被他发现往下的裹胸布,露出一小片白腻细肩,泪蒙蒙道,“只给这一点点呢。”


    顾明渊眼底的黑如墨般涌出来,在她快要怕的跑时,他俯身了下来。


    屋里传出一阵阵极轻的哭泣声,过半宿才停。


    之后顾明渊就再没让她学算账了,账簿放在顾明渊处,契纸连同小盒子被她拿了回去,她还将房契也放进盒子里,找扫墨要了把锁锁上,宝贝的藏在箱子底下。


    只是晚上洗澡时,雪茗瞧她颈子还有肩上都有绯印,还纳闷,“都快入冬了,竟然还有蚊虫。”


    沈清烟也嘟嘟囔囔,“就是,咬的可疼了。”


    雪茗便服侍她洗完澡再抹些药膏,这事儿就没再提起过。


    过了一日,荀府那边荀琮的兄长荀诫递来请柬,邀顾明渊和沈清烟过府。


    荀琮他兄长的面子大,沈清烟就是不想过去,也被顾明渊带出府。


    荀府离英国公府有段距离,马车过去约一柱香,抵达荀府后就见荀诫站在门前相迎,却不见荀琮,那荀诫相貌端正严肃,只这么瞧着就知是个极沉稳的人。


    怨不得荀琮怕他。


    沈清烟跟在顾明渊身边,四处瞅了瞅,这荀府可真不小,虽比不得英国公府阔绰,却也比他们永康伯府要大不知道多少,就是可惜这府里只有荀诫、荀琮兄弟俩,住这么大府邸怪冷清的。


    荀诫亲自领人进堂屋,三人坐下后,又有茶水点心送上。


    荀诫浅笑道,“今儿个请小公爷和沈六公子过来,是为我弟弟欺负沈六公子一事,我这个做兄长的没有教好他,他如今被我罚在祠堂里跪了三天,只是想让沈六公子瞧一瞧,可算解气,若解气了,还望小公爷能准他回族塾念书。”


    荀琮父母早亡,荀诫争气,早早撑起了家里,荀琮也是荀诫带大的,沈清烟对他是有些敬意的,世家子里面能撑的起门楣都是能人,况且她的房契回来了,她也不是记仇的人,没想着一直恨荀琮。


    但沈清烟也想悄悄荀琮跪祠堂的惨状,眼珠子瞅到顾明渊。


    她一个眼神顾明渊就知道她想的什么,顾明渊没什么表情,只道,“荀琮有才,但秉性桀骜,若管教不好迟早会出事,我并非是因这点小事。”


    话声截然而止。


    荀诫招来小厮道,“带沈六公子去祠堂看看二公子。”


    沈清烟便由那小厮带着去了荀家祠堂,刚一入内,就见荀琮面色苍白的跪在牌位前,神情倔强阴厉,瞧她进门眉头拧起,“你也配进我家的祠堂?赶紧滚!”


    这还是沈清烟第一次见荀琮这般憋屈。


    她暗自得意,心下就又升起了显摆的心思,走到他旁边故意道,“你把我房契撕了,表兄又给了我一张房契。”


    荀琮一促起身,猛揪住她的衣领将人一把拽进了祠堂后面的暗格。


    那小厮一见情形不对,赶紧跑出去叫人。


    这


    厢暗格内,沈清烟心惊胆战的被他摁在放香火的木架上,她这时又后悔自己激他了,软着声儿,“……你不能打我的,表兄马上就来了。”


    可她这话非但没让他害怕,反而让他露出讥讽,说出的话却含着恨,“表兄叫的这么亲热,没少做那种事儿吧。”


    沈清烟眼神扑闪,“你再胡说,你兄长就打断你的腿!”


    荀琮的视线定在她颈上,那里有几片红痕,不显眼,但却异常暧昧,落在肌肤上,犹如雪里红梅,他眼底流露出凶戾,倏然拽着她的衣襟往下撕,“让我看看,他留了多少这种肮脏下流的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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